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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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臭小子, 能不能讓我省點心？我工作那麽忙，成天還要掛著你……”
羅慧瑛又氣又急，過來給他拍打著後背。
“所以我回到鄉下，你好好當你的大領導，咱們倆誰也不打擾誰，怎麽不好？”
李林海終於停止了咳嗽，看著羅慧瑛很是認真地說道。
“不行！小妮家你阿姨已經說了，只要你回來, 那就能去……”
羅慧瑛話沒說完，就被李林海給打斷了, “怎麽王家給我安排一個工作, 我就要以身相許嗎？早就跟你說過了, 我是我，我是個人，不是你用來討好上級領導的工具！”
“你這孩子說什麽？我也是為你好, 你跟小妮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小妮那麽喜歡你，你也知道，小時候你們倆玩過家家的時候，你不也說要娶她當媳婦嗎？”
“廢話，那是小時候, 我現在已經大了, 我知道什麽樣的女人適合我……”
“什麽樣的女人適合你，你告訴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多少人想要娶小妮, 小妮都不答應，你這兒還在猶豫，你小心傷了小妮的心，她嫁了旁人，你後悔都找不到地兒去？”
“我後悔？開玩笑！”
李林海一臉不屑。
“你這孩子……”
羅慧瑛終於明白，跟李林海在這裏繞口令那對解決問題是一點幫助都沒有，娘倆之間沈默了一會兒，她問，“你是不是有了目標了？”
“……”
李林海沒回應。
“你說話啊？”
“嗯。”
李林海想了一圈兒，腦海裏出現一個小女人滿院子抓雞，追著仨孩子說這說那的情景，想起自己回到家兩天就坐臥不寧，一門心思想要回到那個破舊的小山村，這電光石閃之間，他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麽堅定了決心要回到六嶴村，都是因為那裏有她。
“我不但有目標了，而且非她不娶！”
這話一說，羅慧瑛哆嗦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兒子，“你可不要說出讓我恐怖的事情來！”
“如果你覺得你兒子的幸福就是讓你覺得恐怖的事情，那你就得做好準備了，我要說的不但你會恐怖，而且是相當恐怖的！”
李林海這話一說，羅慧瑛忽地站起身來，滿病房裏轉圈圈，“我就不信了，小妮那種身份的女孩子你都不要，你會稀罕誰？說，告訴我，她是誰？”
“是我的房東！”
李林海非常冷靜地說出這話來，短短五個字說出來，他忽然就覺得身心輕松，眼底甚至顯了欣然。
從來沒有什麽事兒，比發現自己內心裏想要的，這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你……不可能！”
羅慧瑛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跳起來，手指著窗外，憤怒低吼，“你個混賬東西，好端端的小妮你不要，你要一個鄉下女人，她還帶著幾個孩子，男人生死未蔔，你竟想要去……去當幾個猴崽子的便宜爹，我……我非打死你不可，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說著，她一步過來，揚起手……
“你最好一次打死我，不然只要我出院，回到那裏你就甭想再見到我！我知道她有丈夫，可那種丈夫要來做什麽？我會告訴她，我喜歡他，讓她離婚，然後我們在一起，你不信，就走著瞧！”
李林海兩眼一閉，宛若視死如歸般的等著羅慧瑛打他。
羅慧瑛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無力地落下，“臭小子，你就是想氣死我，對嗎？你這是專門為了氣我才那麽說的，對不對？我知道你不喜歡小妮，那咱們不要她，可以另外再選一個啊，你不能胡亂找那樣一個女人，把自己的人生都毀了……”
她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病房的門被推開，顧曉窗一步進來，目光冷冷地掃過李林海，“你想要玩窩裏鬥，請不要拉上我？我作為路人甲躺槍，很是冤枉！再一個，這位大嬸，請您記住了，別說我男人還生死未蔔，就算他死了，他不要我了，我也絕對不會跟李林海有什麽瓜葛，至於我這個房東，當到今天就到頭了，以後請您管束好自己的兒子，別讓他再跑去六嶴村打擾我……”
說完，她扭頭就走。
“臭丫頭，你想趕走租客，沒那麽容易！”
身後傳來李林海的喊聲。
顧曉窗頭也不回，混蛋混蛋混蛋……
罵了一道兒混蛋，她離開了醫院。
她是個張浦一起回到村裏的，臨進村，張浦把馬車停下，看著她，“我知道這事兒跟你沒關系，都是那城裏人發壞，你呢，回去什麽也不要說，你一個人帶著仨孩子，沒事兒還有人捕風捉影呢，更不要說城裏壞小子如此敗壞你的名聲，你放心，我什麽也不會說，就是村長那裏，我也不會言語的，你好好帶著仨孩子過，我相信他會回來的！”
“嗯。”
顧曉窗此刻還能說什麽，張浦一直都暗中幫她，不求回報地這種幫忙，實在是讓她心中歉疚。
“張大哥，謝謝你！”
張浦忽然局促起來，摸摸頭，憨厚地笑道，“我也沒做什麽，就是覺得你也不易！”
“謝謝！”
顧曉窗不知道除了這倆字，她還能說什麽。
回到家，隔壁左二嬸子來問，那李同志怎樣了？
“沒事兒。”
顧曉窗笑了笑，去郝玉敏家把仨孩子都接回來，郝玉敏看她臉色不好，問，曉窗，怎麽了？
“沒事兒，玉敏嫂子，我就是有點累，昨晚上沒睡……”
“快回去歇著吧，你說說那個城裏人真是沒事兒找事兒，幹嘛來咱們村攪和啊，你已經夠難了！”
郝玉敏的話讓顧曉窗無言以對。
是啊，她帶著仨孩子好好過日子，不想驚擾誰，也不想連累誰，這不好嗎？
非來那麽一個飛來的橫禍禍害自己！
但願他能覺悟，再別來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倒也平靜，一個月很快過去。
這一個月裏，城裏沒什麽消息來，當然這消息是關於李林海的，倒是村長張文昌見了她幾回，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像是知道了些什麽，可又像是知道的不多。
顧曉窗按照張浦囑咐的，只要旁人不問，尤其村長不問，她就當什麽事兒也沒發生，至於李林海為啥沒再回來，誰也沒稀得管，城裏人是非多，來了也是攪和，鄉下人一門心思種田打糧食，哪兒有閑工夫跟他們扯皮？
所以，沒誰在意李林海是不是來？
但在月末的時候，顧曉窗還是被張文昌叫去了。
大隊部，這回沒那麽多人，就直張文昌跟張浦。
見她進來，張文昌給張浦使了個眼色，張浦明白，過去把門關好了。
“曉窗，今兒個叫你來，是因為有件事兒要跟你說，當然這事兒我也是……也是受人之托，希望呢，你聽了不要激動……”
張文昌貌似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在這裏呢，我先表個態，你以後有什麽困難都可以提，村裏一定幫你解決……”
“村長，您先說說什麽事兒吧，我家裏還有倆孩子呢！”
顧曉窗隱隱的覺得，今兒個這事兒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兒，不然張文昌不會這樣閃爍其詞的，貌似都不好意思跟自己說明白。
“好吧，那我就說了，這事兒是關於仨孩子的爹的！”
張文昌的話讓顧曉窗驚訝了一下下，但很快就淡定了。“您說吧，這事兒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跑掉的是他，又不是我？看樣子是他沒死，那他想幹嘛？”
“呵呵，他想跟你離婚！他說，本來跟你成親呢，也不是他的主意，是家裏人逼迫的！所以他不忍心耽誤你，這才跟我說了，要我幫你們把這事兒給辦了，他呢，也說了，以後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跟他說，他不會不管的你們的！”
“啥意思？他管我們？他的意思是，我跟他離婚以後還要當他那仨孩子的小媽？”
顧曉窗忽然笑了，這個原主的丈夫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他……沒說要回來，也沒說把仨孩子怎麽安排，我只是原話傳給你，他說以後會負責你們的生活，只要你能答應離婚！”
“這樣說來，他是很焦急離婚，這是把誰給禍害了，被人逼急了吧？呵呵，他也真太不是東西了，自己個兒的孩子都不要，那仨孩子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難道不是他的？”
顧曉窗氣得渾身都發抖了，“離婚，老娘不跟他離婚，都對不起自己，他把仨孩子撂給我，差點沒害死我，害死仨孩子，現在倒是嫌乎我們耽誤他了，說的好聽，怕耽誤我？他怎麽就不對著尿窩子照照他那老臉，還要嗎？”
一通的粗口，讓倆男人都給嚇著了。
張文昌跟張浦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麽勸顧曉窗了。
“我答應離婚，不過，這仨孩子他必須回來一趟，當著仨孩子的面兒，告訴他們，他到底要不要他們了？我可以當接盤俠，可是，這個盤子必須接的明明白白的，他不要仨孩子，我從此就是仨孩子的親媽，至於他，以後甭想再跟孩子接觸，因為他壓根都不配當玥玥他們的爹！”
這話說完，顧曉窗開門就走，這一道兒搜腸刮肚地把原主的丈夫給罵了一個狗血噴頭！
回到家張煜跟張盈看到她臉色不好，都怯生生的，“小媽，我們聽話，你不要生氣了……”
孩子還小，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看大人的面色，就知道有事兒，所以，他們小心翼翼的樣子越發讓人心疼。
“我沒事兒，你們去找朵朵姐姐他們玩吧！”
朵朵是郝玉敏的閨女。
“小媽，我們不用在家裏陪著您嗎？”
張煜小心問道。
“不用，小媽累了，想睡會兒，你帶著妹妹去玩，玩到晌午了，再回來吃飯，知道嗎？”
“嗯，知道了。”
張煜扯了妹妹張盈，兩人一步一回頭，出了家門。
顧曉窗回到屋裏，關上門，召喚出那個透明的盒子。
盒子裏北豆子一臉嫌乎，“你都把我們忘了，怎麽這會兒是不是又有讓我們幫忙了？”
南豆子急忙說，“主人，您沒事兒吧？”
說著，還給北豆子使眼色，那意思，你別惹主子生氣了，沒看主人的臉色不好嗎？
“哼！”
果然，顧曉窗回了北豆子一個大白眼，壓根不想搭理他，而是轉向問南豆子，“你知道，這仨孩子的爹嗎？”
“知道。”
南豆子沒猶豫，直接點頭，“其實主子您也見過……”
啊？
顧曉窗大驚失色，“我見過？在哪兒？”
“那一回，您救了的那個男人就是，還有上回您去野狼谷，遇上的一幫人，帶頭那個男人，就是仨小東西的親爹，他也知道你，不過……”
南豆子說到這裏，看看她，眼底顯出一些同情之色來，“我北哥一直不讓我們告訴你，是怕你承受不住！那人雖然在旁的地方算是個好的，可是，他卻對不起你……”
“你是說他是為了別個女人才跑的？”
顧曉窗這話一問，再從南豆子為難的眼神裏看出來，她猜得沒錯，玥玥他們的爹就是為了旁的女人才拋棄妻子離開的家。
這貨真不是東西！
“就是野狼谷的那個女子，她爹很大的官兒……一次偶然，他們認識了，他救了她，她就非要以身相許……他原本也沒動心，但架不住那女子死纏爛打，還威脅他說，若是不答應跟她好，就會對他孩子以及老婆不利，呵呵，這個老婆就是主子您，可能他也是為了護著你們，這才不得已答應的！”
“放屁！”
顧曉窗頓時怒起，“他是被逼的？鬼才信！”
“其實，那個姓林的也不錯，你若是能考慮……”
北豆子忽然說話了。
“我考慮個屁啊！”
顧曉窗直接爆粗口了，她真是覺得這幾天夢沒做好，怎麽凈遇上些倒黴的事兒？
北豆子用些同情的目光看她。
她倒是惱了，“你少可憐我，我也不用你可憐，哼！”
南豆子有些擔憂地看著她，“主子，這事兒呢，原本就是他對你不起的，你呢，也可以不管那仨孩子的，直接推給他！”
“你廢話，那樣的話，仨孩子就遭殃了，你以為那個女人會接受仨孩子，當仨孩子的後媽嗎？誰跟主子一樣是善良多情的……”
“我呸，你才多情？我怎麽就多情了？”
顧曉窗聽著北豆子前半句還算是人話，到後來說的就難聽了，她惱火。
“把火氣都發出來，你就身心通暢了！”
那知道北豆子這回態度竟出奇的好，沒有一點過去跟她爭執對著幹的意思。
倒是把顧曉窗給弄得一頭霧水，“餵，你，姓北的，怎麽幾天不見，你改性子了？”
“呵呵，我也得順應潮流，也不能總跟你對著幹啊？”北豆子說著，就笑，“其實之前我也沒跟你對著幹，都是上蒼的指示，你呢，總得有一些挫折，才能進步！”
呵呵，敢情你是故意給我制造挫折的那個？
我去！
顧曉窗白了他一眼，“你以後少自作多情了，我不需要什麽挫折，我已經夠是一個命運多舛的女人了……”
“主子，其實北哥的話，您也考慮一下，您似乎跟那個姓林的的有點淵源……”
南豆子的話說完，其他三個豆子都雞啄米似的的點頭。
顧曉窗一陣心煩意亂，我跟他能有什麽糾葛，那典型就是個好吃懶做的貨，我弱智才會跟他呢！
她收了透明盒子，躺在了炕上，想要睡會兒，可是滿腦子就跟萬馬奔騰似的，千絲萬縷的事兒，越來越纏繞，直接在她腦子裏纏繞成一團亂麻。
她氣得扯了被子把腦袋也蒙上，嘴裏罵著，混蛋，混蛋，李林海，都是你這個混蛋……
三日後，玥玥他們的爹回來了。
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打扮時尚的女子，那女子一臉傲氣，見著仨孩子跟躲避瘟神似的，跑出去老遠，還扯著那男人。
他是回來離婚的。
而且當著那女人還有全村村民的面兒，承認從此後這仨孩子都跟他沒關系，他一次性地補給仨孩子一千塊錢。
一千塊錢，這可是一筆巨款，當時村民們簡直都被震驚了。
一來，是驚訝這人的臉皮怎麽那麽厚，人心能那麽狠毒，連自己親生的兒女都不要了，而且是當眾說的。二來呢，就震驚這一千塊錢，他到底是攀上了怎樣的女人，能拿出這些錢來？
玥玥跟張煜他們仨小臉都繃著，眼睛瞪著那男人，一句話不說，也不哭不鬧，就那麽死死地盯著他。
男人有些心虛，近前走了兩步，想要過來抱抱張盈。
可是身後那女人喊了一聲，回來。
他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渾身一個激靈，而後轉身回去了。
張盈沒忍住，哭了起來，邊哭邊撲向顧曉窗，“小媽，嗚嗚……”
“乖，叫我親媽，從今兒個起，我就是你們仨的親媽，你們都不用傷心，我顧曉窗當著全村村民們發誓，以後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仨孩子上學讀書，讓他們有出息，做一個正直的人，做一個不會拋妻棄子，不會見利忘義的人……”
這話說的，眾人都挑大拇指。
那男人的臉色灰白一片。
顧曉窗放下張盈，把剛才村長拿過來給自己的一千塊的存單，三下兩下撕了個粉粉碎。
“我人窮志不短，沒有你的賣身錢，我一樣能把仨孩子帶大，你滾吧，從此後別讓我看到你，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絕對打得你不記得自己祖宗是誰？”
“哼，他現在就記不住自己祖宗了！”
有人私下裏嘀咕。
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頭抵著。
女人一扯他的袖子，“走，她不要錢，這不是咱們不給他，從今後，你一心一意跟我過日子，我保證給你生更多孩子，比這些窮孩子都要好……”
說完，她就扯著他上了車，車是黑色的小轎車，村民們都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氣派的小車，但這會兒，但凡圍觀的，沒有不啐唾沫的，都說，這倆簡直就是衣冠禽獸！
村長張文昌看著顧曉窗，也是一臉的歉疚，“曉窗，我昨晚上被我家你嬸子罵了半宿，說我不該幫著那混賬東西給你們辦理離婚手續……”
“叔，您別這樣說，這事兒拔早不拔晚，他人心都變了，還要他人做什麽？倒不如給他自由，我也得到了自在，好在我還有仨寶貝孩子，他們會陪著我的……”
這話說完，仨孩子終於忍不住一起哭了起來。
他們這一哭，周遭眼窩子淺的，都跟著抹起眼淚來了。
“好了，你也別難過了，我這裏特意去公社催了催，你的宅基地審批下來了，喏，這個是給你的，你有了這個，就可以蓋新房了！”
說著，張文昌把一張紙遞給她。
顧曉窗看了一眼，果然是宅基地審批合同。
這倒是個好消息，她笑了笑，說，“村長，謝謝您了！”
“呵呵，我也是沒法子……”
張文昌這話說的也是苦楚，那女人一定上頭有關系，逼著張文昌出面張羅顧曉窗跟那男人的離婚事宜 ，不然他怎麽會插手這事兒？
現在村民們都罵那倆人不好，弄得張文昌也覺得自己不地道了，這不是欺負人的幫兇是什麽？
“曉窗，你說吧，什麽時候蓋房子，我們都來幫忙，這錢啊，物的我們可能幫不上，但是出人工，我們都可以……”
村民們紛紛表態。
顧曉窗看著大家，這會兒才流下了眼淚，“謝謝，謝謝……”
她這樣一說，那仨孩子更是一個個給眾人鞠躬，都喊著，謝謝嬸子，謝謝奶奶，謝謝爺爺……
把一幫人都給惹得哭了。
“誰也不用，明兒個咱們就蓋房子！”
忽然，一輛大卡車停下來，有人從卡車上下來，說了這話。
顧曉窗轉頭看，面前站著李林海，一個月沒見，他精瘦了不少，但看起來卻很是精神，身後跟著劉新利等七八個人，這些人裏，顧曉窗只認識劉新利，看他一眼，他沖著顧曉窗笑笑，“我們都是被他拖來出工的……”
“你能幹啥？還出工？”
李林海回頭瞪了他一眼。
“我把工人們的一日三餐都包圓了，這總算是盡力了吧？你這個人怎麽不知道感恩啊？”
劉新利一臉的委屈。
“不用了……”
顧曉窗剛要說話，李林海冷冰冰丟過來一句，“我又不是幫你自己蓋房子，我是個仨孩子蓋的，再說，這也是我將來的家，我想要怎麽蓋，不用你說話！”
“餵，你瘋啦，我這已經夠亂了，你來搗什麽亂？”
顧曉窗火了，這離婚大戰剛過去，你又來了，安得什麽心？
“不就離個婚？反正他也不是你真正的男人，你還不舍得？”
李林海倒是一臉詭異，“不舍得也得舍得……”
“你……”
顧曉窗給他氣得要吐血。
旁邊張文昌也一頭霧水，“李同志，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羅局長……”
“我是來蓋房子的，又不是來娶媳婦的，她不管我……”
哦。
張文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上回也有人給他捎信了，說是要看住你們村的顧曉窗，不讓她進城，他倒是多了幾分心思，偷偷去看過顧曉窗，她壓根就沒有離開村裏的意思，也就放了心。
卻萬萬沒想到，這邊沒出村兒，那邊倒是帶著人，帶著卡車進村了，這上哪兒說理去？
“我等蓋好了房子，再娶媳婦，到時候村長給我當個證婚人啊！”
李林海忽然湊到他耳邊低低地說了這話。
張文昌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不是，李同志，你可不能亂來啊！”
“你放心！”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你再給曉窗添麻煩，她們娘幾個已經夠苦了，你可別沒事兒找事兒地來給她添堵！”
這話張文昌說的夠透徹了。
以前他是不會說的，因為他知道李林海是誰的兒子？
那可是城裏有名的女領導。
可是現在，他真覺得這城裏來的李同志太多事兒了，老來攪鬧一個帶著幾個孩子的可憐女人，幹啥？
“呵呵，我知道，我會等著的，等她答應，至於旁人，我也會說服她的……”
李林海悄悄在張文昌耳邊說了這話。
張文昌點點頭，“好吧，既然你知道輕重，那我就不說了，今兒個呢，我們曉窗可是受了委屈了，我們村民們都看著，也心疼，這以後無論是誰再讓曉窗受委屈，那我們全村人可是不答應！”
這話說完，眾人點頭 ，對，不答應！
“呵呵，小女人，你娘家人真多！”
李林海做十分害怕的樣子。
劉新利搖頭，“你啊，知道嚇人就放棄吧？”
李林海的老娘幾次找到劉新利，讓他勸說李林海，放棄跟小村姑來往，可是劉新利都無功而返，因為李林海根本不聽他說，而且說了，再當他老娘的說客，那兄弟就甭當了。
無奈，兄弟情義至上，他劉新利也只好放棄，轉而去勸羅大局長，結果險些被羅大局長給摔一腦門的茶杯……
三個月後，六嶴村西頭河邊起了一座新宅子。
搬家那天，全村人都出動了，放鞭的，貼門對的，老娘們都在廚房幫著做飯，其他人都在收拾東西，搬東西，這一通忙乎，沒到中午，新家就收拾得妥妥當當了。
中午都在顧曉窗的新宅子裏吃飯，喝酒，好一通熱鬧。
一直熱鬧到晚上七八點，城裏李林海的朋友也來了一大幫人，他是找自己同學帶城裏建築隊來蓋的房子，工錢都不要，說是友情讚助。
不過，李林海還是知道輕重的，把工錢照付。
晚上九點，人都走了。
城裏人坐著大卡車回去了，村裏人也都各回各家了。
屋子裏仨孩子也都睡著了。
只顧曉窗跟李林海，兩人坐在院子裏的凳子上，仰望著幽藍色的夜空，繁星點點，恍惚誰無意中撒了漫天的金沫子似的。
“小女人，我會等的……”
李林海站起身來，回西屋，他依舊跟張煜睡在西屋。
東屋是顧曉窗跟張盈住的，另外還有一間臥室是給張玥準備的，她已然是大姑娘了，需要有一個獨立的生活房間，這樣做作業也是安靜的。
看著他進屋，顧曉窗也沒說話。
三個月來，這人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凡事兒都要親身親歷，跟建築工人一樣的幹活，一點城裏公子哥兒的架子都沒有，倒是讓村裏人對他刮目相看了。
想著這些，她仰頭看天，默默地問，老天，您說我該怎麽辦？
透明盒子裏傳出來一個聲音，是北豆子的，“呵呵，你很清楚該怎麽辦？而且必須那麽辦，主子，您就別再拘著自己的心了，您心裏是有他的，而且，您也必然跟他是一起的……這就是您的命！”
哼，你懂個屁！
顧曉窗被看穿了心思，罵北豆子。
北豆子搖頭，“我說真話也被罵，真可憐啊！”
顧曉窗低頭，一臉嬌羞的笑，想想，似乎這還真就是我的命……
轉頭再看看西屋那邊，想著那屋裏有一個對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她笑了……
生活對你關上門的時候，總會給你留一扇窗的，這話真對。
她心底裏滿滿的都是充盈的幸福，也許，明天該跟他進城去一趟，怎麽說，他也是有家，有爹娘的，該去見見的，俗話說的，醜媳婦也得見公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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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就在六嶴村，他們舉行了婚禮。
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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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慧瑛又氣又急，過來給他拍打著後背。
“所以我回到鄉下，你好好當你的大領導，咱們倆誰也不打擾誰，怎麽不好？”
李林海終於停止了咳嗽，看著羅慧瑛很是認真地說道。
“不行！小妮家你阿姨已經說了，只要你回來, 那就能去……”
羅慧瑛話沒說完，就被李林海給打斷了, “怎麽王家給我安排一個工作, 我就要以身相許嗎？早就跟你說過了, 我是我，我是個人，不是你用來討好上級領導的工具！”
“你這孩子說什麽？我也是為你好, 你跟小妮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小妮那麽喜歡你，你也知道，小時候你們倆玩過家家的時候，你不也說要娶她當媳婦嗎？”
“廢話，那是小時候, 我現在已經大了, 我知道什麽樣的女人適合我……”
“什麽樣的女人適合你，你告訴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多少人想要娶小妮, 小妮都不答應，你這兒還在猶豫，你小心傷了小妮的心，她嫁了旁人，你後悔都找不到地兒去？”
“我後悔？開玩笑！”
李林海一臉不屑。
“你這孩子……”
羅慧瑛終於明白，跟李林海在這裏繞口令那對解決問題是一點幫助都沒有，娘倆之間沈默了一會兒，她問，“你是不是有了目標了？”
“……”
李林海沒回應。
“你說話啊？”
“嗯。”
李林海想了一圈兒，腦海裏出現一個小女人滿院子抓雞，追著仨孩子說這說那的情景，想起自己回到家兩天就坐臥不寧，一門心思想要回到那個破舊的小山村，這電光石閃之間，他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麽堅定了決心要回到六嶴村，都是因為那裏有她。
“我不但有目標了，而且非她不娶！”
這話一說，羅慧瑛哆嗦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兒子，“你可不要說出讓我恐怖的事情來！”
“如果你覺得你兒子的幸福就是讓你覺得恐怖的事情，那你就得做好準備了，我要說的不但你會恐怖，而且是相當恐怖的！”
李林海這話一說，羅慧瑛忽地站起身來，滿病房裏轉圈圈，“我就不信了，小妮那種身份的女孩子你都不要，你會稀罕誰？說，告訴我，她是誰？”
“是我的房東！”
李林海非常冷靜地說出這話來，短短五個字說出來，他忽然就覺得身心輕松，眼底甚至顯了欣然。
從來沒有什麽事兒，比發現自己內心裏想要的，這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你……不可能！”
羅慧瑛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跳起來，手指著窗外，憤怒低吼，“你個混賬東西，好端端的小妮你不要，你要一個鄉下女人，她還帶著幾個孩子，男人生死未蔔，你竟想要去……去當幾個猴崽子的便宜爹，我……我非打死你不可，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說著，她一步過來，揚起手……
“你最好一次打死我，不然只要我出院，回到那裏你就甭想再見到我！我知道她有丈夫，可那種丈夫要來做什麽？我會告訴她，我喜歡他，讓她離婚，然後我們在一起，你不信，就走著瞧！”
李林海兩眼一閉，宛若視死如歸般的等著羅慧瑛打他。
羅慧瑛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無力地落下，“臭小子，你就是想氣死我，對嗎？你這是專門為了氣我才那麽說的，對不對？我知道你不喜歡小妮，那咱們不要她，可以另外再選一個啊，你不能胡亂找那樣一個女人，把自己的人生都毀了……”
她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病房的門被推開，顧曉窗一步進來，目光冷冷地掃過李林海，“你想要玩窩裏鬥，請不要拉上我？我作為路人甲躺槍，很是冤枉！再一個，這位大嬸，請您記住了，別說我男人還生死未蔔，就算他死了，他不要我了，我也絕對不會跟李林海有什麽瓜葛，至於我這個房東，當到今天就到頭了，以後請您管束好自己的兒子，別讓他再跑去六嶴村打擾我……”
說完，她扭頭就走。
“臭丫頭，你想趕走租客，沒那麽容易！”
身後傳來李林海的喊聲。
顧曉窗頭也不回，混蛋混蛋混蛋……
罵了一道兒混蛋，她離開了醫院。
她是個張浦一起回到村裏的，臨進村，張浦把馬車停下，看著她，“我知道這事兒跟你沒關系，都是那城裏人發壞，你呢，回去什麽也不要說，你一個人帶著仨孩子，沒事兒還有人捕風捉影呢，更不要說城裏壞小子如此敗壞你的名聲，你放心，我什麽也不會說，就是村長那裏，我也不會言語的，你好好帶著仨孩子過，我相信他會回來的！”
“嗯。”
顧曉窗此刻還能說什麽，張浦一直都暗中幫她，不求回報地這種幫忙，實在是讓她心中歉疚。
“張大哥，謝謝你！”
張浦忽然局促起來，摸摸頭，憨厚地笑道，“我也沒做什麽，就是覺得你也不易！”
“謝謝！”
顧曉窗不知道除了這倆字，她還能說什麽。
回到家，隔壁左二嬸子來問，那李同志怎樣了？
“沒事兒。”
顧曉窗笑了笑，去郝玉敏家把仨孩子都接回來，郝玉敏看她臉色不好，問，曉窗，怎麽了？
“沒事兒，玉敏嫂子，我就是有點累，昨晚上沒睡……”
“快回去歇著吧，你說說那個城裏人真是沒事兒找事兒，幹嘛來咱們村攪和啊，你已經夠難了！”
郝玉敏的話讓顧曉窗無言以對。
是啊，她帶著仨孩子好好過日子，不想驚擾誰，也不想連累誰，這不好嗎？
非來那麽一個飛來的橫禍禍害自己！
但願他能覺悟，再別來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倒也平靜，一個月很快過去。
這一個月裏，城裏沒什麽消息來，當然這消息是關於李林海的，倒是村長張文昌見了她幾回，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像是知道了些什麽，可又像是知道的不多。
顧曉窗按照張浦囑咐的，只要旁人不問，尤其村長不問，她就當什麽事兒也沒發生，至於李林海為啥沒再回來，誰也沒稀得管，城裏人是非多，來了也是攪和，鄉下人一門心思種田打糧食，哪兒有閑工夫跟他們扯皮？
所以，沒誰在意李林海是不是來？
但在月末的時候，顧曉窗還是被張文昌叫去了。
大隊部，這回沒那麽多人，就直張文昌跟張浦。
見她進來，張文昌給張浦使了個眼色，張浦明白，過去把門關好了。
“曉窗，今兒個叫你來，是因為有件事兒要跟你說，當然這事兒我也是……也是受人之托，希望呢，你聽了不要激動……”
張文昌貌似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在這裏呢，我先表個態，你以後有什麽困難都可以提，村裏一定幫你解決……”
“村長，您先說說什麽事兒吧，我家裏還有倆孩子呢！”
顧曉窗隱隱的覺得，今兒個這事兒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兒，不然張文昌不會這樣閃爍其詞的，貌似都不好意思跟自己說明白。
“好吧，那我就說了，這事兒是關於仨孩子的爹的！”
張文昌的話讓顧曉窗驚訝了一下下，但很快就淡定了。“您說吧，這事兒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跑掉的是他，又不是我？看樣子是他沒死，那他想幹嘛？”
“呵呵，他想跟你離婚！他說，本來跟你成親呢，也不是他的主意，是家裏人逼迫的！所以他不忍心耽誤你，這才跟我說了，要我幫你們把這事兒給辦了，他呢，也說了，以後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跟他說，他不會不管的你們的！”
“啥意思？他管我們？他的意思是，我跟他離婚以後還要當他那仨孩子的小媽？”
顧曉窗忽然笑了，這個原主的丈夫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他……沒說要回來，也沒說把仨孩子怎麽安排，我只是原話傳給你，他說以後會負責你們的生活，只要你能答應離婚！”
“這樣說來，他是很焦急離婚，這是把誰給禍害了，被人逼急了吧？呵呵，他也真太不是東西了，自己個兒的孩子都不要，那仨孩子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難道不是他的？”
顧曉窗氣得渾身都發抖了，“離婚，老娘不跟他離婚，都對不起自己，他把仨孩子撂給我，差點沒害死我，害死仨孩子，現在倒是嫌乎我們耽誤他了，說的好聽，怕耽誤我？他怎麽就不對著尿窩子照照他那老臉，還要嗎？”
一通的粗口，讓倆男人都給嚇著了。
張文昌跟張浦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麽勸顧曉窗了。
“我答應離婚，不過，這仨孩子他必須回來一趟，當著仨孩子的面兒，告訴他們，他到底要不要他們了？我可以當接盤俠，可是，這個盤子必須接的明明白白的，他不要仨孩子，我從此就是仨孩子的親媽，至於他，以後甭想再跟孩子接觸，因為他壓根都不配當玥玥他們的爹！”
這話說完，顧曉窗開門就走，這一道兒搜腸刮肚地把原主的丈夫給罵了一個狗血噴頭！
回到家張煜跟張盈看到她臉色不好，都怯生生的，“小媽，我們聽話，你不要生氣了……”
孩子還小，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看大人的面色，就知道有事兒，所以，他們小心翼翼的樣子越發讓人心疼。
“我沒事兒，你們去找朵朵姐姐他們玩吧！”
朵朵是郝玉敏的閨女。
“小媽，我們不用在家裏陪著您嗎？”
張煜小心問道。
“不用，小媽累了，想睡會兒，你帶著妹妹去玩，玩到晌午了，再回來吃飯，知道嗎？”
“嗯，知道了。”
張煜扯了妹妹張盈，兩人一步一回頭，出了家門。
顧曉窗回到屋裏，關上門，召喚出那個透明的盒子。
盒子裏北豆子一臉嫌乎，“你都把我們忘了，怎麽這會兒是不是又有讓我們幫忙了？”
南豆子急忙說，“主人，您沒事兒吧？”
說著，還給北豆子使眼色，那意思，你別惹主子生氣了，沒看主人的臉色不好嗎？
“哼！”
果然，顧曉窗回了北豆子一個大白眼，壓根不想搭理他，而是轉向問南豆子，“你知道，這仨孩子的爹嗎？”
“知道。”
南豆子沒猶豫，直接點頭，“其實主子您也見過……”
啊？
顧曉窗大驚失色，“我見過？在哪兒？”
“那一回，您救了的那個男人就是，還有上回您去野狼谷，遇上的一幫人，帶頭那個男人，就是仨小東西的親爹，他也知道你，不過……”
南豆子說到這裏，看看她，眼底顯出一些同情之色來，“我北哥一直不讓我們告訴你，是怕你承受不住！那人雖然在旁的地方算是個好的，可是，他卻對不起你……”
“你是說他是為了別個女人才跑的？”
顧曉窗這話一問，再從南豆子為難的眼神裏看出來，她猜得沒錯，玥玥他們的爹就是為了旁的女人才拋棄妻子離開的家。
這貨真不是東西！
“就是野狼谷的那個女子，她爹很大的官兒……一次偶然，他們認識了，他救了她，她就非要以身相許……他原本也沒動心，但架不住那女子死纏爛打，還威脅他說，若是不答應跟她好，就會對他孩子以及老婆不利，呵呵，這個老婆就是主子您，可能他也是為了護著你們，這才不得已答應的！”
“放屁！”
顧曉窗頓時怒起，“他是被逼的？鬼才信！”
“其實，那個姓林的也不錯，你若是能考慮……”
北豆子忽然說話了。
“我考慮個屁啊！”
顧曉窗直接爆粗口了，她真是覺得這幾天夢沒做好，怎麽凈遇上些倒黴的事兒？
北豆子用些同情的目光看她。
她倒是惱了，“你少可憐我，我也不用你可憐，哼！”
南豆子有些擔憂地看著她，“主子，這事兒呢，原本就是他對你不起的，你呢，也可以不管那仨孩子的，直接推給他！”
“你廢話，那樣的話，仨孩子就遭殃了，你以為那個女人會接受仨孩子，當仨孩子的後媽嗎？誰跟主子一樣是善良多情的……”
“我呸，你才多情？我怎麽就多情了？”
顧曉窗聽著北豆子前半句還算是人話，到後來說的就難聽了，她惱火。
“把火氣都發出來，你就身心通暢了！”
那知道北豆子這回態度竟出奇的好，沒有一點過去跟她爭執對著幹的意思。
倒是把顧曉窗給弄得一頭霧水，“餵，你，姓北的，怎麽幾天不見，你改性子了？”
“呵呵，我也得順應潮流，也不能總跟你對著幹啊？”北豆子說著，就笑，“其實之前我也沒跟你對著幹，都是上蒼的指示，你呢，總得有一些挫折，才能進步！”
呵呵，敢情你是故意給我制造挫折的那個？
我去！
顧曉窗白了他一眼，“你以後少自作多情了，我不需要什麽挫折，我已經夠是一個命運多舛的女人了……”
“主子，其實北哥的話，您也考慮一下，您似乎跟那個姓林的的有點淵源……”
南豆子的話說完，其他三個豆子都雞啄米似的的點頭。
顧曉窗一陣心煩意亂，我跟他能有什麽糾葛，那典型就是個好吃懶做的貨，我弱智才會跟他呢！
她收了透明盒子，躺在了炕上，想要睡會兒，可是滿腦子就跟萬馬奔騰似的，千絲萬縷的事兒，越來越纏繞，直接在她腦子裏纏繞成一團亂麻。
她氣得扯了被子把腦袋也蒙上，嘴裏罵著，混蛋，混蛋，李林海，都是你這個混蛋……
三日後，玥玥他們的爹回來了。
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打扮時尚的女子，那女子一臉傲氣，見著仨孩子跟躲避瘟神似的，跑出去老遠，還扯著那男人。
他是回來離婚的。
而且當著那女人還有全村村民的面兒，承認從此後這仨孩子都跟他沒關系，他一次性地補給仨孩子一千塊錢。
一千塊錢，這可是一筆巨款，當時村民們簡直都被震驚了。
一來，是驚訝這人的臉皮怎麽那麽厚，人心能那麽狠毒，連自己親生的兒女都不要了，而且是當眾說的。二來呢，就震驚這一千塊錢，他到底是攀上了怎樣的女人，能拿出這些錢來？
玥玥跟張煜他們仨小臉都繃著，眼睛瞪著那男人，一句話不說，也不哭不鬧，就那麽死死地盯著他。
男人有些心虛，近前走了兩步，想要過來抱抱張盈。
可是身後那女人喊了一聲，回來。
他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渾身一個激靈，而後轉身回去了。
張盈沒忍住，哭了起來，邊哭邊撲向顧曉窗，“小媽，嗚嗚……”
“乖，叫我親媽，從今兒個起，我就是你們仨的親媽，你們都不用傷心，我顧曉窗當著全村村民們發誓，以後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仨孩子上學讀書，讓他們有出息，做一個正直的人，做一個不會拋妻棄子，不會見利忘義的人……”
這話說的，眾人都挑大拇指。
那男人的臉色灰白一片。
顧曉窗放下張盈，把剛才村長拿過來給自己的一千塊的存單，三下兩下撕了個粉粉碎。
“我人窮志不短，沒有你的賣身錢，我一樣能把仨孩子帶大，你滾吧，從此後別讓我看到你，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絕對打得你不記得自己祖宗是誰？”
“哼，他現在就記不住自己祖宗了！”
有人私下裏嘀咕。
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頭抵著。
女人一扯他的袖子，“走，她不要錢，這不是咱們不給他，從今後，你一心一意跟我過日子，我保證給你生更多孩子，比這些窮孩子都要好……”
說完，她就扯著他上了車，車是黑色的小轎車，村民們都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氣派的小車，但這會兒，但凡圍觀的，沒有不啐唾沫的，都說，這倆簡直就是衣冠禽獸！
村長張文昌看著顧曉窗，也是一臉的歉疚，“曉窗，我昨晚上被我家你嬸子罵了半宿，說我不該幫著那混賬東西給你們辦理離婚手續……”
“叔，您別這樣說，這事兒拔早不拔晚，他人心都變了，還要他人做什麽？倒不如給他自由，我也得到了自在，好在我還有仨寶貝孩子，他們會陪著我的……”
這話說完，仨孩子終於忍不住一起哭了起來。
他們這一哭，周遭眼窩子淺的，都跟著抹起眼淚來了。
“好了，你也別難過了，我這裏特意去公社催了催，你的宅基地審批下來了，喏，這個是給你的，你有了這個，就可以蓋新房了！”
說著，張文昌把一張紙遞給她。
顧曉窗看了一眼，果然是宅基地審批合同。
這倒是個好消息，她笑了笑，說，“村長，謝謝您了！”
“呵呵，我也是沒法子……”
張文昌這話說的也是苦楚，那女人一定上頭有關系，逼著張文昌出面張羅顧曉窗跟那男人的離婚事宜 ，不然他怎麽會插手這事兒？
現在村民們都罵那倆人不好，弄得張文昌也覺得自己不地道了，這不是欺負人的幫兇是什麽？
“曉窗，你說吧，什麽時候蓋房子，我們都來幫忙，這錢啊，物的我們可能幫不上，但是出人工，我們都可以……”
村民們紛紛表態。
顧曉窗看著大家，這會兒才流下了眼淚，“謝謝，謝謝……”
她這樣一說，那仨孩子更是一個個給眾人鞠躬，都喊著，謝謝嬸子，謝謝奶奶，謝謝爺爺……
把一幫人都給惹得哭了。
“誰也不用，明兒個咱們就蓋房子！”
忽然，一輛大卡車停下來，有人從卡車上下來，說了這話。
顧曉窗轉頭看，面前站著李林海，一個月沒見，他精瘦了不少，但看起來卻很是精神，身後跟著劉新利等七八個人，這些人裏，顧曉窗只認識劉新利，看他一眼，他沖著顧曉窗笑笑，“我們都是被他拖來出工的……”
“你能幹啥？還出工？”
李林海回頭瞪了他一眼。
“我把工人們的一日三餐都包圓了，這總算是盡力了吧？你這個人怎麽不知道感恩啊？”
劉新利一臉的委屈。
“不用了……”
顧曉窗剛要說話，李林海冷冰冰丟過來一句，“我又不是幫你自己蓋房子，我是個仨孩子蓋的，再說，這也是我將來的家，我想要怎麽蓋，不用你說話！”
“餵，你瘋啦，我這已經夠亂了，你來搗什麽亂？”
顧曉窗火了，這離婚大戰剛過去，你又來了，安得什麽心？
“不就離個婚？反正他也不是你真正的男人，你還不舍得？”
李林海倒是一臉詭異，“不舍得也得舍得……”
“你……”
顧曉窗給他氣得要吐血。
旁邊張文昌也一頭霧水，“李同志，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羅局長……”
“我是來蓋房子的，又不是來娶媳婦的，她不管我……”
哦。
張文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上回也有人給他捎信了，說是要看住你們村的顧曉窗，不讓她進城，他倒是多了幾分心思，偷偷去看過顧曉窗，她壓根就沒有離開村裏的意思，也就放了心。
卻萬萬沒想到，這邊沒出村兒，那邊倒是帶著人，帶著卡車進村了，這上哪兒說理去？
“我等蓋好了房子，再娶媳婦，到時候村長給我當個證婚人啊！”
李林海忽然湊到他耳邊低低地說了這話。
張文昌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不是，李同志，你可不能亂來啊！”
“你放心！”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你再給曉窗添麻煩，她們娘幾個已經夠苦了，你可別沒事兒找事兒地來給她添堵！”
這話張文昌說的夠透徹了。
以前他是不會說的，因為他知道李林海是誰的兒子？
那可是城裏有名的女領導。
可是現在，他真覺得這城裏來的李同志太多事兒了，老來攪鬧一個帶著幾個孩子的可憐女人，幹啥？
“呵呵，我知道，我會等著的，等她答應，至於旁人，我也會說服她的……”
李林海悄悄在張文昌耳邊說了這話。
張文昌點點頭，“好吧，既然你知道輕重，那我就不說了，今兒個呢，我們曉窗可是受了委屈了，我們村民們都看著，也心疼，這以後無論是誰再讓曉窗受委屈，那我們全村人可是不答應！”
這話說完，眾人點頭 ，對，不答應！
“呵呵，小女人，你娘家人真多！”
李林海做十分害怕的樣子。
劉新利搖頭，“你啊，知道嚇人就放棄吧？”
李林海的老娘幾次找到劉新利，讓他勸說李林海，放棄跟小村姑來往，可是劉新利都無功而返，因為李林海根本不聽他說，而且說了，再當他老娘的說客，那兄弟就甭當了。
無奈，兄弟情義至上，他劉新利也只好放棄，轉而去勸羅大局長，結果險些被羅大局長給摔一腦門的茶杯……
三個月後，六嶴村西頭河邊起了一座新宅子。
搬家那天，全村人都出動了，放鞭的，貼門對的，老娘們都在廚房幫著做飯，其他人都在收拾東西，搬東西，這一通忙乎，沒到中午，新家就收拾得妥妥當當了。
中午都在顧曉窗的新宅子裏吃飯，喝酒，好一通熱鬧。
一直熱鬧到晚上七八點，城裏李林海的朋友也來了一大幫人，他是找自己同學帶城裏建築隊來蓋的房子，工錢都不要，說是友情讚助。
不過，李林海還是知道輕重的，把工錢照付。
晚上九點，人都走了。
城裏人坐著大卡車回去了，村裏人也都各回各家了。
屋子裏仨孩子也都睡著了。
只顧曉窗跟李林海，兩人坐在院子裏的凳子上，仰望著幽藍色的夜空，繁星點點，恍惚誰無意中撒了漫天的金沫子似的。
“小女人，我會等的……”
李林海站起身來，回西屋，他依舊跟張煜睡在西屋。
東屋是顧曉窗跟張盈住的，另外還有一間臥室是給張玥準備的，她已然是大姑娘了，需要有一個獨立的生活房間，這樣做作業也是安靜的。
看著他進屋，顧曉窗也沒說話。
三個月來，這人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凡事兒都要親身親歷，跟建築工人一樣的幹活，一點城裏公子哥兒的架子都沒有，倒是讓村裏人對他刮目相看了。
想著這些，她仰頭看天，默默地問，老天，您說我該怎麽辦？
透明盒子裏傳出來一個聲音，是北豆子的，“呵呵，你很清楚該怎麽辦？而且必須那麽辦，主子，您就別再拘著自己的心了，您心裏是有他的，而且，您也必然跟他是一起的……這就是您的命！”
哼，你懂個屁！
顧曉窗被看穿了心思，罵北豆子。
北豆子搖頭，“我說真話也被罵，真可憐啊！”
顧曉窗低頭，一臉嬌羞的笑，想想，似乎這還真就是我的命……
轉頭再看看西屋那邊，想著那屋裏有一個對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她笑了……
生活對你關上門的時候，總會給你留一扇窗的，這話真對。
她心底裏滿滿的都是充盈的幸福，也許，明天該跟他進城去一趟，怎麽說，他也是有家，有爹娘的，該去見見的，俗話說的，醜媳婦也得見公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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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就在六嶴村，他們舉行了婚禮。
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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