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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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峰眸色驟暗, 抄在口袋裏的手指倏地攥緊，下頜線緊繃，“什麽？相親？”
送完人折返回來的周海聽到這話後, 腿下意識抖了下，不小心碰到了身側的椅子。
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 阮雯雯這才反應過來，站起身，擺著手解釋：“不是，不是相親。”
說完又覺得不對, 吞咽下口水，“是，是相親。”
想了想又不對, 再次擺手, “不是，不是相親。”
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路峰臉色漸漸變沈，眸光落到蕭昊身上, 如果眼神有實質的話，蕭昊人已經沒了。
阮雯雯越急解釋起來越亂，拉過路峰的手, “是相親沒錯, 但不是我相親。”
路峰睇向她，漆黑的眸子裏浮現異樣, “那是誰？”
阮雯雯輕聲說：“鄒美。”
怕他不信,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女士包包, “那是鄒美的。”
白色。
LV包。
也是湊巧了, 鄒美今天偏偏背的這款包。
路峰眼神順著阮雯雯手指看過去, 剛緩和的臉色又變暗，聲音低沈，“我記得你也有款這樣的包包。”
“……”記性是真的好啊，想得諾貝爾獎嗎。
阮雯雯笑笑，傾身湊近，小聲說：“這個就是我給鄒美的。”
“是嗎？”路峰神色晦暗不明道，“確定不是你自己的。”
“當然不是我的，我的在——”阮雯雯想起來了，出門急，她包包忘了帶。
心裏一咯噔，這叫什麽事，都湊一起了。
“你別說你放家裏了？”路峰把她後面的話堵住。
阮阮雯雯尷尬笑笑，嘀咕：“我…還真放家裏了。”
說著扯了下他的袖子，眨眨眼，“是真的，你信我。”
她扯袖子的時候還悄悄撓了下他手背，像之前惹他生氣時一樣，撓著他手背哄人。
路峰眼神落到她臉上，見她討好笑著，抽手的動作隱隱停下，手指蜷縮張開，頓在那，沒再動。
阮雯雯見他沒掙脫，膽子又大了些，撓撓他掌心，翹著唇角道：“真是鄒美相親。”
蕭昊看到這裏什麽都明白了，也不好再當透明人，站起身，“阮小姐說的對，是在相親。”
“！！！！”阮雯雯瞪大眼，不是，你添什麽亂啊。
她正想說什麽時了，蕭昊說：“不過不是和她，我是和鄒小姐相親。”
阮雯雯人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嗖一下升到空中，咚又落到地上，還好，還好沒亂說。
路峰給了蕭昊一個冷冰冰的眼神，伸手攬上阮雯雯的肩膀，“既然這樣，那我先把我太太帶走了。”
我太太。
主權宣誓的明明白白。
蕭昊點頭：“請。”
阮雯雯剛要向蕭昊擺手，無意中接觸到路峰投過來的警告眼神，手又緩緩放下，“蕭先生麻煩你告訴鄒美一聲，我有事先走了。”
蕭昊：“好，再見阮小姐。”
阮雯雯眼角餘光掃了眼身側的路峰，用僅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這輩子還是不要見的好。”
“再見。”淺笑一下，轉身離開。
外面艷陽高照天空一片湛藍，街景也很美，可阮雯雯卻生出了不同的感覺，渾身冷颼颼的，好像要發生什麽似的。
彎唇笑著轉過頭，和路峰的視線對視上，男人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應該是生氣了。
阮雯雯的第六感向來很準，還真的發生了什麽。
路峰攬著她的JSG肩膀朝車子走去，上車前，對身後的周海說：“你先走，我和太太有話要說。”
阮雯雯攔住，“周特助你不用走太遠，我們一會兒就能談好。”
她眉眼彎彎看向路峰，笑得一臉諂媚，“是吧，老公。”
以前她這副神情說話的時候路峰總會順著她的話應下來，今天沒有，聲音帶著一種磨礪感，有些冷。
“不是。”
“……”
周海頓在那一時不知是離遠還是離近，“那我——”
“留下。”
“回公司。”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前面是阮雯雯說的，後面是路峰說的。
周海先是看了阮雯雯一眼，見她眨著眼睛求救，剛要說好，又和路峰的眼神對視上，恭敬道：“好，我馬上回公司。”
眨眼消失。
車門打開，路峰把阮雯雯推了進去，這次不是副駕駛的位置，是後座，緊接著路峰也坐了進去。
阮雯雯向裏側移了移，路峰跟著也移了移。
她又移了移，他也移了移。
移到最後，她抵在了車門上，後背緊緊貼著座椅，車子停了好一會兒，皮質座椅有些涼，後背貼上後，涼意順著衣服湧進了，她輕顫了下。
“那個…太擠了。”
她兩只腿都交疊到一起了。
路峰把她困在座椅和自己的雙臂間，頭微低，漆黑的眸子裏流淌著什麽，“你剛很開心。”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他腦海中倏然蹦出方才看到的那幕，陽光透過玻璃窗斜射進來，悉數灑在女人身上，卷翹的長睫慢慢忽閃著，眼尾翹起，光影落下，像是有星光從眸中跑了出來。
許是聽到了什麽開心的事，唇角高高揚起，側顏線條柔和完美，她笑得越開心，他心情越不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就是不喜歡看到她對別的男人笑。
一次也不行。
“開心？”阮雯雯忽閃著長睫說，“沒有，我只是在和蕭先生閑聊。”
“閑聊都能笑成那樣，你和我閑聊的時候從來不是這個樣子。”好像是誰家醋壇子打翻了，酸溜溜的。
“蕭先生很健談的，也會講笑話，你和他不一樣。”
“……”路峰心情更不好了，壓低聲問，“你覺得他比我好？”
“……”阮雯雯瞪大眼，她是那個意思嗎？再說了，他們兩個人也沒什麽可比性啊。
“你跟他沒法比。”她擺擺手。
“嗯？”路峰湊近，“什麽？”
“啊，錯了，錯了。”路峰氣場太強大，她都不會說話了，揮揮手，“你比不上他。”
這下對了吧。
話音剛落，側腰被人重重捏了一把，路峰沈聲說：“你再說一次，我比不上他，嗯？”
說話時，眸色很暗，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阮雯雯今天真是說什麽錯什麽，急忙解釋：“錯了，是他比不上你。”
路峰聽後，臉色好了些，眼神裏閃過幾個字：這還差不多。
可是一句話還是起不到安撫的作用，他手掌向裏側移，掌心好像帶著火，碰到哪，哪裏一片灼熱。
阮雯雯身體又軟又麻，輕輕推了他一下，顫著音問：“我能離開了嗎？”
她和鄒美一會兒還要去逛街呢。
“不能。”路峰不會再給她機會見別的男人，扣住她的腰肢，“跟我去公司。”
“可是我好困啊。”現在的他挺危險的，阮雯雯直覺今天還是不要去的好。
“我那裏有休息的地方，你可以在那睡。”路峰說。
“我怕吵，那裏不方便。”阮雯雯捏捏他手指，星星眼，“我還是回家睡吧。”
今天的路峰不太好說話，把人按懷裏，“我看你不困。”
“誰說的，我很困。”阮雯雯擡手掩唇打了個哈欠，用力過猛，眼角逼出幾滴淚。
路峰指尖落在那處，輕輕揩去，直視著她，道：“我想你今天陪我，嗯？”
誰受的了撒嬌的男人。
反正阮雯雯不行。
命給他都可以。
“……好。”她輕點頭。
路峰挑起她的下巴，親了下她的唇，摸摸她臉，“真乖。”
阮雯雯要是知道他說的陪是那種陪，說什麽都不會去公司，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她被吃幹抹凈，咬著手指惆悵時，後方有人貼上了她的背，攬過她的腰肢，抵著她後頸悠悠說：“下午想做什麽，我陪你。”
腿抖成這樣，她還能做什麽。
阮雯雯叫的太久，說話的聲音有些啞，“累，哪也不想去。”
路峰在她後頸親了下，指尖插進她發絲中，若有似無撓了下，“好，那我陪你。”
說著，被子下的腿動了動。
阮雯雯身體瞬間繃直，偏頭躲過他灼熱的氣息，提醒：“你別亂動。”
“我沒亂動。”路峰腳勾了下她的腳，臉不紅氣不喘說著讓人心跳加速的話，“剛是你動。”
“……”這人啊，太不要臉了，過程怎麽樣他自己不清楚嗎。還喲，這事能拿出來細談嗎。
“這次你如願了。”
“嗯，什麽？”阮雯雯一臉詫異。
“碾壓。”路峰說道。
“……”阮雯雯拉過被子蓋住頭，順帶捂上耳朵，真的沒法聽了，太羞澀。
下午，路峰開會辦公，阮雯雯在裏間睡覺，醒來的時候天色都暗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上面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鄒美打來的。
她回撥過去，鄒美秒接通。
“姐妹，你怎麽失聯了？”
“哎，別提了。”
“別啊，詳細說說。”
阮雯雯聲音有些抖，“不講。”
鄒美秒懂，“聽說路總來了，還誤會你是來相親的，嘿嘿，他是不是吃醋了？”
阮雯雯楞住，情不自禁重覆鄒美的話，“吃醋？”
“啊。”鄒美道，“蕭昊說路總的臉都綠了。”
阮雯雯想了想，他當時臉色確實很不好，神情也不好，好似要吃人。
“依我看啊，他肯定是愛你愛的要死。”
“哪有那麽誇張。”阮雯雯心裏唱嗨了，他愛她？他愛她？嘿嘿，還愛得要死，幸福。
“這不是誇張，是事實。”鄒美道。
阮雯雯把手機扔一旁，悄悄鉆進被子裏，無聲尖叫了十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開、心。
須臾，她從被子裏出來，輕咳一聲，又問：“你真的覺得他很愛我？”
鄒美：“當然。”
“……”阮雯雯張嘴咬上手指，再次無聲尖叫了好一會兒。
半晌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移話題道：“對了，你相親感覺怎麽樣？”
這次換鄒美不好意思了，“就…那樣吧。”
“那樣是哪樣？我看蕭昊挺不錯的。”
“哪裏不錯了。”
阮雯雯掰著手指數蕭昊的優點，“長得好，家世好，學歷高，談吐風趣幽默，待人也很有禮貌，他那人看著還挺真誠，比——”
手指晃動間無意中瞟到門口的身影，默默吞咽下口水，改了話題，“當然了，蕭昊確實是很優秀，但和路峰比起來還是差那麽一點的。”
“我老公才是最最最優秀的那個，任何人都沒有可比性。”
鄒美不知道這邊什麽情況，附和：“是是是，你老公最棒。”
說完，頓住，又道：“不對啊，我記得上次你不是這麽說的。”
阮雯雯捂住話筒，壓低聲音：“哪有什麽上次。”
“有。”鄒美說，“你上次說你老公不溫柔不體貼，除了有幾個臭錢，什麽都沒有。還說如果打分的話，他最高一分。”
“什麽一分，我才沒說。”眼見路峰走進來，阮雯雯已經失去了笑的能力。
“你說了。”鄒美回憶了一下，“你說為什麽不給他零分呢，是因為——”
鄒美忘了，拍著腦袋想了想，“哦，是友情分。”
“啪。”阮雯雯手抖，手機掉地上了。
對面鄒美還在叭叭，阮雯雯邊站起邊對路峰說：“她開玩笑呢，我們平時經常愛開這樣的玩笑，呵呵，活躍氣氛，活躍氣氛。”
她比路峰快一步先撿起手機，然後，不由分說按下結束鍵。
手機向後一拋，蹭站直，腿也不軟了，腰也不酸了，胳膊也不抖了，徑直撲進他懷裏，抱著他，甜甜叫了聲：“老公~”
尾音上揚，又撩又可愛。
路峰沒動，低頭睨著她，挑眉，“我才一分？”
“什麽一分，你聽錯了。”阮雯雯扯著他衣領撒嬌，“你在我心裏可是一百分。”
星星眼，一次。
星星眼，兩次。
星星眼，三次。
眨得眼睛都快抽了，路峰還是沒什麽表情，似乎不太相信。
阮雯雯繼續哄，使勁得哄，“不是一百分，是一百一十分，你在我心裏是一百一的好。”
腳趾勾上他褲子，撓了撓他的腿。
路峰好整以暇地看著，依舊沒動。
阮雯雯心說：這也太難哄了叭。
勾上他脖子，抓了下他後頸，“一百一，一百一，一百一……”
連著重覆了五次，果然湊效。
路峰掐上她的下巴，指尖落到她唇角，迫使她張開嘴，看到她粉嫩的舌尖時，眸色微變，“好，信你了。”
話音方落，阮雯雯的唇被堵住，唇齒間湧上獨屬於他的氣息。
他進來前，吃了顆薄荷味的口香JSG糖，現在嘴裏都是那種清爽的氣息，交融到一起時，惹得她心顫。
嗚嗚，太會了。
懲罰到了晚上才算徹底結束，臨睡前，路峰親了親阮雯雯的額頭，“不許再陪鄒美去相親。”
阮雯雯被折騰慘了，腦袋暈暈的，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小貓似地在他懷裏蹭了蹭，“好，不去。”
路峰還不肯放過她，冷白修長的手指落在她後頸，輕輕捏了下。
阮雯雯受痛縮了縮脖子，頭埋得更低了。
他摟著她的腰肢把人往上提了提，黑眸垂下，盯著她看了幾秒，想起她和鄒美說過的話，低聲說：“雯雯。”
阮雯雯還沒有睡熟，意識在游離狀態，還能聽到有人叫她，“嗯。”
路峰：“我好不好？”
阮雯雯嘟囔：“好。”
“長得帥不帥？”
“帥。”
“談吐呢？幽默嗎？”
“幽、默。”
“你喜歡我這樣的還是喜歡蕭昊那樣的？”
“……”
問完怕阮雯雯說出什麽不想聽的話，調整順序又問了一次：“你喜歡蕭昊那樣的還是我這樣的？”
“……你。”
“那你說我到底哪最好？”
“腰。”
話落，路峰一臉無可奈何的神情，咬咬她耳垂，“我哪好？”
阮雯雯怕癢，下意識動了動，含糊不清道：“腰…好。”
“……”路峰一時無語。
後來想了想，他確實腰好，不對，是很好。
第二天，阮雯雯是被樓下的談話聲吵醒的，實在太大，她拉過被子蓋住頭還能聽到。
“什麽？還能起床？”
“太陽都曬到屁股了還睡！”
“我堂哥怎麽回事，也太慣著了。”
“不行，我要上去見她。”
女人作勢要往樓上沖，周嬸攔住，“少爺說了，誰都不能打擾少奶奶休息。”
“我也不行？”路小小拿起鼻梁上的眼鏡，眨眨眼，“我，路峰的堂妹，都不能上去？”
“不能。”周嬸笑著說，“少爺交代了誰也不能。”
“那行，我不上去也可以。”路太太說道，“你去把阮雯雯叫下來，我有話要對她說。”
“少奶奶要睡到自然醒。”周嬸道，“這也是少爺交代的。”
“堂哥也太慣著她了。”路小小蹙眉，“你要是不叫，我可沖上去了。”
正說著，樓上有人徐徐走下來，人看著倒還好，就是走路的姿勢有些怪，兩條腿分的很開，像是企鵝的進化版。
“周嬸，誰啊？”阮雯雯邊打哈欠邊走下樓。
路小小順著聲音看過去，一眼瞧見樓梯上的人，推開周嬸，朝前走去，步子邁得又急又快，只顧著走路也沒註意看腳下。
一不留神，被沙發腿絆了下，徑直朝前撲去。
撲倒的姿勢很華麗麗，更巧的是，她倒下的瞬間，阮雯雯站定在了她面前，更更更巧的是，她唇貼在了阮雯雯腳面上。
有什麽比腳面吻來得更虔誠。
阮雯雯還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禮，驀地，楞住。
路小小也沒好到哪去，唇貼著阮雯雯腳面，人好像是被定住般，忘了動，忘了反應。
一秒，兩秒，三秒後，她尖叫出聲。
“啊——”蹭一下子站起來，邊擦嘴邊指著阮雯雯說，“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阮雯雯自己還懵呢，明明是她自己摔的，怎麽成她故意的了，嘖嘖兩聲：“你這跌倒黑白的本領真是厲害啊。”
“……”路小小被懟，臉頰慢慢變紅，尷尬地想這個地方鉆進去。
阮雯雯提醒她，“別看了，木地板，沒縫，鉆不進去。”
“……”
有的人啊，說話就是不讓人愛聽，路小小很早之前就對這個堂嫂沒好感，現在更是了。
梗著脖子說：“阮雯雯你別得意。”
阮雯雯的失憶是有選擇性的，也就是說，除了和路峰有關的事不記得，其他的都記得。
例如眼前這個一身紅色緊身裙，短發，膚色白凈的女人，她記得她是誰。
路峰叔叔家的女兒，路小小，一個被寵壞的傲嬌大小姐，脾氣有點大。
不過，她可不怕她。
阮雯雯抱胸睨著她，“你一大早過來是和我吵架的？”
路小小挺挺胸，“誰過來和你吵架。”
“哦，錯了，那你是特意過來給我叩拜的？”她指的是剛才發生的事。
路小小臉一陣黑一陣紅，用力擦了把嘴，接著從包裏拿出一個邀請函，“給你。”
阮雯雯沒接。
路小小塞她手裏，“你最好準時來，不然——”
阮雯雯打斷她，“邀請就邀請，語氣這麽生硬幹什麽。”
“我才沒邀請你。”
“是，你只是主動來給我送邀請函了。”
“……”
路小小和阮雯雯交過好幾次手，奈何每次都失敗了，今天這次最慘，摔倒的最不成樣子。
但大小姐輸面子不能輸氣勢，胸比之前挺得還高，“你別以為我是專門過來給你送的，我就是…順路，順路你懂嗎。”
“你順的挺遠啊，得有四十分鐘吧？”
“今天堵車，五十五分鐘，你們這小區哪都好，就是進來太不方便，問東問西的——”
“哦，五十五分鐘啊。”
“……”路小小拍了下自己的嘴，這下好了，面子裏子都沒了，沒臉再待下去，轉身朝外走。
鞋跟太高，走得太快，出門的時候又被地毯絆了下。
阮雯雯看著她前撲的姿勢拍了拍胸脯，這要是摔下去，可會破相的。
路小小回頭，正好和她一言難盡的眼神撞上，瞪了她一眼，轉頭繼續走，路況不熟悉，一腳踩進了剛澆過水的草地裏。
她真是…要死了。
阮雯雯在後方大笑出聲。
晚上，路峰回到家，一眼瞧見放在梳妝臺上的邀請函，“誰給的？”
阮雯雯正在塗抹指甲油，頭也沒擡地說：“小小。”
路峰：“她幹嘛給你這個？”
阮雯雯：“邀請我去啊。”
“你們和好了？”
“我們什麽時候不好了？”
路峰沒問出想問的，轉身走出臥室，進了書房拿出手機給路小小打了電話。
路小小先發制人，把上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添油加醋說了遍，哭戚戚說：“哥，你要為我做主。”
路峰淡聲道：“別欺負你嫂子。”
路小小撇嘴：“是嫂子欺負我。”
“她欺負你的時候你什麽也別做。”
“啥…意思？”
“讓她使勁欺負。”
“……”
路小小說了句：“哥，你真偏心，不理你了。”
然後掛了電話。
轉頭給阮雯雯打過來。
阮雯雯接通，裏面傳來路小小不滿的聲音，“阮雯雯你說吧，你到底對我哥做了什麽？你是不是欺負我哥了？哦，不對，你是不是抓住我哥把柄了，我告訴你啊，你別以為拿捏住我哥就能怎麽樣，我……”
路小小在那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阮雯雯剛要懟她，忽然瞥見門口有道黑影，是路峰，話鋒一轉。
“小小你說什麽呢？你哥哥不好，怎麽可能，你哥哥是最好的。”
“什麽，不對。怎麽不對，在我心裏你哥哥就是最最最最厲害的那個。”
“不但長得好，身材好，脾氣還好，是世界上最好的。”
“你不信，你說這話可挺讓人傷心的，知道你哥哥多疼你嗎，你怎麽還說他壞話呢。”
“行了行了，我明白，我就當你年紀小，不和你一般見識，總之我告訴你，我心裏，只有你哥哥。”
在那端的路小小，根本聽不懂阮雯雯在說什麽，反覆問：“你說什麽呢？你說什麽呢？”
阮雯雯見路峰擡腳走進來，再次表明立場，“我阮雯雯，最喜歡的人就是你哥。”
“掛了。”
沒等路小小反應過來，掛了電話。
手機一叩，朝路峰跑過去，跳到他身上，勾著他脖子說：“老公，小小出壞主意。”
路峰順勢托著她的臀，問：“她說什麽了？”
阮雯雯星星眼。
“她說讓我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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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人折返回來的周海聽到這話後, 腿下意識抖了下，不小心碰到了身側的椅子。
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 阮雯雯這才反應過來，站起身，擺著手解釋：“不是，不是相親。”
說完又覺得不對, 吞咽下口水，“是，是相親。”
想了想又不對, 再次擺手, “不是，不是相親。”
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路峰臉色漸漸變沈，眸光落到蕭昊身上, 如果眼神有實質的話，蕭昊人已經沒了。
阮雯雯越急解釋起來越亂，拉過路峰的手, “是相親沒錯, 但不是我相親。”
路峰睇向她，漆黑的眸子裏浮現異樣, “那是誰？”
阮雯雯輕聲說：“鄒美。”
怕他不信,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女士包包, “那是鄒美的。”
白色。
LV包。
也是湊巧了, 鄒美今天偏偏背的這款包。
路峰眼神順著阮雯雯手指看過去, 剛緩和的臉色又變暗，聲音低沈，“我記得你也有款這樣的包包。”
“……”記性是真的好啊，想得諾貝爾獎嗎。
阮雯雯笑笑，傾身湊近，小聲說：“這個就是我給鄒美的。”
“是嗎？”路峰神色晦暗不明道，“確定不是你自己的。”
“當然不是我的，我的在——”阮雯雯想起來了，出門急，她包包忘了帶。
心裏一咯噔，這叫什麽事，都湊一起了。
“你別說你放家裏了？”路峰把她後面的話堵住。
阮阮雯雯尷尬笑笑，嘀咕：“我…還真放家裏了。”
說著扯了下他的袖子，眨眨眼，“是真的，你信我。”
她扯袖子的時候還悄悄撓了下他手背，像之前惹他生氣時一樣，撓著他手背哄人。
路峰眼神落到她臉上，見她討好笑著，抽手的動作隱隱停下，手指蜷縮張開，頓在那，沒再動。
阮雯雯見他沒掙脫，膽子又大了些，撓撓他掌心，翹著唇角道：“真是鄒美相親。”
蕭昊看到這裏什麽都明白了，也不好再當透明人，站起身，“阮小姐說的對，是在相親。”
“！！！！”阮雯雯瞪大眼，不是，你添什麽亂啊。
她正想說什麽時了，蕭昊說：“不過不是和她，我是和鄒小姐相親。”
阮雯雯人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嗖一下升到空中，咚又落到地上，還好，還好沒亂說。
路峰給了蕭昊一個冷冰冰的眼神，伸手攬上阮雯雯的肩膀，“既然這樣，那我先把我太太帶走了。”
我太太。
主權宣誓的明明白白。
蕭昊點頭：“請。”
阮雯雯剛要向蕭昊擺手，無意中接觸到路峰投過來的警告眼神，手又緩緩放下，“蕭先生麻煩你告訴鄒美一聲，我有事先走了。”
蕭昊：“好，再見阮小姐。”
阮雯雯眼角餘光掃了眼身側的路峰，用僅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這輩子還是不要見的好。”
“再見。”淺笑一下，轉身離開。
外面艷陽高照天空一片湛藍，街景也很美，可阮雯雯卻生出了不同的感覺，渾身冷颼颼的，好像要發生什麽似的。
彎唇笑著轉過頭，和路峰的視線對視上，男人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應該是生氣了。
阮雯雯的第六感向來很準，還真的發生了什麽。
路峰攬著她的JSG肩膀朝車子走去，上車前，對身後的周海說：“你先走，我和太太有話要說。”
阮雯雯攔住，“周特助你不用走太遠，我們一會兒就能談好。”
她眉眼彎彎看向路峰，笑得一臉諂媚，“是吧，老公。”
以前她這副神情說話的時候路峰總會順著她的話應下來，今天沒有，聲音帶著一種磨礪感，有些冷。
“不是。”
“……”
周海頓在那一時不知是離遠還是離近，“那我——”
“留下。”
“回公司。”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前面是阮雯雯說的，後面是路峰說的。
周海先是看了阮雯雯一眼，見她眨著眼睛求救，剛要說好，又和路峰的眼神對視上，恭敬道：“好，我馬上回公司。”
眨眼消失。
車門打開，路峰把阮雯雯推了進去，這次不是副駕駛的位置，是後座，緊接著路峰也坐了進去。
阮雯雯向裏側移了移，路峰跟著也移了移。
她又移了移，他也移了移。
移到最後，她抵在了車門上，後背緊緊貼著座椅，車子停了好一會兒，皮質座椅有些涼，後背貼上後，涼意順著衣服湧進了，她輕顫了下。
“那個…太擠了。”
她兩只腿都交疊到一起了。
路峰把她困在座椅和自己的雙臂間，頭微低，漆黑的眸子裏流淌著什麽，“你剛很開心。”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他腦海中倏然蹦出方才看到的那幕，陽光透過玻璃窗斜射進來，悉數灑在女人身上，卷翹的長睫慢慢忽閃著，眼尾翹起，光影落下，像是有星光從眸中跑了出來。
許是聽到了什麽開心的事，唇角高高揚起，側顏線條柔和完美，她笑得越開心，他心情越不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就是不喜歡看到她對別的男人笑。
一次也不行。
“開心？”阮雯雯忽閃著長睫說，“沒有，我只是在和蕭先生閑聊。”
“閑聊都能笑成那樣，你和我閑聊的時候從來不是這個樣子。”好像是誰家醋壇子打翻了，酸溜溜的。
“蕭先生很健談的，也會講笑話，你和他不一樣。”
“……”路峰心情更不好了，壓低聲問，“你覺得他比我好？”
“……”阮雯雯瞪大眼，她是那個意思嗎？再說了，他們兩個人也沒什麽可比性啊。
“你跟他沒法比。”她擺擺手。
“嗯？”路峰湊近，“什麽？”
“啊，錯了，錯了。”路峰氣場太強大，她都不會說話了，揮揮手，“你比不上他。”
這下對了吧。
話音剛落，側腰被人重重捏了一把，路峰沈聲說：“你再說一次，我比不上他，嗯？”
說話時，眸色很暗，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阮雯雯今天真是說什麽錯什麽，急忙解釋：“錯了，是他比不上你。”
路峰聽後，臉色好了些，眼神裏閃過幾個字：這還差不多。
可是一句話還是起不到安撫的作用，他手掌向裏側移，掌心好像帶著火，碰到哪，哪裏一片灼熱。
阮雯雯身體又軟又麻，輕輕推了他一下，顫著音問：“我能離開了嗎？”
她和鄒美一會兒還要去逛街呢。
“不能。”路峰不會再給她機會見別的男人，扣住她的腰肢，“跟我去公司。”
“可是我好困啊。”現在的他挺危險的，阮雯雯直覺今天還是不要去的好。
“我那裏有休息的地方，你可以在那睡。”路峰說。
“我怕吵，那裏不方便。”阮雯雯捏捏他手指，星星眼，“我還是回家睡吧。”
今天的路峰不太好說話，把人按懷裏，“我看你不困。”
“誰說的，我很困。”阮雯雯擡手掩唇打了個哈欠，用力過猛，眼角逼出幾滴淚。
路峰指尖落在那處，輕輕揩去，直視著她，道：“我想你今天陪我，嗯？”
誰受的了撒嬌的男人。
反正阮雯雯不行。
命給他都可以。
“……好。”她輕點頭。
路峰挑起她的下巴，親了下她的唇，摸摸她臉，“真乖。”
阮雯雯要是知道他說的陪是那種陪，說什麽都不會去公司，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她被吃幹抹凈，咬著手指惆悵時，後方有人貼上了她的背，攬過她的腰肢，抵著她後頸悠悠說：“下午想做什麽，我陪你。”
腿抖成這樣，她還能做什麽。
阮雯雯叫的太久，說話的聲音有些啞，“累，哪也不想去。”
路峰在她後頸親了下，指尖插進她發絲中，若有似無撓了下，“好，那我陪你。”
說著，被子下的腿動了動。
阮雯雯身體瞬間繃直，偏頭躲過他灼熱的氣息，提醒：“你別亂動。”
“我沒亂動。”路峰腳勾了下她的腳，臉不紅氣不喘說著讓人心跳加速的話，“剛是你動。”
“……”這人啊，太不要臉了，過程怎麽樣他自己不清楚嗎。還喲，這事能拿出來細談嗎。
“這次你如願了。”
“嗯，什麽？”阮雯雯一臉詫異。
“碾壓。”路峰說道。
“……”阮雯雯拉過被子蓋住頭，順帶捂上耳朵，真的沒法聽了，太羞澀。
下午，路峰開會辦公，阮雯雯在裏間睡覺，醒來的時候天色都暗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上面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鄒美打來的。
她回撥過去，鄒美秒接通。
“姐妹，你怎麽失聯了？”
“哎，別提了。”
“別啊，詳細說說。”
阮雯雯聲音有些抖，“不講。”
鄒美秒懂，“聽說路總來了，還誤會你是來相親的，嘿嘿，他是不是吃醋了？”
阮雯雯楞住，情不自禁重覆鄒美的話，“吃醋？”
“啊。”鄒美道，“蕭昊說路總的臉都綠了。”
阮雯雯想了想，他當時臉色確實很不好，神情也不好，好似要吃人。
“依我看啊，他肯定是愛你愛的要死。”
“哪有那麽誇張。”阮雯雯心裏唱嗨了，他愛她？他愛她？嘿嘿，還愛得要死，幸福。
“這不是誇張，是事實。”鄒美道。
阮雯雯把手機扔一旁，悄悄鉆進被子裏，無聲尖叫了十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開、心。
須臾，她從被子裏出來，輕咳一聲，又問：“你真的覺得他很愛我？”
鄒美：“當然。”
“……”阮雯雯張嘴咬上手指，再次無聲尖叫了好一會兒。
半晌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移話題道：“對了，你相親感覺怎麽樣？”
這次換鄒美不好意思了，“就…那樣吧。”
“那樣是哪樣？我看蕭昊挺不錯的。”
“哪裏不錯了。”
阮雯雯掰著手指數蕭昊的優點，“長得好，家世好，學歷高，談吐風趣幽默，待人也很有禮貌，他那人看著還挺真誠，比——”
手指晃動間無意中瞟到門口的身影，默默吞咽下口水，改了話題，“當然了，蕭昊確實是很優秀，但和路峰比起來還是差那麽一點的。”
“我老公才是最最最優秀的那個，任何人都沒有可比性。”
鄒美不知道這邊什麽情況，附和：“是是是，你老公最棒。”
說完，頓住，又道：“不對啊，我記得上次你不是這麽說的。”
阮雯雯捂住話筒，壓低聲音：“哪有什麽上次。”
“有。”鄒美說，“你上次說你老公不溫柔不體貼，除了有幾個臭錢，什麽都沒有。還說如果打分的話，他最高一分。”
“什麽一分，我才沒說。”眼見路峰走進來，阮雯雯已經失去了笑的能力。
“你說了。”鄒美回憶了一下，“你說為什麽不給他零分呢，是因為——”
鄒美忘了，拍著腦袋想了想，“哦，是友情分。”
“啪。”阮雯雯手抖，手機掉地上了。
對面鄒美還在叭叭，阮雯雯邊站起邊對路峰說：“她開玩笑呢，我們平時經常愛開這樣的玩笑，呵呵，活躍氣氛，活躍氣氛。”
她比路峰快一步先撿起手機，然後，不由分說按下結束鍵。
手機向後一拋，蹭站直，腿也不軟了，腰也不酸了，胳膊也不抖了，徑直撲進他懷裏，抱著他，甜甜叫了聲：“老公~”
尾音上揚，又撩又可愛。
路峰沒動，低頭睨著她，挑眉，“我才一分？”
“什麽一分，你聽錯了。”阮雯雯扯著他衣領撒嬌，“你在我心裏可是一百分。”
星星眼，一次。
星星眼，兩次。
星星眼，三次。
眨得眼睛都快抽了，路峰還是沒什麽表情，似乎不太相信。
阮雯雯繼續哄，使勁得哄，“不是一百分，是一百一十分，你在我心裏是一百一的好。”
腳趾勾上他褲子，撓了撓他的腿。
路峰好整以暇地看著，依舊沒動。
阮雯雯心說：這也太難哄了叭。
勾上他脖子，抓了下他後頸，“一百一，一百一，一百一……”
連著重覆了五次，果然湊效。
路峰掐上她的下巴，指尖落到她唇角，迫使她張開嘴，看到她粉嫩的舌尖時，眸色微變，“好，信你了。”
話音方落，阮雯雯的唇被堵住，唇齒間湧上獨屬於他的氣息。
他進來前，吃了顆薄荷味的口香JSG糖，現在嘴裏都是那種清爽的氣息，交融到一起時，惹得她心顫。
嗚嗚，太會了。
懲罰到了晚上才算徹底結束，臨睡前，路峰親了親阮雯雯的額頭，“不許再陪鄒美去相親。”
阮雯雯被折騰慘了，腦袋暈暈的，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小貓似地在他懷裏蹭了蹭，“好，不去。”
路峰還不肯放過她，冷白修長的手指落在她後頸，輕輕捏了下。
阮雯雯受痛縮了縮脖子，頭埋得更低了。
他摟著她的腰肢把人往上提了提，黑眸垂下，盯著她看了幾秒，想起她和鄒美說過的話，低聲說：“雯雯。”
阮雯雯還沒有睡熟，意識在游離狀態，還能聽到有人叫她，“嗯。”
路峰：“我好不好？”
阮雯雯嘟囔：“好。”
“長得帥不帥？”
“帥。”
“談吐呢？幽默嗎？”
“幽、默。”
“你喜歡我這樣的還是喜歡蕭昊那樣的？”
“……”
問完怕阮雯雯說出什麽不想聽的話，調整順序又問了一次：“你喜歡蕭昊那樣的還是我這樣的？”
“……你。”
“那你說我到底哪最好？”
“腰。”
話落，路峰一臉無可奈何的神情，咬咬她耳垂，“我哪好？”
阮雯雯怕癢，下意識動了動，含糊不清道：“腰…好。”
“……”路峰一時無語。
後來想了想，他確實腰好，不對，是很好。
第二天，阮雯雯是被樓下的談話聲吵醒的，實在太大，她拉過被子蓋住頭還能聽到。
“什麽？還能起床？”
“太陽都曬到屁股了還睡！”
“我堂哥怎麽回事，也太慣著了。”
“不行，我要上去見她。”
女人作勢要往樓上沖，周嬸攔住，“少爺說了，誰都不能打擾少奶奶休息。”
“我也不行？”路小小拿起鼻梁上的眼鏡，眨眨眼，“我，路峰的堂妹，都不能上去？”
“不能。”周嬸笑著說，“少爺交代了誰也不能。”
“那行，我不上去也可以。”路太太說道，“你去把阮雯雯叫下來，我有話要對她說。”
“少奶奶要睡到自然醒。”周嬸道，“這也是少爺交代的。”
“堂哥也太慣著她了。”路小小蹙眉，“你要是不叫，我可沖上去了。”
正說著，樓上有人徐徐走下來，人看著倒還好，就是走路的姿勢有些怪，兩條腿分的很開，像是企鵝的進化版。
“周嬸，誰啊？”阮雯雯邊打哈欠邊走下樓。
路小小順著聲音看過去，一眼瞧見樓梯上的人，推開周嬸，朝前走去，步子邁得又急又快，只顧著走路也沒註意看腳下。
一不留神，被沙發腿絆了下，徑直朝前撲去。
撲倒的姿勢很華麗麗，更巧的是，她倒下的瞬間，阮雯雯站定在了她面前，更更更巧的是，她唇貼在了阮雯雯腳面上。
有什麽比腳面吻來得更虔誠。
阮雯雯還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禮，驀地，楞住。
路小小也沒好到哪去，唇貼著阮雯雯腳面，人好像是被定住般，忘了動，忘了反應。
一秒，兩秒，三秒後，她尖叫出聲。
“啊——”蹭一下子站起來，邊擦嘴邊指著阮雯雯說，“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阮雯雯自己還懵呢，明明是她自己摔的，怎麽成她故意的了，嘖嘖兩聲：“你這跌倒黑白的本領真是厲害啊。”
“……”路小小被懟，臉頰慢慢變紅，尷尬地想這個地方鉆進去。
阮雯雯提醒她，“別看了，木地板，沒縫，鉆不進去。”
“……”
有的人啊，說話就是不讓人愛聽，路小小很早之前就對這個堂嫂沒好感，現在更是了。
梗著脖子說：“阮雯雯你別得意。”
阮雯雯的失憶是有選擇性的，也就是說，除了和路峰有關的事不記得，其他的都記得。
例如眼前這個一身紅色緊身裙，短發，膚色白凈的女人，她記得她是誰。
路峰叔叔家的女兒，路小小，一個被寵壞的傲嬌大小姐，脾氣有點大。
不過，她可不怕她。
阮雯雯抱胸睨著她，“你一大早過來是和我吵架的？”
路小小挺挺胸，“誰過來和你吵架。”
“哦，錯了，那你是特意過來給我叩拜的？”她指的是剛才發生的事。
路小小臉一陣黑一陣紅，用力擦了把嘴，接著從包裏拿出一個邀請函，“給你。”
阮雯雯沒接。
路小小塞她手裏，“你最好準時來，不然——”
阮雯雯打斷她，“邀請就邀請，語氣這麽生硬幹什麽。”
“我才沒邀請你。”
“是，你只是主動來給我送邀請函了。”
“……”
路小小和阮雯雯交過好幾次手，奈何每次都失敗了，今天這次最慘，摔倒的最不成樣子。
但大小姐輸面子不能輸氣勢，胸比之前挺得還高，“你別以為我是專門過來給你送的，我就是…順路，順路你懂嗎。”
“你順的挺遠啊，得有四十分鐘吧？”
“今天堵車，五十五分鐘，你們這小區哪都好，就是進來太不方便，問東問西的——”
“哦，五十五分鐘啊。”
“……”路小小拍了下自己的嘴，這下好了，面子裏子都沒了，沒臉再待下去，轉身朝外走。
鞋跟太高，走得太快，出門的時候又被地毯絆了下。
阮雯雯看著她前撲的姿勢拍了拍胸脯，這要是摔下去，可會破相的。
路小小回頭，正好和她一言難盡的眼神撞上，瞪了她一眼，轉頭繼續走，路況不熟悉，一腳踩進了剛澆過水的草地裏。
她真是…要死了。
阮雯雯在後方大笑出聲。
晚上，路峰回到家，一眼瞧見放在梳妝臺上的邀請函，“誰給的？”
阮雯雯正在塗抹指甲油，頭也沒擡地說：“小小。”
路峰：“她幹嘛給你這個？”
阮雯雯：“邀請我去啊。”
“你們和好了？”
“我們什麽時候不好了？”
路峰沒問出想問的，轉身走出臥室，進了書房拿出手機給路小小打了電話。
路小小先發制人，把上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添油加醋說了遍，哭戚戚說：“哥，你要為我做主。”
路峰淡聲道：“別欺負你嫂子。”
路小小撇嘴：“是嫂子欺負我。”
“她欺負你的時候你什麽也別做。”
“啥…意思？”
“讓她使勁欺負。”
“……”
路小小說了句：“哥，你真偏心，不理你了。”
然後掛了電話。
轉頭給阮雯雯打過來。
阮雯雯接通，裏面傳來路小小不滿的聲音，“阮雯雯你說吧，你到底對我哥做了什麽？你是不是欺負我哥了？哦，不對，你是不是抓住我哥把柄了，我告訴你啊，你別以為拿捏住我哥就能怎麽樣，我……”
路小小在那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阮雯雯剛要懟她，忽然瞥見門口有道黑影，是路峰，話鋒一轉。
“小小你說什麽呢？你哥哥不好，怎麽可能，你哥哥是最好的。”
“什麽，不對。怎麽不對，在我心裏你哥哥就是最最最最厲害的那個。”
“不但長得好，身材好，脾氣還好，是世界上最好的。”
“你不信，你說這話可挺讓人傷心的，知道你哥哥多疼你嗎，你怎麽還說他壞話呢。”
“行了行了，我明白，我就當你年紀小，不和你一般見識，總之我告訴你，我心裏，只有你哥哥。”
在那端的路小小，根本聽不懂阮雯雯在說什麽，反覆問：“你說什麽呢？你說什麽呢？”
阮雯雯見路峰擡腳走進來，再次表明立場，“我阮雯雯，最喜歡的人就是你哥。”
“掛了。”
沒等路小小反應過來，掛了電話。
手機一叩，朝路峰跑過去，跳到他身上，勾著他脖子說：“老公，小小出壞主意。”
路峰順勢托著她的臀，問：“她說什麽了？”
阮雯雯星星眼。
“她說讓我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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