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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是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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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鳴笛穿透四季常綠的矮灌木,劃拉進兩人的耳朵裏。

公館門口有人影映在旋轉門玻璃上,卓裕勾著姜宛繁的腰轉了半圈,讓她背對著門的方向。

淺嘗輒止卻意猶未盡。

卓裕松開人,擡手將她垂落在耳邊的一縷碎發輕輕別去耳後。指腹無意碰到耳垂,像在心尖撚燃一尾火焰星苗。

“進去吧。”卓裕聲音仍是啞的,“消失太久,她倆又給我扣罪名了。”

兩人牽著手進去包間的,盛梨書和向衿嘖嘖嘖了半天,又自顧自地聊天去了。後來卓裕出去接電話,盛梨書才精神十足地召喚姜宛繁。

“喏,給你名片。”

“幹嗎?”姜宛繁低頭一看,皺眉:“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不是給你的。”盛梨書語重心長道:“這個男科教授真的很厲害的,我剛殺青的戲,斥重金邀請他為專業顧問,臨床經驗豐富,拿過好多獎。”

向衿:“你就別替他遮掩了,你以為是愛,其實是傷害。雖然也不是特別年輕,錯過最佳治療時期,死馬當活馬醫,人生說不定有奇跡。”

姜宛繁忽然覺得唇舌泛苦,“不,不是,你們聽我說。”

“別說了,知道你有苦難言。”盛梨書心疼姐妹,不想造成她的二次傷害,體貼道:“我讓趙姐打點好了一切,給他開的vip通道,從地下車庫直接坐電梯上去,不會被任何人看見。”

趙姐是盛梨書的經紀人,是姜宛繁見過的社交牛逼癥最牛逼的一位。她知道的事,基本上全世界都知道了。

向衿心有戚戚地附和:“哎,怎麽回事呢。長得好,不中用。剛才你倆出去都沒十分鐘吧。”

姜宛繁的思緒被扯回了些,臉頰微熱,“你們看到了?”

“這種事兒還用看?”盛梨書震驚,“十分鐘都堅持不到的男人,有什麽好看的?”

姜宛繁:“……”

門口,卓裕講電話的聲音漸近。姜宛繁迅速把那張男科教授的名片放進了口袋裏。散局後,司機已在樓下等。

回四季雲頂這一路,姜宛繁情緒不高,話也沒說幾句。

卓裕幾次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也只是懶懶地笑了下。

到家,盛梨書還發了個微信貼心提醒:“你記得時間哦,別遲到。還有,我讓強哥在他同學那買了點牡蠣之類的,這些東西,你懂的。”

不,我不懂,也不想懂。

等等,姜宛繁發現不對勁,“你到底讓多少人知道了這件事?”

“不多啊,就趙姐、強哥、他同學,噢,還有一個商務,他有一次請假去看男科,我順便問了幾句。”

姜宛繁做了個決定。

以後卓裕和她倆閨蜜不用再見面了。

盛梨書:“真正的姐妹,不祝福你順風順水發大財,只希望你基本的性生活如魚得水。”

姜宛繁有必要提醒:“盛梨書,你是流量女明星,不是女菩薩。”

盛梨書:“你好懂我!!我真的很想轉型當禦姐!!”

姜宛繁:“是欲姐吧。”

清純初戀臉,禦姐性格,現在觀眾吃的是這種反差了?

“你在看什麽?”卓裕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又冤又怨。

姜宛繁撲手機屏的動作已經來不及了,被他一把扣住,餘光一目十行,然後許久不吭聲。

不動了?

氣傻了?

還是氣死了?

姜宛繁下意識地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繃緊到泛青的手背,“你別這麽用力,我手機屏要被你壓碎了。”

卓裕驀地冷聲:“我能不用力嗎,不用力等著被安排去看男科?”

姜宛繁張了張嘴,萬千思緒隨便撿了個開場白,先替盛梨書和向衿解釋兩句,“她們是為我好。”

“為你好,就把我當工具人?”卓裕聲音拖長,還是聽出了委屈,“還是個需要修理的廢物工具。”

“不是這樣的。”

“我給你十五分鐘。”卓裕打斷她的話。

姜宛繁的腦筋一下子變直尺,“你真的只有十五分鐘?”

卓裕被棗核噎得死死的,呼吸一剎停滯。客廳只開了吊頂的一圈燈帶,微黃燈亮襯得他眸色越發濃郁,像清水點墨,存在感能湮滅一切不著邊際的猜想。

“十五分鐘洗澡。”卓裕淡聲道:“遲一秒,我就進來。”

姜宛繁楞了楞。

她不是白癡,也用不著刻意裝傻,也不用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說一句“該來的總會來”,這就是理所應當、順理成章的事。

只不過還是會多想。

也許卓裕真的不太行呢?

當年他家應該出了不小的變故,意氣風發受打壓,再加上,卓憫敏雖然是他親姑,但兩人的關系似乎並不那麽親厚。聽謝宥笛說過,卓裕之前不是做生意的,他爸死了之後才去的“兆林”上班。

花灑細膩,水落如春雨霏霏。

姜宛繁想事太入神,浴室門開了都沒察覺。直到門縫外的風帶著涼意攀爬後背,她才猛地回頭。

卓裕雖脫了外套,但羊絨衫黑色長褲也算衣衫齊整。目光如目標明確的獵夾,一動不動地看著姜宛繁。如煙如霧的窄小空間內,一個眼神都是請君入甕的絕美陷阱。

卓裕的目光變薄,薄到已經兜不住他任何的耐性。

欲望,奢求,迷戀,甚至有一絲夾縫裏幽然滋生的毀滅欲……人之本能,欲海之源。

姜宛繁的呼吸被淅淅瀝瀝的灑水聲遮蓋,原本猶豫的惶恐漸漸彌散,此時此刻,她對卓裕竟然有無法形容的期待。

“十五分鐘還沒到。”她聲音顫,小,主動掀起開場白,“你進來這麽早幹什麽?”

“幹什麽?”卓裕重覆最後這三個字,語氣像被摁進黑夜裏,低沈且啞。

此刻,除了你,別的答案是不是不禮貌。

卓裕反手,掌心按緊浴室門。

很快,身上的羊絨衫被水濺得濕了一層。他一步步走近,虔誠又執迷地低訴:“……等不了了,你忍著點。”

姜宛繁不是那種瘦而無骨的身材,該有的形狀幾近完美。有幾次,卓裕覺得自己就是個變態。明明姜宛繁已經喊不出了聲,他依舊踐行著渣男謊言――乖,我輕輕的。

溫柔表象帶著迷惑性,一滴汗順著額頭凝至男人的眉尾搖搖欲墜。最反差的是,從頭到尾,他都衣衫工整。羊絨布料雖柔軟,但摩擦皮膚久了,仍有一種鈍刀割肉的不適感。

“你,你為什麽不脫衣服?”中途,姜宛繁虛聲問過一次。

卓裕單手撈著她翻了個邊,下一秒,下巴蹭了蹭她後頸,“……嗯,我解了皮帶。”

姜宛繁一身狼狽被他抱出去的時候,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怨罵:“騙子。”

卓裕氣息也不勻,但還是一本正經地為自己正名解釋:“沒騙你,我都沒用力氣。”

“你還委屈上了?你有什麽好委屈的?”

“你怨我,那一定是對我不滿意。既然不滿意,就是我做的不夠好。”卓言裕語被他編造得行雲流水,“我不是委屈,而是沒能讓你快樂的愧疚。”

“……”

風暴中心漸漸平息,姜宛繁剛有活過來的感覺,就聽卓裕忽然開口,“你準備什麽時候發微信?”

姜宛繁莫名,“發什麽微信?”

“你那兩個閨蜜,”卓裕淡聲,“你不打算為我正名嗎?”

姜宛繁笑得忘了身上的疼,卷著被子在半邊床上翻滾,“這事兒我怎麽正名?”

卓裕認真思索,倒也不是很介意,“你……開個直播?”

“卓裕。”

“嗯?”

“你想改行當牛郎就直說。”

“行。”

卓裕滿口答應,目光早已在她鎖骨上流連不已,長腿一勾,翻身就把人壓住。他的眼神熾熱露骨,不不想當斯文紳士,不見自控力,只有填不滿的索取和對她的渴望。

“就今晚。”他啞聲,“做只屬於你的玩物。”

卓裕躬身往下,肩、頸、頭發,通通被羊絨毯掩蓋。姜宛繁只覺得鎖骨一涼,是他手腕上沒有摘下的白金表,他故意用表盤冰她,所有毛孔舒張開來,轟然成勢,在他耐心的折磨裏,彼此都未有過的悅感亦無限放大。

這只白金表順著鎖骨游離而下,與卓裕的呼吸同頻同步。

冰與火,這兩座山不停擠兌姜宛繁的五官六感。

直至抵達目的地。

手表被卓裕一把扔去地上,唇上似有熔漿翻滾,姜宛繁只覺生死無門。

淩晨夜,窗簾一角被風席卷,外面的冷空氣與室內的暖氣交融,吹散了臥室裏的暧昧餘味。卓裕披著浴袍,裏面不著一物,正疊著腿,坐在窗臺邊抽了一根事後煙。

臥室門虛掩,姜宛繁已徹底沈睡,卓裕仍忍不住回頭看了好幾次。

身體累極,靈魂卻清醒。這是他無法形容的一夜,從少年到青年,人生二十餘載,有過壯麗心志,也有過少年心動,甚至,甚至卓欽典因酒駕導致整個卓家翻天覆地變化時,都不曾像這一夜,不是被動接受,不是被迫選擇,而是,完完全全只屬於他的存在感。

以及,他內心暌違很久的一種沖動――想要更好地活著。

只有他好,才能給姜宛繁更好的生活。

一根煙的時間,卓裕掐熄煙蒂,漱了口之後才重新回去臥室。

姜宛繁側躺,右手枕著臉,她怕冷,把自己裹得像一只小菜狗。卓裕躺到自己該躺的位置,把人重新撈進懷裏。

向簡丹曾說過,姜宛繁從小搶被子第一名,睡覺習慣狗都嫌。

卓裕心想,明天就給岳母大人報備一下。

別的狗不清楚。

但從今晚起,我這條狗,不嫌。



周五,謝宥笛下午過來了“簡胭”一趟。

“啥?你們老板也兩天沒來了?我靠,卓裕也兩天沒在公司!”

呂旅眼睛放光,“是不是去拍婚紗照了?現在好流行旅拍!”

謝宥笛笑瞇瞇的,“小姑娘,單純。”

呂旅不服氣了,也笑瞇瞇地回答:“我這個有男朋友的小姑娘,應該沒單身的人單純。”

“呂旅。”謝宥笛正色:“你什麽時候拜卓裕為師了,忒會紮我的心。”

呂旅吐了吐舌頭,“你說我師傅他們也不拍婚紗照,也沒聽她提過度蜜月計劃。”

“急什麽,孩子生了再蜜月的也多了去。”謝宥笛不承認自己心裏酸,卓裕這邊出雙入對的,真是夠夠的了。

“這都幾點了,連親妹妹的鴿子都要放。”

卓怡曉上個月隨系裏去雲南寫生,她沒想到這一個月已經換了天地,多了個嫂子。卓裕電話裏跟她說這件事的時候,她尖叫到第二天嗓子發炎。終於結束任務回來,從高鐵站第一時間就往這兒奔。

正說著,三個人就一塊兒進來了。

卓裕單手插袋走前面,姜宛繁和卓怡曉手挽手在後邊聊天。

這畫面,謝宥笛又醋了。

“你能不能提升一下表情管理能力?什麽臭臉。”卓裕睨他一眼,春風得意地坐去沙發。

謝宥笛緊張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看起來很垮?”

“但願你只是單純地熬夜熬多了,沒有做別的。”

謝宥笛已經四處找鏡子,從小學徒那扒拉來一塊,一照,“靠”的一聲,人跟著往沙發暈倒,“太帥了吧!”

店裏有那麽幾秒全員暫停。

謝宥笛權當他們是被美色吸引。

卓裕習以為常,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這個教授很厲害,也難約,你可以找他去調理一下。”

“男科?”

“掛個名而已,你可以理解成,最擅長調理男性的健康。”

謝宥笛深信不疑,“行,謝謝了。”

“客氣。”卓裕微微頷首,“總不能讓你覺得我有了媳婦忘了兄弟。”

謝宥笛作死地問:“我和你媳婦掉水裏,你救誰?”

“我不會讓她掉水裏。”

店那邊,笑聲陣陣。

兩人齊齊望過去,卓怡曉和姜宛繁不知道聊些什麽,起勁極了。

“你有沒有覺得,”謝宥笛擡了擡下巴,“我們怡曉好久沒這麽笑過了。她以前總壓著心事一樣,循規蹈矩永不出錯,看起來也沒個特別高興的時候。現在才對了味,小姑娘嘛,就是要這樣沒心沒肺才好。”

卓裕似沒聽見,只註意到卓怡曉過於激動,時不時地挽著姜宛繁的手搖晃。

“怡曉。”卓裕叫住妹妹。

“啊?”卓怡曉轉過頭。

“別老晃她。”卓裕翹著二郎腿,這氣質跟店裏東家似的,風輕雲淡地提醒:“你嫂子這兩天腰不好。”

卓怡曉不明所以,緊張關心:“怎麽啦?受傷了?”

姜宛繁一瞬沈默,卓裕好似風流小爺,事不關己地挑了挑眉。

“嗯,腰疼。”姜宛繁硬著頭皮強裝鎮定,“……被小破車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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