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庭芳(七)

因為有銀發男人和百華的阻擋，晴太在一些人的護送下帶著日輪離開了這個房間。但是百華還是有一部分人是鳳仙的追隨者，春羽看著離門口不遠處的戰鬥，輕微的搖搖頭。

其實，她有些想去的，大抵是因為心裏那份始終放不開的向往。

“你去幫晴太吧。”

“什麽？”

她轉過頭一臉驚愕的看著神威，然而後者卻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戰鬥。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們在這裏也浪費不少時間了嘛。”

神威，你到底……她並沒有再開口，而是轉身一個跳躍飛身上欄桿，幾步向門口跑去。百華和百華的人正在相互打著，她略微看了一眼，發現完全分不清，又不想錯殺好人便只好一把背起蹲在暗處的日輪。

“姐姐？！”

“你……？”

她只是朝晴太笑了笑：“我們去控制室吧。”

晴太遲疑了一下，但仍然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隨著日輪的指點在前面帶路。剛跑過了一個走廊，就遇到了兩個人，看晴太的樣子似乎是熟人。春羽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其中的那個少女。

神威的妹妹。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作神樂吧？

有了人幫忙扶著日輪，她也沒有再背著而是幫忙清理路上殘留的百華舊部。大概是她毫不留情的殺人方式讓人有些膽寒，那個叫新八的青年有些後怕的問向晴太。

“她是誰啊？看這穿著……像是夜兔？”

神樂還有些猶豫，畢竟以她的感覺來看這個與她似乎年齡相仿的少女身上確實有夜兔的一些特質。可是……戰鬥力卻好像有些弱？

“她是……”晴太也猶豫了一下，就在這時，春羽剛好擡手解決了最後一個敵人。她側過身子看向一旁討論自己的人，唇角一勾，笑得很是天真爛漫。

“我叫春羽，是神威大人的手下。”

她話音剛落，神樂便立即沖到她面前，皺著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你說神威？！”

呀咧呀咧，看來果然兄妹關系很不好的樣子啊。

試探成功~

“是啊，怎麽了？”

“不可能的！那個笨蛋哥哥怎麽會讓你來幫我們阿魯！”

春羽伸手摸了摸神樂的頭，卻被對方頗有些厭惡的躲過。她絲毫不覺得尷尬，只輕笑一下淡定的收回手。

“為什麽不可能？”

“因為………”

面對神樂的詞窮，春羽轉身一邊向前走去一邊慢慢地開口：“有些事情，不要總是任憑主觀推測。那並不一定如你所想一般的準確。”

啊啊，她這算是幫他們兄妹倆調節關系嘛？真是多事。根本，也沒人拜托她啊，小心別人並不把這當回事兒。

控制室裏一個人也沒有，大概是常年都沒有使用已經累積了很厚的一層積灰，四周也錯落著一些蛛網，到處銹跡斑斑，看起來格外的荒涼。

她跟著晴太跑進去，剛把日輪放置在地上安頓好，門口就又圍過來十幾個百華舊部。離門口最近的神樂和新八已經擋在了那裏。

“要快一點。”

晴太對她點點頭，立即打開了操縱臺。可是操縱臺一開啟，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指令就讓晴太完全無法下手。眼看著門口的人越來越多，春羽只好離開日輪身邊走過去一把揮開了晴太。

“讓我來。”

說完，她快速的瀏覽了一便指令系統。不算難，只是個二級指令系統，排式也很單一對於在卡茲手下學習過的她來說，還是能夠破解的。然而也不知是年代久遠，還是卡茲教她的解式太過強悍，只輸入了幾條就突然破解了系統。

只聽哢的一聲，一旁的暗門裏升起一個操縱桿。

看著目的達到，她便轉戰門口。比起新八和神樂，春羽顯然要冷血現實得多。也不去考慮多餘的，絲毫不手下留情直接揮刀就砍。

身後傳來了晴太蓄力的低吼聲，她聽見卡塔的巨響，伴隨著強烈的震動與逐漸清晰的光亮沖擊著她的一切感官。

太陽，終於還是自由了。

擡頭看著一點一點打開的穹頂，春羽輕輕的笑出了聲。

仿佛自己也同樣得到了那尋找了很久的自由一樣。終於落定了心裏那些執念。

“能麻煩你送我過去嗎？”

春羽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一下，回頭卻看見日輪正指著玻璃窗外不遠處的房頂上對自己說道。

那房頂上躺著一個人，應該是鳳仙。

楞了一下，她朝日輪點點頭背起後一腳破開窗戶跳了下去。然後趕緊把日輪交給了一旁百華的人扶著。

因為跳下來的時候她剛好看見破了一個大洞的屋子裏，神威正拿著一個門板當著陽光。看著有點可憐兮兮的。

啊！她摸了摸腰間，神威的那把傘就在那裏好好地掛著。忍不住笑了一下，春羽從後面繞過去，撐開傘擋在了神威的頭頂。

“哎呀，你可終於回來了。要是再晚點我就跟老板他一樣了。”

“神威大人那麽強，我才不信。”她朝他挑了挑眉，可以看出心情很好。“不過倒還真是看了一場好戲啊。拜你所賜。”

伸手拿過了傘，神威向前走了幾步站到了屋頂上，走到鳳仙身邊。

他們的對話春羽並不感興趣，但是也不知說到了什麽，鳳仙的眼神一轉看向了她這邊。可嘴裏卻並不是在對她講。

“神威，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的。”

“越想留住，利爪越深。越想抓住，卻日漸遠離。”

啊咧？在說她嗎？春羽看向神威，有些愕然的指了指自己。

我說老板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們倆的關系………………唔，沒你想得那麽覆雜吧。不就是單純的上下級+炮/友嘛！你可真是想多了，真的。

那邊日輪被眾人扶了過來，她和神威很識趣的讓開到了一邊。

然而這一次神威卻並沒有安靜地看戲，而是在日輪說完後鼓起掌來。嘴裏說的話也是明嘲暗諷的，似乎在不爽什麽。

誰知道他哪根筋有不對勁兒了。春羽蹲下身，雙腳淩空的坐在屋檐上。剛剛費心費力地戰鬥了好一會兒，這下還得聽他們家團長廢話一段，她還是坐下休息好了。

可還屁股還沒坐熱呢，突然而來的子彈卻朝這邊襲來，她趕緊雙手一撐跳向一邊站好。回頭一看竟然是神威的妹妹神樂。

我說！你們兄妹吵架不要波及到無辜的圍觀群眾好嘛？！況且看你那個樣子，你不是挺在意你那個沒用的妹妹的嘛！

果然是個死傲嬌。

“好了，既然戲看完了，我們就走吧~”他回頭看了春羽一眼。

“是，第二夜王大人。”

調侃般的回了一句，正準備跟隨神威一起跳下去，卻被一聲叫喊給暫停了動作。

“春羽姐姐！！”

她回頭看了一眼開口的晴太，笑了笑：“有事嗎？”

“你…別………”

“啊！太陽可真大啊！”她出聲打斷了晴太支支吾吾的話，繼續笑著，卻和神威完全不同，是單純而明亮的笑容。“我呢，雖然不是夜兔，但也是見光死哦。那麽，下次見吧~”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落地的時候並沒有見到人，順著巷子向前走了幾步便看見了被神威駕著一身是傷的阿伏兔緩慢的往前走著，不過看著都還不算嚴重。看來是和誰打過了一場，她還差點以為這丫的終於不堪忍受自家團長所以逃跑了呢。

也不知道他們倆剛才說了些什麽，神威的周身散發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戾氣。

眼看著神威扶著阿伏兔慢慢的走出巷子，她趕緊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傘，撐好後舉到他們頭頂遮住那些陽光。為此，她自己整個人卻暴露在太陽底下。

那樣的溫暖，明亮。可是面對曾經習以為常的陽光，現在的自己卻忍不住想要瑟縮，躲避。仿佛那些陽光是致命的武器，隨時可以撕裂她的外殼，把她內心一切的骯臟都揭露出來，曬在這一片光明之下。

春羽猛然之間發覺，才不過短短的一年多的時間而已，她卻已經失去了沐浴陽光的資格。從地上狠狠地陷落到泥潭裏，滿身汙穢。

已經，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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