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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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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玖抵達衙門的時候,秦捕頭早帶著馮勇一行人出去查案了。

班房裏有些冷清,程安玖從袖帶裏取出一張疊成方勝的紙,那是她昨晚睡前寫下來的推理論點。

她坐在班房的大方桌旁,看著白紙黑字,重新捋著腦中的思緒。

“死者想要在性上面得到征服的快感,他大可以去青樓裏花錢找樂子,青樓裏的女子,什麽花樣手段沒有?完全能滿足他這方面的需求,可他卻沒有去那種地方,是不是他的經濟能力不允許?”程安玖托腮自言自語。

而後她又想到,兇手最後並沒有在死者的體內射精,這又是代表著怎樣的一種心理呢?

程安玖在思考的時候,會習慣性的用手敲擊著桌面,一下又一下的悶響就像是有節奏的音符,能刺激她的思維。

班房裏還有幾個換班的捕快伏案小憩,最開始的時候,聽著程安玖那帶著節奏感的敲擊,倒是很快的進入了睡眠狀態,哪曾知道,就在他們就要進入甜蜜夢鄉的時刻,忽的聽程安玖鬼喊道:“我知道了……”

所有人都從大方桌上被炸了起來,睜著一雙惺忪迷離的睡眼,十分怨念的看著她。

程安玖還有些後知後覺,此刻她的情緒完全沈溺在解讀了兇手行為心理的興奮上。

她一臉激動的看著同僚們道:“我知道了,他覺得臟,盡管他侵犯了死者,可下意識裏卻認定女人是骯臟的,他應該有一段挫敗的人生經歷,他討厭,甚至可以說畏懼女人,可又渴望征服女人,是而他才會采取那種後入式的最原始獸性的侵犯體位,又嫌棄地不把屬於他的精液留在死者的體內……”

同僚們面面相覷,他們開始並不明白程安玖講的是什麽,可聽到後面,就算再無知也該聽出來她這是在分析昨天塔樓女屍的案情。

程安玖可是個女子啊,她怎麽敢當著他們這些大老爺們的面兒如此大膽的談論侵犯體位和射精這樣難以啟齒的話題呢?

他們覺得拼命玖娘再一次刷新了她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

原來她從本質上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漢子啊,不過想想也對,連未婚先孕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她都敢做,大談性事不是小兒科麽……

班房裏有一瞬間的啞然,好似時間停滯了一般,安靜得幾乎落針可聞。

沒有人對程安玖的觀點發表看法和意見,這讓她的激動的情緒慢慢歸於平靜。

“你們覺得我的推理方向有問題?”程安玖問道。

“咳咳,阿玖啊,這怎麽說呢?你是有查到什麽實質性的證據呢,還是只是憑自己的臆測想象的這些?”其中一名捕快十分敷衍的看著程安玖問道。

程安玖一聽這話,就感覺沒法跟他們說清楚。

犯罪心理,是從屍體呈現出來的狀態去解讀行兇者的作案心理行為和動機,這是後世從美國引進來的一種比較先進的偵查技術,這個年代的人們,很少能理解這些,他們對於刑事案件的偵查,更多的偏向於實質性證據的挖掘。

“對啊阿玖,你要是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大可以告訴府尹大人,大家夥兒一塊去查,要是沒有的話,你有是從哪兒來看出來兇手是那樣一個人,你又不是他,你咋知道?”又有一名捕快提出了質疑。

程安玖覺得犯罪心理的研究和推理有利於未來刑事案件的勘查,便耐心的跟他們解釋道:“讀心,從屍體上去解讀兇手行兇時的心理過程,這對我們塑造兇手畫像有著極大的幫助,在表面證據不甚充足的情況下,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讀心?”眾人嚼念著這個詞,感覺程安玖的話像是天方夜譚。

人都死了,還能讓你讀心?這不是開玩笑又是什麽?

看著他們一臉不屑的笑意,程安玖暗下決心,一定要破了這個案子,到時候讓他們都知道,懂得讀心,是多麽重要的一項技能。

程安玖懶得再理他們,她提筆在紙張上添加上兇手的特征後,吹幹墨跡,準備去高府尹的書房,跟他一塊兒商討案情。

出班房的時候,秦捕頭領著一個婦人從衙門口進來了。

“秦捕頭,這是……”程安玖看著那婦人問道。

秦捕頭道:“這位大嫂自稱認得死者,某便帶她過來見大人!”

程安玖點頭,看了那低垂著頭的婦人一眼,說道:“秦捕頭,我跟你一塊兒去見大人吧,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跟大人商量!”

“好,那一起走吧!”秦捕頭點頭,就領著人往前堂走去。

文師爺去書房請高府尹出來。

高府尹依然是一身鐵銹紅的官服,只是看起來他好似又瘦了些,官服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精神頭也沒有往日裏的清明矍鑠。

“大人,就是這位大嫂自稱認得死者。”秦捕頭對高府尹稟明。

高府尹正納悶不見死者的家屬上衙來認屍,此刻這婦人稱認得死者,他自然是高興的,至少能早一些確認死者的身份,排查死者與兇手之間是否存在著昔日恩怨,是情殺還是仇殺。

“堂下婦人,報上姓名!”高府尹聲音溫和,卻難掩官威。

那婦人俯身叩首,小聲回道:“小婦人姓羅,夫家姓李,遼東府平安坊圍村人氏。”

“羅氏,你說你認得死者?”高府尹問道。

“是,小婦人認得,死者名叫韋紅珠,跟小婦人同在一條坊道上住著,街坊鄰裏的,平素見面也會閑聊幾句,是而知道她的一些情況!”羅氏低頭說道。

“哦,那你如實說來!”高府尹說道,揚手示意她起身回話。

“謝大人!”羅氏叩首起身,這才開口道:“紅珠是去年來搬進來住的,那會兒領她住進來,是一個肥頭大耳的老男人,約莫得有四十來歲。小婦人那會兒還不認識紅珠,就跟當家的私下裏討論過他們。小婦人以為那男人多半是紅珠的父親,當家的還笑話我,說小婦人看不清,紅珠只怕是那老男人的外室。後來日子長了,小婦人便真信了,那老男人每個月只來個五六回,平素裏紅珠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躲在家裏,還是一次她生病發了高燒,家裏又沒有人照顧請大夫,這才拖著病怏怏的身體,敲開我家的院門,求小婦人去幫她請個大夫。”

羅氏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道:“小婦人尋思著紅珠也怪可憐的,就幫她請大夫,熬湯藥,照顧了她兩日。後來,那老男人過來了,聽紅珠這麽說,還給了小婦人一兩銀子的辛苦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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