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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戰後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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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泰圖來到雪山山腳,意外巧遇了白色犛牛,他跟著白色犛牛,穿過覆雜又險峻的雪崖,來到了一處冒著熱氣的水泉。

包著寒袍的夏妲倒臥在泉水邊,泰圖心一緊,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待發現夏妲是因為疲倦而昏睡過去時,這才松了一口氣。

「夏妲?」他輕聲呼喚。看著夏妲因為寒冷而有些蒼白,卻不衰弱的臉龐,他註意到了夏妲身旁擺放著幾顆食用完畢的果實,這讓他擡眼看了趴臥到水泉另一側似是休息的白色犛牛,若有所思。

「唔……」夏妲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直到看見泰圖她才猛地驚喜,一開始還以為泰圖是幻覺,最後確認泰圖是真的以後這才驚喜交加的哭了出來。

「泰圖!你怎麼在這裏?」她抱向丈夫,卻不經意地動到了傷處,疼的倒抽了口氣。

「怎麼了?你傷著哪了?」泰圖一臉嚴肅,開始檢查起夏妲的身體,然後註意到了她左小腿用不一樣的布料包紮了起來,上頭的深色濕黏顯示傷處還滲著血。

「這是怎麼一回事?」

泰圖皺了皺眉,擡手解開了夏妲的包紮,露出了布巾底下,夏妲小腿上的撕裂傷。

「為了采嬤嬤說的紅花,失足摔到了雪坑裏頭。」夏妲一臉尷尬,卻覺得很是巧合。當時她也是就了一只跌落雪坑摔斷腿的幼狼,現在則換她摔傷了同一條左腿。

那時她只記得自己昏迷了過去,直到溫暖喚醒了她,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神泉旁,是神泉蒸騰的暖氣治好了她。當時白色犛牛並不在神泉周圍,她一心只想趕快找到嬤嬤說的那種可以幫助阿萊雅順產的紅色小花,才在神泉附近的懸崖邊看到小花,卻失足摔到雪坑裏,還是白色犛牛將她救上來了,也因為如此,她看著白色犛牛左腿上自己為幼狼包紮的布巾,多少猜到了那頭幼狼就是這位雪山使者的化身。

只是她身上沒有帶過多的藥物,無法好好救治傷處,更沒辦法用這樣的腳離開雪山,無奈之下她想到了泰圖,幾乎是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著她的丈夫;泰圖也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思念,不顧嬤嬤的阻止跟著出來找她。

兩人短暫交流了一番,知道了是彼此互相掛念的心意,吸引了彼此能夠重逢,不過也多虧了雪山使者白色犛牛的幫助,不然夏妲不會平安來到神泉,泰圖也不能進入神泉。

兩人向雪山使者行了個大禮,白色犛牛在此時「哞」了一聲,直直地望著夏妲。

夏妲一楞,透過雪山使者傳來的意念,忽然明白了為何他會憤怒的理由,便將有獵人圍捕毀滅一支狼群的事情告訴了泰圖。

泰圖面色一正,嚴肅的向雪山使者表示他們戈岡部族將會尋找犯人,並且要求他們將剝除的雪山狼皮歸還,還給那群滿懷怨恨的雪山狼群一個交代。

白色犛牛這才滿意的又「哞」了一聲,轉身帶路準備引領兩人離開。

泰圖將夏妲裝著小紅花的布包放到她懷裏,然後抱起了她,跟著白色犛牛的腳步,離開了這處神秘的神泉。

山下,風雪已經停了,那接連三個月烏雲密布的天空,太陽已經探出頭來,開始以熱情融化白雪。相信不久之後,又有新嫩的草地可以讓牛羊飽餐一頓了。

白色犛牛不知何時消失了,泰圖和夏妲看著那片綿延無盡的雪山,眼中只有對大自然的敬畏。

而在回程的時候,泰圖對待夏妲的態度忽然變得冷漠。

「夏妲,你讓我很擔心。」

夏妲羞愧的垂著頭,她根本沒預料到自己竟然會傷到腿,竟然還要丈夫來救……這樣不知道她的薩滿考驗通過了沒?

當兩人回到部族,族人熱烈的歡迎他們回來,不約而同表達對兩人的擔心。夏妲第一時間將小紅花送到了嬤嬤手中,讓她調配藥水給阿萊雅,好讓她可以安胎又順產。

泰圖馬上在部族朝開會議,轉達了他和夏妲遇見雪山使者,以及雪山使者為何憤怒降下冰雪的原因。

「我知道有個部族最近在大量出售雪山狼皮,應該就是那個部族了!」

「先通知其他部族,不要購買他們的雪山狼皮,然後集結其他部族聯合起來,一同討伐那個惹怒雪山的部族!」

戰爭開始了。

這場風雪奪走了太多,這讓知道前因來由的其他部族憤慨不已,集體對那個因為欲望而屠殺一支狼群的部族開戰。

泰圖自然也代表戈岡部族出戰,這是夏妲嫁到戈岡部族以後,第一次看見丈夫出征。也因為夏妲當時讓泰圖擔心了,這段時間泰圖始終生著悶氣,總是不願與夏妲多言,令夏妲既是擔心又是難過。

男人們騎上馬兒,帶上了長矛、匕首與弓箭,在女人們擔憂的目光下,離開了部族,加入大部隊的會合。

戰爭的慘烈令夏妲不願去多加關註戰局,一心只想泰圖平安回來。

嬤嬤肯定了夏妲的薩滿身份,盡管夏妲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但嬤嬤還是想要回去雪山小屋居住,便告別了戈岡部族,前往雪山下薩滿居住的小屋,並告訴夏妲每年要有兩個月的時間去她那住一段時日,好教導她更多的薩滿知識。

夏妲送走了嬤嬤,有些不舍這段時間疼愛她又教導她許多知識的老嬤嬤。

而在戰爭開始的這段時間裏,阿萊雅終於生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嬰。夏妲和有育兒經驗的塔蘭為了讓阿萊雅產後能好好休養,便接手了照顧嬰兒的工作。

邊逗弄著小嬰兒,夏妲忽然想到自己未來也將替泰圖孕育孩兒,不由得私自想像起了未來孩子的模樣……

只是,一直到夏妲的十五歲生日,泰圖仍在遠方的戰場上,此時可能正在與敵方爭鬥,這讓夏妲無法安心過生日,每日她都對著雪山的方向唱詠著薩滿的祈禱詞,希望丈夫能夠平安回來。

然後,又過了一個月,時值春日,泰圖終於回來了。

夏妲在聽聞丈夫凱旋歸來之後萬般開心,心卻看到跟在他身旁,騎在一頭紅馬上的陌生靚麗女子以後,因為泰圖跟對方的登對,本來喜悅的心情頓時染上幾分涼意。

「泰圖……」她輕喚著丈夫,然而泰圖看著她,卻是皺了皺眉。

「你腳上有傷,不要四處亂跑。」泰圖邊說,也邊將夏妲直接撈上了馬背,絲毫不避諱身旁與之並行的那名女子。泰圖這樣的舉止也讓那名女子用著帶有敵意的眼神打量著夏妲。

「泰圖,這不會就是你的娃嫁新娘吧?」女子有著健康的麥色肌膚,水亮的大眼讓人感覺精神。她穿著戎裝、背掛長弓,英姿叟爽的神態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嗯。」泰圖簡短的回應。

夏妲靠在他身上,能感覺到丈夫壓抑的不滿情緒……怎麼了嗎?

望著夏妲探詢的目光,泰圖婚後第一次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詢問。

女子在這時開口了,態度大方自在的說道:「我是哈刺部族的瓦列娜,以前我可是很欣賞泰圖的唷,可惜他的父親臨死前要求他一定要娶芭妲部族的女孩,所以……可惜了,不然我可能會成為他的妻子的。」女子挑眉挑釁的看了夏妲一眼,似乎認為她沒有威脅性。

泰圖只是用冷漠的眼光看著直白表示嫉妒的女子。幾年過去,再次遇上昔日的心儀對象,不知怎的再也無法讓他的心起一絲漣漪,他一心牽掛著懷中七子的腳傷,對女子的話語表示疏離。

若不是這一次的戰爭結束時,哈刺部族的友人找上了他,提起拜訪一事,他也不會讓在回程時,讓這名女子加入隊伍。

看著女子眼中的敵意,夏妲忽然想起了昔日,她和泰圖相遇的那個晚上。

她知道泰圖是因應父親的遺言而決定要迎娶芭妲部族的女孩,而她很幸運的成為他選定的對象。只是她從來沒想過泰圖本來會有心儀的對象,而聽女子這樣說,那豈不是因為父親遺言,拆散了一對本來相愛的男女嗎?

泰圖,是否還是喜歡這名女子的呢?自己終究只是他不得已迎娶的新娘而已……

夏妲縮了縮身子,只覺得心隱隱的痛了起來。

「你別亂想。」泰圖附耳在夏妲耳旁低語,語中的強烈警告令夏妲縮得更緊繃了。他知道夏妲多少誤會了什麼,但眼下不是適合多言的時間。

「來人,招待哈刺部族的戰士,我送我妻子回去休息,隨後就到。」泰圖下達命令,同時一扯馬韁,指揮著馬兒在村莊裏奔馳了起來。

回到族長居住的營帳,泰圖將夏妲抱回其中,略微檢視了一下她腿上的傷勢。盡管這段時間的調養外傷已經痊愈了,但還是在夏妲的左小腿上留下了淤青跟傷疤,這也是導致夏妲沒辦法長期站立的主因。

這時,泰圖突然語氣低沈的問道:「夏妲,你十五歲的生日過了吧?」

夏妲有些失神,根本沒有聽清楚泰圖問了什麼,只是下意識的點點頭。

「那好。」泰圖揚起一抹笑,親啄了啄夏妲有些冰冷的唇,交代她今天好好休息,他先去招待哈刺部族的戰士。

看著泰圖欣喜莫名的離開營帳,夏妲只覺得悵若所失。小女孩不懂愛情的患得患失,卻是第一次覺得,自己配不上泰圖……瞧瞧,瓦列娜英姿叟爽的神態,立於馬上的英挺身姿,令多少男人駐留目光,與泰圖騎著馬兒並肩前行的畫面又是如此地登對……如果沒有泰圖父親的遺言,相信瓦列娜應是泰圖的妻子才對,而不是她這個傻傻的娃嫁新娘……

獨處營帳令夏妲感覺難過,就在泰圖前腳剛走,夏妲便來到了村莊裏的大廚房,加入了婦女們一起料理宴會美食的行列,試圖用忙碌忘懷心中煩悶,全然忘了泰圖先前交代要她好好休息的這件事。

「夫人,你不親自送食物過去嗎?」

一名部族婦女關心的詢問夏妲,讓夏妲苦澀一笑。

「還是不要好了,給泰圖知道他會生氣的。」

婦女望了一眼夏妲還有些微跛的左腳,諒解的點點頭,招呼其他婦女一起將料理好的食物送到宴會大帳。

夏妲結束了工作,然而她沒有立即回帳休息,而是站得宴會大帳外極遠的地方,遠遠的看著帳中的熱鬧畫面。看著泰圖和幾位哈刺部族的男性把酒言歡,而那位靚麗女子似乎也與他相談甚歡,泰圖臉上難掩的喜意是她未曾看過的。

夏妲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未曾了解過過去的泰圖,不曉得他在與自己成婚前有什麼樣的朋友、認識什麼樣的人,每天只是忙碌地幫助部族的工作,卻忽視了身邊最親近的丈夫。

懷抱著幾分惆悵,夏妲腳步蹣跚的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中,只覺得左腳上的傷似乎又開始痛了起來。心想今夜泰圖可能要很晚才會回帳,她便早早洗漱,如同以往那樣寬衣上床提前就寢。

只是,眼淚卻無可抑制的滑了下來。

如果離開了部族、沒有泰圖,她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容身之處了。

這令她倍感寂寞,在芭妲部族她的父母早逝,養父母只是勉強收養她而已;若是連夫家都不要她的話……

營帳裏,傳來低低淺淺的哭聲,直到夏妲掛著兩行清淚沈沈睡去。

作家的話:

下章就是短篇《娃嫁》的完結羅~有小H呼哈哈哈哈!(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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