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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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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這個臭丫頭就是故意裝暈的,剛才她還把我們打了,哪兒那麽容易就暈倒了?不信,我馬上就能把他弄醒……”張在明說著,飛起一腳就去踹顧曉窗。

旁邊正哭著的張煜一見不好,忙撲過去趴在了顧曉窗的身上,張在明一腳踹中了張煜,孩子疼得哎呀一聲叫,而後就捂著肚子哀哀地喊著,“村長爺爺,我……我好疼啊……”孩子額頭上清晰地沁出了汗珠子。

他不知道,躺在那裏的小媽顧曉窗氣得都恨不能把張在明給滅了!可是,她不能那麽輕易就起來,她早就看了原主跟幾個孩子住的那柴房,根本就是個破舊潮濕的所在,哪兒裏住的了人?她可不想讓自己重生過來沒幾天就得上關節炎之類的病癥。所以,她得想輒先改善自己跟仨孩子的居住環境。

小大人張煜那吧嗒吧嗒不住滾下來的淚水,讓張文昌也動容了。

想想這張在喜的幾個孩子,自打沒了娘,爹又跑了之後,就成了老張家可憐兮兮的存在,好在這個顧曉窗是個善心的,被娶進門後對這幾個孩子也都很疼護,孩子們再也沒穿得跟要飯似的那麽臟了,吃的雖說不是什麽好的,但也能吃飽了,因為顧曉窗經常就把自己那份飯省下來給仨孩子吃、

顧曉窗來了不過幾個月,這仨孩子臉色好看了,精神氣也足了,見了村裏人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地叫著,小嘴兒很是甜,大家也都挺喜歡他們的。

萬沒想到,這孫翠花就是容不下他們。

“在明,你好歹是他們的叔叔,怎麽能如此?你大哥若是回來了,知道了這些事兒,你要怎麽跟他解釋?”村長張文昌板著臉,說道。

“我才沒有那樣大哥呢,這些小要飯都趕緊滾才好呢!”張在明在老娘孫翠花的嬌慣下,根本就不拿村長當幹部,對張文昌一通懟後,還惡狠狠地罵道,“你們這幾個該死的,早晚我會把你們丟野狼谷去!”

啊?

他提及野狼谷,不但張煜跟張盈嚇著了,就是圍觀的村民也打了個寒顫。

這野狼谷在本地可是個有名的所在。

它有名可不是因為風景優美,是什麽旅游勝地!完全是因為那裏是一片古老的林子,據說,近五十年裏就沒人能成功地探索到野狼谷的真面目,倒不是沒人去探索,而是只要進入了野狼谷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有兩個算一雙,三個算組團,不管進去的是多少人,什麽隊伍,都從此音信全無,無一人從裏頭出來,當地人都說,那裏住著很多野狼,野狼大得跟小牛犢子似的,人根本近身不得。

把好端端的孩子丟去野狼谷,這種話也就張在明能說得出來!

張文昌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道,“張老倔,養子不教父之過,你這兒子真該好生管管了,不然以後你擎等著後悔吧!”

“是,是,村長說的極是!”張老倔還能說什麽?張在明不著調,自然不懂這村長可就是地頭蛇,如今十八嶴歸上級統一管理,每次過年過節公社裏就會組織人往十八嶴每個自然村送吃的送對聯,這些東西可不是人人有份的,想攤上,那可是得跟村長關系好,因為這事兒一手都是村長組織發放的!

該給誰,不願意給誰,村長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去年張文昌還在年根底下給張老倔一家送來了一斤肉,五斤面,這可是純白面,還有兩副對聯,張文昌臨走意味深長地跟張老倔說,“老四,好生過年吧,跟幾個孩子說說,別出去惹亂子,這年根底下總會有點收獲啊!咱們都姓張,原本就是一家人,我一家人不向著一家人,那也不像話啊!”說著,張文昌就嘿嘿地笑。

張老倔陪著他笑,心裏卻明白張文昌的意思是,老實聽話,好處大大,不然什麽都沒有。

如今看到小兒子在村長跟前如此蹦跶,張老倔一股火氣上來,近前去,啪啪就甩了張在明兩耳光,“混賬東西,怎麽跟領導說話的?還不快給領導道歉,不然老子今兒個就揍死你!”

“你打我?我偏不聽你的……”哪知道張在明跟瘋了似的掙脫開張老倔的拽拉,跑出了家。

“在明,你……”孫翠花往前追了幾步。

被張老倔怒斥了一句,“你敢去追他,就跟他一起死在外頭,甭回來了!”

這話他可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張老倔這個恨啊,心道,臭婆娘都是你把兒子慣壞了,現在他頂撞了村長,以後咱們還想在村裏撈點好處嗎?

可能是張老倔這一吼,把孫翠花的理智吼回來了,她也明白了兒子懟村長不對,可在明已經跑了,總得有人跟村長道歉吧?

她正琢磨,張老倔就已然說道,“村長,在明那小子說話太不是東西了,您別介意,我這兒給您賠不是了!”兒子跑了,那就只好老子拉下臉認錯了。

“老倔,你這是怎麽話說的,我堂堂村長會跟一個孩子一般見識嗎?我說你的那意思,這孩子得管教,不然真到了別人那兒,他把別人給打了,人家可不會那麽好心輕易放過他。”張老倔給他道歉了,張文昌也不好老揪了孩子的小辮子不放,所以,他大度一揮手,表示這事兒過去了。

張老倔感激地道了一聲謝。

張文昌道,謝倒是不用的,但這倆你打算怎麽辦?

這個……

家裏的這些事兒張老倔一向都是不沾手的,只要孫翠花不把後院子折騰得人仰馬翻,他打定主意就不去管了,外頭地裏活兒那麽多,早上去了地裏,晌午在地頭吃飯,吃完了接著幹,連晌午睡會兒的工夫都沒有,所以張老倔很累。

可眼下似乎不管不行了。

“張老倔,你也真不是個爺們,倒是痛快點啊,說話啊?”一旁的人都看急眼了。

張文昌眼底冰冷,“張老倔,這倆丫頭畢竟是兩條性命,你若是成天這樣打罵,早晚有一天會出事兒的,不出人命什麽都好說,一旦出了人命,那就什麽都不好說了!”

“我……沒打她們!”陸老倔話說的心虛、

“爺爺,求求您了,別把我小媽賣掉好不好?爺爺,求求您們了……奶奶,以後我啥都不吃了,省下糧食給我小媽吃!”張煜說著,就哭,張盈比他小,見著哥哥哭了,張她也哭了。

倆孩子大淚珠子撲簌簌地往下滾落,一邊哭,一邊喊著,救命啊!

張文昌的眉心都皺成了一個結。

“張老倔,這是怎麽回事?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要倒賣人口,這是重罪,真被抓了,判刑是一定的。”

張文昌心道,張老倔看你那眼珠子提溜亂轉的,還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沒想到,竟蠢笨成這樣!

倒賣人口那可是舊社會裏窮苦老百姓們的淒慘一面,如今上級最抓的就是去除舊社會的糟粕,讓人們的思想換新顏,雖說因為天時地利的環境因素,公社裏的領導們對這十八嶴管得有些松散,但並不代表領導不管這裏,一旦有人報上去了,說六嶴村有人搞封建迷信之倒賣人口,那他張文昌這個村長的位子也就坐到頭兒了,想想,為了這張老倔一家把自己的仕途都給搭上了,可是不值得。

所以,張文昌說著就黑了臉,擺明了今兒個這事兒他得學學包青天了,公平斷定。

“村長,我們並不是要賣了顧曉窗,是她娘家來消息說……她娘死……”張老倔無奈,只好延續了孫翠花的說法,但話沒說完,就被陸文昌一句話懟得閉嘴了,他說,“張老倔,你腦子是個混的,咋還當別人都跟你一樣的嗎?這顧曉窗嫁入咱們村,當時起了戶口來的時候,戶口本上就寫著她家中只有一個老爹,怎麽,你是花錢雇了大仙把她娘又給請回來了?在那兒呢?在你家?”

張文昌這話一說,站在最後頭的孫翠花身體哆嗦了下,根本不敢往後看。

“行了,我也不廢話了,趕緊拿錢給這倆孩子抓藥,趙二,你去把赤腳醫生姜紅軍叫來!”張文昌失去了跟這一家人繼續糾纏下去的興趣。

“啊?那得花多少錢啊?”孫翠花當即就跳出來說,“村長,我們家可沒錢!”

“沒錢啊?好說,等我上報派出所了,你去那裏度過餘生吧!”說著,張文昌要走。

“哎呀,你這個祟婆子,趕緊給老子閉嘴,不然老子教訓你,你信不信?”張老倔一把把孫翠花給扯到了後頭,用力過猛,孫翠花蹬蹬蹬退後幾步,如不是身後是一堵墻,估計她這會兒已經摔得四仰八叉了。

赤腳醫生姜紅軍很快就來了,手裏拎著個藥箱。

他先奔顧曉窗這邊來了,拿出了聽診器,給顧曉窗檢查了下,然後就皺起了眉頭。

張文昌一看,以為不好,就急忙問,“紅軍,她怎樣?你拿出真本事來給她治,老張家有錢!”

這話說的,把孫翠花都要氣得暈過去了。

張文昌瞄了一眼孫翠花,看她那一臉的恨意,心道,你沖我橫啊?橫完了我也不治你,但你可就得掏錢了,這回不把你掏得心疼肝兒疼的,我就不是張文昌。

這些人在說什麽,顧曉窗自然聽了個明白,她聽著赤腳醫生姜紅軍在那裏嘟囔,怎麽回事?似乎沒啥大毛病啊,咋就不醒呢?看來,我是得先給她打兩針!

啊?

還打兩針?一針我都受不了,顧曉窗有暈針的毛病。

“哎呀,好……疼,好疼……”顧曉窗搶在姜紅軍把針跟藥都拿出來之前,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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