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雨 做個夢都是藍色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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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頁面的對話框裏，對方頂著游戲圖標的頭像，發出的邀請簡單明了。
也讓人清楚明白，他不是什麽AI機器人。
但機器人忽然會說話，還是讓人有一種，他詐屍了的感覺。
一時半會兒，也不太明白這人是怎麽加到自己的。
想了想，尤語寧打字問：【你在哪兒加的我呀？】
對方回覆很快：【系統推薦。】
尤語寧回想起自己剛剛點開他好友申請時，下方頁面確實有系統推薦的其他玩家資料。
她對這個說法信以為真，坦誠告知：【我今天剛開始玩，還不太會。】
AI YOU：【沒關系，我帶你。】
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人很難不慕強，況且，這位強者還對自己拋出橄欖枝。
尤語寧同意了他的邀請：【好。】
進入AI YOU發來的游戲邀請後，尤語寧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麽，就跟在他後面打打怪撿撿裝備。
過了會兒，AI YOU問她：【你什麽時候睡覺？】
對話框彈在游戲角色的腦袋旁邊，尤語寧找了下才在旁邊找到回覆他的地方，回到：【一般都睡得比較晚，我容易失眠。】
AI YOU：【工作壓力大？】
游魚睡著了：【也不是。】
並沒有仔細認真地回答。
對方很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並沒繼續追問。
玩了差不多半小時，尤語寧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
她還想琢磨下要配音的角色，就提出要先下線：【要不今天就先玩到這裏吧？】
對方很好說話：【好的，晚安。】
尤語寧也和他道了晚安，退出組隊頁面後，順手點進去看了眼他的個人主頁。
一堆數據看不太懂，但大概能明白，應該是個很厲害的玩家。
接連幾天，尤語寧都在玩那個游戲。
但她每次上線時間不固定，很少遇見AI YOU。
這天周六，尤語寧躺床上準備休息時照例點進自己的短視頻軟件查看。
已經一周多沒更新，評論區一堆粉絲嗷嗷待哺，瘋狂催更。
尤語寧爬起來研究了下這條更新應該做什麽內容，不經意想起前兩天晚上看的那部電影《綠皮書》。
裏面的男主托尼在博士的幫助下給妻子寫了一封像情書的信，字字句句她都很喜歡。
還記得，好像她當時還在私人微博號上分享了情書的原文和翻譯版。
尤語寧找出了這封信的英文原文，先對著念了幾遍練習，然後做成一張中英版的圖片，最後配上自己讀這封信的配音做成視頻。
采用信的末尾做標題：【I will love you to the rest of my life】
同一時間的歸魚工作室，燈火通明。
一群人忙忙碌碌地進行著工作室的裝修和布置，外賣員提著幾大箱吃的喝的進來，勾得大家立即丟下手中的東西跑去接。
剛跟留守西州的合作夥伴韶光開完個視頻會議，聞珩坐在前臺櫃後面的小沙發上擺弄電腦裏的一堆數據。
周至誠拿著一杯熱奶茶和一盒炸雞過來，吃得滿嘴油膩膩的，含糊不清地嘟囔：“珩哥，你點的炸雞奶茶就是比自己買的香。”
聞珩頭也沒擡：“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這不是誇你嗎。”周至誠嘿嘿笑著，擠在他旁邊坐下，手裏拿著奶茶往他嘴邊遞，“喝嗎？”
“你他媽的……”聞珩皺著眉往後躲了下，“能不能滾遠點？”
“哎，不識好人心。”周至誠毫不客氣地插上吸管自己喝了一大口，“你跟韶光哥他們開會呢？”
聞珩“嗯”了一聲，一旁的手機彈出一個推送通知——
【您關註的“游魚睡著了”剛剛更新啦！快快上線查看吧！】
周至誠眼尖看見，立即叫起來：“哇珩哥，你也關註這個博主啊？”
“叫個屁啊。”聞珩一邊罵一邊去翻自己的耳機，翻半天沒找著。
周至誠好奇道：“找什麽呢？”
“耳機。”聞珩把面前這一片的犄角旮旯都翻遍了，擡頭看他，“你有嗎？”
周至誠嚼著炸雞搖頭：“沒有。”
聞珩看了眼手機，又看了看面前吃得一嘴油光水滑的周至誠，下巴朝人群那邊點了點：“過去吃。”
“咋了？”
“去不去？”
“去……”
周至誠抱著奶茶和奶茶過去找大部隊，還嘀嘀咕咕：“什麽呀神神秘秘的。”
聞珩等人走遠了才打開手機登上那個短視頻軟件。
聲音調到最小，點開視頻播放，手機平舉，喇叭對著耳朵。
像最優質的的特工，做最神秘的任務。
背景音舒緩，溫柔的女聲，純正的美式發音，在他耳邊娓娓道來，似柔軟的羽在耳道裏輕撓：
“Dear Dolores:
When I think of you, I'm reminded of the beautiful plains of Iow-a.
……
I loved you the day I met you, I love you today.
And I will love you to the rest of my life.”
我對你一見鐘情，至今也深愛著你。
往後餘生，一往情深。
半夜，尤語寧從噩夢中驚醒。
從床頭櫃撈過手機一看，才夜裏兩點。
喘著氣坐起，尤語寧緩了緩，伸手拿起睡前準備的保溫杯喝了幾口熱水。
溫熱水流順著口腔往下滑，漸漸撫平驚恐。
胸口起伏的幅度小了些，呼吸也趨於平緩。
床頭櫃的昏黃燈光溫溫柔柔，籠罩蔓延這一方小小天地。
靠坐床頭櫃的女生美眸微斂，因從噩夢裏醒來，白皙的肌膚透露些許破碎感，看上去讓人心疼。
尤語寧睡不著，低頭捧著水杯回想剛剛做的那個夢。
夢裏是夏季的海邊，游客如織，歡聲笑語，熱鬧至極。
頃刻間驟雨突降，海水漲潮。
浪潮和雨水四面八方地朝她湧來，四周游人盡散，一道中年女聲在喊：“嘉嘉！快走！”
她回頭，穿著白裙的她媽媽任蓮女士，不要命地朝她飛奔。
“媽媽——”
她張嘴要喊，嘴角欣喜的弧度顯露。
卻在下一刻，任蓮穿過她，彎腰抱起一個小男孩。
“嘉嘉別怕，媽媽帶你走！”
雨水和潮水濕透中年女人一身衣衫，她卻渾然不覺，抱著叫嘉嘉的小男孩調頭就跑。
尤語寧眼睜睜看著她飛速離開，沒等到她順手拉上自己。
甚至，連她回頭叫她一聲一起跑也沒等到。
就好像，自己是透明的，是不存在的。
她不在她眼裏，更不在她心裏。
嘴角欣喜的弧度僵住。
剛剛朝女人伸出去的手慢慢地垂落。
眼裏亮起的光消失。
無力、絕望，也，心灰意冷。
模糊的水幕裏，女人抱著小男孩離開的背影逐漸遠去，直至消失。
漫無邊際的、被雨水和潮水侵襲的世界裏，只有她一個人被包圍。
一道浪打來，她被卷起，她在下墜。
冰涼鹹濕又酸澀的水鉆進她的鼻腔和耳朵裏，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陷入失去意識的混沌之際，似乎有一道男聲破空而來——
“餵！要死了你！”
那時候她想：死了也好。
也想：這死神，原來是個挺年輕的男的。
甚至，還有心情做出評價：這聲音，似乎還挺好聽。
也見了鬼地覺得：怎麽聽起來，有點耳熟。
她被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從浪潮裏拽回來。
一雙很有力量的手按在她心口，替她做急救。
那速度和力量，讓她覺得——
不愧是死神。
原本還沒死，這麽被他一按，大概是要加速死亡了。
吐了幾口嗆到的水之後，有冰涼柔軟的唇貼上來。
應該是要替她做人工呼吸。
迷糊中她睜開眼，密而長的睫毛被水沾濕，模糊視線。
不真切的感受裏，她看見一頭打濕的藍發。
來不及看清臉，就從噩夢裏醒了過來。
回憶完自己做的這個夢，尤語寧最深切的感受就是——
還真見了鬼。
怎麽能，做個夢，夢裏都是藍色頭發。
魔怔了吧？
尤語寧又喝了一口熱水，把保溫杯放回床頭櫃。
橫豎也沒了睡意，她撈起手機打開了短視頻平臺看自己睡前發的那條視頻的評論區反響。
和往常一樣，發出去幾小時就已經評論條數上萬。
只是，萬萬沒想到，最上面的一條，不是她眼熟的真愛粉，而是——
佩上玉：【還行。】
一如既往，言簡意賅。
也，極其欠揍。
下面很多人在樓中樓評論回覆他：
【哪裏來的普信男！】
【明明這麽好聽！什麽叫還行！我今晚就抱著這條視頻入睡！】
【氣死了氣死了！魚魚寶貝明明是給我們讀的情書！誰要你點評！】
……
大概是因為樓中樓太高，這條評論被頂成了第一。
往下滑，第二條，居然也是他的——
佩上玉：【還真讀了情書，挺乖。】
下面依舊是一堆人反駁他的回覆，但他都像沒看見，誰也不搭理。
尤語寧還記得這個名字：珩，佩上玉也。
是聞珩。
但什麽叫“還真讀了情書，挺乖”？
尤語寧嚇了一大跳，倒回去上條視頻翻評論區。
果不其然，看見他前兩天在她沒註意的時候發了一條評論：【讀個情書？】
“……”
尤語寧閉了閉眼，頭皮發麻。
這人……
怎麽還跟她的評論區杠上了。
只是，怎麽就這麽湊巧。
偏偏在他發了這條評論的兩天後，她就將情書作為了自己這期視頻的選題。
難道他最近也看了這部電影，有感而發？
還是，他單純想捉弄她。
不然的話，尤語寧也不明白，為什麽聞珩會忽然提到情書。
畢竟，在現在科技日新月異發展神速的年代，情書是已經過時的東西。
愛情有了快餐，世界充滿速食主義，很多人會說我愛你，打電話或者發信息，秒發秒到。
告白是大火烹飪的快手菜，不再是小火慢熬的粥。
情書，電影裏才會被頻繁提起，久遠到像留在上個世紀。
而像聞珩這樣的人，多得是人對他直白熱烈地前赴後繼，又怎會輕易提及“情書”這樣的字眼呢？
半夜從噩夢中驚醒，尤語寧沒了睡意，百無聊賴地研究起這條莫名巧合的評論。
評論發表於兩天前晚上十一點五十分，像是睡覺前興致突起隨手留的。
瞧不出什麽特別。
等等。
尤語寧眉頭微皺，忽然間想起什麽，退出軟件打開了微博，切換到自己的私人微博號。
兩天前的晚上十一點四十六分，她分享的微博——
不是有雨淋：【太棒了，有機會也想讀一下這封情書試試。】
配圖是幾張電影《綠皮書》的截圖，以及那封情書。
“……”
不會就有這麽湊巧，聞珩關註了她的私人微博號？
還是說，他作為一個黑粉，又是計算機大佬，無所不用其極地挖出了她的這個私人微博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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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兒，AI YOU問她：【你什麽時候睡覺？】
對話框彈在游戲角色的腦袋旁邊，尤語寧找了下才在旁邊找到回覆他的地方，回到：【一般都睡得比較晚，我容易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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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差不多半小時，尤語寧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
她還想琢磨下要配音的角色，就提出要先下線：【要不今天就先玩到這裏吧？】
對方很好說話：【好的，晚安。】
尤語寧也和他道了晚安，退出組隊頁面後，順手點進去看了眼他的個人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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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天，尤語寧都在玩那個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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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跟留守西州的合作夥伴韶光開完個視頻會議，聞珩坐在前臺櫃後面的小沙發上擺弄電腦裏的一堆數據。
周至誠拿著一杯熱奶茶和一盒炸雞過來，吃得滿嘴油膩膩的，含糊不清地嘟囔：“珩哥，你點的炸雞奶茶就是比自己買的香。”
聞珩頭也沒擡：“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這不是誇你嗎。”周至誠嘿嘿笑著，擠在他旁邊坐下，手裏拿著奶茶往他嘴邊遞，“喝嗎？”
“你他媽的……”聞珩皺著眉往後躲了下，“能不能滾遠點？”
“哎，不識好人心。”周至誠毫不客氣地插上吸管自己喝了一大口，“你跟韶光哥他們開會呢？”
聞珩“嗯”了一聲，一旁的手機彈出一個推送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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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個屁啊。”聞珩一邊罵一邊去翻自己的耳機，翻半天沒找著。
周至誠好奇道：“找什麽呢？”
“耳機。”聞珩把面前這一片的犄角旮旯都翻遍了，擡頭看他，“你有嗎？”
周至誠嚼著炸雞搖頭：“沒有。”
聞珩看了眼手機，又看了看面前吃得一嘴油光水滑的周至誠，下巴朝人群那邊點了點：“過去吃。”
“咋了？”
“去不去？”
“去……”
周至誠抱著奶茶和奶茶過去找大部隊，還嘀嘀咕咕：“什麽呀神神秘秘的。”
聞珩等人走遠了才打開手機登上那個短視頻軟件。
聲音調到最小，點開視頻播放，手機平舉，喇叭對著耳朵。
像最優質的的特工，做最神秘的任務。
背景音舒緩，溫柔的女聲，純正的美式發音，在他耳邊娓娓道來，似柔軟的羽在耳道裏輕撓：
“Dear Dolores:
When I think of you, I'm reminded of the beautiful plains of Iow-a.
……
I loved you the day I met you, I love you today.
And I will love you to the rest of my life.”
我對你一見鐘情，至今也深愛著你。
往後餘生，一往情深。
半夜，尤語寧從噩夢中驚醒。
從床頭櫃撈過手機一看，才夜裏兩點。
喘著氣坐起，尤語寧緩了緩，伸手拿起睡前準備的保溫杯喝了幾口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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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起伏的幅度小了些，呼吸也趨於平緩。
床頭櫃的昏黃燈光溫溫柔柔，籠罩蔓延這一方小小天地。
靠坐床頭櫃的女生美眸微斂，因從噩夢裏醒來，白皙的肌膚透露些許破碎感，看上去讓人心疼。
尤語寧睡不著，低頭捧著水杯回想剛剛做的那個夢。
夢裏是夏季的海邊，游客如織，歡聲笑語，熱鬧至極。
頃刻間驟雨突降，海水漲潮。
浪潮和雨水四面八方地朝她湧來，四周游人盡散，一道中年女聲在喊：“嘉嘉！快走！”
她回頭，穿著白裙的她媽媽任蓮女士，不要命地朝她飛奔。
“媽媽——”
她張嘴要喊，嘴角欣喜的弧度顯露。
卻在下一刻，任蓮穿過她，彎腰抱起一個小男孩。
“嘉嘉別怕，媽媽帶你走！”
雨水和潮水濕透中年女人一身衣衫，她卻渾然不覺，抱著叫嘉嘉的小男孩調頭就跑。
尤語寧眼睜睜看著她飛速離開，沒等到她順手拉上自己。
甚至，連她回頭叫她一聲一起跑也沒等到。
就好像，自己是透明的，是不存在的。
她不在她眼裏，更不在她心裏。
嘴角欣喜的弧度僵住。
剛剛朝女人伸出去的手慢慢地垂落。
眼裏亮起的光消失。
無力、絕望，也，心灰意冷。
模糊的水幕裏，女人抱著小男孩離開的背影逐漸遠去，直至消失。
漫無邊際的、被雨水和潮水侵襲的世界裏，只有她一個人被包圍。
一道浪打來，她被卷起，她在下墜。
冰涼鹹濕又酸澀的水鉆進她的鼻腔和耳朵裏，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陷入失去意識的混沌之際，似乎有一道男聲破空而來——
“餵！要死了你！”
那時候她想：死了也好。
也想：這死神，原來是個挺年輕的男的。
甚至，還有心情做出評價：這聲音，似乎還挺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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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聞珩。
但什麽叫“還真讀了情書，挺乖”？
尤語寧嚇了一大跳，倒回去上條視頻翻評論區。
果不其然，看見他前兩天在她沒註意的時候發了一條評論：【讀個情書？】
“……”
尤語寧閉了閉眼，頭皮發麻。
這人……
怎麽還跟她的評論區杠上了。
只是，怎麽就這麽湊巧。
偏偏在他發了這條評論的兩天後，她就將情書作為了自己這期視頻的選題。
難道他最近也看了這部電影，有感而發？
還是，他單純想捉弄她。
不然的話，尤語寧也不明白，為什麽聞珩會忽然提到情書。
畢竟，在現在科技日新月異發展神速的年代，情書是已經過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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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從噩夢中驚醒，尤語寧沒了睡意，百無聊賴地研究起這條莫名巧合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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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不出什麽特別。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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