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沐恩才無語的搖了搖頭，他也算是明白了，無論這西米裏安想做些什麽，他的反抗都顯得那麽無力。

所以，暫時還是配合一點的好。

自儲物袋中取出鍋碗瓢盆，三兩下架好一個火堆，熊熊的火焰燃燒，沐恩快速的處理食材，要說他在噩夢中除了完成了對這個世界的基本了解和語言學習外，也就這廚藝能力最讓他滿意。

半個沙漏時後，西米裏安看著金燦燦流油的豬腿，眼睛都直了，口水不住的咽下，喉結上下滾動，就好像餓死鬼投胎一般，口中還不停的追問：“好了沒，好了沒？怎麽還沒好啊？”

這，這哪裏還有半分高手形象！

當沐恩扯了一個獠牙豬腿遞給他後，西米裏安快速接過，長劍綻放出層層幻影，一片片冒著滾燙熱氣的肉片被切了下來，在半空中劃過弧線落入了他的嘴中。

這一刻，時間似乎靜止，沐恩居然似乎能夠看到西米裏安眼角的淚水，難道，難道自己的手藝都已經好到了這種程度？

他不由也切了一塊肉，放在嘴裏，嚼了嚼，恩，烤的太老了啊！

西米裏安也是看到了沐恩的異樣，他翻了翻白眼，道：“三百多年沒吃過食物了，有些激動，見笑了，讓你見笑了。”

“開玩笑吧？三百年？不吃東西你怎麽活過來的？”

西米裏安一邊吃，一邊接著道：“在那個池子裏，哪還需要食物啊？算了，現在有時間，我給你解解惑，我知道你現在滿心的疑問。”

“那我洗耳恭聽了，就算死，也讓我死個明白。”

“這事兒你死了才能明白的快一點。我現在和你解釋，真的很費力，不過，現在不和你說清楚，你肯定不甘心。”就這一會兒，一整個巨大的野豬腿已經被他啃了一半了，他動作一停，又擦了擦嘴角，表情認真了起來。

“就看你們歸還‘風鴉奧秘’的傳承秘笈，我就明白你們肯定對這裏有了調查，永恒封印的信息應該也知道一些。不過不管多少，我從頭說起。”

“那個地方是一個你無法想象的龐大和繁雜的封印，關著一個恐怖的存在。理論上來說，這個封印能夠自我循環將那恐怖怪物封印到死亡為止，但一萬多年前，巴爾隕落之戰時，作為強大神力的巴爾死亡後形成的沖擊波，破壞了永恒封印的表層。而那一位也抓住這個機會掙脫了一些束縛，由此，你所見到的，能夠連接內外的那一道裂痕出現了。”

沐恩一怔，心道居然真的是上古隕神之戰造成的影響，之前胡亂的猜測居然對了，不過，他沒有說話，而是認真的聽著。

“這裂縫出現後，自然會有人有意無意的闖入，這是那個存在希望的，封印從內部被破壞自然比外部簡單的多。但是永恒封印自然不會就這麽簡單的被破除，他也有龐大的自我修覆和防禦能力，比如血色空間的那些畸形怪物就能篩掉下大部分的闖入者，哪怕是如你老師那般運氣好的出去了，若是沒有取走任何物品也就罷了。若是有，‘蜘蛛魂絲咒’就能困擾他一輩子，當受術者被抽幹之後，那種鬼蜘蛛會返回這裏，帶回來的所有生命力都會被用來修覆那條裂縫。”

“如果說那是一級防禦，我們就屬於二級，只有一定程度的強者進入後才會被激活，你雖然職業等級不高，但在封印的衡量下，實力並不弱，所以我就被塑形出來了，你肯定很奇怪我為什麽沒有元素掌控？為什麽會一切你會的技能，我都會？這就是原因了——我的一切都覆制於你，從身體屬性到戰鬥技能都是以你為模板。當然，就真正能夠發揮的戰力而言，我遠超過你。”

“我的存在就是殺了你，你的一切力量和生命力都會被用在封印的修補上，而你的靈魂會被拖入我所在的泣血池。那是一個能夠保證我們靈魂永存的地方，等待下一次有人激活這個防禦體系時，就輪到最後一位，也就是你被塑造出來了，追殺他。”

“等等，這就是你說的你要殺死我，但我們以後會有很多時間相處的意思？”沐恩擰著眉毛追問：

“就是如此！”

“可那個泣血池能夠保證靈魂永存？這可能嗎？”

“說是永存倒是有些誇張了，不過，在被封印那一位存在死之前，我們應該是不死的。”

“那血色空間中的那些墳墓是什麽？”

“衣冠冢啊！我們死了以後，生命和力量被抽取幹凈，屍骸也會化成飛沙，但當我們進入泣血池的時候其實就是永恒封印的一部分，擁有一些特權和力量，從第一位泣血池的成員開始，我們會把各自的衣物物品收集一下，埋葬在那裏，做個衣冠冢，也算是懷念一下自己吧。”

“那也就是說從永恒封印出了問題開始，已經有三十二位死在追殺之下，也就是說泣血池內已經有了三十二位靈魂存在？”

“沒錯，再加上你，會是三十三位。”

“那你為什麽要幫我？幫我壓制那些怪獸，讓我從那裏出來？若你的目的就是殺死我，那在血色空間中殺了我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問到點子上了。泣血池對於靈魂的保存可以說是完美的，不會因為時間而造成情感和記憶的丟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被拉入泣血池就是某些巫師夢寐以求的永生。比如說第二位黑巫師，就是自己投入其中的。當然，他現在後悔了，如果再給他一個機會，他絕對不會這麽做。”

“為什麽？”

“呵呵，就拿我來說，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困在一個地方，不用吃，不用喝，不會饑餓，感受不到陽光的舒適和風的溫柔，也聞不到花香和泥土的氣息，永遠面對那幾個人，你感覺這種活著有什麽意思？永恒的生命就是永恒的囚禁，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夠渾渾噩噩，失去意識，這樣倒是能夠更舒服點。”

“可這個和你不殺我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殺你是必須的，但在那裏殺你也是我說了算的。”

“明白了，其實你不急著殺我，就是想出來轉轉，再走一次人間，再看看這個世界，再品味一下食物的味道？”沐恩了然：

“沒錯，這是我最後一次能夠以人的身體去體會這一切了，我自然得珍惜。你也得珍惜，因為以後你會懷念這裏所有的一切。”

“那你不怕出意外嗎？比如說我逃了？再比如說有外人幫我，擊殺了你呢？”

“哈哈，我是封印在外界的行走，也就是說我可以借助封印抽取那一位的力量，任何攻擊我的人或者物，我都可以將他們直接湮滅成最細微的顆粒，你忘了我的那一招了嗎？我的身體是完全按照你的基礎去模擬出來的，無論技能，天賦，身體素質，還是祖先之力，你擁有的我都有。作為覆制體，這讓你成為了我唯一無法使用那種力量擊殺的人，可也是因為這個，我們之間就有一種莫名的聯系，那是可以上升到命運交匯高度的聯系，你根本逃不出我的感知和追殺。當然，你肯定要問，我就是你的覆制版本，憑什麽我一定能殺死你？”

“為什麽？”

“因為實力的發揮啊！我是在覆制了你的屬性和技能，無論是法術，技能，魔力，祖先之力，天賦還是身體素質，你擁有的我都擁有，雖然理論上這些是一致的，但封印的力量會自行的推演你所擁有的所有能力的終點和變化。也就是說，同樣的力量，你只是掌握，我卻可以發揮到奧義之上的層次。”

“試問，你準備怎麽打敗我？！”

“還有一個問題，直接出現一個巔峰強者碾壓我不就是了，用的著這麽麻煩嗎？”

“強者？什麽叫巔峰強者？你要知道只有更強，沒有最強，而且為你一個小人物，直接出動傳奇王座，你覺得這不是一種浪費嗎？任何人最難以戰勝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所以，你或許感覺這封印腦袋有病，但對他而言，這應該是最省時省力和最保險的方式了。”

“那你們就是封印的最後防禦了嗎？”

“開玩笑，你也太小看永恒封印了吧？應對不同進入的強者，後面還有七道防禦體系，也就是說一共九道！不突破這九道防禦體系，就永遠無法接觸核心。”

……

半個沙漏時後，沐恩沈默了，他眼神中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雖然事情詭異絕倫，有太多的不解，但西米裏安給予的答案出發，反推的話，一切卻都又合情合理，嚴絲合縫，居然沒有絲毫漏洞。

簡單點說，他說的都是真的！

可一想到靈魂要被永遠禁錮在一處，他又有些不寒而栗。

“最後一個問題，那個地方到底永恒封印的是……什麽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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