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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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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放手。”陳然正準備上前去把“陳然”搶回來, 他腳下就是一晃,緊接著整個世界陷入黑暗。

陳然反應過來要趕緊去搶人時,黑暗已經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白晝,清晨五六點由無數白熾燈制造出的人為的白晝。

陌生的空曠倉庫中, 帶著淡淡黴味水氣味的空氣迎面襲來,取代充盈他們鼻腔許久的血腥味。

“出來了!”不知是誰驚喜地喊了一句。

隨著那聲音的傳開, 原本安靜的世界驟然熱鬧。

北部的人一直都在看直播,這讓他們清楚掌握著陳然一群人的動向。陳然他們離開屋子去往鏡子那頭後,直播就處於斷線狀態中, 那之後眾人就一直屏息等待著。

“你們沒事吧?”有人詢問。

陳然幾人本能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才看清那人的模樣,他們右手邊就又是一陣呼聲。

“李卓風?!”

陳然和蘭昊逸立刻回頭看去, 跟著他們一起出來的告近正彎腰去拉李卓風。李卓風原本靠著墻壁坐著, 副本開始崩潰後,告近就讓他靠在了自己的腿上。

離開副本, 來到外面, 李卓風也隨著地方地換置,整個向著一旁傾倒。

“李卓風?”告近抓住李卓風時已經來不及,李卓風整個人倒向地上,告近都聽見他腦袋磕到地板的聲音。

“他怎麽……”蘭昊逸察覺異常。

離開副本後的李卓風, 並未如同預料中的馬上清醒過來, 而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就算他的腦袋都磕在地上,他都未曾醒來。

告近也發現這點,他擡眸和蘭昊逸對視一眼後,眼中湧出驚訝和不安。

“叫醫生!”蘭昊逸幾乎是立刻就沖旁邊北部的人大喊。

北部的人未曾預料到會是這樣, 短暫的慌亂之後才反應過來趕緊跑向外面,要去叫醫生。

“果東不是說出來之後就會醒嗎?”告近蹲下身,他把李卓風放在地上伸手拍打李卓風的臉頰試圖叫醒他,但就算他把李卓風的臉頰都打紅,李卓風也依舊毫無反應。

他臉色蒼白,眼睛合攏,就好像已經死去。

看著那樣的李卓風,告近遲疑一瞬,伸手去探李卓風的鼻息。

蘭昊逸見狀,身體微僵,他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他和告近的分身都已回來,他在副本當中受的傷也已恢覆,雖然那種觸及靈魂的疼痛仿佛依然存在於心,但他確實已痊愈。

片刻後,告近收回手,他松了口氣,“還有呼吸。”

“但他怎麽會昏迷不醒?”蘭昊逸劍眉蹙起,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東說過,如果另外一個自己死掉……”告近頓了頓。

被那種不好的預感籠罩,告近和蘭昊逸兩人都擡眸看向一旁的陳然,陳然正給果東打電話。

倉庫門口傳來一陣騷動聲,緊接著一群擡著擔架的人沖了進來。

告近和蘭昊逸趕緊往旁邊讓去,讓他們給李卓風檢查,把李卓風弄上擔架。

“我去醫院。”告近看看陳然又看向蘭昊逸,他是蘭昊逸的保鏢,他應該時刻跟在蘭昊逸身邊。

“電話聯系。”蘭昊逸同意。

告近點點頭,旋即快速跟上離開的那群人。

待到告近離開,蘭昊逸看向陳然,陳然把手機放下,他咬牙切齒,“聯系不上,那個笨蛋。”

果東之前突然消失後,他的所有聯系方式都一並化作不存在的賬號,整個查無此人,現在亦是如此。

蘭昊逸揉著眉頭,嘆息一聲。

在副本時他們已經盡力,如果李卓風還是醒不過來,那他們也……

“就只有你們,李涵他們真的……”一直在旁邊看著的北部的人上前來。

蘭昊逸和陳然回頭看過去,這裏並不是他們所在的分部,有些事必須處理。

副本中的事北部的人都通過直播看見,但他們看見的只是攝像機能拍攝到的那一部分,很多細節還需要補充。

這副本又特殊,外面的人居然能看見副本裏面的情況,這前所未有。

如果這是左勝峰附靈物的能力,那那攝像機將為整個組織帶來巨大改變,這是動搖整個組織的大事。

陳然和蘭昊逸兩人把所有的經過和具體的事宜都和北部的人講了一遍,又回答了各種問題時,已經是兩天之後。

一能離開,兩人幾乎是立刻就去了醫院。

兩天過去,李卓風卻依然沒醒。

醫生對他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從結果來看,他身體各方面的機能都有衰退的跡象,更糟糕的是他對任何刺激都並無反應,那模樣就好像正慢慢死去。

面對這狀況,醫生束手無策,畢竟副本這種事本身就已超出常識,更何況造成李卓風這狀況的可能還是另外一個他死掉的緣故。

組織建立私人性質的醫院之中,李卓風的觀察病房外。

蘭昊逸看了眼玻璃後病床上,被換上病服插上各種器械的李卓風,李卓風臉色慘白得嚇人,要不是一旁的機器上正顯示出一堆的數據,蘭昊逸都要懷疑那是一具屍體。

“必須盡快找到果東。”告近道,他臉上滿是擔憂。

“醫生怎麽說?”蘭昊逸問。

“醫生說他一切正常,但身體就是在不停衰弱,醫生在盡量維持他的生命體征,可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告近道。

“實在不行就把他轉移到蘭家的醫院。”蘭昊逸道。

走廊中一片寂靜,無人應話,因為連同蘭昊逸在內的三人都知道,這並不是醫院或者醫生的問題。

許久之後,陳然開口,“先把他轉移去南部。”

無人反駁,這事定下。

果東肯定會聯系陳然,到時候也方便他告訴果東李卓風的事,不用再跑來北部。

這事三人替李卓風作下決定,但真正實施起來時卻並不順利,北部這邊不願放人。

李卓風現在好歹也是北部的a級成員,他受傷昏迷不醒北部卻放任不管讓他被外人接走,這說不過去。

況且之前那副本他們也還有事要問李卓風,左勝峰的附靈物可能改變整個組織,而副本裏的事又只有進過副本的人才知道。

陳然三人心知肚明北部在打什麽主意,李卓風本來就是被北部的人留在陳然身邊打探消息的,他a級成員的資格也是因為這才升上去的。

這並非李卓風自願,所以李卓風本來就不願意配合。這時候他們如果還讓李卓風被接走,李卓風知道了只會更加心生芥蒂。

面對這,陳然一如在副本當中的強勢,直接領著蘭昊逸找來的人把李卓風搶走。

北部的人反應過來時,他們都已經在回程的路上。

回到南部,三人把李卓風安置好,很快便再次忙碌起來。

陳然忙南部和聯系果東的事,蘭昊逸和告近則忙陳然之前拜托他們的事。

幾天後,陳然意料之外的接到告近那邊打來的電話。

“……我覺得你最好自己親自過來一趟。”告近語氣少見的嚴肅而覆雜。

“和果東有關?”

“不知道。”

“不知道?”

“你過來一趟吧。”

“不能在電話裏說?”陳然頭疼地看著面前的一大堆待處理的文件,這些原本都是孫吳的工作。

孫吳不在之後,南部就缺出一個副部長的職位,南部不少人都提議過讓他再找個副部長,但陳然卻拒絕。

南部的副部長只能有一個,至少他在的時候只能有這一個。

“實在不行你拍個視頻。”陳然道。

“我覺得你最好自己過來看看。說實話,我們都不知道這東西到底和果東有沒有關系,如果真的有……”電話那頭告近語氣無比嚴肅,嚴肅之下則是覆雜。

聽著告近那語氣,陳然臉上也更多出幾分嚴肅,他驀地想起之前果東說過的那些話,他遲疑片刻,應下,“我知道了,我會盡快過去。”

“李卓風那邊怎麽樣了?”告近問。

“不好。”

告近聽見這兩個字眉頭就是狠狠一跳,他就要再詢問具體如何,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陳然不是個會跟他慢慢說的人。

果不其然,告近還沒來得及再開口,電話那頭陳然就再說了句後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陳然皺著眉頭頭痛地看看面前的資料又看看手機,“笨蛋。”

果東他真的是個笨蛋,他難道不知道他聯系不上他嗎?

一想到這事,陳然就頭痛無比,他們從副本中出來已經一個星期有餘,那之後果東一次都未曾聯絡他。

他就那麽好玩?

想著那個和他有著一模一樣的外貌性格卻不同的“陳然”,陳然情不自禁咬牙。

他原本拿著筆的手擡起,指腹觸碰在自己唇瓣之上,那裏似乎還殘留著果東唇瓣上的氣息。

果東會吻那個假的他?

感覺到唇上的觸感,察覺到自己竟不受控制開始加速的心跳,陳然心口莫名一陣煩躁,旋即而來的是酸楚。

“嘖,笨蛋。”

陳然埋頭工作,他手中的筆化作長刀,像是恨不能把面前的資料全部戳成渣渣。

最好是還能敲某個笨蛋的腦袋一下,這樣才夠解氣。

“阿切!”渾身雪白毛茸茸大大只的兔子站在墻角,果凍手裏拿著一堆的氣球,但這次他學聰明,他把手舉得高高的,不讓圍著他身邊的那些熊孩子搶到。

“給我一個!”

“你剛剛已經拿了一個了!”

“有什麽關系,他還有那麽多……”

“不行,一個人只有一個。”

“就是,一個人只能一個,不然我也還想要。”

聽著身邊吵吵嚷嚷的聲音,果東擡起腦袋看看旁邊南部辦公室樓下的樓梯。

陳然剛剛肯定罵他了,還罵了兩下!

果東都呲牙,他記仇!

“再給我一個好不好嘛兔子……”兇巴巴的和周圍的小孩爭論一圈沒爭贏的那小屁孩,可憐兮兮地看著果東。

果東雙手叉腰,搖搖頭,一人只有一個。

“切!”剛剛還可憐兮兮的小孩咂舌,旋即轉身跑開。

看見那小孩的模樣,果東瞬間炸毛,他默默決定把這小孩的仇記到陳然頭上。

都怪陳然他才被“切”,他已經在這站了半個小時了,氣球都分完兩波了,陳然都還不下來。

果東收回註意力,讓一群小孩排好隊,他再次開始分發氣球。

002.

陳然一口氣把所有的資料處理完下樓時,已經是華燈初上時。

拿著自己的長刀下樓,在樓梯口站住,踢了腳閃個不停的招牌,陳然側頭看向公司所在的小吃街。

看著昏黃的路燈下來來往往的行人,嗅著空氣中誘人的食物香,陳然有瞬間的恍惚,他甚至覺得這個世界才是假的,有著果東的副本中的世界才是真實的。

陳然正走神,一旁就有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伸了過來,一只比他還高的兔子遞了支氣球過來。

陳然看去,和那雙帶著明顯委屈的紅寶石眼對上視線,看見大兔子肩膀上一左一右的兩只小兔子,陳然瞬間回歸真實。

陳然轉動腦袋,沒在周圍看見另外一個自己,他松了口氣。

下一刻,他又忍不住咬牙切齒,果東都對他做了些什麽?

陳然想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陳然沒去接氣球,他拿著把長刀本來就已經很奇怪,再拿兩個氣球……

“我特意給你留的,不要算了……”果東說著就要把自己特意留下來的氣球拿回來。

他手才一動,氣球就被搶走。

“不是說不要?還給我。”果東要去搶。

陳然拿著氣球往前走去,邊走他邊把氣球綁在自己的刀上。

出來副本之後,他讓技術部門的人再弄了一個刀袋,直接拿著一把骨刀招搖過市實在太引人註目。

“還我。”果東追在陳然身後要去搶氣球,他穿著大兔子,身形笨拙,搶了好幾次都沒能搶回來。

華燈初上夕陽落下,兩人的身影在街道上拉的老長。

“你什麽時候回來上班?”陳然問。

又一次躲過果東的爪子後,陳然把刀舉得高高的,不讓果東把氣球搶走。

“上班?”

“如果你不準備回來上班,那我就要招人了。”陳然道,一邊說話他一邊把刀子往旁邊挪去,恰好避開撲上來的胖兔子。

撲了個空的兔子頓了頓,他垂在腦袋旁的耳朵都微微翹起,“我還可以回來上班?”

“但你之前無故曠工,要扣工資。”陳然道。

果東聽到“扣工資”三個字立刻是一陣心疼,但想想那看守的輕松工作以及陳然給的加班費,他兩只眼睛就又亮了起來。

而且如果回來上班,他就可以一直和陳然待在一起,不用每次過來都穿兔子發氣球。

“那我明天招人了。”

果東回神時,陳然已經往前走出許遠,果東趕緊追上去,“誰說我不回來了,我要回來的,我明天就回來!”

“李卓風還沒醒。”

“李卓風?”果東驚訝。

“他從副本出來之後就昏迷不醒。”

果東訝然。

陳然右拐進入一家店。

果東趕緊跟進去,他穿著兔子服,一進門就吸引了屋裏的人的註意。

陳然徑直向著樓上而去,果東趕緊笨拙地跟上。

進了包廂,陳然找了地方坐下。

果東左右轉動腦袋,他已經認出這裏,這裏是他們之前經常來吃飯的那家店。

果東看看陳然又看看桌上的菜單,“你請客?”

陳然不語。

果東立刻向著菜單撲去,生怕陳然會後悔。

問完李卓風的事,把自己餵得飽飽的,果東心滿意足地迎著夜色離開,回去之前他先去了一趟陳然說的醫院。

看見在床上躺著,身上的生機越來越淡的李卓風,果東眼神有瞬間的黯淡。

人就是這樣,總是生些奇奇怪怪的病,就算不生病,一不小心也會突然就死掉……

紅影之前說過,他說得對,他們的時間不同。

陳然的時間又剩多少?

從醫院離開回到古宅時,果東遠遠的就看見靠在門框上的人。

傾灑而下的月光靜靜地鋪在陳然身上,讓他整個人都仿佛籠罩在一層白光中,也讓他的側臉變得越發深邃,眸子都通透,像是隨時會消失。

果東踩著布做的腳噗嗤噗嗤地走上前,打破寂靜。

聽見動靜,從寂靜中回神,陳然看過來。

見果東回來,陳然往屋裏走去。

“在這等我?”果東問。

陳然並未回答。

果東跟在他的身後,一路跟著他回到自己的房間。

陳然在一旁靠窗的位置坐下,神情一如之前的安靜。

把兔子脫下,果東抓吧抓吧頭發,走到陳然的身旁坐下,他遲疑一瞬,在窗口的月光下開了口,“莫然沒留下。”

他一直一直想和陳然說這件事,但他一直沒敢開口,打小就那麽黏莫然的陳然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難受的。

陳然緩緩回頭,毫無波瀾仿若死水的眸微動,“好。”

聽著那冷清而低沈的聲音,果東楞了下,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這個陳然開口。真正的陳然似乎是不喜歡自己那張嘴,所以這個陳然格外沈默。

“你不生氣嗎?”果東問,他本可以強行留下莫然,哪怕是讓他們在見上最後一面。

陳然看著果東的眼睛,眼中沒有責怪。

“笨蛋。”果東學著陳然平時的模樣兇巴巴地罵道。

被罵,陳然楞了下,旋即那雙漆黑的眸中有了波瀾,他似乎笑了下。

看見那幾乎不可查的笑容,果東心情驀的就好起來,他視線順著那雙眼下滑,看向陳然的唇,在副本裏時他曾經吻過哪裏。

想起之前的事,果東喉結不受控制地滑動。

果東起身,他在陳然疑惑地註視下來到陳然的身邊,他彎下腰去,要去吻陳然的唇。

看著逐漸靠近的陳然的那張臉,果東一顆心不受控制地開始加速。陳然已經明白過來,他看過來的眼神專註而無奈,就好像在看個胡鬧的小孩。

果東不喜歡陳然把他當小孩,但他喜歡陳然眼裏的無奈,因為那眼神就好像不管他怎麽胡鬧,陳然都不會拒絕……

唇瓣觸碰,察覺到那份溫熱,果東腦海中那些多餘的思緒瞬間紛飛,只剩下身體感官知覺。他腦海中他體內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呼之欲出,讓他忍不住的不斷加深這個吻。

一吻結束時,月光籠罩的屋內是不斷響起的心跳聲。

看著面前陳然那雙微瞇著容納著月光的眼,果東喉結滾動,他有種上癮的感覺。

果東把鼻子湊到陳然的側頸間輕輕嗅嗅,然後看向陳然的眼,“我明天去找你。”

“嗯。”陳然仰頭。

隨著陳然的回應響起,在果東面前的人逐漸消散不見,融入月光。

屋裏少了個人,果東只覺心口處也仿佛空了一塊。他想把陳然留下,但他不能,那畢竟是陳然分化出來的一部分。

果東抱起一旁的兩只小兔子,他倒到床上,他把兩只小兔子舉起來看看,又抱進懷中。

他不是人,所以他就算一直維持這種狀態也不會有問題,但陳然不像他,陳然是人,長時間處於這種狀況陳然身體會受不住。

果東翻了個身,就算陳然能長命百歲,他也最多還剩下七十多年。

小兔子摸摸果東的腦袋。

被撫摸,果東蹭蹭小兔子。

翌日天才亮,果東就把整個古宅中所有的存在都叫了出來,他們要搬家。

“回去?”紅影化作一團。

“回城堡。”果東雙手叉腰。

看著果東那開心壞了的模樣,其他存在對視一眼,眼神無奈。

他們的東西並不多,就只有果東那些東西,主要是各種娃娃,所以要搬家也容易。

一群人再次回到城堡時,還不到中午。

盛夏時節燦爛的陽光下,站在已經有段時間無人居住的城堡院子裏,看著院子中那些落葉,果東興奮無比。

“您要再回去上班?”紅影問。

果東點點頭。

“但您之前突然就消失,組織那邊怎麽辦?”

果東訝然,他楞神片刻,旋即理所當然地甩鍋,“陳然說可以那就可以。”

紅影無奈。

一群存在紛紛進門。

果東見眾人進門,他想到什麽,屁股後無形的大尾巴立刻搖了起來。

傍晚陳然忙完南部的事回到家時,他才從車上下來,就一眼在自家門口看見一只比人還高的大兔子,以及兔子旁邊抱著兩只小兔子可憐兮兮的果東。

“你怎麽在這?”陳然驚訝,昨天果東說會回來,他還以為果東會去上班,所以一天之內去了倉庫好幾次,以至於不少人都以為倉庫出事……

“我家太久沒人住,好亂好臟。”果東可憐兮兮,他坐在臺階上,就像只沒有人要的可憐兔子。

陳然停好車,來到門前。

果東隨著他的動作轉動腦袋,見陳然回頭看他,果東趕緊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他可可憐了,都沒地方住。

見果東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兩只小兔子也跟著垂下腦袋,它們是不是要露宿街頭了呀?

陳然臉上的肌肉抽了下,旋即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但他很快壓下,“要交房租。”

聽見這四個字,果東臉上的可憐兮兮有瞬間沒繃住,陳然就是個小氣吧啦超討厭的蟹老板!

有那麽瞬間,果東都想抱著自己的兔子走人。

但想一想果東還是強忍住,他咽咽口水,緊張地看著陳然,“收多少?”

他下定決心,陳然要是敢收他貴,他馬上就抱著自己的兔子走人!

陳然微瞇著眼,一副算計的模樣。

看著那樣的陳然,果東渾身毛都支楞了起來,陳然肯定要算他貴了!

“搞衛生做飯,以及所有家務。”陳然很蟹老板地開出條件。

作好大戰一番準備的果東聽著這條件楞了楞,不用給錢他確實松了口氣,可承包所有家務那豈不是代表以後什麽都得他做?

陳然悠閑地坐在太陽下曬著太陽,而他拿著拖布穿著圍裙在屋裏忙來忙去,光是想象了下那場景,果東爪子就開始癢癢。

“幹不幹?不幹算了。”陳然說著就要開門進去。

進了門,果東看不見的地方,陳然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果東看看走掉的陳然,抱著自己的兔子一臉糾結地思索著。

猶豫了好片刻,他才強忍住心中不甘,拖著自己的大兔子跟著進門。

一進門,果東就發現不同。

這別墅是陳然養父母孫吳哥哥的家,他們不在之後,陳然就把整個屋子所有家具都蓋上了白布,美名曰防止灰塵。

現在在果東面前的屋子,所有家具上卻都並無白布。

陽光從窗口透進屋裏,把整個客廳都照得亮堂無比,這裏真的變得像是一個家,而不是被白布封存的墳墓。

“要不要進來?不進來就替我把門關上。”陳然聽見自己惡劣的話語。

看見果東拖著兔子進門,他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果東真的會被他給氣走,畢竟果東可是個貨真價實的財迷。

果東拖著自己的兔子,艱難地回身去關門。

把門關上,果東轉動腦袋打量屋子一圈,正琢磨要把自己的兔子拖到沙發前放好,就聽陳然又開了口,“別偷懶,等下把地掃下拖了。”

果東兩只眼睛瞪圓,“蟹老板!”

陳然聽見,故意回頭,“什麽?”

果東不語,他都氣壞了。

陳然回過頭,向著樓上而去。

放下長刀,陳然重新回到走廊中時,果東已經挽起袖子氣呼呼的在掃地,他每下都掃得很用力,像是要把陳然掃地出門。

看見那樣的果東,陳然有瞬間地走神,如果哪天失去果東,他絕對得瘋。

“磨磨蹭蹭。”陳然惡劣地戳戳果東,看會不會把已經被他氣成河豚的果東戳爆。

果東聽見聲音立刻兇巴巴地回頭,要咬人。

“接著。”陳然看見,心情極好的把剛剛上樓去拿的東西扔了過去。

果東嚇了跳,趕緊手忙腳亂地去接。

接住那東西,看清那東西,果東眼中有驚訝浮現,因為那東西赫然就是小山神的附靈物,之前那面銅鏡。

果東看向陳然。

“你之前不是說想要?”陳然挽起袖子走向廚房,“這鏡子已經被修覆,它可以在一定時間之內關一只厲鬼級別的鬼進去,但最長只能關上兩天時間。”

果東跟著來到廚房前,他在廚房旁邊的吧臺前坐下,那鏡子被修覆得一點痕跡都無,就像新的。

“不用了……”果東撫摸鏡面。

陳然回過頭來。

“這鏡子是那個副本裏小山神的附靈物,我之前想要是因為想把它還給小山神,那時候的小山神已經快要消失,這東西能讓他多存在一段時間。但現在已經不用了,他已經不再是那些人的神。”果東猶豫一瞬之後說道,他以前從未在陳然面前說過這些。

把這鏡子交還給小山神,他肯定會開心,但這也只不過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徒增煩惱。他肯定也會難過,畢竟他才是被拋棄的那個。

果東以前不懂這些,覺得想要就留在身邊就好,但孫吳和莫然卻教會了他,有時候執著於留下未必是好事。

畢竟就算留下,他們也已經回不去。

果東驀的又想起莫然的事,他有些不安地看看陳然,他明明已經跟陳然說過一次,可他還是緊張。

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莫然跟著我們離開了副本。”

陳然沒想到話題會從小山神身上,一下跳到莫然身上,他楞了下。

“我幫她恢覆理智之後,我們聊了聊。我問她要不要留下,如果她願意,我可以讓她一直維持著驚醒的狀態,她可以來找你,可以跟在你的身邊……”

“但她拒絕了。”

“她說留下會讓你為難,而且陳楓肯定在奈何橋等她,她怕他等久了。”

果東微微低著頭,不太敢去看陳然的眼睛,這不是他的錯,但他就是難過,以至於都不敢跟陳然說。

“這樣……”陳然伸手,把果東面前的鏡子拿走,“不要就算了,虧我還特意去跟技術部門的人要了幾次才要到。”

果東楞了下,他猛然擡頭朝著陳然看去。

陳然眼中是並不掩飾的落寞,但那落寞卻很淡,並不是果東預料當中的痛苦不堪又或者怒不可遏。

“那我給別人——”

陳然話未說完,果東就撲過去把鏡子搶了回來,“給我了就是我的了,他不要我要。”

哪有陳然這樣的,明明都送人了還要要回去。

“你不是說不要?”陳然挑眉。

果東猛然想起自己剛剛的話,他有瞬間的心虛。

陳然依舊維持著挑眉的表情,眼神戲謔,可壞可壞。

果東幹巴巴地開口,“我那是替他拒絕,又不是替我拒絕。而且你都特意替我要來了,我怎麽好意思拒絕?”

陳然臉上有瞬間的不自在,他轉過身去,“我煮面。”

果東摸摸鏡子,鏡面冰涼的觸感讓他覺得心裏踏實,“陳楓說讓你不要天天吃面,也要吃點別的。”

“那到底吃不吃?”陳然兇巴巴。

“我要三個煎蛋。”果東一臉認真。

“我明後天要去一趟蘭昊逸和告近那邊。”陳然一邊背對著果東忙碌一邊說道。

“去做什麽?”

“他那邊有一場酒會,好像是什麽投資項目,問我有沒有興趣參加。”陳然漫不經心地解釋。

蘭昊逸邀請他參加酒會是事實,但他們的目的卻並不是那場酒會,而是去看蘭昊逸他們發現的東西。

瞞著果東,是陳然提出來的。

他並不喜歡這種背著果東去挖果東以往的感覺,他甚至自我唾棄,但果東之前說那些話時的表情以及語氣,如同深深印刻在他靈魂中般,讓他始終無法忘卻,也讓他不願再讓果東去想去提起。

而且就他之前所了解到的來看,果東一開始恐怕並不是什麽鬼,而是神。

可一個神,一個在善意中誕生的神,又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副陰氣附體身邊厲鬼圍繞的模樣?

“我也要去!”果東兩只眼睛亮閃閃,那是金錢的光芒,

投資項目果東是知道的,那是可以賺超多錢的大好事。蘭昊逸介紹的投資項目,那肯定穩賺不虧。

果東心中吃醋,蘭昊逸居然背著他介紹給陳然超賺錢的好事卻沒告訴他,可現在重要的並不是這個,“我也要去!”

“明天八點出發。”陳然道。

“好。”知道陳然願意帶自己去,果東松了口氣,同時開始計較起蘭昊逸居然不告訴他的事來。

果東看看陳然的背影,心裏酸溜溜,陳然和蘭昊逸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

難道是之前那個副本?

陳然背著他偷偷和蘭昊逸好上了?

“你經常和蘭昊逸手機聯系?”果東酸溜溜地問。

“偶爾。”

果東掏出自己的手機看看,陳然就從來不和他聯系。他原本還以為是因為陳然不常用手機,原來陳然只是不和他聯系,和別人都“偶爾”聯系的。

“你們都聊些什麽?”果東酸溜溜的繼續問。

“隨便聊聊。”

“隨便聊聊是聊些什麽呀?”

陳然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果東。

“這次的酒會蘭昊逸就只跟你說了,沒跟我說。”

陳然不語,邀請他去參加酒會雖然是蘭昊逸提的,但要瞞著果東要找個借口卻是他說的,蘭昊逸只不過順勢找了個借口。

陳然不語,果東心口越發酸溜溜,酸氣都從他心口咕嚕咕嚕地冒了出來。

“那酒會是什麽酒會?什麽投資項目?他也要參與嗎?”

“不知道,他就隨口一提,我就隨口一應。”陳然道。

果東坐直身體,“真的?”

陳然回頭,他越發莫名其妙,果東到底想說什麽?

不過想想果東財迷的性格,陳然又無奈。無奈間他不禁有幾分後悔,他覺得他答應帶果東一起去就是個錯誤的決定,果東搞不好一下就被蘭昊逸騙走。

“別跟他走太近,小心他把你騙去賣掉。”陳然惡狠狠地說道,就仿佛蘭昊逸是個狼外婆。

果東看看陳然,又看看陳然,見陳然沒開玩笑,是真的不喜歡蘭昊逸,他驀的就放心下來。

他就說,除了他沒人受得了陳然。

“嘿嘿。”

“傻笑什麽?”

陳然煮面煎蛋的手藝大概是繼承的陳楓,特別是那煎蛋,和陳楓煎出來的味道一模一樣。表面金黃香脆蛋心卻還是溏心,饞得果東吃完自己碗裏的三個煎蛋不說,還把陳然碗裏的煎蛋也搶了一個過來吃掉。

吃飽喝足,果東揉揉肚子,抱著自己的兔子上樓去。

陳然收拾完碗筷回頭看見放在吧臺旁的掃把時,才想起來還要掃地的事,他擡頭看看二樓,沒看見果東的人影,只得一臉無奈的自己動手。

上了樓,果東費了些力氣才總算把大兔子拖進屋裏,他剛準備把兔子放到床上,一擡頭就發現兔子背後床上放著把刀。

認出那刀,感覺著刀裏滲透出來的熟悉的陰氣,果東一頭黑線,“你們在這做什麽?”

人皮鬼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麽,硬是讓那刀裏的空間變得更大,以至於容納下所有人都變得綽綽有餘,所以現在本該在城堡裏的那些存在全部在刀裏。

黑色的刀身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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