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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入v章(三合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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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只剩殘陽, 沐念慈手中牢牢攥著父親給的匕首,呼吸安靜了不少, 反觀司廷玉則是一臉的興奮。

多久沒有人能對他動手了, 看來他不在的這段時日,躁動的心不少啊。

眼下對方的人數約有二三十,腳步輕盈, 是鍛煉的過, 更像是死士,箭上沒有任何印記, 是集市上就能買到的, 為了殺他, 想必是下過功夫的。

這不就更刺激了。

沐念慈雖然知道這些人主要還是沖著司廷玉來的,但是在他身邊也不能放過她, 所以還是要萬分小心, 做好一切準備。

他們已經往深山行了許久, 但是仔細聽地面那幫人還是緊追不舍,他們如今躲藏也很難,只要行過就必定會留下印記,他們又不能飛檐走壁,所以這樣逃下去也不是辦法。

“找個地方,我們可以快速設下簡單的埋伏,能解決幾個是幾個, 我手中還有些毒藥,但是對付這麽多可能不會致命, 不過讓他們的行動受些影響還是可以的, 剩下的你能解決嗎?”沐念慈看著他那兩眼的放光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是白問了。

這廝都有一種把人家吃了的感覺,哪裏是不能解決的。

她掏出腰間帶著的荷包, 從中掏出一卷極細的絲線,堅韌程度滑破血肉還是輕松的,系在兩顆樹中間,她順手揪了些帶毒的草藥碾成汁水,然後一點點抹到絲線上,這些毒順著傷口能夠快速發揮出毒性,能解決幾個都是好的。

司廷玉就靠在樹邊看著她準備,神色輕松,“若你是男子,我們玄玉門還真可能要你。”

沐念慈白了他一眼,如果她能進玄玉門,定第一個就把他踢下來。

“等下我躲在亂石後面,你就躲在樹後故意引他們過來。”說這話的時候沐念慈已經在亂石後躲的好好的了。

司廷玉噗嗤一笑,“夫人這是把我當靶子給他們了。”

沐念慈白他一眼,“不然呢,他們還是沖著我來的不成。”

誰招惹的心裏還沒有數嗎。

也不等兩人說了幾句,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司廷玉就躲在樹後,露出一塊衣角來,箭雨襲來,撲哧撲哧射在樹上,那衣角又都收了回去。

數位蒙面人一擁而上,草叢中鋒利的絲線割傷對他們來說好像是感受不到的,沐念慈定睛看那絲線,已經掛上了不少的血。

司廷玉沒有任何兵器,只近身同他們肉縛,沐念慈端看他的身形動作,就知道這場是穩贏的了,這些人就算不中毒怕是也奈何不了他。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蒙面人就已經發現了不對,隨著四肢開始漸漸的麻痹,暈眩感也越來越強,但是目標就在眼前,只能咬牙拼死撐著。

司廷玉勾出一笑,挑起地上的匕首,直接一劍封喉。

血像瀑布似的流了滿地,若尋常人見了,別管男女,看著屍橫遍地血柱四濺的場景就能忍住不吐心也要跟著哆嗦幾番的。

可在沐念慈眼裏,那除了驚艷就是讚賞了。

司廷玉殺起人來好看極了,細瞧就能發現,動作不大,但是一招一式都沒有多餘,且刀刀都是一擊斃命,下手穩準狠,甚至還能避開濺出的血,偏他今日一身白衣,像是血海裏開出的一朵白蓮。

她一時竟然看的呆了。

“盯著為夫眼睛都不眨,如今緊急,不如等回了房中夫人再仔細端看如何。”他幽靈一樣站到了她身邊去,沐念慈心中他剛建立起的英勇形象瞬間又碎了一地。

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長了一張嘴呢。

沐念慈撇去腦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來,分析道:“對方雖然人多,但是實力未免太差了些,都敢對你動手,這功課做的未免太差了些。”

“誰說不是呢,所以眼前的只能是開胃小菜了,等下要小心,山中可能有埋伏。”司廷玉眼中閃過一抹光,這種澎湃的心已經被淹沒了太久。

還記得初登位的那幾年被對付了好久,暗殺抑或是明目張膽的刺殺也數不勝數,那時的他還年輕,對於這種手段煩的不得了,所以下手狠了些。

那些不好的名聲也是從那開始起來的,只是可惜了後來這些年,再沒人敢來犯,沒意思的狠。

也是怪他,活的太過了六親不認,沒有一絲破綻。

如今他也聰明了,留了最大的破綻出來,一個讓人不得不相信的破綻來。

兩人並肩往前走,暫時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響的,但是寂靜的密林中可能步步都是危機。

司廷玉的激動是明晃晃,沐念慈的激動是深埋心底的。

曾幾何時她也厭倦了日覆一日的平淡,多少次夢回一人馳騁在廣闊天地間,像書本中寫著的那樣快意恩仇。

本以為只是夢一場,如今好像近在眼前了。

司廷玉將她的心思都盡收眼底,若雲霄和她那小丫鬟在,定要嚷著說配了。

他聽力極好,周圍的耳語聲也能聽得真切,若問他作何感想。

這段時日的相處下來,他們的確是蠻配的。

兩人不說話,心思各異,只是突然猛的一同住了腳,然後相視一眼,默契的往後退了一步,地上的土有翻動的跡象。

“先別動。”司廷玉警告了一聲,然後慢慢往四周探路,在碰到跡象明顯的地方都停住了步子。

“當我們是畜生自投羅網嗎。”沐念慈微微有些嫌棄。

司廷玉站直了身子,咧嘴一笑,“那我們還真就要自投羅網了。”

不等沐念慈開口,他解釋道:“這裏是燕山的深處了,這裏之所以沒人來是因為深處暗穴較多,一不留神就會跌進去,我們實際上已經無路可逃了。

若主動落入陷阱中潛伏,等人來收網的時候還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明明已經陷入到絕境中了,司廷玉卻還是這樣混不在意的語氣,甚至還擺出笑臉來,同眼下緊張的氣氛相比格外的違和。

沐念慈正在心中打量,就被他猛的拉入懷中,臉磕的她一陣鈍痛,接著就天旋地轉,快速的滾入到深坑中。

他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護住她的頭,掉落時竟然沒有讓她受到什麽傷害。

撲通一聲,司廷玉背部砸在地底,沐念慈整個人都趴在他的身上,接著咽了咽口水。

滿地的木頭銷成的尖刺將他們包圍住,最近的尖刺離他們的頭只有二寸的距離,近在咫尺。

她手借力想要起身,忽然又被他一股大力翻了個身,兩人就側著躺在地面上,臉對著臉,面面相覷。

沐念慈的臉慢慢爬上些紅霞,只強撐著道:“下次能不能先同我知會一聲。”

他們的臉近的就快要貼到了一起,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更重了一些,沐念慈只覺得莫名的臉燥,掙紮著要起來。

司廷玉輕哼了一聲,幹脆伸出手把她的後腦牢牢的鎖住,“夫人最好別亂動。”

沐念慈察覺到什麽不對,臉色一變,手往兩人的身下的一探,再拿出來時果然沾了些紅色,血腥味也傳了出來。

“你受傷了!”

司廷玉失笑,“原來在夫人的心裏,還是惦記著為夫的。”

殊不知沐念慈心中想的卻是……這樣滾下來居然還能受傷,那你裝什麽,跳下來不就行了。

“假的血,夫人放心,不這樣迷惑他們怎麽敢上前的,裝死不是要裝的像些嗎。”話音一落,順勢將沐念慈又摟的重了些,將她整個頭都牢牢鎖在胸前。

“既然要裝那就再像些,讓人看到我們死的不離不棄。”

司廷玉喜滋滋的說。

沐念慈忍無可忍屈起膝蓋重重頂了一下,被司廷玉一閃身又鎖的緊了些,聲音寵溺,“夫人莫調皮,人就快到了。”

兩人緊閉雙眼,在聽到聲音的剎那都屏住了呼吸,上頭的人還在觀望,再看到血跡後都跳了下來。

“上去看看死透了沒。”

“你怎麽不去,我害怕。”

“廢什麽話,快點。”

“那小娘們長的真好,司廷玉不愧是個敗類,這麽好的姑娘怎麽能跟了他呢。”

上前來的刺客盯著沐念慈的臉惋惜道。

不得不說這幾個刺客嘴倒是挺碎的,那被推上來的剛伸出手,司廷玉就一把將他抓住,謔笑道:“那你可真是有眼無珠了。”

那刺客想要掙脫已經晚了,沐念慈手中的匕首閃著寒光,直接刺進了他的脈搏。

司廷玉讚賞的的看了她一眼,兩人像是原地詐屍一樣跳了起來。

“他們詐死!”

畢竟面對的是司廷玉,這個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人,若在外頭那些刺客或許還信心十足,但是眼下他們也困在這坑中,雖然人多,但還是有些壓力。

“怕什麽,一起上!”領頭的鎮定許多,一聲令下數位刺客一齊出動。

司廷玉神色終於正經了起來,將沐念慈拉到了身後,“等下躲起來,想辦法上去。”

沐念慈看著匕首上的鮮血,往前一步走,滿目堅毅“我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嗎,一起。”

司廷玉輕輕一笑,一手將她抓住,這是第一個他放心把後背交出去的人。

兩人背對背,大部分人其實都是沖著司廷玉去的,他們根本就瞧不上作為女子的沐念慈。

但這也給了她機會,趁著他們疏忽的時候,找準時機,用匕首也解決掉了兩個,等到他們反映過來的時候,夫妻兩個已經配合默契了,閃躲走位出手,再配合上這裏的地形,對面倒下的越來越多。

沐念慈的氣息漸漸加快,雖然感覺兩人配合暫時還是好對付的,但是這麽多人下來的車輪戰非常消耗體力。

本以為自己的體力還不錯,現在看還是高看自己了。

司廷玉原本面色也是輕松的,只面對最後一個頭領的時候,對著沐念慈說,“躲好,這個不是你能對付的了的。”

沐念慈也沒有逞強,慢慢退到了後面去,捂著胸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亂,一但亂了,這個坑真就是以後她的葬身之地了。

可她還不想死。

司廷玉已經同那刺客首領纏鬥到了一起,兩人愈發難分勝負,漸漸旳司廷玉身上也出了些傷口,不過對面的刺客也更加狼狽就是了。

但是能把司廷玉都逼到如此地步的,可見那首領也已經不是一般人了。

沐念慈微微緩過來了些,想讓戰鬥趕緊結束,不然這樣耗下去,司廷玉還真是不能保證穩贏了。

她瞅準時機朝著刺客丟出了自己瓷瓶中的藥來,那瓷瓶中的紅色粉末被他及時閃了過去,但此毒只吸入一星半點就足夠了。

足夠他毒發身亡了,只是最快也要一炷香的時候才能發作,但是看著那刺客的強悍,恐怕還能再多挺些時候,所以只盼望司廷玉能快些將他殺死。

刺客慢慢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變化,清楚是剛才的紅色粉末導致的,自己身體當然最清楚,怕是也挺不了太多時候。

但今日的任務必須完成,他的一家老小還在那些人的手裏,他就是死,也要在死前把司廷玉拉下水。

司廷玉手中拿著地上撿來的劍,雖只是尋常佩劍,但是拿在他的手中卻格外的不凡。

刺客一雙鷹隼的眸子死死盯著他,大喝一聲撕開面巾,如今要死了,這臉不遮也罷。

“司廷玉!就算我中毒必死,今日也要你給我陪葬。”

司廷玉眉毛一挑,冷笑了一聲,“那你的口氣還真是不小。”

兩人的劍已經出了幻影,只能聽見刀劍相向的聲音,沐念慈手中還有毒藥,但是剛才那刺客中了一次現在防備心很重且不論,就兩人現在陀螺似的糾纏速度,她也沒有機會了,只能觀望著。

能讓她補補刀也是好的。

隨著噗嗤一聲刀劍入肉的聲音,刺客口中的鮮血也湧了出來,他低頭看著貫穿自己身體的刀,還想要再掙紮,卻也只能看著自己手中的劍掉了下去。

司廷玉頭往前挪了挪,然後在他耳邊說了什麽,刺客眼中的氣焰消散許多,口中說出了一個名字。

劍又入了幾分,刺客心甘情願的閉上了雙眼。

撲通一聲,屍體倒在了地上,司廷玉剛想說話,喉中就是一抹腥甜,吐出一口血來,接著踉蹌的扶住墻。

沐念慈忙上前翻看他身上的傷口,又拿起那刺客的劍聞了聞。

“見血封喉,你中毒了。”

司廷玉壓下那口血,心中有些窩火,自嘲道:“許久沒有同這些人鬥,看來還是生疏了許多,竟然中了招。”

沐念慈知道這毒的厲害,也還好是有她在,身上常備毒藥解藥,於是從瓶中拿出一丸藥給他餵了下去。

“這個雖不能全解,但是能保住毒藥不散開,切忌不能夠再運氣,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了。”

她抽出身上的布條將他身上的傷口簡單放藥包紮,專心的樣子讓司廷玉有些失神。

曾幾何時,就別說是給他包紮傷口,有些女子見他一面都嚇的尖叫連連,她真的不一樣。

“趕緊走。”

沐念慈在土上面刮出些臺階來,沐念慈自己爬的艱辛,背上還壓著一個傷者,等終於上了地面,一把將他推了出去。

“你是不能運氣打鬥,又不是廢了。”沐念慈咬牙切齒的說。

司廷玉虛弱的咳嗽了兩聲,然後又靠了上去,撒嬌道:“為夫現在全身都痛得很。”

“適可而止啊。”

他靠在她肩上,面色蒼白,睫毛輕顫,眉頭皺著像是在忍受著痛苦,倒真不像是裝的。

見血封喉是烈毒,滋味自然不能好受了,沐念慈沒有再埋怨,只站起身來,一手輕扶著他。

眼下雖然解決了兩撥人了,但是誰也說不準周圍還有什麽等著他們,抑或是還有幾撥人,司廷玉現在不能再動手了,光靠她自己不是只能等死了,所以要再想些別的法子。

正思索之際,遠處傳來大批人叫喊的聲音,聽著竟是幾十人浩浩蕩蕩前來,殺氣十足。

沐念慈腦中有幾種下場閃過,最後只有一念頭,那就是她不能死,於是幾乎在瞬間就做好了反應,將司廷玉一把推開,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他們要的不過是司廷玉的項上人頭,她還是有機會活命的。

司廷玉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身子一輕,旁邊已經空了出去,沐念慈哪裏還有影子了。

半晌,他才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屬下來遲,望門主懲罰。” 雲霄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司廷玉擺了擺手,“罷了,人已經解決了,回去吧。”

雲霄擡頭掃了一眼,又馬上低著頭小心詢問道:“怎麽不見夫人……”

他來的這一路上都沒有見人影,不會是……

司廷玉轉過頭看了看,又往前走去,輕描淡寫道:“我中了毒,夫人去給找解藥了,我們先回去,她不喜人打擾,把山圍住,別放沒眼的東西進來便可。”

雲霄一想夫人采藥時候的樣子打了個冷顫,那還是不要打擾夫人了,馬上回道:“是。”

一行人處理了屍體又浩浩蕩蕩的往回走。

莊子內王氏已經哭了幾遭,坐在椅子上用帕子捂著臉不住的啜泣,念叨著,“不要廷玉做什麽門主了,天天不是刀尖上舔血就是得罪人,如今沒幾天的安生日子。”

侯爺在屋中來回踱步,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現在還說那些話有什麽用。”

三房的司月清和於氏都不說話,只瞪著眼珠子亂看,心裏巴不得現在的司廷玉出了些什麽事情呢,看他們大房還怎麽囂張。

屋中人心思各異,良久丫鬟才急匆匆的來。

“二爺回來了!”

王氏和侯爺趕緊起身去迎,司月清和於氏則是在嘆了口氣往後靠了靠,真是命大。

“怎麽會有人刺殺呢,可受了什麽傷啊。”王氏一邊哭一邊抖,看著兒子身上的血哎呦一聲就暈了過去,丫鬟婆子又忙著往回擡。

侯爺見兒子笑嘻嘻的樣子就知道是沒事了,教訓道,“既然沒事就換了衣裳再來,不知道你母親暈血嗎。”

司廷玉笑了笑,“知道。”

他就是不願意聽母親哭哭啼啼的,讓她睡一會也好。

侯爺瞪了兒子一眼,看著他自己來的,忙又問。“你怎麽就自己,郡主呢!”

那樣比緊張自己兒子還跟厲害些。

“你知不知道郡主要是在我們家出了事,我們全家人的腦袋都不用要了!”

侯爺一聲喊後頭司月清和於氏都緊張的起來,上前來跟著摻合道:“哪有這麽厲害,大哥誇張了,如今荒郊野嶺的,出了事同我們又什麽關系呢。”於氏跟著插話。

司月清也幫腔道:“是啊大哥,而且我看郡主也瞧不上咱們司家,給廷玉換一個媳婦不是正好。”

請進來那麽一尊大佛能好嗎,他最近睡覺都睡不好,定是郡主克的,換個旺他司家的多好。

侯爺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吼了一句,然後又對著兒子吼。

“不把郡主好好的帶回來,你也別回來了!”

司廷玉擺出一張讓人挑不出錯的笑臉來,解釋道:“我中了些毒,夫人幫我去采藥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父親放心。”

著還有什麽說的,郡主不光沒死,還心疼夫君,親自采藥,一個個的就都閉上了嘴。

小院內,青團自從醒了就一直惦記著郡主,要不是人攔著,早就出去找了。

後來姑爺回來說明了緣由,但她還是擔心,這會兒天都已經蒙蒙亮了,她也整整一夜沒有合過眼,就那麽眼巴巴的望著窗外。

沐念慈怕還有埋伏,深夜又不敢冒行,硬是在山中藏了一夜,身上粘著不少的灰土和血,又被露水一打,渾身濕漉漉的,狼狽至極。

她趁著天亮了些,才小心的繞了好遠,一路小心謹慎,風吹草動都要躲起來,這才終於見到了莊子。

一大清早的侯爺穿了衣裳就去了兒子的院子,畢竟是親兒子,中了毒也不是什麽小事,所以想著過來看看,結果一進屋就發現兒子還有閑心練字,三兩步上前來,道了一聲。

“好字,好字。”

等再轉過來細看,只見大紙的右邊寫著,“夫妻本是同林鳥。”侯爺甚感欣慰,一向不開竅的兒子同媳婦經此危機居然有了這樣的感嘆,忍不住誇讚了一聲。

接著又看。

左邊赫然寫著:“大難臨頭……各自飛?”侯爺哎呦了一聲,接著道:“你這這這,寫的什麽東西!趕緊扔了!”

侯爺瞪了一眼兒子,終究還是那個不爭氣的。

沐念慈心中惦記著青團,也顧不上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樣子了,只想快些看看青團怎麽樣了,傷勢如何,處理的好不好。

青團坐在那打了個盹兒,只覺得心咯噔一下,這一睜開眼就看見郡主站在床邊,像個……乞丐一樣?

“郡主您這是怎麽了,救姑爺重要歸重要那也要顧及自己的身子啊,您看看您,傷著哪裏沒啊。”

青團哪見過郡主這樣狼狽過,心疼的淚珠子啪嗒啪嗒掉。

沐念慈忙把她按住了,先是看了看她傷口包紮的情況,才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說什麽采藥?司廷玉呢。”

她心中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

青團哽咽道:“昨晚雲霄把我送回來後就帶著好多人去山上救郡主和姑爺了,一個時辰的功夫才把姑爺帶回來,奴婢就想著怎麽不見郡主回來,急的沒了魂兒,姑爺才說是您去采藥了,不要人打擾的。

奴婢一想您采藥的時候確實不喜歡人打擾,所以一直等著郡主回來。”

聽完青團的話,再算計著時辰,那她當時聽見的人聲應當就是雲霄他們帶過去的人了,枉她跑的那麽快,原來是自己人。

畢竟是兩條腿的人,她就算跑得快也沒有跑太遠,腿腳快的追回來便是了,何至於讓她一個女子在深山裏頭東躲西藏了一夜。

氣憤是的確氣憤的,但是偏偏怪不得司廷玉,誰讓她先棄他而去了,就算他也算計了她,不也是她活該的,於是這氣就只能咽下。

當然這樣丟臉的事情沐念慈是絕對不會對旁人說起的,就算是青團也不行,這才跟著青團附和兩句對付了過去,又看著她安心睡了才出去叫莊子上的婆子給她燒水沐浴。

等換上了一身的衣裳,她才不情願的往司廷玉那院子走。

這件事說來實在是尷尬,但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所以只能是面對了,結果這一進來,正好碰上大眼瞪小眼的父子兩個。

司廷玉見她進來的,瞬間堆起笑臉來,“夫人可是回來了,父親如今還在責備我字寫的不好,夫人過來看看。”

沐念慈強撐著微笑,在侯爺面前翻不得臉,只走過去裝模作樣的低下頭欣賞。

好一個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啊。

這是諷刺誰呢。

“怎麽樣?”司廷玉再次追問道,順便給沐念慈心中再插了把刀子。

報應,絕對是報應,沐念慈只心中默念然後換上得體的微笑來,違心的誇了一句,“的確是不錯。”

侯爺咧著嘴,在旁邊一臉的質疑。

你們兩口子沒事吧。

自從郡主嫁過來之後妻子常常念叨著兩人不配,廷玉最好還是配溫順顧家的女子,但現在看,兩人還是挺配的。

侯爺是實在看不過眼了,問候了沐念慈幾句趕緊就走了。

沐念慈和司廷玉兩人對視著,遲遲沒有說話,眼神碰撞的都快出火星子了。

“我們扯平了。”

她扔下她不管,他坑她一次,這筆恩怨就此勾銷了。

司廷玉嘴角慢慢勾起,手做拳狀捂著嘴輕咳了兩聲,“夫人說的輕巧,為夫被一個人扔在那裏,心都碎了。”

沐念慈嘴角抽了抽,是氣的心碎了吧。

不過她也是思量許久才行動的,他畢竟是玄玉門的門主,總會有自己的保命手段吧,不然不是早就死了。

但是她扔下他的舉動是事實,也沒得她狡辯。

司廷玉看著她臉色由紅變黑,樂的哈哈直笑,最後笑夠了才郎聲道:“一筆勾銷也不是不行,只是夫人到底傷了我的心,夫人不能光動動嘴吧。”

“那動動手?”沐念慈忍不住想要一巴掌糊上去。

司廷玉嘴角一抹壞笑,“見血封喉毒性夫人還是知道的,為夫養傷的這段時日,就有勞夫人了。”

說白了就是給他當丫鬟使,沐念慈當然不樂意,瞪著眼睛不說話。

“果真還是太為難了,罷了,便不為難夫人了。”司廷玉說的可憐兮兮,然後提筆快速的在剛才的字下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一副畫來。

沐念慈仔細一看,不正是她扔開司廷玉的那畫面,她狠毒的扔開他的手,滿臉都是決絕,他則是一個可憐孤單的背影。

“雲霄,把這幅畫送給岳父吧,難得今日的字寫的滿意,叫我岳父大人給小婿點評一二。”

好啊,學會要挾她了。

“只到你康覆。”沐念慈從唇間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來,臉色變得難看無比。

“成交。”司廷玉笑的像是得了腥的貓,兩人形成強烈的反差。

沐念慈倒是不怕他這樣的小伎倆,只是到了母親面前,芝麻綠豆大的事情也算事情。

要是知道她把自己的夫君在危難時刻拋棄了,母親不得哭的暈過去。

母親和父親一輩子恩愛,根本想不到夫妻之間有誰會有這樣的選擇,便是看戲有這樣背信棄義的戲碼都要跟著落淚,又何談是她生下的了。

所以也是麻煩的緊,只能順著司廷玉的來。

如果再來一次,她依舊還是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她自己的命,遠在所有人之上。

她不想逞能,也不想充什麽英雄,更不會因為情愛而犧牲自己的性命。

即使有這樣的結果應當羞愧,她也會依然堅定自己的想法,所以這丫鬟,也是非當不得了。

司廷玉看著她倔強的背影,從幸災樂禍的笑慢慢轉變成一意味深長的笑來,她越來越讓他感到刮目相看了。

出了刺殺這檔子事,踏青怎麽都是踏不成的了,眾人趕緊收拾好了馬車回上京,王氏現在還覺得心有餘悸,只想趕緊回家,短短幾日臉都尖了一些,眼眶青黑。

家中就是有這樣讓人操心的孩子,是半點法子也沒有。

三房的這次一個個都拉著個臉,好不容易去趟渠城,想著一家子聚到一起熱鬧一下,結果鬧出那麽一檔子事來,熱鬧沒成。

又到了燕山想要踏青好好放松下心情,結果又鬧的險些出了人命,橫豎全是大房的搞的幺蛾子,連累著他們三房也要跟著灰溜溜的往回走。

於氏天天在府裏面對那群鶯鶯燕燕早就夠了,正想出來單獨拉攏下丈夫的心呢,結果連個機會都沒有,一路上埋怨個不停。

司月清最不喜她這樣念叨,跑出去騎馬去了,於氏沒人說話自然憋悶,於是只抓著女兒嘮叨個不停。

司懷萍自然也不樂意聽,只不悅道:“要我看自從安寧郡主嫁過來就沒有好事。”

司月清只是個小官,於氏在各個權貴夫人之中提鞋都不配,要不是還借著些侯府的光還能在裏頭說上些話,她也犯不著要看王氏的臉色。

只是自從安寧郡主嫁進來,那些個夫人們就不愛同她來往了,好像能沾了晦氣似的。

如今司懷萍也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竟然也犯了難,怎能不把這些都算在沐念慈的頭上,難免心生怨恨。

而沐念慈的馬車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馬車內通鋪的像是一張床,司廷玉躺在上頭,悠哉悠哉的晃著腳,坐在邊上的沐念慈咬著牙關不說話。

司廷玉的腳往旁邊挪了挪,碰了碰她的腿,命令道:“為夫渴了。”

沐念慈面無表情的往一旁挪了挪,心中已經可以肯定這件衣裳回去後就要扔了,接著面無表情的倒了滿滿一杯水,遞給了司廷玉。

司廷玉當然知道她打的什麽算盤,表情很明顯,他不滿意,於是挑了挑眉。

沐念慈也不收手,恰好車身一陣顛簸,那杯水都不偏不移的灑在了司廷玉的,身下。

位置尷尬的不得了。

“夫人第一次伺候人,笨手笨腳也是理所應當。”他這時候充當老好人了。

沐念慈收回茶杯拿著帕子擦幹手上濺的水,目視前方腰坐的筆直,結果那討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為夫的褲子濕了,夫人,不擦擦嗎。”

就像魔鬼在耳邊低語,沐念慈額頭的青筋跟著跳了跳,強忍著怒氣說,“你不會自己擦嗎。”

司廷玉咳嗽了幾聲,虛弱的像是初生的小畜。

“身子無力。”

沐念慈盯著他的臉,只心中默念當他是畜生當他是畜生,只想著趕緊把那水擦幹些,一時竟然沒有註意那位置有麽不對。

等到她意識到的時候,是從她婆母王氏的臉上。

話要從剛才說起,王氏暈了後天亮才醒,聽說兒子中毒擔心不已,來來回回幾次,在馬車上也擔心,等停了休息的時候就想來看看。

雖說郡主在貼身照顧,但是郡主哪裏像是會照顧人的,所以拿著些熱粥就想端進來。

結果就看到了這一幕,郡主的手……放在廷玉的身下,快速擺動著。

王氏的臉漲紅的像是煮熟的蝦子,手中的粥都灑了大半下來,嘴抖了抖話都說不出來,只倉皇的下了馬車逃似的跑了。

沐念慈低下頭,這才反應過來,扔了帕子就擡腿坐到他身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司廷玉笑的快要岔了氣,扣住她的雙手不叫她掐。

外頭侯爺見妻子拿著粥又回來了,還灑了出去,一時怒火上來了,罵道:“這不孝子對我不敬就罷了,你可從未對他說過一句重話,如今他連你這個做母親的都不放在眼裏了,他想幹什麽,造反!”

侯爺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就在此刻被全部點燃。

王氏連忙說著不是,至於原因,她羞的是真說不出口,只拽著侯爺讓他別管了。

侯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脾氣,大力搶過王氏手中的碗,大步往前走,“今天這粥,他是不吃也得吃!慣成如今這樣六親不認的樣子我這個做父親的有責任,何時管都不為過!”

王氏跟著一直拽,口中還勸說著,侯爺上了那個勁兒根本就聽不下去,只想著教訓教訓兒子,任由王氏說破了嘴也不肯。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也引來了三房那幾個,都站在旁邊等著看熱鬧。

等到侯爺怒氣沖沖的掀開車簾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更加激烈的場面。

沐念慈騎坐在司廷玉身上,兩人糾纏的那叫一個難舍難分,當然這是看在眾人眼裏的。

而沐念慈這邊就是打的難舍難分了,司廷玉雖不動手,但是一直壓制著她,不過聽著外頭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沐念慈僵硬的轉過了頭去。

都說她內心強大,那也不是白說的,眼下兩人光天化日的馬車上都敢這般,而且還被公婆以及親戚看了個全,她竟然還能面不改色的問了一聲,“父親有什麽事嗎。”

只可憐了那碗粥,本來就只剩下一半,如今都能看見碗底了。

侯爺啊了兩聲也說不出話,連滾帶爬的抓著王氏走了。

老夫妻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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