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了,”顧軒輕輕扶起床上的齊辰逸，遞給他一杯溫水。

“咳咳”被水嗆到,齊辰逸咳嗽了兩聲，牽扯到小腹上的傷口,疼的呲牙咧嘴。

“還好嗎,”顧軒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疼不已，“有沒有很疼，”

“疼。”齊辰逸點點頭，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崩裂的那種痛苦,真的死難以忍受,“齊辰澈到底在發什麽瘋,下手這麽不留情，你們再來晚點，我的命都要沒了。”

“辰逸，你有沒有覺得，那個時候的齊辰澈，很不對勁？”那個時候顧軒滿眼都是齊辰逸，沒有註意到齊辰澈的表情，現在回想起來，那種猙獰，他從來沒有見過，讓人覺得心寒和恐懼。他和齊辰澈相識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齊辰澈變成這樣。

“他就從來沒有正常過，”齊辰逸嗤笑一聲，想了想自己在廁所的遭遇，若有所思，“不過，在廁所的時候，他的確，猙獰的可怕。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麽瘋狂。是受到了什麽刺激嘛？”

“有時間叫沐澤他們查一查吧。”顧軒道，這件事情，人總是有隱隱的不安。

“嗯。”齊辰逸點點頭，沒有意見，“其他人呢？”他那個時候已經意識有些迷糊了，只知道大約進來了很多人。

“奶奶，好像想起了什麽，他們現在在另一個房間裏面理清思路。”顧軒道。

“你說……嘶！”聽到奶奶好像恢覆記憶了，齊辰逸一個激動竄了起來，牽扯到了小腹的傷口，一陣強烈的疼痛迫使他倒了回去。

“別那麽激動啊。”顧軒掀起齊辰逸的被子看了看，還好，傷口沒有再次裂開，“你多少有點作為病人的自覺，不然很容易自討苦吃。”

“我只是太激動忘記了。”齊辰逸道，“那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我也不太清楚。”顧軒將視線放在林曉琪那個房間裏面，“還在討論中吧。要是知道了些什麽，會再過來看你的吧。”看出了齊辰逸的心中所想，顧軒繼續道，“所以，你現在還是乖乖躺在這裏吧。你的身體需要好好休養一下。陪著兒子再睡一會兒吧。”顧軒指了指放在旁邊的小包子。

齊辰逸看了看身邊睡的正香甜的小包子，眼中染上意思溫柔。輕戳了一下小包子白嫩的臉頰，齊辰逸心中全是滿足和疼惜。

流了不少血，齊辰逸體力流失了不少，這一覺睡的很沈。再次醒來的時候，床邊圍滿了人，最前方是一個滿臉慈愛的老人。這個老人瞳孔中褪去了曾經的呆滯，充滿了光彩。

“奶奶，你……”齊辰逸楞楞地看著眼前的老人，總覺得，她哪裏不同了。

“你是我的孫子小逸吧。”老人笑了笑，滿臉的慈祥，頗為感慨，“沒想到我迷糊了這麽長時間，當初還在曉琪肚子裏面的孩子已經這麽大了。”老人說話的時候條理清晰，完全沒有了曾經的呆滯。

“奶奶，你，沒事了？”齊辰逸眼中滿是驚喜，他從小最期待的，就是奶奶能夠恢覆神智。

“嗯。”老人點點頭，“孫子都這麽大了，還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奶奶我怎麽能不醒過來。再不醒過來，那個女人又不知道要做些什麽了。”說起顧秀，老人眼中閃過一絲犀利。

“媽，那個女人，會付出代價的。”林曉琪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表示安慰。

“她做過的事情，我一件都不會原諒。一會兒那個不孝子回來了，我一定好好好說說他。”老人道，“怎麽能這麽對你們兩個！”

林曉琪搖搖頭，挽著身邊的劉宗敏：“如果不是他的狠絕無情，我也不會這麽快就忘記他，更不會找到屬於自己的愛情。”

老人將目光放在劉宗敏身上，這個人，十幾年前在齊騰飛家裏，她見過幾次印象還不錯。

“早知道這樣，”老人搖了搖頭，“我當初就不該多此一舉。害了你也害了無辜的孩子。”

“多此一舉……是？”林曉琪疑惑了一下。

“曉琪，對不起，我曾經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老人滿臉的愧疚，“你可能不知道，當初，那個女人要給你下藥想把你送到你身邊這個男人房間。我發現了，就將計就計，把你送去了我兒子的房間裏面。我本來想的是等事情發生以後，逼你們結婚。只是我沒想到，我兒子居然是這麽沒有責任心的人。害了你，也害了孩子。”

當年的事情被解開，林曉琪也充滿了驚訝。她一直不明白當初的事實真相。她曾經懷疑過顧秀，可是又自我否定了，顧秀不是傻子，不會傻到把別的女人送到自己愛人床上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原來，這一切，是媽做的。林曉琪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曾經責怪過那個給她下藥的人，因為這個藥，她被齊騰飛厭惡，被顧秀算計，經歷了很長一段的黑暗人生。想到媽是為了自己好，林曉琪生不起氣來，只能嘆息一聲，感嘆一句天意弄人。

“這兩個都是我的孫子嗎？”老人將慈愛的目光放在房間裏面的小包子身上。

林曉琪點點頭，男子產子這種事情太過玄妙，林曉琪也不想說給老人聽。老一輩人信奉的鬼神之說不少，她怕老人會用異樣的目光看待齊辰逸。

齊辰逸也是直到這一茬的，很識趣沒有多說什麽。

“很可愛的孩子。”老人笑了笑，指著齊辰逸身邊的孩子，“雖然不是騰飛的孩子，但是這個孩子，和騰飛小時候，真的挺像的，這眉眼。”

齊辰逸身子一僵，隨即恢覆正常，笑了笑：“大概是緣分吧。”

“是啊。”老人感嘆一句，“緣分這種東西，最是捉摸不定。強求的話，只會傷人傷己。”

******

接到消息的齊騰飛很快就趕到了醫院。顧秀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跟了過去。

“你這個賤-人。”老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在顧秀臉上，“當初你害了我不夠，竟然還嫁禍給曉琪，妄圖傷害她肚子裏我最親愛的孫兒。”

“媽，你在說，什麽？”齊騰飛明顯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

“你這個不孝子。”老人怒罵著，“她讓你不給我治病，你還真不治了啊。癡傻一輩子是好事嗎？你這是助紂為虐，幫助這個女人把她犯下的罪孽隱瞞下來！曉琪是無辜的，當年把我推下樓梯的，是你身邊這個女人！”

“是你？！”齊騰飛又驚又怒，十幾年的枕邊人，曾經那麽狠毒過。

“不，不是我。”顧秀顯然已經想過了如何對待這種問題，一點不慌亂，鎮定地說道，“媽從以前開始就不喜歡我，只喜歡林曉琪。現在，為了林曉琪，說一兩句嫁禍我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騰飛，夫妻這麽多年，你難道不了解我嗎？你不相信我？”

“我……”齊騰飛有些動搖。這兩個人，一個是自己最愛的女人，一個是自己最親的母親。齊騰飛陷入了僵局之中。

“呵，”林曉琪冷笑一聲，“我現在串媽騙你們有意義嗎？我已經是宗敏的妻子了，和你們沒有一點關系。挑撥你們，對我有好處嗎？”

“你敢說，你對騰飛沒有半點宵想？”顧秀直直看向林曉琪。

林曉琪鄙夷地看了顧軒一眼：“這個無情的男人，只有你把他當寶。他曾經是瞎了眼才看上他，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樣沒有品位嗎？顧軒現在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路人。”

“曉琪，你胡說什麽？你是我的妻子，永遠的妻子！”比起過去的真相，林曉琪現在的話更加讓齊騰飛憤怒，他不能忍受林曉琪把他當成路人。他是林曉琪但是丈夫，應該擁有這個女人！

顧秀臉都綠了，齊騰飛已經不止一次在公眾面前打她臉了。

“齊騰飛，你什麽意思！”顧秀提高了音量，“你把我當成了什麽？”

“你？”齊騰飛冷哼一聲，“害了我媽？你還想我把你當成妻子嗎？”兩邊的人說的話，齊騰飛都不是完全相信。但是借著這個理由擺脫顧秀，卻是齊騰飛現在的想法。和顧秀比起來，美麗的林曉琪更富有吸引力。他本身就是個薄情的人，不然也不會不顧多年情誼，那樣對林曉琪。既然當初可以絕情對待林曉琪，現在如法炮制對待顧秀，他毫無壓力。

“齊騰飛，你夠狠。”顧秀陰毒地看了齊騰飛一眼，冷著臉跑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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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打的的錢，齊辰逸進了齊家的大門坐在沙發上，齊辰澈看著自己的雙手，眼中滿是覆雜。傷害了齊辰逸之後，他匆匆忙忙跑回了家。他撫了撫自己額，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很怕，這種什麽都不知道的瘋狂的感覺。

“辰澈，他們都該死！他們都該死！”顧秀回到家，歇斯底裏地砸了很多東西。抱著自己的兒子不斷呢喃著。

齊辰澈渾身顫抖的厲害，他緊緊握著雙拳，指甲嵌進了肉裏面，帶來尖銳的疼痛。疼痛讓他保持著清醒。他拼命壓制著心中瘋狂的沖動。他必須冷靜，他不能再沖動了，他害怕那種無法控制自己的感覺。他更怕的是自己在無意識之中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變成了這樣，而且越來越嚴重了呢？齊辰澈記不清了。只知道，他現在，似乎，已經回不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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