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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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給我？”果東茫然。
“附靈物。”
果東兩只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他仔細查看那刀, 漆黑的刀柄刀鞘，比普通的刀更長幾分的刀身，這刀和陳然的那刀非常的像, 唯一的不同就是這刀上面沒有那種灰黑色的符文，看著就像是把普通的刀。
不過即使如此, 果東還是越看越喜歡。
陳然拿著刀的時候特別的威風, 他都已經想象出自己威風的樣子。
想象還不夠，果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他把那刀別在自己腰間, 然後學著陳然面無表情的樣子在屋裏走來走去。
看見果東這模樣, 李卓風和孫吳一時間也顧不上再去擔心羅雲是不是還活著, 他們的註意力都集中到了果東身上。
明明是和陳然同樣的刀，果東和陳然兩人身高也相仿，但那刀掛在果東腰間時卻讓人忍不住為他擔心，擔心他走路時會絆倒。
想象著著那場景，孫吳一顆老父親的心都跟著在顫。
果東渾然不覺, 掛著那都快垂到地上的刀在屋裏走了一圈後, 果東越發喜歡起那刀來，他都舍不得把它掛在腰間, 轉而寶貝的把它抱在了懷裏。
重新坐回陳然身邊，果東忍不住一臉期待地問道：“這附靈裏可以裝鬼嗎？可以裝幾只啊，如果是那種特別兇的呢？”
心情正覆雜的李卓風和孫吳聽見果東這個問題不由一楞，他們完全沒想過果東會問這種問題, 畢竟正常人誰會想往自己的附靈裏面裝鬼？
不過想想, 李卓風和孫吳又釋然，果東顯然是被陳然帶歪了。
李卓風忍不住出聲勸阻，“鬼是非常危險的東西, 和它們扯上關系就沒好事。別說是往裏面裝鬼了，就算只是個空的附靈，也已經需要時刻註意防止自己被汙染。”
不是每個人都是陳然，鬼很危險，真要帶只鬼在身邊，那什麽時候被鬼殺了都不稀奇。
孫吳也這麽覺得，他一臉嚴肅，“你可別什麽都跟著陳然學，他就是個神經病。”
被罵，陳然並不理會孫吳。
看著果東那滿臉期待的樣子，陳然認真思考要不要抓只小鬼塞刀裏給果東玩。不過他也就只是想想，他不可能隨時都待在果東的身邊。
確定附靈裏面確實可以裝鬼，果東越發喜歡起那把刀來，他把刀舉在面前看了又看。
他正寶貝，門口就傳來敲門聲，緊接著有人推門而入，進來的人是店裏的服務員，他是過來拿菜單的。
進門，看見果東手裏的刀，那服務員楞了楞，但轉頭間看見認出一旁的陳然後他臉上的驚訝又散去。
孫吳看見這一幕，一張臉瞬間通紅，他似乎想笑，卻又強行忍住。他趕緊把菜單遞過去。
那服務員奇怪地看了孫吳一眼，拿了菜單出了門。
他一走，孫吳立刻不再忍耐，他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陳然白了他一眼，果東和李卓風則疑惑地看著他。
“哈哈哈……這家夥以前天天直接拿著刀在街上晃來晃去，所以整條小吃街的人都知道我們公司裏有個coser。話傳到他的耳朵裏他才又找了個布袋給套起來，但大家都已經知道布袋裏是什麽……”
“就你話多。”陳然被迫回憶起黑歷史，一臉不爽。
李卓風聞言，看了眼陳然那一頭長發、長刀隨身的架勢，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他已經想象到那場景，“哈哈哈……”
眼見著陳然一張臉逐漸轉向漆黑，李卓風和孫吳這才強忍著笑意停下。
“這個你也拿著。”陳然又從刀袋裏掏出個東西扔到果東面前。
那是一個手鏈，彩繩編織，穿插著好幾顆小珠子以及一顆大珠子，風景旅游區常見十塊錢一個那種紀念品。
“這東西你戴著，在副本裏時多註意它些，只要有鬼靠近它中間那顆珠子就會變紅預警。”陳然解釋。
李卓風和孫吳剛還在疑惑陳然突然送果東一根手鏈做什麽，就聽見陳然這解釋。兩人幾乎是立刻坐直身體，忍不住再次朝著那手鏈看去。
可以用於預警的附靈稀有罕見，加上本身的有用特性，這東西在整個組織裏面可以說是最搶手也最值錢的存在，搶手程度甚至都超過了厲害的武器。
畢竟鬼這種東西防不勝防，如果有鬼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背後給你一刀，那武器再厲害也是白搭
“給我？”聽說那東西可以檢測是否有鬼靠近，果東臉色變得奇怪，他抱緊自己的兔子。
“我用不了。”陳然用眼神指了指自己的刀，他隨身帶著厲鬼。
聽著陳然那輕描淡寫的語氣，李卓風和孫吳臉上都不由流露出嫉妒的神情，這麽難得的好東西，拿出去賣都能賣出天價的東西，有市無價的東西，陳然居然就這麽輕描淡寫地送了？
果東眨巴眨巴眼睛，他抱緊自己的兔子，兩只眼睛直直地盯著那手鏈。
見果東一動不動，陳然挑眉。
果東不得不伸出手，他小心避開手鏈中間的大珠
子，小心的提了一旁的線頭，但就在他的手靠近的瞬間，那東西突然紅光大作，緊接著哢嚓一聲碎裂。
陳然驚訝，旋即嘖了一聲，“垃圾玩意兒。”
李卓風、孫吳，“……”
“這是那副本的資料。”陳然不再看那手鏈，又掏出之前羅雲給的那份資料放到果東的面前，“你提前看看。”
果東松了口氣，他把刀放在自己的腿上，把註意力轉移到那資料上。
資料是普通的深藍色文件夾，標簽上寫著B-23字樣，若只看外表根本看不出和普通公司的資料夾有什麽不同，但翻開文件夾，首頁出現的東西就都是普通公司絕不會有的血淋淋的事發現場照片。
大片大片紅色的血跡在米白的地板上綻開，如同一朵朵盛開的紅花，觸目驚心。
紅花之中是好幾個面容身體都扭曲的人，那些人生前不知道經歷了什麽，眼珠充血突出眼中都是驚恐，牙關緊咬臉上肌肉繃緊，他們的四肢都呈蜷曲狀，就好像在極力隱忍什麽。
雖然並無大片大片的內臟或者血肉模糊的殘骸，但這畫面卻比那些血腥的場景更加讓人渾身不舒服，來自靈魂深處的不舒服。
李卓風只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他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們……”
“活活痛死的。”回答他的是孫吳。
李卓風啞然，他又朝著那照片看了眼，知道那些人是怎麽死的之後，他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愈發強烈。
果東翻頁，後面是一片紅。
連著好幾張照片都是那些屍體不同角度的照片，而且第一張照片還是遠景圖，後面幾張照片卻是一張比一張近，到了最後甚至直接變成各種傷口的近距離放大照，其中不乏那些人猙獰的面孔。
看見那照片，李卓風愈發不舒服，那種不舒服說是不寒而栗卻又缺了點東西，說是畏懼恐懼又有些不止。
相比起他，果東就淡定多了。
如同看連環畫冊般一張張勻速往下翻去，看完所有圖片，果東甚至又倒回去準備從頭再看一遍。
看見這，李卓風一張臉都扭曲，果東有時候是真的心大到令人驚訝。
“不用看了，他們全部都是被活活咬死的。”孫吳道。
“咬死？被什麽？”李卓風看了過去。
孫吳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瘆人的笑容，“人。”
果東臉色不變繼續等待，陳然早就知道更加不會驚訝，三人裏就只有李卓風變了臉，“什麽？”
沒嚇唬到果東孫吳略有些失望，但還有個李卓風願意捧場，所以他繼續道：“以及狗。”
李卓風松了口氣。
被狗活活咬死雖然也讓人毛骨悚然，但相比起前者，這個顯然更容易接受得多。
“一共十二個人，全都是被狗咬死的，雖然他們的身體上也發現了人類的齒痕，但大部分都是狗的。所以我們懷疑這起事件應該和狗有關，可能是惡靈作祟。事實上，這個副本的附靈就是一條狗鏈。”
孫吳起身，他越過桌子翻動果東面前的資料夾，他很快找到其中一頁。
那是一張照片，一張狗鏈的照片。
那狗鏈很普通，兩只得三指寬，尼龍材料編制而成，灰白條格花紋，上面除了一個松緊扣和一個可以用來扣繩子的接口，連個鈴鐺都沒有。
而且這鏈子已經用了有段時間了，好些地方都有磨白掉的磨痕。特別是繩子和狗鏈的接口處，磨得更加厲害，都起了毛。
“這附靈物是我們半年前接收的，從南邊的一個小鎮上。我們接到消息過去時，小區裏同一棟樓裏有四戶人家都已經死掉，具體的死狀都在圖片上。”孫吳看了眼完全沒準備開口說明的陳然，認命的擔當起解說。
“那之後我們就按照公司那套進行了初步的檢測和處理，聯合警方把事情瞞了下來說成了食物中毒，把東西帶回倉庫這邊進行處理。”
“因為死傷人數超過五人，而且有明顯的虐殺痕跡，所以我們直接把它定位為了B級，不過當時還是普通B級。”
“公司很快就組織了足夠的人手進去進行‘處理’。雖然只是個普通B級副本，但還是派了個壓陣的小組長跟著一起進去，可人進去之後直到超過最長逗留時間都沒回來。”
“人沒出來，公司這邊照例宣布失敗。”
“第一次失敗，沒有太多人在意，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這並不稀奇。”
“很快公司又組織了第二次進入，這次依舊是之前的配置，B級資格人員再加上一個壓陣的小組長，但這次進去的人卻依舊沒有回來。”
“第二次失敗事情立刻引起註意，第三次派進去的人直接跳升到兩個小組長加五個B級成員，可人依舊如同石落大海，一進去就不見了人影。”
“那之後呢？”李卓風詢問，“都死了這麽多人了，這副本怎麽還只是B級，不應該升A嗎？”
果東聽得茫然，他抱著兔子回頭看向一旁的陳然。
他已經不止一次聽李卓風他們說起什麽A級B級，但他至今都
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而且升A？這東西還能升級？
陳然正閉目養神，果東用胳膊碰了碰他，陳然不動，果東又碰碰。
“副本根據附靈成型時造成的傷亡和具體情況進行分級，主要分為S、A、B、C四級。C級死亡人數在五人以下，危險相對來說不大。B級死傷在五至二十人。A級最低二十人，無上限。S級則沒有固定規則，主要看現場情況，特大死亡或者極其惡劣的才能列入。”陳然並未睜眼，只淡淡解釋。
話音落下，他又補充，“之前那鞋子我們本來以為是A級，不過現在看來應該屬於S級。”
弄明白怎麽回事，果東點點頭，他覆又看向李卓風和孫吳，繼續聽兩人對話。
“問題就在這，雖然我們派進去的人全都有進無回，可是案發現場的情況卻並不足以讓它升入A級。”孫吳無奈攤手。
“那厲鬼成型現場留下的四戶人家雖然死狀都很淒慘，但那一棟樓一共六層十多戶人家，卻只是死了四戶，並且還不是挨著的四戶。”
“那東西更像是在有選擇性的殺人，而不是在濫殺，這種情況是不足以升入A級的。”
李卓風啞然，組織裏的規則他懂，所以他更加明白孫吳的意思。
有針對的覆仇，通常不觸發危險就不大。
如果是這樣，那確實是很難深入A級。
“那之後，我們也不敢隨便再派人進去，所以就先進行了封印。”孫吳看向果東，一副果東撿到了大便宜的表情。
正說著，門口又傳來敲門聲。
進來的依舊是之前那服務員，這次他手裏端著他們點的菜。
“菜來了，先吃。”孫吳第一個樂滋滋地拿了筷子。
他之後果東也趕緊拿了筷子，他還記得他的目的呢，他要把李卓風吃垮，他要吃夠本！
這家店客人爆滿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們炒出來的菜確實味道很好，特別是吃在已經有好幾天滴水未沾的李卓風和果東嘴裏時，兩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把每一道菜都嘗了一遍，肚子裏有了東西，孫吳一張嘴就停不住的又開始說了起來，“那羅雲讓你進這副本，就是想讓你有進無回。”
果東不為所動，他卯足了勁大口大口地吃，一邊吃他還一邊憤憤地看了李卓風一眼。
接收到果東那充滿要把他吃垮的決心的眼神，李卓風哭笑不得，果東這小財迷還在記恨著他沒打錢的仇？
“要不要再加兩個菜？”李卓風主動笑著問。
孫吳茫然地看了眼桌上的菜，他點菜的時候就有多點，就算預料之外的陳然也來了也絕對夠吃。
“要！”不等孫吳開口，果東就已經先一步道。
李卓風一臉無奈的把菜單遞了過去，由著果東胡來。
果東氣勢洶洶地翻看菜單，又點了好幾個菜後，心裏這才總算舒坦了些。
“你也多吃點。”把菜單寫好放到一旁等服務員來拿，果東還不忘回頭慫恿陳然，要讓陳然也加油吃，要把李卓風吃垮。
陳然看了眼李卓風。
後者立刻回以無奈的眼神，果東孩子氣得不行。
陳然莫名不爽，他放下筷子，淡然拿過一旁果東剛放下的菜單開始點菜，“這個，這個，和這個。”
李卓風臉上的笑容逐漸僵住。
他不明白自己又是哪裏招惹到了陳然，但陳然的不爽顯然已經濃郁到需要用行動表示出來。
李卓風苦笑，果東卻笑了起來，他不再孤身奮戰，那感覺特別的好。
“快吃。”陳然提醒望著他傻乎乎笑個不停的果東，心情驀的又好了起來。
“好。”果東趕緊繼續扒菜。
002.
飯吃得差不多後，孫吳再次把話題拉回那副本，他看向陳然，“你也要進去？”
“嗯。”
“那正好，我時間也到了。”
果東看去。
“說起來，小果凍你還是個新人。”孫吳放下筷子，儼然一副準備長篇大論的架勢。
果東也跟著放下筷子，儼然一副準備悉心聽講的架勢。
見果東這麽上道，孫吳眼中笑意頓時更甚，他越發覺得果東討喜。
“我們為什麽會被拉進副本這點，他們已經給你解釋過了吧？”孫吳看向李卓風。
只要進過副本，那必然繞不過這個問題。
果東點點頭，拉進去的人通常都是負面情緒極重的存在，嫉妒，憤怒，不甘，恐懼等等。
“理論上來說，只要進過副本的人，就等於自身負面情緒已經到達了這個要求之內，就代表只要有附靈開啟，這些人隨時都會被拉進去。”
“但事實上有一種情況是例外。進過一次副本的人，再出來時身上都會留有上個副本裏厲鬼的氣息，你也可以把它當作是一種標記，這種標記根據厲鬼的強弱區分可以持續十天到兩個月左右時間不等，這段時間裏就算有附靈開啟，身上有標記的人也不會被拉進去。”
這說法果東還
是第一次聽說，畢竟這些規則對他來說毫無意義，至於他身邊的那些存在，他們大多也已經超出普通規則。
“自己主動選擇副本也可以？”果東微微歪頭。
如果是這樣那不是可以一直刷C級副本？像陳然這種存在如果一直單刷C級，那豈不是大大提高了生存率？
孫吳臉上綻出笑容，“聰明！”
“只要管理得當，再加上有充足的附靈副本可選擇，理論上來說可以一直卡這個bug直到老死。”
“那個人也是？”
孫吳知道果東指的是誰，“沒錯，羅雲也是，巡查隊以及組織裏好些人就是為了這個所以才一直不斷的往上爬，因為高級的管理擁有副本自主選擇權。”
說起這事，孫吳臉上的表情多了幾分嘲諷，這情況顯然在組織裏十分盛行，但他並不喜歡。
孫吳發現話題似乎太過沈重，轉移話題，“費盡心思爬到高層後，還不要命似的每天往副本裏鉆的，整個組織大概就只有一個。”
果東幾乎是立刻就看向陳然，不用孫吳說他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被看，正細嚼慢咽吃著菜的陳然毫不客氣地瞪了回來。
孫吳又對果東道：“反正我時間也到了，那正好一起。有了我們南部的正部長和副部長兩人親自護駕，你就放心吧，妥妥的。”
說著，孫吳還沖著果東比了個大拇指。
果東有樣學樣，立刻回了個大拇指。
他喜歡孫吳，能讓他賺到加班費的他都喜歡。
果東正開心，他比著大拇指的拇指就被抓住，陳然兇巴巴地把他的手扯回來按下，他一臉不高興，“別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學多了腦子會壞掉，以後會變得跟他一樣。”
叮囑完果東，陳然又狠狠瞪了眼孫吳，孫吳別總教果東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孫吳被瞪，被說腦子壞掉，嘴角狠狠抽了下，奈何他打不過，所以不想被揍的他立刻轉移話題，他看向李卓風，“你也準備準備。”
“我？”突然被點名，正安心吃自己碗裏飯菜的李卓風嗆了下。
“你不去？”孫吳驚訝。
李卓風張嘴就想要拒絕，副本這種鬼地方有多遠他想離多遠，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陳然不用說，孫吳他雖然不熟但好歹也是個副部長，能力肯定不會太差，陳然和孫吳要是真的都去，那這副本危險系數肯定直線下降，幾乎是躺過。
躺過的副本，那怕只是B級，對他來說也是一次很好且很難得的學習以及攢積經驗的機會。
畢竟S級不說A級也不說，就算是B級副本，對於普通員工來說那也是九死一生的存在。
在遇到果東之前，他也算是進過十多個副本的老手了，可他進過的副本幾乎都是C級。B級他就進過一次，很普通的B級，那次進去的人也幾乎全死在了裏面。
李卓風放下筷子，“我去。”
“那就這麽說定了。”孫吳拍定，“我們這邊已經四人，那就不用再叫其他人。我的時間差不多這兩三天就會結束，要不就後天？”
“我沒問題。”李卓風猶豫一瞬，但想想機會難得他還是點頭。
果東腦袋點得歡快，他仿佛看見無數向他飛來的加班費。
一旁陳然壓根沒在聽孫吳說了些什麽，他註意力都在面前飯菜上。
陳然吃飯的速度很慢，不是那種慢到讓人不舒服的慢，而是那種細膩優雅的慢，每一樣菜他都會仔細咀嚼然後再吞下，並且嘴裏有東西時，他絕不說話。
那樣的陳然讓果東看得都不由瞪大了眼，因為那都不像是陳然，至少不是他認識的陳然。
他認識的陳然和細膩優雅完全沾不上邊，他甚至背道而馳，他總是心情不好的樣子，脾氣也確實差，惹毛了鬼都被他追著砍。
“看什麽？”陳然擡頭。
果東莫名的心虛，他趕緊移開視線繼續戰鬥，他要把李卓風吃垮。
李卓風看著果東那不要命的架勢，又想起之前的事，哭笑不得。
果東這頓飯確實吃夠了本，撐著吃撐的肚子出門時，他心裏滿滿的都是滿足感。
李卓風結賬時臉色都變得奇怪，他倒不是心疼錢，他只是驚訝居然真有人這麽能吃……
他們離開飯店時已經是夜裏八點多，小吃街上霓虹燈閃爍，照亮整條街。
飯點已經過去，夜宵還未到時間，街上迎來短暫的片刻安靜。
“我讓人給你安排了旅館。”孫吳看向李卓風，李卓風並不是他們南部的人，他是之前跟著過來送鞋子的，在這邊沒有宿舍。
“謝謝。”
兩人說完紛紛看向陳然和果東，詢問兩人準備怎麽辦，陳然宿舍離這邊並不遠，走回去要不了五分鐘，果東家住哪他們卻還不知道。
“我開車送他回去。”陳然看著果東那撐得根本邁不開腳的樣子，主動道。
孫吳挑眉，眼中都是驚訝，陳然會開車？
他從來沒見過陳然開車，因為不管去什麽地方，陳然都是坐在副駕駛上等人開車的
那個。
“你車鑰匙給我。”陳然沖著孫吳伸手。
孫吳臉上的驚訝化作扭曲，他才買的新車，陳然這該不是想要借機報覆吧？就陳然這性格，他總覺得等下他就會看見怒恐路上持刀追殺他人的新聞……
“嗯？”陳然危險瞇眼。
孫吳嘴角狠狠一抽，眼角也緊隨著抽動，緊接著他整張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抽動。
糾結片刻，孫吳最終還是交出了車鑰匙。
主要是他真打不贏。
看著陳然領著果東開走自己才到手沒幾天的新車，孫吳眼皮子跳得飛起，他都顧不上李卓風，火燒屁股似的一溜煙跑回公司，讓技術部門的人開監控盯著陳然。
陳然要是敢故意把他的車拿去玩碰碰車，那他絕對哭給陳然看！
003.
車上，果東忍不住地打了個飽嗝。
“你是笨蛋嗎？”陳然瞥了眼果東，繼續看向前方，隨時註意著車況。
果東張嘴就想要反駁，他才不是笨蛋，陳然才是笨蛋，但他嘴才一張開立刻就是一聲嗝。
果東不再說話，他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委屈，陳然明明也吃了超多。
“住哪？”陳然問。
果東把自家地址報上。
聽完果東報的地址，陳然回頭看了果東一眼，“你確定？”
“怎麽？”果東不解。
陳然沒再說話，他驅車向著果東說的地方而去。
車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喇叭聲，緊接著一輛車以極快的速度從他們車子旁邊飛馳而過，那車是壓線超車，靠他們這邊的車很近。
車子飛馳而過之後，四周一片開窗和罵罵咧咧聲。
果東立刻回頭去看陳然，陳然不急不緩的調整速度，和副本裏扛著刀把鬼砍得滿地爬的他截然不同。
果東驚訝，忍不住多看了陳然兩眼。
漆黑如墨隨意束在背後的長發，好看的眉眼，單薄的唇瓣，安靜下來的陳然完全就像另外一個人。
十來分鐘後，車子在一處暗無亮光的破路上停下，車子的右側是一座年代已久陰測測的古堡。
果東下車，“謝謝。”
“你真住這？”陳然問。
這地方在他們這邊也算赫赫有名，赫赫有名的鬼屋，住了絕對會短命那種。
且它不光自己跟鬼屋似的，它甚至還禍害到周圍。
據說這地方剛修建起來時附近還是個鬧市，這裏也曾經是響亮一時的觀景勝地，結果這古堡修建起來的第二年周圍就以極快的速度落敗，然後沒五年周圍就變成了一片荒蕪之地，成了鬼城。
這些事，甚至就連陳然都聽說過。
果東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古堡，“這地方很漂亮的。”
陳然臉色覆雜，似乎在懷疑果東被孫吳教壞了腦子。
見陳然不信，果東趕緊補充，“真的，前段時間還有人來跟我借用。”
“借用？”
“借去拍恐怖片。”
陳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確實挺合適？
至於借沒借，陳然不用問，光看果東那一臉財迷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借了。
“好像下個月就準備開拍，到時候你要來玩嗎？”果東話出口之後立刻反應過來不對，邀請陳然來這裏玩，那不就是自尋死路？
察覺到這，果東頓時心虛得不行。
陳然對拍攝並沒興趣，“沒興趣。”
果東長長松了口氣。
“有事叫我。”陳然又看了一眼果東身後的古堡。
“好。”果東絕不會再叫陳然過來。
車子駛動，果東目送陳然離開。
他走向古堡，靠近大門時大門在仿佛痛叫的聲響中自己打開，屋內的燈也在瞬間被點燃，世界豁然大亮，也熱鬧起來。
“你們看這是什麽！”果東放下一直抱在懷裏的兔子，他雙手舉起陳然給他的那把刀給眾人看，他還特意配了音，“當當當當。”
屋子裏的存在紛紛靠近，他們團團圍住獻寶似的果東。
“這是附靈物，裏面可以住鬼，也就是說以後你們可以跟著我一起去外面了！”果東興奮壞了。
果東興奮，屋子裏的存在就更加興奮了，一群鬼立刻哄搶成一團。
角落裏，新加入的小家靈也想去，“我也……”
“去去，按排隊順序也輪不上你。”一旁一個半透明泛紅的東西揮手驅趕。
小家靈急了，“排隊？那我現在排第幾啊？”
“你？”那紅色上下打量小家靈，“第二。”
小家靈眼睛一亮。
“倒數的，哈哈哈……按先來後到排隊，以後你自己算著吧！”
小家靈失落，他不知道他排第幾，但他知道這屋子裏滿滿的都是鬼。
他正失落，一旁就有不善的視線傳來，小家靈立刻朝著那邊看去，看清楚瞪著他的人他嚇了一跳，是之前那活鬼。
把這一幕盡收眼底，之前那半透明紅色的存在咯咯地壞笑了起來，“現在倒一了。”
小家靈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不然你找她打一架？”
小家靈看看活鬼，思考著打贏的可能，再回頭時他已經紅了眼睛，他打不贏。
兩人說話這會，一旁果東已經找鬼試了試，那刀確實能夠裝鬼，可是卻有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只要鬼進入裏面刀身就會被無盡陰氣填充。
變化之大，肯定立刻就會被陳然發現。
果東失望，看來得找機會問問門後那家夥。
想到那家夥，果東忍不住重重嘆氣一聲，明明就是個鬼卻喜歡道士那套，天天假扮成道士到處招搖撞騙，真是只怪鬼。
聽果東說不能跟著，剛剛還打得熱鬧的一群存在立刻安靜下來。
在小家靈身旁的紅色存在看了眼刀，笑了起來，他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小家靈看看果東面前的那刀，猶豫片刻，他下定決心似的握緊拳頭。
聚餐之後，果東第二天回去上班看見自己的小紅本本想起加班費的事後，他立刻到處找陳然，陳然卻像是消失了似的，電話不回，人也不見。
果東嚇壞了，以為蟹老板真帶著他的小姨子卷款逃跑了，趕緊去公司那邊找了孫吳。
看見果東的小紅本本以及那一臉氣憤的表情，孫吳臉上都是笑容，“他早就交代過了。”
說話間，他掏出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工資條遞給果東看，“喏。”
看見工資條上的數字，果東白皙漂亮的臉頓時漲紅，他整個人輕飄飄的，都忘了要和孫吳說謝謝就開開心心地抱著兔子跑了。
約定的三天之後，幾人在看守室門口碰頭時，孫吳一臉的笑容，李卓風神情覆雜，陳然則一臉疲憊。
“你們那邊怎麽樣了？”李卓風問。
孫吳搖搖頭，“那古樓我派人去看了，他們進行了記錄調查，但並沒有發現以前的記錄裏有相似的情況，現在不能確定這一切和那棟樓有關。至於那道士，現在還並無任何線索。”
那樓在副本裏雖然被燒了，但是在現實裏卻還存在著。
李卓風點點頭，對這結果並不意外。
“你那邊呢？你之前不是說還要去查點別的東西？”
李卓風深吸了口氣，他看向果東，陳然並不在乎這事，大概只有果東能和他說上兩句，“蘇風那邊我去查了……”
他遞給果東僅僅只有三張的資料。
蘇風原本家境還可以，再加上自己也挺努力，所以年紀輕輕就成了大公司的高管。可她男人緣卻不怎麽好，相戀了近十年的男友，在她懷孕之後卷了她的錢跑了，了無音訊查無此人。
蘇風並沒有因此被打倒，她獨自一人把孩子生了下來並且撫養長大。
可這世界好像總喜歡跟她開玩笑。她女兒六歲生日時，她帶著她女兒去商城裏買蛋糕過生日，結果付個錢的功夫孩子就不見了。
她立刻報了警，警察也積極調查，但這種案件向來很難有個好結果，這次也不例外。
知道警察那邊沒有結果後，蘇風並未放棄。
那之後她一直到處打聽，她舍得花錢認識的人也廣，但即使如此她也舉步維艱。
大概一年之後，她才總算打聽到他們市區那邊有一個魚龍混雜的夜市街，那邊有做拐賣生意的，並且市內的相關生意都得經過那邊。
知道這事之後，她毅然選擇了辭職，她換了假名，去夜市做起了陪酒小姐。
她原意喝，長得也漂亮，所以很快就被夜店老板註意到，成了“老板娘”。
夜市魚龍混雜，能在夜市開得起夜店的都不是普通人，但也不是每個老板都知道所有事，所以她三年內換了好些地方，做過好幾家店的老板娘。
直到三年後，她才總算找到線索，她女兒失蹤那段時間市內確實走過貨，兩件，並且年齡都和她女兒相當。
一般拐賣大多以男孩子為主，拐賣女孩子的極少，所以這事也算是件稀奇事，好些相關的人都對這還有印象。
蘇風花了大力氣打聽到出貨地點，在一個山溝溝裏。
那之後，她一有時間就往那裏跑……
李卓風又從兜裏拿出一小疊照片，果東朝著照片看去。
最上面的照片上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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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果東茫然。
“附靈物。”
果東兩只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他仔細查看那刀, 漆黑的刀柄刀鞘，比普通的刀更長幾分的刀身，這刀和陳然的那刀非常的像, 唯一的不同就是這刀上面沒有那種灰黑色的符文，看著就像是把普通的刀。
不過即使如此, 果東還是越看越喜歡。
陳然拿著刀的時候特別的威風, 他都已經想象出自己威風的樣子。
想象還不夠，果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他把那刀別在自己腰間, 然後學著陳然面無表情的樣子在屋裏走來走去。
看見果東這模樣, 李卓風和孫吳一時間也顧不上再去擔心羅雲是不是還活著, 他們的註意力都集中到了果東身上。
明明是和陳然同樣的刀，果東和陳然兩人身高也相仿，但那刀掛在果東腰間時卻讓人忍不住為他擔心，擔心他走路時會絆倒。
想象著著那場景，孫吳一顆老父親的心都跟著在顫。
果東渾然不覺, 掛著那都快垂到地上的刀在屋裏走了一圈後, 果東越發喜歡起那刀來，他都舍不得把它掛在腰間, 轉而寶貝的把它抱在了懷裏。
重新坐回陳然身邊，果東忍不住一臉期待地問道：“這附靈裏可以裝鬼嗎？可以裝幾只啊，如果是那種特別兇的呢？”
心情正覆雜的李卓風和孫吳聽見果東這個問題不由一楞，他們完全沒想過果東會問這種問題, 畢竟正常人誰會想往自己的附靈裏面裝鬼？
不過想想, 李卓風和孫吳又釋然，果東顯然是被陳然帶歪了。
李卓風忍不住出聲勸阻，“鬼是非常危險的東西, 和它們扯上關系就沒好事。別說是往裏面裝鬼了，就算只是個空的附靈，也已經需要時刻註意防止自己被汙染。”
不是每個人都是陳然，鬼很危險，真要帶只鬼在身邊，那什麽時候被鬼殺了都不稀奇。
孫吳也這麽覺得，他一臉嚴肅，“你可別什麽都跟著陳然學，他就是個神經病。”
被罵，陳然並不理會孫吳。
看著果東那滿臉期待的樣子，陳然認真思考要不要抓只小鬼塞刀裏給果東玩。不過他也就只是想想，他不可能隨時都待在果東的身邊。
確定附靈裏面確實可以裝鬼，果東越發喜歡起那把刀來，他把刀舉在面前看了又看。
他正寶貝，門口就傳來敲門聲，緊接著有人推門而入，進來的人是店裏的服務員，他是過來拿菜單的。
進門，看見果東手裏的刀，那服務員楞了楞，但轉頭間看見認出一旁的陳然後他臉上的驚訝又散去。
孫吳看見這一幕，一張臉瞬間通紅，他似乎想笑，卻又強行忍住。他趕緊把菜單遞過去。
那服務員奇怪地看了孫吳一眼，拿了菜單出了門。
他一走，孫吳立刻不再忍耐，他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陳然白了他一眼，果東和李卓風則疑惑地看著他。
“哈哈哈……這家夥以前天天直接拿著刀在街上晃來晃去，所以整條小吃街的人都知道我們公司裏有個coser。話傳到他的耳朵裏他才又找了個布袋給套起來，但大家都已經知道布袋裏是什麽……”
“就你話多。”陳然被迫回憶起黑歷史，一臉不爽。
李卓風聞言，看了眼陳然那一頭長發、長刀隨身的架勢，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他已經想象到那場景，“哈哈哈……”
眼見著陳然一張臉逐漸轉向漆黑，李卓風和孫吳這才強忍著笑意停下。
“這個你也拿著。”陳然又從刀袋裏掏出個東西扔到果東面前。
那是一個手鏈，彩繩編織，穿插著好幾顆小珠子以及一顆大珠子，風景旅游區常見十塊錢一個那種紀念品。
“這東西你戴著，在副本裏時多註意它些，只要有鬼靠近它中間那顆珠子就會變紅預警。”陳然解釋。
李卓風和孫吳剛還在疑惑陳然突然送果東一根手鏈做什麽，就聽見陳然這解釋。兩人幾乎是立刻坐直身體，忍不住再次朝著那手鏈看去。
可以用於預警的附靈稀有罕見，加上本身的有用特性，這東西在整個組織裏面可以說是最搶手也最值錢的存在，搶手程度甚至都超過了厲害的武器。
畢竟鬼這種東西防不勝防，如果有鬼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背後給你一刀，那武器再厲害也是白搭
“給我？”聽說那東西可以檢測是否有鬼靠近，果東臉色變得奇怪，他抱緊自己的兔子。
“我用不了。”陳然用眼神指了指自己的刀，他隨身帶著厲鬼。
聽著陳然那輕描淡寫的語氣，李卓風和孫吳臉上都不由流露出嫉妒的神情，這麽難得的好東西，拿出去賣都能賣出天價的東西，有市無價的東西，陳然居然就這麽輕描淡寫地送了？
果東眨巴眨巴眼睛，他抱緊自己的兔子，兩只眼睛直直地盯著那手鏈。
見果東一動不動，陳然挑眉。
果東不得不伸出手，他小心避開手鏈中間的大珠
子，小心的提了一旁的線頭，但就在他的手靠近的瞬間，那東西突然紅光大作，緊接著哢嚓一聲碎裂。
陳然驚訝，旋即嘖了一聲，“垃圾玩意兒。”
李卓風、孫吳，“……”
“這是那副本的資料。”陳然不再看那手鏈，又掏出之前羅雲給的那份資料放到果東的面前，“你提前看看。”
果東松了口氣，他把刀放在自己的腿上，把註意力轉移到那資料上。
資料是普通的深藍色文件夾，標簽上寫著B-23字樣，若只看外表根本看不出和普通公司的資料夾有什麽不同，但翻開文件夾，首頁出現的東西就都是普通公司絕不會有的血淋淋的事發現場照片。
大片大片紅色的血跡在米白的地板上綻開，如同一朵朵盛開的紅花，觸目驚心。
紅花之中是好幾個面容身體都扭曲的人，那些人生前不知道經歷了什麽，眼珠充血突出眼中都是驚恐，牙關緊咬臉上肌肉繃緊，他們的四肢都呈蜷曲狀，就好像在極力隱忍什麽。
雖然並無大片大片的內臟或者血肉模糊的殘骸，但這畫面卻比那些血腥的場景更加讓人渾身不舒服，來自靈魂深處的不舒服。
李卓風只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他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們……”
“活活痛死的。”回答他的是孫吳。
李卓風啞然，他又朝著那照片看了眼，知道那些人是怎麽死的之後，他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愈發強烈。
果東翻頁，後面是一片紅。
連著好幾張照片都是那些屍體不同角度的照片，而且第一張照片還是遠景圖，後面幾張照片卻是一張比一張近，到了最後甚至直接變成各種傷口的近距離放大照，其中不乏那些人猙獰的面孔。
看見那照片，李卓風愈發不舒服，那種不舒服說是不寒而栗卻又缺了點東西，說是畏懼恐懼又有些不止。
相比起他，果東就淡定多了。
如同看連環畫冊般一張張勻速往下翻去，看完所有圖片，果東甚至又倒回去準備從頭再看一遍。
看見這，李卓風一張臉都扭曲，果東有時候是真的心大到令人驚訝。
“不用看了，他們全部都是被活活咬死的。”孫吳道。
“咬死？被什麽？”李卓風看了過去。
孫吳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瘆人的笑容，“人。”
果東臉色不變繼續等待，陳然早就知道更加不會驚訝，三人裏就只有李卓風變了臉，“什麽？”
沒嚇唬到果東孫吳略有些失望，但還有個李卓風願意捧場，所以他繼續道：“以及狗。”
李卓風松了口氣。
被狗活活咬死雖然也讓人毛骨悚然，但相比起前者，這個顯然更容易接受得多。
“一共十二個人，全都是被狗咬死的，雖然他們的身體上也發現了人類的齒痕，但大部分都是狗的。所以我們懷疑這起事件應該和狗有關，可能是惡靈作祟。事實上，這個副本的附靈就是一條狗鏈。”
孫吳起身，他越過桌子翻動果東面前的資料夾，他很快找到其中一頁。
那是一張照片，一張狗鏈的照片。
那狗鏈很普通，兩只得三指寬，尼龍材料編制而成，灰白條格花紋，上面除了一個松緊扣和一個可以用來扣繩子的接口，連個鈴鐺都沒有。
而且這鏈子已經用了有段時間了，好些地方都有磨白掉的磨痕。特別是繩子和狗鏈的接口處，磨得更加厲害，都起了毛。
“這附靈物是我們半年前接收的，從南邊的一個小鎮上。我們接到消息過去時，小區裏同一棟樓裏有四戶人家都已經死掉，具體的死狀都在圖片上。”孫吳看了眼完全沒準備開口說明的陳然，認命的擔當起解說。
“那之後我們就按照公司那套進行了初步的檢測和處理，聯合警方把事情瞞了下來說成了食物中毒，把東西帶回倉庫這邊進行處理。”
“因為死傷人數超過五人，而且有明顯的虐殺痕跡，所以我們直接把它定位為了B級，不過當時還是普通B級。”
“公司很快就組織了足夠的人手進去進行‘處理’。雖然只是個普通B級副本，但還是派了個壓陣的小組長跟著一起進去，可人進去之後直到超過最長逗留時間都沒回來。”
“人沒出來，公司這邊照例宣布失敗。”
“第一次失敗，沒有太多人在意，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這並不稀奇。”
“很快公司又組織了第二次進入，這次依舊是之前的配置，B級資格人員再加上一個壓陣的小組長，但這次進去的人卻依舊沒有回來。”
“第二次失敗事情立刻引起註意，第三次派進去的人直接跳升到兩個小組長加五個B級成員，可人依舊如同石落大海，一進去就不見了人影。”
“那之後呢？”李卓風詢問，“都死了這麽多人了，這副本怎麽還只是B級，不應該升A嗎？”
果東聽得茫然，他抱著兔子回頭看向一旁的陳然。
他已經不止一次聽李卓風他們說起什麽A級B級，但他至今都
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而且升A？這東西還能升級？
陳然正閉目養神，果東用胳膊碰了碰他，陳然不動，果東又碰碰。
“副本根據附靈成型時造成的傷亡和具體情況進行分級，主要分為S、A、B、C四級。C級死亡人數在五人以下，危險相對來說不大。B級死傷在五至二十人。A級最低二十人，無上限。S級則沒有固定規則，主要看現場情況，特大死亡或者極其惡劣的才能列入。”陳然並未睜眼，只淡淡解釋。
話音落下，他又補充，“之前那鞋子我們本來以為是A級，不過現在看來應該屬於S級。”
弄明白怎麽回事，果東點點頭，他覆又看向李卓風和孫吳，繼續聽兩人對話。
“問題就在這，雖然我們派進去的人全都有進無回，可是案發現場的情況卻並不足以讓它升入A級。”孫吳無奈攤手。
“那厲鬼成型現場留下的四戶人家雖然死狀都很淒慘，但那一棟樓一共六層十多戶人家，卻只是死了四戶，並且還不是挨著的四戶。”
“那東西更像是在有選擇性的殺人，而不是在濫殺，這種情況是不足以升入A級的。”
李卓風啞然，組織裏的規則他懂，所以他更加明白孫吳的意思。
有針對的覆仇，通常不觸發危險就不大。
如果是這樣，那確實是很難深入A級。
“那之後，我們也不敢隨便再派人進去，所以就先進行了封印。”孫吳看向果東，一副果東撿到了大便宜的表情。
正說著，門口又傳來敲門聲。
進來的依舊是之前那服務員，這次他手裏端著他們點的菜。
“菜來了，先吃。”孫吳第一個樂滋滋地拿了筷子。
他之後果東也趕緊拿了筷子，他還記得他的目的呢，他要把李卓風吃垮，他要吃夠本！
這家店客人爆滿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們炒出來的菜確實味道很好，特別是吃在已經有好幾天滴水未沾的李卓風和果東嘴裏時，兩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把每一道菜都嘗了一遍，肚子裏有了東西，孫吳一張嘴就停不住的又開始說了起來，“那羅雲讓你進這副本，就是想讓你有進無回。”
果東不為所動，他卯足了勁大口大口地吃，一邊吃他還一邊憤憤地看了李卓風一眼。
接收到果東那充滿要把他吃垮的決心的眼神，李卓風哭笑不得，果東這小財迷還在記恨著他沒打錢的仇？
“要不要再加兩個菜？”李卓風主動笑著問。
孫吳茫然地看了眼桌上的菜，他點菜的時候就有多點，就算預料之外的陳然也來了也絕對夠吃。
“要！”不等孫吳開口，果東就已經先一步道。
李卓風一臉無奈的把菜單遞了過去，由著果東胡來。
果東氣勢洶洶地翻看菜單，又點了好幾個菜後，心裏這才總算舒坦了些。
“你也多吃點。”把菜單寫好放到一旁等服務員來拿，果東還不忘回頭慫恿陳然，要讓陳然也加油吃，要把李卓風吃垮。
陳然看了眼李卓風。
後者立刻回以無奈的眼神，果東孩子氣得不行。
陳然莫名不爽，他放下筷子，淡然拿過一旁果東剛放下的菜單開始點菜，“這個，這個，和這個。”
李卓風臉上的笑容逐漸僵住。
他不明白自己又是哪裏招惹到了陳然，但陳然的不爽顯然已經濃郁到需要用行動表示出來。
李卓風苦笑，果東卻笑了起來，他不再孤身奮戰，那感覺特別的好。
“快吃。”陳然提醒望著他傻乎乎笑個不停的果東，心情驀的又好了起來。
“好。”果東趕緊繼續扒菜。
002.
飯吃得差不多後，孫吳再次把話題拉回那副本，他看向陳然，“你也要進去？”
“嗯。”
“那正好，我時間也到了。”
果東看去。
“說起來，小果凍你還是個新人。”孫吳放下筷子，儼然一副準備長篇大論的架勢。
果東也跟著放下筷子，儼然一副準備悉心聽講的架勢。
見果東這麽上道，孫吳眼中笑意頓時更甚，他越發覺得果東討喜。
“我們為什麽會被拉進副本這點，他們已經給你解釋過了吧？”孫吳看向李卓風。
只要進過副本，那必然繞不過這個問題。
果東點點頭，拉進去的人通常都是負面情緒極重的存在，嫉妒，憤怒，不甘，恐懼等等。
“理論上來說，只要進過副本的人，就等於自身負面情緒已經到達了這個要求之內，就代表只要有附靈開啟，這些人隨時都會被拉進去。”
“但事實上有一種情況是例外。進過一次副本的人，再出來時身上都會留有上個副本裏厲鬼的氣息，你也可以把它當作是一種標記，這種標記根據厲鬼的強弱區分可以持續十天到兩個月左右時間不等，這段時間裏就算有附靈開啟，身上有標記的人也不會被拉進去。”
這說法果東還
是第一次聽說，畢竟這些規則對他來說毫無意義，至於他身邊的那些存在，他們大多也已經超出普通規則。
“自己主動選擇副本也可以？”果東微微歪頭。
如果是這樣那不是可以一直刷C級副本？像陳然這種存在如果一直單刷C級，那豈不是大大提高了生存率？
孫吳臉上綻出笑容，“聰明！”
“只要管理得當，再加上有充足的附靈副本可選擇，理論上來說可以一直卡這個bug直到老死。”
“那個人也是？”
孫吳知道果東指的是誰，“沒錯，羅雲也是，巡查隊以及組織裏好些人就是為了這個所以才一直不斷的往上爬，因為高級的管理擁有副本自主選擇權。”
說起這事，孫吳臉上的表情多了幾分嘲諷，這情況顯然在組織裏十分盛行，但他並不喜歡。
孫吳發現話題似乎太過沈重，轉移話題，“費盡心思爬到高層後，還不要命似的每天往副本裏鉆的，整個組織大概就只有一個。”
果東幾乎是立刻就看向陳然，不用孫吳說他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被看，正細嚼慢咽吃著菜的陳然毫不客氣地瞪了回來。
孫吳又對果東道：“反正我時間也到了，那正好一起。有了我們南部的正部長和副部長兩人親自護駕，你就放心吧，妥妥的。”
說著，孫吳還沖著果東比了個大拇指。
果東有樣學樣，立刻回了個大拇指。
他喜歡孫吳，能讓他賺到加班費的他都喜歡。
果東正開心，他比著大拇指的拇指就被抓住，陳然兇巴巴地把他的手扯回來按下，他一臉不高興，“別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學多了腦子會壞掉，以後會變得跟他一樣。”
叮囑完果東，陳然又狠狠瞪了眼孫吳，孫吳別總教果東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孫吳被瞪，被說腦子壞掉，嘴角狠狠抽了下，奈何他打不過，所以不想被揍的他立刻轉移話題，他看向李卓風，“你也準備準備。”
“我？”突然被點名，正安心吃自己碗裏飯菜的李卓風嗆了下。
“你不去？”孫吳驚訝。
李卓風張嘴就想要拒絕，副本這種鬼地方有多遠他想離多遠，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陳然不用說，孫吳他雖然不熟但好歹也是個副部長，能力肯定不會太差，陳然和孫吳要是真的都去，那這副本危險系數肯定直線下降，幾乎是躺過。
躺過的副本，那怕只是B級，對他來說也是一次很好且很難得的學習以及攢積經驗的機會。
畢竟S級不說A級也不說，就算是B級副本，對於普通員工來說那也是九死一生的存在。
在遇到果東之前，他也算是進過十多個副本的老手了，可他進過的副本幾乎都是C級。B級他就進過一次，很普通的B級，那次進去的人也幾乎全死在了裏面。
李卓風放下筷子，“我去。”
“那就這麽說定了。”孫吳拍定，“我們這邊已經四人，那就不用再叫其他人。我的時間差不多這兩三天就會結束，要不就後天？”
“我沒問題。”李卓風猶豫一瞬，但想想機會難得他還是點頭。
果東腦袋點得歡快，他仿佛看見無數向他飛來的加班費。
一旁陳然壓根沒在聽孫吳說了些什麽，他註意力都在面前飯菜上。
陳然吃飯的速度很慢，不是那種慢到讓人不舒服的慢，而是那種細膩優雅的慢，每一樣菜他都會仔細咀嚼然後再吞下，並且嘴裏有東西時，他絕不說話。
那樣的陳然讓果東看得都不由瞪大了眼，因為那都不像是陳然，至少不是他認識的陳然。
他認識的陳然和細膩優雅完全沾不上邊，他甚至背道而馳，他總是心情不好的樣子，脾氣也確實差，惹毛了鬼都被他追著砍。
“看什麽？”陳然擡頭。
果東莫名的心虛，他趕緊移開視線繼續戰鬥，他要把李卓風吃垮。
李卓風看著果東那不要命的架勢，又想起之前的事，哭笑不得。
果東這頓飯確實吃夠了本，撐著吃撐的肚子出門時，他心裏滿滿的都是滿足感。
李卓風結賬時臉色都變得奇怪，他倒不是心疼錢，他只是驚訝居然真有人這麽能吃……
他們離開飯店時已經是夜裏八點多，小吃街上霓虹燈閃爍，照亮整條街。
飯點已經過去，夜宵還未到時間，街上迎來短暫的片刻安靜。
“我讓人給你安排了旅館。”孫吳看向李卓風，李卓風並不是他們南部的人，他是之前跟著過來送鞋子的，在這邊沒有宿舍。
“謝謝。”
兩人說完紛紛看向陳然和果東，詢問兩人準備怎麽辦，陳然宿舍離這邊並不遠，走回去要不了五分鐘，果東家住哪他們卻還不知道。
“我開車送他回去。”陳然看著果東那撐得根本邁不開腳的樣子，主動道。
孫吳挑眉，眼中都是驚訝，陳然會開車？
他從來沒見過陳然開車，因為不管去什麽地方，陳然都是坐在副駕駛上等人開車的
那個。
“你車鑰匙給我。”陳然沖著孫吳伸手。
孫吳臉上的驚訝化作扭曲，他才買的新車，陳然這該不是想要借機報覆吧？就陳然這性格，他總覺得等下他就會看見怒恐路上持刀追殺他人的新聞……
“嗯？”陳然危險瞇眼。
孫吳嘴角狠狠一抽，眼角也緊隨著抽動，緊接著他整張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抽動。
糾結片刻，孫吳最終還是交出了車鑰匙。
主要是他真打不贏。
看著陳然領著果東開走自己才到手沒幾天的新車，孫吳眼皮子跳得飛起，他都顧不上李卓風，火燒屁股似的一溜煙跑回公司，讓技術部門的人開監控盯著陳然。
陳然要是敢故意把他的車拿去玩碰碰車，那他絕對哭給陳然看！
003.
車上，果東忍不住地打了個飽嗝。
“你是笨蛋嗎？”陳然瞥了眼果東，繼續看向前方，隨時註意著車況。
果東張嘴就想要反駁，他才不是笨蛋，陳然才是笨蛋，但他嘴才一張開立刻就是一聲嗝。
果東不再說話，他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委屈，陳然明明也吃了超多。
“住哪？”陳然問。
果東把自家地址報上。
聽完果東報的地址，陳然回頭看了果東一眼，“你確定？”
“怎麽？”果東不解。
陳然沒再說話，他驅車向著果東說的地方而去。
車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喇叭聲，緊接著一輛車以極快的速度從他們車子旁邊飛馳而過，那車是壓線超車，靠他們這邊的車很近。
車子飛馳而過之後，四周一片開窗和罵罵咧咧聲。
果東立刻回頭去看陳然，陳然不急不緩的調整速度，和副本裏扛著刀把鬼砍得滿地爬的他截然不同。
果東驚訝，忍不住多看了陳然兩眼。
漆黑如墨隨意束在背後的長發，好看的眉眼，單薄的唇瓣，安靜下來的陳然完全就像另外一個人。
十來分鐘後，車子在一處暗無亮光的破路上停下，車子的右側是一座年代已久陰測測的古堡。
果東下車，“謝謝。”
“你真住這？”陳然問。
這地方在他們這邊也算赫赫有名，赫赫有名的鬼屋，住了絕對會短命那種。
且它不光自己跟鬼屋似的，它甚至還禍害到周圍。
據說這地方剛修建起來時附近還是個鬧市，這裏也曾經是響亮一時的觀景勝地，結果這古堡修建起來的第二年周圍就以極快的速度落敗，然後沒五年周圍就變成了一片荒蕪之地，成了鬼城。
這些事，甚至就連陳然都聽說過。
果東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古堡，“這地方很漂亮的。”
陳然臉色覆雜，似乎在懷疑果東被孫吳教壞了腦子。
見陳然不信，果東趕緊補充，“真的，前段時間還有人來跟我借用。”
“借用？”
“借去拍恐怖片。”
陳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確實挺合適？
至於借沒借，陳然不用問，光看果東那一臉財迷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借了。
“好像下個月就準備開拍，到時候你要來玩嗎？”果東話出口之後立刻反應過來不對，邀請陳然來這裏玩，那不就是自尋死路？
察覺到這，果東頓時心虛得不行。
陳然對拍攝並沒興趣，“沒興趣。”
果東長長松了口氣。
“有事叫我。”陳然又看了一眼果東身後的古堡。
“好。”果東絕不會再叫陳然過來。
車子駛動，果東目送陳然離開。
他走向古堡，靠近大門時大門在仿佛痛叫的聲響中自己打開，屋內的燈也在瞬間被點燃，世界豁然大亮，也熱鬧起來。
“你們看這是什麽！”果東放下一直抱在懷裏的兔子，他雙手舉起陳然給他的那把刀給眾人看，他還特意配了音，“當當當當。”
屋子裏的存在紛紛靠近，他們團團圍住獻寶似的果東。
“這是附靈物，裏面可以住鬼，也就是說以後你們可以跟著我一起去外面了！”果東興奮壞了。
果東興奮，屋子裏的存在就更加興奮了，一群鬼立刻哄搶成一團。
角落裏，新加入的小家靈也想去，“我也……”
“去去，按排隊順序也輪不上你。”一旁一個半透明泛紅的東西揮手驅趕。
小家靈急了，“排隊？那我現在排第幾啊？”
“你？”那紅色上下打量小家靈，“第二。”
小家靈眼睛一亮。
“倒數的，哈哈哈……按先來後到排隊，以後你自己算著吧！”
小家靈失落，他不知道他排第幾，但他知道這屋子裏滿滿的都是鬼。
他正失落，一旁就有不善的視線傳來，小家靈立刻朝著那邊看去，看清楚瞪著他的人他嚇了一跳，是之前那活鬼。
把這一幕盡收眼底，之前那半透明紅色的存在咯咯地壞笑了起來，“現在倒一了。”
小家靈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不然你找她打一架？”
小家靈看看活鬼，思考著打贏的可能，再回頭時他已經紅了眼睛，他打不贏。
兩人說話這會，一旁果東已經找鬼試了試，那刀確實能夠裝鬼，可是卻有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只要鬼進入裏面刀身就會被無盡陰氣填充。
變化之大，肯定立刻就會被陳然發現。
果東失望，看來得找機會問問門後那家夥。
想到那家夥，果東忍不住重重嘆氣一聲，明明就是個鬼卻喜歡道士那套，天天假扮成道士到處招搖撞騙，真是只怪鬼。
聽果東說不能跟著，剛剛還打得熱鬧的一群存在立刻安靜下來。
在小家靈身旁的紅色存在看了眼刀，笑了起來，他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小家靈看看果東面前的那刀，猶豫片刻，他下定決心似的握緊拳頭。
聚餐之後，果東第二天回去上班看見自己的小紅本本想起加班費的事後，他立刻到處找陳然，陳然卻像是消失了似的，電話不回，人也不見。
果東嚇壞了，以為蟹老板真帶著他的小姨子卷款逃跑了，趕緊去公司那邊找了孫吳。
看見果東的小紅本本以及那一臉氣憤的表情，孫吳臉上都是笑容，“他早就交代過了。”
說話間，他掏出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工資條遞給果東看，“喏。”
看見工資條上的數字，果東白皙漂亮的臉頓時漲紅，他整個人輕飄飄的，都忘了要和孫吳說謝謝就開開心心地抱著兔子跑了。
約定的三天之後，幾人在看守室門口碰頭時，孫吳一臉的笑容，李卓風神情覆雜，陳然則一臉疲憊。
“你們那邊怎麽樣了？”李卓風問。
孫吳搖搖頭，“那古樓我派人去看了，他們進行了記錄調查，但並沒有發現以前的記錄裏有相似的情況，現在不能確定這一切和那棟樓有關。至於那道士，現在還並無任何線索。”
那樓在副本裏雖然被燒了，但是在現實裏卻還存在著。
李卓風點點頭，對這結果並不意外。
“你那邊呢？你之前不是說還要去查點別的東西？”
李卓風深吸了口氣，他看向果東，陳然並不在乎這事，大概只有果東能和他說上兩句，“蘇風那邊我去查了……”
他遞給果東僅僅只有三張的資料。
蘇風原本家境還可以，再加上自己也挺努力，所以年紀輕輕就成了大公司的高管。可她男人緣卻不怎麽好，相戀了近十年的男友，在她懷孕之後卷了她的錢跑了，了無音訊查無此人。
蘇風並沒有因此被打倒，她獨自一人把孩子生了下來並且撫養長大。
可這世界好像總喜歡跟她開玩笑。她女兒六歲生日時，她帶著她女兒去商城裏買蛋糕過生日，結果付個錢的功夫孩子就不見了。
她立刻報了警，警察也積極調查，但這種案件向來很難有個好結果，這次也不例外。
知道警察那邊沒有結果後，蘇風並未放棄。
那之後她一直到處打聽，她舍得花錢認識的人也廣，但即使如此她也舉步維艱。
大概一年之後，她才總算打聽到他們市區那邊有一個魚龍混雜的夜市街，那邊有做拐賣生意的，並且市內的相關生意都得經過那邊。
知道這事之後，她毅然選擇了辭職，她換了假名，去夜市做起了陪酒小姐。
她原意喝，長得也漂亮，所以很快就被夜店老板註意到，成了“老板娘”。
夜市魚龍混雜，能在夜市開得起夜店的都不是普通人，但也不是每個老板都知道所有事，所以她三年內換了好些地方，做過好幾家店的老板娘。
直到三年後，她才總算找到線索，她女兒失蹤那段時間市內確實走過貨，兩件，並且年齡都和她女兒相當。
一般拐賣大多以男孩子為主，拐賣女孩子的極少，所以這事也算是件稀奇事，好些相關的人都對這還有印象。
蘇風花了大力氣打聽到出貨地點，在一個山溝溝裏。
那之後，她一有時間就往那裏跑……
李卓風又從兜裏拿出一小疊照片，果東朝著照片看去。
最上面的照片上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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