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得意的笑，下巴揚起，身體輕輕貼了上去，她明顯感到對方的身體瞬間僵硬，更得意了。

轉頭看向阿楓，“不殺你也好，你要看我也不攔著你！哈哈哈哈！”

阿楓看向四空，用眼神詢問他，難道真要發生什麽不明不白的事嗎？

四空撇開眼，看向別處，手不輕不重推開了月娘，悠悠然下了美人榻，撿起自己的僧袍，拍了幾下，穿在身上。說道：最討厭別人把我的僧袍扔在地上。

月娘臉色白了又白，心生疑惑，看著四空神色如常，“你...你怎麽？怎麽可能？”

四空邪笑，“縱然發作，我也不會用你來解藥。”

月娘轉眼看向阿楓，眼神怨毒，又狂妄地笑起來。

“可惜那個老樹精先下手了。哈哈哈！”

月娘走到阿楓身邊，從上到下看了一遍，“那個老樹精用藤蔓摸了你！”

“你...你住嘴。”

“哈哈哈！我在林子裏都看見了，你這般模樣他如何忍得住...”

阿楓感覺全身的血液逆流，每一寸皮膚燒的發燙，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她下了小月閣，向後有條山道通往木吊橋，跑得像小時候身後有人追趕。

“哈哈哈！她的臉都紅了，你說像老樹精那樣的色鬼怎麽可能放過她，你確實本事不小，居然能從他手裏奪過來。”

“閉嘴。”

“怎麽？心疼了？哈哈哈！以她的姿色從來不會只屬於一個男人...”

四空伸手勒住她的脖子抵在美人榻上，月娘不怒反笑，手指輕撚，揮手一擊，四空微微側身，剛好躲過那三枚毒針。

“好功夫！你真是讓人越來越喜歡了。”

四空再也沒有耐心耗下去，執起屠龍杖反身一擊，月娘身影快速輕盈，見招拆招。

一個招式穩健有力，一個攻守兼用，虛虛實實。

月娘不愧能在小月閣站穩腳跟近千年，修為深厚，功法玄妙。

一時間小月閣紗帳飛舞，刀光劍影，不時有銀光乍現，紅光此起彼伏，只見身影來回飄動，招式快的看不清，若有旁人在定會驚嘆不已。

四空晃了一眼外面，天色已晚，揮手旋轉禪杖，左手一擊，終下狠手。

月娘跌在地上，吐了一口鮮血，“你對我終歸手下留情。”

四空面色冷峻，走到她身邊，念一口訣，手一伸，廢了她的修為。

原來還微笑的臉，此時難以置信，這個男人居然廢了她幾千年的修為。

“若不是留著你有用，何必如此費事！哼！”

阿楓踏上顫顫巍巍望不到盡頭的木橋，雖懼怕下面萬丈深淵，腳下未停。

這木橋在雲霧中隨著風搖搖晃晃，她抓著繩索，走的極其艱難。

當她置身木橋中央，遠處的雲霧中有紅光乍現，她知道那是太陽下山了，不由停下腳步，多久沒有看過日落了，遠處天邊的紅光映在這段窄窄的峽谷中，光線越來越微弱，天色漸漸變暗，她心裏發瘋一樣想念阿青。

說好的不離不棄，你到底去了哪裏？

“阿青！！！！”

一陣狂風吹來，木吊橋猛烈搖晃，阿楓隨著木橋顛簸，身體向後仰去，本以為會落到橋邊的繩索上，或者直接掉進深淵，不料一只有力的手環住她的腰身，四空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邊。

阿楓看清是他，白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繼續抓著繩索向前走。

四空不敢耽擱時間，畢竟天馬上要黑了。

兩人穿過木吊橋天已經黑了，行至一個石門前，隱約可以看見上面寫著往生殿，石門十分厚重，上面都是灰塵，石門左上角還有野鳥築巢，不像有人打開過。

“他們人呢？按理說他們已經到了，為什麽這個石門是關著的？”

“他們走的不是這條路。”

“那我們為什麽不沿著他們的路走。”

“當然是我選的路更近。”

“胡說，如果是這樣關大哥一定會走這條。”

“哼！他們敢嗎？這天下誰不知道小月閣的月娘。”

提到月娘，阿楓面露羞憤之色，“哼！是啊！關大哥他們才不會像你這般無恥。”

“你說誰無恥？”

黑暗中阿楓看不清四空的表情，聲音卻冷的很。

“不是無恥，難道你是愛上那個月娘才那樣的嗎？”

“你..”四空氣得不由自己，伸手抓住阿楓的衣服。

黑暗中，阿楓被四空揪住衣領，領口扯開一段，露出胸前潔白的肌膚，阿楓氣的發抖，怒道：“放開我。”

伸手狠狠地推了他，四空退開幾步，也覺得自己失禮，山峰上的冷風呼嘯而過，讓他清醒了許多，暗怪自己此刻怎麽和她這般計較起來？

沈默一會兒，四空忍不住輕聲說：“對不起！我真不知道那個老樹精....”

“不要再說了！！！！！”阿楓背過身咬著唇，流了幾滴眼淚。

刺骨的冷風吹過，四空覺得他們好像不該站在這裏吹冷風。

他用內力催動禪杖頂端被銀環環繞在中間的珠子，片刻之後珠子銀光刺眼，如天上的月亮皎潔瑩亮。

阿楓擦幹眼淚回頭看去，原來是禪杖上的珠子發出的光。

銀光之下，阿楓的臉蒼白憔悴，眼眶裏的眼淚未幹，看見光亮的珠子時略有喜色，仿佛很喜歡，若是平時該東問西問了，可她看了一眼四空，收回眼神，什麽也沒說。

四空拿著禪杖照明，在石門周圍上下尋找，石門邊上左下角有個凸起的圓形石頭，四空用力按下去，石門摩擦著墻壁轟隆隆打開了，一陣塵土飄過來，兩人用衣袖甩了甩，四空看了阿楓一眼示意她跟上。

跟著光亮，四空踏進漆黑的石室，裏面黑漆漆的，貼著石壁有窄窄的石階旋轉式順延而下，近處燈光下石壁上鋪滿奇形怪狀的獸圖。

四空暗中叫苦，選擇這條路到魔人窟雖近可也著實費勁，低頭看這臺階不知下到幾時，萬萬沒想到蕭素清這般坑人，他在地底下的墓裏，這要下到地面再下墓，鬼知道要下多少個臺階。

關崇和終南山的同門弟子應該已經到了，不知道他們回合了沒有。他的腳步不算太快，畢竟兩人一直在趕路，這裏偏偏只有臺階沒有歇腳的地方，阿楓一定累了。

阿楓默默跟在後面，看著前面修長的背影，白色僧袍上的塵土被拂去，又想起月娘扯下僧袍四空□□上身的樣子，仔細想來，那月娘貌美如花，縱然他是個和尚，未免會動心，何況他是四空，行事何時守過戒律，也因為這樣他一個和尚才一路上帶著她，又何必生氣？這樣想來那句‘無恥’確實說的過分。

突然道歉會不會很奇怪？

或許應該先說些什麽？

他不說話是不是還在生氣？

“對...”一只手突然出現，動作極快。猛然背後受一重擊，掌力極大，身體速速向著萬丈黑漆的深淵墜落，四空轉頭，隨即伸手一抓，只抓到阿楓衣角，手臂馬上被一條白綾纏住，四空看清來人，顧不得其他，縱身跳了下去，來人一路向下，腳一層層點著階梯迅速向下跳去，只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向下竄去。

她一路追下去，擊出白綾纏住四空的腰，阻止他下落，幾次下來被四空巧妙躲過，她動作比之前更快，變作一抹影子緊緊跟著四空，狹小的山洞，兩人極速下落之時，不停變換位置。

糾纏須臾之後，白衣女子突然停下，在墻壁上的圓形環狀的鐵環轉了一下，接著去追。

四空落地之後，才知山峰底下只是一座石室，這石室極大，方方正正，想來這山峰裏鏤空的形狀是一個瓶狀，這次石壁上除了獸圖，還有一些武功心法，他無心觀看，四處看了看卻不見阿楓的蹤影。

他大叫了幾聲，只聽見自己的回音。

白衣女子含笑，飄然落地。

四空厲聲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我把這個石室弄出來，給你這絕世功法，你不感謝我，還要殺我？”

“阿楓呢？你把她藏哪兒了？”

“你說過，心中從無掛礙，行走千裏如水過無痕，此時難道有了惦念之人？”

“人命關天，小僧..不想和你廢話。”

“你說過你不會愛上任何人！”女子喊道，冷漠的臉上劃過一滴眼淚。

“不可理喻！”

“這世間一天要死多少人，她的生死與你何幹？”

“本來她的生死與我半點關系沒有，還不是因為你！”

這裏顯然除了他二人沒有任何人，心裏突然冒出一陣怒火，聲音也大了許多。

石室裏的回音把他的怒火放大些，白縈的臉色陡然間冷下來。

“你不能愛上我，那就不要愛上任何人。”

四空深吸了一口氣，無心探尋剛才的無名火，本不想再理會她，冷哼一聲說道：

“貧僧不想殺你，所以你還活著，而她，如果有什麽閃失，貧僧不介意讓你灰飛煙滅，連往生咒也省了。”

他臉上還是那樣邪肆的笑，可眼神裏的殺氣，讓她整個人失重，不得不向後退了兩步。

含淚深深的看著他，仿佛要穿過肉身直接看到心裏去，無情的人一旦生情會是如何刻骨難忘。

幾滴眼淚落下，白縈悲切地苦笑，笑了很久才道：“終南山的弟子們早已下墓，很多人困在秘境的鏡相當中，記住你到了那裏千萬不要看鏡子裏的自己，千萬不要看，不要看，哈哈哈！”

她哭的悲戚，笑的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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