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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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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果東躍躍欲試, 陳然看著果東手中那把菜刀卻是一楞。那菜刀是不銹鋼材質的,是把用過的舊刀,菜刀本身不奇怪, 但他總覺得那菜刀好像有點眼熟。

陳然正準備詢問果東哪裏來的刀,果東這次沒帶刀進來, 身後陷入寂靜當中的人群就再次吵鬧起來, 他回頭看去。

楊奇回和楚溪兩人在崖邊沖著下面喊了兩句,下面卻並無任何回應,那人仿佛石頭沈入大海,徹底消失不見。

聆聽著那份寂靜,人群一下陷入死寂。

“現在怎麽辦?”楚溪拿著繩子, 一臉的茫然不安。

“要不我們打救援隊電話?”廣宣提議。

聽見這話, 隊伍裏好幾個人都立刻掏出手機要打電話, 不光是為了救下面的人, 他們也已經片刻都不想再呆在這山裏。

救援隊的人要是能來, 他們就可以跟著一起下去。

“沒用的, 這裏沒有信號。”楊奇回苦笑。

眾人面面相覷,但並未就此放棄, 更多的人掏出手機。

不安、沈默如同一塊大石壓在眾人心頭,讓人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這山離附近最近的城鎮足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附近根本沒有信號塔,我那倒是有衛星電話, 但想要接收到衛星信號必須要到山頂才行, 而且還不一定有用。”楊奇回再道。

就他說話這會, 拿出手機的人都已經試過,無論他們怎麽舉高手機,手機都始終沒有任何信號。

面對這, 眾人再次陷入沈默。

眾人不由自主地向著人群靠近,這片林子愈發讓人覺得手腳冰涼渾身不舒服。

“我們先回去,等天亮之後我們上山,用衛星電話聯系外面叫救援隊過來……”楊奇回道。

四周一片漆黑,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光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臉色十分難看,這事已經超出常識。

樹林中有短暫的沈默,無人反駁,現如今他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那……”楚溪猶豫。

“先回營地。”楊奇回努力讓自己鎮定。

“那下面那個人怎麽辦?難道我們就要這樣丟下他不管?他本來就受了傷,連說話都說不了,說不定根本熬不到明天。”白瑤瑤把手中的攝像頭對準眾人。

她語氣中是難掩的興奮,這事的發展比她預料當中的還要有意思,她甚至都已經看見這條視頻沖上熱搜榜首的場景。

深山野林裏半夜突然出現的求救信號,神秘消失的救援人員,光是想想就令人興奮。

“白瑤瑤你……”高蕓最是受不了白瑤瑤,當即就想罵人。

齊顧拉了高蕓一把,讓她少說兩句。

“難道我說錯了?”白瑤瑤一臉無辜,“如果下面的人真的是那道士,那他昨天晚上就摔下去了,這都已經一整個白天,滴水未進的,又受了傷,逮不定就渴死了。”

白瑤瑤不安好心,但她說的話卻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如果下面的人真的是那道士,他如果真的已經受傷到連說話都難,他未必能撐到明天。

看出眾人的猶豫,白瑤瑤立刻把攝像頭對準就在自己身邊的楊奇回,“你之前說那道士是夜裏突然消失不見的?你有什麽證據?”

“什麽?”楊奇回楞了楞,他面對攝像頭有些緊張。

“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那道士是自己夜裏起夜不小心失足滑下去的?你們怎麽證明不是你們看那道士身上帶著值錢的東西,所以見財起意,趁他夜裏睡得正香把他捆了推了下去?”

“我看他就是被你們扔下去的,只是你們都沒想到他居然還能活著,所以剛剛才導演了一出戲給我們看。”

白瑤瑤越說越來勁,語氣中滿是質問,“說不定下去那個人就是故意假裝失蹤,現在正想辦法殺人滅口呢!”

“你胡說什麽?”楊奇回沒想到自己會被人這樣汙蔑,頓時就急了,“他就是自己消失不見的,我們早上還在這附近找了一圈,不信你可以問他們。”

楊奇回指向楚溪幾人。

楚溪幾人紛紛點頭。

一旁,果東心虛地抱緊兔子。

白瑤瑤不以為然,又把鏡頭往楊奇回面前懟了懟,“他們和你是一夥的,他們的話不可信。”

“你放屁!”廣宣性格較楊奇回火爆得多,見楊奇回見自己被汙蔑頓時就急了。

“你別拍了,你們這些明星記者就只會胡亂說話。”廣宣說著就要沖上去搶攝像頭,他不能讓白瑤瑤這樣汙蔑他們,他們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你幹什麽?”白瑤瑤早有防備,她轉身就跑向游龍,一邊跑她一邊回頭把鏡頭對準楊奇回幾人,“現在知道真相的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下面那道士。”

“不是那道士。”果東鼓起勇氣。

“你怎麽知道?”

“他們要真的見財起意,他們為什麽還要在這裏等上一天,他們把人殺了之後直接離開不是更好?”果東試圖替楊奇回他們說話。

白瑤瑤被說得一楞,下一刻她冷笑一聲,“你腦子有病啊,幫他們說話?你們和他們該不是一夥的吧?”

“所以?”眼見著白瑤瑤那囂張的模樣,陳然冷冷開了口。

陳然聲音並不大,只這冷冷一聲卻瞬間就叫所有人都停下回頭看去。

陳然抱著自己用黑布包裹著的長刀,面無表情地靠在樹幹上,白皙的探燈照在他的側臉上把他的五官襯托得越發深邃,也讓他眼中的冰冷更加瘆人。

“什麽?”白瑤瑤微楞後回神。

“所以你想怎麽樣?”陳然冷冷問。

“我……”白瑤瑤被問的一楞,他剛剛說那些主要是為了拍視頻,但之後的事情她真沒想過。

“既然你這麽懷疑,我看這樣好了,我們放你下去,讓你帶著你的攝像頭下去親眼看看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陳然說著就走向扔在一旁的安全繩。

他彎腰把繩子撿了起來,然後走向白瑤瑤。

面對這,白瑤瑤臉色瞬間慘白,“你……”

她根本就沒想過要下去見證事實,而且剛剛才發生了那種事,那個人就那麽在所有人眼前消失,她怎麽可能會下去?

萬一她也消失……

“我去!”一聽說還要送人下去,果東立刻期待地舉起手。

陳然臉上的冰冷有瞬間的龜裂。

其他人看看果東,無人理會。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白瑤瑤看著越走越近的陳然急了,臉色發白的她眼中滿是慌亂和可憐,語氣中也不由帶了幾分委屈。

李卓風三人一臉同情,她這副模樣對其他人或許有用,但可惜她面前的人是陳然,陳然從來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人。

走到白瑤瑤身邊,見白瑤瑤拿著攝像頭退後,他一把拽住白瑤瑤的手粗魯的把她拉了回來,另一只手上的繩子直接就往她身上套。

“你放開我,你——”白瑤瑤急了,因為她明顯感覺出來陳然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要把她放下去,“你放開,救命,游龍!”

陳然常年用刀,手上力氣很大,他僅一只手抓住白瑤瑤的手腕,就讓她根本無法掙脫。

面對這,眾人皆沈默。

白瑤瑤剛剛那席話確實不妥,且不說楊奇回幾人對他們一直很好很熱情,幫他們搭帳篷還幫他們一起煮晚餐,還告訴了他們不少關於登山的註意事項,就算是不相幹的人,白瑤瑤也不能這樣張嘴就亂栽贓。

這讓就算和白瑤瑤一起的游龍、高蕓五人都不知道該怎麽替白瑤瑤說話,他們尚且如此,楊奇回五人就更是如此。

一時間,樹林裏只剩下白瑤瑤嚇壞了的叫聲。

在那尖叫聲中,恐懼感倒是隨之淡化不少,眾人也願意去相信白瑤瑤說的可能,那下面可能就是個遇難的人。

只能是這個選擇。

“我去!”見自己無人理會,果東趕緊小跑到陳然面前高高舉起手。

他都急了,他要去砍了那厲鬼,然後早點回去算加班費。

除掉從上個副本後住院的時間,他都已經只剩下不到半個月時間了,他得加油。

陳然一手按住果東的腦袋,把他的腦袋推到一旁。

才被推開,果東立刻又湊了回去,“都說了我去。”

“好了,就這樣吧,大家先回去休息,等明天天亮之後我就帶人去山頂打電話。”最終出來打圓場的人是楊奇回,現在這種情況,他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

陳然看了都已經嚇哭的白瑤瑤一眼,甩開她的手腕,他才一放開,白瑤瑤立刻就蹲下去嚎啕大哭了起來。

楊奇回幾人無人搭理,紛紛向著帳篷而去。

游龍在旁邊看著,直到楊奇回他們五人全走完後,他才來到白瑤瑤的身邊,“瑤瑤……”

他伸出去的手才夠到白瑤瑤的肩膀,一臉淚痕的白瑤瑤就猛的把他的手拍開,“別碰我!”

其他人也就算了,游龍明明是她的男朋友,見他受欺負卻也只是在旁邊冷眼看著,她就算做得過分了一點,游龍也不應該冷眼旁觀。

越想越是委屈,她哭得也越發大聲。

游龍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臉上都是尷尬。

陳然沒有理會游龍,他一把拎起去撿白瑤瑤身上繩子躍躍欲試的果東,拎著他向著帳篷而去,“你給我過來。”

“放開我。”果東看著繩子離自己越來越遠,心疼得不得了,他仿佛看見他的加班費揮舞著小翅膀離他遠去。

“下面的求救信號已經停了。”蘭昊逸拄著拐杖跟在陳然兩人後面。

“我也註意到了。”告近道,“突然就停了。”

聽見這話,剛剛還任性的嚎啕大哭著的白瑤瑤瞬間安靜,現在樹林裏的人基本都已經走光,就只剩下她和游龍。

聽說信號消失,果東徹底死心,頓時焉了吧唧。

果東幾人回到營地時,營地中一片沈默。

吵鬧結束,那種令人戰栗的感覺就再次襲來。

一想到就在他們紮營的平臺之下,可能有個瀕死的人又或者更恐怖的某樣東西存在,眾人就毫無睡意,甚至背脊發寒。

“安排一下守夜,分成三班,每個人守四個小時,我守第一班。”楊奇回主動道。

“我和你一起。”告近道。

這種情況下若無人守夜,根本沒人敢睡。

“我一個人就好,你守第二班——”楊奇回是他們登山隊的隊長,本能的就安排起來,話說到一半他才反應過來告近這是不讓他一個人守夜。

“守夜的隊伍必須兩人一組,這情況一個人守夜,萬一出事,根本來不及通知其他人。”告近解釋。

楊奇回神色緩和不少,他點點頭,“確實,是我疏忽了。”

他們現在根本沒弄清到底怎麽回事。

“那我守第二班。”李卓風舉手。

蘭昊逸擡眸,“最後一班。”

游龍他們根本不靠譜,楊奇回他們情況特殊,他們必須保證每一班守夜的人裏都有一個他們的人。

見告近他們主動守夜,高蕓和身邊的齊顧對視一眼,“那我們一起守第二班好了。”

這種情況下,她們也根本睡不著。

“我就不守夜了,明早我上山。”廣宣道,上山需要體力。

“那最後一班剩下的位置我來。”楚溪舉手。

商量完守夜的事,營地再次恢覆安靜,一群人默不吭聲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睡覺。

告近留下守夜,李卓風救去和蘭昊逸一起睡。果東被陳然拎到自己帳篷前放下。

把人放下,陳然正準備讓果東趕緊進去睡覺,一擡頭就見剛剛還因為錯失機會而心疼得精神恍惚的果東,正微微皺著眉頭掰著手指頭數著什麽。

陳然以眼神詢問。

果東數完一遍,又皺著眉頭數了一遍。

他放下手,擡頭看向陳然,“我們這群人裏,有個鬼。”

空氣中,比之前多出甜甜的血的味道。

002.

因為剛剛的事,營地中一片寂靜,果東這並未刻意壓低聲音的一句,直接讓所有人都回頭看向他,也讓眾人本就不高不低懸著的心瞬間高懸。

特別是膽小的齊顧,她聽到這話後臉瞬間就白了,“……別開玩笑了。”

齊顧不喜歡這樣的場面,她進這山時就覺得這樹林涼颼颼的,被剛剛那麽一鬧她到現在身上雞皮疙瘩都還沒消下去,結果果東又來這麽一句。

“這時候了就別講什麽鬼故事了,誰還有心情聽啊?”高蕓雖然沒有齊顧那麽膽小,但這種時候她也沒心情再聽什麽鬼故事。

“有病。”眼鏡男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楊奇回臉色難看地扯扯嘴角,似乎也想說果東一句,不過最終忍下。

相較於游龍、楊奇回他們的質疑和不喜,陳然、李卓風、蘭昊逸和告近四人卻是幾乎立刻就戒備起來。

陳然改抱為握,把刀換成了最容易拔刀的姿勢。

李卓風和告近則是都把手放到了腰間藏著武器的位置,隨時準備動手。

蘭昊逸握緊手中玉佩,他的拐杖壞了還沒找到替換,現在他的拐杖並無附靈物該有的作用。

果東不會開這種玩笑。

“你們……”見陳然幾人變臉,甚至眼神都變得犀利,游龍和楊奇回一群人都是一陣驚訝。

最是膽小的齊顧趕緊往高蕓那邊挪了步,一把握住高蕓的手。

她和高蕓感情算不上好,她甚至很討厭脾氣很沖還沒腦子的高蕓,但現在她也顧不上這麽多了。

“怎麽回事?”陳然冷聲詢問。

果東把一直抱在懷中的小兔子夾在胳膊下,他空出兩只手來,一個手指頭一個人的開始點數,“我們這邊,我,你,再加上李卓風、蘭昊逸、告近,一共五個人。”

果東數出五根白白凈凈的手指頭。

看著果東那幼稚的模樣,剛剛還緊張兮兮的眾人都是一陣好笑,果東幾歲了?居然還數手指頭。

陳然微微頷首,李卓風幾人也聽得很認真,臉上不見絲毫笑容懈怠。

見著陳然幾人這認真嚴肅模樣,剛剛還笑著的眾人臉上的笑容都逐漸僵住。

果東看向楊奇回那邊,楊奇回他們幾人的帳篷在一起,所以他們隊裏的人也站在一起。

果東一個人一個手指頭地數過去,“你們隊伍一共五個人,三男兩女,隊長楊奇回,副隊長楚溪,然後是廣宣、成德、夏嬋。”

楊奇回幾人互相看了看,他們雖然依舊一頭霧水,但看著果東那認真的模樣以及他身旁陳然四人臉上的凝重,都不由跟著點了點頭。

數完楊奇回隊伍的人,果東又一臉認真地看向游龍那邊,要把游龍那邊的人也一個個地數給眾人看。

已經知道果東要做什麽的眾人直接朝著那邊看去,游龍、白瑤瑤、齊顧、高蕓還有眼鏡男和不怎麽說話的紅運動服的楊梅,沒問題啊!

“游龍、白瑤瑤、齊顧、高蕓、寧明仲和楊梅,六個人。”果東看向眾人。

“所以?”眾人不解。

果東見眾人還沒明白過來,他再一次數給眾人看,“我們這邊五個人,楊隊長你們五個,游龍他們六個,都在這。”

眾人四顧,愈發茫然,果東到底想說什麽?

果東看向陳然和李卓風他們,陳然他們顯然也還沒弄明白他在說什麽,臉上都是沈思。

果東訝然,只得道:“我們所有人都在這,那剛剛是誰下去救的人?”

他這一問,讓剛剛還滿臉茫然的眾人,瞬間被翻起的雞皮疙瘩吞沒。

一股寒意從眾人腳底直竄到頭頂。

眾人情不自禁地咽咽口水,心跳開始加速。

那瞬間,“砰砰砰”的心跳聲震耳欲聾,讓人都害怕。

齊顧放開高蕓,白瑤瑤也遠離正在哄她的游龍,果東剛剛那掰著手指頭一個個數給他們看的舉動,在這一刻變得細思極恐可怕至極。

果東一個個點數的時候他們是都看著的,也跟著一起在點,就如同果東所點,確實他們所有人都在這裏。

可如果他們所有人都在這,那剛剛又是誰被放下去救人?

剛剛消失的那個人又是誰?

眾人茫然四顧,身旁原本熟悉的那一張張臉,在這一刻都變得陌生。

特別是篝火堆的火舌隨著夜風搖曳時,那搖曳的火光把眾人的臉都拉扯得變形扭曲,仿佛隨時會有惡鬼從那一張張臉下沖出。

陳然獰笑了起來,“這才有點意思。”

眾人不懂陳然在笑什麽,那打靈魂深處溢出的恐懼,讓眾人都有些慌了。

“唔……”齊顧捂著自己的嘴,她已經嚇哭。

她本能地看向游龍以尋求安全感,看見游龍的瞬間,她又猛然想起果東之前的話,他們隊伍裏多了個鬼。

游龍靠不住,身旁沒有一個能依靠的人,這讓她眼淚更加止不住地往下淌。

“你別哭……”一直表現得大大咧咧的高蕓也慌了,她跨前一步就想要去安慰齊顧,這時候她都顧不上對齊顧這種懦弱依靠他人的性格的鄙視。

她才跨出一步,齊顧就嚇得大叫起來。

這一聲讓其他人都朝著她們這邊看來,也讓高蕓瞬間清醒。

這時候任何舉動都會讓人覺得可疑,而且她也不能肯定齊顧就沒問題,萬一齊顧就是那個……

高蕓喉結滑動了下,她退後一步,那一刻,齊顧淚流滿面的面孔在她面前都變得可怕。

“幫著綁繩子的不是楊隊長嗎?”告近心中雖然也詫異發毛,但他進過不少副本見識過不少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所以更快冷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楊奇回,楊奇回身旁楚溪他們亦是如此。

被眾人註視,楊奇回嘴唇翕動,“我記得……”

是他幫忙捆的繩子沒有錯,但當時太暗,他的註意力又都在繩子上,要確保安全繩萬無一失,所以他並未多註意對方的臉。

現在被詢問,現在想來,楊奇回茫然地看向眾人,他腦海中竟一片空白。

他看了眼廣宣,他隱約覺得好像是他隊裏的人,但又無法確定。

這時候任何話,都可能讓所有人瘋狂。

“你幫他記得繩子你不記得嗎?”眼鏡男追問,他語氣不覆之前的淡定,明顯透露著慌亂。

“我、我當時註意力都在繩子上……”楊奇回自己都覺得自己這解釋蒼白。

“你該不會是在包庇他吧?不會真的就像白瑤瑤之前說的,你們是故意的……”眼鏡男咄咄逼人。

“那你怎麽解釋捆在繩子上的人在你們眼前消失?”楚溪打斷。

眼鏡男就想要再說點什麽,但他嘴唇動了動後,卻沒能說出話來。

當時他們都在現場,他們雖然沒有直接看見那人消失,但是繩子卻牽在他們的手裏,他們是清楚地感覺到繩子那頭突然就空了的。

事後,繩結他們也檢查過,根本不存在自己解開的可能。

無人說話,氣氛再次陷入死寂。

這次和之前不同,這次彌漫在空中的不再是夜帶來的寒冷,而是毛骨悚然和真實的恐懼。

這種毛骨悚然和恐懼也沒放過果東一群人,五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沈默。

“我幾乎一直跟著蘭昊逸。”告近道。

“果東一直在我身邊。”陳然道。

幾人看向李卓風。

李卓風臉上的肌肉狠狠抽動了一下,想哭,怎麽倒黴的總是他?

“我聽說樹林裏出事之後就過去了,後來看有人回來拿探燈什麽的,就又回來了營地一趟。”李卓風苦著臉解釋。

陳然劍眉深皺,如幽潭般的黑眸冰冷無波。

他們這邊還沒理清,高蕓和白瑤瑤已經吵了起來,高蕓、游龍、眼鏡男、楊梅和齊顧他們五個人幾乎在一起,就只有白瑤瑤一個人回營地拿過攝像機。

高蕓懷疑白瑤瑤,白瑤瑤又豈會認下這委屈?兩人直接就在火堆旁吵了起來。

和之前不同,這次因為不確定身邊的都是些什麽人,所以根本沒人敢上前去勸架。

兩人從一開始的拌嘴越吵越兇,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竟就直接在火堆旁抓著頭發打了起來。

“好了,別吵了!瑤瑤你少說兩句。”游龍站出來。

相比起其他人的不安恐懼,游龍已經是渾身都在顫抖,其他人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他卻知道!

“姓游的,你到底幫誰?”白瑤瑤氣壞了,她紅著一雙眼睛哭著瞪著游龍。

“他幫誰也不會幫你,你這個瘋婆子!”高蕓也紅了眼眶。

“你罵誰瘋婆子,你這個死賤人,成天盯著別人的男朋友大獻殷勤,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個什麽貨色,醜八怪。”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我看剛剛就應該讓他們把你扔下去……”

“夠了!”游龍腦子嗡嗡作響。

“好了,別吵了。”楚溪上前做和事佬。

她才來到白瑤瑤兩人中間,剛準備把兩人推開,游龍就一把推了過去。

游龍緊繃到極致的那根神經,在突然近距離看見楚溪那張臉時徹底崩斷,他一把推開楚溪,同時拉開白瑤瑤和高雲。

楚溪被推得一個趔趄,直接撞在了她身後的楊奇回身上。

“你這是做什麽?”楊奇回見自己的人被欺負也上火了,這種緊張的環境氣氛之下沒人還能維持冷靜。

“我做什麽?我做什麽你們還不清楚,我告訴你們我不怕你們,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游龍嘴上放著狠,話音裏卻明顯的透露著害怕。

“我都說了我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們沒有殺人!”楊奇回腦袋上青筋直跳,他到底要怎麽說這些人才能相信?

“你們當然沒殺人,因為你們就不是人!”

003.

所有人都被游龍這話弄得一楞,甚至包括果東等人,他們並未告訴游龍幾人這事。

“你胡說什麽?”楊奇回楞了下後都被氣笑,剛開始說他們殺人,現在又說他們不是人,游龍一群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楚溪四人顯然都站在楊奇回這邊,他們都覺得游龍、白瑤瑤一群人腦子有問題。

“游龍……”剛還忙著吵架的白瑤瑤都忘了要吵架,她驚訝地看著游龍。

“你在說什麽……”高蕓也發怔。

不止她們倆,三人身後的眼鏡男、齊顧和張梅,臉上也都是驚訝。

“他們根本不是人。”游龍低吼。

他本來不準備挑破關系,因為他怕招惹到楊奇回他們,但現在都已經到這地步,他再不說出來他們這些人全被楊奇回他們弄死了都不知道為什麽。

游龍放開白瑤瑤和高蕓,他深吸一口氣指向楊奇回,“他們就是我上山時一路都在跟你們說的那個出事的登山隊。”

“什麽?”幾人皆驚,一時間進都忘了之前事件的恐懼。

“三男兩女,姓楊的男隊長,姓楚的女副隊長。”游龍瞪著楊奇回幾人,嘴上硬氣,額上卻都是冷汗。

“你放屁,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廣宣脾氣急,直接被氣得跳腳,甚至要不是因為楊奇回在旁邊拉著,他都要沖上去和游龍幹架了。

高蕓看看游龍又看看楊奇回,一開始的驚訝之後她有些猶豫地開口,“游龍,你是不是弄錯了,同名同姓也不是多稀奇……”

如果僅僅是因為這點巧合,游龍就一口咬定楊奇回他們是之前出事的登山隊,未免兒戲。

“你們還沒發現嗎?”游龍手指一低,指向楊奇回他們身後的帳篷,“他們用的東西全部都是十年前的款式,幹糧保質期也在十年前,沒見過我們的裝備。而且他們根本不知道微信是什麽,你們覺得現在還有這種人嗎?”

前面的幾樣白瑤瑤幾人還將信將疑,楊奇回他們是有點土還沒什麽見識,他們早就已經發現,但土和沒見識又不犯法。

直到聽到游龍最後面那句,眾人才開始動搖。

白瑤瑤一群人紛紛看向楊奇回五人,眼神怪異。

被懷疑,聽著游龍的話,楊奇回五人臉色相當精彩。

他們聽出游龍在鄙視他們老土,但這不是讓他們變臉的原因,真正讓他們變臉的,是他們沒聽懂游龍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威信?

什麽威信?

“那你們說說看什麽叫作威信?”廣宣臉上也沒了憤怒,取而代之的是戒備和瘆然,他肯定,游龍他們確實有問題。

廣宣這話一出口,游龍那邊六人就是一陣死寂,連同游龍在內,所有人臉色慘白。

楊奇回也發覺問題,他還想再說點什麽,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雖然沒弄明白游龍說的“威信”是什麽,可有一點他弄明白了,游龍幾人和他們不一樣。

這種不一樣不是年齡身高上的差距,而是他們理解範圍之外,另一種存在的不同。

游龍他們,有問題。

“現在是幾年幾月幾號?”眼鏡男問。

這話問出口的瞬間,他猛地一個寒顫,他臉色煞白地看向一旁一直沈默著看戲的陳然他們。

這個問題,之前陳然他們也問過……

反應過來的不只是眼鏡男,還有游龍隊伍其他五人,膽小的齊顧直接就嚇得尖叫起來,“啊!”

游龍幾人立刻向著遠離果東他們的地方退去,要遠離果東幾人,之前他們站得近。

楊奇回幾人不解具體原因,但光從游龍他們臉上害怕的表情也明白過來,果東他們也不對勁。

楊奇回幾人也向著旁邊挪去,遠離游龍和果東兩個小隊的人。

一時間,漆黑的夜裏,篝火堆旁,三個隊伍各成一派互相戒備,氣氛緊張而詭異。

篝火堆裏,火星子炸開,發出細微的聲響。

死一般冰冷的寂靜之下,楊奇回開了口,“那你們說現在是幾年幾月幾號?”

游龍那邊幾人猶豫一瞬,最終游龍硬著頭皮開了口,他報了個數字。

數字報出,楊奇回幾人臉上立刻有震驚浮現,驚訝之後,楊奇回幾人也慌了神。

如果游龍說的是真的,如果游龍他們真的是十年之後的人,那游龍說的他們在十年之前就已經死掉的事,豈不是也……

他們死了?

楊奇回只覺渾身冰涼如置冰窖,他身後其他四人亦是如此,一個個的如同被悶棍敲頭,都懵了。

也不知道多久之後,篝火堆裏的木柴都燃掉大半時,楊奇回才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你們說,我們是怎麽……”

後面那個字眼他沒敢說出口。

光是和一群自稱來自十年後的人談話,就已經足夠不可思議,談論的內容還是自己的死因,這就更加讓人打心底不舒服。

白瑤瑤幾人紛紛緊張地看向游龍,這件事他們都是聽游龍說的。

“我是聽我學校的學姐說的,據說你們、有個五人的登山隊在山裏消失了,只留下帳篷和一地的血……”游龍臉色也同楊奇回一樣難看微妙,他正在同十年前的一群死人說他們的死因。

“消失?”

“警察查過,但沒查到任何東西,沒有野獸的腳印也沒有野獸撕咬過的痕跡,就這麽消失了。”

“不可能,我們明明還活的好好的。”楚溪受不了這種鬼祟的氣氛,她明明就還活著,怎麽可能已經死了?

見談不攏,也無話可談,游龍猶豫一瞬回頭看向自己身後的人,“我們走。”

他已經片刻都不想呆在這。

這種情節放在電影裏電視劇裏可能很有意思,可真的落在自己身上,又是在這種荒無人煙的深山野林,那就是一件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事件。

聽說要走,高蕓幾人立刻就站了起來,紛紛小跑著回帳篷拿背包。

他們沒有去管那些帳篷,白瑤瑤甚至都沒顧上自己的攝像機,他們只想盡快離開。

“你們要去哪?”告近幽幽開口。

聽見告近的聲音,游龍和楊奇回兩個隊伍的人紛紛回頭,看向在一旁看熱鬧的李卓風一群人。

脖子上纏著紗布的果東站累,已經坐下,他把自己懷裏那只被殘忍肢解又縫合的兔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坐著,他手裏握著它的兩只爪爪,在教它打拳。

他身旁,陳然冷著一張臉握著用布包裹起來的長刀。

蘭昊逸和李卓風也坐下,蘭昊逸是腿腳不方便久站。李卓風則一臉納悶的蹲地上正琢磨為什麽倒黴的總是他?是不是他八字有問題?

面對完全就是看熱鬧架勢的果東一群人,兩隊人馬都是一噎。

“我們要離開這,下山。”游龍道。

對果東他們,游龍幾人有種本能的恐懼感,不同於已經死掉的楊奇回他們,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恐懼。

果東幾人太過神秘,神秘到讓人根本不知道他們會幹出些什麽事來。

游龍甚至有種必要時候,這群人會把他們一起殺了的錯覺。

“你確定你們現在就要下山?”告近推推眼鏡。

已經背上包,拿上東西的游龍皺眉,“路上我們會小心,不用你們擔心。”

告近笑了下,在幾人戒備地瞪視下提醒,“你們是不是忘了,現在我們這些人裏面還有只鬼?”

聽到那個字眼,剛剛還因為恐懼而聚在一起互相獲取安全感的游龍六人,身體頓時都是一僵。

楊奇回他們的事實在太過不可思議,以至於他們真的都忘了這回事。

告近繼續笑著提醒,“你們離開,如果活著走出去還好,如果路上出了事再回來,你說到時候我們是要當你們都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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