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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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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宋朗走進祁深辦公室的時候, 聽見的正是他要“加錢”這句話。

原本他只是下班順路打聲招呼,聞言腳步頓了頓,旋即擡頭確認了下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房間。

“宋總。”陳揚先看見的宋朗, 忙打了聲招呼。

宋朗聳了聳肩, 走上前接過陳揚手裏的平板看了一眼。

創思給線條的報價已經極高了, 再加錢……

宋朗煞有介事地看了眼祁深。

從五年前開始, 他就幾乎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克制又嚴謹,前幾天突然增設廣告部是一件, 現在砸錢買合作更是出乎人的預料。

宋朗將平板遞還給陳揚, 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了下。

陳揚飛快地反應過來, 點點頭離開了。

宋朗看向祁深,饒有興致地發問:“你準備加到多少錢?”

祁深皺了皺眉:“看情況。”

“你這是不設上限啊。”宋朗搖搖頭喟嘆一聲,他以前怎麽不知道,祁深竟然還是個戀愛腦?

祁深依舊目無波瀾地俯視著窗外, 外面已經華燈初上, 傍晚的最後一絲餘亮下,霓虹燈逐漸亮起。

就在宋朗以為祁深不會說話的時候, 他淡淡地開口:“池年說, 她現在離職又搬了家,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麽關系了。”

但他不想也做不到沒關系。

宋朗聽了他的話楞了下, 而後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著他臉上的疲倦:“那也不能一直這麽熬吧?你看你的臉色白得跟鬼一樣。”

祁深皺了皺眉。

宋朗的手機響了一聲, 是女友的消息,宋朗收回手回覆了消息, 退出時順便看了眼朋友圈, 而後眉毛一跳, 擡頭奇異地看了眼祁深。

祁深被他看得眉頭皺得更緊,睨了他一眼,下秒察覺到什麽,走回辦公桌前拿過手機。

——半小時前,池年發了一條朋友圈,只有兩個表情:[咒罵][微笑]。

下面有熟悉的人問她怎麽了,她則回了個可愛的表情,附加了一句【被狗咬了。】

那人關切地回:【去打狂犬疫苗了嗎?】

池年再沒有回覆。

指桑罵槐,一看就知道在罵誰。

宋朗一臉看熱鬧的表情看著祁深,等著他的反應。

出錢還被罵,真有意思。

然而後者卻只凝眉盯著那兩個表情,盯了大概十幾秒鐘後,突然極細微地扯了下唇角,點了下屏幕。

宋朗滿眼都是發現新大陸的驚訝,好一會兒低頭看去,池年剛剛發的那條朋友圈,多了一個點讚。

下秒祁深給陳揚去了通電話,邊說邊朝外走:“給線條報價後,約一下喻先生和池年,就說感謝喻先生之前對創思發布會的付出。”

“你去哪兒?”宋朗在身後揚聲問道。

祁深頭也沒回,淡淡地說:“休息。”

……

池年一直到下班回家,都沒想好怎麽和喻澤回覆。

梁菲這樣的頂級影後、鏡頭寵兒,自己第一次正式工作就是和這樣的人合作,是無數攝影師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和祁深之間尷尬的關系,又讓她覺得煩躁。

早知道現在會這樣,當初絕對不應該答應祁深那句“在一起試試”。

想來想去,池年心中的火氣越想越大,索性直接發了那條朋友圈,發完就把手機拋到一旁準備晚飯去了。

特意給自己熬了竹筍排骨湯,下了碗蕎麥面,祛火。

一邊吃著,池年一邊順手拿起手機,給夏宜發了個熊貓探頭的表情包。

夏宜現在應該還在錄節目,還沒到收工時間,她發了後就直接退了出來,看見朋友圈有新的消息,順手點了進去。

看見祁深的點讚時,池年剛喝了一口湯,而後沒忍住嗆了一口,用力地咳嗽了一聲。

平靜下來後,才皺著眉頭盯著點讚前那個小小的愛心。

許久池年冷哼一聲,直接退了出來。

前任已“死”。

和她再沒有丁點關系。

剛好夏宜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池年順手按下接聽。

“怎麽了?火氣不小啊。”夏宜慢悠悠地問。

池年詫異:“你怎麽知道?”

“看見你朋友圈發的消息了。”夏宜笑了一聲,大學時她說話直,池年就這點好,情緒都擺在臉上,二人的性格簡直太合適了。

池年抿了抿唇,悶悶地問:“你收工了?”

“嗯,在化妝間卸妝呢,”夏宜將手機放在一旁,聲音隨意,“說說,怎麽了?”

池年停頓了一會兒,最終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夏宜說了。

“也就是說,你辭職後,祁深恢覆了記憶,現在還要砸錢想要和你合作?”夏宜言簡意賅地問,似乎正在卸口紅,聲音有些含糊。

“嗯。”池年低落地應了一聲。②

夏宜默了默,問道:“他是有什麽其他病嗎?”

池年哼了一聲:“最好是這樣。”

夏宜遲疑了下:“那你現在對祁深什麽想法?還喜歡……”

“當然不是,”池年飛快地打斷夏宜的話,說完才發現自己有些過激,頓了頓,“夏夏,現在都快秋天了。”

“祁深對我來說,就像夏天的冰水,我現在喝的話,可能會肚子疼的。”

如果說她這麽快就忘了,是騙人的。

可是,肚子疼真的很難受。

從一開始就是她先喜歡上的祁深,這段感情對他們兩個人而言,從來都不是平等的。

以前她靠著無知和盲目的樂觀可以一往無前,現在知道了一切真相,再沖就是傻子了。

夏宜沈默了幾秒鐘,重新拿起手機聽在耳邊:“年年。”

“嗯?”

“男人嘛,要麽是絆腳石,要麽是墊腳石,”夏宜嚴肅地給她上課,“所以,管他什麽石頭,把絆腳石變成墊腳石才是本事,你以為我為什麽要承受沈魔鬼的折磨?”

“不是因為沈大模特的魔鬼身材?”

“p的魔鬼身材,”夏宜輕哼,“我喜歡這個職業,他能教我的東西都很有用,能讓我晉級,而且晉級後的片酬很高啊。”

池年睜大眼睛:“所以……墊腳石?”

“沒錯……”夏宜的話沒有說完,那邊傳開開門關門的聲音,她的語氣也有些慌亂,“好了,沈魔鬼來了,先不說……”話沒說完,通話就斷了。

池年看著亮起的屏幕,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她再次回想起夏宜的話。

絆腳石和墊腳石?

手機“叮”的一聲來了條短信。

池年低頭看了一眼,是創思財務發來的N的薪資,她默默地數了數後面的幾個零,心中迷霧逐漸有些清晰起來。

可剛剛夏宜的電話掛斷的太過詭異,池年有些放心不下,想了想又給她回了過去。

鈴聲響了很久才被接通,傳來的卻是一個好聽的男人聲音:“抱歉,池小姐,夏宜一會兒需要加練。”

“沈紹先,你大爺……”夏宜惱羞成怒的聲音又一次沒能說完。

通話再次斷了。

池年楞了楞,想到夏宜以往從沒有過的羞惱聲音,隨即明白過來,默默地笑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池年去了工作室,準備把自己想好的結果告訴喻澤。

可看見程諾後才知道,昨天傍晚時,喻澤已經把和創思的合作推了。

池年很驚訝,畢竟梁菲是一個絕佳的拍攝對象,創思開的價格也格外的高,怎麽想,喻澤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池年默默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敲響了喻澤的辦公室。

她進去時,喻澤正在擦拭著鏡頭,看見她時一點也不意外:“想問我和創思合作的事?”

池年點點頭,抿了抿唇有些自責地問:“喻澤,是因為我的關系,才拒絕了合作嗎?”

喻澤擦拭鏡頭的手頓了下,擡頭挑眉看著她:“如果是呢?”

池年停頓了下,才繼續說:“如果只是因為

我的話,喻澤,我希望你可以重新考慮一下,”說著,她笑了笑,“如果還有別的原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喻澤奇異地看了她一眼:“怎麽想通了?”

池年認真地說:“因為這的確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頂級的攝影師,頂級的拍攝對象,頂級的團隊,她即便是只在一旁看著都受益匪淺,還有……

池年瞇著眼睛笑著說:“公私分明嘛。”這還是祁深教她的道理。

他可以做到,她自然也可以。

最重要的是,她了解創思的工作節奏,祁深很忙,很少會出現在攝影棚。

而拍攝的整個過程,也大概只持續不到二十天而已。

時間短,受益多,錢還多,只要無視可能會偶爾碰見的祁深,這是穩賺不賠的合作。

況且,她就算現在躲了,以創思未來在各個領域的擴張速度以及線條的知名度,以後總免不了還會碰上,總不能一直躲下去。

做錯事的不是她,她躲什麽?

喻澤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攝像頭放下,勾了勾唇角笑出聲來:“不只是一個原因。”

“啊?”池年不解。

喻澤懶散地靠著椅背,玩笑似的吐出四個字:“坐地起價。”

說完把創思的最新報價拿給池年。

他昨天拒絕創思,的確想看看祁深的真正目的,沒想到當天對方就把更高的價格發了過來,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池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卻在看見文件上的數字時睜大了眼睛。

價格足足翻了一倍。

“沒什麽想說的?”喻澤隨意地問。

池年默默地合上文件,許久:“所以,我也會漲獎金的,對吧?”

喻澤一楞,繼而沒忍住笑出了聲。

笑夠了,他打開手機,調出邀請函:“今晚下午去一趟森爾酒店。”

“為什麽?”

“和金主見見面。”

池年:“……我也去?”

“對方點名要求的。”

……

祁深提早了十五分鐘到達森爾酒店。

車停在門口,祁深緩緩下車,頎長的身姿和出色的五官輕易吸引了不少周圍的人。

只是在看見不遠處的餐廳落地窗時,他的眼睛半瞇了下。

他記得,當初池年和喻澤相親時,就是選擇了這裏。

“祁總。”陳揚很快抱著文件夾跟上前來。

祁深皺著眉道:“怎麽定在這裏?”

陳揚忙解釋:“地點是喻先生定的。”

祁深輕抿了下薄唇,再沒有說話,剛要走進酒店,目光卻落在不遠處。

池年正朝這邊走過來。

今天的她穿著件暗粉色連衣裙,裙擺被風吹得微微拂動著,瑩白的肩頭半露,頭發也披散了下來,白凈的臉上只塗了一層淡淡的唇彩,越發顯得臉小了。

祁深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安靜地等著。

池年察覺到什麽,擡頭看過去,在看見酒店門口西裝革履的男人時抿了抿唇,原本就因為被點名要求前來的心,在看見對方時更不好了,只在心裏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衣冠禽獸。

可想到接下來的見面,她還是磨磨蹭蹭地走上前。

“池小姐。”陳揚和她打著招呼。

池年擠出一抹笑:“陳助理,好久不見,”卻在看見祁深時笑容淡了許多,含含糊糊地說,“祁總。”

祁深看著她,看她剛剛看向自己的眼神,他還以為她會把他吃了呢。

可心裏卻莫名地松懈了下。

她終於不像之前一樣,對他疏遠又冷漠了。

即便是沒好氣的客套,神情卻很生動。

然而下秒,祁深的表情一頓。

池年對著停好車回來的喻澤揮了揮手,自然地開口:“喻澤,這裏。”

祁深瞇了瞇眼,循著她含笑的視線看過去,眼神沈了沈,心臟酸澀了下,氣場也低沈了下來,連身後的陳揚都莫名一寒。

祁深以舌尖抵了抵下唇。

祁總。

喻澤。

嘖。

稱謂真是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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