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咖啡的時間用不了多久，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在這裏慢慢品嘗，做一個文藝少女。因為這一次出來，最重要的事情並不是來看陸七竅。

那天我被怨鬼所傷的時候，曾出來一個好心的男子打探情況，結果被紅眼僵屍王吸盡陽氣而化為一捧沙土，從那天起，那中年男子臨死前受驚的模樣就深深印在我腦海裏，久久無法揮去。

也不知道他是孤身一人，還是家有老小，正直人生輝煌時刻卻遭受如此劫難，我的良心實在過不去這道坎。

從咖啡店裏面出來之後，我按照記憶的畫面走到當時摔倒的路中間，然後往那個中年男子走出來的方向看去，道路的斜對面有一個小巷子入口，想必他就是從那裏過來的。

“你站在路中間找死嗎！”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粗聲粗氣的男人聲。

我轉過身子看去，一個面色紅黑，兇神惡煞的男人坐在自行車上，雙手捏在剎車上，身體傾斜，一只腳斜踩在地面上，雙目滾圓的瞪著我。

雖說我站在路中間擋著別人的去路不太妥當，可是被人這番莫名的呵斥一番心裏也有些怨氣，沒有道歉也沒有和他吵架，對他翻了一個白眼就往路邊走去。

本以為這件事就算了，沒想到那個男人嘴裏罵罵咧咧的對著我指指點點，這才蹬著自行車往前面走去。

白冷然一直面無表情的站在我旁邊，此時也皺起眉頭，眼底閃過一絲惱意。

“嘴巴真臟，活該面相那麽差。”我小聲嘀咕，心裏有些不悅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那種人不是有家暴傾向就是犯罪分子，像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生，能不招惹就盡量不招惹吧，免得被他暴打一頓討不了好。只是我旁邊這位似乎不想輕易的放過他，一只手背在身後，另一只原本藏在袖子裏放在身前腰部的手露出一個奇怪的手勢對著那人的背影動了一下，隨後就看見那個男人像是被人大力推了一把，一聲慘叫

直挺挺的連人帶車摔倒在旁。

“哎呀我X！哪個狗娘養的敢這麽對老子！”那個男人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在原地一邊跳腳一邊拍打衣服上的灰塵，眼睛還往四處張望。

但是這條路上離他最近的就是我了，所以他很快就吧目光停在我身上，比剛才更加兇狠。

“看什麽，我距你這麽遠，怎麽可能動手。”我先是一慌，有些心虛。畢竟這事是白冷然做的，和我多少還是有點關系，但轉念一想，有他這麽厲害的大鬼在我怕什麽呀。

“一看你就是欠打的女人，皮癢了是吧，還敢抵賴！”他惡狠狠的看著我走過來，手還作勢捋袖子，倒在地上的車都不管了。

明明穿著短袖，哪有衣服給他捋，看來他囂張慣了，這都成為他的習慣性動作。

“你講不講理啊！”我一點也不怕他，雙手叉腰就站在那裏等著他過來。

白冷然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嘴角揚起一個輕蔑的笑容後，手上的動作幅度更大了一些，稍微往前揮了一下，那個男人就像是撞在了一道看不見的玻璃墻上無法往前一步。

“什麽鬼東西？”他似乎還沒有發現端倪，皺著兩條淡薄的眉毛看著面前空氣，還用手在空中比劃著。

白冷然的手又揮了一下，黑色的袖袍在空中飄蕩一會便重新成靜態垂在他的身前，可是那個男人的身體微微離地飄在空中。

“啊啊啊？我的身體？”男人總算發覺到情況不對勁，驚恐的低頭看著離開地面的雙腳，還不停的在往下探著。

“滾！”白冷然輕吼一聲，隨後那男子就被甩飛出去，再一次重重摔倒在地。

他身體呈虛無狀態，所以男子是看不到的，而這醇厚富有磁性的聲音肯定不是我發出來的，這一連串奇怪的事情早就讓男子嚇的面色鐵青，黑臉都被嚇成白臉了。

“啊啊啊！鬼啊！”那男子顫顫巍巍的從地上扶起自行車，屁滾尿流的連跑待騎的跑走了。

這家夥被嚇成這樣了還不忘記自己的東西，也挺有趣的。

我捂著嘴嗤嗤的看著他逃跑的背影，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白冷然這一舉動實在大快人心，那種社會敗類就應該被好好教訓一番。

有些壞人啊，道德和法律管不了，就需要鬼神來懲罰。

“嘿嘿嘿，做的真棒！”我轉過臉對他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白冷然的表情倒是淡然，雙手都背在了身後，仿佛剛才的事與他無關。

“你就不怕被別人看見嗎？”我往巷子的入口出走去，帶著揶揄的口吻問道。

“那又如何？我情願被人看見也不會放過他。”

看著白冷然輕描淡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裏突然湧出一種說不出的暖意，還有一種被人保護後的甜蜜。

“是因為他欺負我了嗎？”我賣乖的看著他。

“不過是給他點教訓罷了，那種人平日裏一定做了很多壞事才生得那種面相。”白冷然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輕咳一聲故作嚴肅的說到，更像是“替天行道”的架勢。

我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小聲的嘀咕：“真傲嬌，明明就是幫我出氣。”

他明明聽到了卻沒有回我的話，繼續板著一張高冷的臉跟在我旁邊走著。

在那一刻突然覺得有他這樣的“丈夫”也挺好的，就算不是被法律所認可的，但是他化身為實有狀態的時候，可以和人類一樣。化為虛無狀態的時候，可以做的人類所做不到的。

能在天上飛，能有隱身術，還有鬼術力量可以擊敗敵人，這些簡直就和科幻小說裏面的超人一樣嘛！

我心情頗為愉悅的走進巷子裏。

道路不寬，僅容兩人加一輛自行車並排走，小轎車之類的完全進不來。地面上也不是平整的水泥地，倒像是青磚地，有些縫隙裏面混著長青苔的泥土，若不是兩旁的房屋過於破舊，倒是像古鎮的路面。

這一條路幾乎沒什麽人，聽李小白說過，學校附近的平房雖然破舊，但是租金價格很高，大部分都是情侶居住。而現在不少學生已經放假回家，所以這裏才顯得格外寂寥安靜。

“在找什麽？這裏陰暗潮濕，光照面積有限，就算你是至陰體質，也容易損傷你的精氣，還是快點離開這裏。”白冷然沈住氣，警惕的感受四周的變化。

或許是那天晚上我受傷太重的緣故吧，他比以前更加小心萬分。

“就一會，沒事的。”我也沒有把握那個被我連累的中年男子就住在這裏，在這裏尋找無非就是想碰碰運氣，好給他們家人道個歉。

白冷然顯然不願意我在這裏多逗留，但是看見我臉上帶著認真和堅定，只好把後面的話咽回肚子，安靜的跟在我身後。

走了莫約十分鐘，看見前方巷子的左側有青煙緩緩向天空飄散，直覺告訴我必須要過去一探究竟。

“唉……”

接近那裏之後，能清楚的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唉聲嘆氣，我心裏緊了一下，加快速度走過去。

那家小院子的門是敞開的，中間擺放著一個桌子，上面有一個人的黑白相，相框的前面是拜祭的香和水果等物品，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奶奶椅坐在旁邊，滿臉的悲痛。

那相框裏的人雖然是那好心男子年輕時的模樣，但五官的整體和細節依然相同，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整顆心都收縮了一下，難過、慚愧、悲傷等等情緒全部湧上來，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是他……”我喃喃的說出口，情不自禁的踏進了小院子裏。

“你是？”那老奶奶疲累的問道，沒有攆人的打算。

“我……是這裏的學生，曾經受過他的幫助。”我慌了一下，沒辦法把真相說出來，只能胡亂的編了一個謊話搪塞。

“哦，是這樣啊……”那老奶奶點點頭沒有多問，臉上又恢覆了剛才的悲痛，“他啊，這輩子雖然沒做過什麽大事，但是總愛幫助別人，真不知道為什麽老天要讓我的兒這麽早就離開。”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心裏被壓抑著，想哭又哭不出，整個人都被一種巨大的負面情緒所包裹住，緩和了好一會總算艱難的開口問道：“老奶奶，我能給他上一炷香嗎？”

老奶奶欣慰的看著我，對我招招手：“去吧，他一定會開心的，他或者的時候最喜歡有人來找他了。”

我深吸一口氣，從桌子上拿起三根香，接了火之後，真誠的在他黑白相前鞠了三躬，這才為他插上香火。

普通的拜祭是需要念叨一些話，可我並不知道能和他說些什麽，感謝和抱歉的話我在心裏說了很多遍，而且他的魂魄早就灰飛煙滅了，根本就聽不到。

白冷然進了小院子之後就站在門口，離我有一段距離。他沒有催促我，而是靜靜的陪著我，不需要我和他解釋什麽，他就能懂我的想法，真的很感激他的體貼。

“有墊子嗎？”我上香完之後問老奶奶。

“墊子？”那老奶奶先是一楞，隨後就明白了我的言下之意，“不用了不用了，就算他曾經幫助過你，也不用跪在他相前的，這得是多大的禮啊。”

“要的。”我堅定的看著她。老奶奶猶豫了一下，隨後往屋內指了指：“門口就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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