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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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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哭泣

想去看看他,哪怕只是看一眼,她想要知道聶斂現在的狀態好不好,不可能好的吧。安蓮暗暗的笑了笑。親生的姐姐都已經死亡了,怎麽樣才會好?

“…….好。”小夜點頭,隨後走到安蓮的背後,眼神陰霾。

在路過餘笑盈的時候,餘笑盈嘴角那抹嘲諷的笑意讓小夜很不舒服,最後卻只是咬咬牙,無視餘笑盈的諷刺,徑自推著安蓮的輪椅離開。

“我們,跟過去嗎?”小昭此時已經沒了主意,更是不敢離開餘笑盈一步。

“嗯,過去。”點點頭,“跟著她們,總歸是安全一點。”

雖然很淡,但是這裏隨時都彌漫著一股讓人難以接受的感覺,那是一種危險的前兆,雖然擔心安蓮,但是也不敢在這裏呆太久。這裏的醫生,護士,即使是掠過而已,都感受到一陣陣詭異的感覺。身體不由自主的遠離著所有的人。

對於危險的感知,她從來沒有一次是錯誤的。

安蓮抱著孩子,腿腳因為幾乎不用力,而感受到些許的僵硬,卻不是敢太動彈。安蓮回過頭,小夜肩膀上背著口袋。她沒有辦法帶著口袋,小孩子好像非常的排斥它,一旦她身上有口袋,抱起小孩後小孩就哭鬧個不停。

而口袋,也是異常的僵硬。安蓮也不是沒有察覺到的,看到孩子的眼睛,就無法再對這個孩子產生好感。

醫院的氣氛她也有所感知,只是比起以前在鬼市上的氣氛,有著本質的不同,安蓮也沒有過多的註意。口袋也沒有任何的警告。安蓮依賴口袋,口袋也不會給予安蓮錯誤的指示。因此,更加的不在意了。

小夜沒走一步,都會註意腳下的感覺,這裏唯一不輕松的,也只有她。

必須警惕,安蓮此刻,並沒有辦法很好的控制身體,在很多方面都會受到限制。她必須要成為這些限制的彌補者。

安蓮來到了大廳,這裏到處放置著古樸的物件,不似平常人家送死者時巨大的花圈等物品,這裏冷清而寂寞。大廳的四個角落裏,穿著黑色西裝的兩男兩女風別占據著各自的位置,神情肅穆。

中間巨大的透明棺中,聶簡靜靜的躺著,臉上猶帶著一絲絲安詳。燈光並不刺眼,而且有些幽暗,然而在這樣的燈光下,卻看不到任何的陰影。將整個室內照亮。而唯一盤踞在著中間的,只有那一抹孤傲的身影。

伴隨著無盡的黑色,聶斂站在聶簡的棺前,估計是旁人的準備,聶斂肩上披著黑色的衣物禦寒,整個人站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像,不曾有一絲的動彈。

安蓮遠遠的看著,心中有種隱隱約約的痛楚,聶斂孤獨的背影,若有若無的刺激著她的心間。聶斂低著頭,視線專註的看著棺中的聶簡,仿佛如果移開一刻,聶簡就會從此消失一般,不,是的確會消失了。

安蓮推著輪椅,嬰孩依舊是抱著安蓮的肚子,斜著眼睛看著眼前被黑色包裹的男人。輪椅停在了聶斂的旁邊,聶斂並沒有回頭看安蓮,只是靜靜的,一直靜靜的。

小夜皺著眉頭,看著不遠處一站一坐的兩個人,臉上隱隱透著不悅,只是站在那個男人旁邊,小夜就有危險的感覺,不僅僅是來源於聶斂的氣場,更多的是害怕聶斂在安蓮心中的分量會越來越重。

“你還是不要隨意打擾別人的好。”餘笑盈笑盈盈的站在小夜的身旁,“打擾人家談戀愛,可是會天打雷劈的。”

“閉嘴。”小夜心情不好,但是卻始終沒有出手。餘笑盈瞇著眼睛看著場中央的幾個人,一個躺著,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這悲涼的一幕,生生的讓他們帶出一絲溫暖。如同一家人站在一起,享受著雨天帶來的特有的風光。

“哼。”小夜最終還是忍受不住,上前去,打算來到安蓮的旁邊,然而手邊突然傳來一陣刺激,小夜低頭,看到的是口袋的繩子牢牢的固定在自己的肩膀上,阻礙著她的動作。

“大叔……”小夜瞇了瞇眼睛,最後還是不悅的退回了原位。

小昭捅了捅餘笑盈的手臂,貼在耳邊小聲的說道:“剛才,小夜是不是叫那個布袋子叫大叔了?”

餘笑盈瞇著眼睛,輕輕的摸了摸小昭的頭,沒有說話。

視線一直註意著前方,小昭瞇了瞇眼睛,再揉了揉,錯覺嗎?為什麽她看到的安安,很模糊?她們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過任何交流,在安安過去之後,安安也沒有了動作,就如同聶斂一樣,變成了一尊雕像。

怎麽回事。小夜的手抓緊了口袋,試圖給口袋傳達某些信息,然而口袋卻一如既往的堅持,並不讓小夜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為什麽,大叔,小蓮所在的空間,已經開始和我們所在的地方有了斷層啊!

“很痛苦嗎?”安蓮擡起頭,望著聶斂的側臉,第一次感覺到,其實聶斂還只是一個青澀的孩子,他的年齡還不夠大,他的臉還沒有完全成熟。然而這樣的青澀卻被本身的氣勢所掩蓋,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聶簡的死,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大到已經無法在去掩飾脆弱的一面了,面具下的這個人,真的很平常。

安蓮等了很久,得不到任何的回答,看著他的眼睛,安蓮看到的是深不見底的黑暗,當失去了霸道的包裹,那純粹的不摻雜任何色彩的黑色,死寂而恐怖。

“我沒有想要安慰的話,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來安慰的詞語。”安蓮低下頭,撫摸著懷抱著自己腹部的孩子,“你的痛苦,我懂。”

聶斂還是一如既往的沈默,安蓮靜靜的呆在對方的身旁,卻仿佛聽到了無聲的啜泣,那冰冷的,不易察覺的淚水。

“聶斂。”安蓮將孩子抱起來,讓孩子面對著死去的母親,孩子純真的眼中,倒映著母親最後的儀容,然而卻不曾看進眼底,“這個孩子,是聶姐生命的延續,但是他一直都不曾擁有名字。”

安蓮沒有指望聶斂能回答她的話,只是自顧自的說著:“所以,這個孩子,他叫聶簡,好嗎?”

回答她的,依舊是寧靜。

空寂的室內,卻沒有辦法將安蓮的聲音回響,聲音進入空間,仿佛被吞噬了一般,甚至都不曾傳入聶斂的耳中。

“你叫聶簡,聶簡,聶簡。”安蓮抱著孩子,舉得很高,最後無聲的笑了笑,將孩子放置在棺材之上,趴在棺材上的孩子,貼著玻璃,看著裏面已經沒有聲息的親人。不哭不鬧,泛著藍色的眼珠,卻也意外的專註。

“聶斂。”安蓮推著輪椅,正對著聶斂,“請你哭泣,好嗎?”

……

“哭出來。”霸道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強硬的命令著,“哭,聽到沒有。”

“放,你別逼她。”青推開黑衣男人,擋在安蓮的面前,“她現在很痛苦。”

“滾開。”黑衣男人陰沈著臉,狼一樣的雙眸緊凝著青的身影。

“聶放!現在不是你發瘋的時候!”青也難得的冒出了火氣。

“哼。”聶放毫不留情的推開常青,用了十足的力氣,常青踉蹌了幾步,卻被後面上來的人牢牢的控制住了身體。“聶放,你要做什麽?!”常青憤怒的吼叫道,然而身後的保鏢卻狠狠的捂住了常青的嘴。

聶放走到安蓮的面前,伸出手,扯住安蓮幾天沒有打理的亂發,力道讓安蓮感覺到了痛楚,呆滯的眼神才總算是有了點反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黑色…….就像她的世界一樣,在一天之內,就變成了黑色。

“安蓮!”聶放對上安蓮的雙眼,心中很是惱怒,忽略了從心口蔓延上來的心疼,將安蓮狠狠的摁在墓碑前,“哭!”

青石的地面,安蓮被直接磕在地面上,腦袋上火辣辣的疼痛,然而這樣的疼痛,卻讓毫無反應的安蓮泛起了淡淡的抵抗。察覺到這樣的抵抗,聶放反而臉色好了一點。

安蓮緩緩的擡頭,排放的滿滿的墓碑,生生的刺入了她的雙眼。

“爸爸。”安蓮緩緩的開口,已經幹燥起皮的嘴唇中,溢出的聲音微不可查,“…….媽…….哥哥……哥哥……媽媽…….爸……”

喃喃自語一般,安蓮反覆的重覆著這幾個詞,看著眼前的墓碑,安蓮一時間覺得有些可笑。聶放松開了手,安蓮雙手雙腳的纏繞上了眼前的墓碑,臉頰帶著幸福的貼上墓碑冰涼的表面,雙目無神。

聶放瞇起眼睛,靜靜的等待著。身後的常青看到這一幕,意外的驚訝,稍稍的放松了點力道,靜靜的看著這面的發展。

“爸爸,為什麽你還有墓碑?你不是死了嗎?死了的鬼,還會有墓碑?”安蓮輕輕的撫摸著石面,冰涼的觸感真實的刺激著她的神經。

“他們死了。”聶放將安蓮扯下來,將安蓮的頭摁在墓碑上,“看好,他們的名字,他們的家族,他們的死期,全部都死了,給我看清楚。”

安蓮呆滯的眼睛,雙目並不曾聚光,卻仿佛在看著眼前的字體。

“你還活著,其他的人全部都死了。”聶放松開了手,安蓮從墓碑上滑到了地面,安靜的躺著,然而一點表情都不在,木訥的玩偶一般,聶放將安蓮抱起來,“所以,你要為死去的人哭泣。”

常青掙開保鏢的手,沒有受到阻礙,站到聶放的身後,聶放的一舉一動,同樣在牽扯著他的心。

蓮……

“哭吧,他們需要你的聲音,為他們送行。”聶放,難得的溫柔了下來,青看的清清楚楚,在這個一向只有狂傲的臉上,居然露出了如此溫柔的神情。

“他們,在等你。”聶放抱著安蓮,將安蓮的頭貼在他的胸口。

輕微的,卻有些急促的喘息,開始在這裏彌漫開來。常青閉上雙眼,內心驚訝,卻是安心,無論用什麽方法,安蓮必須發洩出來。

慢慢的,兩個人寂靜的,聽著安蓮的聲音,從淡淡的啜泣,到最後的嚎啕大哭,兩個人的表情漸漸的溫柔,卻如此的相同,兩個敵對的人,最後都只為著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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