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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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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他前女友吧◎

並沒想到周引弦會突然出現在那兒。

更沒想到, 會被他撞見秦弋澤叫她去罵他的尷尬場面。

秋眠心裏極不自在,懶得再管秦弋澤生不生氣,調頭就走。

“餵, 我還在生氣呢。”

秦弋澤追上去,一直跟著她到座位上坐下, 跟岑溪和宗勳打了個招呼。

宗勳看著他坐的座位欲言又止——

那可是他家周周的座位,他特意給安在秋眠旁邊的。

岑溪則沒太在意這問題, 笑著打趣:“喲,這不是咱們的秦大少爺嗎,怎麽又遇上你了啊,剛剛不是還看你跟個美女在那兒有說有笑的, 美女呢, 你又把人家拋下了?”

秦弋澤哪有心思討論什麽美女,隨口敷衍:“都是過客,鬼知道去哪兒了。”

岑溪又好奇地轉頭看:“咦,周老師呢,剛剛他不是也去洗手間了, 怎麽還沒回來。”

剛說著, 周引弦到了跟前。

周引弦低頭看著秦弋澤, 秦弋澤擡頭也看著他,倆人誰都沒說話, 氣氛卻陡然緊張起來。

見此情況,宗勳忙拉了一下岑溪的胳膊,將她往自己身邊拽了下,讓她跟秋眠中間空出個座位來。

“坐這兒周周。”宗勳示意周引弦坐在秋眠和岑溪中間, “眠眠朋友也來了。”

周引弦輕描淡寫地又瞥了眼秦弋澤, 在宗勳剛強行空出來的座位上坐下。

秋眠一瞬間被夾在了兩個男人中間, 渾身都僵硬起來。

空氣中漂浮著許多香味和酒味,漸漸地,她聞到更清晰的柑橘香。

那是周引弦身上傳來的香味,這香味讓她逐漸安心下來。

因為秦弋澤的加入,氣氛變得奇怪了一些,宗勳叫人拿了副撲克牌過來玩,試圖活躍下氣氛。

也許是因為還有他跟岑溪在,秦弋澤並沒像之前那樣直接跟周引弦針鋒相對,配合地玩起了牌。

周引弦也參與其中。

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總是贏秦弋澤的牌,卻放過其他人。

秦弋澤連連輸了好幾把,面子上有點掛不住,又不好當場翻臉。

恰巧剛剛那個跟他說笑的女生找了過來,說大家都還等著他,雖然不甘心,但他還是趁著這個臺階離開。

臨走之前,那女生頻頻回頭,看了周引弦好幾眼,眼裏的驚艷藏都藏不住。

周引弦卻像完全沒看見,從始至終都未曾看她一眼。

秦弋澤離開,氣氛似乎輕松不少,可也不太跟之前一樣。

宗勳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牌也沒再繼續,把話題轉到了樂隊上去。

因為是大學生樂隊,加之貝斯手還是周引弦的學生,極享酒吧並沒有簽冰點樂隊全職。

相對於全職而言,兼職工作時間會更少也更靈活,只不過今天是周六,又是第一天正式登臺演出,時間比平常會長一些。

可除了未察覺到任何異常的岑溪,剩餘三人無一人在專心欣賞。

宗勳一直觀察著周引弦的反應,他從小就特怕他不高興。

眼下看上去,周引弦明顯渾身氣場都很冷。

秋眠也偷偷瞄著周引弦,剛剛她是真怕他跟秦弋澤在這裏吵起來。

雖然他更像是不多廢話直接刀人的個性,可秦弋澤卻慣常喜歡耍嘴皮子。

到時候萬一真鬧起來,免不得引人圍觀。

周引弦跟他們不一樣,他是大學老師,遇到這種事,不管對錯都容易被人討論。

秋眠不想讓他遭受這種無妄之災。

周引弦看了幾次時間,想走的意思很明顯。

他對這種熱鬧的氛圍也並沒那麽有興趣,耐心早就耗盡。

片刻後,他沒再繼續忍耐,起身拿著外套準備離開,被宗勳攔了一下:“這就要走了?”

“不然?”

“再坐會兒唄,眠眠和岑岑都還沒走,咱們一起玩會兒游戲?”

“沒興趣,你們玩。”

周引弦拔腿就走,秋眠立即拿著包跟上去:“我也走!”

又匆匆轉頭對著宗勳和岑溪說:“你倆慢慢玩,岑岑早點回家!”

周引弦開了車過來,就停在附近的停車坪,秋眠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他身高腿長,步伐自然也大,此刻沒有特意等她,她便走得急促又淩亂。

秋眠沒好意思叫他等等自己,畢竟剛剛她的發小才指著他讓自己去罵他一頓。

終於走到停車坪,現場停滿了車,周引弦的車停在裏面,需要進去倒車出來。

先前周引弦是喝了酒的,秋眠雖然有駕照在手,可沒怎麽開過車,猶豫著是幫他叫個代駕還是自己上。

沒等她想好,手心裏被塞了車鑰匙。

“你開。”

撂下這兩個字,周引弦繞到副駕駛坐下。

秋眠猶豫了一下,打開車門上了車。

說起來,她這駕照拿到手也才半年,是今年回國後才去報的駕校。

她人聰明,學起東西來很快,只花了一個月就拿到了駕照。

可即便如此,她駕照拿到手以後還沒怎麽有過開車上路的經驗,此刻心裏難免發怵。

“周老師。”秋眠坐上駕駛座,把安全帶系好,轉頭看他,一臉認真,“你一定要系好安全帶。”

周引弦冷笑:“怎麽,你要謀殺我?”

生命攸關,秋眠又認真提醒了一遍:“別睡覺,幫我看著點兒路。”

“……”

“可以嗎?”

“嗯。”

見他答應,秋眠這才放下心,開始啟動引擎看著倒車鏡裏的路況倒車。

也許是因為她的特意叮囑,周引弦果然幫她看著倒車鏡裏的路況。

“別再倒了,方向盤往右打。”

“可以了,現在倒。”

“停,往左前。”

盡管周引弦一點都沒兇,但秋眠還是緊張極了,學車那會兒也沒這麽緊張。

她記得她當初上路也沒這樣。

仿佛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秋眠終於順利把車倒出來,心裏長籲一口氣。

可卻徹底沒了自信繼續往下開。

趁還沒開上路,秋眠試著跟周引弦打個商量:“要不我們還是叫個代駕吧周老師。”

周引弦瞥來一眼:“還以為你會開。”

“太久沒開了,有點手生。”秋眠實話實說,“我以為你會叫個代駕的。”

“巧了。”周引弦幾不可聞地呵了聲,“你急急地追上來,我以為你見我喝了酒不能開車,特意來當代駕。”

“好吧。”秋眠自知理虧,“其實我開也行,就是可能,咱倆得註意一下安——”

“看路。”

周引弦話音剛落,秋眠才發現自己開歪了方向,趕緊打方向盤踩剎車。

卻還是沒能完全擺脫碰撞,車頭“砰”一聲撞上了綠化帶的防護欄。

車身猛地一震,秋眠隨著震動被甩出去又被安全帶拽著彈回來。

司機都有下意識的反應,在即將撞車那一刻本能地打方向盤,讓副駕駛座去替自己承擔更大的風險。

秋眠只是被突然的震動甩得腦子懵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去查看周引弦的情況。

“周老師?”

秋眠驚魂未定,聲音透露出恐慌,急急地去抓他的胳膊。

所幸剎車及時,除了車頭碰撞那一下之外並無太大問題,周引弦只是隨著震動在玻璃窗上磕了一下,沒受傷。

他什麽時候都是淡定的,除非這意外裏有秋眠,因此從來波瀾不驚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縫,在第一時間轉頭去看她。

在這個瞬間,他撞進一雙好漂亮的眼。

昏黃的路燈燈光洩漏進車裏,她那雙漂亮的荔枝眼裏仿佛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水光。

看著他時,那裏面充滿關心、在意、焦急,沒有一點漠然和視而不見。

周引弦閉了閉眼。

“你還真想——”

“謀殺我啊。”

開著玩笑緩和她的緊張心情,睜開眼時波動的情緒早已被收斂得一幹二凈。

“要讓你失望了。”

“毫發未損。”

秋眠這才如釋重負地大口喘氣,整個人仰靠在座椅靠背上完全放松。

“嚇死我了。”

“這要把你弄傷了,我可怎麽賠啊。”

周引弦解開安全帶下車:“我看看車。”

秋眠立即解開安全帶跟他一起下車。

“嚴不嚴重?要叫拖車嗎?”

還好,不算太嚴重,車頭凹了一點,還能開,不至於叫拖車。

“先叫代駕,明天再去4S店。”

周引弦說著已經掏出了手機開始找代駕,告知對方時間地點,條理清晰,有條不紊。

明明被撞的是他的車,更危險的也是坐在副駕的他,可他雲淡風輕,不見絲毫慌亂。

甚至,對她沒有一絲言語上的責怪。

秋眠內心的愧疚和感動一起湧上來,低著頭跟他道歉:“對不起啊周老師,我真不是故意的。”

就連第一次開車上路,也沒出現這樣的狀況,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在他面前總是很緊張。

周引弦似乎並不在意:“換個詞兒吧,對不起聽膩了。”

“抱歉。”

“也說過很多遍。”

“……”秋眠搜刮著道歉用的詞,憋出來一句不常用的,“不好意思。”

“怎麽就不好意思,撞個車你還害羞了?”

“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對不起的意思。”

“停。”周引弦擡了下手示意她停下,手指輕揉太陽穴,“頭有點兒疼,安靜會兒。”

“噢噢!”秋眠立即扶住他,“你應該是剛剛喝了酒頭疼,要不你去車裏坐一下,我給你揉揉,應該會舒服一點,我跟外婆學過。”

周引弦本意只是想叫她不要再道歉,其實也沒有頭疼,可此時被她扶著胳膊——

那就疼一下吧。

車還懟在綠化帶上,代駕沒過來,秋眠不敢再亂倒車,把周引弦扶到了後排座上。

其實揉太陽穴最好對方躺著,可此時顯然空間不太允許,秋眠便只好讓他往後仰靠著椅背坐著。

車內空間有限,她沒有一同上去,立在車門邊的地面上,雙手輕輕擱在他太陽穴的位置:“你可以閉上眼睛。”

周引弦順從地閉上眼睛。

秋眠確實跟孫婉學過,孫婉出生醫藥世家,按摩這種事自然不在話下。

以前有時候秋仲景工作太累,都是孫婉替他按頭緩解疲勞。

秋眠的手不輕不重,指腹柔軟細膩,按在太陽穴的位置,貼著肌膚,冰冰涼涼的,即便真的頭疼也能緩解。

更何況,周引弦根本沒頭疼。

只是舒服得有點犯困。

他想起一些往事。

那應該是個風和日暖的秋日下午,也是一個難得休息的周日。

小女朋友掛著微信跟他閑聊,說她外婆在給外公按摩太陽穴。

【可舒服了,我也會!】

【不信。】

【真的!我早就學會了,你不信的話以後你累了我也可以給你按的!】

她說了以後,可是後來沒有了以後。

現在。

周引弦忽地睜開眼。

所念之人近在眼前,路燈燈光從她身後打過來,照得她的發絲邊緣泛著模糊的光暈。

近在咫尺的眉眼因為背著光而變得模糊不清,閉眼太久,睜開這一瞬又恍如夢境。

所以現在,好像又有了以後。

盡管這以後,和從前的設想,已經完全不同。

秋眠呼吸很輕很慢,怕自己的呼吸重重地全都掃在周引弦臉上。

可即便如此,卻還是越來越緊張。

仿佛越是刻意,才會越難以克制。

她還是第一次給異性按頭,以前都是拿孫婉練手的。

這感覺,實在太不一樣。

秋眠試圖轉移自己的註意力來緩解這種緊張,視線掃過周引弦精致的眉眼。

即便是這樣昏暗的光線,也藏不住他的好看。

從前別人總是誇她漂亮,可她看自己看多了也沒覺得到底有多驚為天人。

直到看見周引弦,她才發現,原來真的有人好看到無論看他多少眼也依舊會覺得驚艷。

他的好看,是精致到每一處細節,連眉骨凸起的高度都像是造物主靜心計算過。

配上那雙深邃的丹鳳眼,即便是此刻閉著,長而密的眼睫也叫人窺出幾分英俊。

高挺的鼻梁曲線完美流暢,襯得整張臉十分立體,沒有半分平庸。

就連他的唇也是——

“你在看什麽?”

不知什麽時候,周引弦睜開了眼。

秋眠嚇得手一抖,怕他發現自己垂涎他美色,垂著眼不敢跟他對視。

“我只是在想,剛剛秦弋澤其實不是那個意思,他沒想罵你的。”

秋眠不想他倆真的鬧僵,都是朋友,都是誤會,所以想幫秦弋澤解釋一下。

周引弦沒應聲。

秋眠接著道:“他就是比較幼稚一點,喜歡吵吵嚷嚷的,說話有時候沒過腦子,所以可能不太好聽。”

“你們——”

“我們?”周引弦盯著她的眼睛,“你在幫他解釋什麽?你覺得他很委屈?你很在意他?”

“我……”

他每一句都充滿壓迫感,秋眠一時語塞。

正思索著該怎麽講,一擡眼才發現自己跟他離得好近。

呼吸交纏,他的眼裏全是她的倒影。

“沒事!”

秋眠猛地退開,收回雙手。

“按好了。”

恰在此時,代駕騎著車趕了過來,解救了她的心慌意亂。

忙碌的工作讓秋眠無心去想更多的事,等空閑下來時,已經到了十二月中旬。

天氣越來越冷,南塔市隨時會有一場雪落下。等到那天,冬天也會隨之而來。

又是一個周五,早上出門上班前,孫婉打來電話,讓她回家過周末,晚上吃銅火鍋。

秋眠答應說好,問需不需要買什麽菜帶回家,她下班可以順路去買。

“不用不用,菜都買好了。”

“那喝的呢?”

“也不用買,你只要把自己帶回來就好了哦乖眠眠。”

秋眠掛了電話才想起之前給秋仲景和孫婉買的圍巾還在家,正好這次回去可以拿上,天氣冷了正好用。

這時節天黑得早,秋眠下了班就急急忙忙打車回去,怕回家太晚秋仲景和孫婉難等。

到了小區門口直奔單元樓電梯,回到家裏把裝著圍巾的紙袋提上就走。

剛關上門,看見隔壁周引弦家門口站著個女生,正對著門張望。

那女生長得年輕漂亮,看著跟她差不多年紀,穿著駝色大衣,很有韓劇女主的氣質。

也許是註意到她的視線,那女生轉頭朝她看過來,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梨渦。

“你好,請問周引弦是住這兒嗎?”

也就是在此時,秋眠恍然間覺得她長得漂亮,卻又漂亮得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眼熟。

可她們分明是第一次見面。

秋眠忽略掉內心的怪異,點頭:“是,你是?”

“我是他師妹,剛來南塔實習,聽說他現在住這兒,所以過來找他。”

“你知道他住哪兒,不知道他聯系方式嗎?”

“他沒接電話,消息也沒回,應該還在忙,所以我就沒去他學校打擾他。”

“……”

所以你就來他家裏打擾他。

秋眠一時語塞,緩了下:“他通常很晚才會回來,我建議你還是等他電話比較好。”

女生笑了笑:“謝謝你。”

“不客氣。”

秋眠沒再逗留,轉身離開。

可難以自控的是,滿腦子都是那女生淺淺微笑的模樣。

以及那句——

“我是他師妹。”

能找上門的師妹,該不會是他前女友吧?

作者有話說:

周引弦:……

沂沂來啦,今天雙更,這是第二更,前面還有一更

這張給大家發二十個紅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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