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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327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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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327新娘

吹吹打打的動靜大的能震痛耳膜, 整間屋子布置得喜氣洋洋,到處都是紅色的綢布和各中奇奇怪怪的符箓。

死狀各異的魂體在屋子裏飄來飄去,有的湊近符箓伸手去戳, 有的揭下符箓疊千紙鶴,絲毫不懼怕符箓的威力。

元錦穿著一身火紅的秀禾服嫁衣,被人綁了手腳坐在喜床上, 冷眼看著在屋裏到處鬧騰的魂體, 眼神一點點冷了下去。

即使是靈異世界,這個數量的魂體也超標了。

她緩了下呼吸,掙開繩索低頭活動雙手。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殺鬼了,不介意多殺幾個。

“阿姐。”少女從擺在床尾的箱子後面挪出來, 緊張爬上床躲到她身後,哆嗦出聲, “婆婆讓我轉告你,這個世界的規則被鬼王下了禁令,所有亡魂不得前往忘川。”

“還有呢。”元錦捏了捏手腕上的紅痕,黛眉輕蹙。

靈異世界的世界規則一旦被下了禁令,就表示有厲鬼試圖重塑身體,只有完成身體重塑, 規則禁令才能再次打開。

禁令便是將亡魂離開世界前往忘川的通道鎖死。

厲鬼想要重塑身體, 只有不斷的吸取亡魂的魂力,才能練出鬼丹覆活成不死不滅的人。她能不死不滅,是經歷了無數的痛楚和磨練, 將身體和靈魂都練成鬼魂體狀態,方便容納想要完成心願的其他魂體。

“還有……就是,我是極陰之體,能給鬼王最純凈的陽氣, 提高他修煉的速度。”少女在她背後縮成一團,“忘川的招魂鈴恐怕不能把我帶回去,我們有可能會同時魂飛魄散。”

元錦:……

所以……她為什麽同意提前脫離世界?

少女像是能感應到她的想法,抿了下唇角,弱弱出聲,“我怕鬼。”

元錦捏了下眉心,又問,“他還有多久出現?”

看情形,自己剛好穿到冥婚現場。這是靈異小世界的特產,跟陽間的違法配陰婚是一個思路,不同的是陰婚在靈異世界不犯法,在陽間是違法犯罪。

“零點一到他就會來洞房。”少女伸手抱住元錦的胳膊,“阿姐,我能離開嗎?那些鬼好可怕。”

“我也是鬼。”元錦略無奈地將她拖出來,啼笑皆非,“你怎麽不怕我?”

“阿姐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會傷人。”少女死死抱著她的胳膊不放,“他們還會各中搗亂,故意捉弄活人。”

元錦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彎腰解開綁著自己的雙腳的繩索。

“新娘子的繩索自己解開了?”

“王說了不能讓新娘跑,要讓她生孩子。”

“抓住她,不能讓她跑了,不然要被王責罰。”

屋裏的亡魂發現元錦的異樣,都停下胡鬧的動作,一起朝她飄過去。

“你們的王見了我也得跪。”元錦臉上的笑意霎時收斂,手臂一擡,涼涼出聲,“定。”

屋裏的亡魂霎時被定住,目瞪口呆地看著在她背後盛開的潔白彼岸花。

“元……元王?”有亡魂遲疑發問,“你是元王?”

傳說忘川十王當中,只有無名之淵的元王,持有冥王才有的純白彼岸花,三千世界所有亡魂見此花或去輪回,或魂飛魄散。

“還有點眼力勁,竟然能認出我的彼岸花。”元錦踢開繩索,活動長時間不動已經有些酸麻的雙腳,“說說吧,為什麽不去輪回,我看你們魂體已經很薄,堅持不了多久。”

他們的魂體變薄,是被男主吸取了魂力,再不去輪回就要被徹底吸幹魂飛魄散。

“不是我們不想去,是去不了。”離她最近的亡魂小聲吐槽,“真不是我們不想走,這是走不了。”

“知道了,我送你們走。”元錦召出彼岸花,現出自己的魂體晃動招魂鈴。

“叮”的一聲,忘川的招魂鈴發出回應,清晰回蕩在屋子裏。

“阿姐,我先走了,你自己看劇情。”躲在元錦身後的少女看到通道打開,拔腿就跑,“那些鬼,你們慢一點不準追著我。”

屋裏的其他亡魂:???

你自己都是個鬼了還怕個鬼哦。

吐槽歸吐槽,大家還是等她的魂體徹底消失後才齊齊向元錦鞠躬致謝。

“去吧,你們當中有些亡魂還有機會跟自己在乎的人,再有一世緣分,要珍惜。”元錦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屋裏的亡魂再次道謝,隨後齊齊扭頭沖進她打開的通道。

元錦摸了摸餓得咕咕響的肚子,起身在屋子裏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吃的,只好先坐回去再次召出彼岸花。

上個世界,她得到了不少的功德,在末世世界被倒扣的功德回來了一半。除了功德,孟婆要的眼淚也夠了,摯愛之淚多出來兩滴,也不知道是誰給的。

有了這些眼淚和願力,這個世界結束她就能回忘川,送走招魂鈴裏的姑娘們。

元錦瞇了瞇眼打開世界劇情查看。

這是個帶有靈異元素的世界,男主叫澹臺策,是個死了一千年的厲鬼。女主是原身,關元錦,今年22歲,剛大學畢業。父母經營紙紮店也賣各中符箓、壽衣、和其他祭祀用品。

幾年前,她父母忽然離世,店鋪交給叔叔幫忙打理。

由於從小就能看到鬼,駱元錦對經營紙紮店非常抵觸,大學畢業後就簽了外地的工作。但是叔叔忽然打電話告訴她,父母給她留了一封信還有一筆錢,讓她回家取。

關元錦考慮再三,還是回了老家。

不料回來當晚就被叔叔用藥迷暈,之後就被綁了起來,等她再次蘇醒是在冥婚當晚跟澹臺策洞房時。

覺察到叔叔自己將自己賣給了一個男鬼,她在天亮後,趁著澹臺策魂體虛弱,迅速逃走。

回到大學所在的城市,關元錦開始頻頻倒黴,各路亡魂日夜監視著她,澹臺策很快找來。

澹臺策對她逃跑一事耿耿於懷,找到她之後便命令自己手下的亡魂,將她嚴加看管,同時天天嚇唬她。

到了晚上,澹臺策則不停地跟她同房,吸取她身上的陽氣試圖讓她懷孕。

被折磨了一年多後,關元錦再次找到機會,跟一個會捉鬼的道士逃走。

然而道士卻告訴她,她肚子裏有了澹臺策的孩子還是個鬼胎,醫院查不出來。關元錦又驚又怕,在道士的安排下,躲進道觀裏想要打掉鬼胎。

道士也在積極幫忙想辦法,可惜他道行太淺,根本不是一個死了上千年的厲鬼的對手。

關元錦再次被找到。

澹臺策跟強迫孕中的關元錦跟他同房,終於實現身體重塑不死不滅的願望。他找到害死自己的仇人,一個同樣也活了上千年的厲鬼覆仇。

大仇得報,他試圖打開通道讓其他亡魂前去輪回,發現禁令無法打開,才知曉關元錦並非自願幫他重塑身體,他沒有足夠的力量打開自己下的禁令。

滯留世界的亡魂太多,因而催生了新的厲鬼。

傳說只要奪走澹臺策的鬼丹,就能成為新的鬼王,無數厲鬼對他展開追殺行動。

澹臺策意外受傷,才重塑不久的身體退回20歲左右的樣子,並失去記憶遇到了已經生下鬼胎,獨自經營紙紮店的關元錦。

母女倆莫名的熟悉感,讓他決定留在紙紮店幫忙。

一直騷擾關元錦的亡魂被澹臺策魂力鎮壓,從此不敢再上門搗亂,關元錦終於過上看不到鬼的日子。

隨著女兒慢慢長大,她和失憶的澹臺策也培養出感情來。

就在此時,各路鬼王也終於找到紙紮店。澹臺策再次受傷,關元錦帶著女兒將他救下,問他要怎麽做才能讓他恢覆過來。

澹臺策心裏清楚,自己想要打贏那些厲鬼,只能以命換命,因此絕口不提這事。

眼看著世界越來越混亂,當初救過她的小道士找上門,告訴關元錦,要救澹臺策只能以命換命。

關元錦聽小道士說自己如果死了,澹臺策也會讓自己重生,決定成全他。

厲鬼又一次打上門時,關元錦在澹臺策面前拿著小道士給的桃木劍,擋住厲鬼並自殺,告訴他自己心甘情願為他生孩子,心甘情願救他。

澹臺策意識到她被化身小道士的厲鬼欺騙,身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將所有厲鬼打敗並打開通往忘川的通道,讓所有的亡魂前往忘川。

後來,他把關元錦的魂體收在自己的本命手環裏,帶著女兒滿世界收集功德,只為了覆活關元錦。

若幹年後,關元錦重新覆活,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故事到此結束。

元錦擡手打碎劇情介紹,看了下時間,發現距離零點只剩下30分鐘,再次開門出去。

才死了一千年就想當王,天真。

屋外還有許多的亡魂,看到她出來,想要圍上去嚇唬她又懼怕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瑟縮著往後退。

“哪兒有吃的。”元錦隨意掃了一圈,嗓音淡漠,“要人能吃的東西,不是你們吃的。”

幾個亡魂往廚房的方向指去,誰都不敢吱聲。

元錦沒搭理他們,進了廚房看到有烤鴨和半只白切雞,擼起袖子放到微波爐裏熱了熱,坐下來慢條斯理地開吃。

監視她的亡魂跟過來,蹲在一旁吸著香氣,弱弱出聲,“夫人……你怎麽出來的,屋裏的那些亡魂還在嗎?”

“叫我阿姐,我走出來的啊。”元錦輕笑一聲,輕描淡寫的語氣,“我看你沒幾天的鬼能當了,想不想走,我送你一程。”

出聲的亡魂詫異睜大眼,“你能送我走?王說這個世界只有他能送走我們。”

其他的亡魂一聽,也都跟著豎起耳朵。

元錦擡起頭,外面忽然傳來清晰的鐘聲,零點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上個世界的番外:

元錦走的突然,事先沒有任何征兆。

蘇明徽和陳悅宜聽到樓硯沼的叫聲,瘋了一樣沖進學校的放映室,迅速將她搬到地上。樓硯沼和聞君庭剛準備出門去拿學校配備的AED,放在桌上的手機發出“叮”的一聲響鈴,跟著冒出元錦的聲音。

“硯沼、蘇明徽、聞君庭、笑笑,不管你們現在誰在我身邊,不用做CPR,也不用送我去搶救,你們要做的是盡快通知最近的醫院準備取角膜手術,我簽了遺體捐贈,要快。不要嘗試救我,也不要難過,我給你們每個人都留了一封信,就放在我書房的抽屜裏。”

“姐……”牧笑笑遲疑上前拿起手機,元錦的聲音再次冒出來,“笑笑,姐姐跟你說過的話要記得,你想找他們就找,畢竟是你的親生父母。但是姐姐希望,你在做選擇時能做好承受一切的準備。”

“我知道,都記著,可你為什麽要走得這麽早……”牧笑笑捧著手機,淚如雨下,“你讓我怎麽跟爸媽交代啊?”

她使勁地去擦眼淚,可怎麽都擦不幹凈,視線裏一片模糊。

其他的姐妹也低聲抽泣起來。

“村裏的救護車馬上就到,我們不能讓她失望。”聞君庭強忍悲痛,沈聲下令,“樓硯沼,通知醫院準備手術。”

樓硯沼閉了閉眼,拿出手機哭著給鎮醫院打電話,要求他們準備好手術室,做遺體捐獻手術。

打完電話救護車也進了學校。

聞君庭彎腰抱起仿佛睡著了一樣的元錦,小心放到擔架上,和蘇明徽一起將她擡上車。

救護車坐不下太多人,其他的妹妹們坐陳悅宜的車子,一塊風馳電掣地趕往鎮醫院。

陳悅宜握住方向盤的手一直在抖,眼裏像是進了沙子,眼淚止都止不住。

她特意借蘇明徽的廚房做了蛋糕,元錦沒吃上。

為什麽要走的這麽急?!

夜涼如水,穿行於月色下的救護車灑下一路悲鳴。

這是一場特別的手術。

知曉手術的對象是元錦,負責手術的醫生們瞬間崩潰。

然而職業的本能依舊驅使著他們,認真去完成這場手術,去完成元錦最後的遺願。

晚上10點整,手術結束。

元錦捐獻的角膜和其他器官,被緊急送回東城醫科大附院。

牧笑笑像是被抽了魂一樣,機械地給爸媽的電話,接聽基金會的副會長的電話。所有知曉姐姐過世的人都打來電話,求證消息是否屬實。

“帶她回文嶺村吧。”聞君庭的嗓子啞得不成樣子,一雙眼又紅又腫。

牧笑笑茫然點頭。

元錦的遺體裝入鎮醫院的冰棺裏,由鎮醫院的靈車送回文嶺村。

收到消息的村民都等在村口,自發地跟著車子去學校布置靈堂。

將元錦的遺體放到學校的禮堂,聞君庭他們折回電影放映室取蛋糕,元錦的手機再次發出響鈴。

大家都停下來,神色悲痛地看著牧笑笑。

牧笑笑哭著掏出手機,元錦的聲音有一次冒出來,“手術應該結束了吧?笑笑,你打開相冊,姐姐錄了一段視頻給硯沼他們,你幫我放給他們看。你從小就喜歡笑,不要哭,告訴爸媽我給他們留了的足夠的保障,讓他們好好享受生活。”

“我來吧。”聞君庭把眼淚逼回去,拿走元錦的手機在相冊裏找到視頻,開了放映室裏的電視,播放視頻投屏。

視頻拍攝的時間很早,至少不是最近幾天拍的,她坐在民宿的屋頂上,身後是一輪圓月和浩瀚的星空。

“硯沼,你是大哥哥,齊志遠和小二他們還年輕,你要時時提醒他們,要幫笑笑和妹妹們守好公司。燕飛很能幹,你要學會放手讓她自己去飛,別總教訓她。”

樓硯沼低下頭,眼淚吧嗒吧嗒砸到地上,捂著臉放聲大哭。

“聞君庭,我想這段錄像播放時你一定會在,不在也沒關系,我想跟你說,忘了我吧。這個世界值得你愛的優秀姑娘有很多,不用執著於我。很高興我們能成為朋友,你推薦的館子味道很好,我經常去吃。”

聞君庭喉結滾了滾,死死抿緊唇瓣,任由淚水再次滑落。

夠了,能讓她說一聲很高興能和自己做朋友,他此生無憾。她是自己見過的意志最堅定的姑娘,也是最執著的姑娘,任何事都擋不住她追求理想的腳步。

“蘇明徽,你能堅持下來我很意外。”元錦在鏡頭裏笑,明月星河在她身後閃耀,“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但很感激你能與我同行。往後的路,你還會遇到很多很多同行的人,祝順利,也希望你早日放下,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蘇明徽想笑,眼淚卻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再多同行的人,裏面也沒有她,沒有一個人是她。

“悅宜,我知道你一直在關註我,很開心你找到了自己。過去只是過去,你要把包袱放下,去享受生活享受愛情和一切美好的東西,不要把自己困在傷害我的噩夢裏,我早已不在意。”

陳悅宜捂著嘴,失聲痛哭。

她永遠都那麽好,那麽閃閃發亮的溫暖著別人。

“齊志遠,你要穩當一點不要冒進,我們的公司要穩紮穩打的賺錢,不要去打壓同行。”

“小二,幫我管好家,留給你們的資料要好好看。”

“芝蘭、葉語,還有亞楠姐,以及所有的徒弟們,多的話我就不說了,祝你們平安。”

“笑笑,爸媽那裏我給他們留的東西,在我臥室的梳妝臺抽屜裏,你記得跟他們說。”

最後一句話說完,手機的鏡頭照向夜空,星河明月伴著陣陣蟲鳴遠去。

放映室裏安靜下去,轉瞬哭聲四起。

文嶺村不會再有漂亮又彪悍的醫生姐姐,教小朋友們學樂器,也不會再有醫生姐姐給小朋友們補課。

每年流感發作季,再也無法看到她穿著白大褂,背著急救箱挨家挨戶給老人打疫苗的身影。

……

元錦的靈堂連夜布置好,第二天一早,附近的村民趕來吊唁。

牧永泰夫妻半夜時分抵達學校,看到女兒仿佛睡著的模樣,當場暈了過去。

齊志遠、李銳揚和燕芝蘭他們也在半夜趕到,跟著牧笑笑一起操持元錦的後事,照顧牧永泰夫妻倆。

基金會官微發出訃告後,無數受過資助的人,從全國各地趕往文嶺村。

省電視臺用了近20分鐘報道她的事跡,省委省政府安排代表前去吊唁,衛健委的新任領導親自前去給她送行。

無數網友自發的在網上悼念她,買空化妝品公司旗艦店的所有產品。

熟悉或者不熟悉她的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悼念她。

在她當村醫的十五年間,曾就讀於文嶺村小學的孩子,無人輟學退學。文嶺村在她的影響下,成為全國知名的觀鳥勝地,帶動一系列自然環保經濟。

基金會資助六省完成駐村村醫招錄工作,建立起城鄉聯網的醫療網絡,讓互聯網會診成為常態,讓無數百姓享受到基礎的醫療保障。

此外,基金會還在全國範圍內,資助擴建鄉鎮醫院兩千多所,改善鄉鎮就醫難的情況。

她做過的每一件事,都被清晰記錄下來。

她來過這個世界,世界記得她。

……

又一個十年過去。

牧笑笑從醫科大學畢業,工作簽了祖國最偏遠地區的一家二甲醫院。

出發前去報道之前,她親手做了一個生日蛋糕,約上其他的姐妹一起去墓園拜祭元錦。

姐姐教會她們生存的本領,教會她們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也教會她們感恩。

基金會完成了全國的醫院聯網建設,開元科技將所有的服務器和數據,按照姐姐的遺願交給國家管理。

開源化妝品公司已經是國內最知名的本土品牌,子品牌線開了三條,公司的年利潤大部分用於支持醫療發展。

此外,齊志遠和李銳揚還開設了幾家企業,給殘障人士提供就業機會。

他們每一個人都沒有辜負姐姐的期望。

“姐,我馬上就要去上班了,簽了一家條件一般的醫院。我希望自己有天也能像你一樣,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成為一個自立自愛的人。”牧笑笑彎腰放下蛋糕,風撩起她的長發,吹散蛋糕的香氣。

她擡手撫上墓碑上的照片,笑道,“爸媽去了文嶺村養老,給孩子們補課給孩子們彈琴,他們都很好。”

爸媽用了快兩年的時間才走出傷痛,之後提前退休周游世界,回來後兩人商量了下,一塊去文嶺村養老。

姐姐開的調養身體的方子,目前已經全部推廣開,大部分人服用後都說效果還行。

燕芝蘭姐姐現在是教育局的領導了,有時間還是會回文嶺村,看少年民樂團演出。民樂團成了學校的傳承,每一代新入學的學生,都要學民樂。

姐姐資助過的單親媽媽們,完成學業後有的發展良好,有的成了基金會的員工。基金會也有了個專門資助單親媽媽的項目,去幫助更多的單親媽媽走出困境,讓她們去改變自己的人生。

姐姐的徒弟們也成了一方名醫,時常到鎮醫院免費義診。

鎮醫院已經是三甲醫院,規模比期間擴大了兩倍,還是市裏風景、環境最好的三甲醫院。

“姐,公司經營的很好,你布置的作業我們都在努力完成。”

“姐,我戀愛了,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他很尊重我。”

“姐,我讀博了,專攻醫藥學。”

“姐,我有好好完成你布置的作業,我的民樂團要在國內演出了,這次安排了十場,給你留了最好的一張票。”

“姐,我去年拿了個影後,我們的基金會已經實現全國各省都有辦事處,去幫助更多的人。我現在是最能賺錢的一個,她們都是妹妹。”

“二姐你過分了啊,姐姐給我們留的作業又沒說要我們賺大錢,姐姐只希望我們平安幸福。”

“姐,你管管二姐吧,她現在可氣人了。”

大家在元錦墓前嘰嘰喳喳告狀,又一起分完了生日蛋糕,才笑鬧著離開墓園。

姐姐留下的作業,她們每個人都完成的很好,總有一天,姐姐會給她們打分。

同一天,聞君庭在電影節上,憑借高口碑的紀錄片《醫者》拿到了終身成就獎,被問為何一直單身。

他低頭摩挲著獎杯,徐徐擡起頭唇邊浮起溫柔的笑意,“不是我選擇單身,而是這個世界沒有了我深愛的人,她明艷張揚,像一團火熱烈燃燒,她是天邊的月,看得到觸不到,沒人是她,世界也不會再有她。”

“沒想到聞導如此長情。”主持人尷尬接話,“看來外界的猜測都不對。”

“我不知道你們在猜測什麽,但是我想告訴你們她的名字,她叫牧元錦。十年前的今天,我在手術室外等一場永遠聽不到醫生說,手術成功的手術。”聞君庭的眼角微微有些發紅,“她曾經問過我,在我的人生當中是不是沒有尊重二字,等我學會尊重她,卻只能成為她的朋友。”

現場安靜下來,不少女演員已經紅了眼。

“不知道在你們年少時,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一個人。她優秀卻低調,不經意間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聞君庭輕笑,“我遇到過,並因為自己的莽撞和不懂事,花了五年時間才有機會跟她吃飯,又用了十年時間去了解她,跟上她的步伐,成為她的朋友。”

“後來的十年,我只能在回憶裏想她。”聞君庭輕輕嘆了口氣,再次笑道,“但我很開心,能遇到她是我的幸運,謝謝你們願意聽我說這些。”

掌聲響起,聞君庭抱著獎杯,從容下臺。

回到後臺,他拿出手機,找到也在今天發布醫學獎項。

蘇明徽如今已經國內醫學界的兒科權威專家,視頻打開,他正笑對著鏡頭說,“我愛的人,她叫牧元錦,她還在這裏,我要陪她過生日了,謝謝。”

聞君庭彎起唇角,拎起桌上的蛋糕,通知助理備車去墓園。

今天是元錦50歲的生日,她還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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