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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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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不等孫吳再說點什麽, 蘭昊逸已經一臉活見鬼地咒罵起來,“他瘋了嗎?”

幾人立刻朝著窗口看去,不等眾人看清楚窗外的情況, 一道人影伴隨著濃郁的陰氣便猛地沖進窗戶。

他們在三樓, 三樓雖然不算太高,但一般人也根本不可能直接跳上來,陳然卻無視這一切, 因為他都已經不能再算作是人。

幾乎是陳然沖進屋子的一瞬之間,果東就發現這一點。

已經快垂到腳踝的長發, 越發冰冷深邃的眉眼,臉頰上一片片脫落然後被黑色的霧氣焚燒的皮膚, 陳然正在鬼化。

和之前不同,這次他不光是沒了心跳,體內充滿刀裏的陰氣, 這次他甚至由內而發的散發出無盡的殺意和絕望、憤怒。

不是刀裏的, 而是屬於陳然自己內心深處的絕望情緒, 比之前那鞋子副本裏那女人更加濃郁的絕望、憤怒!

他不斷地釋放著這些, 然後不斷催促著四周的陰氣湧向他, 他要連同這世界連同那把刀裏東西一並吞噬!

他吞噬的欲望太過強烈,這無主的世界甚至都為之屈服。

“陳然……”孫吳嚇了一跳。

“你沒事……”告近詢問的話還沒說完,就察覺不妙, 因為陳然已經對他舉起刀。

告近幾乎是立刻就被往旁邊推去, 一直跟著他的告遠推開了他。

告近躲掉, 告遠一只胳膊卻直接被砍斷,然後瞬間化作陰氣全部湧向陳然。

“哥!”告近看見那樣的告遠,頓時急了,他伸手就想要去抓告遠, 一旁的蘭昊逸卻拉住他。

告遠已經是鬼,告近不能也死掉。

陳然並不在意這些,他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眼中都是殘忍和瘋狂,他舉起手中的刀,看向孫吳。

“你快醒醒,陳然!”孫吳狼狽的往旁邊躲去。

孫吳身上有傷,速度受限,陳然的速度又根本不是他能跟上的,他躲無可躲,好在關鍵時候旁邊的李卓風見狀趕緊拉了他一把,讓他勉強躲開。

孫吳躲開,他身後的墻壁卻沒那麽幸運。

那水泥切成的墻壁仿佛變成了泡沫,陳然那一揮刀之下整面墻都裂開。

看見那裂縫,孫吳額頭上的汗都下來,陳然是真的想殺了他。

沒砍到孫吳,陳然本能地看向一旁搗亂的李卓風,正因為孫吳躲過一劫而松了口氣的李卓風被他註視,臉上的肌肉立刻開始抽動。

“陳——”李卓風話未說完,陳然手中的刀已至他面前。

眼見著刀已到面前李卓風就要身首分離,一旁蘭昊逸連忙一腳踹了過去,把李卓風整個人踹得飛向一旁墻壁。

李卓風撞在墻上,手臂上本來就有傷的他當即悶哼一聲,眼前一片空白,但也多虧如此,他算是撿回一條命來。

李卓風躲過一劫,蘭昊逸卻沒那麽好運,自己的獵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斷,這讓陳然徹底怒了。

他猩紅著的雙眼立刻狠狠瞪向蘭昊逸,蘭昊逸心口狠狠一跳,一顆心立刻懸到嗓子眼。

蘭昊逸幾乎是立刻就轉身向著樓梯口跑去,果東就站在他背後,蘭昊逸一跑果東立刻暴露在陳然視線中。

蘭昊逸反應過來自己背後有個人時已經來不及,陳然手中的刀已經高高舉起向那人揮去。

“果東——”混亂之中,孫吳試圖去抓果東,但他離的距離太遠根本來不及。

眼見著刀就要在自己面前落下,果東嚇得整個炸了毛,修人皮是要錢的——

果東一顆心砰砰直跳,那瞬間他大腦中一片混亂,但刀落在他脖子十來厘米的地方卻突兀停下。

陳然看看果東,已經絲毫看不出人類氣息的那雙眼中有疑惑一閃而過,下一刻,他收了刀,往旁邊走了兩步,再舉刀,動作利索的朝著蘭昊逸砍去。

一顆心高高懸起還以為自己要害死果東了的蘭昊逸把這一幕盡收眼底,他那一瞬之間罵娘的心都有了,“……他什麽毛病?!”

孫吳和李卓風、告遠也是一噎,陳然到底是真瘋還是在裝瘋?

果東就不砍,他們就追著砍?

人幹事?

沒被砍,果東長長吐出一口氣來,他也顧不上陳然到底在想什麽,趕緊轉動腦袋想辦法,必須讓陳然停下來。

就在他忙碌這片刻,陳然已經追著孫吳四人一路砍到樓梯裏。

樓道裏地方狹隘,刀揮不開,雖然這並不影響陳然發瘋,但也勉強為四人騰出片刻的逃命時間。

果東找到順手的東西也趕緊追著往下跑,跑進樓道看見正往下追的陳然,果東舉起手中沒拔出來的刀,立刻朝著陳然後腦勺一刀揮了過去。

他把刀當棍子使,要把陳然敲暈。

他這一棍用了些力氣,正發瘋的陳然被敲得腦袋都歪向一旁,互相攙扶著往下跑的幾人見狀眼中都有希望浮現。

被打,陳然卻並未暈倒,而是獰笑著緩緩回頭看向身後的果東,他冰冷充滿殘忍的眼中殺意爆發,像是要把果東撕成碎渣!

“果東——”李卓風試圖上前救人。

陳然惡狠狠地盯著果東看了片刻,竟然轉頭瞪向了他們,那架勢

儼然是要把果東的賬算在李卓風他們頭上。

“……”孫吳罵娘。

果東看看陳然,又看看自己的刀,擡手對著陳然的腦袋又是一刀。

再次被打,腦袋都被打歪的陳然徹底火了,他回手就是一刀打在果東手裏的刀上,把他的刀打飛。

果東嚇了一跳,本能擡手擋住臉。

等了片刻沒等到刀子,果東再睜眼看去時,他的刀正被陳然踩在腳下一下一下跺著。

陳然每一腳都用盡力氣,像是恨不得把刀踩斷,跺完刀,陳然還特別兇地瞪了他一眼。

果東被惹到,他沖上去一把抓住陳然拿著刀的手,要搶走陳然手裏的刀。

陳然的失控是因為那把刀,它的存在把陳然變得不正常,也助長了陳然心中的邪念,這才讓一切變成這樣。

手觸碰到那刀的瞬間,無數凝聚著這整個世界惡意的陰氣瞬間湧向果東的身體,讓他體溫喪失心跳停跳,也讓他不含惡意的靈魂不再純粹。

果東幾乎只是一個念頭就奪走這世界的控制權,他催動空氣中的陰氣讓它們全部湧向自己,他瘋狂汲取著,同時也趁機把陳然體內的邪惡陰氣搶了過來。

陳然察覺,他身體一頓之後立刻掙紮起來,但那些陰氣卻根本不聽他的話,在接收到果東的催促後它們全部叛變。

果東緊咬著牙關,用力的去掰陳然的手指頭。

陳然伸手就要拽住果東把果東弄開,在下方的孫吳幾人見狀,連忙沖了過來抓住陳然另一只手,一群人頓時在樓道裏扭成一團。

對孫吳一群人陳然一點都不客氣,他的手被拽住,他回手就把眾人往墻上砸。

狠狠撞在墻上,一群人頓時被撞得犯蒙,不過幾人不敢掉鏈子,紛紛咬緊牙關死死地拽住陳然的手。

“果東,快點……”孫吳咬牙切齒,吃奶的勁都用上。

果東又要抱住陳然的手又要去掰他的手指頭,非常不方便用力,所以他索性躲進陳然懷裏,背對陳然的胸口,把陳然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掰。

陳然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果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都只能掰開他一個大拇指。

眼見著陳然就又要把手指收回去,果東急了,被他夾在腋下的兔子也急了,它趁著旁邊的人沒看見,張嘴對著陳然的大拇指就是一口。

“嗯……”陳然吃痛,手上的力道有瞬間的松懈。

幾乎是同時,不斷湧向他們這邊的陰氣瞬間潰散,緊接著整個世界也隨之消失。

眾人只覺眼前一黑,再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落在地上,一群人摔成一團。

“唔……”站在樓梯最下方的孫吳被當成墊底,李卓風扯著陳然全砸他身上,孫吳兩眼一翻差點暈了過去。

果東最後一個倒下,臨倒下之前,他只來得及把掛在陳然手指上的兔子抱回懷裏,然後捂住已經到了嘴邊的打嗝聲。

陰氣太多,他都吃撐了。

“你們沒事吧?”一旁有人詢問,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混亂。

燈光亮起,世界亮堂。

空氣不流通的地下倉庫內,三扇大鐵門旁,緩過勁來的眾人一陣猛烈地咳嗽,特別是孫吳,他癱在地上半天都沒動彈。

“他……”李卓風看向徹底昏迷過去的陳然,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害怕還是應該擔心。

旁邊守在這邊的人也已經發現陳然的不對,已經出去叫醫生,幾分鐘後一個擔架被擡了進來,陳然被快速搬上擔架擡出門。

孫吳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跟著往外跑,跑了幾步他又倒了回來,讓組織的人先把陳然那刀封印了。

交代完這些,看見技術部門的人過來,孫吳這才向著車道外跑去,要去看陳然那邊的情況。

果東和李卓風對視一眼,兩人跟著跑出車道時,陳然和孫吳都已經不見。

找不到人,兩人又往地下室裏走。

地下室的人越來越多,有忙著封印陳然那刀的,也有忙著處理那狗鏈的。

狗鏈已經徹底壞掉,就掉落在幾人身旁。至於陳然那刀,它正散發著濃郁的陰氣,竟像是要暴走要開啟。

果東兩人在旁邊看了會,見幫不上忙,索性先各自回了家。

這幾天地折騰下來,他們早就已經累得不行。

002.

回到家,進了門,果東第一時間就把刀裏的紅影和小家靈叫了出來要教訓兩人。

人才叫出來,不等他開口,一大一小兩只就趕緊逃跑。

紅影跑得快,幾乎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就不見蹤影,小家靈卻慢了許多,紅影都消失不見了他才剛反應過來。

看著小家靈跑掉,果東又看向兔子,兔子一動不動,裝死。

果東盯著它。

過了會,兔子偷偷擡起頭來看了眼,見果東還在瞪著他,它要趕緊躺平。

果東好氣又好笑。

把兔子放到桌上,果東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他看向前方。

前方,缺少一條胳膊整個身形都變得不穩的告遠,錯愕地看著面前的人,“你……”

果東沒給他詢問的機會,手指輕動,告遠身上從副本裏附著的陰氣已然消散。

告遠本不會成鬼,是因為那副本所以才留下,如果不能清除掉他身上的那些陰氣,他將會一直留下,或許哪天陰氣會自然消散,又或者他被徹底吞噬變得不再像他。

果東沒有交談的意思,手指輕動間告遠已消失不見。

做完這些,果東閉上眼,折騰幾天他早就累了。

他呼吸很快綿長平緩,身體也隨之放松,不過片刻,他就靠著椅背睡了過去。

見他睡去,一屋子剛剛還因為他的回來而興奮不已的存在,紛紛安靜下來。

被放在桌上的兔子偷偷地轉動腦袋,確認果東睡著,它松了口氣,它剛準備從桌子上爬起來,身體就猛然頓住。

它僵硬地回頭看去。

他身後,明明應該已經睡著的果東眼睛正微微睜開,露出眼簾下漆黑的眼眸。

不同於之前,此時的他那雙眼眼眸漆黑,黑得猶如深不見底的深淵,黑得光是直視就令人心生恐懼渾身戰栗。

察覺到這,原本就安靜的屋內瞬時間越發安靜,就仿佛連風都靜止。

所有人低下頭去不敢直視那雙眼,恐懼縈繞,絕望滋生。

長而微卷的睫毛輕撩,那雙眼眸冷冷環顧屋內一圈,再度閉上。

很快,果東呼吸再度綿長平緩。

屋內無人說話,短暫的寂靜之後一切恢覆正常,若不是空氣中還殘留著恐懼的氣息,仿佛一切不過錯覺。

陳然的情況大概不太好,接下去好幾天的時間果東都沒看到他,不只是他,就連孫吳果東都沒看見。

再次見到孫吳時,已經是將近一個星期之後。

清晨,果東抱著自己的兔子如往常一般上班,剛到大鐵門前,就看見孫吳吊兒郎當地靠在門上玩手機。

他腳邊放著個黑色的長長的盒子,果東幾乎是一眼就認出那應該是陳然的刀。

“來了。”孫吳發現果東,他收起手機,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我要去看看陳然,你要一起去嗎?”

果東兩只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點頭如搗蒜,“他怎麽樣?”

孫吳拿了盒子,一邊向著一旁的車走去,一邊說道:“算是還活著。”

果東沒明白孫吳的意思。

“剛回來那會他連心跳都沒了,醫生說他就跟死了似的,經過搶救現在心跳是回來了,但人卻一直沒醒。”

果東啞然,陳然確實曾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心跳,人沒有心跳就會死掉。

打開車門,兩人上了車。

孫吳很寶貝他這新車,他小心翼翼的把車啟動,然後以蝸牛的速度慢慢的從車位裏挪出來,慢慢地轉彎,再慢慢的向著街道上而去。

進了車道,他的速度才總算快了些,也總算有了心情說話。

“蘭昊逸那邊我們已經聯系過了,他們也順利出來了。”孫吳道。

果東點點頭,他的註意力都在陳然的那把刀上,因為刀裏的陰氣被他汲取掉了一部分,再加上被封印,所以它現在格外的老實。

孫吳註意到果東的視線,“很好奇?”

果東搖搖頭,搖著搖著又點點頭,陳然和這刀之間明顯有些什麽。

“陳然他媽原本也是我們組織裏的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具體模樣你想想陳然就知道了,陳然就是繼承了她的長相。”

果東疑惑,孫吳突然跟他說這個做什麽?

“後來有一天,她突然就不見了,她消失的地方就只剩下這把刀。”

對這突轉直下的劇情,果東不由楞了楞,“突然不見了?”

“就是突然不見了,我們都懷疑她是被拉進了這把刀的副本裏,但這種事要找到證據幾乎不可能,而且一旦進去沒再出來代表什麽也顯而易見。”孫吳聳聳肩。

果東啞然,確實如此。

“當時組織很重視這件事,所以立刻把刀帶走進行了封印和一系列處理,但派進去的人全都沒再出來過。就這麽試了大概十次左右吧,組織裏也不敢再往裏面派人,所以就只能先進行封印,當時的等級是B級。”

“然後大概兩年後,他爸也不見了,他家客廳裏也只剩下這把刀。”

“怎麽會?”果東緊了緊懷裏的兔子,刀不是被封印了?

“自從陳然他媽出事之後,刀就被組織封印鎖進了倉庫,但他爸出事時,刀卻突兀的出現在了他家。”

“這事在當時鬧得相當大影響相當惡劣,原因有很多,例如刀是怎麽離開倉庫的,例如陳然他爸不是組織的人卻被牽扯進這事被牽扯進副本。組織裏一直有事不及家人的規定,畢竟誰沒個親人?如果這是有人故意而為,那就是犯了眾怒。”

“組織裏立刻著重進行了調查,但查來查去卻什麽都沒查出來,那刀就好像自己長了腿自己從倉庫裏跑了出去,然後出現在了陳然家。”

“沒弄明白怎麽回事,人也找不到,所以組織只能把刀回收再次封印,這次封印的規格比之前嚴厲許多,等級也從B級升到A級。”

“至於陳然,則被組織裏和他父母關系挺好的朋友收養。”

頓了頓,孫吳又道:“大概三年後,陳然十一歲十二歲的時候,那把刀再次出現

在了他現在的家裏。”

車子駛進市區邊緣的一處別墅區,很快在一棟獨棟別墅前停下,停好車,孫吳沒有馬上下車,而是就坐在車裏打量著面前的別墅。

果東也朝著面前的別墅看去。

這別墅應該修建了有些年了,看著有點四五十年前風格的感覺,西式的四層小樓,門前是一片草地花園,裏面還有個人造噴泉。

小別墅的後面是一座山,果東對這山有點印象,屬於這市區的一個風景點,春秋季節很多人都喜歡來這邊爬山。

“他家的人再次全部不見,只剩下這把刀。”孫吳打量著果東,見果東並沒有被自己的話嚇住,他勾起嘴角,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別墅,“這就是他家,他們就是在這屋裏消失的。”

果東再次打量面前的別墅。

“那之後組織裏就有傳言,說是陳然害死了他爸他媽和他養父母,他養父母還有個兒子,當時好像才七歲。”孫吳沒急著下車。

“害死他們的不是這把刀嗎?”果東不能理解。

“但是這把刀出現在這裏卻是因為陳然,而且幾次陳然都在附近,卻唯獨他無事發生活了下來。”孫吳打開車門。

果東跟著下車,他覺得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這整件事情最詭異最讓人毛骨悚然的不是這把刀做了什麽,而是為什麽這把刀總是會出現在陳然在的地方。”孫吳趴在車頂看向果東,“第三次發生這種事後,組織裏就對陳然進行了一系列的調查和詢問,你猜陳然是怎麽解釋的?”

果東蹙眉,他不太喜歡孫吳這種八卦的語氣。

察覺到果東的不高興,孫吳眼中更多了幾分笑意,他道:“陳然說,是快遞員送來的。”

“快遞員?”

孫吳領著果東向著大門走去,“陳然他爸他媽出事的時間過去太久,已經不好查,但是這別墅區卻好查,組織裏的人把當時幾天內的監控全部查了一遍,可並沒看見任何快遞員,甚至就連陳然說他開門拿快遞的事都沒有發生過。”

來到門口,孫吳指了指右上方的監控。

孫吳直接掏出鑰匙開門。

蓋著白布的餐桌、沙發以及各種家具,有著淡淡灰塵的地面,這裏像是已經很久沒人住。

孫吳見怪不怪,直接帶著果東向著樓上走去。

幾分鐘後,兩人在一扇臥室門前停下。

房門打開,一張床躍然浮現在果東眼前,床上,陳然臉色慘白地閉著眼睛靜靜躺著,他右手邊掛著個吊瓶。

孫吳進門之後把刀往陳然的床上一放,掀了被子就坐下,果東看看孫吳,在屋裏四處打量起來。

這裏不像樓下,所有家具都罩著白布,但這裏的東西也少得可憐,衣櫃裏甚至就那麽兩套制服,實在難以想象陳然就住在這裏。

孫吳之前說過,除了任務陳然平時也從不和他們來往,所以沒有任務時,陳然就獨自一人呆在這屋裏發呆?

見果東把周圍打量得差不多,孫吳一拍膝蓋站了起來,“來吧!”

果東看去,“什麽?”

“喚醒你的公主!”

果東眼神嫌棄,看著孫吳的眼神就像在看白癡,他抱緊自己的兔子往後挪了一步,生怕被傳染。

孫吳一噎,趕緊正經起來,他臉上帶著幾分苦澀和無奈,他嘆息一聲,“醫生說他要是這兩天醒不過來,這輩子就都可能醒不過來了,他心跳停止的太久,大腦缺氧太久,變成植物人也不是不可能。”

孫吳不像是在開玩笑。

果東微微皺起眉頭,陳然會一輩子就這樣躺著?

“你的加班是他給你的承諾,工資都是從他工資裏扣的,他要是——”孫吳話未說完,果東已經抱著兔子走到床邊坐下。

孫吳好笑,“我下去找找看有沒有水喝。”

孫吳出門,臨出門他還特別好心的幫忙把門關上。

沒了孫吳,屋子裏一下就安靜下來。

果東坐在床邊,楞楞地看著臉色慘白的陳然,安靜下來的陳然和他清醒時截然不同,看著這樣的陳然,果東莫名的有些慌。

他嘴巴張開,但卻不知該說什麽。

猶豫片刻,他伸手扯扯陳然的衣服。

陳然睡得很沈,一點反應都沒有。

果東眼睛都瞪圓,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本打開給陳然看,“說好了要給加班費的,不興耍賴。”

陳然依舊毫無動靜,就好像會一直一直睡下去。

“……陳然?”果東看看自己的兔子,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

他不喜歡這樣,陳然不許這樣。

“吵死了。”陳然閉著眼出聲。

果東怔了怔。

陳然睜開眼,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你是笨蛋嗎?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果東瞬間反應過來,他被騙了!

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擔心,果東瞬間炸了毛,他爪子都伸了出來,他要撓陳然一臉,還有孫吳!

房門推開,孫吳拎著三瓶礦泉水走了進來,一進門對上果東那兇狠兇狠的眼神,他頓時笑了起來,“王子把公主吻醒了?”

閉目養神的陳然冷冷一眼瞪了過去,孫吳立刻做了個把嘴巴拉鏈拉上的動

作。

走到床前,把水放下,孫吳從裏面拿了一瓶要到一旁的凳子坐下喝。

果東一把從他手裏把水搶了過來,“騙子。”

孫吳好笑,要重新拿新的,才剛拿起來就又被果東搶走,“騙子。”

知道自己這水是喝不著了,孫吳哭笑不得地走到一旁的凳子前坐下,“就是開個玩笑,誰知道你居然真的當真了,你該不會真的親上去——”

果東瞪著他,這一點都不好笑。

陳然被兩人吵得不行,他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伸手去拿水,手才碰到瓶子,瓶子就被搶走。

“騙子。”果東抱著三瓶礦泉水,一個都不給,渴死算了。

“騙你的是他又不是我。”陳然要去搶水。

果東一手抱著兔子,一手抱著三瓶水,沒有手可以擋開陳然,所以他超兇的沖著陳然咬了口,牙齒磕在一起時發出哢的聲音。

看著果東那要咬人的樣子,再看看自己拇指上的牙印,陳然瞪眼,“你屬狗的嗎?”

果東也一眼就看見那牙印,他頓時心虛起來。

陳然看準機會趁機從他懷中搶了瓶水走,果東反應過來要去搶時,陳然已經喝上了。

一口氣把水喝掉一半,蓋上蓋子,陳然看了眼正不甘心地瞪著他的果東,又把水遞了回去,要還給果東。

果東才不要。

把這一幕盡收眼底,孫吳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麽樣?考慮好了嗎,要不要搬到醫院去住?”

“不用。”陳然拒絕。

“你住這麽遠,他來看你都不方便,而且你這地方這麽偏,他萬一走丟了怎麽辦?”孫吳沖著果東擠眉弄眼。

果東總算有些明白過來孫吳鬧這一出是什麽意思,陳然不願意住院?陳然這麽大個人了還害怕打針?他怎麽和個小孩似的。

陳然看了果東一眼,沒說話。

孫吳頓時笑了起來,似乎想起什麽,從兜裏掏出個東西扔給果東,“拿著,這是咱們組織的身份識別卡,你以後就是組織的正式成員了。”

“雖說之前的副本是羅雲故意刁難,但既然都已經通關副本了,那我就順勢幫你建了檔,這樣以後也方便。”

果東看了眼,那是張銀行卡大小的卡,黑色,左側三分之一處有一片透明帶,上面寫著他的名字,其它地方則用灰色和銀色寫了些編號以及所屬部門的資料,看著像是的名片。

那卡片挺漂亮,果東翻看了一遍,回頭看向陳然,他眼中滿滿的都是期待。

陳然幾乎是一眼就讀懂果東心中所想,他好笑,“算工資,一個月三萬——”

陳然話沒說完,果東就一把把卡塞回到陳然懷裏,他眼睛裏的嫌棄都快溢出來,都快把陳然孫吳兩人活活淹死。

他看門一個月都五萬,成了正式職員居然才三萬,他不要!

003.

看見果東那財迷得不行的樣子,孫吳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

陳然揉了揉鼻梁,咬牙切齒,“那只是基本工資,正式職員的工資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每個月能領取的部分,一部分是按年支取的年終獎。”

孫吳補充,“把我們這些人拉進副本的人並不是組織,而是那些附靈物,所以嚴格來說組織對我們的死活並沒有直接的責任,組織的存在更是反過來庇佑了我們。至少一定程度上減少了風險,我們可以根據自己的能力選擇進入相應等級的副本,而不是被隨便拉進等級未知的副本。”

“基於這個之上,組織會盡可能保障每個人的基本生存要求和高額的年終獎,同時提供各種情報。當然組織也並不限制職員做其它工作,也就是說,你要是願意,也可以繼續做你的看門。”

被這麽一說,果東心裏頓時好受不少,這樣一來他就相當於同時有了兩份,不,是三份工作。

知道自己沒有虧,果東臉上都是笑容,他又把那張卡拿回來看了看,他越看越喜歡。

“那每年的年終獎有多少?”果東期待地看著陳然。

“幼稚。”陳然閉目養神。

“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每參與解決掉一個附靈物都有加成,最低都有百來萬吧,畢竟基本每個月都得進一次副本。”孫吳道。

果東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他看向陳然,“你每年能拿多少?”

陳然微微睜眼瞥了眼果東,眼中都是不可一世的狂妄驕傲。

“他已經連續五六年每年都是組織裏進副本最多的人。”孫吳好笑,陳然剛剛還說果東幼稚,他看陳然比果東還幼稚。

聽完孫吳這話,果東再看陳然時眼中都是滿滿的崇拜,進副本最多,不就代表陳然每年都拿最多年終獎?

陳然雖然是個蟹老板,但卻是個超會賺錢的蟹老板!

之前在副本裏的時候也是,陳然一下就掙到了一千多萬。

只可惜王展翔已經死了……

一想到一千多萬就這麽沒了,果東心疼得一張臉都皺成包子。

“對了,這是王展翔那邊的。我托組織裏的人處理了他那邊的情況,這是他承諾給你的。”孫吳顯然也想起這個事,他給陳然一張卡。

陳然接過,看了看,故意隨手扔到一旁桌上。

果東看

見,他看看陳然那張卡,再看看自己每個月只可以多取到三萬的卡,一顆心立刻就酸炸了。

一千萬,他得幹多少年才能賺回來?

果東認認真真地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不算還好,越算他心越酸。

“你之前不是說……”

“那是說我死了的話。”陳然幽幽打斷。

他並不在意這些東西,但他總覺得真要全給了果東,果東肯定馬上就會跑不見。

果東幽幽盯著陳然,那模樣活像是在琢磨著要不要殺人以繼承陳然的“遺產”。

有那麽瞬間,陳然從那眼眸中察覺到一絲冰冷,只是他再看去時,果東已經因為和一千多萬失之交臂而心痛得無法呼吸。

“我渴了。”陳然清了清嗓子。

果東趕緊忍住心疼從懷中拿了瓶水遞過去,“喝水。”

陳然看了眼,沒接。

果東趕緊把瓶蓋擰開。

陳然這才接過,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想學怎麽賺錢?”陳然看了眼果東。

果東立刻點頭如搗蒜,跟著陳然的話,他不就也可以拿每年最多的年終獎金,同時還可以拿加班費?

“以後還咬不咬人了?”陳然看看自己的手指頭,牙印清晰無比。

果東立刻急了,他雙手舉起自己懷裏的兔子要撇清關系,“不是我咬的,是它咬的,我不咬人。”

生怕陳然不信,他還一臉認真地保證,“真的。”

陳然看看鼻子上一臉乖巧的兔子,撥開,“聽話就教你。”

孫吳看見,一臉的受不了,陳然幾歲了,幼稚不幼稚?

而且到時候到底誰聽誰話還真不好說,至少他以前就沒見陳然在意過錢這東西。

他媽留給他的錢就不少,他養父母那更是一大筆,他自己又連續幾年全組織最高年終獎,恐怕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卡裏有多少錢。

孫吳受不了地哆嗦了一下,轉身向著門外走去,見他要走,果東看去,“你有蘭昊逸的聯系方式嗎?”

孫吳停下腳步,不等他開口,陳然就已經問道:“你找他做什麽?”

看著陳然那皺著眉頭的模樣,孫吳立刻笑了起來,“蘭昊逸?他也是組織的人,應該能夠找到,你要的話我現在就讓人幫你找。”

“好!”

既然要走,那就不宜多逗留。

孫吳立刻幫忙收了東西拿下樓,陳然的東西不多,一個袋子就全部提走。

東西提下樓,接下去就是陳然。

果東還記得陳然要教他賺錢的事,見狀,趕緊上前一臉認真的幫忙舉吊瓶。

一行三人下樓來到車上,車門剛關上,孫吳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看,反手就遞給果東,“蘭昊逸的電話號碼。”

剛剛還一臉認真的幫忙提著吊瓶的果東註意力立刻被轉移,他把吊瓶塞進陳然的手裏,然後趕緊拿了自己的手機抄寫號碼。

弄到號碼,果東立刻就迫不及待地編寫起短信來。

看著果東那急切認真的模樣,陳然忍不住往他那邊靠去,想看果東找蘭昊逸幹嘛。

他才一動,前面開車的孫吳就開了口,“這次雙副本的事我已經跟其它三部匯報過了,情況實在太過特殊,這幾天之內應該會有很多人過來詢問情況。”

之前鬼化的事還沒解決,現在又出現個雙副本,接下去他們南部要熱鬧了。

陳然看了他一眼,渾不在意,“嗯。”

“羅雲那邊你準備怎麽辦?”孫吳又道。

“羅雲?”陳然蹙眉。

“要是不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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