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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下雨 一生一世只愛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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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手機在桌面振動起來。

是柴菲。

尤語寧吸了吸鼻子, 深呼吸調整情緒,接聽。

“餵寧寶,在幹嘛呢?”柴菲一邊嗦著面條一邊含糊不清地問, “你那個推廣的數據這兩天盯得怎麽樣, 商家有給你打錢嗎?”

那個推廣的數據尤語寧還是昨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看了一眼,後來一直忙, 她都沒顧得上看。

但從前兩天的數據來看,應該還是不錯的。

按照跟商家約定好的, 應該下周四就能打款。

這會兒她也沒心思去看, 滿腔情緒亂撞,找不到一個出口,酸酸漲漲的, 讓人覺得難受。

“回去再看吧,我這會兒在外面。”

說完一看時間快要到九點,急匆匆掛電話:“我還有事, 忙完再跟你解釋。”

掛斷電話, 尤語寧將東西全部收回紙箱裏, 抱著紙箱去跟尤語嘉約好的地方。

馬上, 馬上就要帶著屬於她和聞珩的回憶回去了。

另一邊,尤語嘉和任蓮說,他想起了自己的鑰匙掉在哪裏,要去拿回來。

任蓮不放心他一個人出去,說要陪著他一起。

尤語嘉心裏著急,她去了他的錢就沒了。

“我都這麽大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把我當小孩子!”

他朝著任蓮大吼,吼得任蓮楞了一下。

到最後任蓮只能妥協,說不跟著他去, 這才讓尤語嘉放心離開。

但實際上任蓮哪能真的放心呢?

尤語嘉前腳跑出門,她後腳就偷偷地跟了上去。

一路尾隨,跟著尤語嘉上了坡,見他小跑起來,直奔那家他常去買辣條的小超市。

下一瞬。

任蓮的視線裏,尤語寧從那家小超市走了出來。

尤語寧先到了小超市,見尤語嘉還沒來,便進去給他買了些零食和酸奶。

無論怎樣,她這個關系不好的小胖子親弟今天算是幫了她的忙。

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她今天利用了他。

原本她就是心軟的人,難免覺得過意不去。想著以後也沒打算再給任蓮生活費,幹脆這次就再給這個小胖子買些吃的。

剛從超市門口出來,尤語嘉就沖到了她面前,激動地喊她:“姐,我來了!”

尤語寧一手抱著紙箱,一手把提著的塑料袋給他:“鑰匙和錢都在裏面,給你買了些酸奶,以後少吃零食多運動,多喝奶才能長高,要好好學習。”

“知道了知道了。”尤語嘉根本沒聽進去她說什麽,打開塑料袋檢查了一番,很滿意,轉身就要走,“我先回去了,下次還可以找——”

“媽?”

尤語嘉沒想到任蓮會突然出現。

想起尤語寧說的,任蓮沒有發現她這個錢才會給他,尤語嘉第一反應就是怕尤語寧把錢要回去,立即撒丫子就跑。

邊跑邊喊:“不是我告的密!”

他長得胖嘟嘟的,這會兒倒是跑得挺快,一溜煙就跑下坡去,一口氣跑到門口,碰上來找任蓮的程佳夢。

程佳夢昨天跟任蓮去找聞珩,被告知聞珩去出差了,要下周一才回來。

無功而返後,她現在原本是來找任蓮商量到時候找到聞珩後的具體對策,看尤語嘉跑得直喘氣,癱坐在門口,難免覺得奇怪:“怎麽了嘉嘉,你媽呢?”

“我、我、我媽……”尤語嘉喘著氣,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小、小超市,我、我姐……”

他一句話說不完整,程佳夢卻從他斷斷續續的話裏迅速提取了信息,調頭就往樓下跑:“我去找她!”

見到任蓮的第一時間,尤語寧做出了跟尤語嘉一樣的反應——

掉頭就跑,只是跟尤語嘉的方向相反。

任蓮見狀拔腿就追,很快就追上了抱著紙箱跑得慢的尤語寧。

“好啊你!”任蓮抓住尤語寧,將她的胳膊緊緊拽住,“我還說剛剛那人看著像小偷,原來還真是個小偷,居然是你啊!”

“幾個月不聯系,把你老娘我的手機號拉黑,一回來竟然敢教唆你弟弟來騙我,從家裏偷拿東西!”

任蓮一邊罵一邊檢查尤語寧懷裏紙箱裝著的東西,發現是她昨晚扔到雜物堆裏打算明天拿去賣的東西,免不了楞了一下。

她昨晚已經檢查過了,這裏面根本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為什麽尤語寧還要專門回來一趟把這東西偷走?

難道有些東西的價值她沒發現?

這樣想著,任蓮立馬就要去搶紙箱:“給我!”

“不行!”

尤語寧拼命躲閃,一時間沒控制好力道,將任蓮撞得摔倒在地。

任蓮懵了一下,隨即直接癱坐在地,像哭街的潑婦,雙手邊拍大腿邊哭喊:“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哦,生個女兒像白眼狼,偷我的東西,還要打我,我不活了啊!我的命怎麽這麽苦……”

她的嗓音又尖又細,哭起來也抑揚頓挫,頓時將路過的人群都吸引了過來。

尤語寧原本還擔心把她摔著了,沒想到她會來這一出。

轉瞬間,她被圍起來,眾人看著她的眼神難以言狀,對著她指指點點,儼然全都信了任蓮的說辭。

這樣的情況,讓尤語寧想起元旦節那天下午。

也是在大街上,任蓮摔了她的手機,不顧她的感受,將她像個物品一樣拖拽上了出租車。

“夠了!”尤語寧憤怒難忍,絕望地閉了閉眼,“你要多少錢?”

若換作是以前,尤語寧這麽說,任蓮一定會因為錢而善罷甘休。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程佳夢跟她說,那聞家大少爺家裏的錢堆成山,就算她們全家一起花,這一輩子都花不完。

還跟她說,人家家大業大,人脈寬廣,不管是從他們那裏拿到很多錢,還是跟他們家攀上親家的關系,她家嘉嘉這輩子都吃喝不愁。

她家嘉嘉可以上很好的貴族學校,可以認識達官貴族家的小孩,以後青雲直上,一生無憂。

任蓮被程佳夢為她暢想的美好未來徹底迷了眼,畢竟,這也是她從小讀書時的夢想。

那時候她也幻想著,多讀書,走出去,去讀大學,去見世界,去認識更多更好的人,一輩子光鮮亮麗。

只是後來,因為沒有錢,因為她是女生,所以什麽都沒有了。

現在,有這樣的一個機會擺在眼前,只要抓住了,她就可以讓她親愛的兒子有這樣的未來。到那時,她也就可以曲線救國,完成她小時候的夢想。

任蓮如今又這樣暢想了一遍,心口都激動得起伏不停,面上卻裝作痛心疾首的表情:“你怎麽能這樣!我可是你媽啊!十月懷胎生下你,你把我推倒在地,就這樣打發我!”

她這樣說著,又低頭捂臉,假意抹眼淚,看著很有點聲淚俱下的樣子。

尤語寧跟她交手這麽多年,自然知道她是裝的,但別人卻信以為真。

尤其是人群裏不知哪裏冒出來個認識任蓮卻又不太熟的街坊,被任蓮曾經倒苦水迷了眼,如今也幫著她說話:“就是啊,你媽以前跟我說過,你一年到頭都不會回家看她一眼,就連過年都不回家,怎麽能這樣?”

一時間其他人也開始或指責或勸解,說她不能這樣,快把她媽扶起來,母女沒有隔夜仇,好好道個歉,再一起回家說說知心話,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尤語寧怎麽會同意?

她很明白,這一回去,再想出來,難上加難。

看起來任蓮也沒摔著,應該沒有安全問題。

尤語寧覺得自己不必太有心理負擔,便打算不再管她先行離開。

剛抱著紙箱走出去兩步,立即被旁邊的人拉住,多管閑事自以為是地勸她:“小妹妹,你不能這樣,你看你媽還在地上呢,快去把她扶起來。”

尤語寧看著這根本不認識的男人抓住自己的胳膊,不悅皺眉,甩開他:“走開。”

“嘿你這女娃怎麽這樣!”男人面子上掛不住,忙又一把抓住她胳膊,比剛剛抓得緊些,“別不聽勸啊!”

尤語寧又甩了甩,沒甩開,只能警告他:“再不放開我報警了。”

話音剛落,程佳夢的聲音插進來:“你報什麽警?”

這道聲音的尖銳程度堪比任蓮,引得在場的人都朝她看過去。

程佳夢是跑過來的,一手叉著腰喘氣,指著尤語寧喊:“寧寧,你都幾個月沒回家看小姨了?小姨這幾個月去了多少次醫院你知道嗎?你關心過嗎?”

尤語寧聽得有點想笑。

多好笑。

沒有道德的人,卻來道德綁架她。

還真應了那句話——

只要沒有道德,別人就道德綁架不了你。

仰仗著之前跟行舟談了段戀愛,程佳夢又是這樣愛炫耀的人,這一片的人多多少少都認得她,說她有個富二代男友。

聽她這麽說,更多人信以為真,比剛剛還要更譴責尤語寧。

一時間,莫須有的罪名像漲了潮,潮水漫天蓋地地朝她湧來,妄圖將她吞噬淹沒,卷進茫無邊際的深海。

她想辯解,還未開口,任蓮忽然從地上爬起來,沖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雙手,心痛難忍委曲求全地顛倒黑白:“寧寧,是媽媽以前對你太兇了,跟你道歉,你別這樣對我,跟我回家吧。”

她邊說邊擠出幾滴眼淚,又因為這些年的心態造就她氣質的轉變,看上去,頗有一種電視劇裏反派姨太頓悟後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感覺。

周圍的人見她一個當媽的這樣,又安慰她又勸尤語寧,程佳夢也伺機而上,抓住尤語寧的胳膊,跟眾人一起,將她連拖帶拽地拉著走。

最後,尤語寧被脅迫著回到了自己曾經住了十幾年的房間。

她恍惚著,聽見房門被上了鎖。

任蓮在門外,第一次兇了尤語嘉:“不準給你姐開門,不然以後零花錢減半!”

聞珩的行程一提再提,一縮再縮,回到南華時已是周日淩晨兩點。

從電梯出來,左手行李箱,右手白玫瑰,立在尤語寧房門外。

三秒,轉身回了對門自己的住處。

出差的東黎市盛產白玫瑰,每一朵都長得爭奇鬥艷,很受各地人們喜歡,銷量頗豐。

聞珩特意約了時間,親自去別人的玫瑰莊園采。

白天下了點小雨,白玫瑰花瓣上點點水珠,就像是未幹的晨露。

莊園主親自跟著他,替他拿著籃子,為他講述白玫瑰的故事。

“相傳,在玫瑰伊甸園裏,所有玫瑰都有自己的含義,只有白玫瑰沒有。當它向愛神索要自己的含義時,愛神說,你要自己去尋找自己的含義。”

聞珩聽得三分認真,七分卻在分神。

分神的七分,他在想——

這白玫瑰確實挺好看,她眼光不錯。

去年他生日,他問她,女生一般喜歡什麽花?

她說:“白玫瑰嘍。”

昨晚她說不開心,也不知道,女孩子收到喜歡的花,會不會開心一些。

分神太過,剪刀剪下一支白玫瑰,他被玫瑰枝條上的刺紮了手。

“嘖。”

聞珩擡著手指看了眼,冷白皮就這點不好,冒了點血珠,跟受了重傷似的。

也沒當回事,把剪下來的白玫瑰小心翼翼放到莊園主提著的籃子裏,繼續認真挑選。

每一朵都好看,但總得萬裏挑一,方才覺得,勉強與她相配。

後來偌大的白玫瑰莊園,他千挑萬選,只有十一朵入他眼。

莊園主跟他在裏面走到天黑,腳印遍布莊園的每一處。

累得跟狗似的,還要笑著說兩句好聽的吉祥話:“聞少真是用心,十一朵白玫瑰的寓意是最愛,一生一世只愛你一人。”

那十一朵白玫瑰莊園主親自替聞珩打包好,遵循他的意願,沒去除枝葉和刺,還保留著最原始的新鮮。

次日一早,聞珩去敲對面房門,白玫瑰藏在身後,也藏住一點年少心動。

沒人開門。

應該說,沒人。

聞珩看了眼手機。

周日早晨八點,就算加班也沒這麽早去的。

興許是跟柴菲在一起?

打開跟尤語寧的微信聊天框,上次互動還是半個月前,她發錯消息,發到了他這裏,跟他說了聲抱歉。

再往前,聊天記錄近乎於無。

呵。

聞珩放棄了給尤語寧打電話問問她在哪的想法。

昨夜睡得晚,睡眠本就不足,他把白玫瑰重新放回去,回房間補眠。

這一覺睡到下午,居居一個電話打過來,午夜兇鈴似的驚悚。

“說。”聞珩閉著眼揉鼻梁骨,神情疲憊。

居居聽出他語氣冷淡不悅,頓時變得更小心翼翼:“老板,這兩天太忙了忘記跟您說,周五下午,前臺打電話說有兩個自稱是您丈母娘和表姐的人去工作室找您。”

聞珩不耐:“什麽亂七八糟的?”

“前臺說,那個自稱是您丈母娘的女人嚷著看見您和她女兒跳舞了,現在她找不到她女兒,所以來找您,問您把她女兒拐到哪裏藏起來了。”

“……”巨大的困意轉變成頭疼,跳動著侵蝕太陽穴,聞珩強忍著怒意才沒太大火,“這種神經病還要我教怎麽處理是嗎?這都要報告給我?”

“不是不是!”居居嚇得立即否認,“只不過是……只不過是,前臺說她女兒叫什麽寧寧。”

“老板,之前我在網上看到一條,哦不,兩條您的視頻,其中有一條,就是您和對面工作室那位美女一起跳舞的,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位美女,我聽人喊她,名字裏好像也帶著寧呢。”

居居說完,換來聞珩的沈默,讓她更覺得害怕,忙又找補:“我就是隨便說說老板你千萬別往心裏去我先掛了!”

像逃命似的,居居一口氣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聞珩徹底沒了睡意。

尤語寧她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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