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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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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都已經走到拐角處的李卓風幾人發現果東和陳然沒跟上, 回頭看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的一幕。

面對這樣的兩人,李卓風一群人一時間都有些懵, 兩人剛剛不還在吵架,這才多久就又和好了?

“好了。”給果東擦幹凈臉,陳然放下手, 帶著果東跟上李卓風幾人。

整個公寓已經陷入夜幕之中, 被那份夜色襯托渲染,公寓變得更加破舊陰森。

重新回到公寓門口, 面對黑洞洞的公寓大廳,一群人內心都本能拒絕入內。

“你們去找朱瑪。”陳然道。

“你們不陪我們一起去嗎?都這時候了就別拖了,一起去找吧,這樣也能盡快找到筆。”朱趙天搶先開口。

他雖然不明白果東和陳然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他也已經看明白, 一群人裏就果東和陳然兩人是有真本事的,跟著他們才是安全的。

陳然看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他看向果東, “小心。”

“嗯。”果東點點頭。

他第一個帶頭跨進大門, 來到大廳中, 他腦袋左右轉動, 隨後消失在樓梯口。

見果東離開,見陳然不理會自己,朱趙天本就漆黑的臉色越發難看。

他越發覺得果東一群人什麽都不懂,這種時候明明就應該一起行動,盡快找到朱瑪。

看見果東離開,陳然又看向李卓風幾人。

“你沒事吧?”李卓風看向告近。

“撐得住。”告近搖頭。

三人中告近最是狼狽, 他手臂本就受了傷,後來再被朱瑪一撞一摔,現在傷口溢血不止,他整個衣袖都已經被血浸透。

李卓風看向陳然,“我們會盡快找到她。”

說著,李卓風三人快速向著門內而去。

“你們……”朱趙天緊咬牙關,陳然他們壓根就不聽他的話,如果讓他來安排……

李卓風三人進門後,陳然也邁步進了大廳。

朱趙天見自己不被理會,拿著長棍的手都青筋暴起,但他終究只是一人,所以他最終還是妥協,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進門。

他沒去追李卓風三人,而是跟上了陳然。

陳然察覺,回頭看了他一眼。

“分開行動找到人的幾率更大。”朱趙天道。

陳然無視朱趙天的那些小心眼,他看了眼在一樓挨著尋找的李卓風三人,上樓。

他們才走到一樓拐角處,迎面就碰上一人。

下樓來的人是陳訟,面對這天降異狀,陳訟臉上松弛皮膚下的肌肉都在抽動。

迎面撞上陳然和朱趙天,陳訟也嚇了一跳,認出兩人,他拍拍胸口,“你們嚇死我了……就你們兩個,其他人呢?這到底怎麽回事?”

“滾開。”朱趙天不耐煩。

“朱瑪的兒子死了,成了鬼,回來尋仇來了。”陳然面無表情如同描述天氣般說道。

“……什麽?”面對朱趙天和陳然兩人截然不同的態度,以及陳然那驚人的話語,陳訟有瞬間的混亂,混亂之後則是慌亂。

“你別開玩笑了,這世界上哪來的鬼……”陳訟眼珠子左右轉動。

“那你覺得還有什麽其它可能,能把這整座公寓變成這樣?”陳然面無表情地反問。

現在明明還是中午,天色卻一下就暗下來,就算是要下大雨,也沒有這種暗法。

陳訟越發慌亂,他從未聽說過這種事。

很快,陳訟似乎想到什麽,精神為之一振,他兩只眼睛朝著樓下公寓大門的方向瞥去,欲圖逃生。

“你跑不掉的,這整座公寓都被他控制了。”陳然道。

希望被打破,陳訟臉上的肌肉抽了下。

“想要殺了他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到他附身的附靈物,他的附靈物是一只藍色的圓珠筆。”陳然道。

話音落下的同時,陳然向著樓上而去。

朱趙天見狀,趕緊跟上。

陳訟看看敞開的公寓大門,又看看往樓上而去的陳然和朱趙天,遲疑一瞬,一咬牙,轉頭跟上陳然。

“不要跟著我,去找筆。”陳然上到二樓平臺時發現陳訟也跟了上來,他本就冰冷的眼中越發多了幾分寒意,他沒空去保護他們。

“別這麽說,我跟著你也是找……”朱趙天握緊手中的棍子,哪怕被驅趕他也厚著臉皮要跟著,陳然明顯比李卓風他們三個靠譜。

陳然一眼看穿朱趙天所想,他勾起嘴角冷笑一聲,“那隨便你。”

朱趙天該不會以為他不和李卓風他們走一起,單獨行動,是為了更好的自保?

白癡。

陳然徹底不再搭理朱趙天,他拿著長刀左轉,向著一樓地走廊中走去,來到第一間屋前,陳然毫不客氣地擡腳踹門。

房門應聲而開,露出裏面空蕩蕩被陰氣籠罩一片黑暗的世界。

陳然進門,挨著挨著尋找起來。

這些房間陳然之前就已經找過一次,那次他什麽都沒找到,再次尋找他依舊什麽都沒找到,但他並未停下,他總不可能就站著等筆從天而降。

看著陳然把客廳、臥室甚至洗手間、廚房都翻了一遍後,朱趙天逐漸有些不耐煩,“你該不會準備把整棟樓二十間房都找一遍吧,這得找到猴年馬月?”

陳訟一直站在門口的位置看著,見陳然真的要找筆,逐漸冷靜下來的他不安地開口,“你們說是朱瑪的兒子回來覆仇了,可他不是還活著嗎?”

“死了,都死了有好幾天了。”朱趙天本不想搭理陳訟這個老色鬼,但他更不喜歡這種安靜的氣氛。

“死了?”陳訟驚訝,“可朱瑪……”

第一間屋沒找到,陳然無視兩人,轉身出門向著第二間而去。

幾乎是在他踏出門口的那一瞬之間,朱趙天和陳訟還未反應過來時,他手中的長刀就出鞘在走廊中迅速橫劈劃過。

隨著他長刀地揮出,一道黑色的火焰瞬間燃起,旋即是一陣淒厲的尖叫,“哇啊——”

尖叫聲非常尖銳,尖銳到讓人耳朵都發痛,但最讓人難受的卻並不是那種尖銳,而是叫聲中透露出的痛苦和恐懼。

那兩種情緒似乎能透過聲音滲透進他們靈魂深處,讓人止不住地跟著顫抖起來。

在那尖叫聲中,捂著耳朵的朱趙天和陳訟才總算看清陳然砍到的東西是什麽,那是一個鬼嬰。

他大概三四個月左右,身體還未完全長開,他整個呈黑色透明狀,只一雙眼睛紅得驚人。

身體被一分為二後,他一邊如同嬰孩般淒厲慘叫痛哭著,一邊在黑色的火焰中化作灰燼消失於世。

隨著灰燼的徹底消失,慘叫聲也戛然而止。

陳然收了刀,渾不在意的繼續向著下一間屋而去。

“這……”陳訟還是第一次見到鬼,原本還將信將疑,現在他整個人都哆嗦起來,就差尿褲子。

就這片刻時間,陳然已經一腳踹開旁邊的房門進屋。

見陳然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朱趙天和陳訟嚇得立刻小跑著跟上。

進門,陳然如同上一間屋一般開始挨著搜索,要尋找圓珠筆。

這間屋是之前紫靜她們住的那間,屋裏的沙發上桌上還擺放著許多沒來得及吃完的零食,那些零食也不知是幻覺還是因為陰氣的影響,已經長滿蛆蟲。一條條乳白色的蟲子在桌上地上蠕動,光是看著那場景就令人頭皮發麻。

臥室床上也亂糟糟,之前紫靜她們根本來不及收拾。

“只要找到筆,真的就可以殺掉那小鬼?”陳訟胸口劇烈起伏著,他滿腦子都是剛剛那鬼嬰。

陳然看了他一眼,沒開口,但意思卻已經很明白。

陳訟穩了穩心神,趕緊到一旁幫著翻箱倒櫃,他手慌腳亂地拉開床頭櫃,他本是想要看床頭櫃中有沒有筆,抽屜拉開,他卻對上一雙滿含惡意的紅眼。

抽屜當中有鬼!

“……啊!”陳訟嚇得尖叫。

那鬼也是個嬰兒,但比起剛剛的嬰兒卻要更小得多,他看著像是早產的存在,身體小得嚇人,身上的肉也紅彤彤皺巴巴的。

那鬼嬰幾乎是立刻伸手拽住陳訟的手臂,被觸碰的瞬間,陳訟只覺一股寒意湧進身體,他一個寒戰,本能甩手。

那鬼嬰的手太小,整個手腕甚至才成年人兩根手指粗,被陳訟這麽一甩,他居然還真的被甩掉。

躲過一劫,陳訟嚇得屁滾尿流,連著倒退好幾步,狠狠撞在身後的衣櫃上。

“咯咯咯……”那嬰兒用著不同於正常嬰兒的笑聲笑了起來,他視線掃過陳訟、陳然,最終居然落在了朱趙天臉上。

“滾!”和那雙猩紅的眼對上的瞬間,朱趙天頭皮一陣發麻,他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直接就用手上的棍子朝著那嬰兒打去。

他用盡力氣,那嬰兒又還小,骨頭都還沒硬,他一棍子打去竟然直接把那嬰兒打成一團肉泥,血肉飛濺,糊了他一臉。

笑聲戛然而止,但僅一瞬,那聲音就又響起。

“咯咯咯……”

“咯咯……”

見那嬰兒都被打成一團泥居然還能笑,陳訟嚇得兩只腿忍不住地打顫。

朱趙天臉上一絲血色都無,他腦子空蕩蕩,嚇懵了的他直接擡起棍子對著那團肉泥又是一陣狠敲。

棍子打在肉迷上,血肉飛濺,床上、墻壁上到處都是,也讓朱趙天臉上身上都是血,但朱趙天卻絲毫不敢停,他生怕一停下就又聽見那笑聲。

一陣亂打,直打到手腕得發酸,朱趙天才停下。

他慌亂的轉動腦袋,要尋找陳然。

陳然並為理會他,他趁著這機會把屋裏其它幾個櫃子以及床下都找了一遍。

沒找到筆,陳然向著門口而去。

渾身都在顫抖著的朱趙天趕緊小跑著跟上,嚇得都快跌坐在地上的陳訟,也趕緊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跟上。

出了門,朱趙天和陳訟兩個人都止不住地松了口氣,但下一刻從屋裏傳來的“咯咯”的笑聲,再次讓兩人如置冰窖徹體發寒。

陳然無視一切,一心就只有圓珠筆,他來到第三間房前,他擡腳就要踹門。

“你做什麽?”陳訟快跑兩步來到門前擋住房門,這是他的房間。

“我的房間就不用找了,這裏面絕對沒有……”陳訟一雙渾濁的眼珠子左右顫動。

“少礙事,滾開。”朱趙天抓住陳訟一把把他拉扯開,“你常在床底下的那些照片,我們早就看過了,死戀童癖!”

聽見這三個字,知道朱趙天沒說謊,一股怒火湧上陳訟心頭,“你們憑什麽進我房間?”

“現在知道怕了?”朱趙天冷笑,“你偷拍人家女兒的時候怎麽不怕?你這種死變態就應該被抓起來槍斃。”

陳訟被罵得一張臉,一陣青一陣白。

就這片刻時間,陳然已經踹門進去。

陳訟還想阻止,他繞過朱趙天急忙沖進門,一進門,一看清楚屋裏的狀況,他就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氣,人也連著倒退好幾步。

就和之前紫靜她們住過的房間一樣,陳訟的房間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貼得到處都是的誇張海報,海報上的人都變了模樣,她們不再是原本那極盡誘惑的模樣,而是化作了有著小孩子腦袋身體肢體扭曲彎折的模樣,他們變得就像一個個畸形的“小孩”。

但這還不是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海報中那些小孩的身體都腐爛得能看見內臟和骨頭。

那些爛掉的血肉都順著海報流淌出來,淌得一地都是。

他們的眼睛都直直的盯著陳訟,像是恨不得從畫中爬出來撕爛陳訟。

002.

“啊——”陳訟嚇得想要逃走,他兩條腿卻哆嗦著根本不聽話,他只能靠在對門墻壁上,在那一雙雙眼睛的註視下瑟瑟發抖。

朱趙天也嚇了一跳,根本不敢進門。

朱趙天剛準備靠在墻壁上等待,剛剛那屋那“咯咯”的笑聲就突然變得清晰。

他僵硬著身體緩緩朝著那邊看去,就在紫靜她們那屋門口,一團被錘成肉泥的東西正緩緩地爬動,要向著他們這邊而來。

“啊!”朱趙天心口狠狠一緊。

陳然全然無視那些存在,他耐心十足的在屋內尋找。

陳訟屋裏的東西多而雜,要尋找一只小小的圓珠筆並不容易,所以陳然不得不花更多的時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陳然再出來時,朱趙天和陳訟兩人額頭上都已經滿是冷汗。

那團肉泥已經爬到陳訟房間門口,朱趙天和陳訟不得不退到走廊裏一邊。

“咯咯咯……”

“咯咯……”

陳然看了眼那肉泥,繼續向著下一間屋而去。

“你……”朱趙天看著那追著他而來的肉泥,臉上的肌肉抽動得歡快。

陳然無視朱趙天眼中的憤怒,一腳把門踹開。

房門打開的瞬間,陳訟立刻迫不及待的向著門裏跑去,要躲得遠遠。

“別去——”陳然反應最快,立刻出聲阻止,但已經來不及,陳訟因為慣性的原因半個人都已經沖進屋裏。

陳訟沖到門口時,擡頭間,卻對上一雙雙猩紅的眼。

反應過來,陳訟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孩就猛地從屋頂上跳下來,一把抱住陳訟的腦袋。

“哈哈……”小女孩笑得很開心。

“不要,滾開——”陳訟伸手試圖把那小女孩從自己的身上拽下來,但他的手卻從那小女孩身上穿過,他根本觸碰不到那東西。

陳訟慌了神,他身體在那不斷傳來的寒意中顫抖,混亂中他撲向陳然,“救命,救我,救救我……”

陳然幾乎是在陳訟被抱住的瞬間就拔刀揮刀,他動作極快,但就在他的刀尖即將觸碰到那小女孩的背時,那小女孩整個消失不見,一同消失的還有陳訟。

陳訟滿含恐懼的求救聲戛然而止,就如同他整個人一般,徹底消失。

陳然蹙眉。

“嘿嘿……”

漆黑的屋內,一雙雙猩紅的眼笑著看著門口的陳然以及朱趙天。

“陳訟他……”朱趙天喉結滑動,他知道這些鬼能把人抓進墻壁,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誰被抓走。

朱趙天因為太過驚訝和恐懼而變得遲鈍的大腦,也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麽陳然不跟著其他人,因為這些鬼也早就已經察覺陳然和果東才是他們最大的阻礙,所以……

陳然單獨行動,就是作為誘餌般的存在,他在給李卓風他們爭取時間!

朱趙天喉結滑動,他腿肚子哆嗦著要逃跑,他腳才往後退出一步,腳底就傳來一陣濕滑粘稠的觸感。

“咯咯……”

朱趙天渾身僵硬,他戰栗著緩緩回頭看去。

那被他錘成肉泥的小鬼不知何時已經爬到他的腳邊,隨著他緩緩回頭的動作,那團肉泥裏有一塊像是手的肉泥緩緩擡起,然後落在他的腳踝上。

“咯咯……”

絲滑冰涼的觸感從腳踝處傳來,讓朱趙天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滾——”朱趙天到了嘴邊的話才剛吐出一個字眼,他的世界就一片漆黑。

朱趙天立刻就想要掙紮,但陷入黑暗中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就被固定住,再也動彈不得。

他很快反應過來,他被拉入了墻壁之中。

他瞬間慌了,他立刻拼了命的開始掙紮,他努力的從喉間發出聲音,試圖讓外面的人聽見試圖求救,然而不管他怎麽努力,他都始終無法從那黑暗當中掙脫出來。

把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了一遍後,面對越跳越快的心臟,面對越來越濃郁的窒息感,面對那份恐懼,朱趙天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與此同時,另一種意義上的另一份恐懼也襲卷而來,陳然他們該不會就像放棄紫靜和金沫那樣直接放棄他了吧?

“嗯……”朱趙天拼了命的發出聲音。

他還活著,他還沒死,救救他……

黑暗之中。

果斷抱著自己的兔子,一邊走一邊叫著告遠的名字。

“你為什麽要躲著我?”果東疑惑地詢問,他能感覺到告遠的氣息一直在他周圍,告遠一直試圖抓住他,但告遠卻一直不出來。

“你出來唄……”果東舉起自己懷中抱著的兔子,“你出來我就把兔子借給你摸一下。”

黑暗中一片寂靜。

“兩下?”果東加大籌碼。

“三下,最多三下!”果東一臉不舍的繼續加價。

他懷疑告遠可能已經察覺他下定決心要打斷他腿腳的事,所以才總躲著他。

見兔子誘惑不奏效,果東掄掄胳膊,正琢磨著要不要直接來硬的,五樓走廊中一扇房門就打開。

苗芳一臉慌亂地沖出門來,見到站在樓梯口的果東,苗芳趕緊向著果東跑來,“救命……救命,殺人了!”

果東看去,苗芳身上一身的血,看著極為駭人。

“殺人了,有人殺了我兒子……”苗芳沖到果東的身旁,一把拽住果東。

“兒子?”果東楞了下,這才想起來苗芳家裏還有個全身癱瘓的男人。

“怎麽辦,唔……”苗芳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似乎嚇壞了。

“打電話報警。”果東很認真的提議。

苗芳楞了楞,“什麽?”

“報警。我一直在這裏站著,沒看見任何人下樓,所以兇手肯定還在這層樓,你打電話報警,警察來了就會把他抓住。”

原本正哭著的苗芳沈默,臉上的慌亂和淚水也止住。

楞了片刻,苗芳抹了抹眼淚,道:“你要不幫我看下他還活著沒有?我、我不敢進去……”

果東疑惑地看看苗芳,見苗芳好像真的被嚇壞,他點點頭,向著苗芳家走去。

苗芳家和之前一樣,到處都是一股子過期藥物的味道,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那股奇怪的味道之外還多出一股腥臭味。

果東熟門熟路的向著臥室而去,進到屋內,看見在床上渾身是血一雙眼瞪大的那男人,果東回過頭去看向身後的苗芳,“他肯定已經死了。”

苗芳嘴唇動了下,“是嗎……你再看看。”

果東又看了看那男人,男人身上的被子被掀開,胸口的位置一片血淋淋。

“肯定已經死了。”果東確定。

果東回頭看向苗芳,看見苗芳手裏不知何時多出來的帶血的刀,果東疑惑,“你拿著刀做什麽?”

“你為什麽要殺了我兒子?”苗芳崩潰,她眼眶中又有淚水溢出,因為太過震驚太過慌亂,她聲音都變形都嘶啞,“為什麽?!”

果東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不是我殺的。”

“你這個兇手,你為什麽要殺了我兒子?”苗芳咆哮,她開始跺腳,一下又一下,她就像個被逼近絕境的瘋子,“你為什麽要殺了他……”

果東看看苗芳又看看床上的屍體,他不想背鍋,“不是我殺的。”

幾乎是果東話音落下的瞬間,苗芳就拿著刀撲了上來。

果東身上的毛瞬間炸起,他時刻嚴記著修人皮超貴而他超窮這件事,他以前所未有的靈活身姿躲過苗芳的刀,然後迅速朝著門外跑去。

苗芳一擊不成,轉身就向著果東追來,“你別跑,我要殺了你,你這殺人兇手!”

聽見苗芳這話,果東二話不說立刻跑得更快。

開玩笑,一刀可就是六位數的維修費!

一口氣沖到三樓,暫時甩開苗芳,果東轉動腦袋尋找著躲藏的地方。

腦袋轉動,果東很快就有了目標,他向著302室沖去。

他手裏拿著鑰匙,一口氣沖到門口快速開門進去然後關上,躲好,他松了口氣。

“你……”本該空蕩的屋內突兀的傳來一道女聲。

因為被追殺心臟砰砰直跳個不停的果東聽見動靜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去,看清屋內黑暗當中的朱瑪,果東不由楞了下。

“你怎麽在這?”李卓風他們到處找朱瑪,結果朱瑪卻在他們房間。

果東看向屋裏,他們並未帶太多東西進來,除了水就只有一些簡單的應急食物,但即使如此,果東還是一眼就看出整個房間都被朱瑪翻過。

“你們……”朱瑪神色變化,大概是沒看見其他人,覺得果東一個人沒什麽攻擊力,她往前走了兩步,“你們之前說見到了我兒子,是真的嗎?”

聽著朱瑪這問話,果東一下就明白朱瑪為什麽會出現在他們房間。

朱瑪並不信他們說的話,卻又因為這公寓中的變化而動搖,所以才來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麽鬼。

“真的。”果東道,他話音才落,樓梯口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是苗芳。

“果東?你出來,你為什麽要躲著我?”苗芳一改之前的充滿殺意,聲音變得正常,就仿佛平時那個健談而八卦的她。

聽見苗芳的聲音,朱瑪楞了下。

果連忙沖著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果東……”苗芳找不著人,甚至都無法確定果東到底在幾樓,這讓她有些慌亂,語氣也逐漸變得不安。

“你出來吧,不要躲了好不好?”

“我沒拿刀,真的,我就把刀放在這……你出來吧……”

“果東……”

“刀?”朱瑪壓低聲音詢問,她看著果東的眼中都是驚訝。

果東學著她壓低聲音,“她把她兒子殺了。”

朱瑪臉上皆是錯愕。

短暫的錯愕之後,朱瑪神情逐漸變得覆雜,“你是說她房間裏那個癱瘓的男人?”

果東看去,朱瑪似乎什麽都知道,劉章雲的事,陳訟的事,甚至苗芳的事。

“那不是她兒子,那是她男人……”朱瑪神情越發覆雜。

果東驚訝。

門外,苗芳叫了半天無人答應,她越發暴躁,她又開始跺腳。

那砰砰的聲音不斷傳來,在黑暗中令人毛骨悚然。

聽見那聲音,顯然什麽都知道的朱瑪神情越發覆雜,她多少信了果東的話,“她年輕的時候出了車禍,她輕傷,她兒子當場死亡,她老公全身癱瘓。那之後她腦子時不時就不正常,已經好多年……”

果東看去。

這副本中的陰氣已經濃郁到令人呼吸都不暢,而陰氣本身就能影響人的心智情緒。

“怎麽會變成這樣?”朱瑪表情像是要哭出來。

她不明白這是怎麽了,這整個公寓是怎麽了,明明之前都還好好的,然後好像一夕之間什麽都變了……

想著這些,朱瑪臉上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旋即是想到什麽的驚訝,緊接著則是慌亂。

“這不可能……”朱瑪退後一步。

如果要說整個公寓都變了,那這幾天裏最先變化的,就是她兒子的死。

“他真的回來了。”果東看著朱瑪。

“羽榕……”朱瑪面色越發慘白,“可他為什麽……”

果東微微歪著頭,“害得你兒子摔成植物人的人不是劉章雲,而是苗芳?”

正因為自己兒子變鬼和苗芳的事,而逐漸陷入慌亂中的朱瑪楞了下,她錯愕地擡頭看著果東,“你怎麽……”

“你並不恨劉章雲。”果東陳述。

就算朱瑪一顆心腸再好,她也不可能對害得自己兒子摔成植物人的罪魁禍首毫不責怪,還對那罪魁禍首的女兒照顧有加,這一切甚至還是建立在對方完全不接受她的好的情況下。

除非劉章雲不是那個罪魁禍首,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說得通。

朱瑪照顧劉慶晴,是因為她知道劉章雲並不是罪魁禍首卻背了鍋,劉章雲母女倆本就過得艱難的日子因為她而過得更難,所以心懷愧疚。

朱瑪深呼吸一口氣,她雙手捂臉地蹲了下去,她之前所有的堅持都在這一刻崩潰。

“到底怎麽回事?”果東詢問,說話間,他看了眼一旁角落中的那個小鬼。

朱瑪並未註意到他的出現,整個人都崩潰地蹲在地上的她,大腦一片空白。

也不知多久之後她才擡起頭來,她眼眶通紅,眼中都是悔恨的淚水。

“害得我兒子摔成植物人的,不是苗芳……”

果東怔了下,“你不必自責。”

“不是,真的不是苗芳,而是我……”朱瑪聲音中都帶著幾分哭音,她跌坐在地上,微有些胖的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著。

“我兒子很小的時候,我就經常把他帶來公寓,我上班,他就在公寓裏玩……”

“苗芳腦子一直有點問題,家裏又還有個要吊瓶要照顧的男人,我看不下去,所以經常上樓幫她做點事。”

“那天我上樓幫她搞完衛生後,就順帶幫她把垃圾提下來扔,我走到一樓才發現她家房卡還在我兜裏,所以我就把垃圾袋放在一樓劉章雲家門口的拐角,又上樓去。”

“我再下去的時候……”

003.

果東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眼中都是驚訝。

朱瑪一只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只臉上不停有淚水淌出,“我看見他躺在地上的時候直接嚇懵了,還是其他人看見喊我,我才反應過來要送他去醫院。”

朱瑪哽咽一聲,好片刻後她才又接著說道:“醫生說他可能再也醒不過來後,我整個人更加的懵,公寓裏的人跟我說垃圾是劉章雲家的時,我就像瘋子似的找她家理論……”

“我在她家門口又哭又鬧,我其實就想讓我兒子醒過來。”

“後來公寓上面的人出面調解,讓她家賠我家五千塊錢,可五千塊錢能有什麽用?我兒子就只值五千塊?我當然不幹,所以就一直逮著她家鬧。”

“劉章雲沒錢,她一個女人帶著女兒生活,女兒要讀書,她每個月還要省錢攢房租,更加搬不起家……”

“但她可憐我兒子就不可憐,我就不可憐嗎?因為我兒子摔成這樣,我和我老公離了婚,我自己的家也沒了。”

“……我想起來垃圾是我自己放的時候,已經是一年多之後。有天我去扔垃圾,看著手裏的垃圾袋,我突然一下就想了起來。”

說到這,朱瑪直接趴在地上痛哭。

這些事情她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就像一塊巨石壓在她的心底,讓她喘不過氣來。

看著痛哭流涕的朱瑪,果東和自己懷中的兔子對視一眼,又看向朱瑪身後墻角站著的那小孩。

那雙猩紅的眼一如之前的平靜,他似乎早就已經知道。

果東再次訝然。

果東一直以為那小孩之所以化作厲鬼,是因為自己受盡折磨,卻看著朱瑪原諒仇人,所以不是?

那又是為什麽?

果東張嘴就想要詢問,那一直靜靜註視著朱瑪的小孩卻緩緩擡起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果東到了嘴邊的話咽回。

果東抱著兔子走到一旁沙發前坐下,靜靜陪著朱瑪痛哭。

似乎要把這些年的痛苦和自責全部宣洩出來,朱瑪哭得像個小孩,鼻涕眼淚一臉,毫無形象。

陳然聽見哭聲直接穿墻上樓來時,已經是朱瑪嚎啕大哭好片刻後。

兩人視線對上,面對這詭異的一幕,陳然眼神疑惑,果東拍拍身邊的沙發。

陳然看了一眼朱瑪,又看了眼在墻角的那小鬼後,來到果東身邊坐下。

朱瑪哭了許久,久到果東都坐累都換了兩個姿勢後,她才哭累才停下。

擡起頭來,看見不知何時多出來的陳然,朱瑪有瞬間的驚訝,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讓她更失態,她很快收回視線。

“圓珠筆在哪?”陳然詢問。

聽見“圓珠筆”三個字,朱瑪和她身後墻角的那小鬼都擡起頭來看向陳然。

朱瑪臉上都是驚訝和覆雜,那小鬼臉上則是憤怒,他知道那圓珠筆代表著什麽。

“你們要圓珠筆做什麽?”朱瑪問,因為哭得太久,她聲音都沙啞。

陳然張嘴就想再問,他並不準備解釋太多,這種情況也容不得他解釋。

陳然嘴唇才張開,果東的聲音就搶先在屋內傳開,“那是你兒子的附靈物,他附身在了那支筆上,如果毀掉那支筆,所有一切就都會結束。”

陳然訝然,不明白果東為什麽要說出來,朱瑪知道了肯定不會再配合,那畢竟是她兒子……

陳然看向在朱瑪身後墻角的那小鬼。

那小鬼也很驚訝,他正看著果東,他那雙猩紅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憤怒和惡意之外的情緒。

“結束……”朱瑪臉色頻頻變化。

朱瑪陷入沈默,沈默之下則是覆雜、糾結和猶豫。

果東沒去打擾,只是靜靜等待。

果東不動,陳然心中雖然疑惑也戒備,但還是配合的等待。

讓陳然驚訝的是,朱瑪背後的那小鬼也並無動作,竟也在等待。

那種沈默也不知持續了多久,朱瑪再一次開口時,她哭到沙啞的聲音已經恢覆幾分,“你們……要殺了他?”

“嗯。”果東點頭。

朱瑪嘴唇顫動了下。

“這裏不是真實的世界,這裏是那支圓珠筆裏的世界,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真實的世界裏,他把這個公寓裏許多人都拖進了墻壁,讓他們悶死在了墻壁之中,直到這公寓被拆除,他們的屍體才被發現。”

聽著果東的話,朱瑪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下。

“他已經變成鬼,他會一直不停地重覆這個過程,不停的拉人進入這只筆,然後重覆之前地殺人的過程。”

“我們就是被他拉進來的人。”

果東靜靜看著朱瑪,也看著朱瑪身後的那小孩。

那小孩並未攻擊,只是靜靜地聽著。

陳然視線在三人身上來回掃動,這怪異的狀況讓他不能理解。

“不可能,他不會殺人,他不是那種人……”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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