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確實是五爺的，因為他們很快就看見拎著五爺頭往這邊的小千和明婆婆。

明婆婆已經變成了厲鬼，看著小千的眼神裏再沒有當初的慈愛，帶著一種扭曲的恨意，小千隨手把五爺的頭扔在了地上，那頭顱滾到後院中間就停了下來，他們並不知道五爺死前經歷了什麽，只是那張臉看起來格外的扭曲，眼睛瞪得很大，嘴也大張著。

小乙咽了咽口水，還是擋在了小甲的身前，小甲緊緊抓著小乙的衣服，另一手抓著自己的道具。

喬歲低頭看了看五爺的人頭，才看向了小千，微微蹙眉明顯不太高興：“你們殺了他。”

小千的實力明顯下降了，此時只能算是比較厲害的厲鬼，而不是鬼王了，她盯著許倩：“廢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小甲和小乙也不是傻子，聽到小千的話就明白過來，五爺手上所謂的通關線索都是假的，他們姐弟兩個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在他們以往經歷的副本中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這不是一個有很多新人的B級本嗎？

喬歲強調道：“你們殺了他。”

五爺是喬歲準備送到警局換取獎金的人，四舍五入等於小千破壞了她的生財之道，這比五爺剛才炸她還讓她憤怒。

明婆婆眼神貪婪地看著許倩，含糊不清地喊道：“小倩，媽媽的乖女兒。”

許倩平靜地說道：“我不是你的女兒。”

這話像是刺激到了明婆婆，她想要靠近許倩，卻在剛走了兩步後發出了淒厲地慘叫，身上的怨氣翻滾著，等疼痛消失就蜷縮在地上，看向小千的眼神裏帶著懼怕。

小千眼睛赤紅，盯著明婆婆一字一頓地說道：“婆婆，別惹我生氣，你只要看著我就好，你也只有我一個女兒！”

喬歲看著明婆婆的樣子嘖了聲：“婆婆你當初丟的不是女兒，是腦子吧？活著的時候被小千玩弄於鼓掌，死了還要被控制。”

明婆婆整個人都扭曲了起來。

喬歲是真心覺得明婆婆和小千一脈相承，所以語氣也很誠懇：“如果小千不是鬼嬰的話，我都真覺得她是你生的，你們兩個挺像的。”

這話像是刺激了明婆婆，怨氣都凝聚在她幹枯的手上，指甲變得又尖又長，嘶吼著：“我只有小倩一個女兒！小倩媽媽是被騙了，媽媽愛你，媽媽一定會補償你……”

小千發出鬼嘯，那聲音尖銳刺耳。

小甲和小乙臉色一白，他們摔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耳朵，卻根本沒有用處，只感覺到自己的魂魄像是被撕扯著，忍不住也發出痛苦的呻、吟。

許倩剛才為了護住他們性命也受了傷，她的身體變得模糊，只是緊緊抱著胎兒的屍體，她強撐著又看了喬歲一眼，眼神失去了清明，變得渾濁，血淚不斷流下：“死、死……”

喬歲扔了一張陰氣符在厲鬼許倩身上，就對小千出手。

因為喬歲是睡夢中被拉進這個所謂的副本，身上也沒有平時裝模作樣用的各種道具劍，就連符咒都是臨時在衛生間用廁紙畫的，所以只能赤手空拳去揍人。

不過原來喬歲接工作的時候，還要表現的費力努力一些，才好讓客人覺得物超所值，在這裏也不需要弄虛作假了，如此一來，小千就倒黴了。

喬歲揍鬼的時候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就是喜歡給鬼卸胳膊卸腿，沒事還要拔個頭。

如果是人的話早就死了，可是對於鬼而言，這樣的行為只會讓鬼感覺到疼痛，變得虛弱偏偏死不了。

當初她師兄見過一次後，沒過兩天就送了她不少漂亮的道具劍，告訴她想要賺錢的話，就不要表現的這麽暴力，要仙風道骨一些，才好騙……讓顧客心甘情願的掏錢。

喬歲抓住小千新長出來的頭擰掉，一掄胳膊砸到了小花園的墻上，她在這裏收不到錢，完全是免費打工，還是怎麽節省力氣怎麽來比較好。

小千從最開始的氣勢洶洶到慘叫不斷。

小甲和小乙因為剛才的鬼嘯眼睛、鼻子、嘴和耳朵都流血了，此時也聽不見聲音，可只看著眼前的場景都下意識地抖了抖，他們怎麽會覺得喬歲比較好說話呢？喬歲和小千到底誰才是惡鬼？

明婆婆貪婪地撿著小千的斷胳膊斷腿啃食著，她甚至抓過小千被扔下來的頭，惡狠狠地咬了上去，她能成為厲鬼，是小千分出了三分之一的陰氣，她們兩個身上的陰氣是同源的，所以明婆婆吸收得很快。

而小千的頭雖然被擰斷扔在地上，可是本體和頭都是有意識的，那雙眼睛死死盯著明婆婆。

許倩有了陰氣符，很快就穩定住了魂體，她眼睛不斷流著血淚，眼中也滿是怨氣，卻恢覆了些許神智，她看著明婆婆忽然笑出聲來，這是她一心想要找到的生母，她曾無數次幻想過和生母重逢的畫面，可是這一切都那麽可悲又可笑。

在小千被揍得保持不住人形的時候，喬歲停了下來，問道：“所以這個時空錯位是怎麽弄的？為什麽開始的時候你那麽肯定我碰不到你，現在又都能碰到了？”

喬歲覺得損失了早餐券，還損失了立功的獎金，總得有些補償，所以問得格外理直氣壯。

小千趴在地上，根本沒有回答喬歲的意思，只是朝著明婆婆爬去：“婆婆，你為什麽這樣對我，為什麽這樣對我！”

和小千相比，明婆婆的身體看起來越來越凝實，氣勢也在不斷攀升，就連不太懂這些東西的小甲姐弟也看出來，明婆婆吃了小千後在不斷的變強，他們想要提醒喬歲，他們害怕喬歲養虎為患，可是他們只能發出啊啊的叫聲。

許倩恨小千也恨明婆婆，此時朝著小千出手，她要吃了小千，要變強後再去殺了明婆婆為自己和孩子報仇。

厲鬼變強除了吞噬活人魂魄外，就是厲鬼之間互相吞噬了，可是不管哪一種，只要做了就再沒有投胎的機會。

喬歲覺得厲鬼許倩還欠著自己陰氣，另一個許倩也挺可惜的，所以伸手去攔：“沒必要讓自己變臟。”

反正小千肯定會魂飛魄散的，畢竟明婆婆可不是什麽好鬼。

果然明婆婆撲倒了小千的身上不斷撕咬，更是撕開了小千的身體抓住她的陰氣凝聚的心臟啃食著：“我要為女兒報仇，我要報仇……”

明婆婆和小千就像是子母蠱一樣，母蠱強勢的時候，自然能控制子蠱，可是當母蠱衰弱子蠱強勢的時候，子蠱也會毫不猶豫地吞掉母蠱，然後進化成母蠱。

小千雖然受了重創，可她和明婆婆這種後天厲鬼不同，她是鬼胎，哪怕到了這一會，真想要殺死明婆婆也是做得到，而且她只要吞了明婆婆，就能恢覆大半的實力，可是她偏偏什麽都沒做：“婆婆，你真的這麽恨我嗎？”

“我只想你永遠陪著我。”

“你不是也不想死嗎？你說你不想死，想永遠照顧我的。”

“為什麽這樣對我？”

“為什麽每一次都要恨我？為什麽不能一直愛我？”

“我好累啊。”

“媽媽，我愛你啊。”

小千的聲音並不好聽，甚至有些陰森森的感覺，可是直到最後她也沒有反抗，而是被明婆婆一口口吞噬掉。

厲鬼許倩停了下來，她的血淚流的更兇了，就連腹部都開始不斷的流血，好像在重覆著死前的狀態：“呵、呵呵、哈哈哈哈。”

喬歲到了這個時候還沒忘記取走厲鬼許倩的陰氣，封印好後塞進兜裏，還解釋道：“你收了定金的，我還多給你了一張。”

說完喬歲就看向了明婆婆：“師兄說吃人和鬼的厲鬼都不能留，我剛才還在想，你如果沒有犯這兩條，我要怎麽把你帶出去交給警察。”

明婆婆殺人的時候還沒變成鬼，所以需要交給警察處理，而變成鬼後犯錯了，就可以直接處理了。

喬歲在這方面還是很有原則的：“婆婆你這個不喜歡給人添麻煩的性格挺好的。”

畢竟喬歲還不確定能不能把活著的明婆婆帶出去，明婆婆就自殺了，在她有原則又不想臟了自己地盤的時候，又主動幹壞事，達到了師兄說的可處理範圍。

明婆婆已經完全吸收了小千，怨氣在她身後化成了一雙鬼手，肩膀上又生出了一個頭，那頭長著一張和小千一模一樣的臉，她的嘴不斷開合著。

“媽媽，我愛你啊。”

“媽媽我永遠陪著你。”

喬歲的眼睛變成了純黑，笑的卻很燦爛：“鬼王啊，挺好的。”

小甲和小乙雖然聽不到聲音，厲鬼許倩卻聽得到，因為明婆婆的壓迫感太強，她抱著懷中的孩子往後退了幾步，她疑惑地看向喬歲，眼神在渾濁和清明中不斷轉換，就好像兩個人在爭奪身體一樣。

不過很快，這樣的爭奪就消失了，因為她們忽然明白了喬歲說的挺好的意思。

喬歲是真覺得明婆婆成為鬼王挺好的，在道修聯盟中，殺一只厲鬼和殺一只鬼王能拿到的獎勵可不是一個檔次的，哪怕是新生的鬼王，也是鬼王啊。

為了避免道修聯盟不認賬，喬歲還特別有心機地扯掉了明婆婆一條胳膊封印起來，又可以給祖師爺鍍一層金身了，她可真是持家有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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