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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林中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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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豬皮厚,再加上這盔甲一般的樹脂,刀劈都難傷分毫,可如今這黑色甲蟲僅憑這牙齒就將野豬咬的屍骨難存,可見牙齒鋒利程度異常恐怖,若是碰上活人,也難逃這骨架的命運。

我用手電筒向著四周照了照,周圍並沒有什麽情況,只是這黑色甲蟲有些奇怪,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又是從哪裏出現的呢,在一旁看了沒多久,這黑色甲蟲就把這野豬身上的皮肉吃的幹幹凈凈,只剩下了一副骨頭架子。

吃完之後這黑色甲蟲也不逗留,成百上千只成群結隊的就朝著深林中爬去,而且看上去倒是很有次序,此時我是睡意全無,也不知道哪來的好奇心,就想跟上去,看看它們到底是從哪來的。

從小在這山裏長大,我倒也並不懼怕什麽,而且我有一身上樹的本領,就算是遇到黑瞎子或者野豬,這周圍這麽多樹,只要爬上去也無大礙,況且再過不久就天亮了,應該沒有什麽危險。

想到這裏我便打著手電跟了上去,黑色甲蟲在前面走,我就在後面緊隨其後,走了不久我就聽到遠處的林子裏面竟然傳來了陣陣聲音,就好像一個女人在唱戲似的,我身子一震,腳底下就像是過電,從下麻到上,胸口也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喘不上氣來。

這不對勁,這林子已經有幾十年沒人進來過了,我們村子本身就在這深山老林的外面,如果有人想進這堵金山必然會經過我們村子,可是這麽多年根本沒有一個人進去,那麽這唱戲的人又是誰呢。

隱約之間我感覺自己可能碰到不幹凈的東西了,不過在這深山老林中,若是不上去看看,心裏還真是沒底,畢竟外面還有蔣天書二人,如果不看一眼,萬一到時候出事後悔也來不及,想到這裏我將手電筒放進了衣服裏面,用布可以減弱光源,這樣的話我既能看清路,也不至於前面的東西看得到我。

就這樣我一邊跟隨著那黑色甲蟲,一邊順著聲音尋去,隨著腳步越近,那唱戲的聲響也越來越大,的確是一個女人,應該是在唱著什麽戲曲,在這黑漆漆的深山老林中,聽到這聲音就好像催命一般,瘆人至極。

那聲音空靈婉轉,卻又哀怨幽深,好似一位怨婦在深閨吐訴情郎多年未歸之情,我聽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一路上這黑色甲蟲並未變換方向,也沒有找個小洞鉆進去,而是一直順著聲音爬去,這讓我倒是有些奇怪,難道說這黑色甲蟲跟這唱戲的女人有什麽聯系?

想到這裏我向前看去,就在不遠處我竟然發現了一處微弱的燈光,只有由於樹林茂盛,遮擋的看不太清楚,心上一驚,難道說這深山老林中真的有人在居住,可這麽多年了卻也沒聽村中人說過。

此時一股強烈的好奇心驅趕著我上前一探究竟,我將面前遮擋的枝葉撥開,果然在這後面出現了一個小房子,那光亮正是從這房子裏面發出來的,而且聲音也是,黑色甲蟲順著房子便爬了進去,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不多時這屋中唱戲的聲音竟然停下了,四周陷入一片寂靜,但是緊接著屋子裏面就傳來了孩子的哭喊聲,還有老婦人的安慰聲。

我楞了一下,這屋子裏面此時最少應該有三個人,若是大人在這深山老林中居住也就罷了,可是為什麽還有孩子在這。

見有光亮,我就把手電筒關上了,慢慢朝著窗戶跟的方向走去,我附在窗戶旁邊,仔細的聽著裏面的聲音。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聽!”一個稚嫩的孩子聲,聽聲音也就三四歲的樣子。

“好好,讓你娘再給你換一個,秀芬,你再給他換一個。”說話的是一個老婦人,聽上去倒是挺和藹,估計是這孩子的奶奶或者是姥姥。

屋中一個女人嗯了一聲,然後就好像在擺弄什麽東西,緊接著屋子裏就傳來了嗤嗤啦啦的聲音,這時我才明白,原來我剛才聽到的唱戲聲音是從這收音機中傳出來的。

心中的一塊大石頭這才落了地,既然有孩子老人,應該就不是什麽山精野怪,我慢慢從窗戶探出頭去,看向這屋子裏面,此時裏面一共有四個人,兩位老人坐在床邊,一個老頭子,一個老婦人,看樣子應該是一對夫婦,老頭子手拿旱煙袋,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正吧嗒吧嗒抽著煙,而那老婦人則是摟著剛才哭鬧的孩子,正拍背安慰。

一旁的那個女人正坐在一張板凳上面,手中還不停鼓搗著一臺老式的收音機,這收音機看上去非常老舊,而且樣式我也沒見過,估計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了。

他們幾個人穿的衣服也有些奇怪,都是那種軍綠色或者青灰色的衣服,樣式簡單,沒有什麽花紋,不過這倒是也能理解,畢竟生活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就算穿的身上艷麗,又能給誰去看呢。

我在窗戶旁看了一會兒,剛想轉身離去,那女人卻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收音機,朝著我這邊的方向看了過來,一瞬間的對視,把我嚇了一跳,我從這女人眼神中看出了一絲驚訝,隨後她驚喜萬分,面容帶笑的喊道:“這……這窗戶外面有人啊,趕快進來。”說著起身朝我這邊的位置跑來,而床上的那兩口子一聽她這麽說,也連忙起身。

還未來得及走,那女人已經一把將我拉住了,她眉眼帶笑說:“哎呦,這都多少年沒見個生人了,趕緊進來。”說著她便將我拉進了屋子裏面。

我剛一進去那老兩口也圍了上來,從上到下仔細的端詳著我,就好像看什麽奇珍異獸似的,把我看的渾身不自在,甚至有些發毛。

我不好意思看他們,便將目光投落在這屋子中,這屋子是木頭搭建的,都是那種一根一根的實心木,看上去結實得很,屋中沒有什麽家具,只是簡單的桌子椅子,還有爐竈和木板床,簡陋的很。

“小夥子,你進這林子來有什麽事啊?”那個老頭吧嗒了兩口煙袋,然後用渾濁的眼睛看著我問道。

我尷尬的笑了笑,撒謊道:“我們幾個朋友約好來這裏玩,半夜我這不是尿急,出來方便的時候就聽到這林中有人唱戲,好奇之下就循聲找了過來,不知是不是打擾了幾位,若是打擾到了,我這就趕緊離開。”說著我轉身就要離去。

老頭見狀趕緊一把拉住我,連忙擺手,說道:“不打擾不打擾,我們在這深山老林裏面住了幾十年了,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這生人了,天天守著這破收音機,都快要枯燥死了,如今你這來了,倒是給我們解悶了。”說著那老頭哈哈一樂,嘴巴一咧,這口中的牙齒都已經快掉光了。

那老婦人抱著孩子也在一旁陪笑,過不多久,之前鼓搗收音機的那個女人走上前來,滿面愁容的問道:“小兄弟,你有沒有見過我男人啊?”這聲音哀怨,好似吐訴愁腸一般。

女人這一句話就把我給問蒙住了,我呆呆的看著她,搖了搖頭說道:“你男人?我沒有見到啊。”

說完這女人臉色一變,耷拉下臉來,說道:“我男人三十多年前就出去了,結果到現在還沒回來,這個負心漢,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聽完我就楞在當場,三十多年前就出去了?可是眼前這個女人頂多也就才三十左右歲的樣子,若是三十多年,那麽她當初不就還是個孩子,又怎麽會有男人,而且這屋子還有一個小孩,總不能這小孩是那兩口子的吧。

一時之間我就感覺事情不太對勁了,腦海中突然想起一件事,趕緊問道:“你男人三十多年前出去,他去了哪裏?”說著說著我手心就有些出汗了,同時也握緊了腰間插著的玉煙嘴。

“我男人三十多年前的一天出去找吃的,回來的時候給我們帶回來一大把的金子,當時他說這山裏有個洞中淌金子,他怕別人看到就找一株草給堵住了,後來他放下金子之後再去,可是從那之後就沒回來,我們在這林中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他,小兄弟,你要是見到他就給我們帶回來。”說著那女人就開始有些淚眼婆娑了。

我聽到這裏頭皮都炸了,這應該就是以前為了躲避紅衛兵才進深山老林的那幾個人,可是村裏老人說他們不是都死了嗎,怎麽會還出現在這裏。

一時之間我有些拿不準主意,便問道:“你們幾位是不是文革之時為了躲避紅衛兵才進來的。”

我這話音剛落,就看到這面前的女人臉色不對勁了,她一副驚恐的樣子,眼神中似乎還有一股怒火。

“你是紅衛兵!”我身後突然響起那個老頭子的聲音,緊接著我就感覺後腦一陣劇痛,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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