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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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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白兔

郎元等人制定詳細的戰略計劃, 足足耗費了半個月時間。

率先定下的襲擊地點,為綏廉國邊境處一座名喚的“廬菱”的小城。

此城南靠“利客達”海灣,由虎蕭國的硐艾港乘船出發, 向北行駛兩日便可到達。

東邊與突狄國的驚鳥路相連,雖不是兩國正經貿易往來的主官道,卻也可憑路引通行, 不過審核程序略麻煩些。

若不多給守衛塞點好處,怕是來來回回被拒八次也通不過。

因守城的將軍霍鄂太過黑心, 臭名傳出千萬裏,經商販卒久而久之的, 也就棄了這條道,寧可多波折些, 也不願平白被霍鄂剝下層皮來。

廬菱城地勢險要, 易守難攻,若強奪必損兵將, 還白白消耗時間。

郎元決定兵分兩路, 一路由突狄國繞路, 扮做商隊自驚鳥路而上, 騙開城門。

另一路則走水道,遣精銳乘小船由利客達海灣靠近,趁夜色掩護靠近, 帶攀巖繩索爬礁石偷潛進城, 與商隊同時發難。

此城需占得悄無聲息且迅速,不得給霍鄂請求援軍通風報信的機會。

待拿下此城,便可以此為據點, 逐漸從南攻往綏廉國的都城“康樂”。

瑤姬雖聽不懂太多戰術上的事, 但也參與了最後的幾次作戰會議。

綏廉國並未采用“狼煙”的通訊手段, 仍慣用飛鴿快馬傳信,且廬菱城地處偏遠,生活條件極惡,守城將軍霍鄂更是因罪遭綏廉王貶黜才鎮守於此。

想依計拿下此城並非難事。

未保萬無一失,瑤姬還特意用了張預言卡,得到了“上吉”的結果。

如今她賬戶還剩220個行動點,隨著郎元一路行軍,足可保其萬無一失。

事關重大,郎元提拔桑羅、忽爾力等能臣重回軍營,留下粟吉等文臣鎮守,親自率軍出發。

瑤姬不放心,自然要跟著同去,不過稍稍滯後,待事成才可入城。

軍隊啟程之時,眾臣站在宮門口依依惜別,被新任命為右大臣的粟吉也在列。

“此番前去,不知何日能回,國內大小事宜皆由你掌管,千萬謹慎。”郎元拍拍粟吉的肩,認真叮嚀道。

瑤姬也憂心忡忡地上前跟他道別,卻發現粟吉雖行止規範,神情卻過於淡漠了些。

同旁邊那幾位灑淚揮別的同僚相比,雖不至於造作,也未免太冷靜。

想當初郎元剛剛回宮時,他可是激動得淚盈滿眶,那份打心底裏的歡喜和雀躍,連瑤姬這個生人都被打動了。

“粟吉,你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臉色看著也不太好,可找郎中看過?”瑤姬知道粟吉已上了年紀,本該歸鄉安享天倫,卻因郎元身邊無甚可信之人,臨危受命。

“神女大人放心,老朽無礙。”

粟吉略欠欠身,語氣中盡是生疏和客氣,且話極少,全然不像之前那般嘮叨個沒完。

看著倒是挺穩重可靠的。

虎蕭人不喜馬車,郎元卻專為瑤姬尋了一輛來。

邊界處風沙大,瑤姬逃亡到此時吃盡了風吹日曬的苦頭,如今怎麽讓她再受此煎熬。

瑤姬還想再跟粟吉多說幾句話,可前行的隊伍已然開始出發了。

在阿古的攙扶下鉆進馬車,瑤姬最後深深望了一眼鞠躬送別的粟吉等人,撂下了車簾,偌大的白色王宮也隨之消失在眼前。

車馬慢行,遙遙碌碌,在輕微的顛簸中,瑤姬聽見了簾外夏日的最後幾聲蟬鳴,和將士們興奮的高談闊論。

暮夏盡,如今已是新秋了。

* * *

瑤姬養的兔子近來脾氣愈發驕縱了,尋常菜葉吃膩了便用小短腿扒拉到一邊,撅著圓滾滾的屁屁生悶氣。

用手指輕輕撥弄兩下它的尾巴,又敏.感地輕顫了顫,進而更生氣了,小腦袋重新調轉回來,黑豆般的兩只眼氣鼓鼓地瞪著她。

瑤姬一把摟在懷中,在它柔軟的毛發上親個不停,還吸來吸去的。

鼻翼裏滿是被暖日曬過後的奶香味,讓人只想在它彎長的耳朵上輕咬一口。

啊,毛茸茸真可愛。

侍從阿古待馬車停歇時,便下去尋了些別致的長草給它吃。

看著那三瓣子嘴一動一動的,瑤姬覺得心都快要融化了。

“神女大人若當真喜歡,何不讓人多捉些養著?”阿古跟這兔子混得比瑤姬還熟,每每伸過手去,都會被濕潤的小粉舌頭舔幾下。

“單養一只就夠我忙活了,再多顧不來,反倒都冷落了。”瑤姬不斷用長草逗弄它來搶,滿眼都是笑意。

話雖這麽說,可大部分時間都是阿古在養小兔。

和其他生性粗糙的虎蕭人不一樣,阿古很心細,有時小兔身體不舒服,連瑤姬都還未發現,他便已經用隨身帶的草藥醫治好了。

“你也懂醫術?”瑤姬看得新奇,她記得粟吉曾經提過,虎蕭國的人尚武、愛制鐵器。

即便是皇宮內的文官,也是使得動刀槍的。

與之相比,藥師的地位卻低下很多。

為保住自家飯碗,許多藥師都是祖傳的手藝,旁人若是想學,非得拿出昂貴孝敬才可略得一二。

以此法嚴格控制藥師數量,方能勉強混個溫飽。

但凡自降身份給貴族做侍從的,皆是窮苦人家出身,身無所長,連鐵錘都掄不動,才會做個端茶倒水的活計。

阿古既懂醫術,又何必做終日在她身邊幹粗活呢?

“嗐,小人這點伎倆醫畜生還湊合,若隨意用藥給人吃,怕就得害人命官司了!”

阿古有些害羞地撓撓後腦勺,笑得爽朗天真。

瑤姬很懷念這種表情,曾幾何時郎元也是這般模樣,可自從他當上虎蕭王後,皺眉的時候就變得更多了。

唯有與她說話時,才會恢覆當初的明朗,可一旦分離,整個人便又會陷入墨染般的沈寂中。

瑤姬在心裏不斷寬慰著,如今整個虎蕭國的重擔都壓在郎元一人身上,他焦慮些也是難免的。

待初戰告捷,士氣大漲,想必他懸著的一顆心也就該放下了。

好消息是在郎元率軍離開的第三日傳來的。

計劃奏效了。

短短一夜間,固若金湯的廬菱城已成為郎元的囊中物。

城墻上的綏廉軍旗未換,待精銳部隊進入後,大門仍緊閉。

待天光大亮,縱然偶有商販欲過城,也只會看見身著綏廉兵衣的虎蕭侍衛。

解開細辮,將黑發緊綁成揪藏在盔內,雖膚色偏黑了些,但因此處常年被海風吹,受烈日曬,守城的將士會長成這樣也無人起疑。

等瑤姬和輜重趕到時,一切都已收拾妥當。

郎元早早的便候在城門口,剛見到馬車的影子便飛奔而至,將瑤姬不由分說抱著下,興奮地轉了好幾圈兒。

自打神廟被焚,他與瑤姬的親密接觸愈發不避諱旁人了。

也許是潛移默化的緣故,眾將士早就見怪不怪,只低著頭從旁邊匆匆走過,權當沒瞧見。

“真慢,這車夫莫不是偷懶磨工?”等郎元終於肯放下瑤姬,這幾日來積攢的氣也找到了發洩口。

“別胡說,糧草沈重,大家整日快馬加鞭,只比你們晚了幾日已是不易了。”

瑤姬擺手,讓車夫等人快些押貨進城,莫給他找茬的機會。

“快來,我備了好酒菜專與你吃,再好好給你講講是怎麽奪城的!”

郎元拉著她的手,臉上盡是興奮神色,看得瑤姬也跟著開心。

剛走兩步,她又忽然想起什麽,折身回去,從阿古懷中將小兔抱了過來。

這些天在馬車中朝夕相處,她與小兔的感情也與日俱增。

有這麽個乖巧的小東西打發無聊時光,著實難得。

“怎麽又帶著這個畜生?”郎元眸光冷淡地將它高高拎起:“就這麽點肉,都不夠一盤菜的。”

瑤姬拍著他的手將小兔奪回:“你敢吃他,我可不饒你!”

“哈,難不成一只兔子,比本王還重要?”郎元仿佛聽見什麽天大的笑話,自信地抱臂質問。

“那可說不準,誰讓你沒有這麽長的耳朵呢!”瑤姬笑著打趣,推他繼續走。

郎元勉強笑著,目光落在小兔雪白的身上,毫無溫度。

* * *

虎蕭人很喜歡宴飲,尤其在首勝之後,更是借此由頭大肆慶賀了整夜。

瑤姬看著賬戶中270個行動點,心滿意足。

不走主線劇情又如何?她照樣能過得風生水起。

最難得的是,自從瑤姬明確表示過自己的心意後,郎元便不再逼迫了。

只是也沒就此放棄對她的情誼,願用行動和時間讓瑤姬心甘情願當他的王妃。

即便是在喝醉時,郎元也能用理智壓住腦內的情.欲,縱然目光在她身上不斷流連,也從未做出無禮舉止。

克制難得,對於他這火一般的性格而言,更是不易。

瑤姬將這些都看在眼中,心裏總是暖暖的。

她不會刻意封閉自己的心,也不願違背意願委屈講究。

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也許真有一天,她真會對這個傻傻的小子,生出些超越友誼的情愫……

這一夜,瑤姬睡得安穩。

她摸摸趴在枕邊,輕微咂著嘴的小兔,舒服地進入夢香。

在馬車上晃蕩了這麽多日,晝夜不停,總算能在沐浴過熱湯,酒足飯飽後躺在安穩結實的榻上了。

因城臨海,瑤姬即便在夢中,也仿佛聽見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響。

若是日子能永遠這般悠閑該多好。

* * *

白兔死了。

次日,當瑤姬抻著攔腰,於柔軟的被中發出嚶嚀,緩緩睜開眼時,看見的便是白兔茫然睜著的眼睛。

它渾身僵直,像個玩具木偶似的躺在身邊,一動不動。

瑤姬頓時睡意全無,試探著用手推了推,那白兔便順著力道滾了幾圈兒,隨即停在了床榻的邊沿。

自從穿進這個游戲,風風雨雨瑤姬都闖過來了。

可這一次,她卻怎麽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捧著早已無知覺的白兔,呆呆地跪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晨光發楞。

原來海平線上的日出,也沒有她想象中那般美妙。

“怎麽了?”敲門聲響起,見裏面無人回應,郎元索性直接推門進來。

他端著冒熱氣的清粥,原本想先送來給瑤姬暖暖胃。

“郎元……”瑤姬不舍得放開懷中的兔子,勉強咬住顫抖的朱唇,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淚。

她突然覺得好委屈,從未有過的委屈。

難不成蒼天竟如此薄待與她,竟連這片刻的溫柔都不得存嗎?

“郎元,白兔它、它……”

話哽在喉中說不出,瑤姬知道,兔子生來就命短,不會像人那般長久。

可昨天晚上明明還好好的,怎麽一夜之間就……

郎元沈默著放下粥,坐到榻邊,伸手將瑤姬和她的白兔一同攬如懷中。

健碩的臂膀在慢慢用力,將她抱著緊些,更緊些,直至瑤姬心中虛無不定的難過,被他溫柔的體溫和獨特的氣息所填滿。

陽光、青草、濕土,混合在一起,便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郎元了。

寬厚的手掌撫上她瘦薄的背,一下下安撫著,和她當初安撫不聽話的白兔一樣。

“放心,我在,我永遠都在。”

溫柔的呢喃縈繞在她耳邊,炙.熱的氣息灼得她耳垂發燙。

郎元的黑眸柔情似水,萬物皆為空,唯留她一人。

只有她,永遠只看著她。

日光正好,窗外海鳥微鳴,浪也拍得輕柔,不忍驚動屋內的靜謐時光。

此刻應該有個吻,郎元顯然也在暗自期待。

直到不久前,瑤姬也是這樣認為的。

在她不經意間,瞥見郎元指甲縫中殘存的一縷微不可見的白色絨毛前。

* * *

廬菱城之役不過是個開端。

待糧草安頓好後,被折磨得渾身沒半塊好皮的霍鄂,也為求一死,將此生所知曉的關於綏廉的所有情報,全都吐了個幹凈。

郎元與麾下勇士勢如破竹,短短十日內連破三城,激得手下將士熱血沸騰,恨不得明日就攻入都城康樂,將綏廉王首級高掛城頭。

讓其餘四國都好好看看,虎蕭國是何等雄威!

瑤姬再未為預測戰事,用過自己的預言卡。

郎元只顧忙著攻城,幾乎整日都跟浴血奮戰的將士們睡在一處。

虎蕭王如此親力親為,在戰場上永遠沖在將士之前,此行舉比任何空泛誇大的誓師大會都更有用。

再往前,便是桓橫城了。

此城有三名神將鎮守,乃綏廉國交通要塞。

若能打通此關節,往後便可一馬平川,再無艱難阻隔。

郎元等人在外安營紮寨許久,商量了無數計劃卻又被一一推翻。

此城就算使出渾身解數,也斷不可能在一天內攻下。

只要出兵,消息洩露便成了板上釘釘之事。

待遠在康樂的綏廉王接到消息,便是兩國間的正式較量。

桓橫城中糧草充足,城下便是哉漸河,三面環水。

若想過城,唯有城內兵將放下吊橋方可通過。

眼見討論了三天都沒出個結果,桑羅老將坐不住了,率先創了瑤姬的帳篷。

“我說神女大人,您別光聽著不忽聲啊,咱究竟該怎麽辦,能不能請天神大人給句準話?”

桑羅雖信仰神力,無奈生性粗鄙,就連祈求的話都不會好好說。

再加上嗓門大些,旁人聽在耳朵裏簡直跟吵架差不多。

瑤姬仍抱膝坐在榻上,一言不發。

桑羅急得在地上團團轉,卻又不好再繼續用重話催她,只能幹瞪眼地猛拍腦門。

“這可如何是好啊!”

郎元晚一步追過來,連推帶搡將人帶出,在賬外又粗著嗓子吵了幾句,總算將老將給暫時趕走了。

這些天營中軍心不穩,畢竟就算再勇猛的軍隊,也經不住連戰的摧殘。

眾人本就是從虎蕭長途跋涉而來,每日又似急行軍般趕路。

接連折騰下,早就人困馬乏。

若能一鼓作氣取勝倒也還好,起碼有股精氣神兒在支撐著。

可一旦主帥猶豫不絕,這士氣也就跟著落下來了。

黃泉路上無老少,縱然整日拼命廝殺,又有幾人能活到攻占康樂的那天。

悲觀情緒和思鄉之情彌漫的速度快得令人心驚。

郎元沖鋒陷陣無人能敵,可若論安撫,卻總有種拳打棉花的無力感。

此關鍵時刻,若身為神女的瑤姬能主動站出來,說幾句寬慰人心的話,想必定會緩解將士的焦躁情緒。

可偏偏她就是保持沈默,任由賬外亂成一鍋粥,也不聞不問。

神女如此詭異行徑,更加深了眾人對未來的悲觀。

許是神女從天神那裏得到什麽可怕的預示,所以才閉口不言吧!

桑羅也並非不敬神明之人,只是實在看不下去軍營騷亂,所以才來此相逼。

郎元命侍衛嚴格警戒帳周異動後,撩開簾帳重新進來。

他也察覺到瑤姬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兒。

自打離開廬菱城,她臉上似乎就再沒浮現過笑意。

尤其是在對著他的時候。

冷若冰霜,客氣守禮,與之前的親昵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郎元舍不得把戰爭輸贏的重擔壓在瑤姬身上,破城的事他自會想辦法。

可她如此茶飯不思,日漸消瘦,著實讓她憂心吶。

“阿瑤,你究竟怎麽了?”他關切地拉過她的手,放在掌心溫柔地揉著:“可是水土不服?”

瑤姬的眼下出現些許黑暈,顯然很久沒睡過好覺。

“放心,眼下煎熬不過是明日的笑話,我保證,三日之內必能破城,到時……”

瑤姬將手從他掌心中抽離,果不其然,郎元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從前她只是隱約有感覺,直至近日才真正發現,她的行為會給郎元的情緒帶來怎樣大的波動。

凝視其他物體、與人交談……

但凡瑤姬的註意力沒放在郎元身上,都會引得他陰郁不安。

郎元雖嘴上給了她足夠的感情自由,可這份病態的占有欲,卻將所有她有可能接觸到的人和事,都完全隔絕開來。

她是虎蕭王養在結界中的花,永生只能為他一人綻放。

究竟何時從內心歸屬,不過時間早晚而已。

就如同現在,若她更一步拒絕與郎元的接觸,言語冷淡地將他攆出賬外,守在門口的侍衛便會遭受無情的鞭打責罰。

郎元處罰下人,從來不講道理。

凡事只由著自己的心情,喜怒哀樂均可左右那些人的生死。

曾幾何時,瑤姬以為他與郎乾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如今看來,竟是她被少年郎那明媚的笑迷住了眼。

虧她自詡清醒半生,可笑。

“若想破城,還需從哉漸河下手。”

瑤姬深吸一口氣,終於對了郎元微微彎起了嘴角。

“桓橫城人每日子時,會下木桶在河中打水引用,只需趁夜色掩護,在上游倒入大量無色無味毒物,便可將其要藥倒。”

郎元黑眸略微睜大,虎蕭人作戰從來不屑用毒,覺得此舉不是丈夫行徑。

即便是潛伏偷襲,也是光明正大靠武力贏得的戰爭。

可如今事急從權,倒真顧不得那麽多虛名了。

“我不是沒想過這點,可湖水打上去,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被所有人飲用,若有人先中毒倒下,勢必會引起其他人懷疑……”

“不能用見血封喉的劇毒,慢性毒最好,讓守城人身體逐漸潰敗,綿軟無力,也可做到神鬼不知。”

瑤姬打斷他的話,收斂了難得擠出的一絲笑,面如表情說道。

“慢性毒……”

郎元喃喃重覆著這三個字,沈思良久後,猛然起身出了帳。

風再起,這次進來的,確實端著茶水的阿古了。

這些天來,瑤姬一直躲在帳篷中不出,誰的面都不見。

唯有阿古,始終在近前服侍,能陪她說說話。

“我讓你打聽的事,如何了?”

瑤姬將目光落在他身上,阿古身材削瘦,做事時袖口始終利落地卷起。

跟她說話時,神情永遠是那麽認真,仿佛將她講的每一個字,都牢牢地刻在了心裏。

每每看見他,瑤姬都會不自覺地想起那只圓滾滾的雪團。

前日,郎元換了個人來服侍,瑤姬便整日茶水未沾。

她知道以郎元的性子,能容忍阿古這麽個男人留在身邊這許久,已經差不多到極限了。

可這次,她不願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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