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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交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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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交鋒 (1)

衛誠最終沒走成, 天太晚了,他又看起來喝醉了,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怎麽放心讓他這樣離開。

同樣如此的還有汪小舅, 都一道留下來沒讓醉著酒走夜路回去。

汪紅英讓他們三個都老實坐到凳子上, 叫樂喜在一旁照顧著點,她飛快煮了鍋醒酒湯端進來, 一人給灌下兩碗, 人才好了點。

得虧他們三人的酒品都不錯, 沒有一個吐的,連比較鬧騰的汪小舅都不算多大事,他姐讓他幹嘛就幹嘛, 還挺聽話。

灌完醒酒湯,汪紅英將主臥收拾出來, 給他們打地鋪住下,她自己則搬到樂喜那裏湊合一夜。

幸好是夏天,不用擔心鋪蓋被褥不夠用的問題,一人一張席子一條被單足夠應付。

第二天樂喜起來時, 那兩人已經早早走了。一個說是去垃圾場點下到,稍後和朋友還有約;另一個則需要提前回家跟老爺子報備一下夜不歸宿的原因,不讓他擔心, 過後也要去上班。所以倆人早飯都沒顧得上吃,醒來便告辭離開。

早飯桌上,照舊只有一家四口,汪紅英今天早起煮了綠豆粥, 樂順喝了碗開口:“喜子今兒個該去進廠了吧?”

汪紅英點頭接話:“是今天, 昨晚我叮囑過她了。”

“話說我能不去嗎?”樂喜垂死掙紮地舉手。

樂順反問:“你覺得呢?”

樂喜放下手, 就知道他不會答應,她只是試一下而已。

樂順語重心長:“別人搶都搶不來的機會,你還不願意?不願意也得去看看,算是給領導個面子,順便見識見識廠裏的工作情況。如果覺得辛苦,以後就好好上學,爭取畢業後撈個金飯碗。”

那樣,以後便不用再像他們一樣進廠了。

樂喜明白他是在用這種方式激勵她,領情地點了點頭,表示會老實去的。

不過……樂喜向樂順擠擠眼,示意別忘了之前承諾的零花錢。

不然她這個暑假不但要白上班,還沒了自己想法子掙錢的時間,豈不是很虧嘛。

樂順看她一眼,也不知道有沒有接收到這番暗示。

下一秒,樂順將註意力轉移到樂樂身上,問他最近的情況。

汪紅英適時道出樂喜幫他在少年宮選了門書法興趣課的事,她已經給他報了名,樂樂這個暑假會參加他們的夏令營,早晚有專車來接,不用家裏人多操心,很方便省事。

樂順點點頭,看起來挺滿意的,鼓勵小兒子道:“既然喜歡,那就好好去學,別辜負了你姐姐和你媽媽的用心。”

“知道了,爸爸。”樂樂應了一聲,歡快地扒拉著飯碗,如果不是汪紅英攔著,他今天早飯能多吃兩小碗。

飯後,少年宮來接的面包車到了,汪紅英趕緊給樂樂收拾了書包送他下去。

樂順趁著這會兒將樂喜一直惦記的零花錢塞給她,叮囑她省著點花。

嘴裏這樣說,但他出手還算大方,一下掏了十塊錢。

樂喜嗯嗯點頭,mua親了下手裏的大團結,自己也收拾一下小挎包,先他一步跑出了家門。

下樓時碰上剛送走樂樂回來的汪紅英,她打了聲招呼:“媽,我走了啊。”

“慢點呀,今兒個就是去熟悉環境的,應該沒啥大事兒,不著急。”汪紅英殷殷叮囑,話音才落,眼前已經不見樂喜的蹤影了。

樂喜一路跑到日化四廠的大門口,周圍已經有不少上班的人在往廠裏走,她整了整衣裳,和大家一塊進去。

進門的地方有門衛盯梢,因為認識樂喜,倒是沒有攔她,只問了句是不是找她爸,人好像還沒來。

樂喜搖頭說不是找他,是自己來廠裏實習當臨時工,暑假體驗一下廠裏的工作。

門衛楞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樂喜已經進去走遠了,他摸著腦袋嘀咕說不對啊,廠裏新招的十個臨時工不都簽名到位了嗎,怎麽又多出來一個?領導也沒通知啊。

但隨後想到樂喜是廠裏職工子女,或許真的弄到了一個多餘的資格,即便沒有,她進出也沒事。

門衛放下疑惑,轉頭拋開了這個問題。

樂喜進去後按照樂順提前的指點,熟門熟路找到她即將入職的地方,發現那裏關著門,好像沒有人的樣子。

她上前推了推,沒推開,還引起了一個旁邊路過的人註意,問她在這兒幹嘛。

樂喜看到對方身上和樂順差不多的工服樣式,清楚這應該是一個小領導,便趕緊道明自己的身份,說是臨時工第一天來報到的。

“我爸說到這裏就行,可我剛才發現它關著進不去,大姐您知道怎麽回事嗎?”

被她喊大姐的阿姨臉色好看了些,上下打量她一眼,解釋道:“那你來晚了,新招的十個臨時工已經到位開始學習,門自然被關上了唄。”

樂喜呆住:“啊?!”

怎麽會晚呢,現在可是還沒到廠裏職工的正常上班時間,她還特地提前過來的,不然幹嘛不和樂順一塊來啊,不就是為了早點到嗎。

結果這位阿姨告訴她,她來晚了?搞笑麽。

還有什麽叫十個臨時工已經到位?她還在外面呢,他們怎麽就滿了,多出來那個是誰,鬼嗎?

樂喜一臉懵逼,感覺自己好像有點跟不上趟,有什麽事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

那位阿姨憐憫地看她一眼,提點道:“裏頭肯定有點情況,你回家趕緊找你爸,讓他過來探探這水的深淺,你年紀小是不成的,首先這門你沒資格就進不去。”

樂喜恍然:那可不,資格被搶了呀。

“謝謝阿姨,我現在就回去。”樂喜道過謝,連忙往家趕,期望能在樂順來上班之前和他碰上,別不巧剛好岔了過去。

好在她這次沒那麽倒黴,半路上正好和樂順碰頭。

樂順看到她十分詫異,問她怎麽又回來了,是不是還想後悔不去啊。

樂喜嗐一聲擺手,看了看和樂順同行的幾個工友,將人拉到一旁道:“不是我後悔不想去,關鍵是現在我去不成了。爸,有人已經把咱位置占了。”然後將自己過去後的發現一一告知。

樂順聽了比她還懵,一個沒繃住大聲道:“怎麽可能?這個機會可是領導親口給的,哪個膽大包天的敢搶?!”

其他工友聽見對視一眼,紛紛走過來問怎麽回事。

樂順簡單向大家解釋,說領導給他們家一個臨時工機會,讓樂喜暑假進去體驗一下,結果現在竟然被人搶了,閨女連門都沒能進去。

大家都楞住,之前隱約有聽到消息,知道樂家走了好運,人家領導看他家好像要出個大學生了,打著錦上添花的主意隨手送的人情,他們眼氣不來,所以知道後也只是酸了酸,沒敢打什麽主意。

沒想到現在樂喜還沒去,資格先被人搶走了,正主被關在門外,冒牌貨倒是鳩占鵲巢。

誰幹的啊,這麽牛氣。

工友們又驚又氣,他們都沒敢打主意的東西,結果被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外八路搶占,想想都不忿,必須得去瞧瞧這人是何方神聖。

大家當即擁著樂順一塊趕去廠裏,樂喜想要跟上,被樂順揮手趕回,讓她回家等著,等他處理好這件事回去跟她講。

那些叔叔們也都叫樂喜不要跟著他們耽誤事,好好回家等消息。

樂喜只好留在原地,目送他們急匆匆離去。

之後發生的事讓她無比後悔此時為什麽沒有堅持跟上,但其實即便她跟上了,可能也幫不上什麽忙。

樂喜獨自一人回到家,汪紅英不在,估計已經和她的小姐妹一起上班去了。

她閑著沒事,便捋起袖子準備將家裏家外打掃清理一遍,借此消磨掉上午的空閑時光。

但沒想到家務活才剛剛起個頭,一個之前和樂順同去探查情況的工友慌忙沖上來,通知她:“喜子,快跟叔走,你爸被人打進醫院了!”

樂喜:“?!!”

她震驚一臉,連忙問怎麽回事,被對方扯著往外走,邊走邊道:“路上說,你媽已經過去了,咱也得快去看看。對了,你弟呢?”

樂喜不知真實情況,聽他問樂樂,一副想將姐弟倆都帶過去見樂順最後一面的樣子,不禁臉上一白,驚慌回道:“樂樂在少年宮上課,叔你別嚇我,我爸肯定沒事的吧?”

“叔也不知道,只看到他頭上血呼啦啦的,滿臉是血,被擡著送人民醫院了。”

樂喜一聽心裏擔憂得不行,連聲問:“怎麽回事呀,不就是去看搶臨時工資格的那人是誰嗎,難道他們見到後打起來了?”

工友大叔沈重搖頭,說他當時在外面沒進去,只看到樂順進去了一會兒,再出來就是被人血呼啦啦擡出來的,裏邊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他並不知道。

不過同樂順一塊進去的兩個工友過後將一個小子壓出來了,道是他一言不合砸破了樂順的頭,他們要報警把人交給警察。

“叔回來前看到那個人被警察帶走了,你爸也被送到醫院救治,希望沒事。”

樂喜也希望沒事,見大叔帶她坐的是去人民醫院的電車,心裏才終於相信他說的那些是真的,緊跟著就是滿心的擔憂和恐慌。

樂順肯定會沒事的,不然她真的萬死難辭其咎,都是因為她,他才去找那個搶占工作機會的人,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不是意外。”樂順在醫院醒來後篤定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拿著機器軸承往我頭上砸,我要報警!”

汪紅英連忙讓他躺著,哄道:“報警了報警了,你被擡出來時有人跑去報警了,砸傷你的那人已經交給警察啦,你安心養傷,別讓大夥擔心。”

樂順頭上剛包紮好,方才掙紮了下就暈的厲害,一下歪在床頭吐了起來。

這是腦震蕩的典型反應,汪紅英被醫生叮囑過,此時倒也不見之前的慌張,趕緊遞上痰盂,拍著他的背讓他吐完了舒服點。

樂喜便是這個時候趕到的,詢問過醫生得知樂順的情況不算太壞,頭雖然被砸破流了不少血,但好在只是破了皮沒傷到骨頭,就是頭上掉了一大塊頭皮,看著挺嚴重的,需要慢慢休養回來。

因為腦震蕩得厲害,樂順人比較難受,暈暈乎乎的吐過好幾波,每次都要求報警抓那個兇手,等得知人已經被抓起來才放心。

樂喜看過後特地咨詢了下醫生:“我爸不會有什麽後遺癥吧?他好像出現健忘癥狀了。”

醫生搖頭說那不會,健忘只是暫時的,等腦震蕩減輕一點,人就能恢覆過來。

樂喜這才稍稍放點心,回病房和汪紅英一同照顧樂順。

警察很快趕來,本來打算找樂順了解情況,但看到人現在的樣子,他們一時有些為難起來。

樂順忍過前期的難受勁,人恢覆了一點,立馬要求配合警察做筆錄,誓要把砸他的那小子送進班房蹲局子去。

警察笑著安撫道:“放心,他無故傷人,已經被抓進去關押起來了,現在我們是來了解一下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你們都要坦白交代,我們也好主持公道。”

樂順扶著頭連連應聲,他肯定是要交代清楚的,不然這傷不是白挨了麽。

接下來經過樂順及其工友的描述,詳細還原了當時發生的情景。

原本樂順幾人趕到廠裏是想看何方神仙敢搶領導親口應允的工作機會,事實上他們很快也真見到對方了,是一個看著猥瑣慫包但行事又略顯囂張的奇怪小子。

見到人,樂順看在他年紀不大的份上,不好跟他計較,因此打算先問問他怎麽得到的這個機會,誰幫他運作的等等,到時候直接找他身後那人。

結果對方好像對這方面比較敏感,樂順都不知道哪句話戳到他心窩子了,幾句話沒講完,人家就突然暴起拎起一個機器軸承,猛不地給他腦殼來了一下。

得虧當時他旁邊還站著幾個工友,見機趕忙攔住將他拉開,不然後面樂順可能還會挨上好幾下,他人八成都要沒了。

現在只是破皮流血腦震蕩已經萬幸,算撿回一條命。

遭受這一場罪,樂順實在想不明白,拜托警察道:“同志你們幫我問問,我到底怎麽惹到他了,讓他這樣搞我?他搶我閨女定好的工作機會,我都沒跟他計較,只想問他是誰幫忙運作的,到時候我們大人再商量,和孩子沒關系,誰知道他……唉!”

“警察同志,我愛人這真是遭了無妄之災,你們可要為他做主哇!”汪紅英抹著眼睛示弱求助。

樂喜同時也請求說:“那個工作機會他想要就給他好了,做什麽打人呢,行事如此囂張跋扈,警察同志一定要查查他之前有沒有過案底,為民除害。”

案底,那個人還真有。

警察在來之前已經調出對方的檔案看過,可巧是犯事被拘留完剛放出來的家夥,這才出來多久啊,人又鬧出這動靜,看來之前是判輕了的,不然人也不會這麽肆無忌憚。

樂喜聽得一怔,她只是說說,沒想到人家還真有。

樂順等人對此也挺驚訝的,但之後便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就說一般人哪會一言不合動手的,果真是個硬茬子。

不過再硬的茬子接連犯事兒,分明不把國家律法放在眼裏,警方不會放過他。

樂順非常讚同:“那你們這次可要好好治治他,如果不是有工友幫忙攔著,他這次八成想打死我嘞,太張狂了啊,話說能問下他上次犯的什麽事嗎?”

警察點頭,那件事已經塵埃落定過去了,又不涉及什麽國家機密,不屬於保密範疇,倒是可以往外透露一點內容。

“他攪和進一群混混裏,被人帶著在街上到處惹是生非,最後惹眾怒被人家苦主集體舉報告了,但有主要人員頂罪,他僥幸逃過一劫。”

警察說得很簡潔,可透露出來的東西卻讓樂家人一下懵住,面面相覷。

話說,怎麽感覺那麽熟悉呢?

樂喜靈光一閃,趕緊問:“警察同志,傷我爸那人叫什麽名?”

這個,受害者家屬有權知道,警察便將那人的名字說了出來,行兇者名叫許強。

“許強?!!”

樂喜三人齊口同聲地驚呼。

好家夥,熟人吶,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又碰上了!

警察狐疑地看他們一眼,攤開記錄本繼續道:“你們認識他?可剛才作為受害者,樂順同志表現得對他十分生疏。”

樂家三口一言難盡地互相看了看,最後由樂喜出面和警察解釋他們家和許強的恩怨糾葛。

他們確實認識許強,而且對這個人印象深刻,但除了樂喜知道他長什麽樣外,樂順和汪紅英都因為汪小舅謹慎的緣故沒有和他見過面,所以認不出是他並不奇怪。

警察聽完也是一言難盡,原來他剛才說的許強犯下的那件事的事主就在眼前啊。

得知了行兇者身份,樂喜開始以最大的惡意推測對方的目的,並將其告訴警察作為參考。

“警察同志,我懷疑他可能是出來後打聽到我們家的情況,出於記恨和報覆才搶了我的工作機會,又出手打傷我父親。”

樂順、汪紅英聽了茅塞頓開,這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不然解釋不了許強為什麽會突然犯神經病打人啊!

警察沈思著將其如實記錄在本子上,表示稍後審訊時會考證這一點,之後又繼續詢問了一些問題,做完筆錄便告辭了。

樂喜出去送人離開,回來時聽到汪紅英在罵汪小舅,說他為了謹慎都不讓他們露面,結果消息不還是洩露出去了,否則許強是怎麽知道他們家情況的,怎麽搶樂喜工作機會的,又是怎麽打傷樂順的。

樂順勸她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發這些牢騷有什麽用,再說汪小舅在那件事上做得很好,他們剛才猜的那些也暫時只是猜測,真實情況如何,等警察同志查清楚才知道。

兩人剛提到汪小舅,他這人隨後便急忙趕來了,同行的還有衛誠。

樂順看到他們,打起精神問:“你們怎麽過來了,還是一起的?”

汪小舅擦把汗道他在這邊有朋友,朋友家裏人聽說後給他遞了信兒,正好他從垃圾場過來的時候路過畜牧獸醫站那片地方,順道把衛誠也叫上了。

未來老丈人受傷,這可是他這個準女婿好好表現的時候,作為喝過一頓酒的‘好兄弟’,汪小舅自然不會放過機會拉拔衛誠。

衛誠慶幸汪小舅知會了他一聲,來到先關心樂順一番,而後和樂喜找到主治醫生重新詢問一遍他的傷情,得知沒有大礙才將將放下心。

汪小舅得知行兇者竟然是許強,差點怒沖三丈鼻子噴火,怒道:“我就說,我就說,不該放他們出來的,正經事不幹,凈是禍害人!”

衛誠感覺太巧了,不免想的有些深,“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巧合還是預謀,如果是巧合,那只能說是咱家最近比較背運,若是預謀,那……”

那事情就不能如同上次那樣簡單算了。

樂喜也是這麽個意思,將自己的推測告訴他們。

兩人齊齊點頭,說有可能。

了解過情況後,汪小舅摩拳擦掌地分派了任務,表示自己帶人盯著派出所那邊,而衛誠則留在醫院給未來老丈人跑腿。

衛誠沒意見,欣然應下。

樂喜遲疑道:“其實醫院有我和媽就夠了,你留在這裏的話,工作那邊怎麽辦?”

衛誠說沒事,畜牧科剛忙過一陣,現在正是空閑期,他有時間溜出來幫忙,不然還可以請假,不會有什麽問題。

樂喜見他心裏有譜,自然不會再攔著他在爸媽面前表現,而且有他在後,多少都能方便一些。

之後幾天,樂喜都在醫院和家裏兩邊跑,隨著樂順的傷勢逐漸好轉,汪小舅從派出所那裏得到消息,說許強故意傷人罪成立,加上他有前科,剛放出就再犯,態度惡劣,藐視律法,所以如無意外最終會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汪紅英得知後不滿道:“才三年?判這麽輕?”

衛誠解釋說按照刑法規定,故意致人輕傷最多是判這麽多。

樂順驚訝:“我傷這麽重,只是算輕傷?”

衛誠點頭確認。

二人:“…………”想罵娘,便宜那小子了。

樂喜想到對方女主弟弟的身份,祈禱:“三年就三年,只希望這次不要再有什麽意外。”

這話剛落地,外面便傳來一陣喧鬧聲,好像說什麽來替兒子賠禮道歉,看在她家孤兒寡母的份上,可憐可憐他們,放過她兒子吧,他還是個孩子啊巴拉巴拉。

樂順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樂喜。

樂喜默,感覺自己多少有點烏鴉嘴了。

衛誠起身準備出去查看,但還沒來得及,外面隨即響起汪小舅的聲音,一力將試圖闖進來求情的許媽等人轟了出去。

但他們隨後又來過幾次,雖然都沒能跑到樂家人面前就被衛誠他們趕跑了,可也挺煩人的。

最終樂順提出他好得差不多了,幹脆回家慢慢休養好了,也不用再在醫院被許家找上門,鬧笑話給人看。

許媽來過這麽多次,她的用意是什麽,他們其實都知道了,不過是妄想以情打動樂家,讓他們寫份諒解書,好撈她兒子出來罷了。

什麽賠禮道歉的,都是扯的幌子,假得很。

樂順看多了覺得膩歪,反正他治得差不多了,與其繼續呆在這裏花錢被惡心,不如直接回家養著,耳邊還能清凈點。

等到了家屬院,那就是他們的地盤,提前和保衛室說好,門衛不放人進去,許家就半點鬧不到他們什麽。

汪紅英覺得這樣不錯,但要問問醫生現在可不可以回去。

汪小舅去準備載人的車子,樂喜和衛誠便去找醫生,得到的結果是可以,之後記得隔上一周過來做下覆查就好,並不一定非要待在醫院。

樂順知道後很高興,表示早就在醫院待不住了,特別想家,趕緊回去。

汪小舅找的車很快過來,汪紅英收拾了東西帶上,樂喜和衛誠攙扶著樂順,趁許家人沒來的時候,幾人迅速辦完出院手續,坐上車離開。

樂喜上車後感覺這白色小面包有點熟悉,問汪小舅從哪借的。

汪小舅嘿嘿一笑,得意道:“看著是不是熟悉?接送樂樂去少年宮上課的就是它呀。我不是跟著接送過樂樂幾回嘛,和裏面一個老師認識了,正好車子現在沒人用,我就和人家說了下,借來用用唄。”

樂喜他們咂舌,紛紛伸出大拇指,讚嘆這家夥交際的能力。

但汪紅英的關註明顯有點偏,立即追問:“男老師還是女老師?”

本只是順口隨便問問,誰知汪小舅的臉唰地紅了,吱唔道:“女老師,挺好說話的,管這車的是她家親戚,不然我還借不出來。”

大家一聽頓時用不一樣的目光看過去。

汪小舅嘻嘻笑著,臉卻越來越紅,最後都快成猴屁股了,大家才放過他。

汪紅英鼓勵道:“臉紅啥,拿出你的厚臉皮,姐等你好消息。”

“哎呀沒有的事,姐你不要亂說……”汪小舅不肯承認,唧唧歪歪了一路。

回家休養後,許家人再湊不到他們跟前鬧騰了,但隨之而來的是曲立黨找人給樂家傳的話。

“他承諾會給我們一大筆賠償,希望我們能寫下諒解書揭過這件事。”汪小舅得到傳話人的信兒,跑來和樂喜他們這樣說道。

樂順、汪紅英斷然拒絕:“不可能,什麽賠償,我們不要,就要他進去坐牢!”

汪小舅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所以當時便把傳話的人打發了,沒讓他湊到姐姐一家跟前惡心人。

“嘖嘖,一大筆賠償,好大的口氣,之前那件事他們好像就賠了不少,現在張口又是一大筆,他們許家真有錢。”汪小舅表示慕了。

樂喜搖搖頭,“有錢的應該不是許家,是那個曲立黨吧。”

畢竟人家可是革命委主任,在革命委待過那麽多年,手裏沒搜刮點好東西誰信吶。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看向衛誠。

衛誠皺著眉頭,神情若有所思,察覺到她的目光後,他擡頭看過來,掩去一切情緒,朝她笑了笑。

樂家這邊拒絕後,許家以及曲立黨那頭就沒了動靜,但他們都知道這極有可能只是暫時的,對方的手段可能還在後面,現在只不過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一家人為此全都緊繃了起來,卻堅定地咬死不松口,誓要讓許強得到應有的懲罰。

衛誠就在這個時候再次找到上回打過交道的幾家人,示意他們做好準備,曲立黨可能會有所動作了,如果這次他們能趁機揪住他的小辮子,說不定可以把他往下拉一拉出口氣。

這幾家人都是曾經遭受過曲立黨迫害的,之前平反回來後和衛家一樣蟄伏起來,即使看著昔日的敵人依舊風光滋潤,也沒輕易出手暴露,為的就是不想在時局不明朗前再給自家招禍。

他們一直這般低調隱忍,直到衛誠憑借見義勇為的光榮事跡打了個翻身仗,叫他們看清了上頭對他們的態度和誠意,這才開始悄悄和他聯絡上,同衛家其他殘留的人脈一樣,默默在暗中恢覆來往。

上一次幫樂家收拾‘二哥’那幫人,本是他們初次合作的嘗試,純粹是一次試水,結果雖然沒達到完美,但還算不錯,進一步加深了大家的關系。

同時,那也是一次他們對曲立黨的試探。

他果然沒他們想的那般簡單,本以為已經快走到末路,沒想到還能垂死掙紮,叫他想出辦法將小舅子撈了出去。

但這次不一定了,只要他露出馬腳,他們必然會緊緊抓住,不撕掉他一層皮,也要讓他受點傷,方能緩一緩他們心中那口憋了多年的惡氣。

衛誠聯系了這些人,通知到位,而後又回到樂家關註事態發展。

曲立黨果然是打著先禮後兵的主意,被樂家嚴詞拒絕後,只消停了不過兩三天,便開始對他們家進行打壓,比如威脅樂順和汪紅英在廠裏的工作,比如找一些親戚朋友上門輪番勸,比如派一些人守在家屬院周圍,對他們一家虎視眈眈地嚇唬他們等等。

手段挺惡心人的,偏偏有時候還真會起作用。

然而遇上樂家,他註定要碰鼻子灰,他能找人施壓,衛誠那邊也能找人保護,汪小舅和他的朋友們更不是吃素的,三方對上,局勢幾乎一觸即發。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匿名往紀檢委投了一份舉報信,舉報現革命委主任曲立黨屢次袒護犯事小舅子,肆意打壓受害者,其身不正,以權謀私,請求組織徹查,還人民群眾一片青天。

這封信仿佛一個信號,事情傳出去後,對曲立黨的舉報信如同雪花般紛至沓來。

曲立黨收到消息,立即拋下撈許強的事,匆忙應對,可惜仍舊逃不過被紀檢委帶走的命運。

他一走,沒人再往警方那邊施壓,許強傷人的案子迅速走完流程,擇日宣判。

許媽簡直要哭瞎,揪著許虹非要讓她趕緊救弟弟,她那麽大一個好兒子,怎麽能坐牢,救!必須救!

可是沒有曲立黨在,外加還有一個曲二嬸責怪她們連累曲立黨,差點把她們當仇人,許虹哪裏有能力救弟弟呀。

單是曲立黨被帶走,她都驚慌的不行,明明夢裏沒有發生這件事啊,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還是曲立黨最後並沒有什麽事?

許虹接受不了別的,只堅定地認為曲立黨八成不會有事,所以她也就能放心待在家裏養胎,順便被許媽糾纏著想想怎麽救許強。

她能想到的只有兩個法子,一個是找樂家人寫諒解書,這條路已經試過了,明顯走不通。

剩下的那一條,許虹不想走,但許媽的逼迫以及曲二嬸的敵視,讓她最終決定去找找那人,說不定到時可以將弟弟和丈夫一塊救出來。

於是她便去找那個來過家裏一趟的團夥大哥了。

可人家團夥大哥不見兔子不撒鷹,明確表示他們的忙不白幫,許虹想請動他們出手,要麽出東西,要麽出人。

人,許虹鐵定不幹。

東西,她根據團夥大哥的描述回家找了找,將曲立黨藏的那只箱子扒拉出來,發現裏面都是些破銅爛鐵後就不在意了,直接搬到團夥大哥那裏,讓他救人。

團夥大哥哈哈大笑著把東西收了,然後翻臉不認人,還將許虹趕了出去,說要不是看在她是曲立黨媳婦且懷了孕的份上,她八成會和那個箱子一樣,成為他們這兒的私有財產。

許虹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氣得當場見紅,被路人看到送去醫院。

許媽一下孤立無援,終於慌了起來,開始到處求人,連曲二嬸都沒逃過她的糾纏。

曲二嬸趕著救自己兒子都來不及,哪裏會管她家那個掃把星害人精,直接拿掃帚罵罵咧咧地將人趕出去。

許媽沒了任何指望,只能眼睜睜看著許強被判三年有期徒刑,當天便被押去某處監獄服刑勞作,只讓她見了最後一面。

當時許強手腳戴著鐐銬被人押著,一臉的恍惚如在夢中,直到看到許媽,他才像是回歸現實,激動地向她求救:“媽,快救我!我不要坐牢!快去找姐夫,讓他來救我啊——”

許媽痛苦地搖頭,說沒辦法,他姐姐沒辦法,他姐夫被抓走了,更沒辦法。

聽到曲立黨也被抓了,許強最後的希望破滅,沈寂一瞬後突然大聲嘶吼著我不要坐牢,隨即劇烈掙紮起來。

押制他的武警熟練地舉起警棍,他整個人就抖若篩糠地委頓下來,被電得臉部扭曲著,涕淚交加。

許媽呼喊兒啊兒,一路追著看他被押上車,最後不知道被帶去了哪裏。

當時在現場目送許強被押走服刑的人不止有許媽一個,樂喜和衛誠其實也在,不過他們站的位置比較隱蔽,沒讓對方發現。

看到許強的下場,樂喜心中十分暢快。

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惡人就該有惡報,監獄是改造教育他的最佳場所,希望他能在那裏得到救贖,阿門。

許強進監獄的當晚,樂喜又做了一個夢,夢中仍舊是關於劇情的信息,但和上次不同的是,樂喜這回在上面找到了自家的定位。

原來他們家只是女主弟弟惹下的爛攤子之一,劇情中只是一筆帶過,大致就是曲立黨給許強安排了一個工作好說親,但被之前走後門想要這個工作的人找茬,許強莽撞對上不小心把人砸破頭,許虹和曲立黨為他給人家賠禮道歉,對方卻不依不饒,最後自食惡果家破人亡。

這其中‘走後門想要這個工作的人’指的便是樂家人了,在女主的角度看來,他們一家都是不依不饒找茬的惡人,最後的結局只有自食惡果、家破人亡。

樂喜到這裏基本明白了上個夢為什麽原主會刻意接近許強,因為‘她’是被對方禍害得家破人亡後想去報仇啊。

‘她’那時候什麽都沒了,只有自己還能利用,所以破釜沈舟一般接近許強,展開覆仇計劃,可惜許強就是個坑貨,為了討好混混大哥,對方看上自己的對象,他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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