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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丫頭,晚上再跟你算賬!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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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一直跑到村口也沒看見吳山佐的影子。

我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暴躁,把包扔到地上,盯著後山,感覺頭暈腦脹的。

“陸冉,你沒事吧?”杜衡追出來,看著我身體有些晃,忙著扶住我。

我甩甩頭,壓下那種暈眩的感覺,說:“沒事,剛剛跑的急了些。”

“小冉,追到了嗎?”燕子也跑過來了,臉上除了巴掌印又添了幾道抓痕。

“沒有,我追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他了。”我說到這裏,突然靈光一閃,問燕子:“你不是能感覺到陸逸晨所看見的東西嗎?”

她點頭。

“那就好。”我從包裏拿出一張空的符紙,在上午韓正寰給我咬的傷口上又咬了一口,畫了一道召鬼符。

我可以用這個把陸逸晨的一魂召回來,雖然一魂無法言語,但燕子卻能感覺到他所看見的。

這樣我能知道他們的大致方向,有了方向就有找到的希望。

我把符紙畫好,看著天上的太陽,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還得等等,天黑了才能幹活,先去我家裏坐會吧。”

等回到家,我肚子又開始疼,捂著肚子坐在院子裏,頭上冷汗直往下掉。

“小冉,你怎麽了?”燕子給我倒了杯熱水,擔憂的看著我。

我忍著疼,強笑著說:“大概是大姨媽快來了。”

她皺眉看著我,小聲說:“你是不是懷孕了?”

“啊?不可能。”我反應過來,馬上否認。

她嗔了我一眼,說:“你小聲點,想讓裏面那個人聽見呀?”

我這才想起杜衡還在屋子裏,壓低聲音說:“不可能,我怎麽可能懷孕呢。”

這話說的我自己都沒底氣,我為啥不能懷孕?

燕子嘆氣說:“你別急著否認,這件事你真的要註意一下,知道麽?”

我點點頭,心裏越來越沒底氣。

她跟我說了會話,就進屋去了,大概是因為懷了陰胎的關系,燕子現在在陽光下待得時間一長,就會渾身起疹子。

我趴在石桌上,越想越害怕,我不會真的懷孕了吧?不然為啥最近一直肚子疼呢?

“你”杜衡坐到我旁邊,臉色覆雜的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看著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要問什麽。

“你想問我的身世?”我笑著說。

他點頭,解釋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你的生活。”

我嘆息一聲,苦笑著說:“這幾年,沒人敢在我面前提那些事情,漸漸的我便以為我已經忘記,可今天才知道,當時那些屈辱和痛苦仍然刻在我心裏。”

他目光幽深的看著我,靜靜的等著我說下去。

我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接著說:“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鬼閨女,但我媽確實是在墳地睡了一夜才會懷上我,勉強生下我後,她也去了,我從小是被瘸子養大的,他對我特別好,如果沒有他,我真的活不到今天。”

我說著,眼淚不由自主的掉下來,“他不讓我叫他爸,可在我心裏他就是我爸,跟著他,雖然日子苦,但我很開心,因為那時候心裏有依靠,日子也有奔頭。”

“我曾經以為我就會那樣長大,直到齊陽出現在我生活裏,他把我原來的生活全部打亂,瘸子也”我說到這裏猛然停住,想起齊陽殺人的事情不能往外說。

把臉上的眼淚抹掉,我故作輕松的說:“其實也沒啥,我現在也長大了,也以後會更好的。”

我長大了,也找到了我愛的人,以後會更好的。

只是,韓正寰,不要騙我,千萬不要騙我,不然我真的會直接瘋掉。

他的視線鎖著我,看的我有些窘迫,有些不好意思的問:“怎麽了?”

他伸手把我按到他的肩上,說:“想哭就哭出來,在我面前不用忍著,發洩出來心情也會好。”

我已經忍住的眼淚突然流了出來。

低頭哭著,心裏覺得自己太好笑,竟然因為別人一句話帶著關心的話就放任心中的悲傷。

“齊陽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會幫你找到他的。”他突然說。

我猛地坐直身體,“你知道?”

他點頭,淡淡的說:“按照職位來劃分的話,我算是齊浩的上級。”

怪不得!

我感激的說:“謝謝你,不過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問。”他道。

“你跟潘磊誰的職位高?”我小心的問。

他像是看傻子一樣看我:“當然是我。”

得到心中的答案,我深吸口氣,十分鄭重的說:“上次下墳地,潘磊承諾事後給我三千塊,你們不會想要賴賬吧?我今天還附送了一次下坑,應該值三千吧?”

他盯著我看半天,最後沒忍住笑了,“真是服你了,現在這種氛圍下也能想到錢上面去。”

我輕哼一聲,說:“這是關乎生計問題,我隨時隨地記在心裏。”

“行,等到我明天回去就讓潘磊給你把錢送過來。”他承諾說。

“好,謝謝你。”我滿足的笑了。

他看著我,無奈的起身進屋,說:“得,那麽好的氛圍都被你給破壞了,回去睡會,幹活的時候叫我。”

我點頭,看著他輕車熟路的進了瘸子的房間。

他進去半天我才反應過來,他為啥要在我家裏睡覺?還霸占了瘸子的房間?

想到這裏,我氣沖沖的推開門,“你為啥不回去,還在”

我話說到一半,猛然停住,轉身關門,跑回自己的房間。

居然能看見美男脫衣圖,我趴在床上,臉紅的要滴血。

在房間裏龜縮到晚上,瞧著天都快黑了,我才出來,把姥姥送到王星姑姑家。

回到院子裏,我把石桌當成做法的桌案,鋪上一塊黃布,擺好供品,準備好香燭和香,點燃後放在桌子上。

把一切都弄好後,我又給杜衡和燕子一人一張辟邪符,讓他們拿著。

這才站到石桌前,拿著桃木劍開始念咒,繞著石桌走一圈,用劍尖挑起桌子上的召鬼符,在蠟燭前面繞一圈,看著召鬼符慢慢的燃燒起來,火焰的顏色越來越紅。

我聽著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忙著對燕子點點頭,這聲音他們是聽不見的。

突然燕子臉色一白。著急的往外跑。

我趕緊拿著木頭劍跟在她後面。

她一路跑到後山下面,原地轉了幾個圈,跌坐在地上,捂著臉開始哭。

“怎麽了?他現在在哪裏?”我著急的問。

她搖頭,哽咽著說:“我看不見了,感覺不到。”

我心裏一沈,看向後山,心裏有了想法。

“我知道在哪裏了,跟我來吧。”我沈聲說。

領著燕子和齊陽來到後山,穿過我曾經丟過魂的森林,就看見瘸子第一次帶我去的亂葬崗。

吳山佐站在墳地中央,他左右兩側各放著一具棺材,每具棺材前插著一面黃旗,地上圍了一圈的小黃旗,陸逸晨的本體就放在他右邊的棺材上。

他手上拿著銅錢劍,冷笑著盯著我們。

他擺出個鎖魂陣來要幹什麽?

我握著手裏的桃木劍,剛要上前就被人擋住,仔細一看竟然是王星。

“你不能過去。”王星說。

我驚訝的看著王星,“你怎麽會在這裏?為什麽不能過去?”

我以為他上次擺脫了本體的限制,就是已經跟吳山佐鬧翻了,怎麽現在他還會跟他在一起?

他轉頭不說話。

我想要越過他直接過去,卻被他緊緊的拽住胳膊,他面上浮現出一絲陰冷,說:“小冉,我最後說一遍,別過去。”

“原因?”我冷聲說。

他把我推開,站到吳山佐身邊不說話。

那一瞬間,我的心涼了,王星,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王星,他是壞人,他跟齊陽是一夥的。”我說。

他面無表情的說:“我知道,只有他能救小寶。”

我咬著牙,冷冷的看著吳山佐。

他大笑兩聲,陰狠的對我說:“你來了正好,今天我便拿你祭陣。”

他說完,舉起手中的銅錢劍,驟然吹起一道陰風。

我神色未變,心裏卻急的不行,一直在叫韓正寰,我根本破不了這鎖魂陣啊。

可是沒有任何回應。

吳山佐得意的笑著,說:“你在等他?呵呵,他今天自身難保。”

“你把他怎麽了?”我心中一凜,追問道。

他眼中滿是陰毒,道:“我不能把他怎麽樣,但自有人收拾他。”

看著地上的小黃旗也開始隨風飄動,我心一橫,從包裏拿出招魂幡。

狠狠在手上咬了一口,疼的齜牙咧嘴,直接把手上的血抹在上面,冷冷的看著吳山佐。

“今天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得逞。”

說完,我盤膝坐到地上,開始默念招魂咒,身上還是熟悉的撕裂疼,不過片刻我就已經臉色煞白。

而且,這次招魂幡竟然黏在我的手指上,我感覺身體的血順著傷口不斷的往外流。

陰風大起,鬼哭狼嚎,這次,威力比以往都要大。

“住手!”吳山佐冷喝一聲,拿著銅錢劍朝我打過來。

杜衡擋在我身前,卻被王星撞開,最後吳山佐的劍結結實實的打在我的腦袋上。

還是一直有問題的右邊。

我腦袋嗡一聲,意識有些模糊,我拼命的強撐著沒倒下。

不能倒下,我要堅持住,瘸子守了一輩子的東西,我也要守住。

“陸冉,小心。”杜衡大叫一聲。

下一刻,我被吳山佐一腳踢在肚子上,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手上的招魂幡也掉在地上。

陰風驟停,一切都恢覆平靜。

我忍著喉嚨裏的腥甜,蜷縮在地上,肚子疼的要命,像是有東西在抓著我的腸子往外扯一樣。

吳山佐從地上撿起招魂幡,冷笑著說:“沒想到這東西竟然在你手上。”

他說完,掏出一把刀子來,說:“你生來便是為了這陣,今天讓你死在這裏,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看著他刀子上的冷光,心中滿是絕望,今天真的要交代這裏了麽?

他神情猙獰的舉著刀子朝我刺下來,我慢慢的閉上雙眼,不想看自己的死狀。

但等了很久,並沒有感受到預期的疼痛。

睜眼一看,韓正寰緊緊地攥著吳山佐的手,表情陰冷,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狠厲。

“敢傷我的女人。”他冷聲說著,伸手一抓,吳山佐手上的招魂幡轉眼就到了韓正寰的手上。

他一腳踢開吳山佐,拿著招魂幡在空中轉了一圈,只說了九個字:“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這次,我們這邊很平靜的,但吳山佐所布置的陣內卻是陰風大起,從小黃旗中爬出一個又一個的怨靈,全都一股腦的撲向吳山佐。

我震驚的看著這一幕,怎麽會這樣?

我所學的咒語結尾是:急急如律令,而韓正寰所念的是: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只差了幾個字,差別竟然這麽大?

韓正寰把我抱起來,在我額頭輕吻一下,聲音裏滿是內疚:“丫頭,我來晚了。”

我強撐著搖搖頭,“不晚,來了就好。”

就在我要昏過去的時候,吳山佐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生生的把我嚇的精神了。

他拼盡力去沖到陣外,但一只手卻被陣裏的怨靈拽住。

王星沖過去,我以為他是要救吳山佐,誰知道他直接把吳山佐胳膊砍斷,抱著那半截胳膊跑了。

吳山佐臉色慘白的捂著傷口,恨恨的看我一眼,也跑進了樹林裏。

“不追嗎?”我啞著嗓子問。

他搖頭,冷笑著說:“不用,有人收拾他。”

“嗯。”我應了聲,看向棺材,“左邊的棺材裏是什麽?你快去把陸逸晨救回來呀。”

他抱著我走進鎖魂陣,那些怨靈一感覺到韓正寰進來,竟然自己縮了回去。

韓正寰推開左邊的棺材蓋子,抱著我往裏一看。我心裏一沈,棺材裏躺著的人竟然是李民媳婦。

她渾身赤裸著,身上都是傷,有的已經潰爛,都能看見裏面的骨頭。

而且,她的頭發出奇的黑亮,月光下,竟然還反光。

韓正寰皺眉退後兩步,把陸逸晨的本體扔給燕子,轉身就走。

“不管她嗎?”我問他。

他神色覆雜,眸子裏滿是厭惡,說:“有人管。”

我看著他臉色不對,也就沒再說什麽,而且我肚子又開始疼,腦子一陣陣的迷糊。

韓正寰抱著我的手緊了緊,邊往山下走邊跟杜衡說:“找車,送她去醫院。”

許是因為受傷的次數增多,比之前能挨疼了,這次我在疼痛之餘居然還有心思驚訝杜衡怎麽會看見韓正寰。

杜衡點頭應了。

這山上本來就還有守衛的人員,杜衡直接把他們的車開過來,帶著我和燕子去了縣醫院。

一路上被疼的暈過去又醒過來,韓正寰抱著我,我感覺到他的手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到了醫院門口,下車的時候杜衡直接把我接過去。說:“還是我抱著吧,你抱著會嚇到人。”

韓正寰雖然臉色難看,但沒說啥,由著杜衡抱我進去。

這次給我看病的還是上次那個老醫生,他也是認識杜衡的。

給我檢查完,確定好情況之後,狠狠的瞪了杜衡一眼,“你怎麽跟齊浩一個德行?每次都要人家小姑娘替你們沖鋒陷陣的,也不臉紅。”

杜衡點頭受教,也不解釋,只說:“我以後一定註意,她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輕微的腸胃炎,再加上肌肉損傷,住院觀察一段時間。”老醫生嘆氣說,“還有,明天上午去耳鼻喉科,好好的檢查一下的右耳。”

腸胃炎?

臥槽,難道我這幾天肚子疼是因為腸胃炎?我沒懷孕?

我心裏默默的淚了,這幾天白緊張了。

因為身上實在是疼的難受,只好打了一針止痛針,疼痛減輕了不少。

我躺在病床上,郁悶的看著天花板,“為啥這次沒有疼暈過去呢?這樣清醒著簡直就是鈍刀子割肉,好折磨人。”

韓正寰站在我身邊。內疚的說:“丫頭,是我害了你。”

“這事不怨你,我現在挺好的。”我在心裏跟他說。

他嘆口氣,在我額頭吻了下,說:“等我,終有一天我會正大光明的站在你身邊。”

“啊?你現在就在我身邊呀?”我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

他揉著我的頭發,說:“我說的是,像個活人一樣站在你身邊。”

我一驚,急忙說:“你這麽會這麽想?你別沖動,這件事咱們好好商量。”

由人變鬼,簡單至極;但要是反過來,那可就是逆天而行啊。

他笑著,看著忙裏忙外給我辦手續的杜衡,久久沒說話。

趁著杜衡出去交住院費的機會,我拉著他的袖子,小聲的問:“韓正寰,那個我會懷孕嗎?”

他一怔,蹙眉問:“為何這麽問?”

“我想了好久了,你看,燕子都能懷上陸逸晨的孩子,那是不是代表著我也能懷上你的孩子?”我小心翼翼的說著,心情很矛盾。

他坐到我旁邊,伸手摸著我的臉,不答反問:“你想有個孩子?”

我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不想,我這輩子已經受盡白眼,我不想我的孩子也這樣。”

他似乎松了口氣,聲音有些尷尬,說:“按理來說,是不會懷上的。”

“為啥?”我詫異的問。

他咳了一聲,視線繞過我,道:“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如今魂魄不全,尚缺一魂。”

我點頭。

“燕子和陸逸晨的孩子是機緣巧合才懷上,他們的情況已是罕見,而我因為魂魄不全,所以現在還不具備繁衍子嗣的能力,所以你不必煩惱。”他說著,耳根竟然有些紅。

我從他文縐縐的話中領會到了精髓。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是不育的?”我忍著笑說。

他看著屋頂,道:“可以這麽說。”

“哦。”我縮進被子裏,捂著嘴開始笑。

我的運氣真的爆棚了,竟然碰上了一只不育的千年老鬼。

“丫頭,你先休息,我明晚再來看你罷。”他說完,氣息慢慢消失。

我怎麽感覺他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我抱著被子,大笑出聲,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大笑的表情又變成了哭。

知道他不育,我真的一點都不失望,相反我好開心,起碼以後不用擔心孩子的問題。

“笑什麽呢?”杜衡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

我從被子裏鉆出來,“沒笑什麽。”

他在我床邊看了一圈,猶豫著問:“他走了?”

“嗯,走了。”我回道,說完又覺得不對勁,他看不見韓正寰,那這一路上,他們怎麽交流呢?

“你看不見他?”我問。

“嗯,看不見。”他坐到我床邊,眸光幽深。

我有些驚訝,側著腦袋,努力的把左邊耳朵靠近他,這樣聽得清楚些,“那在山上,你們是怎麽交流的?”

“聽得見聲音。”他淡淡的說。

我明白了,不由得敬佩的說:“你心理素質真好。”

要是看不見韓正寰的話,那相當於一晚上他就看見我在空中飄著。

他看著我,皺眉問:“你跟他是怎麽回事?”

“他是我男人。”我直接說,反正他都看見了,我也沒什麽可藏著的。

他的反應很平淡,說:“我一直覺得你很覆雜,可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我笑了笑,“這件事能替我保密麽?”

“可以,只是我有點好奇,你為什麽會同他在一起?是受他的脅迫?”他問。

我有些怔楞,為什麽會跟他在一起?這個問題我好像從來沒想過。

韓正寰脅迫過我嗎?大概是有的,我小的時候,他一直欺負我,威脅我。

可我也能感覺到他的情義。

跟他在一起,是一種習慣。

我習慣了他的存在,以致於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住進了我心裏。

“沒有脅迫,這種事情都是你情我願的,我喜歡他,所以跟他在一起。”我笑著說,心中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杜衡望著我,“我還有事,先去處理一下,明天再來看你。”

他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

他這是咋了?我飄在空中都沒把他嚇到,現在這麽害怕幹啥?

第二天一早,齊浩提著早飯過來。

“你怎麽又受傷了?”他嘆著氣,給我把早飯盛出來。

我看著他的嘴動著,卻不大聽見他的話。只好說:“叔,你大聲點。”

他一楞,湊近我的左耳朵,說:“吃飯吧,吃完飯去做檢查。”

我點頭,心裏也明白,我右耳朵怕是要廢了。

稍後的檢查證明,我右耳的聽力確實不行了,醫生說需要做修覆手術,偏偏這種手術在縣城還做不了,只能去帝都。

齊浩說要幫我聯系醫院,明天就去,我沒同意,讓醫生幫我配了助聽器。

我現在不能離開,按照昨晚的事情來看,吳山佐他們已經開始行動,我得留在這裏,我有一種感覺,齊陽還會再出現。

齊浩拗不過我,只好同意。

我在醫院住了十來天,每天晚上韓正寰都會過來陪我,直到最後一天,我發現他竟然在四五點的時候就出現了。

“你怎麽這時候過來?外面太陽還那麽大。”我擔心的說。

他笑著,說:“丫頭,雖然眼下我還受著諸多約束,但終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邊。”

我看著他,紅著眼眶說:“這樣就夠了。”

他搖頭,沈默的抱著我。

我們就這樣相擁著,睡了一夜。

第二天,齊浩把我從醫院送回村裏,路上,他疑惑的說:“丫頭,你跟杜衡發生啥事了?”

我有些驚訝,他怎麽會這麽問?“沒啥呀,他怎麽了?”

齊浩這麽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好像這十來天杜衡都沒來醫院。

“他最近瘋狂的工作,雖然他以前就很瘋狂,但這幾天比以前都要瘋狂,而且,還總是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書,前幾天我看見他居然捧著道德經看的津津有味。”他說。

“可能是他對我們這行感興趣,想要學習一下吧。”我說。

難道他覺得我沒本事,以後不打算用我了?可是,不用我之前,也得把三千塊錢給我吧?

“叔啊,上次潘磊說的三千塊錢還沒給我呢。”我跟齊浩說。

他詫異的看我一眼,道:“給你了,杜衡說給你交住院費了。”

“啥?我的住院費還要我自己出錢?我不能算工傷?”我差點在車上蹦起來,耳朵都廢了一只,還不能算是工傷麽?

齊浩憋著笑,在我頭上揉了一把,說:“不逗你了,錢在我這裏呢,等下就給你。”

我橫了他一眼。

“丫頭”齊浩突然沈了臉色,神情凝重的說:“你以後別管這攤事了,處個對象好好的過日子吧。”

“叔,你不懂,我現在已經抽不開身了。”我語氣有些苦澀的說。

“怎麽就抽不開?不就是為了齊陽麽?我給你抓,等我抓到他,我一定把他押到你身邊來,我現在特別後悔,當初去雲南我真的不應該帶上你。”他懊悔的說著,眼睛有些紅。

“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瘸子哥,好好的人,硬生生的弄出一身的傷病來,你就聽我的話,好好的過日子,我已經跟上面說了,不讓他們再來找你。”

我笑著搖頭,“叔,真的不怪你,你不用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那些事情不管你們來不來找我,我都註定逃不開。”

看著這幾次齊陽和吳山佐對待我的態度,我越來越覺得,或許我並不是祭陣陰女那麽簡單。

齊陽說我是他最成功的作品,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車剛到我們胡同,就聽見前面一片吵鬧聲。

我無奈的看齊浩一眼,說:“叔,要不你先回去?”

他哼了一聲,說:“我回去了,你不得被欺負死啊。”

說著,就把車開到我們院門口,院子裏姥姥正跟燕子的大伯娘對罵。

現在戰況很明顯,燕子的大伯娘已經快敗了。

見我下車,她的矛頭直接對準了我,“你還敢回來?你把我們燕子害成這樣,你缺不缺德啊?”

“你給我閉嘴,這有你說話的份麽?你還有臉說我家丫頭欺負燕子,你家小芳打燕子的事情你咋不說?我看缺德的是你,把燕子懷孕的事情往外嚷嚷,活該小芳懷不上孩子,都是你做的孽。”姥姥指著燕子大伯娘的鼻子說。

“你個老不死的”燕子的大伯娘被說到痛處,尖叫著像姥姥撲過去。

我趕忙過去攔住她,冷著臉說:“有完嗎?還想再跟我打一次,是不是?”

她脖子上的掐痕還在,看見我往後退了幾步。

這時,齊浩也從車上下來,生氣的說:“都幹什麽呢,欺負我們丫頭是不是?你們書記呢?都鬧成這樣了,他怎麽也不管管?”

一看見齊浩,燕子的大伯娘馬上老實了,瞪了我一眼,拉著燕子媽走了。

燕子坐在我家臺階上,懷裏抱著陸逸晨的本體,神情麻木,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到圍觀的人散去後,我把燕子扶起來,說:“要不然你搬到我家來住吧。”

她搖頭,“不了,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下午就搬到縣裏去住。”

“搬去縣裏?你已經找好地方了?”我詫異的問。

她點頭,說:“租了一個學姐的房子,先住幾個月,我過去再找個輕快點的工作,先安頓下來再說。”

“要不你就住在我家吧,反正我家就我跟姥姥兩個人,也有房間,都是女人,也方便點。”我勸她說。

她這次很堅定,“不,我要離開這裏,我受不了他們的指指點點,更加不希望我的孩子成長在這樣的環境裏。”

“行,那我跟叔送你過去吧,你一個人過去我總歸是不放心,至少讓我看看你住的地方。”我說。

她這話說服了我,我從小在這裏長大,我現在都能想象到她的孩子出生後會被人怎麽欺負。

“嗯。”她紅著眼睛應了。

燕子只拿著那個奇醜的布娃娃,一件衣服都沒收拾。

走到村口時,她哭著說:“真的有些舍不得這裏,好懷念當初跟著一群小夥伴上山摘花下河撈魚的日子。”

“恨他們嗎?”齊浩突然說,“你媽和你大伯娘把你逼到現在這地步,恨她們嗎?”

“恨,但我也能理解她們,畢竟如果我沒經歷過那些事情,我也不能接受這孩子。”她笑著說,“我能理解她們,對於這種事情,所有人都是恐懼的。”

我聽著有些怔楞。想起小時候我跟瘸子抱怨說討厭村裏的人,罵他們都是壞人的時候,瘸子總是說:大多數人不是壞,只是膽子小。

其實仔細一想,真的很有道理,像我小時候,王星奶奶給我一根玉米棒子吃,還要躲著人,不敢讓人看見。

到了燕子租的地方,我才知道她口中的學姐是杜若。

這次再看見我,杜若的態度突然好了,跟我說了好多話。

她這樣的態度,倒讓我摸不著頭緒,寒暄了一會,看著燕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才跟著齊浩離開。

晚上,我無聊的躺在床上,有些替燕子擔心。

“韓正寰,你在嗎?”我試探著問。

“嗯。”隨著聲音,他的氣息瞬間籠罩我,“想我了?”

我在他胸前錘了一下,“去你的,我現在是有點擔心燕子,你說她一個人在縣城行嗎?”

他翻身把我壓在身下。說:“陸逸晨在陪她。”

我放心了些,突然發現我們倆現在的狀況實在是暧昧。

“你起來,壓得我喘不過來氣。”我紅著臉說。

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上,雙眼微瞇,道:“是不是該算賬了?”說著,手就開始行動。

我攥著衣領子,決定裝傻,“算什麽賬啊?咱們倆沒有經濟糾紛。”

“上次我說魂魄不全以至於妨礙子嗣的時候,是誰笑的那麽歡?”他語氣有些危險,慢慢的靠近我,熱氣拂過耳際。

我往旁邊挪了挪,幹笑著說:“我沒笑,我當時是在哭,疼的哭了。”

他一挑眉,嘴角微勾,道:“原來如此,那我給你按摩一番。”

“不用,我現在好唔!”

他堵住我的嘴,不一會我們就已坦誠相見。

“丫頭,小冉”他輕輕的喚著我的名字。

我仰著頭,被他折磨的快瘋了,“韓正寰,你給我個痛快,別老吊著我。”

身體裏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卻止步於親吻。

他在我唇上輕咬一下,道:“小冉,要乖乖的。”

“啊!”

我沈淪在他的熱情裏。

第二天,我躺在床上連手都擡不起來,身上沒有一點力氣。

姥姥叫了我三四遍,我才從床上爬起來。

吃過早飯後,姥姥挎著籃子,說是要上王星姑姑家,我看了籃子一眼,神色如常的點頭。

等到她離開後,偷偷的跟在她後面。

她沒去王星姑姑家,而是去了瘸子的墳前。

姥姥邊給瘸子燒紙,邊說:“我真是後悔啊,當時就應該帶著丫頭不顧一切的離開,不再管這裏的汙糟事。”

“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掙紮,有時候啊,我就在想,要是我當時狠狠心,直接把她掐死,我也隨著她去了,她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麽痛苦,可是我舍不得啊,我每天罵她,又何嘗不是在罵我自己。”

姥姥哽咽著說,低頭給瘸子燒紙。

我聽著,走上前,“姥,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她動作一頓,抹了把臉,冷聲說:“我什麽都不知道,誰讓你跟著我來的?”

我蹲到她旁邊,“姥,你就告訴我,行嗎?到底還有什麽事情,是瘸子沒跟我說的,我求求你,你告訴我吧。”

她猛地站起來,把我推開,拿著拐杖就往下走,邊走邊說:“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我想要追她,她卻指著我說:“別跟上來,我現在不想進見到你。”

說這話的時候,姥姥已經哭了。

看著姥姥匆匆離去的背影,到底沒再追上去。

我蹲在瘸子的墳前,嘆口氣,把籃子裏的紙錢扔進火盆裏,“瘸子,你跟姥姥到底還隱瞞著我什麽呢?”

我坐在地上,心裏的疑問越來越重,難道當時瘸子說他忘記了師父的叮囑,其實就是不想告訴我?

想到這裏,我脊背開始冒冷汗,趕緊把這種念頭甩出去,瘸子不會騙我的,他絕對不會騙我的。

我從山上回家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一進門就看見杜衡正坐在客廳裏跟姥姥說話。

看見我回來,姥姥神色有些不自然,找借口回房間去了。

我皺眉看著姥姥,礙於杜衡在,沒再問什麽。

“你怎麽來了?”我給他倒了杯水,笑著問。

他眼裏有種我看不懂的情愫,笑著說:“來看看你,耳朵怎麽樣?”

我摸了下耳朵上的助聽器,說:“還行,戴著助聽器,也不妨礙什麽。”

“嗯,那就好,我給你帶了些藥過來,你記得按時吃,尤其是消炎藥,現在你身上還有炎癥,不能不管,知道麽?”他說。

我擡眼看著他,憋了半天說:“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婆媽?”

天知道,自從我認識他,他跟我說話一向追求言簡意賅,這還是第一次跟我說這麽多沒營養的話。

他動作頓了一下,竟然笑著說:“這段時間,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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