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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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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裏有些寂靜。

池年看著眼前的祁深,冷冰冰的,眉頭總是緊鎖著,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高貴冷艷模樣。

和四年前一模一樣。

那時創思才剛剛形成規模,資金全都投入到了研發部門,祁深也在吃著員工餐,只是他總是一個人,偶爾宋朗在公司能陪陪他。

池年主動靠近過,被他無聲地拒絕了。

直到有一次,他泡在研發部門一天一夜沒吃飯,差點倒下,池年在眾目睽睽之下半扶半拽著他回到辦公室,盯著他吃完了三菜一湯。

事後聽同事說,他們還以為她要把祁總吃了,畢竟一個一米六五的小姑娘,扶著一米八八的祁總,楞是走出虎虎生風的氣場。

那次後,祁深的拒絕對池年失效,久了,他也懶得再管她了。

想到過往,池年的眼神暗了暗,只能勸自己:他失憶了,他失憶了……

她原諒他的“無知”。

池年耐心解釋:“之前我們就這……”

“池助理……”祁深剛好同時開口,說完二人都楞了楞。

池年眨了眨眼,看著祁深,讓他先說。

也許是察覺到自己說話太直白,祁深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總覺得有些煩躁,可有些話就需要直白地說出來。

祁深看著她:“我不想再追究你說我們是男女朋友這種話了,只是,”他頓了頓,“下不為例。”

池年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楞了楞,心裏的怒火“噌”地就冒了出來,又惱怒又委屈,惱怒他覺得自己在撒謊,委屈當初在一起的要求分明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心中越想越氣,池年幹脆啪的放下筷子,直接站起身朝門外走。

祁深見狀,眉頭皺得更緊:“站住。”

池年腳步一頓:“幹嘛?”

祁深看著眼前剩下的飯菜,下意識的開口:“把晚餐吃完。”

池年一聽氣笑了,拉開大門:“不是不習慣嗎?自己留著吃吧!”

說完摔門而出。

祁深坐在餐廳,臉色沈沈的,掃了眼面前的飯菜。

果然,這樣使性子的女人,怎麽看都不是自己喜歡的。

……

池年回到家,想到祁深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心裏的氣又忍不住冒了出來,抓起旁邊的獨角獸抱枕的角狠狠地摔了兩下。

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池年恨恨地將抱枕抱在懷裏,聲音還帶著火氣:“餵?”

夏宜:“吃火藥了?”

池年的聲音立刻蔫了下去:“怎麽有時間聯系我?”

這段時間,因為那組沙漠大片的火熱,夏宜被邀請去林城參與了一檔模特選秀,手機也被沒收了。

“今天休息,剛拿到手機,”夏宜正在敷著面膜,說話有些模糊不清,“你和你家祁總的戀愛生活怎麽樣?”

不提還好,一提池年的火又竄了出來:“戀愛個鬼。”

夏宜:“不順利?”

池年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他出車禍了。”

夏宜默了默,小心翼翼地問:“殘了?”

“沒有,”池年無語,“……他把我們在一起的事忘了。”

“什麽?”夏宜的聲音猛地高了起來。

等到池年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她說清楚,夏宜也慢慢地平靜下來,半晌冒出一句:“比我們這破選秀還狗血呢!”

池年抱著抱枕趴在床上,誰說不是呢。

夏宜又問:“年年,那你接下去打算怎麽辦?”

池年低落:“不知道。”

而且,她現在在祁深眼裏的形象,估計不怎麽好。

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夏宜的聲音清晰了許多:“不就是失憶嗎?醫生不是說了,什麽舊地重游還有恢覆的可能,實在不行你就再照著他的腦袋來上一棍子,電視劇裏不都是這麽演的,說不定就好了。”

池年默默道:“到時候不光愛情沒了,事業估計也沒了。”

夏宜也安靜了,半晌:“那你還是忍忍吧,你家祁總別的不說,對員工還是挺闊綽的。”

池年:“……”

掛了電話,池年又在床上折磨了會兒獨角獸,翻身坐起來,習慣地走向書房,卻在看見客廳懸著的拼圖壁畫時腳步一頓。

拼圖是她定制的,有一千塊,她一個人零零散散拼了兩個星期才拼好,上面是一個一襲黑色西裝的卡通男人,他撐著黑色的雨傘站在那裏,長身玉立,身後是雨裏搖擺的蝴蝶蘭。

看了一會兒,池年癟癟嘴走進書房,再出來時,手裏拿著一個相機,坐在客廳陽臺的落地窗前。

她的公寓是兩室一廳,大的是她的臥室,小的改成了書房,不過九十多平,但裝修是她喜歡的粉藍色,壁燈是暖色調的,頂燈明亮,她很喜歡。

十五樓的城市夜景很美,街道上的車如燈串,緩緩游動。

池年看了會兒夜景,將目光定在遠處高地勢的一片郁郁蔥蔥上。

她知道,在那一片繁密的綠色植物中,有一盞路燈,照亮的是祁深門前的路。

可她也只能看到那盞路燈了。

卻也比當初如同仰望星空一樣的遙遠距離好了太多。

池年按下快門,車上的車輛在延遲攝影下成了一縷縷光線,唯有那盞路燈,安靜盛放。

池年站起身,目光落在落地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身上,而後笑了起來。

只是失憶而已嘛,她就不信他記不起來!

第二天一早,池年醒來時心情好了打扮,去公司時也神清氣爽。

一路上了二十三層,她一如既往地和行政部的同事們打著招呼。

還沒到上班時間,幾個人正端著咖啡聚在一塊說著什麽,看見池年後林蕾揮了揮手:“池總助。”

林蕾是行政部的主管,平時也負責和池年交接些業務。

池年走過去:“嗯?”

林蕾從辦公桌抽出幾份文件:“祁總的身體還沒好嗎?這段時間因為發布會的事情,已經有二十幾家媒體想要預約專訪了。”

池年看了看文件,創思這次對於自主芯片的創新的確具有開創性,想采訪的媒體不計其數。

但想到昨晚的事情,她的好心情也低落了下,指著自己的腦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祁總除了身家和臉,也就腦子最貴了。”

“現在他腦子摔壞了,當然得好好休息休息。”

林蕾默默地看著她,她都聽陳助理說了,一個腦震蕩硬是被池年說的祁總快要成傻子了。

剛要說些什麽,她的餘光掃到部門門口,當即噤聲。

一旁聚在一塊聊天的人突然在此時沈默了下來,整個部門詭異的寂靜。

池年察覺到什麽,緩緩地轉頭看過去。

祁深一身西裝筆挺地站在那兒,身姿修長,冷冷地看著她,一張俊美的臉蛋像極了立在枝頭的白雪花,冷而雅貴,望而生寒。

池年眨眨眼:“你來公司了?”

祁深擡腳走過來,沒有應聲,他的腿看起來已經沒事了,只是手臂依舊不適地擡在身前。

池年瞇著眼笑了笑:“祁總,您來公司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祁深終於看向她,語氣冷淡:“昨天,池助理似乎沒有給我說的時間。”

池年:“……”

祁深走到前臺:“一杯黑咖啡送我辦公室。”

說完走向內部專梯,直接上了二十四層。

周圍人微妙地打量了眼祁深和池年,紛紛回了工位,前臺正要去茶水間。

池年看著前臺,眼珠轉了轉。

喝黑咖啡的習慣,一年前祁深得急性胃病時已經被她強制戒除了,果然全都忘了。

還有……以前只有她一個助理時,這些都是她負責的,如今故事重演,說不定祁深就想起來了呢?

想到這裏,池年忙叫住前臺:“我去吧。”

祁深回到辦公室,才忍不住抵著太陽穴用力揉了揉。

越接觸公司的一切,他想起來的關於公司的事情就越多,腦子就越痛,太陽穴也在不斷地跳動著,好像能聽見血管裏血液奔湧的聲音。

“頭又疼了?”清脆裏帶著絲擔憂的女聲在門口回蕩。

祁深還沒反應過來,一杯看不出是什麽的液體被放在一旁,有人探了探他的額頭,熟悉的甜香湧來。

祁深緊鎖著眉頭,腦子裏莫名響起男人疏冷的話:“池助理,男女有別。”

他下意識地避開了那只手。

池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尷尬地撚了撚,放下:“你想起什麽沒?”

祁深已經清醒過來,聞言也只是輕描淡寫地睨了她一眼,隨後看向一旁墨綠色的液體:“這是什麽?”

池年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沒想起來,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坦然:“果蔬汁啊。”

祁深擡眸,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無聲地敲著桌面:“沒記錯的話,我要的是黑咖啡。”

“醫生說了,黑咖啡會刺激你的腦子,你應該少喝那些東西。”

祁深敲桌面的手指一頓,繼而平淡地反問:“是嗎?”

池年點點頭。

祁深:“我的腦子不是已經摔壞了嗎?”

池年:“……”

他果然都聽見了吧!

咳嗽了兩聲,池年生硬地轉移話題:“對了,下周的行程表我已經發你郵箱了,這周末你原本計劃去一趟雲大的周教授家的。”

她已經查過了,那天是個陰雨天氣。

祁深也沒再繼續為難她,只看她一眼反問:“周教授?”

他對接下去的行程有印象,但半點兒不記得自己有說過要去雲大。

池年被他看得心中一虛,匆忙垂眼:“當然。”

畢竟,他們第一次相遇就在那裏,也許……他能想起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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