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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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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絹花

鼓下爭執的三人這才看清, 原來那要命的毒水,竟是柳輕卿潑下的!

瑤姬早就對她有所提防,因此站位一直刻意遠離她一些, 如今瞧出事態不好,連忙快步後退,同時用袖子遮住面孔。

另外兩人就沒這麽好的運氣的, 被劈頭淋了個正著,頓時慘叫哀嚎起來, 臉上、手上乃至脖頸處,都起了或多或少的爛疤。

柳輕卿沒料到施遲遲的反應竟然會這般快, 見二擊又不得手,心中難免也焦急起來。

車夫看得心驚肉跳, 下意識跳下馬背想勸阻, 可擅自停下花車或隨意攀爬,都是違反禁令, 甚至會被緝拿入獄。

因此也別無他法, 只得讓馬暫時自行往前溜達, 追在車旁不住高聲勸著:“這鬧得是什麽事兒啊!肆意攪亂花車巡城, 還當眾扭打,真以為待會兒能得什麽好果子嘛?你們作死不要緊,可別連累我呀!”

周圍原本百無聊賴的民眾這下可來了興趣, 一個兩個的都抄著手往花車邊圍過來。

由於這邊動靜太大, 引得前方的樂隊也頻頻回頭,傳來傳去的,竟連不遠處那三輛花車旁邊的看客也給驚動了。

說實話, 再美的佳人瞪眼瞧一整夜, 也總有膩煩的時候, 跳來舞去的總歸只有那麽幾個動作。

如今有了新的熱鬧可瞧,便都烏泱烏泱湊往這湊。

“柳輕卿,你瘋了是不是!”

“來人吶,柳輕卿她要殺人!有沒有人管啊!”

無辜遭殃的兩位佳人傷處劇痛難忍,碰又不敢碰,氣到極致恨不得活活撕碎了柳輕卿。

可瞧她捏著那瓷瓶從巨鼓跳下,快步朝這邊走來,卻又嚇得頭皮發麻,生怕再被那毒藥潑到,連忙尖叫著在花車上來回逃躥。

“柳輕卿,你想好自己的處境!就算真能毀我容貌又如何?那老鴇最是個見利忘義的主,如今鬧將起來只怕跑得比誰都快,哪兒還會再花錢買你的平安!”

瑤姬繞著巨鼓來回躲閃,尋到空隙厲聲喝道。

“呵,你以為我還有別條路可選麽?”柳輕卿眸中半是血紅半是淚:“反正我悔也無用了,施遲遲,你毀了我的未來,能拽著你一起下地獄,我柳輕卿這輩子,也算沒白來世上走一遭!”

瘋了,這女人徹底瘋了。

瑤姬見與她說不通,幹脆跳起去夠巨鼓上的胡琴,拿在手中權當武器揮打,亂擊之下,還當真將柳輕卿逼退了幾分。

如此招架了數回合,當柳輕卿再度潑藥時,那小小的瓷瓶卻以變空。

她沒藥了。

瑤姬喘著粗氣,剛想暫歇片刻,卻不料柳輕卿竟癲狂笑著,長發蓬亂地朝沖過來,忍著胡琴的擊打,兩手死死抓住了她的胳膊。

“施遲遲,我就不信你的運氣永遠都這麽好!今夜你我二人便從這花車上一同栽下去,看看到底是誰的腦袋先被車輪碾碎!”

千嬌會開了這麽多屆,還從未有佳人打成這副模樣,可比什麽舞和曲兒都有趣多了!

臺下都是群看出殯不嫌殯大的,甚至還在那兒起哄架秧子,將車夫可憐的勸和聲早就給淹沒了。

恰逢花車正巡到陽賓閣下,因二樓未燃燈,無人註意一盆混含著劇毒的水,就這麽對準花車上糾纏中的二人潑了下去。

“啊!”柳輕卿率先發出一聲慘叫,整張臉上的皮肉以驚悚的速度消解,毒水混合著瞬間流下的血水,將她整個衣衫都染成了讓人頭皮發麻的殷紅。

這回旁邊看熱鬧的可樂不出來了,紛紛驚叫著閃遠了些,生怕被那要命的毒水給沾到一星半點。

花車上其餘受傷的兩位姑娘再也受不了,拼著違抗皇命跳下花車,摔在地上碰到傷處,又是哀嚎不止。

唯獨剩下位膽小善良的靈兒,瑟縮在花車的角落,用胳膊拼命護著臉,恨不得將身子窩成個團。

瑤姬震驚地看著柳輕卿連站都站不住,只疼得躺倒在地嚎啕不止,嚇得頭皮發麻,甚至都不敢繼續盯著她的傷處瞧。

沒過多久,柳輕卿便停下掙紮,雙手無力地垂下,徹底失去意識。

她……死了嗎?

瑤姬下意識用袖子擦了擦臉,她方才與柳輕卿一同被那盆毒水給潑個正著,可如今卻安然無恙,甚至皮膚沾水處,連半點癢意都沒有。

意識發懵了片刻,她才猛然想起,應是霞液丹的功效。

只要不是嚴重的外傷,世上不管何種樣式的劇毒,都傷不到她分毫。

“天爺呀,這回可真出人命了!報官,快叫夜巡隊的來啊!”

“毒水是從陽賓閣潑下來的,兇手應該就藏在那裏,快,快將門口堵住!”

“施姑娘,靈兒姑娘,你們沒事吧?”

原本幸災樂禍的看客,紛紛起了惻隱之心,甚至勸馬夫趕緊將車停下,別再管什麽規矩了。

出了這麽大的事,有得是人出面作證,綏廉王又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昏君,怎麽著都不會為難他的。

車夫拼命朝周遭的人作揖:“各位老爺行行好,眼瞧著前面那條街就是羽仙樓了,巡城的終點近在眼前,與其停下,還不如直接拉過去,也好讓主理事和嬤嬤決斷吶!”

瑤姬瞇眼向陽賓閣二樓看去,那裏已瞧不見半個人影。

真是怪事,她來綏廉的時間並不長,除了風春樓這幫人外,也不曾遇到過什麽仇家。

毒藥應是老鴇方才傳給柳輕卿的,能指示她二人動手,還對她恨之入骨,莫非……

瑤姬腦海中,驀然浮現出張楚楚可憐的臉來。

那個在吉祥客棧內,苦苦哀求她出手相救的楚思亦。

如今她已是十八王爺的人,若肯潛心運營的話……

瑤姬想得出神,默默擰幹衣裙上沾染的毒液,用袖子擦擦濕發和臉頰。

不期然轉身,卻發現花車下的人,全都目定口呆地看著自己。

眸中的目光或驚艷、或詫異,更多的,是無法控制的癡迷和神往。

“施、施姑娘臉上的紅斑……”

“這,世上真有此等絕色?”

“哎,我莫不是眼花了,你快掐我一下……天吶,施遲遲、施遲遲……”

自己隨口編造的名字,頻繁出現在那些看客口中,似夢囈般細細咀嚼著,仿佛單念念這三個字,便唇齒留香。

瑤姬猛然驚醒,掏出隨身攜帶的小花鏡仔細瞧瞧,發現臉上用胭脂畫的那些紅斑,不知何時竟然全都不見了!

該死,方才註意力全被柳輕卿的慘狀吸引,讓她一時忘記遮掩面容!

瑤姬慌忙找回面紗重新戴好,也顧不得此舉究竟和不和規矩。

周圍的看客也不勸阻,目光只隨著她的行舉而動,仿佛追逐螢火的飛蛾。

原本冷冷清清的第四輛花車周遭,不知何時竟擠得滿滿登登,甚至連馬兒都無處下腳。

瑤姬避無可避,這花車專門讓佳人展示風采的絕妙舞臺,燈火照光的明暗、玉欄巨鼓的設計,讓置身其中的美人每個顧盼流離的瞬間,都光彩奪目。

況且面紗方才也被那潑下的藥水打濕,瑤姬不管如何擦拭,都改變不了身上衣物被淋個透徹,只得緊貼曼妙身軀的事實。

猶如出水洛神,帶著初到人世間的迷茫和困惑,俯瞰蕓蕓眾生。

花車巨輪碌碌壓過,留下的,是滿地被撕掉的絹花花瓣,上面寫的,原是其他姑娘的芳名。

而今,數不清的看客皆重新掏出筆墨,在細細的花瓣上一筆一劃,極其認真地寫下了那三個字。

財寶或許動人心,可在今夜,再惑人的富貴也暫時失去了魔力。

施遲遲,施遲遲。

單是寫下這三個字,便仿佛踏實了自己的心,能令人由衷地長舒一口氣。

或許千嬌會的骯臟規矩,真是到了該做出改變的時候。

便是做一夜游夢又如何呢?

今夜的魁首,應屬於那位羞於展露真容的靈動佳人。

施遲遲。

* * *

“七哥,今夜可能穩妥?”褚守盛與七王爺碰杯對坐,笑著問道。

自打與楚思亦分開後,他越發覺得長夜無趣,索性真過來尋七王爺。

“差不多,盧相那邊也派出不少人走動,不過按賬房方才報給我的數量來看,孫筱筱的支持者,還是比蕭嬌娘要高出一些的。”

七王爺轉動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寒聲道:“那老狐貍許是也聽到了什麽風聲,偏偏要橫插一只腳進來,著實晦氣。”

“嗐,皇城哪兒有不透風的墻呢?聖上究竟有何打算,明白人那都是看在眼裏的。”褚守盛搖搖頭,為七王爺又斟了杯酒:“往年的魁首可安樂一方,偏偏今年的,嘖嘖……”

“時也命也,若能操作得當,今後的富貴,也豈是區區一個魁首能比得了的?”七王爺冷哼道:“孫筱筱雖姿色了得,無奈秉性著實差了些,若非事出突然,我也不至於草草尋她去推。”

褚守盛見他愁眉不展,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嗨呀,七哥多慮了,那靖煬王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男人,美色在前,定會只顧著往溫柔鄉裏醉,即便心生警惕假正經,也維持不了多久的。”

“哼,你當誰都跟你似的,瞧見個皮相不錯的女子就走不動道……聽說你又跟風春樓的楚思亦扯上關系,還私自調動了夜巡隊?”七王爺提起這事,臉上不悅的神色又加重了幾分。

“別怪七哥沒提醒你,這次的千嬌會可事關重大,若真鬧出了什麽紕漏,怕是我也保不住你了。”

褚守盛一耳朵聽一耳朵冒,只管打哈哈,推說如今時候差不多了,還是趕快前往羽仙樓入位的好。

花車巡城,是給百姓看的熱鬧,皇族貴胄怎會追著佳人滿城跑。

待到子時,四輛車巡城三周後,便會在羽仙樓前停定。

屆時貴人們於樓閣處細細品鑒,待底下士兵收集完滿城的銅色絹花後,再拋出自己的銀花。

一銀抵百銅,朝中各黨派也會趁機明爭暗鬥,拉攏人心。

等唱票正式開始,統計過所有絹花後,再由聖上出面,投出今夜的唯一一朵金花。

一金抵百銀,可以說往年魁首的最終定奪權,實際上是掌握在聖上手中。

不過歷年綏廉王都會順從民意,不會強行扭轉哪位佳人的敗局,故此這朵金花可以說是添喜色用的,無需費心爭取。

兩人一路坐馬車趕往羽仙樓,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路旁民眾的議論聲,聽著聽著,越發覺出不對勁兒來。

待車停到羽仙樓前,七王爺的臉已經如同鍋底一般黑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十八王爺下意識瑟縮著脖子,懵逼地踢了身旁小廝一腳:“問你呢,咋回事?”

“去,把你那個小相好帶過來,馬上,立刻!”七王爺氣血上頭,捂著嗡嗡作響的腦袋,怒聲吼道。

* * *

數十口琉璃缸已然排列好,各百姓在樓門口的軍官處登記完後,便爬上木梯,珍重地將手中寫好名姓的絹花投進去。

樓閣上,眾貴胄三三兩兩站在一起,對樓前那四輛花車議論紛紛。

情況跟他們預估得差太多了。

這施遲遲又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姑娘,怎麽樓下的百姓都在喊這個名字?

如今那姑娘還遮著面紗,倚靠巨鼓坐著,柔聲跟同車那名叫靈兒的女子說著話。

待花車到達樓前,便有人將柳輕卿給擡了下去,據說人還有氣兒,正派名醫醫治。

花車上的血跡已打掃幹凈,可籠罩在那兩位姑娘身上的陰霾卻久久不散。

“不好了,下管方才命人前去樓下打探,這滿城的百姓,十有八.九寫的都是施遲遲的名字啊!”

李尚書跌跌撞撞跑到盧相身邊,面上盡是焦急神色。

“什麽?老夫白白花了那麽多銀兩,他們膽敢違約不成?”盧相重重砸著觀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都把錢退回來了。”

“放肆!”盧相勉強壓低聲音,瞧了眼不遠處以七王爺為首的那群人,眉頭皺出“川”字紋,聽李尚書急急地將方才發生的怪事說了個仔細。

“據說動手的是楚思亦手下一名喚做‘王二’的小廝,買通了風春樓的老鴇,讓其將毒藥交給花車上的柳輕卿動手,自己又在陽賓閣上策應潑藥。”

李尚書擦擦額頭上的汗,接著說道:“民眾趕上閣時,王二不知被何人擊暈在地,未曾逃脫,先被夜巡對捉住嚴刑拷打,沒兩下就將背後的主子和全盤計劃供出來了。”

盧相看著樓下狂熱的民眾,略微沈吟片刻,嘴角反倒浮現出絲冷笑。

“此事禍起十八王爺,他素來與七王爺交好,待會鬧到聖上面前,必受連累,朝中那些中立老臣最會見風使舵,眼前的火坑豈會往裏跳?孫筱筱的銀花,定然得不到幾朵了。”

“那……”李尚書眼中略閃出希冀的光:“下官這就去聯合同僚極力游說,讓他們將寶押在蕭嬌娘身上?”

“此事乃天賜良機,不管施遲遲究竟長得如何天姿國色,滿城的銅花羅滿樓,也抵不過咱們手中的銀花。”盧相捋捋花白胡須,露出精明的笑。

“原以為事情無望,沒想到峰回路轉,此番,還真得多謝謝那位莽撞的楚思亦了。”

* * *

折騰了這會子,瑤姬身上的衣服逐漸變幹,連帶著面上半透的面紗亦恢覆了遮擋功效。

羽仙樓上的貴胄本就離得遠,不太能看得清,因此並未察覺到她容貌有多出眾,只沈溺在各自的算計中。

反倒是周遭的百姓,瞧得那叫一個清楚,興奮地奔走相告,爭相傳說那驚鴻一瞥的美貌。

因短暫稀有,更顯得彌足珍貴。

今夜的看客仿佛都入了迷,全部狂熱地擠在瑤姬這輛花車旁,弄得其餘那三輛,倒是比她先前拉胡琴時,還要冷清幾分。

人命、醜妝、毒水、天仙……

種種離奇事,每一樁都不斷挑逗著普通百姓的神經,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匯聚在一位叫施遲遲的佳人身上。

明明是爭奇鬥艷的千嬌會,此絕色女子卻刻意避人耳目,直至此刻還戴著面紗,如何不教人奇破了心肝吶。

眼見得琉璃缸略投越滿,直至最後一朵銅花飄落後,在嬤嬤的行禮示意下,樓上的貴胄也紛紛灑下銀花。

“投給施遲遲吧!”

“宰相大人,施姑娘值得啊!”

“王爺,那孫筱筱也無甚本事,跳的那兩下我都能扭啊!”

樓下不少人扯著嗓子跟著起哄,三年間唯有今夜,能粗著嗓子對貴人說話而不被責罵,屬實難得。

盧相與七王爺等人互相一眼,均面沈似水。

如今這場面,誰又能料想得到?

唱票很快開始了,軍官當眾取來金錘,將琉璃缸底早以虛割好的巴掌大小的圓口擊碎,在萬人熱烈的歡呼聲中,一朵接一朵地當眾唱票。

“孫筱筱~”

“蕭嬌娘~”

“白弱婷~”

每每唱到一票,周圍都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

待那軍士總算喊出“施遲遲”的名時,如潮水般的歡呼立即席卷而來,比那長街上肆意吹刮的勁風還要勢不可擋。

自此算是開了個口子,往後的銅花約有八成,都寫有施遲遲的名字。

唱完票的絹花被軍士拋在身後,看客又將其撿起,撕碎灑滿空。

若有人細細觀察,大抵會發現寫施遲遲的絹花,很多都缺了一瓣。

那些原本屬於其他姑娘的票數,只因花車上的驚鴻一瞥,便盡轉離去。

施遲遲的美,攜無法言喻的霸道,能抵得過錢財誘惑,讓人甘願臣服於其裙下。

直至此夜,康樂城的百姓才真正明白,“魁首”二字的含義。

在絕對的美面前,任何陰謀算計和苦心經營全都不堪一擊,與什麽二等三等更是雲泥之別。

魁首就是魁首,一顧傾心,再顧終身誤。

絹花隨著唱票的進程在逐漸減少,最終剩下底端後,軍士不得不用長竿將缸底的花全部拉到圓口處。

待最後一朵銅花被宣布後,瑤姬發愁地捂住額。

雖然她當影後的時,很享受超高人氣的追捧,可眼前的情況跟以前不同啊。

數十缸銅花,施遲遲這個名字竟占了八成。

從未有過的盛景,恐怖如斯。

不過好在,那些貴胄拋出銀花很快扭轉了這一局面。

蕭嬌娘出現的頻率高得驚人,而被七王爺大力推崇的孫筱筱,竟然落到極下風,甚至只出現了五次。

盧相與李尚書等人手中均攥著一把汗,雖然已極力游說了一通,可他們萬沒想到,施遲遲的票數居然會高到如此離譜的程度。

那楚思亦也真是個廢物,既已起殺機,卻又無本事做得利落,白白讓施遲遲這個名字蒙上了一絲傳奇色彩。

當最後一朵銀花被軍官拋落身後時,場面出現了詭異的沈默。

施遲遲和蕭嬌娘,平票了。

“你說這幫當官的,是不是眼睛長到了腦袋頂上?怎麽一股腦的全都中意上蕭嬌娘了?”

“就是,會反彈琵琶又有什麽稀奇的,來來回回就那麽幾首小曲兒,誰沒聽過啊。”

“哎呀,其實這事兒也怪不著那些大人,施姑娘只在半路上顯露過真容,如今又遮著面紗,他們站在樓上,看不見吶!”

“施姑娘啊施姑娘,咳……”

白弱婷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依舊慵懶地側躺在巨鼓上,活像只飽食後饜足的貓兒。

不爭不搶的淡泊模樣,反倒為其增添了不少好感。

方才民間的票數,她也是在小範圍內,以壓倒性的優勢勝過蕭嬌娘的。

瑤姬倒是心裏自在了些,既然平票,那最後的勝利便由綏廉王定奪。

一邊是花枝招展的蕭嬌娘,一邊是長發淩亂,渾身狼狽的施遲遲,就算閉著眼睛選,也不會選她的。

“等等,那缸底還有一銅呢!官爺,您漏看了!”

人群中忽有眼尖的高聲叫道,唱票官納悶地用長竿將其勾出,奇道:“方才明明確認過了,並無遺漏啊。”

這一票是打哪兒出的?

“哎呀,管那麽多呢,這票到底是誰,您快說啊!”

在眾人不耐煩的催促下,唱票官展開花瓣,滿臉費解地念出了個更讓他困惑的名字。

“瑤姬……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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