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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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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兇完人, 兔子轉過身去開始往果東的懷裏爬,要抱抱。

果東一把拎住它,把它舉到面前, “你又把自己弄臟!”

兔子渾身上下都是血, 除了後腦勺的位置還有一片幹凈的,幾乎整個都被血浸紅。

它難道不知道這樣是很難洗幹凈的嗎?

被兇,兔子腦袋一歪開始裝死。

果東正準備再說兩句,隔壁教室就傳來說話聲, “果東, 是你嗎?”

說話的人是孫吳。

“是我。”果東趕緊回應。

孫吳松了口氣, 他移動,很快來到靠裏側的窗戶,“你沒事吧?”

果東起身, 也從窗戶探出頭去, 孫吳就在樓梯另一側的教室裏, 兩人之間相隔不算太遠。

相比之前, 孫吳狼狽許多,他額上都是冷汗,肩膀上也多出一處傷口。

“我沒事。”果東搖搖頭。

“那東西剛剛追我追到一半好像又突然不能進教室,現在晃悠到隔壁去了……你等我,我現在就過去。”孫吳說著就要往門口走,讓果東一個人在這裏面到處跑他不放心。

那血人除了速度快攻擊力、防禦力高其它方面好像並不可怕,可即使如此, 那也不是果東能對付得了的,果東並不擅長肉搏。

“別過來。”果東趕緊制止。

“怎麽?”孫吳回到窗口。

果東稍作斟酌,把自己推測出來的東西整理了一下,道:“那些血人不能進教室的時候應該是上課時間, 這段時間教室裏是絕對安全的,但到了下課時間他們就可以自由進入教室。”

孫吳瞬間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說……”

“你就先待在那。”果東道。

上課時間他們雖然不能隨便移動,但也是難得的喘息時間。

“好。”孫吳松了口氣,話音落,他忙不疊地又問:“你那邊都有些什麽人?”

“我和那個學生。”果東看看高中生,大概是知道嚇唬不了他,那高中生正把自己的手指和腦袋往身上安。

“學生?”孫吳眉頭皺了皺,“寸板頭呢?”

“跑了。”果東又想起寸板頭,寸板頭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自說自話地湊過來,又自說自話地跑掉。

“嘖。”孫吳咂舌,他早就知道那寸板頭不是個好人,果然一遇到危險就丟下果東跑路。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們再去防備他。

“那你就先呆在那,下課再說。”孫吳道。

“好。”

簡短的交流完,倆人離開窗口重新蹲下。

果東重新蹲下時,他身旁的高中生已經把自己的手指和腦袋安回身上。手指還好,腦袋因為角度的原因總是往下滑,這讓那高中生不得不一只手扶住它。

“要不我幫你縫起來?”果東躍躍欲試。

那高中生神情變得奇怪。

果東還想再說點什麽,又怕把人嚇到,所以只得抱著兔子乖乖的到一旁坐下。

上課的時間是四十五分鐘,除去剛剛浪費掉的十多分鐘,已經只剩下半小時。

二十多分鐘後,孫吳抓住那血人走到走廊盡頭背對他們這邊的功夫,一口氣沖到了果東他們這邊教室。

進門,孫吳狠狠松了口氣,但這只是短暫的,他很快看向果東,“接下去怎麽辦?”

蘭昊逸和告近那邊不用他們擔心,李卓風那邊倒是有點懸,但現在他們就算擔心也沒辦法一下找到人。至於陳然,遇上陳然那大概需要他們擔心的就是那些鬼了。

“我們去樓上看看。”果東剛剛就在想這件事。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那高中生立刻看了過來。

“樓上?”孫吳挑眉,“去樓上做什麽?萬一上去了下不來……”

每一層都有一個血人,越往上他們要下來要離開這棟樓時需要面對的困難就越大,往上走並不明智。

“高中就只有三個年段,這教學樓一層一個年段,那麽最多到三樓也就結束了,但這棟樓卻有五層。”果東嘴上和孫吳說著話,眼睛卻看著那高中生。

自從他說要上樓後,高中生的臉色就變得慘白,他似乎回憶起了很不好的記憶,原本還算乖巧的面容上都不由流露出幾分猙獰。

“要不我們還是別去了吧,我們都不知道上面的情況,而且這樓裏到處都是血人……”高中生道,他語氣中充滿不安,像是要哭出來。

頓了頓,他又道:“要不我們去找其他人?”

看著他那模樣,果東就知道他肯定猜對了,上面絕對有東西,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

孫吳看了他一眼,並未搭理,這棟教學樓就是附靈物,想要徹底毀壞這教學樓幾乎不可能,但他們也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他們至少也要先弄清楚這裏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麽。

“下課後我們先到三樓,等上課時間到了,再慢慢想辦法上去。”孫吳同意。

就在兩人說話這會,走廊中的血人已經快速向著他們這邊跑來,那斧頭不斷的在地上拖劃的聲音如同指甲刮在鐵上,光是聽著就讓人牙酸。

下課時間到。

“我們從另一邊的樓梯上去。”孫

吳握緊雙刀。

幾乎是同時,那血人從前門沖進教室。

果東立刻拉著那高中生向著後門跑去,孫吳緊隨其後。

教室裏地走道遠不如走廊當中的寬敞,血人進入教室之後,不等他跑起來斧頭就幾次刮在桌椅腿上,這讓他的動作一下變得遲緩,同時也為果東他們爭取到短暫地逃跑時間。

趁著這工夫,三人一口氣跑到走廊盡頭另一道樓梯前,一口氣沖上樓梯。

到了拐角,果東沒有馬上上樓,他先是探出頭去看了看,確定三樓那血人不在走廊中,這才快速進了三樓靠墻壁的教室。

對於在學校的學生來說,課間休息的十分鐘簡直短暫得不能再短暫,但對現在的三人來說,這時分鐘卻顯得無比的漫長。

聽著那由遠至近的斧頭聲,量是果東心臟也不由跟著砰砰地跳了起來,在他身旁的孫吳額頭上更是溢出冷汗。

高中生自從上了三樓之後就一直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好在十分鐘的時間就算漫長,也終歸是有結束的時候。就在那血人都已經到達他們隔壁的教室時,課間休息時間結束。

暫時安全,孫吳頓時整個人癱軟成一攤爛泥,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陳然呢?”孫吳詢問果東。

“還在樹林裏。”果東從小指指環上感覺到陳然所在的大致方向,這讓他有些疑惑,兔子都已經回來了。

“也不知道那邊情況怎麽樣了。”孫吳感慨,如果陳然在這他們也不用這麽麻煩,直接沖上去就得了。

果東看向自己懷裏的兔子,兔子依舊歪著腦袋在裝死。

果東看見兔子就看見兔子身上的血,他的手在兔子的身上摸摸,被血弄臟的兔子黏黏的,拿在手裏並不舒服。

孫吳註意到果東的動作看見兔子,微微楞了下,果東剛剛拿著兔子嗎?他怎麽記得陳然把果東從樹林裏帶出來的時候,好像沒看見這兔子。

不過這疑惑也就瞬間,果東總是抱著這兔子,讓眾人都習以為常。

孫吳休息片刻,起身到靠近樓梯的後門看情況。

孫吳離開,察覺自己被嫌棄的兔子總算有了動作,它低頭看看自己臟兮兮的肚子,用爪爪摸摸,又看看,有些傷心。

門口,三樓那血人一路走走停停,時不時還會望著走廊外的月亮發會呆。

見他離這邊還有段距離,孫吳大著膽子朝著三樓往上去往四樓的樓梯看了眼,“好像有一扇上了鎖的鐵門……”

孫吳皺眉,看來果東猜得沒錯,四樓五樓確實不是教室。

果東聞言從地上爬起來,他半蹲著從桌子上方探出頭朝孫吳那邊看。

頭一探出去,看見孫吳那邊的情況,他瞳孔就是一陣猛地瑟縮,他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孫——”

果東到了嘴邊的提醒還沒說完,孫吳的脖子就被那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後的血人向旁邊擰去,一聲清脆的“哢嚓”聲響後,孫吳臉上維持著皺眉的表情,整個人向地上倒去。

“孫吳!”果東猛然站了起來,那瞬間他大腦一片空白。

他身後,那本不應該走進教室的血人就站在教室內,他把斧頭放下,手還維持著擰孫吳腦袋的姿勢。

看見果東,那血人詭異地勾起空洞洞的嘴,他露出獰笑的表情。

“咯咯咯……”他笑了起來,從喉嚨深處滲出的笑聲充滿惡意,詭異無比。

他張嘴,從未發出過正常聲音的漆黑的喉嚨裏,居然冒出一個個嘶啞的字眼,“找,到,你,了……”

“孫吳!”果東怔怔地跨前一步,他越過桌子,看見躺在地上的孫吳。

孫吳的脖子徹底被擰斷,他倒在地上維持著怪異的姿勢,他還並未徹底斷氣,他已經充血的眼睛正向他這邊看來,他嘴唇顫動,似乎在讓他跑,快跑。

看著那樣的孫吳,果東腦袋裏又是一聲巨響,血液不停的湧進他的大腦,撞擊得他腦仁嗡嗡作響。

“……”果東嘴唇翕動,他慌了神,他想說點什麽,可嘴巴張開他卻不知該說什麽。

他喉間苦澀得厲害,苦得都發疼。

孫吳……

他不是沒見過人死,這段時間在他面前死掉的人早不止一個,蘇風、屠丹、樸臣、王展翔,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

可他從未想過有天死在他面前的人,會是他熟悉的人,還是以這種猝不及防的方式。

“孫吳……”果東聲音都顫抖。

是他搞錯了,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上課下課的規則,所以才害死了孫吳?

是他,害死了孫吳?

那血人笑著拿起放在旁邊的斧頭,用不同於之前血人的如同正常人一般的姿勢向著果東走來,他獰笑著高高舉起手中的斧頭,“咯咯。”

兔子幾乎是立刻就動了起來,但果東把它抱得太緊,實在太緊,緊得像是要把它勒進肉裏,它掙紮了片刻竟沒能從果東的手中掙紮出來。

一直躲在一旁的高中生臉上都是驚訝,看著要殺了果東的那血人,他身上隱藏的裂紋浮現,一同浮現的還有從裂口處流出的血,“滾!”

那血人看了他一眼,眼中都是輕蔑。

高中

生上前,要拉果東。

那血人看向果東,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猙獰。

斧頭狠狠落下,向著果東的脖子而去。

斧頭鋒利無比,風聲呼呼,眼見著斧頭就要砍下果東的腦袋,那斧頭就在離果東的脖子只有一毫之距時猛然停下。

果東緩緩的從已經徹底沒了生氣的孫吳的那雙眼上移開視線,他看向面前的血人,他捏住斧頭手柄的手用力,直接把斧頭從那比他高大得多的血人手中搶了過來。

他微微仰頭,他看著那血人。

他臉上沒了之前的笑容,雖然皮膚依舊白凈,但那雙原本幹凈的眸,卻仿佛被無盡的惡意浸透,眼仁變得漆黑變得深邃無比。

他高高舉起手中的斧頭,不等面前的血人回過神來,斧頭就狠狠落下。

斧頭狠狠砍進那血人的身體,從他的左邊脖子處一路砍到腹部,冰冷散發著惡臭的鮮血立刻噴湧而出,盡數灑在果東的臉上身上。

白凈精致卻染著血的臉龐,脖子上被血滲透的白色紗布,同樣血淋淋的衣服,被捏住一只腳倒掛著的詭異兔子,此時的果東和之前的他完全就是兩個人。

果東拔起斧頭,再次狠狠砍下。

這次,他直接把那血人還帶著獰笑的腦袋整個砍了下來。

“咯咯。”腦袋落地,滾落兩圈,血人逐漸回神,他臉上的獰笑不改,“找,到,你,了……”

果東眼眶瞪大,他看了過去,他手中的斧頭再次舉起,這一次,他直接把那腦袋整個打爆。

血和粘稠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肉濺得一地都是,如同一朵盛開殷紅的花。

果東面無表情地拖著斧頭向著門口走去,來到走廊,他徑直右轉,向著樓下而去。

二樓,察覺到動靜,二樓的血人立刻拖著斧頭向著這邊沖來,果東擡眸看去,他手中的斧頭高高舉起再狠狠揮下。

把那血人的腦袋砍下,再把他整個頭都錘爆,果東拖著斧頭繼續往下。

不是他搞錯了規則,而是這些血人不遵守規則,他們怎麽可以不遵守規則呢?

不遵守規則的血人都是壞血人,都該去死。

“哐、哐、哐……”斧頭隨著他每往下走一階臺階,便向下滑落一次砸在臺階上。

那聲音,如同催命的惡魔低語。

一樓,他腳踏下樓梯的瞬間,一樓的血人就立刻沖了過來……

再次把那血人腦袋錘爆,果東微微歪著頭,看向旁邊另一棟教學樓,那邊還有血人。

他離開教學樓,向著那邊而去。

幾乎在他踏進操場的一瞬間,其它兩棟教學樓裏的血人立刻朝他這邊看來,現在是上課時間,學生不允許出現在教學樓之外的地方。

兩棟樓一樓的兩個血人立刻向著他這邊跑來,他們速度極快,他們臉上都是憤怒,他們空洞洞的嘴張得老大,喉嚨裏發出咿咿呀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他們手裏的斧頭用力揮下,但不等他們的斧頭碰到果東,他們手裏的斧頭就被打斷。

果東一手倒提著兔子,一手高高舉起斧頭,他手中的斧頭狠狠落下,惡臭的鮮血頓時飛濺。

第三個第四個更多的血人不停的向著這邊沖來,所有靠近的血人,無一例外全部都被果東手中的斧頭剁得稀爛,直到最後一個血人倒地不起,一片血汙碎肉中,果東才停下。

果東轉動腦袋,這還不夠,那個家夥,那個膽敢操縱血人破壞規則的家夥……

清晨第一縷的陽光透過厚重的樹冠植被,從縫隙間照射進來,照亮被黑霧縈繞的操場。

果東回頭看去。

幾乎是同時,世界豁然大亮。

被那強光刺激,果東本能閉上眼,再睜開時,世界瞬間的寂靜之後變得熱鬧起來。

“這是……”

“唔啊……”

“這怎麽回事?”

“我們怎麽又回來了?這裏是……”

“鬼啊!你不是已經死了,鬼……”

“啊啊啊……”

哭聲叫聲驚訝詢問以及害怕質問的聲音混雜,世界如同一個大賣場,所有人都卯足了勁地吆喝。

果東混沌的大腦猛然清明,他朝著四周看去,入目的第一個人就是正向著他這邊擠來的陳然。

“果東!”

果東沒有理會他,他轉動腦袋,在人群中搜尋。

孫吳錯愕地看看自己舉起的雙手,另一只手則緩緩地摸向自己的脖子,大概是那一瞬間的感覺實在太過真實,他臉上都是恍惚的神情。

“果東?”陳然來到果東的身旁。

看見果東脖子上的傷口消失,陳然松了口氣,見果東正楞楞地看著孫吳,陳然眉頭緊鎖,“他怎麽了?”

果東大腦一片混亂,他搖搖頭,又搖搖頭。

孫吳並沒有活過來,他自己脖子上的傷也並未一下痊愈,這只是規則,這個副本這個世界的規則。

“陳然……”孫吳發現就在旁邊的他們。

果東身體猛然一顫,他不敢再看孫吳,他低下頭去看向被自己拎在手裏的兔子。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孫吳倒下的瞬間。

“他們在這!”告近聲音傳來,他聲音當中都是驚訝,顯然還沒從這詭異的場景中回過

神來。

告近之後,蘭昊逸和李卓風一前一後找了過來,他們之後,寸板頭竟也厚著臉皮傻笑著走了過來。

“這到底怎麽回事?”蘭昊逸臉上皆是驚訝。

“我剛剛還在……”李卓風激動無比,不過他話說到一半剩下的話又咽了回去,只剩下一臉的驚悚和肚子疼的神情。

“你們都沒事吧?”孫吳問,他靜靜地看著回避他眼神緊緊抱著自己兔子的果東,他驀的就明白過來。

果東很聰明,他不會弄錯。

“沒事,告近受了傷。”蘭昊逸並未察覺,他實在太過驚訝。

上一刻他和告近還在樓裏狼狽躲藏,下一刻他們就到了操場中,而且不只是他們,是進入副本的所有人都回來了。

足足兩百多人,全部回到了操場中。

“我也沒事。”寸板頭自說自話。

“你跑到哪去了?”告近看向李卓風,李卓風老早就消失不見,然後一直不見人影。

一提起這事,李卓風頓時一副肚子痛得不行的表情,“果東不見之後我就去追果東,然後進了那個村子……”

“還活著就好。”孫吳仿佛沒事人似地笑笑。

聽著他那輕松無比的話語,果東身體不禁一顫。

短暫的互報平安後,眾人把註意力都集中到了身旁那些第一次進副本的人身上。

人群已經亂作一團,比之前突然出現在這副本裏時還要亂,因為人群中不少人都是已經死掉卻又活過來的。

死而覆活,這可不是什麽好的體驗。

死了的人有慶幸自己還活著的,也有驚恐無比的。而活著的人有因為身邊的人死了又活過來欣喜無比的,也一樣有對自己這種活死人的狀況感到恐懼的。

“這到底怎麽回事?”

“你問我有什麽用,要去問那群自稱組織裏的人。”

“他們人呢?”

“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

激動的人群一改之前的慌亂反過來湧向果東他們,要讓他們把事情交代清楚,原本還能置身事外的組織裏的人,頓時成了眾矢之的。

若是之前,李卓風還會好心的出去解釋兩句,但現在這情況就算他願意解釋,也根本不會有人聽,更何況他現在根本沒這心情。

“吵什麽吵?”被眾人推嚷著詢問著咒罵著,李卓風所在的西部裏一個人受不了了,他擡起手中的槍對著天空就是一槍。

劇烈的槍響震耳欲聾,讓鬧哄哄的人群霎時安靜下來。

朝陽下,眾人臉色慘白得毫無血色。

“該說的我們昨晚一開始就已經跟你們說了,是你們自己不當一回事,關我們屁事。”那人也是個暴脾氣。

被他這麽一罵,原本還激動得眾人心中雖然又怕又不甘,卻無人反駁。

“想活命的就自己聰明點,這裏除了你們自己沒人能救你們。”那人又道,話說完,他把自己的槍往腰間別去。

就在他把槍別好的那一瞬之間,原本一片寂靜的人群中突兀地傳來一道喊聲,“他有槍。”

那人故意捏著喉嚨說話,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誰,但他那一句話卻讓原本都心有不安的眾人立刻精神起來,幾乎所有人都本能地朝著開槍那人腰間看去。

不只是他,被圍在中間的組織裏的人都成了目標,因為只有他們才有武器。

這種環境之下,哪怕手裏只是多把美工刀,也能讓人更加安心。

蘭昊逸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這樣的情況他不是沒遇見過,但以往的副本裏最多也就十多二十個新人,就算出了亂子他們也能解決,這裏可足足一百多號人……

原本安靜的人群驀的就開始窸窸窣窣起來,那些如同螞蟻騷動般的聲音在這一刻驀的就變得恐怖起來,一同變得恐怖的還有那些人看向他們的眼神。

“想亂來的就不要怪我槍眼無情。”之前開槍的那人嘴上鎮定,語氣中卻已經透露出幾分不安。

他們這些人,更加清楚他們的武器在這副本裏的意義。

不安的不只是他,組織裏其他的人也都開始把手放在自己的武器上,他們這本能的舉動,頓時加劇了氣氛的緊繃不安,人群立刻騷動地愈發厲害。

特別是一些之前就已經死過一回的人,那些人看向他們的眼神中都冒著紅光,他們已經不想再死掉。

“找死。”拿著紮眼長刀的陳然和果東,自然一下就成為許多人的目標。

“麻煩……”孫吳直接把雙刀握在手中,他臉上露出兇相,一副誰敢靠近就殺了誰的模樣。

事情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這是他們不願意看見,卻也無力避免的。

“怎麽辦?”蘭昊逸問。

他們手中是有武器,但對方人太多,真打起來他們未必能安全脫身。

且一旦對方的手中有了武器,這種熱血沖頭的情況下,他們的下場必然會很慘。

“先想辦法離開。”陳然看向樹林,“去林子裏。”

003.

有同樣想法的顯然不止他們,不少組織裏的人都開始向著森林移動。

他們一動,四周那些人如同受到

刺激一般也立刻開始動起來,無數人紅著眼瘋了似地撲向他們,場面一時間變得混亂無比。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動手,見紅後,場面一時間變得如同滾燙油鍋進水更加無法控制。

陳然從來不是個會心慈手軟的人,他的刀上沾了血後,試圖撲上來搶他刀的人都多出幾分畏懼。

但他們怕了,卻不代表後面的人也怕了。

有人竟動起了歪心思,直接把前面的人往刀口子上擠,自己則借機撲向陳然的手。

會進入這副本的本來就不是普通人,陷入這種瘋狂狀態後,眾人心中的那些邪念,頓時如同雨後春筍般不斷滋長。

為了活下去,有些人什麽都幹得出來。

陳然臭著一張臉一腳踹開撲上來的人,再把刀上串著的人也踹開後,拉著果東就向著樹林而去。

孫吳幾人見狀,立刻跟著移動。

“唔……”蘭昊逸剛轉身,腰上就是一痛。

聽見他的呻吟,果東如同受到刺激般猛然回頭看去,一個女人拿著不知道哪裏來的匕首,刀子正插在蘭昊逸身上。

她旁邊和她一夥的一個男人借機撲向蘭昊逸的手,要搶他手中的拐杖。

蘭昊逸腿腳不好,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但兩人卻已經搶瘋,也不管那拐杖他們到底能不能用,搶了再說。

告近見狀立刻就要沖上前去幫忙,可他周圍人太多,他用的又只是折疊刀,攻擊範圍有限,他自顧不暇。

果東看著蘭昊逸背上溢出的血,眼神驀的一深,他拽住要拉他離開的陳然回首兩步一腳踹在那男人身上。

他力道極大,直接把那男人連同他身邊其他的人踹倒一片,踹了那男人不夠,果東對著那女人也是狠狠一腳。

他臉上不見之前的茫然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殺意,他瞳仁幽冷。

殺了他們!

被踹倒那些人憤怒地擡頭朝著果東瞪來,對上果東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看見他手中那殘破的兔子,眾人紛紛一個哆嗦,只覺背脊發寒。

陳然走在前面,看不見果東臉上的表情,見果東竟然把人踢倒一片,他微楞之後立刻狠狠朝著那些人瞪去。

蘭昊逸一把拔出還插在腰上的刀,他看了眼側著頭的果東,來不及去看清果東臉上的表情,就被告近拉著往樹林而去。

進入樹林,四周一下空曠起來。

那些人想要搶武器,也是仗著人多才敢行兇,真到了人少的地方,他們未必敢下手。

幾人沒有回頭,迅速向著樹林中而去。

陳然帶路,幾分鐘後一群人竟從樹林中又走了出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赫然就是學校後面的那個小村落。

看見這村子,李卓風臉上的肌肉狠狠抽動了下。

“別楞著。”走在最後斷後的孫吳催促。

李卓風看了眼身後的森林,硬著頭皮跟著進了村。

陳然並未深入,帶著他們在村子外圍找到一處相對安全完整的房子後,立刻進了屋。

這是一間標準的五六十年前的屋子,木頭瓦房泥巴墻,好在這裏雖然不大,但還算完整,院子裏更是有一口井。

走在最後的孫吳和李卓風兩人把門關上,又搬了些東西過去把門堵住。

做完這些,眾人各自找了地方休息。

蘭昊逸傷在後腰,自己無法處理,告近過去幫忙。

“還好,傷得不算太深。”告近替蘭昊逸包紮傷口的同時問道,“這到底怎麽回事?”

幾人都看向果東,“你的傷口呢?”

果東眼睛眨巴眨巴,眸子逐漸恢覆清明,見眾人突然出現在這陌生的院子裏,他有瞬間的迷茫,他摸摸自己恢覆的脖子,“不見了。”

正動作,他腦海中就浮現出孫吳以怪異的姿勢躺在地上的場面,他只覺得脖子一涼,他身體猛然一顫,他回頭看向孫吳。

孫吳笑笑,“我估計是類似於規則一樣的東西,天一亮一切就會恢覆原樣……”

“也就是說,我們明天還會回去?”寸板頭一臉的痛苦。

“那怎麽辦?”高中生問。

寸板頭和那高中生也跟了過來。

“十之八九。”孫吳聳聳肩,他看著果東,輕輕搖了搖頭。

果東嘴唇翕動,他本能地就想要抱緊自己的兔子,他正動作,就發現自己的兔子不知何時正被他倒過去捏著一條腿提著。

他眼中有瞬間的茫然,但他並未多想,他把兔子重新抱回懷裏。

接下去的時間,一群人不再說話,只靜靜的休息。

他們身上的傷雖然都已經恢覆,但疲倦卻並未減少,再加上昨夜一夜未睡,眾人早就累了。

果東睡不著,躺了一個多小時後,他趁著眾人都睡著走到一旁的井邊,要打水洗兔子。

這口井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用,也不知道裏面的水能不能用,果東正琢磨,一旁就多出一只手來。

孫吳走了過來。

孫吳幫著在旁邊找打水的桶,一邊尋找,他一邊用幾乎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最開始我哥說要收養陳然的時候,我是不同意的,不只是不同意,我

甚至堅決反對,為此還和他鬧過,要和他斷絕關系……”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母,一同沒了父母的還有剛剛高中畢業考上大學的他哥。

他母親得病住院多年,家裏一直靠他父親支撐著,他父親出車禍後,這個家瞬間就散了。

先後料理完父母的後事,還掉醫院的欠款後,他們手上就只剩下一兩萬,而那時他才七歲。

是他哥放棄了一切,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到大。

他雖然知道他哥辛苦,但就算知道,還是個小孩的他也沒少和他哥使小性子,這再加上親戚間的那些事,他考上大學長大懂事時,他哥也被拉進了副本……

他哥好歹算是活了下來。

不光是活了下來,他還娶妻生子了。

看著他哥的日子一天一天的好過起來,他大概是所有人裏最開心的那個。

但眼見著他哥可以享享清福過過自己的小日子了,他哥卻要去收養一個家裏人全死的不明不白的小屁孩。

他知道陳然的經歷,也同情陳然,甚至能感同身受,因為那時候的陳然和他失去父母時一樣,也才七歲,但他堅決不同意他哥收養陳然。

他希望他哥能過自己的日子,哪怕自私一點冷漠一點也好,就過過自己的小日子,而不是去為一個小屁孩操心操力,他哥應該知道帶大一個不懂事的小孩有多難。

但他哥還是收養了陳然。

然後和陳然的父母一樣,他哥某天突然就消失了。

孫吳找到一個不知道還能不能用的木桶,又從旁邊扯了一截都腐爛脆化的繩子,他試著打水。

繩子一開始還好好的,等到桶裏裝滿水,他一使力,桶立刻就咚的一聲掉回了井裏,就如同他一樣,要被永遠留在這副本裏。

打不了水,孫吳無奈地攤攤手,他看向果東,“我一開始可討厭陳然了,你是不知道,我哥都好心收養他了他還整天臭著一張臉,也不知道要臭給誰看……”

“我哥消失之後,我倒是一下就不討厭他了,大概是覺得他臭著一張臉的模樣還挺可憐?”孫吳自己也覺得矛盾。

孫吳拍拍果東的肩膀,“像我們這些人,一旦進入副本,最終的路就只有這一條,除了死在副本裏就是死在副本裏。如果不是你,狗鏈那副本我大概就已經死了,所以你也不用想太多。”

“到了那個世界,我說不定還能找到我哥。”孫吳很認真地思考著可行性。

果東抿著嘴,那個世界並沒有孫吳想象的那麽美好。就算他真的能找到他哥,他哥大概也已經不再是他哥。

“等哪天陳然要是找到我哥他們了,記得讓他給我燒個紙……我還能收到嗎?”孫吳很認真的思考著。

“我告訴你。”果東道。

孫吳看去。

“到時候我告訴你。”果東很認真。

孫吳楞了楞,笑了起來,“好。”

頓了頓,孫吳勾住果東肩膀,一臉不正經地說道:“我可就把陳然交給你了,他這人吧,也就是脾氣差了些,嘴賤了些,欠揍了些……”

說著說著孫吳就有些說不下去,因為說得他都開始手癢,陳然這種人,除了果東大概也沒幾個人真能受得了。

孫吳驀的覺得自己就像個老父親,操碎了一顆心。

孫吳正說著,陳然的聲音就從一旁傳來,“很閑?”

陳然看著兩人那勾肩搭背的模樣,只覺紮眼,恨不得給孫吳胳膊都一刀砍下來。

“醒啦?”孫吳回頭看去。

“吵死了。”陳然揉揉因為睡眠不足而隱隱作痛著的頭。

因為兩人的對話,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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