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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寵妾滅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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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寵妾滅妻 (1)

如意笑著沒說話,太夫人能這麽想就對了,這些年冷眼看來。太夫人確實算不得一位十全十美的老祖宗,但作為奴婢,她只能看而不能言。

“太夫人,安歇吧,沒得大夫人、二夫人病了,您也病了。”

太夫人點點頭,叫如意扶著睡下不提。

隔天,安靜茹才料理完家裏的瑣事,門上的婆子來報,陳氏和安靜雯來了。安靜茹忙去垂花門迎接,陳氏瞧見她,第一個問題就是:“果真有喜了?”

安靜茹點點頭,昨兒忙竟忘了給娘家說一聲,想來也是趙嬤嬤她們想到了回去說了一聲,何況姜氏病了,論理作為親家夫人都要來看看。

與陳氏一道先請了太夫人的安,接著就去姜氏屋裏。這一路上,陳氏皆在說,叫安靜茹好好侍奉生病婆婆的話,“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待婆婆好,婆婆自然就待你好。”

安靜茹直點頭,姜氏不是太夫人那樣的性子,這一點韓睿華早就與安靜茹說過。而安靜茹仿佛也有點兒理解姜氏為何不去討好太夫人,這樣的婆婆就是討好了興許也沒用。而一個人的性情脾氣如何,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沈氏看起來就和善,真正的為人……

“對了,你父親叫我給你說一聲,蔣大人的事兒,實在不行就算了。”

韓家自己都有麻煩,確實沒辦法分心去幫助他人,安靜茹想不出蔣大人到底惹了什麽麻煩事兒,不過還沒有陸家退親的話傳來,想來也不是很嚴重。

母女兩一路說著話兒,到了姜氏屋裏,姜氏雖然神情還是那麽冷清,禮數卻十分周全,養了一天,精神也好了,下床與陳氏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吩咐安靜茹不用在她跟前伺候,好好陪陪娘家人。

到了榮恩軒,陳氏拉著安靜茹的手笑道:“昨兒你叫人送回去的那個苞麥,老太太吃著喜歡,前頭用家裏的餘錢置辦了一塊地,想自家也種一些,只是不知道到底該如何種。”

“這個簡單,改明兒莊子上沒要緊的事兒,我讓大貴回去給家裏的管事說說,這一年我們也是雙眼一抹黑,不知道該怎麽打理,幸而朝廷比較重視,派了人來打理,眼下經驗都是現成的。”

關鍵是安家在南邊待得日子長,對京城這邊的農作物不了解。安家來了京城之後,家裏女兒要出嫁,沒有多餘的錢去置辦什麽地,老太太還是陳氏以及安家的產業,都在南邊。目前來看,安老爺外放的可能性不大,可能這輩子都在京城待著。安晉松以後成親,家也是安在京城,是該置辦一些產業了。

母女兩說了一會兒,安靜茹看著安靜雯,這個妹妹也要嫁人了,“三妹妹的嫁妝預備的如何了?”

安靜雯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撇撇嘴道:“二姐就那麽希望我早些出嫁麽?”

“哪裏是這個意思。”安靜茹看著陳氏道,“三妹妹要嫁去南邊,以後南邊那頭家裏的事兒,她還能照應一二。”

楊家公子如今在京城備考,最終能不能高中現在還是未知數,不過聽許氏說楊家的情況,即便楊家公子高中了,最終也要回餘杭去。

陳氏哪能不明白安靜茹的意思,安家三個姑娘,也只有老大安靜初嫁得稍稍差一些,不過現在大姐夫改文從商,家裏的生活條件肯定是能提高的。安靜初當初出閣,不多不少也置辦了土地,安靜茹的在京城,以後安靜雯要去南邊,莊子最好還是在南邊。何況,京城這邊位高權重的人多,地價也高。安家的能力有限,嫁妝也不可能多豐厚。

安靜茹又問起弟弟安晉松的情況,陳氏這一回終於沒有愁眉苦臉了,“他現在讀書用功,學功夫也仔細,你父親也同意他今年去考武舉,還有吳師傅,你父親也打算資助他。老太太說這是好事,吳師傅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倒是穩妥的人,松兒如今反而更聽他的話。”

怎麽說也是因為韓睿華給安晉松找了一個好老師,連安老太太也說,韓睿華的眼光不錯,父母的管教固然重要,但一個人的成功也離不開良師。

安靜茹對這位吳師傅更好奇了,上次都沒怎麽看清楚,“不知道吳師傅成家了沒有?”

安靜茹不過隨口一問,陳氏也笑著回答了,搖搖頭道:“聽他那意思,以前家裏情況不好,娶不起媳婦,上頭又沒有父母做主。老太太還想保媒來著,不過他說現在你父親要資助他,他總要有了前途再說這事。”

他本人不著急,外人更不好說了。但他能這樣說,就是有野心抱負的人。不說別話,安靜茹有喜,陳氏最高興。這女人從古至今都希望丈夫屬於自己一個人,當年安家多了文姨娘,也是因為陳氏的肚子。雖然與安老爺夫妻情誼有,文姨娘也是個安分又明白事理的人,沒有什麽妻妾爭寵的事兒發生。

可終究心頭還是有些不舒服,韓睿華年輕有為,韓家的門楣就是養十個八個妾侍也不是不能夠,真到了那時候,女人能倚靠的就是自己的兒女。何況,安靜茹的出身,如果沒有孩子傍身,要在婆家站穩腳真不是靠夫妻感情能維持保得住的。

陳氏倒也沒提什麽丫頭之類的話,就是要安靜茹好好養著,其他人事兒只要力所能及就好。這人活著,還是要自私一些,多為自己著想只要別害人沒什麽不好,若是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如何能照顧他人?

吃了午飯,陳氏休息了一會兒就告辭了。下午,又有人來探望姜氏,想來也是因為昨兒王妃回來,都知道姜氏病了的緣故。韓家現在的形勢就如同隔著一層紗,看不透也摸不清。但府裏夫人生病了,生病的人又是莊親王妃的母親,有些交情的確實該來看看。

安靜茹一下午都在交際應酬,送走一撥又來一撥,足足到了傍晚,送走留在府裏吃了晚飯的許氏婆媳,才稍稍安靜一些。

瞧著明顯有些精神不濟的姜氏,安靜茹有些汗顏,如果不是她將王妃請回來,姜氏也不會這麽勞神。但崔嬤嬤很高興,姜氏畢竟不是真正冷血無情的人,也不是真正不需要別人關懷的人,安靜茹這麽做的原因,她心裏也是明白的。

相對於熱鬧了一天的榮景園,榮華園可謂異常寂靜。沈氏躺在屋裏的床上,聽著外頭的丫頭議論,哪家的夫人又來看姜氏,這些話無疑給她心頭又添了一層郁氣。想當初,府裏府外應酬的時候,那個不是見了她就十分熱情的。沒想到,真正病了的時候,卻連來看她的人也沒有。即便過來了的,也都是先去看了姜氏,才順道來瞧瞧她。

魏嬤嬤端著湯藥從月形門進來,聽見丫頭又坐在一起閑磕,板著臉制止了。撩起簾子進了屋,將托盤放下,走過來扶沈氏起身吃藥,才發現沈氏眼角掛著淚。

魏嬤嬤忙低聲安慰道:“夫人這又是何苦呢?”

沈氏這才察覺眼角有點兒冰涼,她確實不能傷心,別人都盼著她死,可就是她真要死,她也要拉個墊背的!

沈氏擦了淚,“不過沙子迷了眼,對了,我那些東西,太夫人如何處理了?”

魏嬤嬤想了想還是如實說了:“大夫人病了,太夫人全權交給三奶奶去打理。”

這也在沈氏的預料之中,可是她沒想到,二老爺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去了,包括她的嫁妝。“不能就這麽便宜他們!”

沈氏示意魏嬤嬤將耳朵貼過來,低聲吩咐了一些話,魏嬤嬤無奈地嘆口氣,“奴婢今兒去瞧過二奶奶,二奶奶的氣色並不好。”

沈氏道:“她還年輕,哪裏就這樣金貴?”

歐陽情是還年輕,可她好容易才懷了孩子,二爺也確實年輕,可別人像二爺這歲數,孩子都能跑了,就說韓睿欽,等他到了韓睿龍這歲數,寶哥已經開始讀書了。而且,歐陽倩這一胎若是男孩,那就是二房的嫡長子。如果這一胎沒保住,二奶奶還能不能生,就真成了問號。

沈氏知道魏嬤嬤想什麽,冷笑道:“我這一房人還不至於就這樣沒了香火。”

歐陽倩不能生育,天下那麽多女人,也不是只有她生得孩子才是韓睿龍的骨肉,別人給韓睿龍生的孩子就不是了。

魏嬤嬤卻聽出別樣的味兒來,沈氏不喜歡歐陽倩,這一點兒魏嬤嬤知道,但還不至於要把二奶奶休了吧?休妻不是一個兩個人說了就算,這要通過宗族。且妻子無所出,沒有別的過失,那也要等妻子絕經之後了,那時候女人的歲數是不小了,男人的歲數難道能止步不前,還那麽年輕?雖然可以用別的孩子頂替嫡長子,但這樣一來豈不是要亂套,姬妾之間為了這個名分,不鬧出人命才怪。

這就是為什麽,一般情況下嫡長子沒有出現,不允許庶長子出現。一旦庶長子的生母起了別樣的心思,那定然會想方設法地讓正妻生不出孩子。如此一來不但提高了庶長子的地位,本該屬於嫡長子的東西也就成了庶長子的,而作為正妻,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真的能作為依靠麽?

過繼來的反而好些,庶子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這與天家眾多皇子奪嫡,是一樣的道理。那樣的爭鬥,自然是值得的,畢竟最後的勝利者是九五之尊,而平常人家,發生這樣的不幸,就真正是悲劇了。

二奶奶這一胎若是沒保住,就是以後能生,韓家也會給她壓力,她也不得不退一步讓庶子出現。何況,歐陽倩的情況,如果這一胎不順利,以後真的怕是難再懷上了。嫡庶有別,就是把庶子立為嫡長子,那也要等歐陽倩絕經以後確定她不能生了,這幾十年的時間中,韓睿龍的後院別想清靜。

“三奶奶還沒開始著手打理,夫人的嫁妝是夫人從娘家帶來的,哪裏能由她去處理?”

問題是沈氏後來置辦的東西,也都算作她的嫁妝了。這兩天沈氏思前想後,就是死,這輩子掙來的東西也不能便宜了別人。

沈氏冷笑一聲道:“她就這麽金貴了?不過是雙身子罷了,華哥媳婦如今也是雙身子,怎麽就不像她那樣天天兒在屋裏養著?”

魏嬤嬤真不知該如何勸沈氏,歐陽倩肚子的孩子是她的親孫子。“太夫人也是心疼咱們二奶奶。”

沈氏冷哼一聲,太夫人如今已經不會再心疼她了,心疼歐陽倩有什麽用。歐陽家的人也不見得多好,她回來竟也不曾來看一回。

魏嬤嬤唯恐沈氏動氣只好先點頭,心裏琢磨著,不過是將沈氏原來的東西要回來,這也沒什麽不合理的,東西是二老爺拿走的,與其去找二奶奶想法子,讓二奶奶無法養胎,還不如找二老爺。

二老爺夜裏都歇在前不久才擡起來的桂姨娘屋裏,如果沒有什麽事兒,幾乎不再踏進正房的門。魏嬤嬤要找二老爺就得去姨娘屋裏,但說心裏話,看著兩位新姨娘還沒有二奶奶年紀大,魏嬤嬤自己都覺得惡心。

偏偏這兩個還是沈氏送去的,沈氏才從南京回來的那兩天,她們還按著時辰過來晨昏審定,如今沈氏大勢已去,這兩個忘恩負義的,連請安也推三阻四,一個懷孕了,一個就借口說伺候二老爺累的。

魏嬤嬤正百般不是滋味地想著,丫頭來報:“二老爺來了。”

魏嬤嬤怔住,擡頭望去,二老爺身邊跟著桂姨娘,還有幾個丫頭婆子,竟然是來拿二老爺平常穿得衣物。這作法無疑是表示,以後他再也不會踏進沈氏的屋子!沒有休掉沈氏已經是他的仁慈,沈氏不過是二房的一個擺設,就是休了沈氏,二老爺這個歲數也不可能續弦。

魏嬤嬤心涼了半截,沈氏冷眼旁觀,一句話也不說,就看著桂姨娘帶著丫頭婆子翻箱倒櫃,就連二老爺平常不大穿的衣裳,也全部都帶走了。

眼看著二老爺就要走,魏嬤嬤疾步上前,說了要要回沈氏當初嫁進韓家時的嫁妝,沒想到二老爺疾言厲色,吼道:“她還有什麽?良心都沒了,要這些東西做什麽用?!就是她有,這些年難道還沒揮霍幹凈?!”

桂姨娘在旁邊瞧著,笑道:“老爺莫氣,夫人如今病著,請醫吃藥那樣不要錢?嬤嬤也說的在理,夫人這些年伺候老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二老爺冷哼一聲,“府裏不會短了她平常所需!”說完甩袖走了。桂姨娘抱歉地朝魏嬤嬤福福身,一副她也沒辦法的樣子。雖然以前是沈氏的丫頭,不過她們可沒少被沈氏折騰。現在要她扞衛沈氏,她沒有落井下石就不錯,其他的就別指望了。

所謂墻倒眾人推,如果平常都不註意著維護這堵墻,任由風雨侵蝕,就是不推那也要倒的。

魏嬤嬤氣得差點兒絕倒,但最氣的不是她,是屋裏的沈氏。這些年伺候二老爺,沈氏確實沒有功勞但也有苦勞。

“沒想到……真沒想到啊——”沈氏冷笑起來,笑著笑著,那笑就變得瘋癲,笑了一陣盯著魏嬤嬤,道,“你也看到了,一輩子的夫妻也不過如此!”

那聲音仿佛從幽暗的地獄傳來,叫魏嬤嬤不寒而栗。殊不知,這一刻沈氏想著就是死,也要拉二老爺去墊背!

晚間韓睿華回來,就瞧見安靜茹歪在榻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懷孕了,有了什麽心理作用,安靜茹覺得很累,一點兒都不想動彈。

韓睿華換下官服,穿著家常服從凈房出來,安靜茹才起身給他倒茶,韓睿華忙奪了過去,“好好歇著吧。”

安靜茹也沒勉強自己,笑著道:“今兒好些人來探望母親,我琢磨著明兒大概還有。”

韓睿華吃了一杯茶,又給安靜茹倒了一杯送到她手裏,挨著她坐下來,笑道:“岳母可曾來了?”

安靜茹不知道韓睿華這麽問是什麽意思,點點頭道:“今兒上午就來過,吃了午飯就回去了。”頓了頓,又道,“我娘說,蔣大人的事兒,實在不行就算了。”

韓睿華沈吟片刻,“這些事兒無需你操心,蔣大人對岳父有恩,他的事兒終究也不算什麽,只是……”

今兒韓睿華被招進宮裏,聽皇帝那語氣,他查辦的事兒有了眉目,掌握證據就不繼續查辦了。可已經擺在臺面上了,這件事不可能就這樣不了了之……

一扭頭見安靜茹盯著自己,韓睿華故作輕松地笑了笑,道:“既然我奉旨查辦,總不會冤枉了沒罪之人。”

倘若如此,以後韓睿華也不用在官場上混了,這個隱患被人抓住,隨時都會毀了他的前途,甚至連命也保不住。他已經成家,妻子肚子裏有了他的骨肉,他不能出一點兒錯。

不管韓睿華怎麽輕松,安靜茹也能看出他眉宇間的疲倦,便叫丫頭擺飯。

就如安靜茹預料的那般,第二天仍舊還有夫人奶奶們前來探望姜氏,一個上午就這麽過了,但這些人皆沒有留在韓家吃午飯。現在的韓家,看起來真正是外強內弱。兩位夫人病了,韓四奶奶坐月子,二奶奶養胎,三奶奶有喜,韓家事兒多,沒有人會那麽不識眼色,留在府裏為了一頓飯,反而招來嫌棄。

安靜茹是沒時間去處理沈氏惹下的爛攤子,劉氏也明白她說話沒有影響力,因此安靜茹不著急,她也不著急。不過還是找了沈氏身邊屋裏的人,問清楚陳嬤嬤在什麽地方,好將陳嬤嬤先請回來。

結果陳嬤嬤已經回南京去了,她是沈氏的陪房,老家在南京,她從府裏出去的時候,沈氏做主除了她的奴籍。總之,陳嬤嬤不會那麽快回來。要從其他方面入手去找出那些人,就只能從那些販賣房契地契上找那些人的名字。但安靜茹也懷疑,沈氏敢這麽做,也一定不會愚蠢的做得不幹凈。占了別人的東西,不可能還讓那些人留在京城,所以真要找起來還是不容易。

總之,還能在京城找到的,肯定是少數。也就是這些少數,才讓沈氏的事兒曝光。畢竟,有些東西是十年前就到了沈氏手裏,如今才翻出來,可見她也做了不少的工作。

安靜茹想著就覺得頭疼,太夫人要把這些東西還給別人,也不過是想求個心安理得,所謂欠債還錢,還了就可以當做沒這回事兒。

因為這事兒,安靜茹都沒心思午睡,看著忙碌的趙嬤嬤,道:“也不知是不是我懷孕了,腦子就不好使了。已經過了兩天,卻還沒有一點兒頭緒。”

趙嬤嬤也只能安慰她叫她放寬心,正巧夏香從外頭進來,聽見安靜茹和趙嬤嬤議論沈氏的事兒,不服氣地道:“姑奶奶既然頭疼,就不要管了,橫豎也不是咱們屋裏的事兒,方才我在外頭聽有人議論,說什麽二老爺寵妾滅妻。這些日子,二老爺一直歇著姨娘屋裏,真是……”

兩位姨娘自然是年輕貌美,媚骨天成,可二老爺也太為老不尊了,小老婆比兒媳婦的年紀還小。

安靜茹瞪了夏香一眼,趙嬤嬤唬得忙去捂住夏香的嘴巴,低斥道:“你是不想活命了?這話怎麽能隨便亂說?”

趙嬤嬤雖然是下人,好歹是跟著安老太太很長時間的,官場上的事兒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這寵妾滅妻的罪名,毀掉一個人的仕途完全有可能,還會連累整個家族被外人指指點點,淪落成他人的笑柄。

安靜茹叫趙嬤嬤松開夏香,盯著夏香,神情嚴肅:“這話聽也不能聽的,你卻還拿出來說。身為仆從妄議主子,亂棍打死也沒有人覺得你冤!”

夏香被安靜茹的模樣嚇的呆住,臉色刷的一片雪白。安靜茹瞧著也心疼,夏香年紀小,口無遮攔,但性子也不能說不好,很容易就和外人打成一片。跟著安靜茹來韓家,這麽短的時間內,幾乎每個院子裏都有關系不錯的人。

但有一點兒,夏香不會撒謊,也就是說府裏真的有人議論,說二老爺寵妾滅妻。可是,韓家的家奴,大多都是有些見識的,即便沒有見識,管事婆子也會約束那些不懂事的丫頭,不該說的話就是打死也不能說。

安靜茹沈吟片刻,鄭重地朝夏香道:“這話你最好爛在肚子裏,若是再讓我聽見,或者從旁人嘴裏知道你說過這話,我也保不住你!”

夏香誠惶誠恐地點點頭,趙嬤嬤和安靜茹的態度,已經讓她明白這話的重要性,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怎麽重要。但安靜茹和趙嬤嬤,總不會錯的。

叫夏香下去,安靜茹和趙嬤嬤對望一眼,趙嬤嬤分析道:“不會無緣無故就傳到夏香耳朵裏,夏香的性子,也不是只有咱們知道,其他人不說十分了解,但也了解了七八分。”

一個二等丫頭,又是跟著安靜茹來自小門小戶的,自然不如大戶人家的丫頭,從小耳濡目染,懂得經營之道。何況,一個丫頭能有多少目的和心思。

安靜茹點著頭,不是她要懷疑,而是除了她之外,怕是沒人敢這麽說二老爺。男人是家裏的頂梁柱,二老爺繼承韓國公府祖上傳下來的爵位,即便大老爺也有爵位,但相比起來,二老爺才是韓國公府的頂梁柱。除了太夫人之外,他的地位幾乎在大老爺之上,當然這是就品級而言,從長兄為父的角度說,大老爺才是韓國公府的頂梁柱。

不會有下人這麽不要命地去議論當家的男主人,韓國公府的下人果真都是如此,韓家早就不知道毀滅了多少次了。

“如果只是說給夏香聽,轉而叫咱們知道,咱們自然沒法子出面,只能告訴太夫人……”安靜茹喃喃自語,告訴太夫人,安靜茹也別想在韓家待了。二老爺是長輩,晚輩本該敬重著,更別說去議論長輩的事兒了,還是這種讓韓家蒙羞,幾乎能毀了二老爺的罪。

沈氏如今確實被二老爺完全晾著,不過有個正妻的名分,但沈氏未必甘於現狀。如果她懂得滿足,也不會有今天。

趙嬤嬤卻十分擔憂:“這兩日府裏人來人往,倘或不小心被外人聽見……”

那後果還真不好說了,這兩日來府裏的人都是探望姜氏的,除開親戚,其他人親友不管是抱著什麽心思來,但表面上都是與姜氏交好才會來。這話若是由這些人吵出去,理論下來,就是真成了大房容不下二房,非要落井下石。

太夫人偏疼二房,還不是恨死姜氏,恨死她們?!

安靜茹手腳冰涼,隔了半晌才道:“你暗暗地打聽,看看這話是從哪裏傳出來的,若是私下裏聽見,也無需告訴我,暗暗地記著是誰,我自有道理。”

趙嬤嬤慎重地點點頭,未了道:“晚上姑爺回來,姑奶奶和姑爺說說吧,這事兒可大可小。”

安靜茹點點頭:“我明白,本來也不是我能管的事兒。”

深吸一口氣,安靜茹幽幽地道:“還真是一日也不讓人消停。”

剛剛說完,外頭丫頭前來稟報:“孟夫人、孟大奶奶、孫二夫人來了……”

安靜茹叫品翠進來,服侍著換了衣裳,理了理妝容就出去迎接。孫二夫人是劉氏未來的親家,消息也第一時間送去了劉氏屋裏。

孫二夫人這一次來有兩個目的,一是看看姜氏和沈氏,二來便是商議兩家的親事。雖然有媒人,不過都在京城,孫二夫人有意要與韓家交好,因此不介意親力親為。

何況,容惠這個兒媳婦,她是很滿意的。給兒子找一個好的兒媳婦,能造福三代人,特別是長媳。定然要精挑細選,否則找個不好的話,不說能造福三代人,毀了三代人都有可能。

劉氏也滿意孫家,雖然嫁過去不是孫家的長房,但對比一下嫁給甄家長房長子的容珠,劉氏就忍不住洋洋得意。婚事可是容惠未來的婆婆親自跑來商議的,以後女兒嫁過去,婆婆絕對不會為難她。

何況,容惠的性子那麽好,模樣也標致,誰忍心為難挑她的刺?

看過姜氏和沈氏之後,孫二夫人就和劉氏去了太夫人屋裏,太夫人作為祖母,就是沒心情管三房容惠的事兒,面子上也的撐著。

孟夫人陪著姜氏說話,也不要安靜茹和陸青苑在跟前,安靜茹將陸青苑領到了榮恩軒,一坐下來,陸青苑暧昧地笑問:“聽說你有喜了?”

“這種事怎麽是能聽說就有的?”安靜茹已經臉不紅心不跳了。

陸青苑掩嘴笑起來,丫頭上了茶水,陸青苑剛聞著味道,就開始作嘔。春香等忙拿了痰盂等物過來,陸青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反映再明顯不過,她也懷上了!安靜茹驚喜地張大嘴巴。

紅鸞在一旁笑道:“韓三奶奶和我們姑娘真是有緣分,居然同時懷上了!”

陸青苑白了紅鸞一眼,笑著問安靜茹:“你沒有害喜麽?”

安靜茹搖搖頭:“可能月份小,害喜還沒開始吧。”

陸青苑則是一臉的羨慕,“我就沒你這個福氣了,這些日子吃什麽吐什麽。不過太醫說胎象很穩,已經兩個月了。”

“竟然兩個月了我才知道!”安靜茹一副你到底當不當我是朋友的模樣。

陸青苑聳聳肩:“其實上次來你們家的時候,我只是懷疑罷了,後來請了太醫看,才知道是真的懷上了。成親了本來就要生孩子,橫豎要懷十個月呢,現在你不是也知道了麽?話說回來,你不也沒打發人給我說一聲,我還是聽別人說的。”

安靜茹汗顏,訕訕笑了笑。紅鸞湊趣兒道:“說不定我們姑娘和韓三奶奶會同時生呢!”

陸青苑瞪了紅鸞一眼,問安靜茹:“你肚子這個多大了?”

安靜茹倒也不介意紅鸞的話,本來也是玩笑罷了,笑道:“可能也差不多兩個月了,這個我沒問太醫。”

陸青苑嚴肅地蹙起眉頭:“你也太粗心了,肚子裏這個可是你的親骨肉,你一點兒也不心疼他麽?”

沒有這麽嚴重吧?但陸青苑真說得安靜茹有種自慚形愧的感覺,最後保證會再請太醫看看,一定會問清楚才作罷。

陸青苑不習慣茶水的味道,換了杯白開水。白開水招待客人怎麽看著就不妥當,安靜茹叫春香去小廚房弄些果汁來。

眼下蘋果已經成熟了,沒有榨汁機,但也不是弄不出果汁,而且這樣原始的辦法,做出來的絕對是沒兌水百分之百純度的果汁。甘甜濃郁,蘋果泥還能做成點心。

丫頭們退下,安靜茹和陸青苑閑聊起來,說著不著邊際的話。陸青苑也沒問韓家的事兒,說著說著就拐到懷孕的事兒上,看了看周圍,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低聲問安靜茹:“你懷孕了,可給你丈夫身邊安排丫頭?”

安靜茹搖頭,琢磨著道:“他沒提,我也不想多事。”

本來這事兒就得看男人的態度,大周朝又沒有明文規定,妻子懷孕後一定要給丈夫身邊安排其他人。不過是,大戶人家的男人身邊擁有通房和妾侍很正常,是彰顯妻子賢惠的事兒。但如果男人要,而妻子又不願意,這就觸犯了七處之條中的“妒”。

陸青苑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安靜茹的情況她是了解的,婆婆不是親婆婆,也不會管她屋裏的事兒,只要丈夫不說什麽,她安不安排都無所謂。

安靜茹緊張地看著陸青苑:“該不會是……”

陸青苑丈夫孟大爺,安靜茹沒見過,但聽陸青苑以前說的那些話,可以看出他們成親後感情很不錯。

陸青苑冷哼一聲道:“我婆婆是沒說什麽,但我身邊倒是留了一個丫頭,只是現在我還年輕,這是頭一胎,格外要緊,誰不緊張著肚子裏的孩子?家裏人都沒說什麽,卻有那起子不知所謂的下作胚子,吃飽撐的盡做些叫人惡心的事兒……”

安靜茹更緊張了,陸青苑罵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心裏有些著急:“到底怎麽了?”

陸青苑停止咒罵,頓了頓才道:“有人送人給他!”

官員之間贈送女人很正常,男人本性就好色,只要出身清白,送來的女人生了孩子還能擡起來做姨娘。不過這種送來送去的女人,大多數還是會被送來送去,最後年紀大了,沒什麽用才放出去隨便嫁了。

安靜茹是知道有這樣的風俗,不過知道是一回事,遇上了是兩回事。不過,這種贈送也可以不接受,但有幾個男人會拒絕送上門的女人?特別是這種經過調教,很會伺候男人的女人。

安靜茹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陸青苑氣道:“還為人師表呢,竟然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聽陸青苑解釋一番才知道,送孟大爺女人不是別人,是以前孟大爺的啟蒙先生,那女人還是先生的小女兒。

“說起這位先生,我倒想起一事兒來,這位先生出身倒也不算不好,原也是書香門第,不過總沒有仕途之運,聽我公公說,他學識倒是不錯……也活該他考一輩子也沒個功名,這為人還真不咋樣!也難怪他年輕的時候,就從賀家分出來單過了。你知道賀家麽?”

安靜茹搖搖頭,京城門楣高的好像沒有姓賀的。

陸青苑道:“這話我也是聽我娘說的,不過,賀家的三姑娘雖然不在京城,名聲卻傳來了京城,當初還打算和你們府裏結親呢。”

陸青苑冷笑一聲道:“幸虧沒結成,賀先生為人就這樣,為了自己連親女兒也拿來送人,賀家也不過如此罷了。”

把親女兒送給自己的學生,這還真是極品中的極品。不過陸青苑說賀家要與韓家結親,難道就是王妃當初給韓睿華相看的婚事?

安靜茹嫁過來之後,是沒人提過這話的,但她知道韓睿華之前也議過親。因為種種原因,最後沒成,然後安靜茹被沈氏找到,嫁給韓睿華了。這親事本來也可以不作數的,韓睿華過繼給了大老爺和姜氏,就不能算是韓秋芳的兒子了,親事也無需韓秋芳操心。當然,韓秋芳已經沒辦法操心。

後來的程序,雖然前提是那一紙婚約,不過還是從議親什麽的開始,程序就是簡單,但也沒落下什麽。

陸青苑見安靜茹發怔,方知自己多嘴,不過她也確實被賀先生氣得恨不能虐死那個丫頭。丈夫雖然說是賀先生走投無路,才把女兒送來,可賀家不是沒人了,真的實在沒辦法,也能把女兒送回賀家去。難不成,分了家之後,賀家的人就不管他女兒的死活?

果真不管的話,賀家的做派也就沒有外人說得那麽好了。

安靜茹拋開別的,安慰陸青苑幾句,道:“既然是送來叫你們照顧的,你就做主給她找個人家,貼上一份嫁妝嫁了就是了。”

聽陸青苑這樣說,那賀先生為人真的不咋樣。先生的女兒被學生睡了,這要是傳出去,孟家大爺還怎麽混?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就是輿論的壓力,也會把他壓得喘不過氣。

關鍵是孟大爺的態度,如果他真看上了那個女孩,就是一個沒辦法調教的糊塗人。

陸青苑嘆道:“我何曾不這樣想,可是那丫頭,那丫頭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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