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是什麽？

有人說歷史是如同白駒過隙的感慨，有人說歷史是獨酌江月的豪邁，有人說歷史是久久不變的沈思，也有人說歷史是清晰如昨日的軌跡。

而在沐恩看來，歷史是悠久的時間長河下，那一頁頁不同色調的巖層所堆積出厚重，是的，厚重到撲面而來的壓力。

沐恩直面過那個世界的歷史，無論上古戰場，還是血色空間，他都感受到的震撼，而這一刻，獨角鬼王的講述中，他又直面了這個世界歷史的厚重。

鬼修有很多忌諱限制，有多忌憚，但也不是沒有好處，比如說壽命就是出奇的悠長。

他們本就死了一回，靈魂狀態下轉換為鬼修，根本就不存在肉身死亡這一說，而靈魂方面，只要是法力不散，在有丁點活下去的念想，那靈魂消散的速度就極為緩慢，自然壽元悠長。

當然，若是被打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所以說淳於燕是老鬼確實不錯，因為他是真正的從無量大劫開端一直活到現在，足足有上千年的老鬼了。

在他剛剛進入這夜迷離天時，他還只是一個弱小鬼修，也是親身經歷了那次大戰，所以很多東西他不僅僅知道，更是他記憶深處那一抹無法忘懷的場景。

然後，他的這些記憶化為語言，告訴了沐恩那久遠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上古時期，雖然神祇管理人間，修仙者退隱，但其實三十三天仍舊在背後操縱著一切，三十三位無上大能才是這世間的主宰。

無量大劫不同於普通大劫，爆發的極為突然，哪怕是三十三天都沒有預料到，且沒有所謂的廝殺戰鬥，血流成河，也就是世界仿佛成了一個漏鬥，靈氣如同洩洪一般的消失。

說實話，這對於普通人也沒啥影響，該咋過還是咋過，但對於以靈氣修行為依憑的修仙者而言，這就等於上了岸的魚兒，只能等死了。

三十三重天闕也在一陣慌亂後，開始收攏自己的觸角，然後，相繼關閉的各自的天闕大門，進入了封鎖狀態。

然而，不知怎麽的，各個無邊大能之間似乎就起了齷齪，各個天闕之間開始相互征戰，要知道，哪怕是之前那麽多次大劫，無邊大能所代表的勢力雖然有爭鬥，但大都培養傳人，在人間界廝殺，大能親自出手那是一次沒有，甚至，仙人等級的強者，也只是在最後下場。

可現在，上手就是直接進攻對方的天闕了，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勢，這也已經不是打狗不看主人了，而是純粹的用力猛抽主人的臉了。

然後，自然是三十三重天闕之間，無數次的混戰。而夜迷離天則同時面對‘閻都鬼蜮天’‘淵通源洞天’‘龍變梵度天’的圍攻。

‘閻都鬼蜮天’屬於鬼修大能閻羅大帝所創，其本身也接受了天庭冊封，為地府主君，麾下有十殿閻羅君，皆為登仙強者。

‘淵通源洞天’為妖族大能淵通大帝所創，收十三登仙妖王，三十六妖將，為妖族庇護者。

‘龍變梵度天’更是為龍族大能敖廣所創，他也是天下龍族之主，四海龍族，並一切麟角走獸皆可受他管制。

而當這三重天闕，盡起可用之兵，帶著數十良將，攻伐也迷離天時，夜迷離天的空氣都帶上了些許猩紅的味道。

七星碧海螳螂也就是那個時候作為‘淵通源洞天’的炮灰戰士，進入了夜迷離天，而獨角鬼王淳於燕也就是那個時候，作為一名弱小的鬼兵，被征兆入了軍團，也跟著進入了。

那一次的大戰很慘烈，慘烈的到淳於燕現在說起來，身軀都微微顫抖，作為進攻一方的三重天闕確實拿出來全力，無論兵力還是實力都占優勢，且他們進攻的突然，夜迷離天也沒有任何預料。

所以，最初的時候，戰線推進的很快，三兩下將夜帝門徒給壓到了近乎夜帝神宮的周圍。

但隨著夜帝門徒緩過勁來，整個戰場防線卻又漸漸的穩定了下來，他們畢竟是本土作戰，大環境熟悉，且底蘊驚人，各種法寶符篆陣法不要錢的揮灑，倒是也一點點的搬回局面。

淳於燕應該是不幸的，‘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這句話可不是說笑的，活在這無量大劫之中的人，本就代表著不幸，戰場之上，哪怕是那些強者戰鬥的餘波都有可能將他殺死。

但同時，他也是幸運的，似乎是因為過於弱小，反而沒人看的上，他卻一次次茍且偷生，一直活到了大戰結束。

那麽，大戰到底是怎麽結束了？

什麽時候結束的？

誰輸了？誰贏了？

說實話，淳於燕並不太清楚，那時的他實力太低，接觸的層次也太低，哪怕是最低劣的局部戰鬥中，他都只能茍且偷生，所以，對於整個戰局演變，他知道的極少極少。

他只知道，一場終極會戰展開後，夜迷離的星空，那點點繁星居然如同太陽一般，爆發了無盡的光輝。

只知道，陰暗的鬼氣彌漫了世界，濃稠的幾乎成了化不開的墨水。

只知道，天河的支流在某種可怕的法術牽引下，化為無邊的洶湧浪潮，幾乎要淹沒一切。

只知道，整個夜迷離天仿佛不堪重負的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足足持續了數十天之久。

然後，當一切結束了，淳於燕從某個角落裏頭跑出來後，在廢墟一般的世界中，他找不見自己的鬼修軍團了，也找不見夜帝門人了，連那些所謂的盟友也都不見了。

然後他發現，那些所謂的強者，要麽死了，要麽消失了，整個夜迷離天都變了，仿佛化為了另一個安靜到近乎死寂的世界。

而夜迷離天封閉了，也徹頭徹尾的封閉了，如同包上了數層殼的雞蛋，出不去了。

在之後，淳於燕也憑借著戰鬥中的熬練和廢墟一樣的戰場上撿漏，一點點的修煉，終於熬過了無數時間，成就了鬼王，並練就獨角神通，號稱獨角鬼王，而白夜鬼城，也是那段時間建立起來的。

聽完之後，沐恩眼神微微一瞇，有些沈默，說實話，就陶展之前所言，對於夜迷離天發生了什麽，他其實是有些猜測的。

而事實上這些事情也沒有跳出他的思維框架，但真正聽到關於三十三重天闕的戰爭，他仍舊有無法言語的悸動。

無意識的攥了攥手中的勾魂鎖鏈，他問道：“那你就沒去過那終極戰場嗎？”

“去過，成就鬼王後我就去過，夜帝神宮封閉了，沒進得去。”

陶展也插言問道：“那現如今的夜迷離天到底是什麽樣的？夜帝門人真的一個不存了嗎？”

獨角鬼王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又道：“我不僅僅去過，還在夜迷離天到處都游歷過，現如今的夜迷離天已經沒有夜帝門人了，有的只是殘存下來，三大天闕的一些遺族繁衍生息。”

“這是你知道我是人以後，就想抓住我的原因？”

“是的，我們這些雖然都是些遺族，但傳承都沒有斷，也都想著回去，而你很顯然是希望。”獨角鬼王微微一頓，道：“我之所以這麽痛快的回答你的問題，就是希望你們離開時帶著我，我會給你們做向導，且，作為交換，我會告訴你們一個大秘密就。”

“什麽秘密？”

獨角鬼王突然仰頭望天，那裏有北鬥七星陡然亮了起來，他嘴角扯了一個詭異的微笑，帶著誘惑的語氣道：“關於無量大劫真相的秘密？”

“什麽？”沐恩雙眼一睜，仿佛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可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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