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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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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祥瑞

時近晌午, 獄卒忽來開鎖,給瑤姬謹慎戴上手腳銬鏈,急得隔壁李玉直嚷:“老爺, 這三天還沒到呢,怎的就提前行刑了?”

“閉嘴!你,跟我來!”獄卒兇神惡煞虛踢了隔壁一腳, 將瑤姬提走,也不說個緣由。

李玉心裏難受, 彼此雖未蒙面,淪落成獄友也算緣分, 便冒著挨揍的風險向她告別:“別害怕哈,一刀都過去了, 黃泉路上等等我, 咱們到時候搭個伴兒走!”

瑤姬哭笑不得地回了個“好”字,被鐐銬墜著邁開沈重步伐, 離開陰冷潮濕的囚室。

每走兩步便能聽見犯人被拷打時發出的鬼哭狼嚎, 據李玉說, 他進來時, 也是受過不少刑的。

時限未到,莫非她也要有此劫難?

獄卒徑直越過那些充滿血腥氣的牢房,領她一路向上, 直至墻角濃郁的黴味愈來愈輕, 光也透了進來,連壁架火把的光亮都省去了。

二人拾階來到天牢的大門前,待邁步出去, 外面的強光刺得瑤姬幾乎睜不開眼。

待雙眸適應後, 一抹青色身影隨即出現在眼前。

顧楨靜靜站在庭內松下, 蔭郁枝叢隔斷大片光,只在透下斑駁的影。

瞧見瑤姬望向自己,顧楨這才動起來,幹凈的面龐由影至亮。

許是初秋的日頭太過怡人,一些金被揉碎在竹月色的眸中,為原本的清冷,平添了絲說不出的柔暖。

瑤姬努力眨眨眼,不知這家夥為何突然自帶起柔光特效。

一定是錯覺,游戲出BUG了。

果然,待再回神,來到近前的顧楨,仍是平日那副捉摸不透的模樣。

說話的調子懶散,近乎於淡漠,卻似乎蘊含著其獨有的興致。

“難得出來,要不要吃豆腐?”

瑤姬:……

出獄的人吃豆腐是民間習俗,預示洗清身上汙穢,從此過上清清白白的生活。

她吃倒也沒毛病,可這話從顧楨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別扭。

“呵,吃你的豆腐?”瑤姬抿著嘴往他背在身後的手上看了看,發現他並未提食盒。

瞧著顧楨失笑的神態和周圍獄卒被口水嗆到的模樣,瑤姬這才反應過來,方才的話似乎有點歧義。

“只要你喜歡,也可。”顧楨將拳抵在唇邊,側首應道。

這家夥,美個什麽勁兒呢?

獄卒原本跟得很緊,可在接到顧楨的眼神示意後,便抓著耳朵搖頭晃腦地走快了點,稍微拉開些距離。

顧楨唇角仍掛著笑,目視前方,極低極低的聲音卻從喉中湧出,只有她能聽見。

“我為你爭取到了再次面見靖煬王的資格,聽玄行說,你有未蔔先知的本事?”

瑤姬不置可否地“嗯”了聲,這兩個家夥在戰場上那麽短的會面中,還真沒少聊。

“殺白孔雀的真兇可日後慢慢查,眼下要做的,是先保住你自己的命。”顧楨將頭微微偏向她,垂著眸,聲音輕得似在脆弱的花蕾劃過:“瑤姬,成為靖煬國新的祥瑞吧。”

幾只灰雀嘰喳著飛過,振翅聲讓人忍不住側目。

望著那飛向天邊,另尋枝頭歇腳的鳥兒,瑤姬思緒縹緲了片刻。

待吹動古樹枝葉搖曳的風停下,她的心也重新歸於寧靜。

是啊,祥瑞。

她的出現,就是靖煬國最大的祥瑞。

* * *

只不過隔了一天,再見到靖煬王時,他的形容都憔悴了很多。

頭頂上的心動值增而不減,甚至有點躲閃瑤姬的目光。

瑤姬雖然心裏有懷疑,卻也沒有確鑿的證據,拿不準他究竟是心虛還是內疚。

“國師說你有重要的話對孤講,可是打算交代自己的罪行了?”靖煬王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似乎頭痛得很。

顧貞閑站在旁,並沒有幫她說話的打算,仿佛只是個傳聲筒。

看著賬戶中220點的行動值,瑤姬下定了決心。

只能兌換四張卡,必須謹慎謹慎再謹慎。

“啟稟陛下,敢問現如今靖煬與綏廉的戰況如何?”瑤姬擡起頭,朗聲問道。

“上次探子來報,目前還處於膠著期。”靖煬王似乎不明白,她怎麽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第一張,預言卡,賬戶餘額:170。

閉目沈吟片刻後,瑤姬豁然開口:“午時一刻,戰場上最新回來的探子,會帶來不祥的消息:靖煬軍大敗綏廉軍,退守20裏處紮寨,且軍中糧草亦被敵軍燒毀大半。”

“大膽!”還未等靖煬王開口,站在旁邊的太監倒先怒斥起來:“你竟敢公然詛咒,區區斬首,還真是便宜了你這妖女!”

原本他還想再罵幾句,可在接收到靖煬王不滿的眼神後,只得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他繞過龍案,一步一步走到瑤姬面前,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你,此話何意?”

“準與不準,明日陛下便會知曉。”瑤姬沖他恭敬地施了一禮,不卑不亢道:“瑤姬的話說完了,請陛下送瑤姬回天牢。”

“你、你真的不為自己辯解半句?”靖煬王被她弄得有點摸不清頭腦,下意識問道。

“清者自清,況且區區一只鳥畜,其價值與瑤姬相比,遠不足並論。”

瞥了眼臉已氣成了豬肝色的太監,又見周圍的人都不動彈,瑤姬索性率先轉身離開。

“瑤姬,這是你最後一次見孤的機會,卻不懂珍惜,口出狂言,還侮辱國寶祥瑞!你,你當真以為孤不敢殺你嗎?”

靖煬王積攢於腹中的怒氣,在瑤姬轉身的瞬間噴薄而出。

有些事情他無可奈何,那如果瑤姬肯放下身段,苦苦哀求的話,他也不是不能動用一些手段,讓她詐死偷生。

雖以後便不可以本名本姓存活於世間,還要永遠躲藏於幽宮中,但好歹也能撿回一條性命來。

更何況若想做成此事,也並非半點風險都沒有。

若是被有心之人發現,揭露於朝堂之上,連他這個九五至尊,都會被口誅筆伐。

明明生死就在一念之間,和瑤姬究竟在做些什麽?

因心中焦急,他忍不住沖顧楨輕咳了兩聲,指望這位擅長籌謀的國師,能站出來好言相勸。

誰知,他仿佛領會錯了靖煬王的意思,竟直接將瑤姬帶出殿去!

望著兩人相繼離開的背影,靖煬王只覺得頭暈目眩,連頭頂的王冠都快要撐不住了。

“陛下,依老奴之見,還是莫要跟著妖女扯上關系為妙。”太監端著乳白色的拂塵靠近,滿臉皆是憂愁:“原本陛下肯給她三日之限,已經招惹諸多不滿的口舌了。”

“哼,難不成他們敢逼朕至此,連區區一個姑娘的性命都左右不了嗎?”靖煬王猛揮袍袖,險些打到了太監的臉上。

自古忠言都逆耳,可即便主子再不愛聽,做臣子的也得咬牙繼續勸諫。

“此次與綏廉國假意聯盟,本就頂了很大的壓力,畢竟朝中的絕大多數老臣,還是不想破壞兩國的和氣。”

太監跟在靖煬王身後,走一步停一步,像一條甩不掉的尾巴。

“你整日跟在孤的身邊,難道沒聽過那邊開的苛刻條件?長此以往下去,就算通貿的路不斷,靖煬的國庫也早晚會被他們掏空挖幹!”

靖煬王的聲音中,帶著無法隱藏的怒氣。

也許那些臣子能得過且過,只看重眼前的平和,可他不能!

每每做出一個重要決定,數以萬計百姓的生活,便會出現天翻地覆的改變。

現在國內食物的價格,已經被哄擡得不成樣子了,即便朝廷明令禁止飄高價,還是抵擋不住大勢所趨。

再這麽鬧下去,過不了多久,市面上甚至會出現易子而食的殘酷景象。

屆時靖煬的軍隊,同樣會因營養缺乏不堪一擊。

到時又有什麽手段能保證,如狼似虎的綏廉不會趁機進攻呢?

太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裏也跟著翻個兒的難受:“話雖然是這個理兒,可如今國內的現狀,的確是偏安派居多呀,若此次戰時再不利的話,恐怕您的威信就……”

“絕不可能!這次孤派去的,是全靖煬最兇猛的精兵良將!且出擊迅速,勢不可擋!”

靖煬王忽然提高聲量,表面是在怒斥屬下,實則也是寬慰自己。

“更何況,綏廉國內還有早已策反的接應,不只是七王爺這一支,如今事已起,正好裏應外合,形成夾角之勢,即便那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和尚再手眼通天,也扭轉不了乾坤!”

此番話說得振聾發聵,周圍呼啦啦跪倒了一片宮人,接口呼陛下英明。

唯獨那位老太監,仍是滿臉的愁苦。

他看見了靖煬王藏在寬袖下,微微顫抖的雙拳。

紙上談兵,終究只是理想狀態而已。

他們策反的那些內應,自從會鹿臺開戰之後,報回來的消息就越來越少。

皆言自身的處境不妙,那和尚也不知嗅到了什麽風吹草動,在坐鎮統兵同時,竟還著手調查起了奸細之事。

眼瞧著身邊的同伴一個個消失,內應皆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下一刻就會輪到自己。

此番情景持續到前天,明明到了約定好的報信時間,靖煬這邊卻未收到一封飛鴿傳書。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啊……

恰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了白孔雀突然死亡之事,那些原本義憤填膺的大臣,才暫時將註意力放在了瑤姬身上。

之前所有的倒黴事,瞬間都有了可推諉的對象。

即便日後真的戰敗,遺臭萬年的罪魁禍首,也不會是親口下令開戰的靖煬王。

瑤姬出現的時機很完美,白孔雀死亡的時機更完美。

老天保佑,可千萬別再有什麽變動了。

太監誠心祈禱著,眼角滾下幾滴熱淚。

他們的這位王,著實活得太不易啊。

* * *

“你當真有把握?”回去的路上,顧楨悄聲問道。

因距離太近了些,兩人的衣袖不自覺卷在一起,單從背影看上去的話,倒和緊密相挽沒什麽分別。

獄卒顯然多少也誤會了兩人的關系,暗罵自己昨天不知死活。

這位新上任的國師大人,可是陛下眼前的紅人。

若是真開罪了他,怕是有幾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我自有分寸。”畢竟花了足足50個行動點呢,只要她本人不做出主觀上的改變,結果必然跟卡牌顯現的無二般。

“當初在晴霧山莊時,怪不得你會知道我那麽多秘密,原來靠的是這個本事。”

之前縈繞在腦海中的迷霧逐漸消散,顧楨略微沈思了一會兒,問道:“此神技可有限制?”

“不可太過頻繁使用。”瑤姬模淩兩可地回答道,並未將所有底牌亮出來。

這顧楨的性格陰晴不定,按照以往的經驗判斷,他所做的事最終都有自己的目的。

表面看上去像是在幫她,其實不然。

若真傻傻的信了,怕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也無妨,明天你被斬首的時間是午時三刻,總歸還是來得及的。”

顧楨想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以示安慰,卻被瑤姬預先躲過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她嫌棄,顧楨只是淡淡地笑著,動作自然地收回了手。

因方才靖煬王震怒,獄卒怕挨連累,不敢再私自放顧楨進天牢,只讓他留在門口。

臨別時,顧楨倒也沒有什麽別的可囑咐她,只說了“放心”二字。

聽著沈重的門在身後關上,瑤姬跟隨獄卒沈重的步伐,再次進入黑暗中。

先前使用的那張提示卡中,顯現出能從此困境逃出升天的答案,便是顧楨的身影。

不管未來出於何種目的,起碼眼前,他會救她。

即便明天的預言出了差錯。

* * *

對於瑤姬的去而覆返,隔壁監牢裏的李玉顯得很高興。

“誒誒,反正你明天就要上刑場了,機會難得,不如咱們倆趁著這個機會義結金蘭怎麽樣?”

獄卒前腳剛走,李玉的嘴便又不閑著了:“不然黃泉路上那麽多鬼,咱倆連個血緣關系都沒有,認識的時間也短,到時候上哪找你去啊?”

“結拜就免了吧,我沒有到處認哥哥的習慣,不過當朋友倒是可以。”

剛才回來的時候,瑤姬想趁機看看隔壁的李玉究竟長什麽樣。

無奈那個時候,他正背對著欄桿躺著,身體因為寒冷也蜷縮成一團。

單看背影倒是挺削瘦的,長發跟她同樣披散。

可除此之外,甚至連身高都看不出。

“說起來,你那個貪汙案到底是怎麽回事?反正我明天就要上斷頭臺了,就當是講個故事給我聽吧。”

監牢裏的褥子由於陰潮的關系,即便躺上去也很不舒服。

尤其是那床薄被,入夜之後簡直越蓋越冷。

原本她還以為,開的那個小窗口是給囚犯透氣用的,昨夜才明白,分明也是折磨人的設計。

窗口正對著床鋪,不管是春夏秋冬,各種氣候都會直接反應在床上。

若是碰到下雨下雪天,估摸著裏面的景況會更加“精彩”。

那些犯了重罪的人,大約要在天牢中服刑幾月,甚至幾年,才會被處死。

這絕不是什麽寬宏的做法,而是要在人死之前,讓他受盡各種折磨。

偶爾還會加以各種刑罰,即便受了再嚴重的傷,也會用醫藥勉強吊著性命。

與其坐在床鋪上受冷風吹,還不如靠著墻壁,跟這位嘴碎的鄰居多聊會天兒呢。

“哎,我歸屬禮部,原本跟賑糧救民之事扯不上關系,前陣子南方受蝗災,導致原本就極其稀少的稻田大片被損,百姓民不聊生。”

“陛下宅心仁厚,決定開啟國庫糧倉,救濟災民,好歹也要把這個即將到來的冬天給熬過去。”

“可經朝臣議論,若真行此舉,整個靖煬國就會落到極其危險的境地,甚至連次年軍隊的軍糧都保證不了。”

“自從六國分裂之後,農業發達的突狄國,便徹底斷了與我國的往來,畢竟戰亂時分,和寶貴的糧食比起來,翡翠玉石又有什麽可稀罕的呢?”

“恰逢綏廉那邊有私自提高關稅,通貿的條約及其不平等,便更給陛下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陛下之所以會同意國師的計策,孤註一擲地對綏廉發起進攻,也跟此有極大關聯。”

瑤姬靠坐在墻壁上,默默地聽著。

剛來靖煬國的時候,覺著連街頭的普通民眾,都穿著綾羅綢緞,便想當然地覺得其生活條件必然不錯。

沒想到越深入了解越心驚,靖煬的國力竟空虛到這個地步!

平心而論,不管是誰坐在靖煬王的那個位置上,都是難辦的。

“陛下他愛民心切,頂著重重壓力還是決定救濟災民,並親自吩咐戶部尚書經手此事。”

“我素日與他交好,那些天閑著也無事可幹,又知這事至關重大,便主動提出要幫他攏賬冊。”

“欽差大臣領著糧浩浩蕩蕩去往南方,原本想著能救急救難,可誰知沒過多久,一封萬名聯名的血書,卻輾轉呈在了陛下眼前。”

“不知何故,原本數量足夠的糧食真正分發到當地時,竟連三成都不到。”

“百姓們苦苦期盼的援助,倒成了空歡喜一場,甚至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因饑餓而病亡。”

“陛下震怒,決定徹查此事,定要將趁機貪汙之人嚴懲不貸。”

說到這時,李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真的只是幫忙整理賬冊而已,可不知為何會被數十位官員參奏,說我刻意制造假賬,與貪官狼狽為奸,暗受紅利。”

“此事牽連甚廣,朝中很多官員都受到了責難,可據我觀察,那些分明都是素日清廉的好官吶!”

“我不知暗中誣陷我的是誰,事發突然也沒能拿出佐證清白的證據,只得跟那些倒黴的同僚一起,被打入天牢等死。”

“在這個鬼地方,死得早反而是一件好事,有些位高權重的老臣,甚至被判了兩年的刑期!嘖嘖,真不知要如何熬下去……”

說著說著,李玉的聲音也逐漸變輕,最後成了幾乎在夢中的呢喃。

作為土生土長的靖煬國人,大多數在被押入天牢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活著的希望。

因此各個精神全都萎靡不振,只把自己當成了木雕泥塑的擺設。

盡量將情感從身體裏抽離出去,才能在欺騙和幻想中勉強度日。

像李玉這般思維清晰又感情充沛的,日子顯然會更難熬。

瑤姬不知道他說的這個故事,究竟幾分真假,可聽著他輕微的呼吸聲,卻總是移不開身子。

就那麽靜靜地坐在原處,望著小窗口透進來的月光,直至其變為晨曦。

一夜無眠。

當獄卒用木勺敲著飯盆,摔摔打打地進來時,周圍牢房才發出輕微的響動。

或是打哈欠,或是伸懶腰,這便是整座天牢蘇醒的開始。

李玉顯然也跟她用同一姿勢坐了整宿,不滿地大聲嚷嚷著渾身上下哪兒都酸痛。

被獄卒黑著臉警告一番,這才消停。

“我不餓,勞煩您將我的份給李玉吃吧。”

當稀得幾乎是米湯的粥巡到她這邊時,瑤姬下意識對獄卒道。

“哼,還以為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來頭呢,沒想到出去一遭又進來了!”

獄卒一改在顧楨面前謹小甚微的奴才樣,又恢覆成往日橫行霸道的常態:“你可想好了,這頓沒準就是你的斷頭飯,晌午砍頭前可是沒有東西吃的!”

畢竟天牢不是讓這些囚犯享受的地方,每天只有早晚兩餐。

盡最大極限地維持囚犯的生命,好讓他們多遭點罪,便是獄卒們的拿手好戲了。

見瑤姬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獄卒冷嗤一聲,當著她的面,把那碗米湯喝了個精光。

“你有心思救濟那活該千刀萬剮的貪汙犯,還不如可憐可憐我,老子早上起來的匆忙,現在還沒吃飽呢!”

隔壁的李玉將二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沒忍住說嘴了幾句,立刻挨了幾悶棍。

他是個直腸子的性格,即便懂得天牢裏的規矩,該忍不住的時候還是忍不住。

這種過分耿爽的人,在爾虞我詐的朝堂中,簡直就是現成的替罪羊。

瑤姬默然無語,看著游戲面板上的時間,安靜等待。

當獄卒再次打開她的門時,瑤姬知道,時機到了。

“走吧,該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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