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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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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分鐘,地面上白英的屍體已經幹癟得像是一具死了幾十年的老屍。

她的血......都被吸幹了。

空氣中飛舞著一只只腹部紅得滴血,翅膀卻近乎於透明的蝴蝶。它們圍著自己的主人打轉,好像在歡呼慶祝。

近三米長的巨蟒半透明的軀體泛出淺淺的粉色,它的腹部被撐得有方才兩倍大,正百無聊賴地吐著信子,金色豎瞳一瞬不眨地盯著紫荊,流露出無盡的貪婪。

“我身上所有的拼圖都給你了,我真的只知道這麽多......”

紫荊臉上舊的淚痕還沒幹,又有新的淚珠從寫滿了驚懼的眼球表面滾落下來。

“是不知道,”眼前的年輕人埋頭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麽,頭頂的呆毛被柔和的微風吹得來回擺動,就像無辜又溫良的林間小鹿。但他一擡頭,陰冷又沒有溫度的視線鎖定紫荊,又與一旁那條滑膩的冷血動物如出一轍。

“還是不想說?”

紫荊再也繃不住了,淚水嘩啦啦地滑落。

她拼命地搖著頭:“我知道的真的全都告訴你了!一開始,銀杏發現瘋人院內的電力系統還能使用,就想到監控設備對於這場副本的重要性。我們去一樓掌控了監控設備......”

她的聲音愈來愈低,顯然後面的措辭還沒有想好。

越漣一,或許該叫他越漣三。

越漣三面無表情,叫紫荊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他輕輕地哦了一聲:“繼續說。”

“然後......”紫荊顫抖著嗓音,眼球輕輕地顫動了兩下,“銀杏很聰明,我們都聽他的,所以......我們就按他的吩咐分散開來樓上找拼圖線索了......”

越漣三忽然輕笑一聲,嚇得紫荊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巨蟒向著紫荊的方向又游近了幾分。它好像憤怒極了,從細小的鼻孔中噴出涼氣,不停地發出“嘶嘶”的叫聲。

紫荊雙腿發軟,死死地扶住墻壁,才沒有癱坐在地上。

“我只提示你最後一次,在你的同伴沒死之前,你們說......‘翠菊’......”越漣三棕黑的瞳仁中不耐煩的情緒越積越重,“......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無限回廊究竟是怎麽回事。如果你再說這些我根本不想聽的廢話——那你還是去和你的隊友作伴比較好呢。”

嵌著金邊的卡牌再次被拿來抵住了紫荊的喉嚨。

紫荊這時才明白。

什麽淩空飛起的卡牌......根本不是淩空!

在空中盤旋的蝴蝶振翅舉著卡牌,隨時準備對著她的動脈切割。

“翠菊......翠菊被銀杏殺了......”

即便這一幕已經足夠驚恐,但翠菊的死好像更讓她害怕。

她面部肌肉不住地顫抖,眼神卻逐漸由驚懼轉為空洞。

哢吧一聲。

她的脖頸被彎折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彎曲成這樣的弧度,就算是變形金剛可能都必須得換零件了。

她再擡起頭的時候,已經是一副完全變了一個人的模樣。

呆滯的瞳孔哢哢地轉了兩下,終於將焦點落在越漣三的臉上。

她開口,聲音很從容:“越先生,為難一位柔弱的女士可不是什麽紳士行為。”

越漣三嗤笑一聲:“像你一樣幹脆殺了她才算是紳士行為麽?”

“她”好像還不太能控制得好這具身體的面部肌肉,露出的笑容幹癟又僵硬:“越先生,我對你的狀況很好奇。”

“我可不記得我見過你。”更多張卡牌被蝴蝶帶著飛得更高,薄薄的卡牌邊緣帶著淩厲的殺機,張張都對準了紫荊。

“紫荊”對於越漣三的態度好像毫不在意,在這種時候,他最先做的卻是將衣角的褶皺扯平:“可能你不了解我。請容許我先進行自我介紹。”

“我姓謝,是一位科研人員。主要研究方向是人體精神學。我想,你的另一個人格,或許還對我有印象。”

越漣三笑了:“你就是銀杏吧。”

“紫荊”好像想要伸手推一推眼鏡,卻推了個空,她忘了現在的這具身體根本沒有眼鏡。但她面上沒有一絲尷尬,沒事人一樣放下了手臂:“如果你說的是這個副本中的代號,那麽,我是銀杏。”

越漣三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陰沈的眸光落在紫荊已經逐漸開始變得僵硬的面孔上:“可能你也不了解我。”

“在進入副本之前,我是一位精神科醫師。”

“時薪六位數那種。”

他的態度並沒有使“紫荊”感到意外,紫荊的語調依舊從容又透露著些令人厭煩的優越感:“如果你真的能解決自己的問題,又怎麽會......”

越漣三突然出聲打斷了他:“我不喜歡有人對我指手畫腳。”

他像是終於耗盡了最後一點耐心,卡牌道具漫天飛舞。

凜冽的攻勢下,紫荊的皮膚被割裂出一道道傷口,新鮮的血液爭先恐後地湧出來,密密麻麻的蝴蝶簇擁著落滿她全身。

她用力按住了喉嚨上的傷口,盡管氣管已經開始漏風,還是啞著嗓子吐出想要說的話:“你會......聯系我的......”

越漣三冷笑:“你知道這些卡片是什麽嗎?”

紫荊空洞的瞳孔中終於閃過一絲波動。

這些卡牌是......

卡牌飛舞得更快。

“紫荊”突然捂住了腦袋,從容平靜的面孔上終於浮現出一抹名為不可置信的裂痕。

下一秒,紫荊的屍體轟然倒地。

密密麻麻的蝴蝶呼呼啦啦地飛起。

瘋人院三樓的走廊裏,又多了一具幹屍。

越漣三看了眼運行中的攝像頭,緩緩開口:“是道具哦。”

“呵。”

銀杏一只手的拇指按上了太陽穴。

“道具......”

他的腦仁隱隱作痛——居然是能直接用來攻擊精神的道具。

小寸頭小心翼翼地回過頭拿餘光偷瞄他,嘴唇翕動兩下:“您......您沒事吧?”

銀杏沒接小寸頭的話,反而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小老鼠......讓我抓住了呢。”

什麽小老鼠啊?

小寸頭不懂卻也不敢問,只能不懂裝懂地眨著閃亮亮的星星眼,一臉崇拜地恭維了一句:“您好厲害啊!”

銀杏修長的指尖點在屏幕上:“這裏。”

小寸頭揉了揉眼睛,只看見一個不太明顯的黑點。

小寸頭:......好家夥,這位隊友是在拿放大鏡看監控嗎?

再說了......一個黑點有啥好看的啊?

小寸頭使勁組織了一下語言,終於找到了吹彩虹屁的方向:“嗯......這個黑點還挺圓。”

銀杏瞥了他一眼:“這是幹涸了的血跡。”

小寸頭瞪大了眼睛......血跡?

“!!!”

“這居然是血跡!”

可是......

是血跡又怎麽樣啊?

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小寸頭感覺這像是黑點一樣的血跡好像移動了。

血跡......怎麽可能會移動?

他一下子明白了:“那位消失的紅隊玩家......”

銀杏忽然轉身走了出去。

小寸頭伸著手試圖挽留:“誒,您......您去哪啊?”

“抓老鼠。”

小寸頭:???

待到銀杏的身影出現在監控中,確認他確實是走遠了,小寸頭才敢嘟囔出聲:“還抓老鼠,把話說明白能死啊。”

不知道那只啤酒瓶究竟是什麽道具,連續兩個A級道具用下去,都提示:

【該道具對此類傷勢的效果微乎其微。】

棕獅的氣息愈來愈微弱,胸口起伏的頻率愈來愈低。

如果不能盡快通關這個副本,他就要死在這裏了。

談行眉頭緊蹙,頭一次在沒將一個疑點反覆推理的情況下就下了決定。

“也就是說......黃隊就只有兩位玩家還活著。”

杭稷用力地點頭:“沒錯,只要殺了那個大塊頭,一切就好辦了。”

談行略一沈吟:“我們兩個隊伍之間,應該已經暫時達成了合作關系吧。”

“黃隊把控著整間瘋人院的監控設備,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先聯手解決了黃隊,至於逃出瘋人院,在解決黃隊之後就各憑本事了。”

紅隊成員面面相覷。

藍隊目前最能打的一個已經躺在地上了,還有一個隊友走失現在還沒能歸隊,生死不知。

無論怎樣看,這支隊伍都不能對他們構成威脅。

暫時合作麽......誰叫他們紅隊雖然全員能打,但是腦子真的不太好使呢?

紅隊對於這場合作沒有異議。

“那就按照我的安排......”

虞姜將手中的拼圖捏在指尖。

拼圖沒有什麽不對。

可她感覺有些不對。

重新回到手裏的拼圖被按照分類重新排序了,甚至一張比一張字數更少,顯然排列它們的人就連字數的多少都照顧到了。

這是哪個強迫癥沒事閑的嗎?

經手過拼圖的幾個人,談行、紅毛、杭稷......

看起來都不像是會做這種無聊事情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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