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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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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決定

也許是大妞一身帶血的模樣嚇到了她,激發出她壓抑很久的母愛,又或者是朱子宇放火燒屋的行為讓她深深忌憚,張氏絕口不提兩人的婚事,全心全意的照顧昏迷的大妞。朱子宇似乎也知道大妞的情況,一直安安靜靜的,不曾到過林宅。

整整三天,大妞都是昏迷,發燒說著胡話,就是昏迷的時候也是緊緊皺著眉毛,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床邊的圓凳上,張氏坐下來,一眨不眨的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大妞,心裏苦澀不已。若是沒有自己偏執的想要攀龍附鳳,大妞現在哪能是這幅樣子?她錯了,真的錯了,在看到大妞一身帶血的時候,她才明白自己這個做母親的有多麽可惡。這幾天家裏的每個孩子看到自己都是明顯一副不願與她多說的表情,連最愛膩在她身邊的三妞也有意無意的避開自己,什麽時候她這個母親做得這麽失敗了。張氏抹了把淚,把頭靠在大妞的枕頭上,就這麽看著大妞。

“鄭伯,鞭炮還點嗎?”一個十**歲的家丁模樣的人拿著一掛鞭炮說道。

“點你個頭啊,沒看到家裏都亂成一團糟了嗎?”鄭伯沒好氣的拍了那家丁的頭一下。

那家丁假裝挨得很痛,齜牙咧嘴的揉了幾下頭頂,又不怕死的湊上來:“可是今天是年三十啊。”。

“你沒被打夠是不是,還多嘴。”鄭伯說著又揚起了巴掌。

家丁一邊躲,一邊笑,這時門被急急的敲響了。鄭伯瞪了那家丁一眼,這才整整衣衫去開門。

“二小姐?!”鄭伯驚訝的喊道,這就算娘家和婆家離得近,年三十哪有媳婦子在娘家過年的。鄭伯的腦子裏立即就浮想聯翩,什麽二小姐在婆家受了氣。回家要找娘家人撐腰啊。現在家裏這麽亂,怎麽又來這檔子事情,果然是禍不單行啊。

這個人怎麽回事,自己家小姐回來了不迎進去,還擋在路上,搖頭嘆氣的。做主子的想回家看看,這做奴才的還要擋路不成?沒看到我們家夫人還懷著身子嗎,這大冬天的受了寒氣怎麽辦?二妞的大丫鬟上前兩步,正要開口訓斥,二妞卻先一步出聲打斷鄭伯的浮想聯翩:“鄭伯。你搖頭嘆氣的幹什麽,快點讓我進去。”。

“哦,哦”鄭伯連連點頭。身子也側到一邊。

二妞走了進來,隨口問道:“我娘在大姐的屋子裏吧。”。

鄭伯點點頭,正要回答,卻發現已經看不見二小姐的身影。他不由得咂咂嘴,二小姐這速度哪像懷著身子的人啊。他感嘆著。忽然一巴掌拍到自己頭上,二小姐懷著身子啊,他怎麽能讓二小姐在大冷的天在外面站了大半天。

“鄭伯,你怎麽自己打自己?”家丁其實是想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可最終沒敢說出口。鄭伯的巴掌打在身上還是挺疼的。

“還楞著幹什麽,去吩咐廚房,今中午加菜。”鄭伯又是一巴掌甩到家丁的頭上。

家丁忙三兩步跑遠了。他想了想自己的老娘,忽的發現男人有時候也會莫名其妙發神經的。

“二妞,你咋也來了,你懷著身子呢,這病房多不吉利。快跟娘出去。”張氏急急起身,要拉二妞出去。

“娘。這麽大的消息你都瞞著我,要不是三妞無意中說漏了嘴,我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裏呢。”二妞說著又往床上的大妞瞧去。

張氏狠狠瞪了三妞一眼,真是不省心的孩子。這大冬天的,二妞又是懷著身子,這要是摔一跤,啊呸,大吉大利。二妞收回視線,看到張氏的臉色立即明白了,忙解釋道:“娘,大妞是我的親大姐,她出了事情我這個做妹妹的怎麽能面都不露?”

“那你只能呆一會兒。”最終還是張氏退讓了一步。

“娘,大姐怎麽還不醒?”二妞問道。

張氏嘆了口氣,也在圓凳上坐下:“大夫也不知道為什麽,燒已經退了,雖然失血過多,但也不至於現在都還不醒,真是愁死人了。”。

“會不會...”二妞轉向張氏問道:“我是說或許大姐是不想面對朱家少爺?”二妞問得小心翼翼的。

“若是我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一定不會豬油蒙了心,答應朱少爺的求親。”張氏後悔不已,她喜歡地位權利不錯,可她卻從未想過用自己兒女的性命換取這些。大妞這幾個孩子就算惹她生氣也是從她肚子裏跑出來的,她可以打,可以罵卻絕對不會抹殺他們的生命。她還沒有那麽狠的心。

“娘,二妞。”大妞沙啞虛弱的喚道,但前後的語氣變化還是分明。

“大姐,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麽樣?”二妞身子微微前傾,急忙問道。

大妞下意識的看了眼二妞的肚子,隨即咧開個微笑:“好多了。”。

二妞也跟著笑道:“那就好,我讓人做了紅棗蓮子羹,你嘗嘗看好不好吃。”二妞轉身對身後招了招手,很快,一碗溫熱的羹就出現在二妞手上。她隨即將紅棗蓮子羹遞到張氏手裏,笑道:“我身子不方便,讓娘餵你吧。”。

大妞和張氏都有短短的一楞神,還是大妞反應過來,微微點點頭。

二妞鼓勵的看著張氏,張氏舀了一小勺,試了試溫度,接著把勺子送到大妞的嘴邊。大妞配合的張開口,這樣一個人餵,一個人吃,不一會兒,羹就少了小半碗。

大妞緩緩搖頭,張氏這才把碗交給身後的人。二妞問道:“味道怎麽樣?”。

“很好吃。”大妞笑著說道。

“是娘餵的你才會覺得好吃吧。”二妞笑道。不要怪她多事,這母女倆先前吵成這樣,不找個做和事老,難道讓她們越走越遠?而是母女哪有隔夜仇,就算娘,哦,不,這次是娘做錯了,可現在兩人都是這副模樣了,還真看著他們成仇人一樣的在一起生活啊。二妞衷心的希望一家人像一起歡歡樂樂的,而不是現在充斥的冷冰冰。

大妞隨著二妞是視線看了眼張氏,生硬的點點頭:“是。”。

二妞臉上的微笑更甚,也不管大妞說這話是不是真心的,起碼說明她願意主動邁出這一步。她還要說些什麽,大妞卻問道:“今天什麽日子了?”。

“年三十呢,快吃午飯了。”二妞答道。

“那你還在這裏幹什麽,當了人家媳婦還這麽隨意嗎?”大妞擺出大姐的架勢,實際是不想二妞懷著身子在這裏辛苦,她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

“大姐,瞧你精神頭很快就會康覆的。”二妞絲毫不在意大妞的訓斥,嬉皮笑臉的說道。

“我知道,不過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大妞還是沒有動搖。

“我知道了。”二妞嘟嘴,看大妞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該適可而止了。

大妞這才把目光轉向張氏:“娘,你派人通知朱子宇過來一趟吧。”

“大妞,娘錯了,咱不嫁了不嫁了。”張氏哭著連連搖頭。這是大妞醒來,第一次跟自己說話,可是那語氣卻像把刀一樣刮她的心。

“娘,派人去吧。”大妞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一副明顯不欲多說的表情。

張氏張嘴欲說,二妞拉了張氏一把,兩人輕輕關上門,退了出來。

“娘,你去把朱少爺請來吧。”二妞說道:“大姐明顯想自己解決,我們先不要攙和了。”。

張氏猶豫半晌,點了點頭。

大妞的閨房裏,朱子宇坐著,大妞躺著,一時間有些尷尬的安靜,誰也沒有先開口。朱子宇偷瞄了大妞一眼,見她面色平靜心裏卻很不安,發生這種事,自己作為仇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怎麽能這麽平靜。

“你還是想娶我嗎?”大妞閉著眼睛,虛弱的問道。

“不管我心裏還有沒有他人?”大妞繼續追問。

“是!”朱子宇再次毫不猶豫的點頭,卻在心裏加了句,我會讓你心裏的人消失。

“若是我再不答應,你下次是不是會拿我的親人的性命要挾?”。

朱子宇嘴巴張開,最終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他有種感覺,不管他說什麽,只要他說出口,大妞是一點也不會相信自己的了。

大妞絲毫不意外,她仿佛沒有察覺似的,繼續說道:“你派人上門提親吧。”。

朱子宇一楞,半天反應不過來,半晌才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答應了?”話語裏有不可抑制的驚喜。

“是,我答應了。”大妞沒有一點驚喜,仍是淡淡的說道。從她昏迷前看到家門的時候,那種回到家就安全了的感覺,她就知道自己還是放不下家裏的人,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形勢比人弱,只能任人宰割。大妞忽然好後悔,為什麽自己一開始就是小富於安,要是......世上最不缺的是如果,可是還是但是不是?

朱子宇慢慢從驚喜中平靜下來,因為他發現從頭到尾大妞都是閉著眼睛,一副淡淡的語氣,連說要嫁給自己也沒有驚喜或是嬌羞,那語氣,給朱子宇的感覺仿佛是看破紅塵的道姑。他冷靜下來,又恢覆生意人的精明:“你是真心想嫁給我嗎?”。

“是。”。

還是那副語氣,朱子宇攥緊拳頭,眼裏閃過一絲狠色:“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

“什麽誠意?”。

“火燒梨園。”。

大妞的眼睛豁然睜開,一眨不眨的過了半晌,她輕輕吐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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