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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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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睡到半夜時, 迷迷糊糊之間果東只覺一陣寒意襲來。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抓了抓,試圖找到被子,但被子早就不知道被他踢到什麽地方去了。

找不著被子, 果東直接就要往陳然懷裏鉆去。

他正動作著, 隱約間就發現不對, 床上似乎只有他一個人。

果東楞了下後睜開眼,黑暗之中, 看著面前陌生的天花板, 果東晃神了會才反應過來這裏是游樂場。

“陳然?”果東看向身旁,他身旁空空蕩蕩,只剩下被擠到角落的被子。

果東瞬間瞌睡醒了大半, 他翻身看向對面的床,陳然爬回自己的床了?

可是為什麽?

這宿舍的床不是雙人床,一米五左右, 標準的單人宿舍床,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兩個人睡覺, 經常進出副本的他們什麽惡劣環境沒睡過?

回過頭, 果東卻並未在對面的單人床上看見陳然。床上倒是有人, 但那人並不在床上, 而是掛在了床沿邊, 她的脖子被一條布纏著, 整個人自然垂下,頭發淩亂, 腳不沾地。

果東眨巴眨巴眼睛,一邊坐起來一邊本能地伸手去摸兔子,手伸出去他卻再次撈了個空,兔子也不見了。

“陳然?兔子?”坐在床上, 果東轉動腦袋,動作間他才發現他的床邊也捆著根繩子,繩子像是把衣服撕裂開後自制而成,上面還打著結。

果東握住床邊的欄桿朝著下方探出頭去,床邊上一個被勒得吐出舌頭兩只眼翻白的女人正幽幽地盯著他。

“你們有看見陳然和我的兔子嗎?”果東詢問。

兩只正吊著的女鬼楞了下。

沒等到回答,果東從床上下來。

宿舍中空空蕩蕩,廁所那邊也沒動靜,陳然不在宿舍。

沒找到人,果東拿了兩人放在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正是淩晨兩點,一天當中最黑的時候。

時值秋末冬初,這個時間段的氣溫也是一天中最低的,果東才在宿舍中逛上一圈就手腳冰涼。

搓搓手臂,果東推開掛在床沿邊的女鬼,拿了一旁桌上應該是陳然的外套披上,套上鞋子,向著門外而去。

走廊中空空蕩蕩,不見月色,附近宿舍中原本吵鬧的人也都陷入睡夢中,這讓整個宿舍樓一片死寂。

果東來到走廊欄邊朝著下方看去,宿舍樓前方就是操場,深夜時分的操場本該空空蕩蕩,但果東卻在裏面看見一道靜立不動的人影。

雖然並無月色亦無路燈,果東還是一眼就認出那人是陳然。

寂靜空蕩的操場中,陳然穿著睡衣,一頭長發散開,他靜立在操場當中,手上卻在比劃著什麽,好像在和什麽人說話。那一幕及其詭異。

果東猶豫一瞬,立刻轉身向著樓下而去。

隨著他地走動,走廊盡頭樓梯口的感應燈亮起,那光照亮黑暗,也在同一瞬間照亮附近的兩間臥室窗口,讓窗口後那一張張慘白的臉暴露出來。

兩間宿舍裏本該在睡覺的人似乎都醒了過來,他們並未出聲,而是在寂靜中把臉貼在了玻璃上,靜靜地看著走過走廊的果東。

他們的眼珠隨著果東的移動而移動,眼中毫無感情,就仿佛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面對這詭異的一幕,量是果東也覺得渾身不舒服。

走進樓梯口後,那種感覺在昏暗的樓道中越發明顯,就仿佛那樓道口深不見底,一旦進去就會永遠走不出來。

他們住在四樓,果東走過一層的樓梯來到三樓時,操場當中的陳然似乎發現他,他回過頭來靜靜註視著這邊。

兩邊相隔太遠,從宿舍樓看去陳然都只剩下一個小小的人影,更加看不清他臉上什麽表情,只能感覺到他在看著這邊。

果東猶豫一瞬,沒有出聲,繼續往下走去。

下到二樓時,果東本能的又朝著那邊看了眼,這一眼看去果東腳下步伐卻不由停下。

陳然和他視線對上的一瞬間,就像個小孩子似的興奮地跳了起來,然後向著操場一側跑去。

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果東這邊,仿佛生怕被果東抓到。

果東啞然,那種詭異不舒服的感覺也越發清晰。

陳然已經不是人,且就算他是人的時候也不是一般的鬼敢碰的鬼見愁,這樣的陳然果東實在想不到他怎麽可能被鬼上身?

更讓果東不舒服的是,陳然還是在他身邊被上身的,當時他可就躺在陳然身邊。

僅這片刻時間,陳然已經興奮地笑著跑到操場邊緣。

那邊靠墻的位置是一排樹和公共座椅,因為沒有月色的原因,果東看不清那邊的情況,陳然隱入黑暗之後就消失不見。

果東立刻快速向著樓下而去。

他下到底樓,來到操場中時,那邊的黑暗當中已經不見人影。

果東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宿舍樓,這一眼卻讓他頭皮發麻,因為他身後的宿舍樓裏,幾乎每一張玻璃上都貼著臉,那些臉上一雙雙眼睛都正靜靜地看著他。

“嘻……”操場邊的黑暗中一聲嬉笑傳來,聲音聽著很熟悉,像是陳然的聲音,可陳然絕不會這樣笑。

果東不再理會宿舍樓中的那些臉,他向著陳然消失的方向而去。

操場很寬,果東花了些時間才穿過整個操場,來到操場邊的休息區。

深夜時分的休息區和白天的人氣熱鬧截然相反,異常的令人不安。一張張空空蕩蕩的座椅在黑暗的籠罩下就仿佛坐滿了人,那些人察覺到果東的靠近,紛紛回過頭看來。

果東無視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轉動腦袋尋找陳然。走進黑暗眼睛適應黑暗後,果東逐漸能看清周圍的情況。

陳然並不在這邊。

果東疑惑,他明明看見陳然往這邊而來。

果東試著用戴在手上的戒指去尋找陳然,一種怪異的感覺立刻傳來,陳然就在他面前。

果東伸出手往前觸摸,他面前空空蕩蕩。

果東順著那感覺往前走去,很快他的手便觸碰到游樂場的圍墻,但那種感覺卻並未截斷,陳然還在前面。

陳然在墻壁裏?果東驀地想起之前的副本。

很快果東就否決陳然被拉進墻壁的可能,因為他註意到左邊的游樂場大門不知何時已經被打開。

整個游樂場都陷入睡夢之中,工作人員不可能粗心到讓大門整夜敞開,肯定是有什麽人在工作人員把門關上之後又打開了。

果東又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宿舍樓,在那一張張臉地註視之下向著大門而去。

門衛室當中有個紅衣鬼,他整個漂浮在屋內,面朝著大門的方向,一雙眼泛著青光。

被他看見,果東猶豫瞬間,詢問道:“我能出去嗎?”

那紅衣鬼並未回答,只是靜靜看著他。

果東等了片刻,見他沒有動作,向著前方邁出一步,再邁出一步,直到走出游樂場也沒見那紅衣鬼過來後,他不再理會那紅衣鬼,打量起游樂場外面。

游樂場外是一片土路,土路的左右兩側則是停車場,陳然的車就停在停車場裏。

果東環顧四周一圈,註意力很快被左前方的一輛車吸引,那是一輛比其它車都要高上一節的車,但它並不是班車客車,而是靈車。

車子表面漆成黑色,車頭的兩側還掛著白花,隱約有幾道人影正在那邊忙碌,似乎要帶車裏面的東西進游樂場。

從車上下來的東西興奮不已窸窸窣窣,也十分聽話,他們在車子旁邊排成一隊。

隨著所有東西都下來,在一旁指揮的那幾個鬼開始帶著他們向著游樂場而去。

路過果東身旁時,一群存在紛紛側過頭來看向果東,也是這時果東才看清楚他們的模樣,他們之中有自然老去死掉的老太太,也有出了車禍或意外的慘死鬼,無一例外的全是鬼。

一群鬼進了鐵門後,很快消失不見。

果東又看了眼在門口門衛室中的紅衣鬼,那紅衣鬼對他沒反應,但是對那些進來的鬼卻有反應,他好像一直在數數。

果東在旁邊站了會,見那紅衣鬼數完數就又靜立不動,他這才繼續琢磨要找陳然。

他用戒指去感受陳然的所在,陳然好像在等他,他還站在剛剛那圍墻邊。

果東不作猶豫,立刻順著圍墻右邊的小道向著那邊走去。

學校周圍的路,除了進山的那條主路其它路全部都是土路。這條小道平時沒什麽人走,上面長滿雜草,地面也凹凸不平。

走了大概有五分鐘,果東遠遠能看見陳然之前所在位置時,那邊已經空空蕩蕩,只能看見爬滿整面墻壁的藤蔓植物。

果東再一次用戒指去感受,陳然已經又順著小路往前走去,黑暗之中,藤蔓之下,果東還能隱約聽見嬉笑聲。

果東繼續跟上。

一開始小路還算平,地上雖然長滿雜草,但至少還算好走,但隨著果東慢慢往前走去,小路就越來越偏僻也越來越陡峭,變得難走。

隨著果東速度慢下來,前面陳然的速度竟也跟著慢了下來,那模樣就好像是在等他。

果東一口氣跟著走了大概有兩個小時,從小路一路走到樹林間走到山裏,從游樂場所在的山腰走到山頂附近。

眼見著一天中最黑的那段時間過去,樹林中的黑暗逐漸褪去,微弱的晨曦襲來,果東便隱約聽見陳然的叫聲。

陳然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急促幾分不安,他的聲音不是從前方陳然所在的方向傳來,而是四面八方,就仿佛陳然就近在他身旁。

“果……果東……”

“醒醒……果東……”

果東看了眼四周已經被白色的晨曦包圍的樹林,只來得及看清楚樹林前方幾道模糊的人影,他眼前就是一黑。

“果東,醒醒,你沒事吧?”陳然的聲音驀地變得清晰,一同清晰的還有陳然拍打在他臉上的動作。

果東迷迷糊糊睜開眼,視線聚焦能看清楚東西的瞬間,果東第一時間就看見陳然那張滿是緊張的臉,他之後,是一小群站在旁邊看熱鬧的人。

“果東?”陳然松了口氣。

“……陳然?”果東茫然。

清醒過來後的果東發現自己並未離開學校,而是就站在操場當中,他也沒有穿陳然的外套就穿著一套睡衣,甚至還光著腳。

陳然就站在他面前緊張地看著他,他們周圍則是二三十個或是好奇或是興奮的游客。

天剛微蒙蒙亮,晨曦籠罩。

“你嚇死我了……”陳然道。

果東看去,“我怎麽……”

陳然面色變得怪異,“你不知道?你睡覺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一路下樓往操場裏走,進了操場之後你就……站在這裏……和人說話……”

002.

果東一時間都有些懵,明明是陳然半夜突然不見,怎麽又變成他?

果東擡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感覺到臉頰上傳來的疼痛,果東清醒幾分,也確認自己並未做夢。

果東正犯懵,遠處就有一群人急匆匆跑過來,為首的人赫然是古韻。

她之前應該還在床上睡覺,身上還穿著睡衣,應該是出事之後員工跑去叫她,她才披了件外套後急匆匆趕來。

“老板來了!”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認出古韻。

“這到底怎麽回事?”

“該不會真的是鬼上身吧?你沒看見他剛剛一個人自說自話的樣子,嚇死人了……”

“別亂說,這世上哪來的鬼?”

“那可不好說……”

古韻一口氣跑到操場中,認出果東和陳然兩人,她本就不好的臉色頓時越發難看幾分,“是你們……你們怎麽……”

陳然看了她一眼,不等她把話說完,就半摟著果東帶著果東向著宿舍而去,“我們先回去吧。”

隨著操場這邊的動靜越來越大,宿舍樓裏也已經有人被驚醒。

古韻察覺,趕緊張羅著讓其他工作人員把操場中的人勸回去,自己地跟著陳然帶著果東向著兩人的宿舍而去。

果東沒有反抗,乖乖的被陳然帶著上樓。

回到宿舍樓,回到宿舍,陳然沒有急著詢問到底怎麽回事,他先是拿了外套替已經凍得手腳冰涼的果東披上,又把果東的鞋子踢過來,再把宿舍門關上。

做完這些,陳然這才看向果東。

“你們沒事吧?”古韻臉色青白,顯然被嚇到,她知道游樂場不太對勁,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

果東弄明白怎麽回事,一時間都不知該從何說起,想想他看向陳然,“你說我突然就起床往樓下走?”

陳然點頭,他臉色也不太好,古韻不知道果東是什麽情況他卻再清楚不過。

果東不是人,而是鬼,鬼王,甚至是鬼王之王,這樣的果東是不可能輕易被鬼上身的,但果東剛剛的所作所為卻和鬼上身一模一樣……

能不知不覺間附身在果東的身上控制住果東,那得是什麽樣的存在?

更讓陳然難受的是,整個過程他甚至一點陰氣都未察覺,以至於他什麽都做不了,除了跟著果東。

“我睡到一半被凍醒,起來之後發現你不見了,就到處找你。你最開始站在操場中,就是我剛剛站的位置,你的狀況很奇怪,所以我就決定下去找你……”果東把自己經歷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描述完,果東甚至都還有種自己還在夢裏的錯覺,明明是他看著陳然下樓,怎麽又變成了他自己?

“我?”陳然神情變得怪異。

古韻神情同樣怪異,這件事本身就足夠讓她驚訝,果東和陳然話裏透露出來的信息也讓她驚詫,果東和陳然睡一張床?

“山上有什麽東西嗎?”果東看向古韻,他夢裏的那個陳然就是一路帶著他向著山頂而去。

“山頂?”古韻茫然,“這整座山沒什麽問題,之前山裏有人住,後來人都搬到了山下,這學校之所以廢棄也完全是因為兩所學校並校,另外一所學校在山下的市區裏,設備好環境好,這裏就空了下來。”

“你確定?”

“確定。這裏雖然是座山,但要說偏僻也並不是很偏僻,山腳下三邊都是市區縣城,附近的人還經常上來爬山,如果有什麽古怪我肯定知道。”古韻肯定。

古韻說的如此肯定,果東一時間反倒茫然,如果山頂真的沒有問題,那他又是怎麽回事?

果東並不覺得他是被附身了,整個過程他都格外清醒,而且就算他被附身,兔子也不可能不知道——

“兔子呢?”果東猛然想起。

陳然楞了下,立刻朝著床上看去,要找兔子。

在床上沒找到,陳然又去找床下的課桌。

陳然把整個宿舍都找了一遍後看向果東,“不見了。”

果東和陳然兩人視線對上,都在對方眼中看見驚訝。

古韻沒明白話題怎麽就跳到兔子上了,不過還是說道:“你之前那只兔子?是不是掉在操場上了,要不等一下我讓工作人員找找?”

果東試著去感受,雖然他和兔子兩個的思想並不相通,但他就是兔子兔子就是他,他們之間有著一層外人無法感受到的特殊聯系。

“兔子在山上。”果東道,那種聯系還存在,這也讓果東越發驚訝。

“什麽?”古韻背脊一陣發寒。

“你確定?”陳然也不太好受。

果東的異常就已經讓他不舒服,現在兔子還不見。雖然兔子現在已經只是保留著果東一小部分的能力,但它到底也是果東的一部分。

“嗯。”果東肯定。

“你能感覺到兔子是什麽情況嗎?”陳然詢問。

果東搖搖頭,“兔子並未受到襲擊,但好像有什麽東西困住了它。”

“你們到底在說……”古韻不安。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們會調查清楚。”果東看向古韻,頓了頓他又補充,“晚點我們要去一趟山上,你能給我們畫一張上山的地圖嗎?”

古韻遲疑一瞬,點頭,這已經超出她的認知範圍不是她能掌控的事,“我等下畫了圖送過來,你們自己多註意,如果太危險不要勉強。”

“嗯。”

送走古韻,果東和陳然兩人起身洗漱,他們這邊剛忙完古韻就又過來,來時還替他們帶上了早飯。

早上操場中的事已經在游樂場中傳開,因為看見的人太多,傳得非常快,不過更多的人似乎覺得這是游樂場故意安排的,所以反而興致勃勃。

吃完早飯,果東和陳然兩人一前一後分開離開游樂場,在游樂場右邊果東昨夜走過的那條小路匯合。

果東先出門,陳然離開正門找到果東時,果東正站在小路前方的一處墻壁發呆。

墻壁老舊,墻體表面長滿不知名的苔蘚。墻壁上則掛滿藤蔓,那藤蔓也不知是什麽品種,長勢非常好,綠油油一大片,都蓋住小路,看著十分壓抑陰森。

“在看什麽?”陳然靠近。

朝陽下,果東回頭看了眼陳然又繼續回頭看著墻壁,在陳然靠近之後他才開口,“我昨夜肯定來過這個地方。這地方我認得,我走過。”

陳然挑眉,旋即神情越發凝重。

陳然繞著那邊轉了一圈,甚至用長刀挑開植被看了眼裏面,但植被下除了因為常年背陰而有些陰冷並無任何異常。

沒研究出東西,兩人繞過那邊向著山上而去。

順著小路一路往前走去,前面的路還算好走,但越往後面走路就越是難走,雜草叢生路也變得陡峭。

越是往前走果東越是確信,這地方他昨夜確實來過,因為一切都是那麽熟悉。

對這,兩人只覺越發摸不著頭腦。

又往前走了大概半小時,徹底離開學校的範圍後兩人停下休息時,陳然站在山壁邊上朝著下方看去,從他們的角度隱約能看見游樂場的大門和操場。

游樂場非常熱鬧,站在山中都能聽見笑聲和驚叫聲。

稍作休息,兩人繼續往山上走去。

這座山並不算特別高,就算徒步從山腳下攀爬到山頂最多也就需要四五個小時,果東和陳然兩人體力比大部分人都好,更何況他們還是從山腰處開爬,所以兩個小時不到兩人就到達山頂。

山頂有一塊巨大的巖石,受常年雨水沖洗表面平坦而光滑,站在上面時能把附近的市區縣城一覽無遺,風景非常好。

就和古韻說的一樣,這座山並不是人煙罕至的荒山,特別是山頂最高處的巖石附近,偶爾還能看見些許人跡。

來到山頂,站到巖石上,兩人放眼朝著四處望去,高處的風景讓兩人心情都為之放空,但也讓兩人茫然,他們並未找到兔子。

“你確定它就在這?”陳然再次把周圍轉了一圈依舊沒找到兔子後,看向巖石上的果東。

巖石上站著的果東並未回答陳然的問題,他的註意力都在感知上,他能感覺到兔子的存在,但正是因為感覺到它的存在,所以果東愈發奇怪。

兔子就在他面前。

果東試探著緩緩伸出手要去撫摸兔子,他能感覺到因為找不到他兔子也很著急,兔子也伸出手要摸他,但是兩人觸摸到對方的同時卻又什麽都沒觸碰到。

那感覺,就好像他們並不在同一空間。

果東正走神,陳然不知何時已經上到巖石上,見果東望著面前的虛空發呆,陳然也試探著伸出手。

陳然試著放出陰氣去感受,片刻後,他睜開眼,他並未感受到任何異常。

感受不到,陳然又釋放出陰火去焚燒。

經過長時間的試驗和使用,陳然已經能夠熟練地使用他屬於厲鬼那方面的能力。

他的陰火形態和果東的陰火很像,但也和果東的有細微的不同。

果東被激發出陰火時是他化作厲鬼時,當時的他心中充滿憤怒、恐懼、絕望,所以果東的陰火非常的霸道,但凡是被他的火焰所觸碰的存在必將焚燒至灰燼,哪怕那東西是魂魄是虛無縹緲的存在,也無法躲過它地焚燒。

陳然的陰火卻不同,因為如果說果東的陰火是為了毀滅而生,那他的陰火就是尋找和保護。

它形成火海時火海內所有一切信息都會回饋到陳然腦海中,它也能形成無法突破的火墻,形成火墻時甚至能抵擋住果東的陰火近三分鐘。

它也能焚燒東西,焚燒能力很強,攀附在長刀上時更是能讓長刀陰氣暴漲鋒利無比。

火焰放出,火海之中,陳然再次靜心去感受,但幾分鐘過去他再睜開眼時卻依舊什麽都沒感覺到。

兩人面面相覷,又打量四周一圈後兩人不得不考慮另外一種可能。

“晚上再來看看?也許是因為時間不對,這裏可能有兩個空間。”陳然提出可能。

果東點頭,他也只能想到這可能。

003.

打定註意,兩人看了一眼時間,向著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上,兩人琢磨起另外一件事。

山上有兩個空間,兔子被關在了另外一個空間,這一點兩人都能接受,但昨夜果東的夢又是怎麽回事?

“有沒有可能昨夜上山的是兔子,當時你在它體內,所以你才看見了它看見的東西。”陳然猜測。

“不是沒有這可能,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昨晚見到的那個你又是怎麽回事?”

陳然思索片刻,沒能得出答案。

“而且那東西把兔子弄到山上去幹嗎?”果東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山頂,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在那塊巨石之上他好像看見人影,但他再仔細看去時那邊卻空空蕩蕩。

又看了會,依舊什麽都沒看見後,果東繼續向山下而去。

兩人下山時已是中午,操場中學校中熱鬧無比。

兩人先去了一趟食堂,把自己餵飽後這才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果東給古韻打了個電話,一方面是報個平安,一方面也是想繼續詢問關於山裏的事。

“傳說?”電話那頭的古韻困惑。

“也不一定非要傳說,其它的流言怪談也行,只要是和這座山甚至和這附近有關的都可以。”果東道。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讓人去附近問問。”古韻道。

掛斷電話,果東看向陳然。

下午他們無事可做,兩人便商量著繼續尋找在游樂場中的那些鬼,說不定這邊能找到突破口。

打定主意,兩人下了樓,這次兩人並未像昨天一樣分開行動,而是一起行動。

大概是之前那場鬼屋之行讓兩人留下陰影,原本一點都不想再繼續留在這的寸板頭和羅雲竟然沒走,像是要找回場子似的開始逛起了鬼屋。

果東和陳然並未去打擾,在貼心地告訴了工作人員他們倆膽子特別大需要特殊照顧之後,兩人轉戰其它區域。

連著參與了兩場實景劇本殺,次次都被第一個識破謊言抓包後,果東被打擊到懷疑人生,之後跟著陳然到處逛的一路上,他都恍恍惚惚,始終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抓。

面對毫無自知之明的果東,陳然強忍著笑意默默帶著果東去了其它娛樂場,遠離劇本殺。

那些鬼好像知道他們兩人的目的是什麽,兩人一整個下午逛下來它們都離兩人遠遠的,就算感覺到那些鬼在什麽地方,只要他們一過去那些鬼也立刻就會躲開。

一整個下午下來,兩人並未接觸到任何鬼,不過兩人倒也不是完全沒收獲。

“如果我沒感覺錯,今天在游樂場的鬼,應該是昨天夜裏我在門口看見的從靈車上下來的那群。”果東確認,今天他們見到的那一批鬼和昨天的不同,甚至數量都對不上。

“靈車?”陳然也察覺到兩天的鬼氣息對不上,這讓他越發疑惑,如果果東說的是真的,那這游樂場到底怎麽回事?

難不成那些鬼還是組隊來這游玩?

弄不明白怎麽回事,兩人只能再繼續觀察。

因為夜裏有安排,兩人逛到傍晚之後就不再繼續逛,早早吃了飯回了宿舍。

吃完飯,兩人早早睡下。

夜裏沒有兔子在身邊,果東只能抱著陳然。

隨著和陳然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果東逐漸發現陳然比兔子好玩多了,不過陳然總是不乖,很多明明有意思的游戲他總不願意玩,每當這時果東就只能拿出絕招,先把陳然吻到腦袋空白。

半夜時,果東再次醒來,但這次他卻不是冷醒,而是被吵醒。

他好像在一個非常熱鬧的地方,那好像是一個火堆旁,一旁的火焰非常的溫暖,火堆旁邊有很多人都在說話,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很。

迷迷糊糊間,果東正疑惑周圍為什麽會這麽吵,就聽陳然的聲音傳來。

“果東?醒醒……到時間了。”陳然的聲音又如同之前一樣,從四面八方傳來,又好像離他很近。

感覺著那種奇怪的感覺,果東幾乎是立刻就清醒過來,他再睜開眼時他已經躺在宿舍中。

他周圍沒有說話的人,也沒有火堆。

“陳然?”果東聲音中帶著幾分困倦和沙啞。

“一點多了。”陳然提醒,“我們還要去山裏。”

果東腦子逐漸清醒,想起山上的事,他迷迷糊糊從床上坐起來。

黑暗中,陳然已經到下面去穿衣服,他自己穿好衣服,又拿了果東的衣服遞過來。

穿好衣服,等果東徹底醒了瞌睡,兩人向著樓下而去。

秋末冬初,夜裏天氣涼,一離開宿舍樓來到樓下,兩人就被迎面拂過的夜風吹得一哆嗦。

穿過操場時,被寒風刮著,兩人只覺體溫越發的低,走到大門口時,兩人手腳都已冰涼。

再次來到大門口,所有的一切卻和果東記憶中的不同。鐵門旁邊的門衛室並不是空空蕩蕩,裏面有著兩個輪班的門衛,外面的停車場中,也並無什麽靈車鬼旅游隊。

古韻已經和門衛室的人交代過,門衛室的人見他們過來不光沒有阻攔,甚至還主動給兩人遞了防風的大外套和手電筒。

兩人並未拒絕她的好意,穿上大衣拿上電筒,這才向著山上而去。

上山的路他們之前就已經走過一次,果東更是已經走了兩次,也算輕車熟路。

遠離學校,正式進入山上後,兩人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四周的情況。

和白天不同,夜裏林間縈繞的黑氣充盈著陰冷,就仿佛有一雙雙眼睛正從黑暗當中看著他們。

那種感覺並不好受,讓人雞皮疙瘩不停翻起,但那種感覺也和在副本中的感覺不同,並沒有那麽強烈。

更準確來說是林中那些陰氣更為純粹,幾乎不含惡意。這一點和游樂場中的那些鬼一樣,游樂場裏的那些鬼也幾乎不含惡意。

一路往上走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兩人都走出一身汗後,果東停下腳步回頭看去,要和陳然說先休息一會。

他回頭,卻沒在身後看見陳然。

他身後黑漆漆一片,本來跟在他身後的陳然不見蹤影。

“陳然?”果東出聲。

“嘻嘻……”回應他的是在山頂上方熟悉的“陳然”的嬉笑聲。

果東微楞,旋即他立刻明白過來,他這是又回到昨夜的“夢”中。

他手中拿著的手電筒不見蹤影,身上的外套也不見,甚至就連他所站的位置,也回到山頂昨晚他醒來時最後所站的位置。

果東遲疑一瞬,轉身朝著昨夜最後看見人影時的方向看去,那邊如同他昨夜最後那匆匆一瞥一樣,幾道模糊的人影正站在那。

果東向著那邊而去,“陳然”的笑聲也是從那邊傳來,那邊也正是山頂的方向。

果東向著那邊而去,那些人影和陳然卻始終離他有段距離,他往前走了將近十分鐘,眼見著他應該走到山頂的巨石前,他卻走到了個奇怪的地方。

那地方很奇怪,難以用言語去形容的怪。

四周一片漆黑,卻又白霧繚繞。

果東能感覺到四周有很多人,但他卻又一個都看不見,最多時也只能看見一道道模糊的白色身影,就像他在樹林中看見的人影一樣。

那些人影也發現了他,他們很驚訝,一開始還被嚇了一跳,但很快他們又好奇起來,開始打量他議論他。

那感覺,就好像他走進了一片市場。

市場的中間有一堆燒得非常旺盛的篝火,那篝火不同於陰氣給人的陰冷感,十分溫暖,那種溫暖滲透進靈魂讓人本能地露出微笑。

果東也很喜歡那種感覺,他在周圍人地打量議論中向著那篝火靠近。

正常來說,越是靠近火堆就應該越熱才對,但那火堆很奇怪,就算果東靠得再近,幾乎貼著火站著,他也沒感覺到那種灼傷感。

站在火堆前,果東猶豫一瞬,伸手去觸摸面前的火苗。

他的手觸碰到火的瞬間,火苗輕柔的在他掌心拂過,帶給他淡淡的溫暖感。

那種感覺很奇怪,讓人貪戀,但不會過於沈迷,是那種恰到好處的喜歡。

果東正沈浸在那種感覺中,四周就傳來一陣驚呼,周圍那些他看不清也不知道是什麽的存在好像很驚訝他能碰到火。

果東回頭看去,回頭的瞬間卻對上陳然電筒下滿是擔憂的臉,“果東?!”

果東楞了下,回過神來。

他們依舊在樹林中,四周一片漆黑,黑暗中只有他和陳然兩人手中的電筒發出的光。秋末冬初的夜寒氣刺骨,兩人手腳冰涼。

“果東?”陳然伸手要來拍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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