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艾比蓋爾才看清楚了對面的人。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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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晃了晃捏在手裏的羽毛，然後手指一松——在急速下墜的過程中，那片羽毛便迅速被甩遠了，在半空中飄飄蕩蕩，緩慢下墜。
洛基和路西法立刻拋棄了追逐艾比蓋爾的想法，回身去搶口令。
艾比蓋爾笑了——
還好自己姐妹大方，不止留下了一片羽毛。
少女極速穿過火湖，檢查著周圍那些痛苦掙紮的靈魂，它們也是洛基想要擁有的軍隊，邪神需要這些墮落的靈魂幫自己對抗姐姐。
然而直到艾比蓋爾沖入火湖的出口，想要找到的也沒找到。
她“嘭”一聲出現在路西法開的那家酒吧裏，正對上正在調酒的酒保——那位跟隨在路西法身側的女惡魔。
“嗨！”趁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艾比蓋爾立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願主保佑你，我先走啦。”
說著她從二層一躍而下，直接跑出酒吧大門。
“那是個天使！”女惡魔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抓住她！她去了地獄！”
隨著她的命令，酒吧裏正在喝酒劃拳的惡魔們紛紛清醒過來，然後抄起自己的家夥，跟著那靈巧敏捷的少女跑了出去。
而對這一片無比熟悉的流浪天使——艾比蓋爾，在連續兩次涮了魔王和邪神後，迅速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教堂。
天堂和地獄約法三章，雖然不打架了，但是惡魔也絕不可以去教堂裏引誘信徒墮落，這是停戰的基本法，於是縱然在抓人，但是在看到艾比蓋爾進入教堂的領地之後，惡魔們也紛紛停住腳步，不敢靠近了。
且不說見到教堂繞路走，畢竟一個天使再加上信徒們的力量，一般的惡魔根本不是對手，他們就算追上了，也打不過。
“別跟了！你們的老大都追不上我。”
艾比蓋爾挑眉一笑，揮揮手，然後推開教堂的大門，輕盈地跳了進去。
她想得很好，在去過地獄之後，為了避免感染邪惡，她要回教堂做一陣禱告。
天使的翅膀如果染上黑色，那就不能再盛放善良了。
這麽想著，艾比蓋爾走到神像前，現在並沒有什麽人在教堂裏，所以也沒人覺得這個慌慌張張跑進來的小姑娘有些奇怪。
看著雕像上眉目溫和的神，少女雙手交握，閉上眼睛。
“公元2017年，我又失敗了，地獄裏也沒有傑森?托德的靈魂。”
艾比蓋爾的手指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為這一天過得太跌宕起伏，還是因為她忽然說出了這個名字。
正當教堂裏寂靜無聲，只有少女的低語時，忽然，一個聲音刺破了安靜。
“你是誰？”
艾比蓋爾慌張地擡頭，看到一個高大的、穿著夾克衫、頭戴紅色面罩的人走了過來，他手中拎著一把槍，身上有著古怪的氣息——像是死過一次。
少女眨了眨眼，覺得奇怪：“我——”
然而對方卻在看清了她長相的一瞬間，站定在了原地。
男人似乎是楞住了，片刻後，舉起了手裏的槍，漆黑的槍口對準艾比蓋爾的額頭。
“你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艾比：我艾比蓋爾上過天堂下過地獄被槍對著兩次怕過什麽？！大哥有話好好說……
來又到了科普時間。
傑森·托德，可能有的姐妹不太熟悉他，他是二代羅賓，原本是個在街頭流浪的小孩，因為撬了蝙蝠俠的車胎，所以被老爺收留，成為了他的助手。
但這個角色其實並沒有那麽讓人喜愛，於是之後便有了這種神發展——
“小醜脅迫希拉（傑森生母）從事暗地裏的犯罪交易，並出賣了傑森。抓住傑森後，小醜用橇棍將他一頓毒打，並把母子二人關在裝有□□的倉庫裏。蝙蝠俠趕來解救，卻遲了一步，親眼目睹倉庫爆炸的瞬間。漫畫留下懸念，取代結尾的是編輯部從電話局租用的兩個臨時號碼，傑森的生死將通過讀者們以電話投票的方式決定。主創團隊早已準備好了兩個結局，依投票結果為準發表。1988年9月15日至16日的一天之內，編輯部接到了上萬個電話，最後讚成處死方以5343票對5271票的微弱優勢勝出，傑森再也沒能醒來。”
在我設定中，艾比蓋爾是他曾經的守護天使，但是沒能保護他，所以在尋找善良的過程中也在尋找傑森的靈魂，之後怎樣了，請聽下回分解——
ps.艾比蓋爾的相貌是沒有變化的。
pps.看出我入V的決心了嗎每一章越寫越多……
pps.今天更新晚了是因為昨天太累了，從八點睡到今天將近中午，唉，我也變成了作話啰嗦的人，大家不喜歡聽可以和我講，我就少念叨幾句了，啵啵你們。
感謝：
妙ちゃん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6-08 19:39:01
☆、021
對方似乎是沈浸在巨大的震驚裏，連握著槍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艾比蓋爾見慣了紐約的超級英雄和反派們，之前被冬兵拿槍頂著腦門，還掐著脖子她都不怕，現在眼前不過一個紅色頭罩而已，根本不算什麽。
於是她裝作很恐懼的樣子，坐在地上向後縮了縮，可憐兮兮地自我介紹：“我叫艾比蓋爾。”
對方沈吟了片刻，似乎正從腦海中尋找這個名字的記憶。
但是很顯然，他們互相並不認識對方。
“你在找傑森·托德？”那人又問，聲音掩在紅頭罩之下，甕聲甕氣的。
艾比蓋爾立刻搖搖頭：“不啊，那是誰？”
笑話，雖然傑森死的時候只是個小孩，但是在蝙蝠俠手下當助手可有一陣子了，萬一眼前這個人是他哥譚曾經的仇家，聽說自己在找，順手把自己一槍崩了怎麽辦？
少女雖然並不怕身體受傷，但是面對這麽一個至少二百磅的壯漢，她還是很謹慎的。
那人沈默片刻，收回了槍：“那麽抱歉。”
他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剛剛拿槍對準的，是一個看起來只有高中的小姑娘，於是伸出手想要把她拽起來。
但艾比蓋爾仍然維持著恐懼的表情，搖了搖頭，笨手笨腳地爬起來，問道：“你是誰啊？”
那人聽到這個問題，幹脆地收回了手，然後轉身，一言不發地打算離開。
怪人。
艾比蓋爾給這個人蓋了章，但是既然他不說，她也不會惹麻煩上身去一直追問，誰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如果被問煩了，還真有可能殺了自己。
畢竟對著一個小姑娘都能拔槍，那麽開槍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這麽想著，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騷亂的響動，艾比蓋爾聽到風聲略過，一道影子從教堂的彩窗前劃過，少女連忙站起身，想要走到外面去。
而這時候，蜘蛛俠也剛好走進來，他看到少女立刻說了聲：“艾比蓋爾？真的是你！發生什麽了？外面為什麽又會有惡魔？”
“惡魔？”那個紅頭罩重覆了一句，“外面有惡魔？”
蜘蛛俠奇怪地上下看了他一番：“你是誰？”
而那人卻沒再搭理他，只是看著蜘蛛俠一步三回頭地走到了少女身邊，兩人並排站著，看起來很般配。
隨後，那人轉過身，不再猶豫地離開了。
蜘蛛俠完全不在意那個人古怪的態度，他伸出手抓住艾比蓋爾的肩膀，上下捏了捏確認她安然無恙，這才舒了口氣說：“你還好嗎？我接到、接到你的同學報警，但卻不知道你去了什麽地方，所以一直在紐約裏找……直到看到惡魔了，他們又在找你嗎？！”
艾比蓋爾聽出對方語氣中的焦急，不必看他的臉也能想象出對方是怎樣一副慌亂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當然沒事，他們都回家了嗎？我剛剛把洛基和路西法都騙了，”她有些得意地說，“可是——”
少女的表情稍稍有些低落：“我沒有找到想找的人。”
“回了，你找誰？”蜘蛛俠有些好奇，“你去什麽地方了？”
“說出來你一定不信，我去了地獄，路西法工作的地方，”艾比蓋爾將那個地方描述了一遍，“是不是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但蜘蛛俠卻仍然在驚愕上一個話題：“你要找的人在地獄嗎？他是什麽人，為什麽會下地獄？還是你要找一個惡魔？”
艾比蓋爾搖搖頭：“我全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死去了，我想找到他的靈魂。”
“也許去了天堂呢？”蜘蛛俠說，“我家裏也有過世的人，我相信他們一定都在天堂。”
他有些想當然地說：“天堂是不是充滿了陽光，還有巨大的牧場？”
艾比蓋爾看著他，忍住自己好笑的表情。
其實天堂哪有這麽好，不過是一個永遠晴天的辦公大樓而已，裏面的人摸魚溜號打瞌睡還翹班，和地獄沒什麽區別的，也難怪之前加百列要頻頻上班離崗了。
在天堂和地獄坐班，真的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
當然了，少女自然不能和對方說她其實為了找到，已經把整個天堂翻了個底朝天了，於是揚起笑容點點頭：“你說得對，那裏一定很美，有機會我也想去看看。”
蜘蛛俠閉上嘴看了她片刻，忽然問：“你什麽時候才願意把一切事情告訴我呢？”
艾比蓋爾一楞，隨後揚起眼睛看向對方，她漂亮的藍色眼睛就像是風暴過後的晴天一樣清澈，站在神像前，宛如忽然出現在人間的天使。
這個畫面忽然變得嚴肅又聖潔起來了，蜘蛛俠不由自主地站直了一些。
少女問他：“你為什麽好奇這些？單純因為你是義警，需要關註這些狀況嗎？”
蜘蛛俠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
“我和你說過，我對這個世界是無害的，”艾比蓋爾解釋道，“其實你不用提防我，你只需要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就可以。”
“不，其實我……”他有些磕磕巴巴地說，“我、我只是想保護你。”
艾比蓋爾有些驚訝。
她被保護過。
只不過是被警察、被醫生、被超級英雄保護。
那是因為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並不是因為她本身，從小到大，真正因為她是艾比蓋爾·克萊默而保護她的，只有爺爺一個人。
現在除了爺爺，就是蜘蛛俠。
“你……”她不知作何反應，有些慌亂和不確定地說，“你只是覺得應該保護我，就像保護那麽多市民一樣。”
蜘蛛俠卻搖搖頭，十分篤定：“不，我想保護你，無論以什麽樣的身份，無論你是什麽樣的身份。”
他重申：“我很清楚這一點。”
艾比蓋爾沈默了。
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守護天使，這聽上去十分離奇，並且一定會受到天堂其他天使的嘲笑。
可少女攥了攥拳頭，卻覺得眼眶有些熱，她不敢開口，因為一開口必定就是哽咽。
剛剛，路西法說他們有些像，雖然她沒有在乎後半句是什麽，但這句話少女卻很讚同。
他們的確很像，尤其是在孤獨上。
在漫長又孤單的生命中，艾比蓋爾不斷地保護著人類，然後送他們上天堂或是下地獄，她原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在乎這些短暫的生命了，但是傑森的離開，讓她重新找到了這份工作的意義。
而現在又有一個人告訴他，他會保護自己。
艾比蓋爾有些難過又有些感動地低著頭：“謝謝你。”
“那……你呢？”蜘蛛俠忽然又問，他摸摸鼻子，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坦然一些，“你也在保護別人嗎？”
少女楞了楞，隨後點頭：“我爺爺，還有一個叫彼得的男生。”
聽到第二個名字，蜘蛛俠的手臂忽然動了一下，他用一種蘊含著強烈喜悅和困惑的語氣說：“為什麽你會保護那個叫彼得的男生？他……很弱嗎，很需要保護？”
艾比蓋爾搖了搖頭：“他很厲害，學習很強，橄欖球打得也不錯，但他太善良，也太有正義感了。”
想到傑森就是死於自己責任與正義，少女的語氣忽然變了，變得有些深沈，裏面飽含著回憶的痛苦：“所以我會一直保護彼得，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話音剛落，蜘蛛俠忽然走上前，伸出手抱住了少女。
他稍微高一些，剛好可以讓艾比蓋爾將額頭抵在自己的肩上。
隨後，義警堅定地說：“我也會不讓你收到任何傷害，任何，哪怕是你身邊潛伏的，可能會出現的傷害。”
他加重了語氣說最後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在外面上課，這是存稿，等下課了再感謝大家，愛你們！
順便我微博是：大哥鮮魚口
如果有什麽這上不方便的內容我會發在微博上
☆、022
清晨，睡眼惺忪的彼得敲開了艾比蓋爾家的門。
豎鋸起得早，看到門外是這個蜘蛛小子，登時有些不滿：“艾比還在睡覺，她昨晚熬夜了。”
“但是我們也有課題要做，”彼得毫不客氣地說，“而且她已經醒了。”
說著，少女崩潰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為什麽我要把課題拖到最後一周啊，我真的不想做。”
彼得聳聳肩：“她的拖延癥真的很嚴重。”
豎鋸看他一眼，側身讓對方進來，然後走到廚房，用無奈的語氣說：“你是不是還沒吃早飯，去洗了手和艾比一起吃吧。”
少年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然後沈默地點點頭。
艾比蓋爾在家時候的狀態和在學校裏完全不一樣，被寵愛的程度顯而易見，她吃飯前只需要洗了手乖乖坐下，其他的豎鋸都會幫忙準備好。
少女笑瞇瞇地把老人需要吃的藥一粒一粒放進藥盒裏裝好，然後拿起烤好的吐司撕著吃。
“梅在家嗎？”
“怎麽，想念她做的面包了？”彼得晃晃手裏的果醬，“和你爺爺可不是一個水平。”
豎鋸把培根端過來，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打趣道：“梅有梅的辦法，也許她以為你就喜歡吃焦的？”
彼得眨眨眼，無力反駁：“才沒有。”
這時候，冬兵從地下室走上來，他仍然穿著長袖，但因為天氣已經熱了起來，他不再方便繼續用手套做掩護，於是單手背後說道：“還有一些內容沒做完，我再工作間吃飯吧。”
豎鋸點點頭，也給自己拿了一份：“你的手還沒好，我去幫你。”
艾比蓋爾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不慌不忙地又沖了一杯巧克力牛奶給自己：“記得要吃光哦。”
“你也是，不許把生菜和番茄挑出來，”豎鋸回身提醒，“少喝巧克力。”
少女吐吐舌頭：“知道啦。”
她看看彼得，忽然說：“之前你幫爺爺做的那個窗簾架怎麽樣啦？”
豎鋸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點評：“不如詹姆斯。”
“那是因為我第一次做，”彼得不服氣地說，“現在已經熟練很多了，你可以再給我一個。”
豎鋸：“哪有這麽多可給你的？”
彼得：“……”
雖然面對少年，老人總是一副挑剔不滿的樣子，但是在看向自己孫女的時候，就又變成了十分的滿意。
“如果有不會的問題，全都交給這小子來，”豎鋸說，“中午想吃什麽，我一會兒開始準備。”
說完，老人便跟著冬兵走入了工作間。
彼得看著這一家人親昵的樣子，忽然問她：“你爺爺又在做什麽？”
“鄰居的千斤頂壞了，恰好我爺爺可以修，所以在幫忙，”艾比蓋爾回答道，“怎麽啦，你要去參觀嗎？”
少年搖了搖頭：“不，我只是想問，你爺爺是一直在做這些好事嗎？”
“是啊，他很樂於助人，”艾比蓋爾提起這件事，免不了有些自豪，其實最開始爺爺對幫人做事並不熱衷，也很厭惡與人打交道，然而架不住她一次次地請求，慢慢地，爺爺變得開朗了許多，周圍的鄰居都誇他是好脾氣好手藝的克萊默，“梅沒有和你說過嗎，爺爺幫了她很多次呢。”
彼得哦了一聲：“我記得。”
看著少年心事重重的樣子，艾比蓋爾忍不住托著下巴問：“你怎麽啦，好像來我家不是很開心一樣，不然我們把課題拿出去做啊，只是有些實驗我怕我們沒有那麽大的力氣，畢竟詹姆斯可以幫忙。”
聽到對方在質疑自己的力氣，彼得笑了一聲，然後說：“沒事，就在你家吧。”
吃過早飯後，兩個人回到房間裏搞定課題的後續，這是一個不算太困難的單片機編程和定向越野，基本算是中城中學每個學生都要會的基本技能。
但是艾比蓋爾卻借著轉學生的名義，生生拖了幾個月沒有完成。
“我不相信你不會這個，”彼得一邊飛速幫她設定程序一邊吐槽，“十項全能的考試你比我還高了一分呢。”
“蒙的，”艾比蓋爾十分謙遜，“我運氣好而已。”
彼得無奈地看她一眼，後者叼著冰淇淋的勺子嘿嘿笑，然後把盒子舉給他：“要不然分你一口？”
有點誘人。
少年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我先完成編程。”
艾比蓋爾貫徹她甩手掌櫃的方針，靠在床邊敲電腦，順便吃完了那盒冷飲。她是個閑不下來的性格，看到少年幫自己認真幹活，於是又忍不住過去逗一逗：“你怎麽能把這麽無聊的事做得這麽好？”
“無聊？你不是也學的很好嗎？”彼得回頭看她一眼，忍不住說，“我記得學姐都在誇獎你。”
少女笑道：“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吧？現在你可是十項全能代表隊裏的主力人物呢。”
彼得：“……每天都被閃電喊書呆子的主力人物？”
“他又欠揍了，別擔心，下周上課我去揍扁他。”艾比蓋爾揮了揮拳頭，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不過在對付閃電上，少女還真是有一套，基本能把對方逼的一整個月都繞著她走。
彼得看著對方忍不住笑了，隨後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少女手邊空空如也的盒子上。
“……我冰淇淋呢？”
“嘿嘿，”艾比蓋爾有些心虛地笑，“我再去拿一盒。”
彼得：“別，再去拿你爺爺一定會說你。”
艾比蓋爾：“才不會呢，他現在忙得很，沒工夫管我。”
說完，少女赤著腳跑了出去。
彼得盯著她的背影看了片刻，註意到地下室的聲響一直傳來，他停下手指，仔細聽了一會兒，稍稍有些奇怪，因為這聲音中有鎖鏈、有引擎，聽起來並不像是所謂的千斤頂。
而且蜘蛛感應一直在不斷的幹擾他的思維，仿佛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這麽一想，少年忽然一抖手腕，整個人像是一條靈巧的魚一樣滑出了窗外。
出去之後他不忘回身用蛛絲將實驗道具拽過來，做出一副自己是去外面調試機器的樣子，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房間裏的蛛絲全部帶走。
緊接著，他蹲在門外車庫的地下室窗戶外，謹慎地向內看去。
這個地方角度並不好，但是大致可以看出一老一小兩個人並排站著，正在整理什麽機關。
具體是什麽不好說，但絕不是艾比蓋爾說的千斤頂。
彼得皺起眉頭，看來對方也一直蒙在鼓裏。
那機關無比覆雜，他從上至下看了一遍，竟然第一時間無法繪制出它的機械圖紙來，於是少年掏出手機，趴在窗口開始錄像。
他沒辦法對豎鋸放心，就算艾比蓋爾信誓旦旦地說她爺爺是多麽好的一個人。
正想著，那個傳說中腦子不好、和自己幾乎沒說過幾句話的表哥忽然轉過身，將沾染了機油的外套脫了下來。
然後，他露出了一只機械手臂。
彼得在外面徹底震驚了，他幾乎是拼盡全力才沒讓自己第一時間做出面對逃犯的應激反應。
這一刻，少年只想轉身回到房間，然後立刻帶走艾比蓋爾，把她安安全全地交給鋼鐵俠和美國隊長。
爺爺是殺人狂豎鋸。
哥哥是冬日戰士。
她到底在一個什麽樣的家庭裏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艾比：等等，你誤會了什麽？？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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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看著自己房間內完成好的編程，艾比蓋爾有些奇怪。
“彼得為什麽走得這麽突然，是梅喊他回家吃飯了嗎？”
她打了個哈欠，循著聲音走到地下室，看到豎鋸正在為冬兵修正手臂，他們旁邊放著一個不小的機器。可以確定的是，裏面蘊含著不正常的能量，仿佛也是一種武器，但是艾比蓋爾卻沒有能力將它識別清楚，只能佯裝天真走過去。
“你們還在忙啊？”
豎鋸手下一頓，他看向冬兵，後者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轉過身。
“課題做完了？”老人和善地問。
艾比蓋爾點點頭：“已經完成啦，不過彼得有事先走了，好奇怪。”
豎鋸很明顯楞了一下：“沒和你說？”
少女搖頭：“沒說。”
她註意到爺爺的臉色有些不好，這讓艾比蓋爾十分困惑，而一旁的冬兵也是一頭霧水，很顯然他也不懂豎鋸和彼得之間發生了什麽。
“我還有些工作，你們先上去吧，”片刻後，豎鋸說，“中午飯可以拜托你們嗎？”
艾比蓋爾立刻點頭：“當然可以啦，但是你不要太累了。”
說完她把藥盒放在工作桌上：“我去做飯，過會兒記得吃了飯吃藥。”
豎鋸笑了，回身摸了摸自己孫女的頭發，表情有些奇怪。
艾比蓋爾心神不寧地走上去，將地下室的門關好，然後回身看向冬兵，而後者也正好看著她。
“發生什麽了？”
“我不知道，”冬兵搖了搖頭，“如果是豎鋸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如果是我的事情——”
“什麽？”
少女的心隨著對方這個停頓，瞬間提了起來。
“九頭蛇來找我了，”冬兵皺起眉頭，似乎正被許久沒出現過的頭痛重新困擾，“就在我見過FBI的那天之後，他們好像是定位到了我會在皇後區出現，然後襲擊了我。”
艾比蓋爾：“然後呢？”
冬兵：“他們對我說了幾個詞。”
一股不好的預感充斥著艾比蓋爾的所有感官，她立刻走過去：“然後呢？你記起了什麽？”
“沒有什麽，”冬兵有些痛苦地回答道，“我覺得他們再二度清洗我的記憶，很多事情隨著那些詞的出現，我把它們都忘了，如果不是約翰——”
“爺爺見到九頭蛇的人了？！”
冬兵點點頭：“不過他穿著兜帽，而且用袖箭將那個人殺了。”
聽到這句話，艾比蓋爾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
爺爺又殺人了……她費勁千辛萬苦救贖洗地他的靈魂，但是他竟然又殺了人。
看著少女慌亂的模樣，冬兵低聲說：“抱歉。”
“不，這不怪你，”艾比蓋爾雖然有些崩潰，但卻仍然搖搖頭，“如果爺爺認定了你是自己人，他就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幫你，只是……我現在需要更多的善良了。”
她輕輕喘了口氣，覺得背上的翅膀將自己壓得近乎窒息。
“所以我打算離開了，”冬兵說，“在那天之後，頭痛伴隨而來，我很怕什麽時候他們將全部的指令念出，我會重新回到九頭蛇替他們賣命，只要這個口令還在，我就不安全。”
“離開？”少女擔心地問：“那你還會回來嗎？”
“會，”冬兵看著她，露出了一個細微的笑意，“我會徹底脫離他們，然後回來。”
他淺色的眼睛裏已經褪去了之前的茫然，艾比蓋爾發現，他仍然是個戰士，不過這次，他打算為自己而戰。
“約翰制作的那個機器，是用來保護你們的，”冬兵低頭看著少女說道，“裏面夾雜著一些我的想法，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應該可以抵禦一般的敵人。”
男人的視線落在少女的背包上，那上面掛著一個漂亮的金屬玫瑰，垂著，盛開著。
“還有一樣東西，我忘記是什麽時候拿到的了。”說著，冬兵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一本書。
這是他剛剛住進來時看的蘇聯詩集。
隨後他從書籍裏拿出一枚塑封好的書簽。
在平整的塑料紙內，有一朵白色的花，像是天使的翅膀一樣，凝固其中。
“這也許是之前在日本撿到的，我查了產地，忘記是什麽時候的任務了，”冬兵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是這樣，不斷地失去記憶，不斷地重新成為殺人的機器。”
“它叫什麽？”艾比蓋爾接過那個書簽。
冬兵：“白鷺，白鷺花。”
艾比蓋爾笑了，她看向對方，然後伸出手，手指溫柔地觸碰著他的額頭。
屬於善良的光芒緩緩流淌著，沒入男人的皮膚內，冬兵皺起眉頭想要拒絕，他們不必有任何交談，雙方都知道在這個時候，這股力量有多重要。
但艾比蓋爾卻拒絕停下，她用這些柔和的力量疏通對方纏繞混亂的記憶，撫平疼痛。
然後，少女輕輕踮起腳，抓著對方的衣領，在他額角留下一吻。
“祝福你，”艾比蓋爾說，“祝福你永遠是詹姆斯·巴恩斯，我以天使的名義祝福你。”
……
吃過晚飯後，冬兵離開了這棟他住了幾個月的小房子。
原本他對外的借口就是來克萊默家借住一陣，於是這個沈默寡言，又相當結實能幹的小夥子離開，也是街坊四鄰們意料之內的事情了。
艾比蓋爾獨自在房間內，趴在床上，思緒混亂。
原以為解決了路西法的打擾，她可以專心收集更多的善良，但是眼下事態的發展，好像並不如她預料的那麽順利。
少女嘆了口氣，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煩心。
然後她掏出手機，給彼得發去訊息：幹什麽去啦？
不一會兒，對方回她：拯救世界。
艾比蓋爾笑起來，對方都十五歲了居然還存著一顆當超人的夢，簡直幼稚。
於是她翻身回了一條：絕對不行！
彼得：那拯救某個小姑娘呢？
艾比蓋爾輕輕切了一聲：用不著。
但是這條消息卻如同石沈大海，沒再有任何的回覆。
艾比蓋爾有些疑惑，不過對方之前也有聊著聊著消失的前例，於是她沒再多想，翻開電腦，開始繼續完成課題最後的收尾報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豎鋸在屋外看著電視。
片刻之後，客廳的窗戶忽然發出響動。
老人擡眼看了少女的房門一眼，裏面仍然在放著音樂，看起來和每一個普通的夜晚沒有區別。
於是他將電視的聲音調大了一些，畫面上出現了一只蜘蛛——豎鋸正在看一個關於昆蟲的紀錄片。
下一秒鐘，一個敏捷的影子從上至下，倒吊著從屋外滑了下來，那影子小心翼翼地輕輕推開門，然後像是燕子一樣進入屋內。
一轉身，他看到了站在客廳裏正與自己對視的連環殺人狂——豎鋸。
“冬日戰士呢？”蜘蛛俠開門見山。
豎鋸笑了：“剛走沒一會兒，你來晚了。”
蜘蛛俠攥了攥拳頭：“你為什麽要把那個逃犯藏在家裏？豎鋸，我現在要逮捕你，然後押送你去覆仇者基地。”
他穿了戰衣，信念堅定，絕不會再手軟放過這個危險的老人。
“有正義感的孩子，”豎鋸看著他，聲音不高不低，帶著某種傳教似的力量，“你很優秀，艾比也很喜歡你，我看得出——她在之前從未在我面前時常提起過誰。”
老人的聲音如同古舊的鐘表的報時，在客廳內緩緩響起：“所以我認為你的身上，一定有我尋找的那塊拼圖。”
“什麽？”蜘蛛俠警惕對看著他。
“求生欲，你的求生欲一定比任何一個人的都有趣。”
說著，豎鋸忽然笑了，他此時笑起來陰森森的，全然沒了往日慈祥的樣子。
“蜘蛛俠，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吧。”
就在他這句話吐出的同時，年輕的義警心頭警鈴大作。
——蜘蛛感應從未如此瘋狂地向他示警過。
但是他卻不能動。
因為他感覺到，有什麽機械，就在游戲一詞響起時，輕輕地勾住了他的面罩。
“你最好讓自己的上肢保持穩定，不要想著發射你的蛛網，”豎鋸好心說道，“不然我的機器會向二十四個方向撕碎你的面罩，你是不可能在一瞬間保護住全部的。”
老人輕輕咳嗽了兩聲，看起來十分疲憊。
他手臂上註射藥物的痕跡還很明顯，很顯然，豎鋸這周才剛剛去看過醫生。
“而你暴露身份的同時，”他說，“一顆子彈會貫穿我的心臟。”
豎鋸淡淡吐出下一句話，成功地讓蜘蛛俠試圖舍棄面罩的舉動停住了。
“你想猜測彈道的方向嗎？我想這並不簡單，”豎鋸笑道，“但是這也不是游戲的全部。”
說完，他又咳了兩聲，向屋內喊道。
“艾比，來喝巧克力了，我幫你冰了一杯。”
蜘蛛俠瞪大了眼睛：“不——”
少女的聲音立刻響起，伴隨著她的腳步聲。
“好的爺爺！”
作者有話要說： 豎鋸：我就問你感動不感動？
蜘蛛俠：不敢動不敢動。
明兒入V，6.13早上10點更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不說了我繼續碼字去了。
愛你們！
感謝：
讀者“陳不欺我也～”,灌溉營養液 12018-06-11 17:30:46
讀者“吃貨一枚”,灌溉營養液 52018-06-11 14:51:04
☆、024
艾比蓋爾出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蜘蛛俠站在一個機器前, 類似蛛網的末端全部勾住他戰服面罩的邊角, 似乎下一秒, 他的身份就能公布在這間小小的客廳當中。
而少年義警的對面，就是豎鋸。
老人聽到少女的腳步聲, 沒有回頭，他嘴角噙著狡猾的笑容, 審視著站在他對面一動也不敢動的蜘蛛俠。
“爺爺？”艾比蓋爾不可置信地走過去, “發生什麽了，你們……在做什麽？”
在走近的那一瞬間，少女停住了腳步。
看著眼前的一切，她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她沒想到在冬兵剛走沒多久, 蜘蛛俠竟然成了第一個入侵者。
而更讓她沒想到的是, 爺爺的機關, 竟然是用來對付蜘蛛俠的。
她直接沖了過去，擋在了兩個人之間。
“別, 不要——”
“艾比, ”蜘蛛俠微微喘著氣，他上半身僵直, 語氣卻極為急促，“去找槍，這間屋子裏有槍。”
“槍？為什麽會有槍，”艾比蓋爾驚訝極了, “到底發生什麽了——爺爺？”
她猛地扭頭看向老人，目光裏隱隱帶著哀求：“別，不要傷害他。”
“是有一把槍對準了他的心臟，”蜘蛛俠說，“如果我現在動了，那把槍會將他直接射殺，我進來的時候檢查過前面，沒有槍，應該在你身後的位置。”
他雖然帶著面罩，但是目光之中的冷銳已然透了出來，連語氣也帶著一絲咬牙切齒。
豎鋸精通人性中的軟弱，想到他為了逼自己收手，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孫女，蜘蛛俠就氣得簡直想要直接把他就地逮捕。
想到這裏，義警開口道：“艾比，你不知道，你的爺爺他其實是——”
豎鋸神色不動，笑著反問：“我是誰？”
但是這句話臨近說出口，蜘蛛俠反而卡殼了。
少年瞪著對面的老人：“你——你非要逼我說？！”
都到了這個時候，針鋒相對的兩個人卻仍然心照不宣地維護著艾比蓋爾，即便他們下一秒就是生死，也不想讓少女接觸到真相。
但這讓早就知道一切的艾比蓋爾非常不好受。
“不用說了，”她幹脆打斷兩人的對話，“爺爺的身份我很清楚。”
蜘蛛俠楞住了：“什麽？”
“對不起，”艾比蓋爾說，“我騙了你，不，騙了你們。”
“艾比？”豎鋸也有些不可置信，但是轉瞬，老人臉上又露出欣慰的笑，“不愧是我的孩子，連我都騙過了。”
少女沈默了片刻說：“其實我一直在調查這件事，而且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爺爺不是殺人兇手，殺死那些人的模仿犯是惡魔，所以我才惹上了路西法！”
她調換了因果，並沒有將魔王找自己麻煩的事說出去，畢竟在蜘蛛俠和爺爺眼中，她只不過是個普通人，地獄之主沒道理來尋她的麻煩。
“第一個被害人出現的時候，爺爺在隔壁鄰居家幫忙修嬰兒車；第二個被害人出現的時候，我們在超市中買調味料，都有監控視頻可以作證。”
“惡魔為什麽要模仿豎鋸殺人？”蜘蛛俠問。
艾比蓋爾迅速回答：“具體原因我也正在繼續調查。”
“也許之後這些的確不是他殺的，但是以前那些又怎麽解釋？”蜘蛛俠說，“無論如何他都應該受到制裁。”
少年義警的聲音微微拔高，帶著無法理解少女的憤怒：“他殺過那麽多人，還以救世主的名義，這是錯的！沒有人可以隨便制裁另一個人的性命，決定他們的生死或是殘疾與否！”
豎鋸看著他，又咳了兩聲：“你說得對，所以艾比，讓開吧。”
“我不怕在這裏暴露身份，”義警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你不可能威脅到我。”
豎鋸點了點頭，讚許：“我也不怕死。”
“不！”艾比蓋爾看向義警，然後義無反顧地站在了豎鋸的身後。
這下她直接替老人進入了射擊範圍內，豎鋸十分瘦削，這讓少女將他心臟的位置擋得嚴嚴實實，以至於子彈無論從後方哪裏來，擊傷的一定是她。
然後，艾比蓋爾懇求道：“爺爺，放過蜘蛛俠吧。”
豎鋸沈默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艾比蓋爾比起眼，覺得自己正在等待審判的那一錘。
但是下一刻，機簧忽然出現了輕微的“哢嗒”一聲，再然後，蜘蛛俠利用自己胸前的無人機脫困了。
原來他趁著豎鋸沈默的空當，隔空修改了整個機器的程序，讓這些勾住他戰衣的機械臂以為自己得手，同時向後撕扯，然而機械臂下卻空空如也，義警這才得以脫困。
少年的動作非常利落，如閃電般用蛛絲一甩，幹脆地拽開了艾比蓋爾，然後擋到了豎鋸身後——
機械臂被啟動，子彈也必定會射出，但是很顯然，年輕稚嫩的義警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果然，伴隨著一聲悶悶的槍響，一顆子彈飛速射出，打在了蜘蛛俠身上。
少年悶哼一聲，被沖力推著踉蹌一步，然後捂著肩膀，回身發現了在地上不斷彈起的子彈。
“你——”他瞪向老人，“是橡膠子彈？！”
豎鋸意味不明地笑了：“恭喜你。”
“恭喜什麽？”蜘蛛俠不明白對方的態度，他剛想問，卻被肩膀的疼痛打斷了，被重物砸一下的感覺絕對算不上好，他捂著手臂，有些困難地站直身體。
艾比蓋爾收回手上的光亮，她原以為這顆子彈一定會傷到他們三人的其中一個，卻沒想到向來下死手不留餘地的爺爺，竟然在面對蜘蛛俠的時候，換上了沒什麽殺傷力的橡膠彈。
她連忙走過去，扶住義警：“你還好嗎？”
雖然橡膠彈打不死人，但是淤青和挫傷卻不可避免，所以倘若蜘蛛俠沒有接下來，而是打到爺爺了……那一定會造成比現在更嚴重的後果。
蜘蛛俠搖了搖頭，他看向艾比蓋爾：“我要帶豎鋸回覆仇者基地。”
“這是你的任務嗎？”少女看著他，低聲說，“如果是你的任務，我們會離開皇後區。”
義警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說，一時楞住了：“離開？你們去什麽地方？”
“搬家，去曼哈頓，或者離開紐約，”艾比蓋爾飛速地回答道，“離開了紐約，這件事就不歸你管了，你會有新的任務，你也可以去管別的人。”
“可你的爺爺是個連環殺手，他還把冬日戰士招進你家裏來住，你為他還招惹了路西法！”
艾比蓋爾：“這些我都知道。”
蜘蛛俠楞住了。
“我都知道，冬日戰士是誰我也知道，”少女說到最後幾乎說不下去了，“放過我們吧，蜘蛛俠。”
艾比蓋爾無比矛盾，眼前要抓自己親人的是她的好友，她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所以她只能擅作主張，找出一個最折中的辦法。
“反正我已經轉學轉習慣了，”她十分勉強地笑了笑，“再來幾次也沒什麽。”
蜘蛛俠沈默著，慢慢攥緊了拳頭。
他側過頭，看向站在一旁，臉色晦暗不明的豎鋸：“無論出於什麽，我都應該逮捕你。”
義警說。
但片刻後，他又搖了搖頭：“算了，還有一些事我沒有調查清楚，還有，艾比蓋爾的話，我不相信。”
少女呼吸一窒，巨大的委屈和痛苦襲來，她難過地看著對方。
但蜘蛛俠卻沒再看向她，而是推開客廳的後門，走了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少年義警的通訊設備忽然響了起來。
蜘蛛俠退後兩步，在耳側按了一下，接通了這則來電。
少年的聲音沈沈的，含著不知對誰的憤怒和失望：“斯塔克先生……我很好，剛剛在執行任務最後的收尾，所以沒有接你的電話，十分抱歉。”
艾比蓋爾站在窗口，看著他。
他慢慢倒退，也看著艾比蓋爾。
然後，義警用一種低落到了極致的聲音說：“我的任務失敗了，對不起，斯塔克先生。”
下一刻，他甩出蛛絲，迅速飛離了這裏。
艾比蓋爾在窗前站了很久，久到她以為自己會融化在這一片昏暗的室內光下。
但是很可惜，她沒辦法融化，她也不會死。
“爺爺，”少女回過身，眼睛亮亮的，像是被淚水沖刷過，“對不起，我瞞了你很多事，還引來了蜘蛛俠。”
豎鋸卻沒回答。
他啟動遙控器，將那大型機械收好，隨後坐在了沙發上，搖搖頭，似乎並不在乎這些：“我也隱瞞了你很多，雖然也許沒瞞住你。”
“不是的——”艾比蓋爾搖了搖頭，“其實我……”
“你明天是不是還要上課？”豎鋸忽然打斷她，然後起身從冰箱裏拿了涼牛奶，給少女倒了一杯，塞進她的手裏，叮囑道，“好好休息吧，不要總熬夜了。”
說完，老人佝僂著身體，慢慢走回了臥房走廊。
艾比蓋爾看著豎鋸離去的背影，慢慢坐在了地上，她很希望現在可以哭一場或是大喊大叫，像是小時候被寵得無法無天那樣。
但是她背上的翅膀太沈了，壓得她哭不出。
……
雖然心情不好，但是日子還是要過。
艾比蓋爾睡醒一覺醒過來，覺得好像過了半輩子，她平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兒才想起昨晚都經歷了什麽。
哦，冬兵走了，爺爺的身份和自己坦白了，蜘蛛俠正在生氣。
她嘆了口氣，慢慢翻身爬起來，活動了幾下酸痛的身體，她從來沒覺得那些善良這麽難背過，難到這副人類的身體都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走出去的時候，豎鋸正放著收音機看報紙，早飯擺在一旁。
艾比蓋爾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爺爺一番，發現和往常沒什麽不一樣的，於是把藥盒遞過去：“記得吃藥。”
老人點了點頭，沒說什麽，雖然氣氛算不上不好，但也不並不輕松。
少女無暇顧及這些，她只想早點去學校散散心，和彼得他們插科打諢。雖然臨近期末，等待她的除了各項結課作業就是各種成績評定，但也比讓她總是囿於這些死生之事好。
這麽想著，她去到帕克家，梅卻告訴她，彼得一早就走了。
少女站在門口楞了一會兒，有些失落。
梅看著她的表情，有些心疼地皺起眉頭：“我去給彼得打電話，你要不要進來等他折回來？”
艾比蓋爾連忙搖搖頭，換上了笑臉：“去學校也是一樣的。”
這還是這麽長時間以來對方第一次上學沒等自己，少女有些奇怪。但也只好獨自一個人坐著車到了學校，所幸的是他們選的課這一個學期都差不多，於是她輕而易舉地在西語教室找到了對方。
艾比蓋爾到的晚了些，離彼得近的位置都被人占了，老師也已經開始準備講課，她偷偷從教室後門溜到一個偏僻的座位上坐好，正稀裏嘩啦地掏出紙筆。
前方的彼得若有所感，轉過頭來。
艾比蓋爾立刻回了一個燦爛的笑，然後揮了揮手。
後者的表情卻有些奇怪，少年似乎像是想笑，但卻又被某種煩心事困擾著，最終只微微點了點頭，栗色的劉海落下來，然後便回身聽課去了。
少女一頭霧水。
這家夥到底怎麽了，今天奇奇怪怪的。
下課後，她抱著書本黏上去，幹脆地用手搭在少年的肩上：“餵，早上為什麽不等我上學？”
彼得猶豫了一下才說：“我……我起早了。”
“起早了可以叫我嘛，”艾比蓋爾察覺到對方的情緒異常，“你不會是又被閃電那家夥欺負了吧？”
彼得立刻搖搖頭：“怎麽會。”
他看向少女的時候，目光之中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有什麽話如鯁在喉，但卻說不出一樣，最終，少年只低低地問了一句：“去訓練嗎？”
“去，當然去啊，之前還有題你沒有給我講完呢。”
這次參與十項全能的學生不少，不只是有選拔隊裏的那些替補和正式選手，連帶隊的漂亮學姐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親自給他們練題了。
在做題的整個過程中，艾比蓋爾顯得比平時開朗多了，她一直單手撐著下巴，和彼得說話。
這讓少年都有些驚訝了，雖然對方平時算不上什麽高冷人設，但是也是溫柔疏離的形象，很少有話這麽多的時候，簡直比得上平時的自己。
“看，閃電又錯了一道題，”她笑道，“這是第幾道了，他還打算坐一學期的冷板凳嗎？”
彼得擡起眼睛看了對面的男生一眼，有些別扭地說：“你很註意他？”
艾比蓋爾先是沒反應過來，隨後理解了對方話中的含義，她忍不住瞪大眼睛：“餵，你難道以為我對他有意思嗎？我會對閃電有意思？我是什麽時候瞎的，我怎麽不知道？”
那邊的閃電放下筆，郁卒地說：“你聲音小一點可以嗎？我聽得到的。”
彼得難得有些想笑，但卻被對面的男生捕捉到了，閃電怒道：“彼得·帕克，你是不是仗著克萊默在這裏，我不敢揍你？”
艾比蓋爾把筆拍在桌上：“閃電？”
閃電縮了縮脖子，慫了。
學姐看過來，溫柔又客氣地說了句：“請不要打擾其他的成員覆習。”
“好的好的，”艾比蓋爾連忙攤開了書，佯裝認真覆習，然後托著下巴，看著漂亮學姐的側臉嘖嘖嘆息：“她真好看。”
這次回應他的只有內德，後者也托著下巴，瞇起眼睛點點頭：“麗茲學姐真的是什麽時候都溫柔好看，唉，艾比，你有沒有考慮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一下？”
“當然沒有，”少女猛搖頭，“她腿那麽長，我還是算了。”
內德：“真蹊蹺，這次彼得居然沒有讚同我們？”
被點到名字的少年默默寫題，裝作聽不到的樣子。
“我聽說，閃電向辛迪告白，然後被拒絕了，”艾比蓋爾這樣說，成功地讓低著頭的彼得擡起頭來，少女對上對方的視線，立刻燦爛一笑，“據說原因是他考不到A，辛迪讓他離開冷板凳再說。”
內德立刻笑了：“這麽酷嗎？”
明知道這是扯淡，但彼得也有些忍俊不禁。
艾比蓋爾立刻湊過去拍拍對方的肩膀：“怎麽樣，心情好了一些沒有？”
彼得這才意識到少女其實是一直在逗自己開心，他收斂了笑容，看著對方湛藍的眼睛，欲言又止。
“我沒事，”少年說，“是內德早上搶了我的早飯，所以我才——才不開心的。”
一旁準備開始專心做題的內德滿臉茫然：“？？？”
“原來是這樣，”艾比蓋爾放心了，她還以為對方有什麽少年懷特的煩惱不能解決呢，少女看著對方發著光的善良，片刻後，忽然收斂了笑意，“彼得，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如果我說……我可能又要轉學了呢？”
少年正在紙上沙沙移動的筆尖一頓。
內德在一旁不可置信地問：“可是你才來中城不到一個學年？”
“很正常嘛，之前我就是經常搬家的，”艾比蓋爾有些心虛地笑，“而且這次已經夠久了，我給這裏添了不少麻煩，如果不走，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內德：“麻煩？你遇到什麽事了——”
彼得：“沒有。”
少年忽然堅定地打斷同伴的話，沈聲重覆：“你沒有給任何人添麻煩。”
“你怎麽知道？”艾比蓋爾嘆了口氣，“總之，我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好啦，早點搬家，我也可以早點輕松。”
彼得罕見地有些焦急，他皺起眉頭，將筆記本合起來，脫口而出：“可說過你要保護我。”
艾比蓋爾一怔：“什麽？”
“……”彼得繞過那句，改口問她：“你可以不走嗎？”
話題轉得太快，艾比蓋爾仍在茫然：“我……”
彼得嘆了口氣：“我是說，你可以不轉學嗎？你沒有給任何人添麻煩，你很好。”
說出這句話之後，這個一早上都暮氣沈沈的少年像是忽然剝開了什麽外殼，他坦然地用自己貓一樣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向一旁的少女：“艾比蓋爾，也許我不夠了解你，我對你很多事都不清楚，但……我不想讓你離開，內德也是，我們都是。”
內德連忙點點頭。
“可是我讓一直幫我的人傷心了，”少女搖了搖頭，“我沒有辦法再見他。”
彼得看了她片刻，然後扭過頭去：“誰說他傷心了，他也許只是生氣。”
這下艾比蓋爾聽清了，她笑著湊過去問：“說得信誓旦旦的，你好像認識我的朋友一樣？”
“我不認識，”彼得意有所指，“不過你如果坦誠一些，就不會有人因為你傷心了。”
這句話讓少女一怔，她看著眼前略顯稚嫩，卻露出鋒芒的少年，忽然覺得她與自己記憶中另一人慢慢重合了，想到自己曾經和蜘蛛俠允諾的保護，她忍不住閉了閉眼。
“如果我非要轉學不可能？”少女問。
她沒辦法不走，如果不走，她就只能逼著蜘蛛俠做出決定，要麽抓住她的爺爺，要麽就將對方一直信奉的正義拋棄，對一個殺人犯熟視無睹。
太殘忍了，艾比蓋爾不會讓彼得替自己做這個決定。
但彼得沈默了一會兒，忽然很鄭重地看向她，低聲說：“那也不要離開紐約，我會去經常找你的。”
然後不再以蜘蛛俠的身份出現在你面前，他想。
“嗯？”少女揚起眼睛，隨後笑了，“好。”
集體訓練結束後，艾比蓋爾和彼得兩個人坐公交車回家，短暫的春日過去，夏天飛速到來，少女掛著耳機，慢悠悠地哼著一首將近十年前的歌。
“在聽什麽？”彼得沒聽過這首歌，忍不住問。
艾比蓋爾笑瞇瞇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後為對方掛上耳機。
“是惠特妮休斯頓的——”
“嘶，”但就在少女的手臂接觸到彼得肩膀時，少年皺起眉，忍不住躲了一下，他錯開自己的肩膀，有些生硬地解釋，“昨天幫梅搬東西的時候扭傷了，今天很疼。”
艾比蓋爾楞了一下：“需要去看醫生嗎？”
“不用！”彼得搖搖頭，活動了幾下，“很快就能好。”
下車後，兩個人沿著路走回公寓，彼得忽然站定，然後伸出手，沒頭沒尾地擁抱了艾比蓋爾一下，他比對方高了一些，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少女抱進懷裏。
彼得輕輕拍了拍艾比蓋爾的背，聲音溫和地說：“開心點。”
後者覺得這個懷抱無比溫暖熟悉，讓她有一種回到家中的松弛感，在那一瞬間，她近乎卸去了所有的警惕和防備，將脆弱展露無遺。
過了一會兒，艾比蓋爾點點頭，然後揚起臉，笑瞇瞇地捏了捏對方的臉頰，一直把他的嘴角捏得翹起：“你也是。”
說完，艾比蓋爾轉過身，朝著自家的方向走去。
……
回到家，豎鋸正在屋外的臺階上坐著，正調試一輛腳踏車。
艾比蓋爾走過去，把手裏剛買的檸檬水遞過去：“這麽熱，為什麽在外面曬著？”
“最近身體好了很多，”老人回答，“有力氣多了，所以趁著還能動，把這些都幫你收拾好了，以免我什麽時候突然倒下了，你該怎麽辦呢？”
以往的豎鋸絕不會說這樣的話，艾比蓋爾聽後有些不舒服，她皺起眉頭，不悅地喊他：“爺爺。”
“我開玩笑的，”老人笑了起來，還是一副慈祥的模樣，“晚上我來做羅宋湯？”
“好啊，我替你準備食材，”少女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她連蹦帶跳地繞過豎鋸，跑上臺階，“洋蔥、馬鈴薯、番茄和牛肉對不對？”
“對，記得不要切到手，”豎鋸說，“你的習題都做完了？”
艾比蓋爾點點頭：“彼得都講過啦，之前不會的現在也都搞定了。”
她下意識把自己的書包打開，想要證明給對方看，卻忽然發現了夾在書頁中的惡魔羽毛，大概是蜘蛛俠還回來的，但她卻沒能察覺。
艾比蓋爾楞了幾秒鐘，慢慢說：“不過好像，我不能參加下個學期的十項全能了。”
老人看了少女一眼，將腳踏車擦了擦，然後示意她和自己進屋。
正值太陽落山，餘暉透過廚房的窗子一直曬滿了整個客廳，艾比蓋爾走過去，低頭看向地板，那上面有一個淺淺的痕跡，恰好就是子彈落下的位置。
老人註意到她的目光，忽然說：“艾比，你有很多話想說？”
艾比蓋爾點了點頭：“有很多問題，關於我的，還有關於你的。”
老人聽後表情沒什麽變化，他總是一副深沈的樣子，不笑的時候陰沈冷漠，只有在面對自己孫女時才會顯露出慈祥的一面。
——爺爺對自己非常好，這是艾比蓋爾絕對可以認知到的。
“我恰巧也有一個問題，”豎鋸說，他走到廚房邊，將檸檬水放下，開始將水果刀洗幹凈，“不過我希望你可以來一邊做飯一邊談，雖然這些事很重要，但我覺得吃飯也很重要。”
艾比蓋爾不明白爺爺的用意，跟了過去，兩個人並排站著，終於提起了昨晚的事情。
“癌癥覆發後，我能夠感覺到有三股力量在爭奪著我的生命，”老人把洋蔥拿過去——他向來不會讓自己孫女碰這些會讓眼睛不舒服的蔬菜，“一種是醫院開出的藥劑和那次手術，一種是癌癥，還有一種我不知道是什麽。”
他看了少女一眼：“不過我猜你知道。”
老人的語氣很溫和，並沒有審訊的意味在其中，但艾比蓋爾還是緊張地蜷縮起了手指。
“是，我的確知道。”
“你從七歲時開始變得與眾不同，”豎鋸說，“變得聰明、體貼、成熟、善良，並且再也沒有過任性和淘氣。”
艾比蓋爾從不知道爺爺竟然這麽敏銳，能將她的轉變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我的疑惑，”豎鋸說，“我可以看清一個人的行為舉止、性格、甚至肌肉和骨骼，以及他的任何相同或是不同，但是只有你我猜不透，艾比，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
艾比蓋爾輕輕嘆了口氣：“我原本也是要和你坦白這些。”
“爺爺，”少女問，“你願意聽我說清我的一切嗎？”
豎鋸點了點頭：“我永遠會聽。”
“我是一名神職者，服務於天堂，”艾比蓋爾坦誠地說，“最早是一個叫傑森·托德的少年的守護者，在哥譚市和他一起生活。但是因為我的失職，他被一個罪犯殺害了，所以我被召回天堂，轉生成為人，來收集人間的善良，你撿到我時，我剛剛成為人，還沒有同步天堂的記憶。”
回憶起那個下著大雪的晚上，豎鋸忍不住露出悵然的神色：“我當時假死於腦瘤，以為可以借此機會神隱度日，但是癌癥覆發了，”他苦笑了一聲，“我是打算找一個地方隨便死去的，卻沒想到撿到了你。”
想想那個場景，艾比蓋爾也忍不住心情覆雜。
一個連環殺手，在對生徹底失去希望的那一天，撿到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我記得你和我說，你病發那天會帶我一起投海，”少女忍俊不禁，“是真的嗎？”
豎鋸搖了搖頭：“我找好了收養你的朋友，不過沒想到他們一家早早搬到曼哈頓去了。”
“我就知道，”艾比蓋爾低低地說，她感覺到眼眶發熱，鼻子有些酸，忍不住說，“爺爺，你的洋蔥嗆到我了。”
老人聽後笑了。
沈默了一會兒，艾比蓋爾又說：“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生病，所以在七歲那年，我被同步了曾經的記憶，開始收集善良，而那些成果，有些就用於給你治病。”
“另一部分呢？”
老人不可謂不敏銳，他瞬間意識到自己孫女的麻煩可能就來源於這些善良。
少女低著頭把番茄一點一點切開，隨後低聲說：“剩下的用於洗清你的罪孽。”
沒等豎鋸做出反應，艾比蓋爾便擡起頭，看向老人：“爺爺，我想好人應該去天堂。”
豎鋸似乎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被評價為好人，楞了片刻，有些無奈地笑了：“如果你的一切麻煩都來源於我，那我寧可去地獄呆一輩子。”
“不，”艾比蓋爾斬釘截鐵，“我要保護我的家人。”
“可是因為我，你要在天堂和人間做出抉擇，你還要在我和蜘蛛俠之間做出抉擇，”豎鋸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很輕松的笑容，“艾比，收手吧，我活得已經夠久了。如果死了，說不定還會在地獄裏見到我電鋸門的那幾位門徒呢。”
“你是個好人，爺爺，”艾比蓋爾仍不改口，“你會幫助鄰居、會警告那些街頭混混、還會給蜘蛛俠吃新買的水果，而你最大的善舉，就是將一個幾乎凍死的嬰兒撫養長大。”
少女看向老人，湛藍的眼睛就像天空一樣澄澈，她無比堅定：“我會救贖你。”
老人沈默著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
“我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撫養一個天使。”
“我也沒有想到，”少女回答，“我有一天居然會打算送一個連環殺手上天堂。”
一老一小看著對方，然後一起笑了起來。
家中原本有些沈悶的氣氛一掃而空。
豎鋸將食材統統放進鍋中，開始例行為孫女泡巧克力喝：“昨晚欠你一杯，今天補上。”
想到蜘蛛俠，艾比蓋爾難免又黯然了一瞬。
“我們再過幾天就搬家吧，”她提議，“去租個曼哈頓的房子，這樣離斯特蘭奇醫生也很近，如果有事，我還可以去請求你的那位朋友幫忙。至於詹姆斯，他給我留下了聯系方式，如果他回來了，我會告訴他我們在哪裏。”
豎鋸看她一眼，找到了話中的重點：“你會舍不得這裏的朋友嗎，尤其是那個——彼得。”
“我舍不得，”艾比蓋爾點點頭，實話實說，“但是他說他會去找我的。”
老人聽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將滿滿一杯巧克力放到了桌上：“來吧，小天使。”
將多年的秘密說給了最親近的人聽，艾比蓋爾覺得自己背上的重量都輕了一些。
雖然豎鋸仍舊不讚同她因為自己與天堂對立，但卻也不想過早離開少女，於是兩個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沈默，不再提這件事。
這一周之後的幾天，艾比蓋爾哪裏也沒去，請了假在家專心陪老人，先是出門釣魚，吃過晚飯後散步回家，順便還回去商業區買一些酒回來——當然，都是低度的。
她口琴吹得很好，豎鋸在工作室裏忙碌的時候，少女就在旁邊坐著，一邊看譜子一邊玩口琴。
時間仿佛回到了幾個月前，安靜、平穩，所有事情都還沒有發生。
禮拜日的早上，艾比蓋爾吃了早飯，打算離開家去附近教堂轉一轉。
身份雖然暴露了，但是善良還是要收集的。
然而就在少女打開門的一瞬間，發現熹微晨光下居然站著一個人，他逆光而立，容貌在光的照耀下幾乎看不清晰，但光暈在他身上淡淡打了一層，看起來溫柔又肅穆，猶如神祗降臨。
——事實也的確如此。
他背上一雙巨大的白色羽翼尚未展開，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袍子，和教堂中的天使別無二致。
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拎著一把金色的槍支。
“加百列？！”艾比蓋爾後退了半步，驚恐地望向對方充滿了慈悲的眼眸。
對方溫和地看著她，俊秀的臉上帶著笑意：“艾比蓋爾，好孩子。”
他說：“我終於找到你了。”
少女用盡全身力氣要把門關上，但加百列卻用一只翅膀抵住了軸承，他有些困惑地看著她：“為什麽要關門，這麽久不見，我們不該寒暄嗎？”
“艾比，發生什麽了？”聽到自己孫女的喊聲，豎鋸走了出來。
在看到門前這個擁有著巨大羽翼的人的瞬間，老人立刻從電視櫃的抽屜中拿出□□，對準了他：“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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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和路西法立刻拋棄了追逐艾比蓋爾的想法，回身去搶口令。
艾比蓋爾笑了——
還好自己姐妹大方，不止留下了一片羽毛。
少女極速穿過火湖，檢查著周圍那些痛苦掙紮的靈魂，它們也是洛基想要擁有的軍隊，邪神需要這些墮落的靈魂幫自己對抗姐姐。
然而直到艾比蓋爾沖入火湖的出口，想要找到的也沒找到。
她“嘭”一聲出現在路西法開的那家酒吧裏，正對上正在調酒的酒保——那位跟隨在路西法身側的女惡魔。
“嗨！”趁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艾比蓋爾立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願主保佑你，我先走啦。”
說著她從二層一躍而下，直接跑出酒吧大門。
“那是個天使！”女惡魔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抓住她！她去了地獄！”
隨著她的命令，酒吧裏正在喝酒劃拳的惡魔們紛紛清醒過來，然後抄起自己的家夥，跟著那靈巧敏捷的少女跑了出去。
而對這一片無比熟悉的流浪天使——艾比蓋爾，在連續兩次涮了魔王和邪神後，迅速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教堂。
天堂和地獄約法三章，雖然不打架了，但是惡魔也絕不可以去教堂裏引誘信徒墮落，這是停戰的基本法，於是縱然在抓人，但是在看到艾比蓋爾進入教堂的領地之後，惡魔們也紛紛停住腳步，不敢靠近了。
且不說見到教堂繞路走，畢竟一個天使再加上信徒們的力量，一般的惡魔根本不是對手，他們就算追上了，也打不過。
“別跟了！你們的老大都追不上我。”
艾比蓋爾挑眉一笑，揮揮手，然後推開教堂的大門，輕盈地跳了進去。
她想得很好，在去過地獄之後，為了避免感染邪惡，她要回教堂做一陣禱告。
天使的翅膀如果染上黑色，那就不能再盛放善良了。
這麽想著，艾比蓋爾走到神像前，現在並沒有什麽人在教堂裏，所以也沒人覺得這個慌慌張張跑進來的小姑娘有些奇怪。
看著雕像上眉目溫和的神，少女雙手交握，閉上眼睛。
“公元2017年，我又失敗了，地獄裏也沒有傑森?托德的靈魂。”
艾比蓋爾的手指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為這一天過得太跌宕起伏，還是因為她忽然說出了這個名字。
正當教堂裏寂靜無聲，只有少女的低語時，忽然，一個聲音刺破了安靜。
“你是誰？”
艾比蓋爾慌張地擡頭，看到一個高大的、穿著夾克衫、頭戴紅色面罩的人走了過來，他手中拎著一把槍，身上有著古怪的氣息——像是死過一次。
少女眨了眨眼，覺得奇怪：“我——”
然而對方卻在看清了她長相的一瞬間，站定在了原地。
男人似乎是楞住了，片刻後，舉起了手裏的槍，漆黑的槍口對準艾比蓋爾的額頭。
“你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艾比：我艾比蓋爾上過天堂下過地獄被槍對著兩次怕過什麽？！大哥有話好好說……
來又到了科普時間。
傑森·托德，可能有的姐妹不太熟悉他，他是二代羅賓，原本是個在街頭流浪的小孩，因為撬了蝙蝠俠的車胎，所以被老爺收留，成為了他的助手。
但這個角色其實並沒有那麽讓人喜愛，於是之後便有了這種神發展——
“小醜脅迫希拉（傑森生母）從事暗地裏的犯罪交易，並出賣了傑森。抓住傑森後，小醜用橇棍將他一頓毒打，並把母子二人關在裝有□□的倉庫裏。蝙蝠俠趕來解救，卻遲了一步，親眼目睹倉庫爆炸的瞬間。漫畫留下懸念，取代結尾的是編輯部從電話局租用的兩個臨時號碼，傑森的生死將通過讀者們以電話投票的方式決定。主創團隊早已準備好了兩個結局，依投票結果為準發表。1988年9月15日至16日的一天之內，編輯部接到了上萬個電話，最後讚成處死方以5343票對5271票的微弱優勢勝出，傑森再也沒能醒來。”
在我設定中，艾比蓋爾是他曾經的守護天使，但是沒能保護他，所以在尋找善良的過程中也在尋找傑森的靈魂，之後怎樣了，請聽下回分解——
ps.艾比蓋爾的相貌是沒有變化的。
pps.看出我入V的決心了嗎每一章越寫越多……
pps.今天更新晚了是因為昨天太累了，從八點睡到今天將近中午，唉，我也變成了作話啰嗦的人，大家不喜歡聽可以和我講，我就少念叨幾句了，啵啵你們。
感謝：
妙ちゃん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6-08 19:39:01
☆、021
對方似乎是沈浸在巨大的震驚裏，連握著槍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艾比蓋爾見慣了紐約的超級英雄和反派們，之前被冬兵拿槍頂著腦門，還掐著脖子她都不怕，現在眼前不過一個紅色頭罩而已，根本不算什麽。
於是她裝作很恐懼的樣子，坐在地上向後縮了縮，可憐兮兮地自我介紹：“我叫艾比蓋爾。”
對方沈吟了片刻，似乎正從腦海中尋找這個名字的記憶。
但是很顯然，他們互相並不認識對方。
“你在找傑森·托德？”那人又問，聲音掩在紅頭罩之下，甕聲甕氣的。
艾比蓋爾立刻搖搖頭：“不啊，那是誰？”
笑話，雖然傑森死的時候只是個小孩，但是在蝙蝠俠手下當助手可有一陣子了，萬一眼前這個人是他哥譚曾經的仇家，聽說自己在找，順手把自己一槍崩了怎麽辦？
少女雖然並不怕身體受傷，但是面對這麽一個至少二百磅的壯漢，她還是很謹慎的。
那人沈默片刻，收回了槍：“那麽抱歉。”
他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剛剛拿槍對準的，是一個看起來只有高中的小姑娘，於是伸出手想要把她拽起來。
但艾比蓋爾仍然維持著恐懼的表情，搖了搖頭，笨手笨腳地爬起來，問道：“你是誰啊？”
那人聽到這個問題，幹脆地收回了手，然後轉身，一言不發地打算離開。
怪人。
艾比蓋爾給這個人蓋了章，但是既然他不說，她也不會惹麻煩上身去一直追問，誰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如果被問煩了，還真有可能殺了自己。
畢竟對著一個小姑娘都能拔槍，那麽開槍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這麽想著，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騷亂的響動，艾比蓋爾聽到風聲略過，一道影子從教堂的彩窗前劃過，少女連忙站起身，想要走到外面去。
而這時候，蜘蛛俠也剛好走進來，他看到少女立刻說了聲：“艾比蓋爾？真的是你！發生什麽了？外面為什麽又會有惡魔？”
“惡魔？”那個紅頭罩重覆了一句，“外面有惡魔？”
蜘蛛俠奇怪地上下看了他一番：“你是誰？”
而那人卻沒再搭理他，只是看著蜘蛛俠一步三回頭地走到了少女身邊，兩人並排站著，看起來很般配。
隨後，那人轉過身，不再猶豫地離開了。
蜘蛛俠完全不在意那個人古怪的態度，他伸出手抓住艾比蓋爾的肩膀，上下捏了捏確認她安然無恙，這才舒了口氣說：“你還好嗎？我接到、接到你的同學報警，但卻不知道你去了什麽地方，所以一直在紐約裏找……直到看到惡魔了，他們又在找你嗎？！”
艾比蓋爾聽出對方語氣中的焦急，不必看他的臉也能想象出對方是怎樣一副慌亂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當然沒事，他們都回家了嗎？我剛剛把洛基和路西法都騙了，”她有些得意地說，“可是——”
少女的表情稍稍有些低落：“我沒有找到想找的人。”
“回了，你找誰？”蜘蛛俠有些好奇，“你去什麽地方了？”
“說出來你一定不信，我去了地獄，路西法工作的地方，”艾比蓋爾將那個地方描述了一遍，“是不是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但蜘蛛俠卻仍然在驚愕上一個話題：“你要找的人在地獄嗎？他是什麽人，為什麽會下地獄？還是你要找一個惡魔？”
艾比蓋爾搖搖頭：“我全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死去了，我想找到他的靈魂。”
“也許去了天堂呢？”蜘蛛俠說，“我家裏也有過世的人，我相信他們一定都在天堂。”
他有些想當然地說：“天堂是不是充滿了陽光，還有巨大的牧場？”
艾比蓋爾看著他，忍住自己好笑的表情。
其實天堂哪有這麽好，不過是一個永遠晴天的辦公大樓而已，裏面的人摸魚溜號打瞌睡還翹班，和地獄沒什麽區別的，也難怪之前加百列要頻頻上班離崗了。
在天堂和地獄坐班，真的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
當然了，少女自然不能和對方說她其實為了找到，已經把整個天堂翻了個底朝天了，於是揚起笑容點點頭：“你說得對，那裏一定很美，有機會我也想去看看。”
蜘蛛俠閉上嘴看了她片刻，忽然問：“你什麽時候才願意把一切事情告訴我呢？”
艾比蓋爾一楞，隨後揚起眼睛看向對方，她漂亮的藍色眼睛就像是風暴過後的晴天一樣清澈，站在神像前，宛如忽然出現在人間的天使。
這個畫面忽然變得嚴肅又聖潔起來了，蜘蛛俠不由自主地站直了一些。
少女問他：“你為什麽好奇這些？單純因為你是義警，需要關註這些狀況嗎？”
蜘蛛俠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
“我和你說過，我對這個世界是無害的，”艾比蓋爾解釋道，“其實你不用提防我，你只需要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就可以。”
“不，其實我……”他有些磕磕巴巴地說，“我、我只是想保護你。”
艾比蓋爾有些驚訝。
她被保護過。
只不過是被警察、被醫生、被超級英雄保護。
那是因為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並不是因為她本身，從小到大，真正因為她是艾比蓋爾·克萊默而保護她的，只有爺爺一個人。
現在除了爺爺，就是蜘蛛俠。
“你……”她不知作何反應，有些慌亂和不確定地說，“你只是覺得應該保護我，就像保護那麽多市民一樣。”
蜘蛛俠卻搖搖頭，十分篤定：“不，我想保護你，無論以什麽樣的身份，無論你是什麽樣的身份。”
他重申：“我很清楚這一點。”
艾比蓋爾沈默了。
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守護天使，這聽上去十分離奇，並且一定會受到天堂其他天使的嘲笑。
可少女攥了攥拳頭，卻覺得眼眶有些熱，她不敢開口，因為一開口必定就是哽咽。
剛剛，路西法說他們有些像，雖然她沒有在乎後半句是什麽，但這句話少女卻很讚同。
他們的確很像，尤其是在孤獨上。
在漫長又孤單的生命中，艾比蓋爾不斷地保護著人類，然後送他們上天堂或是下地獄，她原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在乎這些短暫的生命了，但是傑森的離開，讓她重新找到了這份工作的意義。
而現在又有一個人告訴他，他會保護自己。
艾比蓋爾有些難過又有些感動地低著頭：“謝謝你。”
“那……你呢？”蜘蛛俠忽然又問，他摸摸鼻子，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坦然一些，“你也在保護別人嗎？”
少女楞了楞，隨後點頭：“我爺爺，還有一個叫彼得的男生。”
聽到第二個名字，蜘蛛俠的手臂忽然動了一下，他用一種蘊含著強烈喜悅和困惑的語氣說：“為什麽你會保護那個叫彼得的男生？他……很弱嗎，很需要保護？”
艾比蓋爾搖了搖頭：“他很厲害，學習很強，橄欖球打得也不錯，但他太善良，也太有正義感了。”
想到傑森就是死於自己責任與正義，少女的語氣忽然變了，變得有些深沈，裏面飽含著回憶的痛苦：“所以我會一直保護彼得，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話音剛落，蜘蛛俠忽然走上前，伸出手抱住了少女。
他稍微高一些，剛好可以讓艾比蓋爾將額頭抵在自己的肩上。
隨後，義警堅定地說：“我也會不讓你收到任何傷害，任何，哪怕是你身邊潛伏的，可能會出現的傷害。”
他加重了語氣說最後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在外面上課，這是存稿，等下課了再感謝大家，愛你們！
順便我微博是：大哥鮮魚口
如果有什麽這上不方便的內容我會發在微博上
☆、022
清晨，睡眼惺忪的彼得敲開了艾比蓋爾家的門。
豎鋸起得早，看到門外是這個蜘蛛小子，登時有些不滿：“艾比還在睡覺，她昨晚熬夜了。”
“但是我們也有課題要做，”彼得毫不客氣地說，“而且她已經醒了。”
說著，少女崩潰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為什麽我要把課題拖到最後一周啊，我真的不想做。”
彼得聳聳肩：“她的拖延癥真的很嚴重。”
豎鋸看他一眼，側身讓對方進來，然後走到廚房，用無奈的語氣說：“你是不是還沒吃早飯，去洗了手和艾比一起吃吧。”
少年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然後沈默地點點頭。
艾比蓋爾在家時候的狀態和在學校裏完全不一樣，被寵愛的程度顯而易見，她吃飯前只需要洗了手乖乖坐下，其他的豎鋸都會幫忙準備好。
少女笑瞇瞇地把老人需要吃的藥一粒一粒放進藥盒裏裝好，然後拿起烤好的吐司撕著吃。
“梅在家嗎？”
“怎麽，想念她做的面包了？”彼得晃晃手裏的果醬，“和你爺爺可不是一個水平。”
豎鋸把培根端過來，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打趣道：“梅有梅的辦法，也許她以為你就喜歡吃焦的？”
彼得眨眨眼，無力反駁：“才沒有。”
這時候，冬兵從地下室走上來，他仍然穿著長袖，但因為天氣已經熱了起來，他不再方便繼續用手套做掩護，於是單手背後說道：“還有一些內容沒做完，我再工作間吃飯吧。”
豎鋸點點頭，也給自己拿了一份：“你的手還沒好，我去幫你。”
艾比蓋爾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不慌不忙地又沖了一杯巧克力牛奶給自己：“記得要吃光哦。”
“你也是，不許把生菜和番茄挑出來，”豎鋸回身提醒，“少喝巧克力。”
少女吐吐舌頭：“知道啦。”
她看看彼得，忽然說：“之前你幫爺爺做的那個窗簾架怎麽樣啦？”
豎鋸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點評：“不如詹姆斯。”
“那是因為我第一次做，”彼得不服氣地說，“現在已經熟練很多了，你可以再給我一個。”
豎鋸：“哪有這麽多可給你的？”
彼得：“……”
雖然面對少年，老人總是一副挑剔不滿的樣子，但是在看向自己孫女的時候，就又變成了十分的滿意。
“如果有不會的問題，全都交給這小子來，”豎鋸說，“中午想吃什麽，我一會兒開始準備。”
說完，老人便跟著冬兵走入了工作間。
彼得看著這一家人親昵的樣子，忽然問她：“你爺爺又在做什麽？”
“鄰居的千斤頂壞了，恰好我爺爺可以修，所以在幫忙，”艾比蓋爾回答道，“怎麽啦，你要去參觀嗎？”
少年搖了搖頭：“不，我只是想問，你爺爺是一直在做這些好事嗎？”
“是啊，他很樂於助人，”艾比蓋爾提起這件事，免不了有些自豪，其實最開始爺爺對幫人做事並不熱衷，也很厭惡與人打交道，然而架不住她一次次地請求，慢慢地，爺爺變得開朗了許多，周圍的鄰居都誇他是好脾氣好手藝的克萊默，“梅沒有和你說過嗎，爺爺幫了她很多次呢。”
彼得哦了一聲：“我記得。”
看著少年心事重重的樣子，艾比蓋爾忍不住托著下巴問：“你怎麽啦，好像來我家不是很開心一樣，不然我們把課題拿出去做啊，只是有些實驗我怕我們沒有那麽大的力氣，畢竟詹姆斯可以幫忙。”
聽到對方在質疑自己的力氣，彼得笑了一聲，然後說：“沒事，就在你家吧。”
吃過早飯後，兩個人回到房間裏搞定課題的後續，這是一個不算太困難的單片機編程和定向越野，基本算是中城中學每個學生都要會的基本技能。
但是艾比蓋爾卻借著轉學生的名義，生生拖了幾個月沒有完成。
“我不相信你不會這個，”彼得一邊飛速幫她設定程序一邊吐槽，“十項全能的考試你比我還高了一分呢。”
“蒙的，”艾比蓋爾十分謙遜，“我運氣好而已。”
彼得無奈地看她一眼，後者叼著冰淇淋的勺子嘿嘿笑，然後把盒子舉給他：“要不然分你一口？”
有點誘人。
少年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我先完成編程。”
艾比蓋爾貫徹她甩手掌櫃的方針，靠在床邊敲電腦，順便吃完了那盒冷飲。她是個閑不下來的性格，看到少年幫自己認真幹活，於是又忍不住過去逗一逗：“你怎麽能把這麽無聊的事做得這麽好？”
“無聊？你不是也學的很好嗎？”彼得回頭看她一眼，忍不住說，“我記得學姐都在誇獎你。”
少女笑道：“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吧？現在你可是十項全能代表隊裏的主力人物呢。”
彼得：“……每天都被閃電喊書呆子的主力人物？”
“他又欠揍了，別擔心，下周上課我去揍扁他。”艾比蓋爾揮了揮拳頭，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不過在對付閃電上，少女還真是有一套，基本能把對方逼的一整個月都繞著她走。
彼得看著對方忍不住笑了，隨後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少女手邊空空如也的盒子上。
“……我冰淇淋呢？”
“嘿嘿，”艾比蓋爾有些心虛地笑，“我再去拿一盒。”
彼得：“別，再去拿你爺爺一定會說你。”
艾比蓋爾：“才不會呢，他現在忙得很，沒工夫管我。”
說完，少女赤著腳跑了出去。
彼得盯著她的背影看了片刻，註意到地下室的聲響一直傳來，他停下手指，仔細聽了一會兒，稍稍有些奇怪，因為這聲音中有鎖鏈、有引擎，聽起來並不像是所謂的千斤頂。
而且蜘蛛感應一直在不斷的幹擾他的思維，仿佛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這麽一想，少年忽然一抖手腕，整個人像是一條靈巧的魚一樣滑出了窗外。
出去之後他不忘回身用蛛絲將實驗道具拽過來，做出一副自己是去外面調試機器的樣子，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房間裏的蛛絲全部帶走。
緊接著，他蹲在門外車庫的地下室窗戶外，謹慎地向內看去。
這個地方角度並不好，但是大致可以看出一老一小兩個人並排站著，正在整理什麽機關。
具體是什麽不好說，但絕不是艾比蓋爾說的千斤頂。
彼得皺起眉頭，看來對方也一直蒙在鼓裏。
那機關無比覆雜，他從上至下看了一遍，竟然第一時間無法繪制出它的機械圖紙來，於是少年掏出手機，趴在窗口開始錄像。
他沒辦法對豎鋸放心，就算艾比蓋爾信誓旦旦地說她爺爺是多麽好的一個人。
正想著，那個傳說中腦子不好、和自己幾乎沒說過幾句話的表哥忽然轉過身，將沾染了機油的外套脫了下來。
然後，他露出了一只機械手臂。
彼得在外面徹底震驚了，他幾乎是拼盡全力才沒讓自己第一時間做出面對逃犯的應激反應。
這一刻，少年只想轉身回到房間，然後立刻帶走艾比蓋爾，把她安安全全地交給鋼鐵俠和美國隊長。
爺爺是殺人狂豎鋸。
哥哥是冬日戰士。
她到底在一個什麽樣的家庭裏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艾比：等等，你誤會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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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看著自己房間內完成好的編程，艾比蓋爾有些奇怪。
“彼得為什麽走得這麽突然，是梅喊他回家吃飯了嗎？”
她打了個哈欠，循著聲音走到地下室，看到豎鋸正在為冬兵修正手臂，他們旁邊放著一個不小的機器。可以確定的是，裏面蘊含著不正常的能量，仿佛也是一種武器，但是艾比蓋爾卻沒有能力將它識別清楚，只能佯裝天真走過去。
“你們還在忙啊？”
豎鋸手下一頓，他看向冬兵，後者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轉過身。
“課題做完了？”老人和善地問。
艾比蓋爾點點頭：“已經完成啦，不過彼得有事先走了，好奇怪。”
豎鋸很明顯楞了一下：“沒和你說？”
少女搖頭：“沒說。”
她註意到爺爺的臉色有些不好，這讓艾比蓋爾十分困惑，而一旁的冬兵也是一頭霧水，很顯然他也不懂豎鋸和彼得之間發生了什麽。
“我還有些工作，你們先上去吧，”片刻後，豎鋸說，“中午飯可以拜托你們嗎？”
艾比蓋爾立刻點頭：“當然可以啦，但是你不要太累了。”
說完她把藥盒放在工作桌上：“我去做飯，過會兒記得吃了飯吃藥。”
豎鋸笑了，回身摸了摸自己孫女的頭發，表情有些奇怪。
艾比蓋爾心神不寧地走上去，將地下室的門關好，然後回身看向冬兵，而後者也正好看著她。
“發生什麽了？”
“我不知道，”冬兵搖了搖頭，“如果是豎鋸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如果是我的事情——”
“什麽？”
少女的心隨著對方這個停頓，瞬間提了起來。
“九頭蛇來找我了，”冬兵皺起眉頭，似乎正被許久沒出現過的頭痛重新困擾，“就在我見過FBI的那天之後，他們好像是定位到了我會在皇後區出現，然後襲擊了我。”
艾比蓋爾：“然後呢？”
冬兵：“他們對我說了幾個詞。”
一股不好的預感充斥著艾比蓋爾的所有感官，她立刻走過去：“然後呢？你記起了什麽？”
“沒有什麽，”冬兵有些痛苦地回答道，“我覺得他們再二度清洗我的記憶，很多事情隨著那些詞的出現，我把它們都忘了，如果不是約翰——”
“爺爺見到九頭蛇的人了？！”
冬兵點點頭：“不過他穿著兜帽，而且用袖箭將那個人殺了。”
聽到這句話，艾比蓋爾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
爺爺又殺人了……她費勁千辛萬苦救贖洗地他的靈魂，但是他竟然又殺了人。
看著少女慌亂的模樣，冬兵低聲說：“抱歉。”
“不，這不怪你，”艾比蓋爾雖然有些崩潰，但卻仍然搖搖頭，“如果爺爺認定了你是自己人，他就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幫你，只是……我現在需要更多的善良了。”
她輕輕喘了口氣，覺得背上的翅膀將自己壓得近乎窒息。
“所以我打算離開了，”冬兵說，“在那天之後，頭痛伴隨而來，我很怕什麽時候他們將全部的指令念出，我會重新回到九頭蛇替他們賣命，只要這個口令還在，我就不安全。”
“離開？”少女擔心地問：“那你還會回來嗎？”
“會，”冬兵看著她，露出了一個細微的笑意，“我會徹底脫離他們，然後回來。”
他淺色的眼睛裏已經褪去了之前的茫然，艾比蓋爾發現，他仍然是個戰士，不過這次，他打算為自己而戰。
“約翰制作的那個機器，是用來保護你們的，”冬兵低頭看著少女說道，“裏面夾雜著一些我的想法，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應該可以抵禦一般的敵人。”
男人的視線落在少女的背包上，那上面掛著一個漂亮的金屬玫瑰，垂著，盛開著。
“還有一樣東西，我忘記是什麽時候拿到的了。”說著，冬兵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一本書。
這是他剛剛住進來時看的蘇聯詩集。
隨後他從書籍裏拿出一枚塑封好的書簽。
在平整的塑料紙內，有一朵白色的花，像是天使的翅膀一樣，凝固其中。
“這也許是之前在日本撿到的，我查了產地，忘記是什麽時候的任務了，”冬兵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是這樣，不斷地失去記憶，不斷地重新成為殺人的機器。”
“它叫什麽？”艾比蓋爾接過那個書簽。
冬兵：“白鷺，白鷺花。”
艾比蓋爾笑了，她看向對方，然後伸出手，手指溫柔地觸碰著他的額頭。
屬於善良的光芒緩緩流淌著，沒入男人的皮膚內，冬兵皺起眉頭想要拒絕，他們不必有任何交談，雙方都知道在這個時候，這股力量有多重要。
但艾比蓋爾卻拒絕停下，她用這些柔和的力量疏通對方纏繞混亂的記憶，撫平疼痛。
然後，少女輕輕踮起腳，抓著對方的衣領，在他額角留下一吻。
“祝福你，”艾比蓋爾說，“祝福你永遠是詹姆斯·巴恩斯，我以天使的名義祝福你。”
……
吃過晚飯後，冬兵離開了這棟他住了幾個月的小房子。
原本他對外的借口就是來克萊默家借住一陣，於是這個沈默寡言，又相當結實能幹的小夥子離開，也是街坊四鄰們意料之內的事情了。
艾比蓋爾獨自在房間內，趴在床上，思緒混亂。
原以為解決了路西法的打擾，她可以專心收集更多的善良，但是眼下事態的發展，好像並不如她預料的那麽順利。
少女嘆了口氣，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煩心。
然後她掏出手機，給彼得發去訊息：幹什麽去啦？
不一會兒，對方回她：拯救世界。
艾比蓋爾笑起來，對方都十五歲了居然還存著一顆當超人的夢，簡直幼稚。
於是她翻身回了一條：絕對不行！
彼得：那拯救某個小姑娘呢？
艾比蓋爾輕輕切了一聲：用不著。
但是這條消息卻如同石沈大海，沒再有任何的回覆。
艾比蓋爾有些疑惑，不過對方之前也有聊著聊著消失的前例，於是她沒再多想，翻開電腦，開始繼續完成課題最後的收尾報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豎鋸在屋外看著電視。
片刻之後，客廳的窗戶忽然發出響動。
老人擡眼看了少女的房門一眼，裏面仍然在放著音樂，看起來和每一個普通的夜晚沒有區別。
於是他將電視的聲音調大了一些，畫面上出現了一只蜘蛛——豎鋸正在看一個關於昆蟲的紀錄片。
下一秒鐘，一個敏捷的影子從上至下，倒吊著從屋外滑了下來，那影子小心翼翼地輕輕推開門，然後像是燕子一樣進入屋內。
一轉身，他看到了站在客廳裏正與自己對視的連環殺人狂——豎鋸。
“冬日戰士呢？”蜘蛛俠開門見山。
豎鋸笑了：“剛走沒一會兒，你來晚了。”
蜘蛛俠攥了攥拳頭：“你為什麽要把那個逃犯藏在家裏？豎鋸，我現在要逮捕你，然後押送你去覆仇者基地。”
他穿了戰衣，信念堅定，絕不會再手軟放過這個危險的老人。
“有正義感的孩子，”豎鋸看著他，聲音不高不低，帶著某種傳教似的力量，“你很優秀，艾比也很喜歡你，我看得出——她在之前從未在我面前時常提起過誰。”
老人的聲音如同古舊的鐘表的報時，在客廳內緩緩響起：“所以我認為你的身上，一定有我尋找的那塊拼圖。”
“什麽？”蜘蛛俠警惕對看著他。
“求生欲，你的求生欲一定比任何一個人的都有趣。”
說著，豎鋸忽然笑了，他此時笑起來陰森森的，全然沒了往日慈祥的樣子。
“蜘蛛俠，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吧。”
就在他這句話吐出的同時，年輕的義警心頭警鈴大作。
——蜘蛛感應從未如此瘋狂地向他示警過。
但是他卻不能動。
因為他感覺到，有什麽機械，就在游戲一詞響起時，輕輕地勾住了他的面罩。
“你最好讓自己的上肢保持穩定，不要想著發射你的蛛網，”豎鋸好心說道，“不然我的機器會向二十四個方向撕碎你的面罩，你是不可能在一瞬間保護住全部的。”
老人輕輕咳嗽了兩聲，看起來十分疲憊。
他手臂上註射藥物的痕跡還很明顯，很顯然，豎鋸這周才剛剛去看過醫生。
“而你暴露身份的同時，”他說，“一顆子彈會貫穿我的心臟。”
豎鋸淡淡吐出下一句話，成功地讓蜘蛛俠試圖舍棄面罩的舉動停住了。
“你想猜測彈道的方向嗎？我想這並不簡單，”豎鋸笑道，“但是這也不是游戲的全部。”
說完，他又咳了兩聲，向屋內喊道。
“艾比，來喝巧克力了，我幫你冰了一杯。”
蜘蛛俠瞪大了眼睛：“不——”
少女的聲音立刻響起，伴隨著她的腳步聲。
“好的爺爺！”
作者有話要說： 豎鋸：我就問你感動不感動？
蜘蛛俠：不敢動不敢動。
明兒入V，6.13早上10點更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不說了我繼續碼字去了。
愛你們！
感謝：
讀者“陳不欺我也～”,灌溉營養液 12018-06-11 17:30:46
讀者“吃貨一枚”,灌溉營養液 52018-06-11 14:51:04
☆、024
艾比蓋爾出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蜘蛛俠站在一個機器前, 類似蛛網的末端全部勾住他戰服面罩的邊角, 似乎下一秒, 他的身份就能公布在這間小小的客廳當中。
而少年義警的對面，就是豎鋸。
老人聽到少女的腳步聲, 沒有回頭，他嘴角噙著狡猾的笑容, 審視著站在他對面一動也不敢動的蜘蛛俠。
“爺爺？”艾比蓋爾不可置信地走過去, “發生什麽了，你們……在做什麽？”
在走近的那一瞬間，少女停住了腳步。
看著眼前的一切，她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她沒想到在冬兵剛走沒多久, 蜘蛛俠竟然成了第一個入侵者。
而更讓她沒想到的是, 爺爺的機關, 竟然是用來對付蜘蛛俠的。
她直接沖了過去，擋在了兩個人之間。
“別, 不要——”
“艾比, ”蜘蛛俠微微喘著氣，他上半身僵直, 語氣卻極為急促，“去找槍，這間屋子裏有槍。”
“槍？為什麽會有槍，”艾比蓋爾驚訝極了, “到底發生什麽了——爺爺？”
她猛地扭頭看向老人，目光裏隱隱帶著哀求：“別，不要傷害他。”
“是有一把槍對準了他的心臟，”蜘蛛俠說，“如果我現在動了，那把槍會將他直接射殺，我進來的時候檢查過前面，沒有槍，應該在你身後的位置。”
他雖然帶著面罩，但是目光之中的冷銳已然透了出來，連語氣也帶著一絲咬牙切齒。
豎鋸精通人性中的軟弱，想到他為了逼自己收手，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孫女，蜘蛛俠就氣得簡直想要直接把他就地逮捕。
想到這裏，義警開口道：“艾比，你不知道，你的爺爺他其實是——”
豎鋸神色不動，笑著反問：“我是誰？”
但是這句話臨近說出口，蜘蛛俠反而卡殼了。
少年瞪著對面的老人：“你——你非要逼我說？！”
都到了這個時候，針鋒相對的兩個人卻仍然心照不宣地維護著艾比蓋爾，即便他們下一秒就是生死，也不想讓少女接觸到真相。
但這讓早就知道一切的艾比蓋爾非常不好受。
“不用說了，”她幹脆打斷兩人的對話，“爺爺的身份我很清楚。”
蜘蛛俠楞住了：“什麽？”
“對不起，”艾比蓋爾說，“我騙了你，不，騙了你們。”
“艾比？”豎鋸也有些不可置信，但是轉瞬，老人臉上又露出欣慰的笑，“不愧是我的孩子，連我都騙過了。”
少女沈默了片刻說：“其實我一直在調查這件事，而且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爺爺不是殺人兇手，殺死那些人的模仿犯是惡魔，所以我才惹上了路西法！”
她調換了因果，並沒有將魔王找自己麻煩的事說出去，畢竟在蜘蛛俠和爺爺眼中，她只不過是個普通人，地獄之主沒道理來尋她的麻煩。
“第一個被害人出現的時候，爺爺在隔壁鄰居家幫忙修嬰兒車；第二個被害人出現的時候，我們在超市中買調味料，都有監控視頻可以作證。”
“惡魔為什麽要模仿豎鋸殺人？”蜘蛛俠問。
艾比蓋爾迅速回答：“具體原因我也正在繼續調查。”
“也許之後這些的確不是他殺的，但是以前那些又怎麽解釋？”蜘蛛俠說，“無論如何他都應該受到制裁。”
少年義警的聲音微微拔高，帶著無法理解少女的憤怒：“他殺過那麽多人，還以救世主的名義，這是錯的！沒有人可以隨便制裁另一個人的性命，決定他們的生死或是殘疾與否！”
豎鋸看著他，又咳了兩聲：“你說得對，所以艾比，讓開吧。”
“我不怕在這裏暴露身份，”義警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你不可能威脅到我。”
豎鋸點了點頭，讚許：“我也不怕死。”
“不！”艾比蓋爾看向義警，然後義無反顧地站在了豎鋸的身後。
這下她直接替老人進入了射擊範圍內，豎鋸十分瘦削，這讓少女將他心臟的位置擋得嚴嚴實實，以至於子彈無論從後方哪裏來，擊傷的一定是她。
然後，艾比蓋爾懇求道：“爺爺，放過蜘蛛俠吧。”
豎鋸沈默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艾比蓋爾比起眼，覺得自己正在等待審判的那一錘。
但是下一刻，機簧忽然出現了輕微的“哢嗒”一聲，再然後，蜘蛛俠利用自己胸前的無人機脫困了。
原來他趁著豎鋸沈默的空當，隔空修改了整個機器的程序，讓這些勾住他戰衣的機械臂以為自己得手，同時向後撕扯，然而機械臂下卻空空如也，義警這才得以脫困。
少年的動作非常利落，如閃電般用蛛絲一甩，幹脆地拽開了艾比蓋爾，然後擋到了豎鋸身後——
機械臂被啟動，子彈也必定會射出，但是很顯然，年輕稚嫩的義警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果然，伴隨著一聲悶悶的槍響，一顆子彈飛速射出，打在了蜘蛛俠身上。
少年悶哼一聲，被沖力推著踉蹌一步，然後捂著肩膀，回身發現了在地上不斷彈起的子彈。
“你——”他瞪向老人，“是橡膠子彈？！”
豎鋸意味不明地笑了：“恭喜你。”
“恭喜什麽？”蜘蛛俠不明白對方的態度，他剛想問，卻被肩膀的疼痛打斷了，被重物砸一下的感覺絕對算不上好，他捂著手臂，有些困難地站直身體。
艾比蓋爾收回手上的光亮，她原以為這顆子彈一定會傷到他們三人的其中一個，卻沒想到向來下死手不留餘地的爺爺，竟然在面對蜘蛛俠的時候，換上了沒什麽殺傷力的橡膠彈。
她連忙走過去，扶住義警：“你還好嗎？”
雖然橡膠彈打不死人，但是淤青和挫傷卻不可避免，所以倘若蜘蛛俠沒有接下來，而是打到爺爺了……那一定會造成比現在更嚴重的後果。
蜘蛛俠搖了搖頭，他看向艾比蓋爾：“我要帶豎鋸回覆仇者基地。”
“這是你的任務嗎？”少女看著他，低聲說，“如果是你的任務，我們會離開皇後區。”
義警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說，一時楞住了：“離開？你們去什麽地方？”
“搬家，去曼哈頓，或者離開紐約，”艾比蓋爾飛速地回答道，“離開了紐約，這件事就不歸你管了，你會有新的任務，你也可以去管別的人。”
“可你的爺爺是個連環殺手，他還把冬日戰士招進你家裏來住，你為他還招惹了路西法！”
艾比蓋爾：“這些我都知道。”
蜘蛛俠楞住了。
“我都知道，冬日戰士是誰我也知道，”少女說到最後幾乎說不下去了，“放過我們吧，蜘蛛俠。”
艾比蓋爾無比矛盾，眼前要抓自己親人的是她的好友，她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所以她只能擅作主張，找出一個最折中的辦法。
“反正我已經轉學轉習慣了，”她十分勉強地笑了笑，“再來幾次也沒什麽。”
蜘蛛俠沈默著，慢慢攥緊了拳頭。
他側過頭，看向站在一旁，臉色晦暗不明的豎鋸：“無論出於什麽，我都應該逮捕你。”
義警說。
但片刻後，他又搖了搖頭：“算了，還有一些事我沒有調查清楚，還有，艾比蓋爾的話，我不相信。”
少女呼吸一窒，巨大的委屈和痛苦襲來，她難過地看著對方。
但蜘蛛俠卻沒再看向她，而是推開客廳的後門，走了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少年義警的通訊設備忽然響了起來。
蜘蛛俠退後兩步，在耳側按了一下，接通了這則來電。
少年的聲音沈沈的，含著不知對誰的憤怒和失望：“斯塔克先生……我很好，剛剛在執行任務最後的收尾，所以沒有接你的電話，十分抱歉。”
艾比蓋爾站在窗口，看著他。
他慢慢倒退，也看著艾比蓋爾。
然後，義警用一種低落到了極致的聲音說：“我的任務失敗了，對不起，斯塔克先生。”
下一刻，他甩出蛛絲，迅速飛離了這裏。
艾比蓋爾在窗前站了很久，久到她以為自己會融化在這一片昏暗的室內光下。
但是很可惜，她沒辦法融化，她也不會死。
“爺爺，”少女回過身，眼睛亮亮的，像是被淚水沖刷過，“對不起，我瞞了你很多事，還引來了蜘蛛俠。”
豎鋸卻沒回答。
他啟動遙控器，將那大型機械收好，隨後坐在了沙發上，搖搖頭，似乎並不在乎這些：“我也隱瞞了你很多，雖然也許沒瞞住你。”
“不是的——”艾比蓋爾搖了搖頭，“其實我……”
“你明天是不是還要上課？”豎鋸忽然打斷她，然後起身從冰箱裏拿了涼牛奶，給少女倒了一杯，塞進她的手裏，叮囑道，“好好休息吧，不要總熬夜了。”
說完，老人佝僂著身體，慢慢走回了臥房走廊。
艾比蓋爾看著豎鋸離去的背影，慢慢坐在了地上，她很希望現在可以哭一場或是大喊大叫，像是小時候被寵得無法無天那樣。
但是她背上的翅膀太沈了，壓得她哭不出。
……
雖然心情不好，但是日子還是要過。
艾比蓋爾睡醒一覺醒過來，覺得好像過了半輩子，她平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兒才想起昨晚都經歷了什麽。
哦，冬兵走了，爺爺的身份和自己坦白了，蜘蛛俠正在生氣。
她嘆了口氣，慢慢翻身爬起來，活動了幾下酸痛的身體，她從來沒覺得那些善良這麽難背過，難到這副人類的身體都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走出去的時候，豎鋸正放著收音機看報紙，早飯擺在一旁。
艾比蓋爾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爺爺一番，發現和往常沒什麽不一樣的，於是把藥盒遞過去：“記得吃藥。”
老人點了點頭，沒說什麽，雖然氣氛算不上不好，但也不並不輕松。
少女無暇顧及這些，她只想早點去學校散散心，和彼得他們插科打諢。雖然臨近期末，等待她的除了各項結課作業就是各種成績評定，但也比讓她總是囿於這些死生之事好。
這麽想著，她去到帕克家，梅卻告訴她，彼得一早就走了。
少女站在門口楞了一會兒，有些失落。
梅看著她的表情，有些心疼地皺起眉頭：“我去給彼得打電話，你要不要進來等他折回來？”
艾比蓋爾連忙搖搖頭，換上了笑臉：“去學校也是一樣的。”
這還是這麽長時間以來對方第一次上學沒等自己，少女有些奇怪。但也只好獨自一個人坐著車到了學校，所幸的是他們選的課這一個學期都差不多，於是她輕而易舉地在西語教室找到了對方。
艾比蓋爾到的晚了些，離彼得近的位置都被人占了，老師也已經開始準備講課，她偷偷從教室後門溜到一個偏僻的座位上坐好，正稀裏嘩啦地掏出紙筆。
前方的彼得若有所感，轉過頭來。
艾比蓋爾立刻回了一個燦爛的笑，然後揮了揮手。
後者的表情卻有些奇怪，少年似乎像是想笑，但卻又被某種煩心事困擾著，最終只微微點了點頭，栗色的劉海落下來，然後便回身聽課去了。
少女一頭霧水。
這家夥到底怎麽了，今天奇奇怪怪的。
下課後，她抱著書本黏上去，幹脆地用手搭在少年的肩上：“餵，早上為什麽不等我上學？”
彼得猶豫了一下才說：“我……我起早了。”
“起早了可以叫我嘛，”艾比蓋爾察覺到對方的情緒異常，“你不會是又被閃電那家夥欺負了吧？”
彼得立刻搖搖頭：“怎麽會。”
他看向少女的時候，目光之中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有什麽話如鯁在喉，但卻說不出一樣，最終，少年只低低地問了一句：“去訓練嗎？”
“去，當然去啊，之前還有題你沒有給我講完呢。”
這次參與十項全能的學生不少，不只是有選拔隊裏的那些替補和正式選手，連帶隊的漂亮學姐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親自給他們練題了。
在做題的整個過程中，艾比蓋爾顯得比平時開朗多了，她一直單手撐著下巴，和彼得說話。
這讓少年都有些驚訝了，雖然對方平時算不上什麽高冷人設，但是也是溫柔疏離的形象，很少有話這麽多的時候，簡直比得上平時的自己。
“看，閃電又錯了一道題，”她笑道，“這是第幾道了，他還打算坐一學期的冷板凳嗎？”
彼得擡起眼睛看了對面的男生一眼，有些別扭地說：“你很註意他？”
艾比蓋爾先是沒反應過來，隨後理解了對方話中的含義，她忍不住瞪大眼睛：“餵，你難道以為我對他有意思嗎？我會對閃電有意思？我是什麽時候瞎的，我怎麽不知道？”
那邊的閃電放下筆，郁卒地說：“你聲音小一點可以嗎？我聽得到的。”
彼得難得有些想笑，但卻被對面的男生捕捉到了，閃電怒道：“彼得·帕克，你是不是仗著克萊默在這裏，我不敢揍你？”
艾比蓋爾把筆拍在桌上：“閃電？”
閃電縮了縮脖子，慫了。
學姐看過來，溫柔又客氣地說了句：“請不要打擾其他的成員覆習。”
“好的好的，”艾比蓋爾連忙攤開了書，佯裝認真覆習，然後托著下巴，看著漂亮學姐的側臉嘖嘖嘆息：“她真好看。”
這次回應他的只有內德，後者也托著下巴，瞇起眼睛點點頭：“麗茲學姐真的是什麽時候都溫柔好看，唉，艾比，你有沒有考慮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一下？”
“當然沒有，”少女猛搖頭，“她腿那麽長，我還是算了。”
內德：“真蹊蹺，這次彼得居然沒有讚同我們？”
被點到名字的少年默默寫題，裝作聽不到的樣子。
“我聽說，閃電向辛迪告白，然後被拒絕了，”艾比蓋爾這樣說，成功地讓低著頭的彼得擡起頭來，少女對上對方的視線，立刻燦爛一笑，“據說原因是他考不到A，辛迪讓他離開冷板凳再說。”
內德立刻笑了：“這麽酷嗎？”
明知道這是扯淡，但彼得也有些忍俊不禁。
艾比蓋爾立刻湊過去拍拍對方的肩膀：“怎麽樣，心情好了一些沒有？”
彼得這才意識到少女其實是一直在逗自己開心，他收斂了笑容，看著對方湛藍的眼睛，欲言又止。
“我沒事，”少年說，“是內德早上搶了我的早飯，所以我才——才不開心的。”
一旁準備開始專心做題的內德滿臉茫然：“？？？”
“原來是這樣，”艾比蓋爾放心了，她還以為對方有什麽少年懷特的煩惱不能解決呢，少女看著對方發著光的善良，片刻後，忽然收斂了笑意，“彼得，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如果我說……我可能又要轉學了呢？”
少年正在紙上沙沙移動的筆尖一頓。
內德在一旁不可置信地問：“可是你才來中城不到一個學年？”
“很正常嘛，之前我就是經常搬家的，”艾比蓋爾有些心虛地笑，“而且這次已經夠久了，我給這裏添了不少麻煩，如果不走，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內德：“麻煩？你遇到什麽事了——”
彼得：“沒有。”
少年忽然堅定地打斷同伴的話，沈聲重覆：“你沒有給任何人添麻煩。”
“你怎麽知道？”艾比蓋爾嘆了口氣，“總之，我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好啦，早點搬家，我也可以早點輕松。”
彼得罕見地有些焦急，他皺起眉頭，將筆記本合起來，脫口而出：“可說過你要保護我。”
艾比蓋爾一怔：“什麽？”
“……”彼得繞過那句，改口問她：“你可以不走嗎？”
話題轉得太快，艾比蓋爾仍在茫然：“我……”
彼得嘆了口氣：“我是說，你可以不轉學嗎？你沒有給任何人添麻煩，你很好。”
說出這句話之後，這個一早上都暮氣沈沈的少年像是忽然剝開了什麽外殼，他坦然地用自己貓一樣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向一旁的少女：“艾比蓋爾，也許我不夠了解你，我對你很多事都不清楚，但……我不想讓你離開，內德也是，我們都是。”
內德連忙點點頭。
“可是我讓一直幫我的人傷心了，”少女搖了搖頭，“我沒有辦法再見他。”
彼得看了她片刻，然後扭過頭去：“誰說他傷心了，他也許只是生氣。”
這下艾比蓋爾聽清了，她笑著湊過去問：“說得信誓旦旦的，你好像認識我的朋友一樣？”
“我不認識，”彼得意有所指，“不過你如果坦誠一些，就不會有人因為你傷心了。”
這句話讓少女一怔，她看著眼前略顯稚嫩，卻露出鋒芒的少年，忽然覺得她與自己記憶中另一人慢慢重合了，想到自己曾經和蜘蛛俠允諾的保護，她忍不住閉了閉眼。
“如果我非要轉學不可能？”少女問。
她沒辦法不走，如果不走，她就只能逼著蜘蛛俠做出決定，要麽抓住她的爺爺，要麽就將對方一直信奉的正義拋棄，對一個殺人犯熟視無睹。
太殘忍了，艾比蓋爾不會讓彼得替自己做這個決定。
但彼得沈默了一會兒，忽然很鄭重地看向她，低聲說：“那也不要離開紐約，我會去經常找你的。”
然後不再以蜘蛛俠的身份出現在你面前，他想。
“嗯？”少女揚起眼睛，隨後笑了，“好。”
集體訓練結束後，艾比蓋爾和彼得兩個人坐公交車回家，短暫的春日過去，夏天飛速到來，少女掛著耳機，慢悠悠地哼著一首將近十年前的歌。
“在聽什麽？”彼得沒聽過這首歌，忍不住問。
艾比蓋爾笑瞇瞇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後為對方掛上耳機。
“是惠特妮休斯頓的——”
“嘶，”但就在少女的手臂接觸到彼得肩膀時，少年皺起眉，忍不住躲了一下，他錯開自己的肩膀，有些生硬地解釋，“昨天幫梅搬東西的時候扭傷了，今天很疼。”
艾比蓋爾楞了一下：“需要去看醫生嗎？”
“不用！”彼得搖搖頭，活動了幾下，“很快就能好。”
下車後，兩個人沿著路走回公寓，彼得忽然站定，然後伸出手，沒頭沒尾地擁抱了艾比蓋爾一下，他比對方高了一些，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少女抱進懷裏。
彼得輕輕拍了拍艾比蓋爾的背，聲音溫和地說：“開心點。”
後者覺得這個懷抱無比溫暖熟悉，讓她有一種回到家中的松弛感，在那一瞬間，她近乎卸去了所有的警惕和防備，將脆弱展露無遺。
過了一會兒，艾比蓋爾點點頭，然後揚起臉，笑瞇瞇地捏了捏對方的臉頰，一直把他的嘴角捏得翹起：“你也是。”
說完，艾比蓋爾轉過身，朝著自家的方向走去。
……
回到家，豎鋸正在屋外的臺階上坐著，正調試一輛腳踏車。
艾比蓋爾走過去，把手裏剛買的檸檬水遞過去：“這麽熱，為什麽在外面曬著？”
“最近身體好了很多，”老人回答，“有力氣多了，所以趁著還能動，把這些都幫你收拾好了，以免我什麽時候突然倒下了，你該怎麽辦呢？”
以往的豎鋸絕不會說這樣的話，艾比蓋爾聽後有些不舒服，她皺起眉頭，不悅地喊他：“爺爺。”
“我開玩笑的，”老人笑了起來，還是一副慈祥的模樣，“晚上我來做羅宋湯？”
“好啊，我替你準備食材，”少女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她連蹦帶跳地繞過豎鋸，跑上臺階，“洋蔥、馬鈴薯、番茄和牛肉對不對？”
“對，記得不要切到手，”豎鋸說，“你的習題都做完了？”
艾比蓋爾點點頭：“彼得都講過啦，之前不會的現在也都搞定了。”
她下意識把自己的書包打開，想要證明給對方看，卻忽然發現了夾在書頁中的惡魔羽毛，大概是蜘蛛俠還回來的，但她卻沒能察覺。
艾比蓋爾楞了幾秒鐘，慢慢說：“不過好像，我不能參加下個學期的十項全能了。”
老人看了少女一眼，將腳踏車擦了擦，然後示意她和自己進屋。
正值太陽落山，餘暉透過廚房的窗子一直曬滿了整個客廳，艾比蓋爾走過去，低頭看向地板，那上面有一個淺淺的痕跡，恰好就是子彈落下的位置。
老人註意到她的目光，忽然說：“艾比，你有很多話想說？”
艾比蓋爾點了點頭：“有很多問題，關於我的，還有關於你的。”
老人聽後表情沒什麽變化，他總是一副深沈的樣子，不笑的時候陰沈冷漠，只有在面對自己孫女時才會顯露出慈祥的一面。
——爺爺對自己非常好，這是艾比蓋爾絕對可以認知到的。
“我恰巧也有一個問題，”豎鋸說，他走到廚房邊，將檸檬水放下，開始將水果刀洗幹凈，“不過我希望你可以來一邊做飯一邊談，雖然這些事很重要，但我覺得吃飯也很重要。”
艾比蓋爾不明白爺爺的用意，跟了過去，兩個人並排站著，終於提起了昨晚的事情。
“癌癥覆發後，我能夠感覺到有三股力量在爭奪著我的生命，”老人把洋蔥拿過去——他向來不會讓自己孫女碰這些會讓眼睛不舒服的蔬菜，“一種是醫院開出的藥劑和那次手術，一種是癌癥，還有一種我不知道是什麽。”
他看了少女一眼：“不過我猜你知道。”
老人的語氣很溫和，並沒有審訊的意味在其中，但艾比蓋爾還是緊張地蜷縮起了手指。
“是，我的確知道。”
“你從七歲時開始變得與眾不同，”豎鋸說，“變得聰明、體貼、成熟、善良，並且再也沒有過任性和淘氣。”
艾比蓋爾從不知道爺爺竟然這麽敏銳，能將她的轉變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我的疑惑，”豎鋸說，“我可以看清一個人的行為舉止、性格、甚至肌肉和骨骼，以及他的任何相同或是不同，但是只有你我猜不透，艾比，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
艾比蓋爾輕輕嘆了口氣：“我原本也是要和你坦白這些。”
“爺爺，”少女問，“你願意聽我說清我的一切嗎？”
豎鋸點了點頭：“我永遠會聽。”
“我是一名神職者，服務於天堂，”艾比蓋爾坦誠地說，“最早是一個叫傑森·托德的少年的守護者，在哥譚市和他一起生活。但是因為我的失職，他被一個罪犯殺害了，所以我被召回天堂，轉生成為人，來收集人間的善良，你撿到我時，我剛剛成為人，還沒有同步天堂的記憶。”
回憶起那個下著大雪的晚上，豎鋸忍不住露出悵然的神色：“我當時假死於腦瘤，以為可以借此機會神隱度日，但是癌癥覆發了，”他苦笑了一聲，“我是打算找一個地方隨便死去的，卻沒想到撿到了你。”
想想那個場景，艾比蓋爾也忍不住心情覆雜。
一個連環殺手，在對生徹底失去希望的那一天，撿到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我記得你和我說，你病發那天會帶我一起投海，”少女忍俊不禁，“是真的嗎？”
豎鋸搖了搖頭：“我找好了收養你的朋友，不過沒想到他們一家早早搬到曼哈頓去了。”
“我就知道，”艾比蓋爾低低地說，她感覺到眼眶發熱，鼻子有些酸，忍不住說，“爺爺，你的洋蔥嗆到我了。”
老人聽後笑了。
沈默了一會兒，艾比蓋爾又說：“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生病，所以在七歲那年，我被同步了曾經的記憶，開始收集善良，而那些成果，有些就用於給你治病。”
“另一部分呢？”
老人不可謂不敏銳，他瞬間意識到自己孫女的麻煩可能就來源於這些善良。
少女低著頭把番茄一點一點切開，隨後低聲說：“剩下的用於洗清你的罪孽。”
沒等豎鋸做出反應，艾比蓋爾便擡起頭，看向老人：“爺爺，我想好人應該去天堂。”
豎鋸似乎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被評價為好人，楞了片刻，有些無奈地笑了：“如果你的一切麻煩都來源於我，那我寧可去地獄呆一輩子。”
“不，”艾比蓋爾斬釘截鐵，“我要保護我的家人。”
“可是因為我，你要在天堂和人間做出抉擇，你還要在我和蜘蛛俠之間做出抉擇，”豎鋸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很輕松的笑容，“艾比，收手吧，我活得已經夠久了。如果死了，說不定還會在地獄裏見到我電鋸門的那幾位門徒呢。”
“你是個好人，爺爺，”艾比蓋爾仍不改口，“你會幫助鄰居、會警告那些街頭混混、還會給蜘蛛俠吃新買的水果，而你最大的善舉，就是將一個幾乎凍死的嬰兒撫養長大。”
少女看向老人，湛藍的眼睛就像天空一樣澄澈，她無比堅定：“我會救贖你。”
老人沈默著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
“我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撫養一個天使。”
“我也沒有想到，”少女回答，“我有一天居然會打算送一個連環殺手上天堂。”
一老一小看著對方，然後一起笑了起來。
家中原本有些沈悶的氣氛一掃而空。
豎鋸將食材統統放進鍋中，開始例行為孫女泡巧克力喝：“昨晚欠你一杯，今天補上。”
想到蜘蛛俠，艾比蓋爾難免又黯然了一瞬。
“我們再過幾天就搬家吧，”她提議，“去租個曼哈頓的房子，這樣離斯特蘭奇醫生也很近，如果有事，我還可以去請求你的那位朋友幫忙。至於詹姆斯，他給我留下了聯系方式，如果他回來了，我會告訴他我們在哪裏。”
豎鋸看她一眼，找到了話中的重點：“你會舍不得這裏的朋友嗎，尤其是那個——彼得。”
“我舍不得，”艾比蓋爾點點頭，實話實說，“但是他說他會去找我的。”
老人聽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將滿滿一杯巧克力放到了桌上：“來吧，小天使。”
將多年的秘密說給了最親近的人聽，艾比蓋爾覺得自己背上的重量都輕了一些。
雖然豎鋸仍舊不讚同她因為自己與天堂對立，但卻也不想過早離開少女，於是兩個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沈默，不再提這件事。
這一周之後的幾天，艾比蓋爾哪裏也沒去，請了假在家專心陪老人，先是出門釣魚，吃過晚飯後散步回家，順便還回去商業區買一些酒回來——當然，都是低度的。
她口琴吹得很好，豎鋸在工作室裏忙碌的時候，少女就在旁邊坐著，一邊看譜子一邊玩口琴。
時間仿佛回到了幾個月前，安靜、平穩，所有事情都還沒有發生。
禮拜日的早上，艾比蓋爾吃了早飯，打算離開家去附近教堂轉一轉。
身份雖然暴露了，但是善良還是要收集的。
然而就在少女打開門的一瞬間，發現熹微晨光下居然站著一個人，他逆光而立，容貌在光的照耀下幾乎看不清晰，但光暈在他身上淡淡打了一層，看起來溫柔又肅穆，猶如神祗降臨。
——事實也的確如此。
他背上一雙巨大的白色羽翼尚未展開，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袍子，和教堂中的天使別無二致。
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拎著一把金色的槍支。
“加百列？！”艾比蓋爾後退了半步，驚恐地望向對方充滿了慈悲的眼眸。
對方溫和地看著她，俊秀的臉上帶著笑意：“艾比蓋爾，好孩子。”
他說：“我終於找到你了。”
少女用盡全身力氣要把門關上，但加百列卻用一只翅膀抵住了軸承，他有些困惑地看著她：“為什麽要關門，這麽久不見，我們不該寒暄嗎？”
“艾比，發生什麽了？”聽到自己孫女的喊聲，豎鋸走了出來。
在看到門前這個擁有著巨大羽翼的人的瞬間，老人立刻從電視櫃的抽屜中拿出□□，對準了他：“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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