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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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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悠天真無邪的小孩子,真是好玩啊!

眼見虎頭一臉的羨慕,連趙桂枝都忍不住有些心虛了,畢竟眼下已經往回走了,哪怕先前在集市上耽擱了不少時間,到家大概要半下午那會兒了。可不管怎麽說,距離虎頭品嘗到“竹板炒肉”這道千古名菜的時間,已經沒多久了。

再看其他人,忍笑忍得好痛苦,大堂嫂更是忍得滿臉扭曲,實在憋不住了,索性大笑兩聲:“……哈哈哈哈哈哈!”

面對虎頭困惑的眼神,大堂嫂假裝無事發生,走到趙桂枝身側,主動盤談道:“桂枝啊,我咋聽說二叔有著落了?”

大堂嫂口中的二叔,就是江二伯。

但說真的,甭管江二伯有沒有著落,趙桂枝都不認為這事兒跟自己有關。哪怕始作俑者是她表哥陳屠夫,可咱們得講道理,那日陳屠夫是來看望她,送了她不少豬下水,順便跟江奶奶在那兒叭叭的說了一堆有的沒的。

歸根結底,這事兒是陳屠夫和江奶奶搞出來的!

趙桂枝一臉迷茫的看著大堂嫂。

大堂嫂樂呵呵的道:“這不是聽說那人是你娘家小姨介紹的?是什麽人啊?你娘家那頭的親戚?還是你小姨夫家那邊的親戚?”

“是我小姨的婆婆。”趙桂枝露出了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但這樁親事不是我小姨說的,是她婆婆的娘家親侄兒跟咱奶奶談的。我小姨在夫家說不上話的,人家親兒子、親侄兒都同意了,她一個當人兒媳婦的……大堂嫂你說是吧?”

趙桂枝深以為這事兒還是別跟她小姨扯上關系比較好。

這年頭,對女子原就極為苛刻,萬一傳出類似於,當兒媳婦的容不下自己的婆婆,楞是老婆婆直接嫁出去這種謠言來,她小姨還做不做人了?

況且,趙桂枝對江二伯家裏的情況還是存疑的,總覺得陳婆子真要是嫁過去了,不一定會得到她想要的幸福。萬一她將來過得不太好,選擇性的忘記了這是自己非要嫁的,把鍋甩到虞三娘身上,那咋辦呢?

因此,趙桂枝無比肯定的道:“做中人的是陳婆子的娘家大侄兒,就是那個殺豬匠陳屠夫。前頭陳婆子一家人都來咱們家走親戚了,所以這事兒她親兒子豆腐張肯定是知道並且同意的,跟我小姨沒關系。”

大堂嫂也是個人精,別看她一貫都是咋咋呼呼的,可趙桂枝都說到這份上了,還強調了兩遍跟虞三娘沒關系,怎麽可能聽不懂趙桂枝的言外之意呢?

她立馬擡起手,輕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瞧我,連話都不會說了。我的意思是,你小姨還認為啥未婚的姑娘不?你知道的,我家大兒子喲……”

哦,原來是這樣。

趙桂枝想也不想就回道:“我娘家那情況,大堂嫂想來也知道了。至於我小姨夫家那邊,她男人豆腐張都是獨生子,旁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啊!”大堂嫂兩眼放光的道,“豆腐張是獨子,他爹又不是!我給你說,他哥還有個兄弟,生養了好幾個閨女,兒子倒是只有一個。就是那張大富。”

見趙桂枝還沒領悟,她又急忙忙的道:“張大富你不知道啊?豆腐張名叫張大貴,張大富是他堂哥,嫡親大伯的兒子!我記得他有兒有女的,就是不太清楚閨女多大了。”

趙桂枝陷入了沈思之中。

她先前是聽虞三娘提過豆腐張的全名叫張大貴,但這個名字單獨拎出來,雖然是略有些土味,但並不會令人聯想到別處去。

萬萬沒想到啊,原來他還有個堂哥叫張大富。

大富大貴……

這名字就很寫實,承載了長輩內心深處最為質樸的願望,以及對兒孫最美好的祝福。

反正比起大堂嫂家的豐收和滿倉,聽著確實要霸氣很多。

餘光瞥到了大堂嫂那一臉期待的表情,趙桂枝弱弱的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小姨從來沒跟我提過她夫家的隔房親戚。”

豆腐張他爹都沒了二十年了,想來他們家分家應該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別說相識了,在這之前,趙桂枝都不知道虞三娘還有這門親戚。

然而,都這樣了,大堂嫂仍然不肯放棄。

“那改明個兒二郎去鎮學了,是不是要先去二叔家裏報個信兒?離奶奶過生辰還有好久呢,他不得先趕回來瞧上一眼?”

“對吧。”趙桂枝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既是要相看,那肯定是男的主動點兒,哪兒有反過來的道理?就算再恨嫁,面子情總是要做的。像你說的,上回人家不是打著走親戚的名頭來找你的?”

“是。”盡管事實上是來找江奶奶的,但趙桂枝還是答了是。

“這不就簡單了?回頭二叔去石磨村了,你也跟著跑一趟不就好了?他去相看新媳婦,你去幫我打聽打聽?”大堂嫂越想越覺得這事兒靠譜,高興的一拍巴掌,“就這麽辦!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只要別叫我兒子打光棍,叫我幹啥都成!”

趙桂枝:……

道理她都懂,但她真的不想摻合到這種保媒拉纖的事情裏。

這一刻,她無比想念她親愛的母上大人,要是她媽在,分分鐘搞出個十裏八鄉大型聯誼晚會,為促進結婚率貢獻自己的所有力量!

“桂枝啊!”江母突然開口喊了她一聲。

趙桂枝期待的看過去,她以為江母是想拯救她,哪知看到的卻是江母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母邊思量邊道:“我倒是真給忘了還有這麽一門拐彎抹角的親戚。這樣吧,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兒去。真要是有合適的,先說給三郎。”

大堂嫂:!!!!!!!!

晴天霹靂啊!

這人得多不要臉,才能當著她的面搞截胡啊?

關鍵從輩分上來說,江母還是她實打實的長輩,三嬸兒嘛,她一個侄媳婦還能跟親三嬸兒叫板?

大堂嫂整個人都傻了。

趙桂枝很努力的進行表情管理,說真的,這確實挺難的。為了怕自己笑出來,她都不敢多看大堂嫂的臉色,只對江母道:“娘想跟我一道兒走親戚啊?成呢,這親戚本來就該是有來有往的,這樣才能長長久久的處下去。”

江母心知她不想把話說死,但這樣也可以,萬一沒成,雙方也不會丟了臉面,挺好的。

這般想著,江母只一臉讚賞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路上,大堂嫂全程都是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看得出來她真的是深受打擊。

等回了村,二郎將從大房借的手推車以及車上的東西都送上了大房的院壩上,然後火速逃離了。

及至沒了大房的人,二郎才擦了一把冷汗,扭頭對江母道:“娘您也太著急了,就不能等晚間只剩下自家人時再說嗎?”

“你自個兒有媳婦了,就不管你弟了?”江母一貫都不慣著孩子,包括家裏這個最出息的兒子,她只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原就不擔心你的親事,家裏三兄弟,你個頭最高模樣最俊,又能讀書又擅交朋友。就因為不擔心你討不著媳婦兒,我才由著你拖到了二十歲。可你弟呢?你弟呢?”

二郎:……

如此誇讚我也是沒想到。

三郎:……

我怎麽你了?

江母略頓了頓,又繼續念叨著:“你弟個頭矮,模樣又不中看。種地幹活不如你們大哥,身板也不如你們大哥,又不能吃苦,挑個糞都拈輕怕重的。讀書吧,跟二郎你是比不得的,做人吧,一句話下去就把人噎死了。就他這樣幹啥啥不成的,我可不得犯愁嗎?”

說話間,一行人就已經到家了,原本三郎就是推著自家那輛手推車的,可眼下他人都傻了。

二郎見弟弟一副飽受摧殘的模樣,到底不忍心了,忙上前接過了車,又幫著卸下車上的燒烤爐子等東西。

見狀,江母又有話說了。

“二郎你也別怪娘偏心,你看哪家不是這樣的?老大是第一個孩子,將來又是要養老的。老小年歲小,爹娘不得多疼一分?你是家裏兄弟仨裏頭的老二,所有孩子裏頭的老三,娘是真沒辦法把心偏了你。”

“再說了,你也睜大眼睛仔細看看,就你弟弟這個頭這長相這腦子……我要是再不偏著他一點,他這輩子都別想討到媳婦兒!”

“唉,老話說的就沒錯,可憐天下父母心喲!”

這話吧,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江母說完後,就自個兒上院壩去了,完全沒管幹活的兒子們。

確切的說,真的只有二郎在幹活,三郎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跟剛才半路上被截胡的大堂嫂有的一比。

趙桂枝看了眼已經回屋的江母,又看了看還在幹活的二郎,以及滿臉生無可戀的三郎,決定明哲保身:“虎頭來,跟我走。”

虎頭乖乖的伸出手,由著趙桂枝拉著他上了院壩,他還扭頭看了看四下,好奇的問:“我爺爺呢?我爺爺怎麽沒在家裏呢?”

盡管自己也不知道江父去了哪兒,但這有什麽打緊的?趙桂枝隨口道:“太陽下山前,你爺爺肯定會回家的,別擔心。”

於是,虎頭不擔心了。

因為惦記著那頓竹板炒肉,他都沒跑出去玩,而是坐在堂屋的門檻上,望著村道方向,癡癡的看著、盼著。

……

晚飯是趙桂枝做的,幼娘幫著生火以及打下手,順便問了好多關於趕集的事情。

趙桂枝一一說了,眼見幼娘確實很感興趣,忍不住問:“我看你也喜歡出去玩,怎麽不跟我們一起去呢?”

幼娘面上的笑消失了,遲疑了很久後,還看了看窗外,這才小聲的說道:“娘不讓。自打大姐那事兒後,咱們家的未嫁姑娘就再也不能出門了。”

“大姐那事兒?什麽事兒?”

“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因為大姐去趕集時認識了什麽人,可那時她已經定親了,之後家裏就是一團亂,吵了好多天。再後來,大姐就嫁到鎮上去了,從那之後我就再沒有見過她了。”

幼娘其實也就是個十歲的小姑娘,江家這邊孩子們的年歲差得略大,前頭仨還好,差不多就是兩年生一個的頻率。但三郎比二郎要小了五歲,幼娘又比三郎小了五歲。對於江大郎來說,幼娘的這個妹子,比他親兒子也就大了五歲而已。

趙桂枝也不知道蔣孟娘是什麽時候出嫁的,應該是有好幾年了,幼娘那會兒年歲更小,只記得家裏連著混亂了好多日子,有人哭有人鬧,還有人爭吵不休。

再之後,她就被禁止出門了。

別說趕集了,連去別人家都不成,只允許她跟大房的堂姐秀娘一起玩兒。要不是趙桂枝給她攬了個陪同上學的活兒,她只怕在出嫁前都要一直被困在家裏的這一畝三分地上。

“那你喜歡出門嗎?”

幼娘突然笑了:“肯定喜歡啊!我可喜歡去學堂了,一路上走走跳跳可有意思了。還有先生會講故事,特別好玩。我就是鬧不懂,為什麽虎頭會不喜歡上學呢?”

……因為虎頭不上學會更好玩。

趙桂枝想了想:“我跟娘商量著,回頭一有集市咱們就去擺攤。旁的不說,我大概經常要缺課了,到時候你陪著虎頭去上學。”

“好!”幼娘眉開眼笑的,但很快就又失落了,“等虎頭再大一些,就能自個兒去了。再說,大嫂馬上就要生了吧?”

雖然談不上馬上,但確實離生產的日子只有半年光景了。

“年底應該是不可能的,估計是年後吧。”趙桂枝大概的算了算,反正冬天是肯定沒跑的。

“嗯,等大嫂生了,我要伺候大嫂坐月子,還要給孩子洗尿布。明年開春以後,我大概就不能去學堂了,虎頭也大了一些,應該能自個兒去吧?”幼娘有些不太確定的道。

趙桂枝一時沒了言語。

她都不能說幼娘杞人憂天了,因為這就是事實。

不是說大嫂薛氏故意壓榨著小姑子幹活,可等她月份大了,原就不能再幹活了,還需要別人的照顧。月子裏更不用說了,她能把自個兒顧好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像照顧孩子這些事兒,肯定是需要人幫忙的。最麻煩的就是清洗屎尿布了,這個真能逼瘋人。

趙桂枝記得她上輩子的對門鄰居就是這麽一回事兒,當婆婆的有心節省些錢,拿了舊衣裳改出了一堆的屎尿布來。結果她兒子兒媳也能耐,讓用尿布就用,但不負責清洗。

那婆婆手洗了一周的屎尿布後,主動買了一箱尿不濕。

向現實低頭。

但問題是,這年頭沒有那些方便的帶孩子神器啊!

再就是,趙桂枝還記得陳屠夫叮囑她的話,到時候要準備做一些喜慶的年貨,倒手賣出去能賺一筆錢。

思量之間,晚飯已經做好了,趙桂枝便收了心思,反正眼下想這些也沒用,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她正要跟幼娘一起端飯菜去堂屋時,就聽到外頭傳來虎頭興高采烈的大喊聲。

“爺啊!爺爺你回來了!爺你快來啊!奶說了,要叫你給我做一頓竹板炒肉!”

啊這……

江父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但一聽這話,就知道虎頭這孩子又欠收拾了。他樂呵呵的道:“竹板炒肉是不是?這個別人想吃是吃不到的,只有爺的大孫子才能吃到。這樣吧,咱們先吃飯,你留點兒肚子,等晚上爺爺做給你吃。”

“好!”

虎頭快樂的搖著頭晃著腦,開開心心的拉著爺爺進了堂屋吃晚飯。

竈屋裏,幼娘滿臉擔心的問:“竹板炒肉?虎頭他幹什麽了?怎麽就要揍他了?”

“沒事的,你要相信他是爹的親孫子,唯一的大孫子,所以肯定沒事兒的。”趙桂枝就很淡定,還勸幼娘給江父一些信任。

晚飯後,虎頭期待的竹板炒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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