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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庫洛洛身上。
“西索?”鎮長催促道。
“庫洛洛~上來吧~來吧!”西索嗜血地舔著嘴唇。
眾人錯愕不已。雖然庫洛洛在剛才的狩獵中表現出色,可是和赤手空拳打死一只老虎的西索相比,差的太遠了!
庫洛洛滿不在乎,繼續平靜地陳述:“可惜你的願望要落空了。”他的聲音只有希亞能聽見,說完便從容地走向舞臺。
希亞看著庫洛洛只鎮定的背影,不安起來。她好像算錯了什麽,不應該讓庫洛洛就這麽上臺。事情脫離了她的預計,不,她的預計一開始就是錯的。她不了解庫洛洛和西索,有什麽東西……有什麽東西被她給忽略了。
“庫洛洛好帥啊!”
“是啊!看他的樣子好像很有把握。”
“可是西索很厲害。”
“庫洛洛也很厲害,他抓到了紫貂呢!”
“我也希望庫洛洛贏。”
“我也是!”
周圍的女孩們議論紛紛,剛才那個明明很害羞卻仍然鼓起勇氣和庫洛洛搭話的姑娘也在其中。希亞看著她們眼中散發著光芒的小星星,心頭的不安擴大了。
雙手無意識地用力,直到懷中的紫貂發出叫聲,希亞才回過神,松開了手。小家夥獲得了自由,有些難以置信,試探著走了兩步。希亞只是低頭看著它,沒有阻止。它便又走了兩步,回頭看著希亞。希亞仍和它四目相對,仍然沒有舉措。
“那只紫貂逃了!”有大媽看到了這情況,連忙叫道。
紫貂似乎真的有靈性,聽到這句話,毫不留戀地回頭就跑,一溜煙地鉆進了人群中,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希亞默默地看著它逃走,沒有去追。剛才那個大媽可惜地說道:“希亞怎麽就這麽讓它逃了呢?庫洛洛要捉這小東西肯定費了很大的功夫。”
“我……不太喜歡它。”希亞沈聲說道。
不喜歡。
非常不喜歡。
太過機靈,太會看人臉色,也太不安分了。
紫貂的身上還有一種希亞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大概是因為這只小東西是庫洛洛送的。她不覺得庫洛洛會莫名其妙送她一只罕見的小動物。
“啊!開始了!”剛才的那群女孩們開始尖叫。
希亞一擡頭,就看見站在舞臺兩端的兩個男人,一個戰意迸發,一張臉猙獰兇惡,帶著興奮、帶著狂熱;另一個冷靜淡然,只是看著對方,如同一汪深潭,不見波瀾。
☆、戰鬥×雷雨×結果
小鎮的比武一直都是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故此,所有上臺的小鎮人也是抱著“重在參與”的精神。若能贏個一兩場,在自己心愛的姑娘面前表現一下,那便是比武最重要的實際作用。
希亞記得兩年前科爾就曾上場過,對手是同為珠寶設計師的同事,兩人的比武與其說是比武,不如說是表演賽。科爾勝了,沒有任何懸念的漂亮勝利。希亞那時就站在臺下,正對著科爾灼灼的視線。如今,她還是在臺下,臺上的兩個人卻和兩年前截然不同。他們之間的凝重氣氛連單純的小鎮人都能感覺到。
兩人遲遲沒有動手,只是看著彼此,目光深沈。西索開口了,說了些什麽。希亞站得太遠,聽不清兩人的聲音,只能看著兩人唇吻翕動,只能看著西索的表情越來越猙獰和狂熱,如同瀕死的人突然間獲得了希望。庫洛洛卻還是那麽淡定,嘴角上的優雅笑容讓他整個人都顯得異常奪目,這樣的氛圍下帶著這樣的神情,已經讓希亞身邊站著的許多女孩激動得不能自已。
適才還萬裏無雲的天空上飄來了幾多烏雲,曜日被黑雲覆蓋,陰影從頭頂降下。一陣風又一陣的風吹過,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天空已經鉛雲密布。
希亞仰起頭,一手捋著被吹亂的頭發,心情和臉色都如同這天空一樣沈重。
“希亞姐姐。”
希亞回頭,笑道:“雅麗。剛才跑哪兒去了,都沒看見你。”
雅麗抿著唇,低頭搖了搖腦袋。她看了眼臺上的兩個人,不安地問道:“他們兩個……希亞姐姐,我總覺得……”
“不用擔心。”希亞握住了雅麗的手。
“不用擔心?”雅麗不滿地抱怨,“希亞姐姐總是這樣,總是說‘不要擔心’、‘沒事的’,你明明知道些什麽,為什麽不說出來?你這樣……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擔心。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就這麽把我留在旅館,和他們兩個呆在一起,我、我……”雅麗紅了眼眶,“要不是科爾來找我——”
“轟隆隆!”忽如其來的雷聲在天空中炸響,雅麗帶著哭腔的聲音戛然而止。
希亞再次擡頭望天,自言自語般地低聲說道:“要下雨了啊……真是應景。”
“希亞姐姐!”雅麗見狀,拔高聲音尖叫。
紫白色的光如同一道劍猛地劈開了天空,幾乎是在同時,那白光掩映之下,舞臺上的人動了起來!
希亞看向那舞臺,看著那高大的身影如同獵豹一般沖了出去,雙手握拳如同鐵錘,揮下的同時,希亞好似聽到了那破空的尖銳聲響。
“轟隆隆!”雷聲、閃電和那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不約而至。小鎮人驚慌不已,匆忙地抱頭亂竄,尋找著遮蔽物躲雨。雨水遮蔽了視線,希亞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臺上兩條交錯的身影。她想:即使是大晴天,她也未必能看清兩人的動作。
太快了,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電光火石間,兩人已經交手數次,揮出的拳頭和踢出的飛腿砍斷了連接天地的雨簾。偶爾閃現的電光照亮兩人的身影,偶爾僵持的動作讓兩人的面容得以閃現,布滿了雨水的臉上是小鎮人所沒有的眼神!一靜一動、一冷一熱,兩人如同水和火一般,在高臺上展現著自己的全部才華。
這樣的才華是個噩夢……希亞的心徹底靜了下來,之前的焦急和緊張平覆下來,她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最後的結果。
“希亞姐姐,你別光站在這兒啊!”雅麗揪住了希亞的手臂,想將她拉走,“快點去躲雨吧!”
希亞沒有動,視線被釘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雅麗跺了跺腳,無奈地用手抱著頭,勉強遮住滴在臉上的雨水。她看著希亞靜立在雨中的身影,滿心的挫敗感將她淹沒。
“你們兩個在做什麽呢!還不去躲雨!這樣要生病的!”一小片陰影遮蓋在了希亞和雅麗的頭頂,科爾為兩人執著傘。抹了把臉,他空著的手指向另一邊的小帳篷,裏面正排排站著小鎮人,“快點到帳篷裏去,那裏也能看見。”
說到此,科爾的聲音苦澀,他看了眼臺上肆意戰鬥的兩個人,那樣的動作和身手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正是因此,小鎮人只是躲在放食物的帳篷裏看著這場比武,遲遲不願離開。
雅麗松了口氣,連忙拉住希亞,“希亞姐姐,我們快過去吧。”
“你們去吧。”希亞淺笑著說道。
“希亞姐姐,你瘋了嗎!”雅麗難以置信地看著希亞。
“那我們走吧,雅麗。”科爾沈默了片刻,將手中的傘塞進希亞的手裏。
雅麗欲言又止,可是在被科爾抓住了手後,她默默地跟在科爾身後跑進了帳篷。
希亞握著手中的傘,踩著平滑的地面走近舞臺。穿過層層雨簾,她註意到舞臺一層站著的一老一少。
鎮長沖著希亞點了點頭,小鷹則細心地為鎮長撐著傘。為了不讓鎮長淋濕,小鷹手中的傘大到需要他兩只手緊緊握著才能撐起。即使如此,小鷹仍然雙手顫抖,有些驚愕地註視著舞臺上的兩個人。
那是純粹的力量與技巧,小鎮人所從來沒看到過的力量與技巧,難以想象的力量與技巧!攻防之間,兩人的位置變換了數十次,從舞臺的一側打到了另一層。有來有往的攻防,兩人都沒能真正攻擊到對方。
不知道要打多久。希亞默默想著,腦海中的念頭剛一劃過,就看見西索揮出的拳頭被庫洛洛握住。庫洛洛並沒有錯失這一機會,另一手狠狠揮出一拳,正中西索面部!
一聲驚雷在那一瞬間炸開,西索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嘭”!
西索摔在了希亞面前。
希亞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又擡頭看向站在舞臺上的那個男人。
庫洛洛垂眼俯視著希亞,他沒有看西索,只是這麽沈靜地盯著希亞,雨水淋濕了他的全身,可此刻的他卻不見狼狽。庫洛洛忽然笑了起來,如同破開烏雲的一束陽光,那種黑暗的氣勢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溫暖和親切。
“啊——”一陣歡呼幾乎要掀翻了帳篷。帳篷中的男男女女都難掩自己激動的心情。幾個少女更是感到陣陣眩暈。
希亞的心更沈了幾分,她腦海中回想著庫洛洛之前說的話:“可惜你的願望要落空了。”
夏日的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剛才滿天的烏雲漸漸散去,露出了碧藍如戲的天空和那一輪熾熱的太陽。陽光灑在庫洛洛的身上,如同黃袍加身。似乎連老天爺都看好他一般,整個舞臺都是他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屬於他的。
希亞聽到小鎮人歡呼著他的名字,那聲音中的欣喜和佩服不啻於小鎮人對鎮長的尊敬愛戴。希亞知道,用不了多久,庫洛洛就能和鎮長比肩了。這麽想著,她看向了舞臺一側的鎮長。
鎮長很是從容,直接踏上了臺階,一步步走向庫洛洛。終於,他站在了庫洛洛的身邊,鼓勵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後握住了他的手,將它高舉起來!
“哇!”小鎮人更激動地歡呼起來。
“呵呵……呵呵呵……”躺在地上的西索動了,突兀的笑聲被小鎮人所忽略,只有希亞註意到了。
希亞收起了手中的雨傘,向西索伸出了手。
西索看了眼希亞的手,笑聲更大。希亞固執地伸著手,面無表情,沒有絲毫的言語,但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西索止住了笑,伸手握住了希亞的手。
其實不用靠希亞,他也能輕易站起來。庫洛洛那一拳的力量並不大,只是將西索擊飛出舞臺,並沒有傷筋動骨。西索還可以再戰鬥,但再戰鬥下去也沒有意義。
希亞望著西索問道:“你要走了嗎?”
西索擦去嘴角的血跡,挑眉笑道:“怎麽了?~希亞不希望我走嗎?~?”
“是的。”希亞的視線穿過人群,看著臺上微笑著的庫洛洛,“我本來希望你能殺了他的。”
“為什麽?”西索瞇起雙眼。
“我說是直覺,你信不信?”希亞嘆氣,“這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西索哼哼了兩聲,不置可否。兩人並肩站著,看著臺上萬眾矚目的庫洛洛。西索忽然說道:“真是沒勁……”
“你還不滿意?因為你輸了?”希亞平靜問道,沒有嘲諷的意思。
“不滿意,非常不滿意~”西索呢喃著,身體有些顫抖,“我要的不是那樣的戰鬥!不僅僅是那樣的戰鬥!啊~還不夠~不夠!”西索猙獰地低吼,他揪住了頭發,身體佝僂起來。
“西索?”希亞蹙眉退了一步,下意識地看向舞臺。
舞臺上的庫洛洛也註意著這邊,希亞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這樣的視線交匯只有短短幾秒,庫洛洛就移開了視線,偏頭看向舞臺的一側。
歐洛大叔小跑上了舞臺,他彎腰在鎮長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鎮長瘦小的身子在那一刻爆發出巨大的力量來。
希亞戰栗著,驚愕地看著舞臺上的鎮長。這股力量並沒有持續多久,一收一放,快得不可思議。小鎮人的歡呼聲也在那一瞬間消失,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啊~就是那個!”西索已經直起身體,目露兇光地看著鎮長。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櫻花葬美姑娘的霸王票~>3<
☆、戰意×鎮長人選×庫洛洛的目的
“念力……”希亞喃喃自語,“那就是念力嗎……”
比以往感覺到的更加強大、更加震撼人心,如同一股暴風從心靈深處橫掃而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鎮長的念力沒有攻擊性,似乎也沒有催眠的效果,只是單純的念力而已。
希亞吐出一口氣來,轉頭看向身旁的西索。西索此時面目猙獰,目露兇光地緊緊盯著鎮長,那眼神比看著庫洛洛的時候更為熾熱。希亞擔憂起來。這並不是她希望看到的。西索的目標應該只有庫洛洛才是,兩人兩敗俱傷,或是西索直接殺死庫洛洛,那是最好的結局。聽起來有些殘酷冷血,可這是希亞心中的真實想法,也是對小鎮來說最好的結果。
“西索……”希亞遲疑地叫了一聲。
西索側目,兇悍的眼神讓希亞心頭一凜。“希亞要說什麽?阻止我嗎??”西索漫不經心地問道,殺氣從他的眼中掠過。
希亞深呼吸了一次,說道:“我不覺得鎮長會同你交手。”
西索的雙眸再次爆發出光來。他笑了兩聲,問道:“你說什麽,希亞~?”
“你心裏也應該清楚。”希亞嘆了口氣,“我不清楚他為什麽將你們留下,但鎮長的目的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整個小鎮。和你交手可不是鎮長的目的。我想他也不會冒這個風險。”
“希亞、西索!”
希亞不再管西索,扯出笑容,往前踏了兩步迎上了匆匆奔來的麥迪大叔,“麥迪大叔,有什麽事情嗎?”
“哦,是鎮長讓我來的。”麥迪大叔笑笑,“鎮長邀你們兩個今晚去他家吃飯,還有庫洛洛。”麥迪大叔回頭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舞臺,“估計他已經和鎮長一塊兒回去了。”
“原來是這樣。那我還要和雅麗說一聲。”希亞笑著回答道,低頭看了眼麥迪大叔的腳邊,疑惑地問道,“麥迪大叔這次好像沒帶著獵犬?早上捕獵的時候好像也沒看見它。”
麥迪愁眉苦臉地回答:“它跟在我身邊那麽多年了,也差不多……唉……”
“抱歉。”希亞垂下眼。
“抱什麽歉啊!”麥迪大叔拍拍希亞的肩膀,“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必經之路,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要找新的獵犬比較麻煩,得去城裏一次啊……”說著,麥迪大叔的臉皺成一團,似乎是想到城裏的車水馬龍、人山人海,一下子就膽怯起來。
希亞撲哧一笑,“那到時候我陪麥迪大叔一塊兒去。”
“那倒是好。”麥迪大叔憨厚地笑笑,看了眼希亞身後的西索,眉頭微蹙。
“他被庫洛洛給打敗了,正不高興呢。”希亞橫跨一步,背在身後的手抓住了西索的手腕,稍稍用上了一些力道。只是這些力道對西索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
“哦,別在意,西索!有勝有負是很正常的事情,明年再加油就好。”
“他會的。”
又與麥迪大叔寒暄了幾句,希亞便拖著西索告辭。
“算我求你,別在其他人面前擺出那副臉來。”希亞揉著發脹的腦袋。
“唔,我只是在思考而已~”西索輕描淡寫地說道,被希亞拉著手,倒沒什麽不滿。
“思考?”希亞揚起眉毛。
“是啊~希亞不是說那個老頭最大的目的就是保護這個地方嗎?”西索嗜血地舔了舔嘴唇,發出毛骨悚然的笑聲來。
希亞腳步頓住,臉色難看地瞪著西索,“你想要做什麽?”
“你說,如果我做了什麽,他會不會就同意和我交手呢~?”西索空出的另一只手劃過希亞的臉龐,指尖冰涼,如同極寒之地的萬年寒冰。
希亞打了個寒顫,眼中終於流露出了恐懼。
她錯了。她不應該將兩人帶回來的。或許這才是對小鎮最大的威脅!
可,如果將這兩個失憶的人放任在外頭的世界……
“希亞姐姐。”
柔弱的聲音將希亞從遐思中拉了回來。希亞閉目凝神,過了幾秒才轉身看向雅麗。雅麗站在科爾身邊,倒是有種金童玉女的登對感覺。只是她的臉色蒼白,仿佛受到驚嚇的小兔子,怯懦地看著希亞——正確地說,是看著希亞身後的西索。
西索輕笑兩聲,彎腰湊到希亞的耳邊輕聲說道:“你說,如果我現在殺了她,鎮長會不會出手呢?~希亞~”
希亞猛地回頭,眼神銳利地盯著西索,咬牙切齒地狠狠威脅道:“你可以試試看!西索,我可以在這裏發誓,如果你對小鎮的任何一個人出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希亞要怎麽不放過我呢~?”西索好整以暇地問道。
希亞忽的笑了,笑容燦爛,調侃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失去的那些記憶嗎?還有那些比鎮長更強悍的存在……哦,對了,還有那股力量……”
西索沈下的臉色和希亞明媚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即使雅麗和科爾沒有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也都感覺到了兩人中間的洶湧暗潮。
“西索哥哥、希亞姐姐,你們……你們在做什麽?”孩童稚嫩的聲音打破了這一沈寂。
希亞看了眼小鷹鼓起勇氣的認真模樣,笑了笑,“只是在說些事情。是鎮長讓你來著我們的?”
“嗯,爺爺……爺爺讓我過來看看你們。”小鷹吃力地咽了口唾沫,在西索的打量中努力挺胸擡頭,“雖然還沒到晚飯時間,不過爺爺說還有事情要同西索哥哥和庫洛洛哥哥說。”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就走吧。”希亞又對雅麗說道,“我和他們去鎮長家,你今晚早些睡吧,有什麽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嗯……”雅麗僵硬地點了下腦袋。
明明是歡樂的歡迎儀式和狩獵祭,卻在鎮長爆發的念力餘威下變得有些尷尬。小鎮人不明白剛才那股力量是什麽,但隱隱感覺到了一種不安。幸而鎮長這麽多年來始終如一地催眠小鎮人,這種不安漸漸消散在空中。夜晚將要舉行的篝火晚會和燒烤已經進入了倒計時,每個人都忙碌著。中心廣場上熱鬧非凡,而與之相對的,小鎮其他的屋子都空蕩蕩的,沒有絲毫的人煙。
原本,鎮長也是要參加篝火晚會的,可今晚他呆在小洋房內,與另外兩個男人面對面坐著。三人之間的氣氛很是古怪。鎮長和庫洛洛都保持著鎮定,唯有西索不斷地對鎮長釋放著殺氣,那種挑釁的味道和肆意的力量展示讓小鷹和希亞都不舒服。希亞算是有經驗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幾分冷靜,可小鷹卻痛苦萬分。
“希亞,你帶著小鷹去準備晚餐吧。”鎮長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似是在惋惜。
希亞有些躊躇。她不確定自己離開後三人還會保持這種平靜,畢竟西索可是躍躍欲試地想要和鎮長動手,庫洛洛也不是省油的燈。
“希亞,”鎮長露出一抹笑容來,安撫道,“去吧。”
話說回來,她留在這裏也只是累贅。希亞唯有點頭,伸手牽著小鷹離開。
“希亞姐姐……”小鷹的腳步沈重,小臉上也是難有的迷茫。
“怎麽了?”希亞拉著小鷹在客廳坐下,輕輕環住小鷹的肩膀。對一個孩子來說,小鷹身上的負擔太重了。若是以前,希亞不覺得“下屆鎮長”有什麽了不起的,畢竟小鎮的環境擺在那兒,財力、物力、人力都不缺。可是,在知道鎮長的秘密後,她突然間明白了這個小鎮的不簡單。小鷹……太小了。
“我好沒用。”小鷹一直挺著的背脊彎了下來,“我什麽都做不到,只能在旁邊看著。爺爺那麽厲害,我卻……庫洛洛哥哥和西索哥哥都很厲害,山達也比我聰明,還有希亞姐姐,”小鷹擡起頭,望著希亞的眸子,“希亞姐姐比我更適合當鎮長吧。”
希亞看著小鷹仿徨的模樣,心中一緊,“小鷹在說什麽胡話呢?”她揉了揉小鷹的腦袋,用力按著他的肩膀,“你可是鎮長挑選出來的。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該相信鎮長吧?這麽多年來,鎮長什麽時候錯過?”
是的,這麽多年來,鎮長何時錯過?
對庫洛洛和西索,鎮長也是有了完全的準備吧。
小鷹眼中的迷惘不減,“真的嗎?爺爺也這麽說,可是……可是……”小鷹沮喪地垂下腦袋。
“既然鎮長這麽說了,你就要相信他。要當鎮長,可不是光聰明、強大就夠了的。你看,麥迪大叔的槍法有多準;歐洛大叔的力氣有多大;還有山達大叔能處理那麽多的事情。可就算這樣,鎮長還是鎮長,而不是麥迪大叔、歐洛大叔或者是山達大叔。”希亞抱住了這個孩子,勸說道,“不要想那麽多,不要擔心。鎮長都這麽決定了,就不會有錯的。他……可是鎮長啊。”
“嗯!爺爺肯定不會錯的!”小鷹的眼中逐漸恢覆了光彩,這光彩剛燃起,又有些黯淡,“可是庫洛洛哥哥……”
“庫洛洛怎麽了?”希亞眼神一閃,帶了幾分冷冽。
小鷹慢慢說道:“他就很厲害,還懂很多東西。”
“小鷹,”希亞扣住小鷹的肩膀,“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當鎮長不是最聰明、最厲害的人,而是最合適的人。你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
“可是,庫洛洛哥哥也很合適啊。”小鷹猶豫地說道,似是在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眼中的光彩慢慢又亮了起來,“他……”
“小鷹!”希亞厲聲喝道,讓小鷹怔了一下。
“希亞姐姐……”
“鎮長的合適人選絕對不是庫洛洛,不會是他。你記住,和他保持距離。”希亞的身上冷汗直冒,心中不斷地冒出寒意來。
或許,真正危險的並不是西索,而是庫洛洛!
只是這種想法有點像是無稽之談。希亞不確定庫洛洛想要什麽,可她能確定鎮上絕對沒有庫洛洛想要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想了下,以後還是周一到周五日更。如果上了活力更新榜……那就再說吧【遠目】
周末休息一下,順便存點稿子。六月份是考試月,我盡量不耽誤更新……盡量……= =|||
☆、詭異×怪異×扭曲
中心廣場的篝火晚會持續到很晚,而鎮長家的晚餐卻是在尷尬的氣氛中草草結束。希亞不知道之前鎮長和兩人說了什麽,除了西索的戰意消失殆盡之外,鎮長和庫洛洛都波瀾不驚,從兩人臉色也看不出任何苗頭來。
希亞唯有放棄。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小鎮上出什麽事情有鎮長處理。只是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讓人不太舒服。希亞克制著自己打量三人的欲望,默默低頭扒飯,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那我們就告辭了。”希亞幫著小鷹收拾好餐具,便向鎮長告別。
鎮長溫和地笑著,陪坐在他身邊的庫洛洛和西索站起身來。希亞心中咯噔一下,看著鼎足而立的三人,只覺得別扭得慌。庫洛洛和西索也太人畜無害了一些,怎麽看都不像是兩人的本色。她不著痕跡地飛快瞥了眼西索,眉頭擰得更緊了。
“希亞姐姐、庫洛洛哥哥、西索哥哥再見。”小鷹很有禮貌地向三人告別,收獲的卻只有庫洛洛的淺笑和希亞心不在焉的一聲“再見”。
西索旁若無人地率先跨出小洋房,頭也不回地離開。那樣子好似急著逃走一般,往常的從容淡定,甚至是變態,都全然不見。
希亞心中更是狐疑不定,情不自禁地回頭望了眼鎮長。
鎮長在昏黃溫暖的燈光下仍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只是眼睛半瞇著,好似在打盹一般。無論怎麽看,他都是個普通的小老頭,沒有任何奇特之處。
“你們……之前說了什麽?”希亞望著西索寬闊的背影,忍不住問道。
月光下,中心廣場的喧囂聲遠遠傳來,隱隱約約的,聽不清人們在議論什麽。但多半是在說狩獵、比武和這兩個異客吧。
希亞跟著西索停下腳步,靜靜等著他的答案。
倒是庫洛洛率先回答:“鎮長讓我們好好融入小鎮。”他淡笑著,和鎮長之前的笑容極為相似,還友善地伸出了手,“之前沒有說,現在補上:以後還請希亞多多關照。”
希亞心跳如雷,像是被獵人盯上的小動物,無所適從地看著庫洛洛的手。
“希亞?”庫洛洛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地看著希亞,眼神純凈,沒有絲毫的作偽。
是……鎮長嗎?催眠成功了?
希亞看著這個不同尋常的庫洛洛,心中默默想著。
既然對庫洛洛催眠成功,那麽對西索也……
這麽一想,她擡眼看向西索。
西索轉過身來,金眸被月光染上了一層銀色,戾氣盡褪,餘留的是讓希亞心顫的寂寞。
“多多關照呀~希亞~”西索勾起嘴角,語調依舊輕佻怪異,可卻比平時多了一分的懶散,了無生趣。
鎮長到底對兩人做了什麽?!
希亞的心狠狠震了一把,心驚膽顫地掃視著兩人,試圖從兩人的臉上、眼中看出一絲一毫的破綻來。
可是沒有!
沒有任何的掩飾!
沒有任何的虛假!
希亞難以置信,連表情都無法控制,震驚、惶恐紛紛浮現在臉上。
這就是念力嗎?可是為什麽鎮長沒有繼續催眠她?連庫洛洛和西索都能催眠,沒道理她這個普通人能夠逃過的。
“希亞?”庫洛洛皺眉,伸出的手按在了希亞的肩膀上,感覺到手掌下的身體輕輕一顫。
“我沒事。”希亞疲累地說道,揮揮手,“我們回去吧。”
庫洛洛難掩眉眼間的擔憂,但還是點點頭。走了幾步,他說道:“對了,鎮長給我安排了一個工作。”
“工作?”希亞平靜地問道。
既然知道鎮長已經做了完全的措施,她便安下心來。只是忍不住自嘲: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有什麽意義?在鎮長看來,就是一個猴子耍把戲吧……或許是因為她真的對小鎮沒什麽用,鎮長便將她放棄了。也可能從一開始起,鎮長便沒有用心催眠過她。
但無論如何,小鎮沒事就好。她的第二故鄉能夠安詳、和諧地平穩發展便是最好的結局。至於她自己在不在小鎮都無所謂。她本身就向往著更廣闊的世界。
“嗯,讓我幫助山達大叔處理鎮上的寶石生意。”
希亞回過神來,溫柔地笑著。鎮長果然是做了完全的措施,並且有著絕對的自信,不然怎麽著都不會把小鎮上最重要的對外寶石生意交給別人。
“那很好。”希亞由衷地說道。她相信庫洛洛的能力,對於小鎮來說無疑是一大助力。
希亞又問西索:“西索呢?鎮長有給你安排什麽工作嗎?”
“沒有~”西索懶洋洋地回答道,完全沒了平時的勁頭,回答簡潔幹脆,沒有絲毫說話的欲望。
希亞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有些驚訝地看著西索,眉間漸漸堆起個小丘。是沒有合適的工作?還是鎮長對西索的催眠尚不完全?不過,西索有所改變也很好。那股殺氣和戰意已經消退,這樣的西索對小鎮不會再有威脅。
想到這兒,希亞安慰道:“那就還是在旅館幫忙吧。”
“嗯~”西索敷衍地發出了一絲聲音。
三人各有所思,一路沈默地回到了旅館,又沈默地走進各自的房間。庫洛洛彬彬有禮地和希亞互道晚安後,旅館陷入了靜謐的夜色中,唯有兩盞燈亮著。
希亞出神地坐在窗前,撥弄著窗臺上的一株小花。
小鎮上唯二的不穩定因素已經除去,有鎮長在,小鎮不會有事。她也應該為自己做打算了。先在附近的城市裏落腳,打聽打聽這個世界的一些情況。她現在有本金,完全可以自己創業,不用像過去那樣給別人打工。
不過這個世界和她過去的世界畢竟不同——也可能是因為看了漫畫的緣故,她對“獵人”這一職業的印象比較深刻——獵人,才是這個世界金字塔頂端的人。
希亞沒有當獵人的打算。以她對漫畫的記憶,獵人不是那麽好當的,風險大、沒保障。她又不是漫畫的主角,擁有作者的庇佑。如果貿然加入獵人的行列,等待她的只有一死。更何況,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頭腦發達、四肢簡單,和獵人這一職業格格不入。
如此胡思亂想了許久,希亞忽的聽到開門聲、關門聲,過了會兒,便有腳步聲從樓下傳來。有人踏著樓梯上來,進入了隔壁的房間。
希亞看了眼時間,已經到了小鎮的“熄燈時間”。篝火晚會按時結束,雅麗也已經回來。想到以後就要和這樣規律的作息生活告別,希亞甚至有點不舍。那種朝九晚五、動不動就加班加點的生活已經離她非常遙遠。二十四年沒有這樣的緊張感,不知道自己離開小鎮後會有多不適應。希亞笑了笑,並不感到害怕或猶豫。
“吱——”
希亞的笑容僵在了唇邊,回頭就看見敞開的房門和門外的西索。
漆黑的走廊上只有墻角的小夜燈散發著幽幽的光芒。這樣的氛圍讓西索看起來更為蕭索。
“怎麽了?”希亞詫異地站起身。
西索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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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鎮長催促道。
“庫洛洛~上來吧~來吧!”西索嗜血地舔著嘴唇。
眾人錯愕不已。雖然庫洛洛在剛才的狩獵中表現出色,可是和赤手空拳打死一只老虎的西索相比,差的太遠了!
庫洛洛滿不在乎,繼續平靜地陳述:“可惜你的願望要落空了。”他的聲音只有希亞能聽見,說完便從容地走向舞臺。
希亞看著庫洛洛只鎮定的背影,不安起來。她好像算錯了什麽,不應該讓庫洛洛就這麽上臺。事情脫離了她的預計,不,她的預計一開始就是錯的。她不了解庫洛洛和西索,有什麽東西……有什麽東西被她給忽略了。
“庫洛洛好帥啊!”
“是啊!看他的樣子好像很有把握。”
“可是西索很厲害。”
“庫洛洛也很厲害,他抓到了紫貂呢!”
“我也希望庫洛洛贏。”
“我也是!”
周圍的女孩們議論紛紛,剛才那個明明很害羞卻仍然鼓起勇氣和庫洛洛搭話的姑娘也在其中。希亞看著她們眼中散發著光芒的小星星,心頭的不安擴大了。
雙手無意識地用力,直到懷中的紫貂發出叫聲,希亞才回過神,松開了手。小家夥獲得了自由,有些難以置信,試探著走了兩步。希亞只是低頭看著它,沒有阻止。它便又走了兩步,回頭看著希亞。希亞仍和它四目相對,仍然沒有舉措。
“那只紫貂逃了!”有大媽看到了這情況,連忙叫道。
紫貂似乎真的有靈性,聽到這句話,毫不留戀地回頭就跑,一溜煙地鉆進了人群中,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希亞默默地看著它逃走,沒有去追。剛才那個大媽可惜地說道:“希亞怎麽就這麽讓它逃了呢?庫洛洛要捉這小東西肯定費了很大的功夫。”
“我……不太喜歡它。”希亞沈聲說道。
不喜歡。
非常不喜歡。
太過機靈,太會看人臉色,也太不安分了。
紫貂的身上還有一種希亞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大概是因為這只小東西是庫洛洛送的。她不覺得庫洛洛會莫名其妙送她一只罕見的小動物。
“啊!開始了!”剛才的那群女孩們開始尖叫。
希亞一擡頭,就看見站在舞臺兩端的兩個男人,一個戰意迸發,一張臉猙獰兇惡,帶著興奮、帶著狂熱;另一個冷靜淡然,只是看著對方,如同一汪深潭,不見波瀾。
☆、戰鬥×雷雨×結果
小鎮的比武一直都是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故此,所有上臺的小鎮人也是抱著“重在參與”的精神。若能贏個一兩場,在自己心愛的姑娘面前表現一下,那便是比武最重要的實際作用。
希亞記得兩年前科爾就曾上場過,對手是同為珠寶設計師的同事,兩人的比武與其說是比武,不如說是表演賽。科爾勝了,沒有任何懸念的漂亮勝利。希亞那時就站在臺下,正對著科爾灼灼的視線。如今,她還是在臺下,臺上的兩個人卻和兩年前截然不同。他們之間的凝重氣氛連單純的小鎮人都能感覺到。
兩人遲遲沒有動手,只是看著彼此,目光深沈。西索開口了,說了些什麽。希亞站得太遠,聽不清兩人的聲音,只能看著兩人唇吻翕動,只能看著西索的表情越來越猙獰和狂熱,如同瀕死的人突然間獲得了希望。庫洛洛卻還是那麽淡定,嘴角上的優雅笑容讓他整個人都顯得異常奪目,這樣的氛圍下帶著這樣的神情,已經讓希亞身邊站著的許多女孩激動得不能自已。
適才還萬裏無雲的天空上飄來了幾多烏雲,曜日被黑雲覆蓋,陰影從頭頂降下。一陣風又一陣的風吹過,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天空已經鉛雲密布。
希亞仰起頭,一手捋著被吹亂的頭發,心情和臉色都如同這天空一樣沈重。
“希亞姐姐。”
希亞回頭,笑道:“雅麗。剛才跑哪兒去了,都沒看見你。”
雅麗抿著唇,低頭搖了搖腦袋。她看了眼臺上的兩個人,不安地問道:“他們兩個……希亞姐姐,我總覺得……”
“不用擔心。”希亞握住了雅麗的手。
“不用擔心?”雅麗不滿地抱怨,“希亞姐姐總是這樣,總是說‘不要擔心’、‘沒事的’,你明明知道些什麽,為什麽不說出來?你這樣……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擔心。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就這麽把我留在旅館,和他們兩個呆在一起,我、我……”雅麗紅了眼眶,“要不是科爾來找我——”
“轟隆隆!”忽如其來的雷聲在天空中炸響,雅麗帶著哭腔的聲音戛然而止。
希亞再次擡頭望天,自言自語般地低聲說道:“要下雨了啊……真是應景。”
“希亞姐姐!”雅麗見狀,拔高聲音尖叫。
紫白色的光如同一道劍猛地劈開了天空,幾乎是在同時,那白光掩映之下,舞臺上的人動了起來!
希亞看向那舞臺,看著那高大的身影如同獵豹一般沖了出去,雙手握拳如同鐵錘,揮下的同時,希亞好似聽到了那破空的尖銳聲響。
“轟隆隆!”雷聲、閃電和那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不約而至。小鎮人驚慌不已,匆忙地抱頭亂竄,尋找著遮蔽物躲雨。雨水遮蔽了視線,希亞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臺上兩條交錯的身影。她想:即使是大晴天,她也未必能看清兩人的動作。
太快了,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電光火石間,兩人已經交手數次,揮出的拳頭和踢出的飛腿砍斷了連接天地的雨簾。偶爾閃現的電光照亮兩人的身影,偶爾僵持的動作讓兩人的面容得以閃現,布滿了雨水的臉上是小鎮人所沒有的眼神!一靜一動、一冷一熱,兩人如同水和火一般,在高臺上展現著自己的全部才華。
這樣的才華是個噩夢……希亞的心徹底靜了下來,之前的焦急和緊張平覆下來,她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最後的結果。
“希亞姐姐,你別光站在這兒啊!”雅麗揪住了希亞的手臂,想將她拉走,“快點去躲雨吧!”
希亞沒有動,視線被釘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雅麗跺了跺腳,無奈地用手抱著頭,勉強遮住滴在臉上的雨水。她看著希亞靜立在雨中的身影,滿心的挫敗感將她淹沒。
“你們兩個在做什麽呢!還不去躲雨!這樣要生病的!”一小片陰影遮蓋在了希亞和雅麗的頭頂,科爾為兩人執著傘。抹了把臉,他空著的手指向另一邊的小帳篷,裏面正排排站著小鎮人,“快點到帳篷裏去,那裏也能看見。”
說到此,科爾的聲音苦澀,他看了眼臺上肆意戰鬥的兩個人,那樣的動作和身手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正是因此,小鎮人只是躲在放食物的帳篷裏看著這場比武,遲遲不願離開。
雅麗松了口氣,連忙拉住希亞,“希亞姐姐,我們快過去吧。”
“你們去吧。”希亞淺笑著說道。
“希亞姐姐,你瘋了嗎!”雅麗難以置信地看著希亞。
“那我們走吧,雅麗。”科爾沈默了片刻,將手中的傘塞進希亞的手裏。
雅麗欲言又止,可是在被科爾抓住了手後,她默默地跟在科爾身後跑進了帳篷。
希亞握著手中的傘,踩著平滑的地面走近舞臺。穿過層層雨簾,她註意到舞臺一層站著的一老一少。
鎮長沖著希亞點了點頭,小鷹則細心地為鎮長撐著傘。為了不讓鎮長淋濕,小鷹手中的傘大到需要他兩只手緊緊握著才能撐起。即使如此,小鷹仍然雙手顫抖,有些驚愕地註視著舞臺上的兩個人。
那是純粹的力量與技巧,小鎮人所從來沒看到過的力量與技巧,難以想象的力量與技巧!攻防之間,兩人的位置變換了數十次,從舞臺的一側打到了另一層。有來有往的攻防,兩人都沒能真正攻擊到對方。
不知道要打多久。希亞默默想著,腦海中的念頭剛一劃過,就看見西索揮出的拳頭被庫洛洛握住。庫洛洛並沒有錯失這一機會,另一手狠狠揮出一拳,正中西索面部!
一聲驚雷在那一瞬間炸開,西索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嘭”!
西索摔在了希亞面前。
希亞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又擡頭看向站在舞臺上的那個男人。
庫洛洛垂眼俯視著希亞,他沒有看西索,只是這麽沈靜地盯著希亞,雨水淋濕了他的全身,可此刻的他卻不見狼狽。庫洛洛忽然笑了起來,如同破開烏雲的一束陽光,那種黑暗的氣勢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溫暖和親切。
“啊——”一陣歡呼幾乎要掀翻了帳篷。帳篷中的男男女女都難掩自己激動的心情。幾個少女更是感到陣陣眩暈。
希亞的心更沈了幾分,她腦海中回想著庫洛洛之前說的話:“可惜你的願望要落空了。”
夏日的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剛才滿天的烏雲漸漸散去,露出了碧藍如戲的天空和那一輪熾熱的太陽。陽光灑在庫洛洛的身上,如同黃袍加身。似乎連老天爺都看好他一般,整個舞臺都是他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屬於他的。
希亞聽到小鎮人歡呼著他的名字,那聲音中的欣喜和佩服不啻於小鎮人對鎮長的尊敬愛戴。希亞知道,用不了多久,庫洛洛就能和鎮長比肩了。這麽想著,她看向了舞臺一側的鎮長。
鎮長很是從容,直接踏上了臺階,一步步走向庫洛洛。終於,他站在了庫洛洛的身邊,鼓勵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後握住了他的手,將它高舉起來!
“哇!”小鎮人更激動地歡呼起來。
“呵呵……呵呵呵……”躺在地上的西索動了,突兀的笑聲被小鎮人所忽略,只有希亞註意到了。
希亞收起了手中的雨傘,向西索伸出了手。
西索看了眼希亞的手,笑聲更大。希亞固執地伸著手,面無表情,沒有絲毫的言語,但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西索止住了笑,伸手握住了希亞的手。
其實不用靠希亞,他也能輕易站起來。庫洛洛那一拳的力量並不大,只是將西索擊飛出舞臺,並沒有傷筋動骨。西索還可以再戰鬥,但再戰鬥下去也沒有意義。
希亞望著西索問道:“你要走了嗎?”
西索擦去嘴角的血跡,挑眉笑道:“怎麽了?~希亞不希望我走嗎?~?”
“是的。”希亞的視線穿過人群,看著臺上微笑著的庫洛洛,“我本來希望你能殺了他的。”
“為什麽?”西索瞇起雙眼。
“我說是直覺,你信不信?”希亞嘆氣,“這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西索哼哼了兩聲,不置可否。兩人並肩站著,看著臺上萬眾矚目的庫洛洛。西索忽然說道:“真是沒勁……”
“你還不滿意?因為你輸了?”希亞平靜問道,沒有嘲諷的意思。
“不滿意,非常不滿意~”西索呢喃著,身體有些顫抖,“我要的不是那樣的戰鬥!不僅僅是那樣的戰鬥!啊~還不夠~不夠!”西索猙獰地低吼,他揪住了頭發,身體佝僂起來。
“西索?”希亞蹙眉退了一步,下意識地看向舞臺。
舞臺上的庫洛洛也註意著這邊,希亞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這樣的視線交匯只有短短幾秒,庫洛洛就移開了視線,偏頭看向舞臺的一側。
歐洛大叔小跑上了舞臺,他彎腰在鎮長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鎮長瘦小的身子在那一刻爆發出巨大的力量來。
希亞戰栗著,驚愕地看著舞臺上的鎮長。這股力量並沒有持續多久,一收一放,快得不可思議。小鎮人的歡呼聲也在那一瞬間消失,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啊~就是那個!”西索已經直起身體,目露兇光地看著鎮長。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櫻花葬美姑娘的霸王票~>3<
☆、戰意×鎮長人選×庫洛洛的目的
“念力……”希亞喃喃自語,“那就是念力嗎……”
比以往感覺到的更加強大、更加震撼人心,如同一股暴風從心靈深處橫掃而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鎮長的念力沒有攻擊性,似乎也沒有催眠的效果,只是單純的念力而已。
希亞吐出一口氣來,轉頭看向身旁的西索。西索此時面目猙獰,目露兇光地緊緊盯著鎮長,那眼神比看著庫洛洛的時候更為熾熱。希亞擔憂起來。這並不是她希望看到的。西索的目標應該只有庫洛洛才是,兩人兩敗俱傷,或是西索直接殺死庫洛洛,那是最好的結局。聽起來有些殘酷冷血,可這是希亞心中的真實想法,也是對小鎮來說最好的結果。
“西索……”希亞遲疑地叫了一聲。
西索側目,兇悍的眼神讓希亞心頭一凜。“希亞要說什麽?阻止我嗎??”西索漫不經心地問道,殺氣從他的眼中掠過。
希亞深呼吸了一次,說道:“我不覺得鎮長會同你交手。”
西索的雙眸再次爆發出光來。他笑了兩聲,問道:“你說什麽,希亞~?”
“你心裏也應該清楚。”希亞嘆了口氣,“我不清楚他為什麽將你們留下,但鎮長的目的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整個小鎮。和你交手可不是鎮長的目的。我想他也不會冒這個風險。”
“希亞、西索!”
希亞不再管西索,扯出笑容,往前踏了兩步迎上了匆匆奔來的麥迪大叔,“麥迪大叔,有什麽事情嗎?”
“哦,是鎮長讓我來的。”麥迪大叔笑笑,“鎮長邀你們兩個今晚去他家吃飯,還有庫洛洛。”麥迪大叔回頭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舞臺,“估計他已經和鎮長一塊兒回去了。”
“原來是這樣。那我還要和雅麗說一聲。”希亞笑著回答道,低頭看了眼麥迪大叔的腳邊,疑惑地問道,“麥迪大叔這次好像沒帶著獵犬?早上捕獵的時候好像也沒看見它。”
麥迪愁眉苦臉地回答:“它跟在我身邊那麽多年了,也差不多……唉……”
“抱歉。”希亞垂下眼。
“抱什麽歉啊!”麥迪大叔拍拍希亞的肩膀,“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必經之路,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要找新的獵犬比較麻煩,得去城裏一次啊……”說著,麥迪大叔的臉皺成一團,似乎是想到城裏的車水馬龍、人山人海,一下子就膽怯起來。
希亞撲哧一笑,“那到時候我陪麥迪大叔一塊兒去。”
“那倒是好。”麥迪大叔憨厚地笑笑,看了眼希亞身後的西索,眉頭微蹙。
“他被庫洛洛給打敗了,正不高興呢。”希亞橫跨一步,背在身後的手抓住了西索的手腕,稍稍用上了一些力道。只是這些力道對西索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
“哦,別在意,西索!有勝有負是很正常的事情,明年再加油就好。”
“他會的。”
又與麥迪大叔寒暄了幾句,希亞便拖著西索告辭。
“算我求你,別在其他人面前擺出那副臉來。”希亞揉著發脹的腦袋。
“唔,我只是在思考而已~”西索輕描淡寫地說道,被希亞拉著手,倒沒什麽不滿。
“思考?”希亞揚起眉毛。
“是啊~希亞不是說那個老頭最大的目的就是保護這個地方嗎?”西索嗜血地舔了舔嘴唇,發出毛骨悚然的笑聲來。
希亞腳步頓住,臉色難看地瞪著西索,“你想要做什麽?”
“你說,如果我做了什麽,他會不會就同意和我交手呢~?”西索空出的另一只手劃過希亞的臉龐,指尖冰涼,如同極寒之地的萬年寒冰。
希亞打了個寒顫,眼中終於流露出了恐懼。
她錯了。她不應該將兩人帶回來的。或許這才是對小鎮最大的威脅!
可,如果將這兩個失憶的人放任在外頭的世界……
“希亞姐姐。”
柔弱的聲音將希亞從遐思中拉了回來。希亞閉目凝神,過了幾秒才轉身看向雅麗。雅麗站在科爾身邊,倒是有種金童玉女的登對感覺。只是她的臉色蒼白,仿佛受到驚嚇的小兔子,怯懦地看著希亞——正確地說,是看著希亞身後的西索。
西索輕笑兩聲,彎腰湊到希亞的耳邊輕聲說道:“你說,如果我現在殺了她,鎮長會不會出手呢?~希亞~”
希亞猛地回頭,眼神銳利地盯著西索,咬牙切齒地狠狠威脅道:“你可以試試看!西索,我可以在這裏發誓,如果你對小鎮的任何一個人出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希亞要怎麽不放過我呢~?”西索好整以暇地問道。
希亞忽的笑了,笑容燦爛,調侃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失去的那些記憶嗎?還有那些比鎮長更強悍的存在……哦,對了,還有那股力量……”
西索沈下的臉色和希亞明媚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即使雅麗和科爾沒有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也都感覺到了兩人中間的洶湧暗潮。
“西索哥哥、希亞姐姐,你們……你們在做什麽?”孩童稚嫩的聲音打破了這一沈寂。
希亞看了眼小鷹鼓起勇氣的認真模樣,笑了笑,“只是在說些事情。是鎮長讓你來著我們的?”
“嗯,爺爺……爺爺讓我過來看看你們。”小鷹吃力地咽了口唾沫,在西索的打量中努力挺胸擡頭,“雖然還沒到晚飯時間,不過爺爺說還有事情要同西索哥哥和庫洛洛哥哥說。”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就走吧。”希亞又對雅麗說道,“我和他們去鎮長家,你今晚早些睡吧,有什麽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嗯……”雅麗僵硬地點了下腦袋。
明明是歡樂的歡迎儀式和狩獵祭,卻在鎮長爆發的念力餘威下變得有些尷尬。小鎮人不明白剛才那股力量是什麽,但隱隱感覺到了一種不安。幸而鎮長這麽多年來始終如一地催眠小鎮人,這種不安漸漸消散在空中。夜晚將要舉行的篝火晚會和燒烤已經進入了倒計時,每個人都忙碌著。中心廣場上熱鬧非凡,而與之相對的,小鎮其他的屋子都空蕩蕩的,沒有絲毫的人煙。
原本,鎮長也是要參加篝火晚會的,可今晚他呆在小洋房內,與另外兩個男人面對面坐著。三人之間的氣氛很是古怪。鎮長和庫洛洛都保持著鎮定,唯有西索不斷地對鎮長釋放著殺氣,那種挑釁的味道和肆意的力量展示讓小鷹和希亞都不舒服。希亞算是有經驗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幾分冷靜,可小鷹卻痛苦萬分。
“希亞,你帶著小鷹去準備晚餐吧。”鎮長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似是在惋惜。
希亞有些躊躇。她不確定自己離開後三人還會保持這種平靜,畢竟西索可是躍躍欲試地想要和鎮長動手,庫洛洛也不是省油的燈。
“希亞,”鎮長露出一抹笑容來,安撫道,“去吧。”
話說回來,她留在這裏也只是累贅。希亞唯有點頭,伸手牽著小鷹離開。
“希亞姐姐……”小鷹的腳步沈重,小臉上也是難有的迷茫。
“怎麽了?”希亞拉著小鷹在客廳坐下,輕輕環住小鷹的肩膀。對一個孩子來說,小鷹身上的負擔太重了。若是以前,希亞不覺得“下屆鎮長”有什麽了不起的,畢竟小鎮的環境擺在那兒,財力、物力、人力都不缺。可是,在知道鎮長的秘密後,她突然間明白了這個小鎮的不簡單。小鷹……太小了。
“我好沒用。”小鷹一直挺著的背脊彎了下來,“我什麽都做不到,只能在旁邊看著。爺爺那麽厲害,我卻……庫洛洛哥哥和西索哥哥都很厲害,山達也比我聰明,還有希亞姐姐,”小鷹擡起頭,望著希亞的眸子,“希亞姐姐比我更適合當鎮長吧。”
希亞看著小鷹仿徨的模樣,心中一緊,“小鷹在說什麽胡話呢?”她揉了揉小鷹的腦袋,用力按著他的肩膀,“你可是鎮長挑選出來的。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該相信鎮長吧?這麽多年來,鎮長什麽時候錯過?”
是的,這麽多年來,鎮長何時錯過?
對庫洛洛和西索,鎮長也是有了完全的準備吧。
小鷹眼中的迷惘不減,“真的嗎?爺爺也這麽說,可是……可是……”小鷹沮喪地垂下腦袋。
“既然鎮長這麽說了,你就要相信他。要當鎮長,可不是光聰明、強大就夠了的。你看,麥迪大叔的槍法有多準;歐洛大叔的力氣有多大;還有山達大叔能處理那麽多的事情。可就算這樣,鎮長還是鎮長,而不是麥迪大叔、歐洛大叔或者是山達大叔。”希亞抱住了這個孩子,勸說道,“不要想那麽多,不要擔心。鎮長都這麽決定了,就不會有錯的。他……可是鎮長啊。”
“嗯!爺爺肯定不會錯的!”小鷹的眼中逐漸恢覆了光彩,這光彩剛燃起,又有些黯淡,“可是庫洛洛哥哥……”
“庫洛洛怎麽了?”希亞眼神一閃,帶了幾分冷冽。
小鷹慢慢說道:“他就很厲害,還懂很多東西。”
“小鷹,”希亞扣住小鷹的肩膀,“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當鎮長不是最聰明、最厲害的人,而是最合適的人。你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
“可是,庫洛洛哥哥也很合適啊。”小鷹猶豫地說道,似是在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眼中的光彩慢慢又亮了起來,“他……”
“小鷹!”希亞厲聲喝道,讓小鷹怔了一下。
“希亞姐姐……”
“鎮長的合適人選絕對不是庫洛洛,不會是他。你記住,和他保持距離。”希亞的身上冷汗直冒,心中不斷地冒出寒意來。
或許,真正危險的並不是西索,而是庫洛洛!
只是這種想法有點像是無稽之談。希亞不確定庫洛洛想要什麽,可她能確定鎮上絕對沒有庫洛洛想要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想了下,以後還是周一到周五日更。如果上了活力更新榜……那就再說吧【遠目】
周末休息一下,順便存點稿子。六月份是考試月,我盡量不耽誤更新……盡量……= =|||
☆、詭異×怪異×扭曲
中心廣場的篝火晚會持續到很晚,而鎮長家的晚餐卻是在尷尬的氣氛中草草結束。希亞不知道之前鎮長和兩人說了什麽,除了西索的戰意消失殆盡之外,鎮長和庫洛洛都波瀾不驚,從兩人臉色也看不出任何苗頭來。
希亞唯有放棄。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小鎮上出什麽事情有鎮長處理。只是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讓人不太舒服。希亞克制著自己打量三人的欲望,默默低頭扒飯,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那我們就告辭了。”希亞幫著小鷹收拾好餐具,便向鎮長告別。
鎮長溫和地笑著,陪坐在他身邊的庫洛洛和西索站起身來。希亞心中咯噔一下,看著鼎足而立的三人,只覺得別扭得慌。庫洛洛和西索也太人畜無害了一些,怎麽看都不像是兩人的本色。她不著痕跡地飛快瞥了眼西索,眉頭擰得更緊了。
“希亞姐姐、庫洛洛哥哥、西索哥哥再見。”小鷹很有禮貌地向三人告別,收獲的卻只有庫洛洛的淺笑和希亞心不在焉的一聲“再見”。
西索旁若無人地率先跨出小洋房,頭也不回地離開。那樣子好似急著逃走一般,往常的從容淡定,甚至是變態,都全然不見。
希亞心中更是狐疑不定,情不自禁地回頭望了眼鎮長。
鎮長在昏黃溫暖的燈光下仍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只是眼睛半瞇著,好似在打盹一般。無論怎麽看,他都是個普通的小老頭,沒有任何奇特之處。
“你們……之前說了什麽?”希亞望著西索寬闊的背影,忍不住問道。
月光下,中心廣場的喧囂聲遠遠傳來,隱隱約約的,聽不清人們在議論什麽。但多半是在說狩獵、比武和這兩個異客吧。
希亞跟著西索停下腳步,靜靜等著他的答案。
倒是庫洛洛率先回答:“鎮長讓我們好好融入小鎮。”他淡笑著,和鎮長之前的笑容極為相似,還友善地伸出了手,“之前沒有說,現在補上:以後還請希亞多多關照。”
希亞心跳如雷,像是被獵人盯上的小動物,無所適從地看著庫洛洛的手。
“希亞?”庫洛洛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地看著希亞,眼神純凈,沒有絲毫的作偽。
是……鎮長嗎?催眠成功了?
希亞看著這個不同尋常的庫洛洛,心中默默想著。
既然對庫洛洛催眠成功,那麽對西索也……
這麽一想,她擡眼看向西索。
西索轉過身來,金眸被月光染上了一層銀色,戾氣盡褪,餘留的是讓希亞心顫的寂寞。
“多多關照呀~希亞~”西索勾起嘴角,語調依舊輕佻怪異,可卻比平時多了一分的懶散,了無生趣。
鎮長到底對兩人做了什麽?!
希亞的心狠狠震了一把,心驚膽顫地掃視著兩人,試圖從兩人的臉上、眼中看出一絲一毫的破綻來。
可是沒有!
沒有任何的掩飾!
沒有任何的虛假!
希亞難以置信,連表情都無法控制,震驚、惶恐紛紛浮現在臉上。
這就是念力嗎?可是為什麽鎮長沒有繼續催眠她?連庫洛洛和西索都能催眠,沒道理她這個普通人能夠逃過的。
“希亞?”庫洛洛皺眉,伸出的手按在了希亞的肩膀上,感覺到手掌下的身體輕輕一顫。
“我沒事。”希亞疲累地說道,揮揮手,“我們回去吧。”
庫洛洛難掩眉眼間的擔憂,但還是點點頭。走了幾步,他說道:“對了,鎮長給我安排了一個工作。”
“工作?”希亞平靜地問道。
既然知道鎮長已經做了完全的措施,她便安下心來。只是忍不住自嘲: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有什麽意義?在鎮長看來,就是一個猴子耍把戲吧……或許是因為她真的對小鎮沒什麽用,鎮長便將她放棄了。也可能從一開始起,鎮長便沒有用心催眠過她。
但無論如何,小鎮沒事就好。她的第二故鄉能夠安詳、和諧地平穩發展便是最好的結局。至於她自己在不在小鎮都無所謂。她本身就向往著更廣闊的世界。
“嗯,讓我幫助山達大叔處理鎮上的寶石生意。”
希亞回過神來,溫柔地笑著。鎮長果然是做了完全的措施,並且有著絕對的自信,不然怎麽著都不會把小鎮上最重要的對外寶石生意交給別人。
“那很好。”希亞由衷地說道。她相信庫洛洛的能力,對於小鎮來說無疑是一大助力。
希亞又問西索:“西索呢?鎮長有給你安排什麽工作嗎?”
“沒有~”西索懶洋洋地回答道,完全沒了平時的勁頭,回答簡潔幹脆,沒有絲毫說話的欲望。
希亞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有些驚訝地看著西索,眉間漸漸堆起個小丘。是沒有合適的工作?還是鎮長對西索的催眠尚不完全?不過,西索有所改變也很好。那股殺氣和戰意已經消退,這樣的西索對小鎮不會再有威脅。
想到這兒,希亞安慰道:“那就還是在旅館幫忙吧。”
“嗯~”西索敷衍地發出了一絲聲音。
三人各有所思,一路沈默地回到了旅館,又沈默地走進各自的房間。庫洛洛彬彬有禮地和希亞互道晚安後,旅館陷入了靜謐的夜色中,唯有兩盞燈亮著。
希亞出神地坐在窗前,撥弄著窗臺上的一株小花。
小鎮上唯二的不穩定因素已經除去,有鎮長在,小鎮不會有事。她也應該為自己做打算了。先在附近的城市裏落腳,打聽打聽這個世界的一些情況。她現在有本金,完全可以自己創業,不用像過去那樣給別人打工。
不過這個世界和她過去的世界畢竟不同——也可能是因為看了漫畫的緣故,她對“獵人”這一職業的印象比較深刻——獵人,才是這個世界金字塔頂端的人。
希亞沒有當獵人的打算。以她對漫畫的記憶,獵人不是那麽好當的,風險大、沒保障。她又不是漫畫的主角,擁有作者的庇佑。如果貿然加入獵人的行列,等待她的只有一死。更何況,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頭腦發達、四肢簡單,和獵人這一職業格格不入。
如此胡思亂想了許久,希亞忽的聽到開門聲、關門聲,過了會兒,便有腳步聲從樓下傳來。有人踏著樓梯上來,進入了隔壁的房間。
希亞看了眼時間,已經到了小鎮的“熄燈時間”。篝火晚會按時結束,雅麗也已經回來。想到以後就要和這樣規律的作息生活告別,希亞甚至有點不舍。那種朝九晚五、動不動就加班加點的生活已經離她非常遙遠。二十四年沒有這樣的緊張感,不知道自己離開小鎮後會有多不適應。希亞笑了笑,並不感到害怕或猶豫。
“吱——”
希亞的笑容僵在了唇邊,回頭就看見敞開的房門和門外的西索。
漆黑的走廊上只有墻角的小夜燈散發著幽幽的光芒。這樣的氛圍讓西索看起來更為蕭索。
“怎麽了?”希亞詫異地站起身。
西索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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