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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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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雲冬菱眼裏像是突然裝了慢鏡頭。

她看見閻勁驚恐的眼神,?她從來就沒見過他這麽慌張的樣子,她有點想笑,但她笑不出來。

胸口好痛。

她低下頭,?看見自己胸口破了個洞,?這洞足有半個手掌大,?她看見自己淋漓稀爛的血肉,?斷截的森森白骨,?一顆閃亮晶石嵌在血肉裏,正黯淡地發出微閃。

原來,伴生晶石長這個樣子。

雲冬菱腦海裏忽然多出無數畫面,?像是時光倒退似的,她回到病毒彈剛剛被投放的末世之初。

為了不跟回家找她的哥哥失聯,雲冬菱和幾個家在本市的同專業同學,離開了學校。

一路上她努力保護自己保護別人,她沒有被喪屍咬到,卻在逃跑時,?被同學推向了喪屍。

怎麽被喪屍咬傷弄傷,那過程她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她全身都痛,腦子迅速地混亂起來,?她依著本能,渾渾噩噩向家裏走去。

有沖她丟石頭的普通人,?也有撞上了再給她身體劃一道傷痕的喪屍,?無助時,雲秋柏從天而降。

是真的從天而降。

他臉上手上都是血,一見到她就紅了眼,把攻擊她的喪屍全消滅後,?雲秋柏把人帶回家。

“小菱……小菱……”雲秋柏說了什麽,可是她腦子迷糊,記不太住了。

見雲秋柏神情痛苦,雲冬菱笑了笑,推了推他,“哥哥、走……小菱……沒事……”

“小菱!”雲秋柏抱著她失聲痛哭,“哥哥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會!”

“你戴著這個,它能隔絕病毒,戴著就不會有事,你戴著,我……”

雲秋柏粗魯扯下脖子上的吊墜取出晶石,用力塞進她手裏。

尖銳的晶石一角刺得她手心疼,“……好。”

其實後面的話說了什麽,她沒聽清,但雲冬菱為了寬哥哥的心,用盡全身力氣握住晶石。

“哥哥……我睡一下,我有點難受……有點困……”

雲冬菱躺在地上,感覺自己的手有些使不上力握不住,把拳頭移到胸口處。

“有人在追殺我,我不能留下……等哥哥來找你……”

她看著雲秋柏把她抱到沙發,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含淚親了親她,低聲說了句什麽,起身離開。

雲秋柏走了,空蕩蕩的客廳只剩下她一人。

她感覺到手裏的晶石在發熱,很暖很暖,她躺在沙發上,奮力擡了擡手,看著這顆不規則的透明晶石。

很小,大約半截手指長,透明脆弱得像是隨時會碎掉,但是奇妙的,她感覺到其間蘊含著無限力量。

她的手在流血,腥紅血液淌過晶石,不凝不落,反而在慢慢往裏滲進去。

一團赤紅在晶石中心凝結,好似一顆心臟。

看著看著,雲冬菱仿佛真能感覺到它的心跳聲,真奇怪,明明是一塊石頭,她卻覺得,這是一個生命體。

晶石在她的註視下,發著明透的光閃,就像是小時候哥哥指給她看的天上星星。

雲冬菱神使鬼差地開口,對著晶石喃喃許願:“我想活著,我不想變喪屍,我不想死,哥哥,閻勁哥……我還有好多事好多事沒做,我想活著,活著……”

她閉上眼睛。

晶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一閃化為一道光融進她的身體裏,消失不見。

雲冬菱什麽都不知道,她已經昏死過去。

……

就好像從第三人角度看電影一般,她終於窺見這一段最初始的被自己‘遺忘’的回憶。

原來如此,這就是過去。

她原本早該死了,是晶石借給她生命,讓她又活了一段時間。

……

“小菱!小菱你看看我!沒事的!沒事的!”

閻勁抱著雲冬菱,一手捂在她傷口上,拼命想止住滲出的鮮血。

旁邊的醫務人員快速靠近,卻在瞧清傷口時愕然,這種傷口……

“快點止血!!!”閻勁全然沒有面對雲冬菱時的淡定冷靜,幾乎是嘶吼出聲!

醫務人員趕緊蹲下,這一靠近,清清楚楚看見這個比閻勁手掌還要大的傷口,閻勁一手掩不住,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這種傷,沒有當場死亡就是運氣,想活下去,幾乎不可能……

醫務人員想說什麽,擡頭卻見閻勁眼睛全紅了,口腔裏肉被他自己咬出血,還哽著聲音安慰雲冬菱:“醫生來了,止了血就好,你醒醒,別睡啊……”

醫務人員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低頭全力搶救。

之前雲冬菱透支力量挽救雲秋柏,給閻勁治傷,一路過度使用異能,如果不是這樣,她現在完全可以治療自己。

可是她的力量能用的都用完了,這個傷過重,爆`炸裝置正正炸在晶石之上,對它的傷害也很大,雲冬菱沒有當場死亡,已經是晶石用盡了最後一絲力量的結果。

卡在血肉裏的伴生晶石黯淡無光,隨著血流,竟然從她血肉模糊的傷口掉下去,像是耗盡了力量。

“小菱……”

雲秋柏推開別人的阻攔,在蔣憐憐的攙扶下跌跌撞撞走近,難以置信看著像個破布娃娃的妹妹,整個人搖搖欲墜。

雲冬菱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遲鈍地掃過圍在身邊的人,閻勁,蔣憐憐,雲秋柏……

她的視線頓住,扯了扯唇角,“哥……你會跟憐憐姐……結婚嗎?”

雲冬菱胸口那血源源不絕似地從閻勁手中,從醫務人員的紗布裏滲出,一片駭人的腥紅。

雲秋柏臉色白得可怕,他無力癱坐在雲冬菱身邊,嘴唇顫抖,卻不敢表現出悲意,只握緊拳頭拼命壓抑心情,故意像往常相處一樣道:“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就告訴你。”

只有那沙啞幹澀的嗓音洩露出他的絕望。

“我知道會……可惜我應該看不見了。”

“誰說你看不見!”雲秋柏終是忍不住激動起來,“你給我撐著!你有伴生晶石!你有治愈能力!撐著!清醒了就趕緊給自己治療!”

雲秋柏剛剛清醒不久,這會兒一激動整個人就力竭欲倒,全靠蔣憐憐在旁邊托著。

蔣憐憐含淚看著雲冬菱,分辨出對方的嘴唇一張一合,正是“哥哥以後就拜托你照顧啦”的口型,她悲痛難忍地咬住唇,在對方期盼的目光下用力點頭。

雲秋柏身邊有蔣憐憐,她不擔心。

只有閻勁,他總是一個人……

“對,對,你有伴生晶石!”一直安靜抱著雲冬菱的閻勁像是如夢初醒,低頭一掃見到晶石掉落在地,他惶惶撿起,小心握在手中輕放到她胸口。

雲冬菱的手輕輕覆在他手背上,閻勁渾身一震,擡頭對上那雙熟悉的彎彎眼眸。

“閻勁哥,我有話告訴你……”

閻勁卻不想聽,他搖頭,極力放輕聲音道:“以後再說,現在先治療自己,小菱你趕緊治療自己,你趕緊……”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已經顫抖,“求你了……”

“可是,”雲冬菱感覺力量流逝得飛快,那些被她刻意壓抑的無視的遺憾撲面而來,她握住閻勁的手,“它已經沒有力量……我做不到。”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雲冬菱意識開始迷離,耳邊仿佛又響起之前士兵們高呼狂歡的熱鬧,真好啊,原本可以一起走向新紀元,原本可以有新的生活。

閻勁問她能不能嫁給他,她還沒回答呢。

總歸是,很遺憾。

雲冬菱笑了笑,那雙失去焦距的眼睛努力想看清眼前人。

“我想說……我很愛你啊。”

閻勁眼睛一瞬間紅透,淚水抑制不住落下,他額頭與她相抵,顫顫地捧住她的臉,“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知道她自小就喜歡偷看他,他知道她一見他就總是害羞,他知道她失憶了也全心依賴他。

不管記憶在不在,他在的時候,她總會忍不住將視線放在他身上。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不管他們相遇是在什麽時刻什麽狀態,他對她的心意不變,她也會以初心愛上他。

有些事是慢慢才想明白的。

在她明明沒記起任何回憶的情況下,同他擁抱同他熱吻,他就知道,她對他的這顆心,比誰都誠摯熱烈。

這世上唯有這麽一個她,眼裏只有他。

他知道,他全知道!

可是他不想在這種時候聽見表白!

“我愛你,很愛你,比誰都愛你……”

為了你我可以命都不要,所以,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麽殘忍?

“不要拋下我,小菱,別對我這麽殘忍……求你了……”

閻勁緊緊抱住她,握著伴生晶石的手依然不肯放棄,還在拼命往她傷口上放,卑微地祈求奇跡出現。

醫生們搖了搖頭,起身退開,四周士兵們安靜肅立。

雲秋柏緊緊握著她的手,整個人已經呈渾滯狀態。

郁書藝哭得難以自抑,田興農這個高大漢子眼睛也紅了,攬著郁書藝無聲安慰。

汪樂低著頭,抹著眼睛,藍嘉樹、周英武這些認識的人,這一刻全都紅了眼,別過臉去不忍看這個分離畫面。

還有好多話想說,還有好多事想做,可是,沒時間了。

雲冬菱拼命睜大眼睛,想再看清楚眼前人,可是看不清,她微微擡手,閻勁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放,她摸到一臉濕濕的淚水。

他哭了,這個受傷都不見他皺一皺眉頭,脾氣硬得像顆臭石頭的男人……竟然哭了。

雲冬菱哽咽著,嘴角卻倔強地笑,“別哭嘛……閻勁哥笑起來好看,笑給我看看……”

閻勁立刻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要我怎麽樣都行,小菱你再……”

看看我。

她聽不清了。

雲冬菱想,現在沒有一心想攪亂世界的閻松明,以後會是太平盛世,閻勁那麽厲害,還有哥哥,終於可以一展抱負,他們會把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重新建設好。

她睜眼,眼底倒映晴澈的天空湛藍。

真好,真好啊。

雲冬菱眼睛緩緩閉上,“你好好過……”

“你不在我怎麽好好過!”閻勁驚慌地用力握她的手,“要過就一起過!”

醒醒!醒醒!

如果沒有你,我要這盛世做什麽!

只是她堅持不下去了。

雲冬菱用盡全身力氣對他最後一笑,“我想回家……”

“好!我們……”回家!

可是話沒說完,搭在他臉上的那只手已經掉了下去。

“小菱?小菱?小菱……”

“小菱——!!!!!”

一年後。

“巡邏辛苦了!”

中樞大樓外,交換班的士兵相互敬禮,寒暄一句互換崗位。

換下來的士兵向外走,走了兩步回頭。

他的同事不由慢了腳步,問道:“怎麽了?”

士兵憧憬的目光在中樞大樓內搜尋著,“今天是閻將軍卸任的日子,不知道他現在走了沒有?”

一年前,閻勁打敗閻松明之後,順理成彰收編了他的所有勢力。

當時基地還有不少反抗的勢力,閻勁雲秋柏連同民間異能者部隊同心協心快速鎮壓,才撲滅了閻松明餘留的一點火光。

這一年,閻勁和雲秋柏等人,重組基地核心成員,同東南西三區對話,尋求共同發展的聯盟道路。

雖說是四方會議,但有北區和中區在手,閻勁占有最大說話權,很容易就敲定通過新的條例政策。

雖然隱隱成為新一任聯盟掌權人,但閻勁並不獨斷,他把解藥劑配方公開,讓各區一起投入制藥行列,自此,困擾破壞了人類世界近一年的病毒終於得到有限遏制。

剩下來的問題就是怎麽解決喪屍、異能者和普通人之間的矛盾,如何重建社會秩序是當務之急的要事。

經過商討,成立了一個異能者部門,所有異能者歸聯盟收編組隊,致力於消滅已喪失自我意識的喪屍。

聯盟派出精銳軍隊,前往被破壞的各地,組織人們重建家園。

秩序在慢慢建立,普通人不再四處躲避,終有所依。

異能者在這個國家也找到立足點,用他們的力量為這片土地做出貢獻。

這些事情說起來不長,操作起來卻是漫長過程。

饒是閻勁身邊有一堆能人相助,也花了一年時間才慢慢將事情捋順,雖然許多事情無法一步就位,但至少正在慢慢變好,一切正在步上正軌。

那一場大戰中,閻勁和雲秋柏等人都受了嚴重的傷。

在強撐著精神一統基地勢力後,兩人都先後倒下。

只是相比較在鬼門關撈回一條命的雲秋柏而言,閻勁受的傷相對較輕,他讓雲秋柏好好養傷,自己帶著人第一時間投入執政中。

因為用人的地方太多,就連田興農等人都被他分配到各個部門去。

後來雲秋柏養得差不多了,他進入內閣,閻勁開始料理對外事項,兩人一內一外,在大夥兒的幫助下,把聯盟打理得井井有條。

“今天就要走?”

雲秋柏摘下眼鏡,往常桀驁不馴的臉上因為神色平和,多了幾分儒雅。

他向外望了望,笑道:“才中午,我以為你至少會把最後一天班上完啊閻將軍。”

“我不上班我還是閻將軍。”閻勁倚在墻邊輕笑。

向來嚴肅的臉,多了幾分輕松,看得出他心情極好,竟然開起了玩笑。

“那當然,這個頭銜一輩子摘不掉了。”

雲秋柏起身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對方自然而然伸手,兩人相互擊掌。

雲秋柏眼中終於多了幾分傷感和不舍,“兄弟,早去早回,一路珍重!”

“珍重!”

……

閻勁走出中樞大樓,在一路士兵出聲相送中,離開了軍部。

軍車開得飛快,很快來到位於醫療區的一幢獨立小樓前,閻勁下車,走到大門前,終於長長舒了口氣。

“我回來了。”

他打開門,換了鞋往裏走,正準備上樓,擡頭卻見到樓梯頂端一道身影正抱著廊柱,搖搖欲墜。

“小菱!”

閻勁嚇了一跳,下意識驅使異能,整個人帶火乘風地掠上樓,直接將人攔腰抱起。

“怎麽下床了?沒摔著吧?”

雲冬菱抓住閻勁衣襟,等眩暈感過去,慢慢擡頭,嗔道:“我沒事,你用不用這麽緊張?我沒這麽脆弱啦,放我下來。”

“不行。”

閻勁並沒有因為雲冬菱說沒事就不當回事,他大步向走廊走去,把人抱進房間,輕輕放回床上,才親親她的額頭,親昵地問:“今天想起什麽了嗎?”

雲冬菱小臉微紅,一雙彎彎的眼睛神采熠熠,她偏了偏頭俏皮道:“想起你答應帶我回家。”

帶她回家?

閻勁狠狠一怔,對上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用力抱住她!

仿佛又回到一年前那個令人絕望的時刻,雲冬菱在彌留之際,說的最後一句話:我想回家。

……

雲冬菱的傷極重,可能救不回來了,他知道,但他拒絕接受!

在所有人都認為雲冬菱已經死了的時候,他依然緊緊抱著人不放。

這個世界歷經了病毒、喪屍,雲冬菱本人同獨一無二的伴生晶石融合,多麽奇幻獨特的經歷,她一次次救了別人的命,沒理由在關鍵時候,上天會不眷顧她。

為什麽?憑什麽!

閻勁的情緒開始失控,受他影響,四周炙熱而氣悶,空間中甚至發出輕微崩裂聲。閻勁他這是想步雲冬菱走上絕路啊!

圍在他身邊的人全是他的親兵,這時驚恐地面面相覷,顧不得其它就想上前勸他。

就在這時,閻勁放在胸口的凝核亮了亮,這顆從病毒提煉出來的人造晶石一閃一閃,似乎正在呼喚著什麽。

受它影響,被閻勁不放棄按在雲冬菱胸口的伴生晶石,這顆極有靈性的晶石最後亮了亮,像是拼盡全力般,突然綻放強烈光芒,凝核隨之長亮不息!

所有人眼也不眨,震驚地看著這兩道光。

很快,兩道光相互交融成為一道光,釋放出讓人舒適的能量,一股股如春天般生機的勃發能量快速湧入雲冬菱身體。

溫暖的治愈雖然只有一瞬,但就是這麽一瞬,補好了雲冬菱碎裂的胸骨,在她血肉大開的胸口覆上一層嶄新的新生嫰肉,護住了她的心脈,給她保住一口氣。

伴生晶石和凝核碎了,化成微塵隨風而去。

雲冬菱胸口原本掛著的火異能石和精神異能石,也化為能量進入雲冬菱身體。

所有的能量,一滴不剩。

雲冬菱蒼白著臉,像是陷入了沈睡,胸口微微起伏。

所有人看得瞠目結舌。

奇跡!真的是奇跡!!!

“小菱……”

奇跡雖然姍姍來遲,但總算來得及。

感謝上天,讓她回來陪著他。

閻勁又笑又哭,抱著她用力親吻。

雲冬菱傷得極重,比雲秋柏還重。

這一年的大半時間裏,她都在沈睡。

好在休息了幾個月後,終於醒了。

重新醒過來的雲冬菱如初生嬰兒,一片懵懂。

但閻勁很感恩。

他閉著眼抱著人,默默在心裏祈求上天給她的苦難到此為止,如果必須還有,就讓他來承受。

為了方便醫生覆診,閻勁特別在醫療區裏選了幢獨立小樓,抱著她住進去。

雖然請了幫傭來幫忙,但是他在家的時候,根本不讓別人插手,凡事親力親為,事無巨細地照顧對方。

如果不是還必須兼顧著此刻沒法拋開的聯盟,他連軍部都不想去了。

在閻勁細心的照顧下,雲冬菱身體恢覆的同時,記憶也開始覆蘇,經常會以做夢的方式想起過往。

但是對雲冬菱來說,就算沒有這些記憶,她對閻勁也有一種說不出口的親昵。

她喜歡他,不管有沒有回憶,她都喜歡他。

“小菱我好開心……”

閻勁閉著眼呢喃,只覺得兩人實在心有靈犀。

他日夜加班把工作交接出去,終於得以卸任,就是想履行承諾,帶逐漸恢覆的雲冬菱回南區一趁,回他們曾經有過無數回憶的地方。

為了給她一個驚喜,他並沒有告訴她,只悄悄把行李收拾好了,讓幫傭離開,原本打算在辭任後第一時間告訴她,誰想到她會給自己這麽大一個驚喜。

“開心什麽?我記起了以前?”

“不,”閻勁在她臉上親了親,成功看見女孩子臉色又變得羞紅,他朗聲笑道:“記沒記起來無所謂,我高興的是你一天比一天好。”

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恢覆,才是說明身體的真正痊愈。

他希望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此生再也不要有一點小病痛。

“真的?”雲冬菱轉了轉眼睛,臉上露出一個狡猾的表情,“我不記得你也無所謂?”

“無所謂。”

雲冬菱以為對方會說當然不是,沒想到閻勁連思考都不用,無所謂脫口而出。

她呆了呆,“為什麽?”

“因為你才是最重要的,”閻勁虔誠地捧住她的臉,深情地看進女孩子一雙淺褐琉璃瞳,“比起過去,現在和未來更重要,我更希望和你在當下、在以後創造無數回憶。”

雲冬菱心臟狂跳,似乎有什麽難以壓抑的感情自胸腔中噴湧而出,“你就那麽篤定我會跟你一起以後……唔!”

話沒說完,人就被閻勁按在床上,男人用唇堵住她的嘴,熱烈親吻。

雲冬菱整個人仿佛要燒起來了!

這是她醒了後,閻勁第一次親她。

以往他照顧她珍視她,也會有一些親密的小動作,但從來只是到臉上為止,沒有這麽……這麽深入。

雲冬菱意識漸漸迷糊。

她可以推開他,可是這一刻,扶在他身上的手卻自有意識般繞到他頸後,親密地抱住。

許久後,閻勁稍稍分開,卻是忍不住笑,“我就知道。”

“知、知道什麽?”雲冬菱耳邊聽到自己用力的心跳聲,只覺得這一幕異常熟悉,就像是曾經發生過一般。

些許畫面從記憶中翻湧,雲冬菱看見了在遮天枝葉下,男人在吻過女孩子之後,兩人的對話和如今如出一轍。

背靠著樹的女孩子結結巴巴問:“知道什麽?”

男人笑著靠近:“我不說,我等你告訴我。”

……這次他也會這麽說的吧。

在心裏猜測對方回答的雲冬菱擡起霧蒙蒙的眼睛,便看見閻勁沖她笑了笑,說出了和記憶中截然不同的回答:“知道你愛我啊。”

啊?為什麽跟記憶不一樣!

雲冬菱腦海裏轟地一聲!

“什、什麽……我……”

閻勁抱住想逃的女孩子,笑得眼睛都彎了,“害羞什麽?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什麽理所當然,你臉皮好厚!”

雲冬菱擡手打他,閻勁笑著接住這只小手,用力按在自己心口,“因為,我也愛你呀。”

雲冬菱微微一怔。

閻勁側著頭吻上去,溫暖的唇輕輕碰觸她柔軟的唇,深邃眼睛彎了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愛你,是理所當然的事。

明明是第一次聽,雲冬菱卻覺得心頭思緒翻湧,好像在什麽時候,他們也曾心意相通,情意交織。

她好喜歡好喜歡他。

這種喜歡超越了愛,深深刻在骨子裏,只要他看她一眼,她便飛蛾撲火。

雲冬菱眼底酸澀,淚水在眼眶上打轉,就要落下。

閻勁憐惜地擦去,嘆息著道:“所以再也不要說那種話。”

別再說什麽“你就那麽篤定我會跟你一起以後”……不可能的話,他不想聽,也不願意聽,開玩笑也不要。

“我們都好好地,好好地在一起,好不好?”

“好!”雲冬菱用力點頭,一點頭淚水就掉,閻勁不免幫她擦,可是這淚水像是止不住似的,越掉越多。

不知想到什麽,閻勁眼睛也紅了。

他停了手,定定看著眼前哭個不停的女孩子,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錦盒,打開。

一大一小兩個帶著獨特火炎紋路的戒指嵌在裏面。

原本抽噎的雲冬菱果然被震住了,打著嗝忘了哭。

閻勁下了床,單膝跪在地上,執起她的手,認真看著她。

“原本我打算帶你回家,在家裏跟你求婚……我已經想好了,你喜歡秋千喜歡花,我就在院子外給你弄一個小花園,架一部秋千,等花開了滿園,你坐在上面,我就跟你求婚。”

“可是,我突然想現在告訴你。”

男人看著她的眼睛很紅,微彎的眼中掩不住熱烈愛意,“閻勁很愛很愛雲冬菱,這輩子就想跟你在一起,你在哪裏我在哪裏,一刻也不想分開,所以小菱,能不能嫁給我?”

——“小菱!嫁給我好不好?”

一年前,他曾熱烈喊出這句話,沒能得到她的回答。

上天眷顧,一年後他仍然有機會對心愛的女孩子問出同樣一句話。

曾經的他桀驁不羈,像匹孤狼一樣狂妄肆傲,現在他懂得了收斂,凡事留一線。

田興農他們取笑他,說他現在手軟了許多。

他想,笑就笑吧,如果能因為他多行善事,能因為寬容待人,讓上天寬待他們,他心甘情願。

因為愛人,他對看不見的信仰神力有了敬畏之心。

人因為有了敬畏之心,才能更好地珍惜身邊人。

他現在只希望不浪費當下一分一秒,更好地和她在一起。

“好!!!”

雲冬菱撲進他懷裏。

無數畫面零零落落在腦海中飛散,最終定格在男人微笑著看她的這一幕。

他們有難忘的過去,更有無數值得期待的未來。

她相信,和他在一起,未來更精彩!

閻勁將她淚水擦去,小心翼翼擡起她的手,拿出一枚女戒,戴在女孩子無名指上。

雲冬菱還在抽噎,看見這一幕難免又笑,捶了他一下,“求婚是戴中指啦,而且哪有人拿兩個戒指求婚,求婚和結婚的戒指又不一樣。”

閻勁執起她的手,在戒指上親了親,非常直男地道:“求婚完就是結婚,沒問題。”

他隨即伸出左手給她,示意她給他戴上,“該你了。”

救命!誰會在求婚時交換戒指啊!這男人竟然真的不懂!

“哪有人現在就交換戒指啦,又不是結婚!”

雲冬菱不依,把戒指奪了轉身就想跑,卻被閻勁一把抱住。

閻勁拿出今天不給他戴上戒指事情就沒了的勁頭,把人禁錮在懷裏笑道:

“有什麽問題,就當成結婚好了。”

“快點給我戴上,不然我……”

不然什麽?

雲冬菱沒能知道,她被他吻得無法出聲,那只困住她的手非常固執地抓住她的手,引著她把男戒往他無名指上套。

雲冬菱迷迷糊地想,閻勁戴戒指的位置是無名指耶……他是真的不懂嗎?還是扮豬吃老虎……

不管是哪種,她都沒機會問出口。

炙熱呼吸逐漸化為細碎呢喃,外頭風光正好,又是一年春。

他們會一直在一起,度過無數個春天。

很久,很久。

(正文完結)

君水益於20211001

半夏小說

作者有話要說:??這本歷時大半年,可以說是我所有書裏用時最長的一本書,在打下正文完結四個字時,我終於長松口氣。

比起其他書,這本書的命運可以說是非常坎坷,因為作者君三次元有事無法兼顧,中間不得不斷更,這一斷就把狀態斷沒了,回來後連日更也維持不了,只能斷斷續續寫完。

其實中間有段時間,作者也曾心態爆`炸,但萬幸,能慢慢地調節回來,這過程中,給我支持、寬容和理解的讀者朋友,是讓我繼續走下去的最大動力。

除了感謝,沒有別的話能說,愛你們!(比心~)

關於這本書,一開始並沒想整得這麽覆雜,但誰讓我有個喜歡補充背景的毛病,於是越補劇情越多,忘了我一開始只是想寫一個甜甜的“養成”故事(我以後一定會開一本真正的養成的!)。

本來想停在這裏,畢竟關於這個故事,該寫的都寫了,但想到小菱和閻勁坎坷的戀愛,最終還是補了兩篇番外。

是的不多,就兩篇,寫一寫戰後秩序重建兩人的幸福小日子,至少,讓小菱吃上肉吧,小菱饞閻隊長這麽久了,總得給點福利(笑)。

謝謝一路跟我一起走過來的老朋友新朋友,我們下一本再見!

下一本開《星星狂戀曲》。

希望大家點一點收藏,不會坑的……(含淚頂鍋蓋),相信我,除了這一本,我是連載期間日更不斷且加更的好作者啊!QAQ

PS番外會在國慶期間更完,咱們一起度個快樂假期~愛你們喲!

《星星狂戀曲》一句話:狗男人裝窮套路我

當你的生命只剩下三個月時間,怎麽辦?

孟星星把診斷書丟掉,把工作辭了,把房子賣了,把錢取了——準備環游世界。

環游世界第一站,她被一個有生之年見過最帥的男人救了。

帥哥帥歸帥,卻有點窮,沒關系,她正好有錢!

春心乍動的她開始瘋狂撩撥。

一個出錢,一個出力,兩人無比合拍,小日子過得滋潤的孟星星即將迎來三個月限期。

想到男人這段日子對她溫柔體貼關懷備至就像是真愛一樣,孟星星抹了一把眼淚,留了信和錢給他,收拾行李跑了。

然而,三個月到了,她沒死,三個月過了,她還是沒有死。

孟星星:???

不僅沒死,肚子裏還多了件存貨,孟星星拿著身體健康報告和孕檢結果,原地石化。

這時有陌生男人靠近她,將她團團圍住,告訴她:“您落跑的行為惹得我們董事長很生氣,他正在來的路上,請您不要再跑了。”

孟星星:“………………”

淩澈曾經以為,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無趣,直到他遇見了她。

一個裝有錢,一個裝沒錢,就是這麽合拍:)

我想跟你談一場,沒有明天的戀愛,把我滿腔熱烈愛意,全部奉獻給你。

清冷?X?嬌媚

富可敵國卻被誤以為貧窮小白臉.裝窮裝上癮的白切黑X以為得了絕癥其實沒有放飛自我.風情萬種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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