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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是頭瞎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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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胡說,你竟敢咒我!”孫翠花氣得跳腳。

“婆婆,信不信的由你,但閻王爺真那麽說了,他也猜著你會不信,所以就讓我給你捎回來一樣東西。”說著,就從地上撿起半塊磚頭,攥在手中,使勁一捏,手指縫隙裏就往下漏粉末,等她攤開手,孫翠花驚悚地發現,半塊磚頭沒了,小賤人的手心裏都是齏粉。

孫翠花驚得目瞪口呆,手指著顧曉窗跟見了鬼似的啊啊了半天沒說出來一句話。

“早飯呢?不吃早飯怎麽去拔草?”顧曉窗卻好似壓根沒瞧見她那德性,問了一句,目光冷冷地掃過孫翠花,孫翠花被嚇得哆嗦了一下,手指向了廚房,“在……在那鍋裏……蓋著呢!”

顧曉窗招呼過仨孩子一起去廚房,四個人也不說話,就是一味地吃,鍋裏其實也沒什麽好飯,就是幾個菜饃,還有半鍋粥,這粥因為還沒有被盛過,所以一眼看去,還是挺有米粒的,不似之前每次吃飯,孫翠花都讓顧曉窗帶著仨孩子去幹活,什麽餵豬啊,什麽打掃豬圈啊,實在是要吃飯,沒啥活兒了,她會就手把衣裳脫了,讓顧曉窗端著銅盆子帶著仨孩子去河邊洗衣裳,這洗一件衣裳也根本用不了多少時辰,顧曉窗知道仨孩子都餓了,所以她急急忙忙地把衣裳洗完,領著仨孩子回來吃飯,沒曾想,到了院子裏孫翠花出來檢查,硬說著衣裳沒洗幹凈,逼著她再次帶著孩子去河邊洗……

這一來二去的,飯都被孫翠花他們吃完了。

等顧曉窗洗的衣裳好不容易得到孫翠花點頭,說是不用洗了,已經是午後兩三點了,顧曉峰跟仨孩子都餓得前心貼後心了,他們幾個去了廚房,掀開鍋,裏頭什麽都沒了,就只剩下半鍋刷鍋水似得米湯。

吃飽了,仨娃仰頭看著顧曉窗,張玥怯怯地問道,“小媽,咱們……咱們把飯都吃了,奶會不會打人啊?”顧曉窗掃了一眼鍋裏,果然菜饃只剩下半個,粥也不多了,“不會!”

她說了一聲,繼而就帶頭出了廚房。

“你……你要幹嘛?”孫翠花跟傻了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小賤人帶著仨賠錢貨把飯吃了,然後見她大步往外走,頓時驚得退後兩步,問道。

“鋤頭呢?”拔草多累啊,地裏有草鋤鋤地不就成了。所以顧曉窗冷冷地問孫翠話。

孫翠花還沒回應,張煜就扯了扯她,“小媽,我知道鋤頭在哪兒!”

顧曉窗看了孩子一眼,跟著他進了工具棚。

果然在那裏找到了一把鋤頭,往外走的時候,她看到了一根糞叉。

這所謂的糞叉,在鄉下是專門用來處理糞堆的。所謂的糞堆就是用人或者是動物的糞便和上了一些腐爛的葉子或者是打麥子剩下的零碎的麥稭,把這些東西攪和到一起,堆積起來,經過風吹日曬,這糞堆漸漸地就風化成為了對莊稼有力的肥料了,這些肥料經過馬車托運到了山裏,卸下來,這個時候糞叉就發揮作用了,用糞叉把肥料都給挑開了,散布在地裏,然後再經過翻地,把肥料翻轉到地下,種上莊稼之後,這些肥料就是莊稼能夠順利地出苗成長的養分。

張煜有些奇怪地看著顧曉窗,孩子瞪大了眼睛,那意思,小媽,咱們是去拔草,用不上這糞叉啊!

顧曉窗知道孩子眼底的疑問,但也不解釋,只是牽著他的小手,兩人出了工具棚。

“不是,小賤……顧曉窗,你……你拿了糞叉幹啥?”孫翠花見了也是疑惑。

“哼,出去看到誰敢欺負人,我就拿了糞叉把她的嘴巴給叉在一起!”顧曉窗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啊?

孫翠花驚駭的本來大張著的嘴巴迅疾閉上,緊緊的,眼神忌憚,心道,我的個觀世音菩薩啊,你這是把哪路的妖精給弄到我家來了啊!

張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內的家庭運營模式。

張老倔向來是只在乎地裏產多少糧食,來年能不能吃飽飯,有錢花,至於家裏人吃什麽,用什麽,需要置辦什麽,以及幾個孩子之間的那些事兒,他管都不管,最多也就是在他勞作一天回到家裏,孫翠花躺在被窩裏跟他絮叨說在喜家的這仨孩子到底怎麽怎麽不聽話,還說了,簡直就是又饞又懶,尤其是在那個顧曉窗過門後,這仨孩子更是跟著她有樣學樣地懶得不像話了,如此巴拉巴拉地由著她性子能數落大半宿!

張老倔哪兒有那閑心去聽她啰嗦,半途打斷她,“你想怎樣?”

“我就是在想啊,在喜不在家,咱們當老家的可不能不管那仨孩子,任由他們繼續偷奸耍貨下去,一旦將來大了惹出什麽禍事來,咱們可是對不起在喜!所以,那聽廣播說,教育娃娃得從小抓起,我覺得可以把山腰處的那塊地交給他們幾個,讓他們管理那塊地的莊稼,管好了有獎勵,管孬了,得重罰!有獎有罰,才能教導出好娃兒!咱們也……才對得起在喜……”

對於張在喜的離家出走,張老倔一直覺得他是有責任的,孩子沒了親娘,這好容易說了媳婦,媳婦又死了,再娶了一個吧,還是個16/7歲的小丫頭,懂個啥?也難怪在喜成親半夜就跑了,可能那小丫頭啥都不懂,連男人都不會伺候呢!唉!

所以,在孫翠花一再地提及在喜這個在喜那個,張老倔就傷心了,也就順理成章地覺得孫翠花說的是對的,在喜不在家,他的那幾個孩子,得好生教著,等在喜回來那天,把好好的仨孩子交給他,也算是自己這個當爹的盡到的一點責任吧!

是以,他允了,“你看著辦吧!”

這話說完,一把就把孫翠花扯到懷裏,三下兩下就把她身上僅存的一件月白色棉布衫兒扯了去,然後一躍身就竄了上去,直接就是挺身而進,沒有絲毫的憐惜。

孫翠花被他給弄得某處一陣隱痛。

心裏就暗罵著,死老倔,你是頭瞎驢啊,上來就知道轉圈拉磨,你難道不會跟人家老牟起來學學溫柔一點?牟起來的老婆叫趙翠花,跟孫翠花是鄰居,成天介出來說,她家老牟在那件事兒上是如何如何的懂得體貼人,說著說著,那臉色都興奮得不行了,眾人都笑,但笑的背後對趙翠花那就是羨慕嫉妒啊,鄉下漢子有幾個懂得溫存的,大多都是直撲猛幹型的,他呼哧呼哧幹完了,滾下去躺在一邊跟豬一樣睡著了,身邊的女人卻瞪著倆眼珠子看著屋頂,半天睡不著,能睡著才怪呢,剛被攪起點興致來,他完事兒了,這漫漫長夜的讓女人咋辦?

孫翠花對趙翠花,不單單是嫉妒,心道,都叫翠花,幹啥她夜裏過得欲、仙、欲、死的,自己就得瞅著屋壩半宿睡不著?看看趙翠花那相貌,離自己差遠了,哼,那個老賤人,就是踩了狗屎走了運,才嫁給了牟起來。

所以,孫翠花明裏暗裏地對趙翠花那是恨得牙根癢癢的。

當然這些跟顧曉窗是沒關系的,她也不關心,但她查看了一遍原主的記憶,卻真實地知道了在張老倔的授意下,孫翠花真的就把麻山陡石坡的那塊旱地交給了她跟仨娃一起管理。說了,若是秋來沒收成,那他們四個就甭想吃飯了。

此刻,顧曉窗就站在麻山陡石坡半山腰的地頭上,看著這一大片的旱地,今年天氣幹旱,已經半個多月沒下一滴雨了,旱地本來就上不了水,因為距離水源太遠,你就是想澆地,那也沒轍。光靠著肩挑手提水來澆地的話,那就是杯水車薪,累死了也不解決問題。

地裏種的是秋苞米。

這會兒草比苞米苗兒長得都高。打眼一看,滿地都爬滿了一種叫做節谷草的植物,就這種草最擅長滿地爬了,越爬越多,若是你不管的話,那不出一個月,滿地你就看不到莊稼了,全是節谷草。

“小媽,我們之前來拔過啊,咋又長了這麽多啊!”張煜的小臉都變得皺皺巴巴了。

“小媽,我不要拔草,疼,疼……”張盈把小手伸出來,嫩嫩的手指上有幾個已經癟癟了的水泡,明顯是上次孩子們來拔草的時候磨起的水泡,對於這個五歲的孩子,著實太過殘忍了。

“盈盈不怕,這回小媽拔草,盈盈玩,好不?”顧曉窗心疼地捏捏孩子的小鼻子,笑著說道。

“可是……可是……”張盈歪著小腦袋看了看張玥,張玥也在看著她,眼神裏有期待,張盈眼圈一紅,就聚滿了淚水了,孩子想哭,可是又想起小媽的話,不讓隨便哭,所以她使勁咬著唇,憋著,憋著憋著就憋不住了,終於哇的一聲哭出聲兒,“嗚嗚,小媽,我也拔草,我不把小媽累壞了……嗚嗚,姐,我聽話,我保證聽話,不讓奶把小媽給賣了,嗚嗚……”

顧曉窗聽了這話,哭笑不得。

昨兒個他們幾個在吃飯上就達成共識,什麽只要她不走,他們都省下吃的給她。

如今,張盈又如此說,一個五歲的孩子都說要使勁幹活,為的就是留下她?

她……需要被仨年齡加起來還沒自己原來大的孩子保護?

這事兒……咳咳,讓末世那些死在自己手底下的僵屍們知道了,也得仰天長嘆,蒼天啊大地啊,就她那種瘋魔女人需要他人保護嗎?

“好啦,別哭,小媽保證不會被累壞了,她也不敢把我賣了!”顧曉窗只好鄭重其事地跟仨孩子說道。“老哭鼻子可不好,相信小媽,小媽就是要走,也會帶著你們一起走!”

“真的?”仨孩子驚喜。

“我保證!來,拉鉤……”為了讓仨孩子沒了後顧之憂,她伸出了手指頭,然後仨人勾連在一起,張玥念叨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完事兒,仨孩子歡喜得在原地拍手跳,就差直接躺下在地裏打幾個滾兒以示慶祝了。

顧曉窗拿了鋤頭在地裏除草,地面都旱得蹦蹦硬,好在她有把子力氣,所以這還難不倒她,鋤了一會兒,就鋤了四五壟地了,日頭升到了頭頂上,天氣漸漸變得燥熱氣來。

本來顧曉窗是不想讓這仨孩子跟著幹的,可是張玥說了,不能讓小媽一個人受累,所以她在前頭除草,後頭仨小家夥就跟在後面撿草,撿起來把草都搬到了地頭的空地上曬,曬幹裏的節谷草也才算是徹底死了,不然只要有一點點降水,那些被拔掉的節谷草就又能迎風沐雨地重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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