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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說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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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卿失蹤了, 可以肯定的是,我被人擺了一道。”

最後一個餛飩剛送進嘴裏,魏擇安冷不丁扔下一顆炸彈, 驚得唐驍堂被嘴裏的半口湯汁給嗆得直咳。

魏擇安趕忙伸手給他拍背順氣, 滿臉歉意。

唐驍堂沒好氣的推開他的手,“你都忍了這麽久了, 就不能等我吃完了再說?”

“我……”魏擇安張了張嘴, 想說我不是看你已經吃到最後一個了才說的嘛,但想想這話說出口估計會惹得他越發氣惱, 他索性咽了回去, 轉而繼續剛剛的話題。

“這三天,我讓人從各方追查,從你出事的前一晚起就沒人再見過秦卿卿,按常理, 要麽是跑路了,要麽就是被滅口了,估計能找到的機會十分渺茫。”

“那個雲娘呢?”唐驍堂仔細搜索相關的信息,想到了那天跟魏擇安很是熟稔的那個女人,她是麗花宮的負責人, 若是秦卿卿被人收買,她不會一點不知情吧。

“雲娘之前不是麗花宮的人,是義父接手了那邊的場子, 才命我將雲娘調過去管事。”魏擇安解釋道。

“那秦卿卿是從什麽時候聽命與你的?”唐驍堂繼續追問,“你說她是三年前在麗花宮一曲成名, 在那之前呢, 她的出身你查過嗎?”

魏擇安苦笑一聲, 這些我自然是查過, “十年前,義父從南方攬了一批無父無母的孩子,約莫二三十個,先是放在身邊養了兩年,之後送到不同的人家,接受不同的教養,秦卿卿便是其中一個。”

“你那麽早就和秦卿卿認識了?”唐驍堂微微驚訝,十年的交情居然都說叛變就叛變,這利益或是威脅得有多大啊!

“不是。”魏擇安搖頭道:“義父那時招攬的小孩我只是見過一兩面,並未過多交道,只是,那秦卿卿手腕上有一個朱紅色的胎記,形似一把打開的折扇,我便留了些印象。後來她來了檀城,我一眼認出了她,自那起便開始暗中捧她,讓她去黎家的麗花宮一曲成名,讓她成為這檀城的一顆明星,讓她做我魏家的眼線。”

因為胎記對人家印象深刻?是因為美貌吧!

意識到他心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唐驍堂趕緊在心裏呸呸呸了幾聲,趕走那不該有的想法。

他覺得他現在的心思很不正常。

首先,他現在是男的!魏擇安也是男的!

他即便要吃醋,那也應該是為了魏微月,而不能是為他魏擇安。

其次,魏擇安有沒有在秦卿卿年幼時便記住她,有沒有在她三年前一來檀城就一眼認出她,這些都跟他沒關系。

按照魏擇安的話,秦卿卿十年前就是魏家的人了,就算是先來後到也輪不上他吃醋,他無端端在這冒什麽酸氣。

“等等!”唐驍堂突然一頓,剛剛他說秦卿卿十年前就被魏元德攬了來,還在身邊養了兩年。

唐驍堂猛地抓住魏擇安的手。

魏擇安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卻又忍不住嘴角偷偷上揚,反客為主的將另一只手搭上去,握住了唐驍堂的手。

或許是因為先前餓了半個月瘦了許多,唐驍堂的禦寒能力大不如前,剛吃完餛飩時他尚還覺得身體有一股暖流。

只是,夜風微涼,一陣風吹過,他身上那點熱量便被吹得七零八落。

此刻被魏擇安雙手握住,他頓時感覺全身的熱量都朝那一處去了。

幹嘛呢幹嘛呢?!

唐驍堂突然警覺。

這魏擇安看他的眼神很不對勁啊,他剛剛抓他的手也不是這個意思好吧。

說起來,魏擇安從一開始對他的示好就十分詭異,現在想來居然有跡可循。

唐驍堂莫名打了個寒顫,這個魏擇安,他莫不是個彎的吧?

他那時在魏公館回答魏微月的同學有沒有女朋友時,他說“沒有”,目光還投向了沙發。

那時候,沙發上不光坐著魏微月,還坐著他自己啊。

還有,從麗花宮出來時,他問秦卿卿是不是他的人,那時候突然急剎車,很是鄭重的跟他聲明,他沒有女朋友,沒有情人,一直單身。

所以,這話他也不是想要他轉告魏微月,而是說給他聽的啊。

有些事情吧不能想得太明白,一旦想明白了,唐驍堂有些不受控制的小腹一陣氣血上湧,面頰也跟著緋紅起來。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他真是要被壹號坑死了。

不行不行,這裏距離警局可就一條街的距離,萬一被晚上出來巡邏的弟兄們看到他跟一個男人拉拉扯扯,他這局長的面子還要不要的呀!

想到這裏,唐驍堂像是心虛一般,趕緊就要抽回被抓住的手。

魏擇安卻對他的百轉千回毫無所覺,只想著明明剛剛你是先動的手,怎麽現在一副扭捏的樣子像是被我強迫了一般。

“魏擇安!”唐驍堂使勁瞪了他一眼,眸中波光灩瀲,他猛地抽回被抓紅了的手,朝他正色道:“說正事!”

“說吧。”掌心的溫暖驟然消散,他有些戀戀不舍。

“或許,秦卿卿並沒有叛變,只是從始至終,她效忠的都是老爺。”話剛一說完,唐驍堂覺得他腦海中好像有一盞燈泡,叮的一聲被點亮了。

“義父……”聽到這個答案,魏擇安陷入了沈思。

“魏擇安。”唐驍堂稍稍遲疑,還是問出了他心中的疑問,“你當初為什麽要幫我?你怎麽會知道我要做什麽?”

這個問題很重要,如果魏擇安知道他長治黨的身份,那麽代表魏元德也一定知曉了。

先前他沒察覺魏元德的異常,現在知道了他背後的小動作,卻對他的動機不明,為了那些兄弟們的安危,他必須讓他們隱藏起來。

“我並不知道你要做什麽?當時幫你純粹只是因為黎白兩家拿場子換貨,而我剛好從秦卿卿那裏知道一點跟貨有關的消息。碼頭是你的地盤,我想著,你應該會想要了解得多一點,於是自作主張。只是……”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嘴角扯出一絲自嘲的笑。

“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或許,這個坑是義父一早就挖好了的吧。所以,如果你有什麽擔心的事情,需得盡早做打算了。”

之前從未懷疑過的人,此刻一旦開始懷疑,很多謎團也就浮了上來。

比如,魏元德因為懷疑魏擇安串通黎家,沒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便將他打得體無完膚,卻在唐驍堂輕飄飄的一句“相信擇安兄的為人”後就輕易將他給放了。

還立馬請醫生上門醫治,這幾日沒少讓下人給他燉各種補品。

堂堂一個幫派大佬,懷疑和相信都不需要任何證據,這實在是不合理。

除非,他心裏一早就有答案,而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掩旁人的耳目,或者,也掩魏擇安的耳目。

那麽,他要遮掩的到底是什麽呢?

還有,魏元德既然早就有幹掉黎家的實力,為什麽在之前那麽多次沖突時沒有激發,甚至魏家還曾吃過不止一次暗虧。

卻在他意外受傷昏迷後突然攤牌。

突然攤牌,能將一個根深蒂固的家族連根拔起,有實力固然是一方面,但強兵還不打無準備之仗呢。如今的結果應該是魏元德準備多時了的吧。

而且,白家在針對魏家這件事情上,向來是和黎家同氣連枝的,這一次為什麽會袖手旁觀?

按理說唇亡齒寒,這個道理白生做了這麽多年的大佬,不可能不懂。

那麽是有什麽樣的利益關聯才會讓白家放棄盟友,轉投了魏家。

沒錯,白家一定轉投了魏家。

沒了黎家的白家只能轉投魏家才能繼續生存,想明白這一點,唐驍堂突然想到了新官上任的白陶吉。

如果不是魏元德暗中出手,以白家現如今的能耐,這個副局長的位置哪裏輪得到不學無術的白陶吉呢?

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

他為什麽會昏迷那麽久?這個問題之前他一直十分費解。

昨天下午,他去醫院辦出院手續,順便做了個全面覆查。

那時候他詢問他的主治醫生,自己的昏迷原因,醫生只是模棱兩可的說著跟他受傷有關,但具體哪裏有關,那醫生卻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昨晚,他讓人將他的病歷偷了出來。

病歷有兩份,一份在明,一份在暗,多虧了他那心腹手下是偵察兵出身的。

今天上午他對照著研究了好久,真實的病歷上清清楚楚的寫著,他全身上下只有那一處槍傷,因為沒有傷及腹部臟器,失血很快被止住,更重要的是,他的頭部沒有被撞擊過的痕跡。

他翻到這半個月註射的藥物那幾頁,雖說醫生的字龍飛鳳舞,而且有很多都是拉丁文字,他並不認識,但他還是在眾多的不認識中找到了一個認識的化學名:雙異丙基苯酚。

他被註射過雙異丙基苯酚,而且不止一次。

這已經能肯定,他不是自然昏迷,是有人不讓他醒來。

而能夠在魏元德的保護下,能這麽光明正大的買通或者說指使醫生,為他持續註射麻醉藥,不讓他醒來,除了魏元德,還有誰能做到?

新思路的大門一旦被打開,魏元德這個手持棋局的人逐漸明朗,只是,他背後的目的是什麽?唐驍堂和魏擇安毫無頭緒。

而他們想要查魏元德,身邊幾乎沒有能用的人。

尤其是魏擇安,他在魏家長大,他的手下都是魏元德給的,即便是往日最信任的人,到了這個時候,他一個都不敢輕信。

唐驍堂仔細想了想,他這裏可能比魏擇安好一點點,卻也只是好那麽一點點。

之前和魏元德站在一條線時有多便利,那麽一旦要站到他的對面,他們就有多無助。

他不禁頹唐地雙手插入發縫,薅上了濃密的黑發。

難道這一次,他的任務是推翻魏元德?

唐驍堂忍不住突發奇想。

如果真的是,他突然想到了被制造成意外葬身火海的黎家人,一股寒氣冷不丁從腳下直竄上頭頂。

他決不能暴露他已經察覺了魏元德的陰謀。

智取,一定得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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