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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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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寒冬,釜山的街道大雪紛飛,林初見記得自從和繼父繼母來到這邊生活,她就沒見到過這麽大的雪。

有些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為什麽一定要留在這裏,吃不慣,也睡不好,以及語言障礙,這些因素都在侵蝕林初見的心。

直到上個月噩耗傳來,她和林聞蕭處理好一切後事的第三天,對方再度失蹤。

重新找了住的地方,用自己的積蓄交了高額房租,不過慶幸與這邊的音樂公司簽了約,讓她不至於成為無業游民,可說到底也真的無家可歸了。

“家”這個概念,太虛無縹緲了,從前無法理解,現在也一樣。

下班回來的路上,又遇到大雪,這感覺說不出來的沈悶,就好像連這裏的空氣都不歡迎她。

昏暗的路燈,狹長的街道,林初見走了很久才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店員親切的歡迎新顧客的到來,初見走在最裏面的貨架處,從角落抓起一袋正在打折的拉面,她記得這款拉面的味道,很辣,辣的人想哭。

又從另一處貨架拿起一罐啤酒,初見徑直走向店員結賬,隨後輕車熟路的將面泡好,啤酒打開。

直到坐下來,雙手合十禱告完成,初見才將衛衣的帽子拿下來,上面的雪花掉落在泡面裏,瞬間被融化。凍得有些紅的手掰開筷子,初見終於吃到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剛吃幾口,對面有人坐下,同樣的拉面,以及同樣的啤酒。

“抱歉,我能坐在這裏嗎,實在是不想連吃飯都要孤單。”男生年齡不大,一頭淩亂的碎發,劉海兒處的頭發有些長,顯然是沒來得及打理。

“沒事,請便。”初見用不太熟練的韓文回覆對方,其實她也一樣怕孤獨,可總歸是要習慣的。

“你是中國人?”對面的男生突然用中文說話。

初見點點頭,“你也是?”

“不,我不是,不過我上學時最好的朋友是中國人,相處後我學會了中文。”李承赫用中文和林初見交流,來自拉面的熱氣將旁邊的窗戶掛上煙霧,隔絕了外面的寒冷與黑暗。

後來很多次,初見深夜下班時在便利店吃飯都能時不時地遇到李承赫。兩人一樣,都是一碗拉面,一罐啤酒。

慢慢的熟悉起來,交談過後林初見才知道原來李承赫是電競選手,可惜現在只是替補,拿著微薄的薪水等待一個上場比賽的機會,生活上的壓力以及來自身同事的孤立,很容易澆滅少年心中的熱情。

“最近真的很想放棄這條路,可看看我的朋友,如果放棄了,他大概會嘲笑我吧。”李承赫的聲音有些哽咽,人在低谷時難以把持情緒。

林初見不知道如何勸慰她,只能聽他講自己在俱樂部裏受到的冷遇。

再後來,李承赫一次偶然聽到了林初見的現場solo,也註意到了這個舞臺上光芒綻放的女孩。

大概是異國他鄉沒有可以傾訴的人,又或者是只有李承赫願意和她說中文,林初見便道出了自己的身世與境遇。兩個人相互鼓勵,又相繼有了些許名氣,雙方在便利店偶遇的次數越來越少,一個忙著訓練比賽,一個忙著練歌彩排。

最後的事情,初見不知道了,她從不認為這是一場邂逅,只當是來自陌生人的鼓勵,她不懂電競,更不了解LCK的俱樂部,所以也不知道李承赫究竟怎麽樣了,迎接她的只有接踵而至的演出和工作。

但有些事初見毫不知情,比如李承赫曾經在采訪中說到自己很感謝一個女孩,可惜兩人沒有機會再遇到,他也沒有機會做出正式的自我介紹。

等李承赫已經是B2的隊長時,整個電競圈都在歌頌他創造的電競傳奇,無數粉絲以崇拜和敬仰的目光看著他,可惜李承赫再也沒見過那雙溫暖且充滿希望的眼睛。又是一年賽季,李承赫準備主動聯絡林初見時,卻得到了對方已經回國的消息。

真是造化弄人。

這是李承赫的理解。

昨夜天氣悶熱,初見開著空調睡了一宿,醒來頭昏昏沈沈的,和夏沫沫通話時才發現有些鼻塞。端著一杯柚子茶站在窗邊,外面車水馬龍,街道熙熙攘攘,初見有些茫然了。

她在當初從未想過幾年後的自己會是什麽樣?

是居無定所?或者繼續在音樂的道路上無休止的碰壁,還是早已轉了行?

直到那天遇到李承赫,初見才意識到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

其實時間並不久,歌手與電競選手的成功只用了三年左右,可初見還是感覺這條路走的漫長又孤獨,不過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最近這些天初見都在忙著錄歌,昨天官方已經為LPL夏季賽決賽做好了宣傳視頻,背景音樂正是初見剛錄制好的那首,微博發布後一夜之間被盯上熱搜,這是初見回國發展後的第一首轉型單曲,之前在校慶時演唱的曲目沿襲了初見以往的風格。看視頻BGM風評如此好,紀寧那邊再開心不過了,聽說今天已經與江城碰面了,雙方都想針對WAN的周年慶搞一波大的。

這些事從來不需要初見操心,前幾日錄歌熬夜太狠,昨天終於補覺成功。拿出手機翻看朋友圈,小九居然在五分鐘之前發了動態。

【好緊張好緊張,可心裏又刺激的不得了,已經失眠第三天OMG!!!】

看了看日期,初見才意識到時間過得這麽快,馬上就是夏季賽決賽了,最近她在忙工作,顧昭他們也在忙比賽,WAN在半決賽時絕地反擊贏了YL,接下來將要和同樣晉級的QG進行最終決賽。勝利的一方不僅會成為今年LPL夏季賽的冠軍,更是會直接獲得S賽的門票,而其他隊伍則要根據積分情況決定出場隊伍,贏了冒泡賽的隊伍才能進入S賽參賽名單。

初見反手給小九點了讚,隨即又想起最近都沒有和顧昭雙排,反倒是謝辰有空找她玩了。

下午謝辰居然按了初見家的門鈴,進門後謝辰毫不見外的開冰箱找飲料。

“一看你就不是會過日子的人,冰箱裏居然沒有剩菜!”

林初見放下雜志,望著滿廚房找食物的謝辰說:“因為每次夏沫沫做的飯份量剛剛好,吃不完的她拿回去給旺財了。”

旺財是夏沫沫剛養的狗。

“你餓了嗎?”

謝辰狂點頭。

“那你等會,我叫外賣。”正好她睡醒後也沒吃飯,初見點了一桌子外賣,外加幾罐啤酒。

大概是又想到之前的往事了,初見有些懷念便利店啤酒的味道。

“我以為你會點蔬菜沙拉或水煮菜葉子,沒想到是燒烤哈哈哈哈。”謝辰笑的合不攏嘴。

“對了,聽說你見到李承赫了?”正吃著呢,謝辰突然說話。

初見點頭,手裏的烤雞翅還沒啃完,嘴裏含糊著回答:“對,我不知道他就是小九說的韓援。”

“當初你就說過這麽一件事,誰能想到那個便利店裏落魄的選手就是李承赫。”謝辰知道初見那段艱難的往事,也聽說了有這麽一個陌生人,不過兩人誰也沒想過後續。“你知道B2在LCK有多麽牛X嗎?知道為什麽這幾年的MSI總是在釜山舉辦?”

初見搖頭,她哪知道這些。

“因為拿到冠軍的隊伍所在國家,就是下一年比賽的場地。”謝辰舉著烤雞胗說的意猶未盡,“而冠軍基本上都是出自B2,就李承赫那隊伍,他當時是隊長。不光是MSI,S賽他也拿過冠軍。”

林初見:“那好好的來LPL做什麽?這不是純純過來搗亂的嗎?”

謝辰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謝辰從初見家離開後,轉身打車去了WAN,剛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餃子味。

“呦,要我說來得好不如來得巧,你們今天包餃子了?”謝辰望著剛從鍋裏撈出來的餃子挪不開眼。

“狗哥來啦,要不要一起吃?”小九乖巧的和謝辰打招呼,其他人也紛紛站起來。

“吃吃吃,要吃,這是你們自己包的嗎?小九給我來點醋,再來瓣蒜。”謝辰完全忘了一小時前剛在林初見家擼完串。

狐貍將筷子遞給謝辰,說:“是隊長和路易斯包的,我給打下手。”

“馬上就要決賽了,隊長不放心大家總是吃外賣,正好這幾天新的廚師還沒來,隊長和路易斯就給我們做飯。”小九貼心的將蒜扒好遞給謝辰。

“一直不知道,原來隊長和路易斯做飯這麽好吃。路易斯是西北人,經常給我們做面食,隊長給我們做江浙菜和川菜。”凱撒替大家拿過來飲料。

顧昭和路易斯從廚房忙完走過來坐下,兩人的臉上還蹭了些許面粉。

“今天不忙?”顧昭坐在謝辰的旁邊,順便替小九遞過去紙巾。

“沒心情播,滿腦子都是你們比賽的事。”說話間,又兩顆餃子被炫進嘴裏。

“狗哥吃的好香,我這一盤給你,我吃不了。”小九將自己身邊的那盤遞過去。

謝辰直接笑納,直呼小九貼心,“要說咱們隊長的手藝真不錯,我剛從林初見家吃完出來的,燒烤太油膩,啤酒又占胃裏空間,這會兒正好吃點餃子暖暖胃。”

幾人一聽林初見的名字,開始嘰嘰喳喳的詢問林初見的事,話裏話外都在表達自己對林初見與美好夜宵的期待。

“她怎麽喝酒了?”

顧昭開口打斷眾人,神情有些難以捉摸。

“哎呀成年人了嘛,不過就是最近工作太累,放松一下。”謝辰嫌棄顧昭大驚小怪。

“你們先吃,我晚點回來。”

不給其他人追問的機會,顧昭拿起車鑰匙離開了。

小九:“隊長咋的了?”

謝辰繼續往嘴裏塞餃子,語氣有些酸:“哼,饞燒烤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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