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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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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打哥哥!

雲冬菱身上氣息鼓漲,?身影瞬移,下一刻跳躍至兩人身邊,一道屏障在眼前張開,?迅速把雲秋柏包裹起來,?將閻勁彈開。

閻勁後退好幾步才穩下身子,見雲冬菱張開雙手,一張小臉崩得緊緊的,?唇角抿直,挺直背脊站在雲秋柏身前。

瞪著他的一雙圓圓杏眼,?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是生氣。

閻勁身上的火焰忽然就熄滅了,“小菱,我只是防守。”

她看得很清楚,?明明是他要打哥哥。

閻勁不是帶她來找哥哥?為什麽一見面要打他?大家還拿槍指著哥哥,雲冬菱猛然想起竇紅纓說他們得去抓雲秋柏的事……大家是不是瞞著她什麽?

嘴唇嚅囁著,?眼眶忽然紅了,身後傳來窸窣聲,?是雲秋柏自地上起身。

她回頭,一張小臉泫然欲泣,?“哥……”

雲秋柏看著眼睛含淚委屈著一張小臉的妹妹,?縈繞身上的暴戾氣息倏地消失了,他上前兩步,?向她伸手。

閻勁眸光一動,克制著自己動作。

其他人沒有他考慮得多,像汪樂,看見這一幕直接就驚呼出聲:“小菱!”

卻見雲秋柏握住雲冬菱的胳膊,將她張開的手臂按下,?已經褪去戾氣的灰眸看著妹妹,眼裏閃過柔和,慢慢擡手,安撫似地在她腦袋上輕輕一摸。

雲冬菱怔怔看著雲秋柏。

腦海裏倏然閃過無數畫面。

……小小的她摔倒在地上哭,哥哥無措地蹲在身上做鬼臉哄她;她第一次煮飯給哥哥吃,哥哥一邊吃一邊紅著眼說我妹妹真棒;她去哥哥的學校送衣服,被軍校的學生調戲,哥哥把他們按在地上打……最後一次,是哥哥從喪屍嘴裏救下自己,臨走前,他就是這樣垂著眼看著自己,輕輕地摸她的頭。

畫面清晰又模糊,她像是看了一部快進的電影,一種難以言喻的覆雜感覺充斥心頭。

看著眼前面容猙獰卻努力向她展示溫和的雲秋柏,她忽然明白了什麽叫做哥哥。

哥哥,哥哥,這個從小到大一直保護著自己的人,就是哥哥啊。

“哥——”

雲冬菱撲進雲秋柏懷裏,忽然放聲大哭。

雲秋柏低頭看著哭個不停的妹妹,眼底閃過無措,他抿著唇,還是小心地崩直手指,避免長指甲傷到她,在她後背輕輕拍。

因為被雲冬菱這一打擾,架打不成了。

雲秋柏一身戾氣也散了,兩兄妹站在山坡上,一個哭個不停,一個笨拙地拍著背安慰。

閻勁長身立在一旁,垂著眼眸,嘴唇抿得死緊,半晌不吭聲。

隊員們你看我看你的,都摸不清現在是什麽情況,只能默默站在一邊,噤聲不語。

雲秋柏低眸看著哭個不停的妹妹,心頭一陣酸澀。

沒等到閻勁他們竄入小村落,只身出來,目的就是想把閻勁擋在外面。

他知道兩人遲早會見面,這一刻始終要到來,便也不想躲,出來等他們,有什麽事直接在外面解決。

只是沒想到,閻勁會把雲冬菱也帶過來。

一時間,腦海裏浮現小八把雲冬菱和閻巍送到閻勁面前的情景,一想起閻巍,無法抑制的恨意勃發,他只想好好教訓閻勁一趟,讓他也嘗嘗他身上千萬分之一的痛楚。

然而,剛剛才試過藥的身體,病毒被遏制的身體,根本不好調動異能,明明是他先展開攻擊,卻反而被閻勁按在地上。

在軍校裏,他時常和閻勁對打,兩人相互熟悉對方,以前沒少心情不好時就打一場,對他們來說,打架是很常見的事,但是在現在的雲冬菱眼裏,打架就是天大的事,說實話她沖過來保護他,他也驚訝了。

妹妹有了異能,還能保護他,他覺得欣慰又感動。

雲冬菱還是哭個不停,雲秋柏覺得是自己太魯莽嚇到她了。

當下歇了要跟閻勁用武力把事情解決的念頭,用手背幫雲冬菱擦去眼淚,握住她的手腕,就想帶她走。

既然雲冬菱不排斥他,依然關心在乎他這個哥哥,那就跟他走吧。

走了幾步,閻勁冷著臉擋在他們面前,他蹙著眉頭看了眼仍在小聲啜泣的雲冬菱,又看向雲秋柏,“冷靜下來了?我們好好談談。”

談談?他要怎麽跟他們談?

雲秋柏看向他的眼眸透出諷刺意味。

雲冬菱抽咽著擡頭,隔著模糊的淚眼看向閻勁,“哥、哥哥不會說話。”

閻勁瞳孔頓縮,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頓了幾秒,他道:“秋柏,如果我要抓你,用得著等到現在?我當你兄弟你有沒有把我當兄弟?”

他上前兩步,看進他的灰瞳。

“把事情,源源本本告訴我。”

流水淙淙的小溪邊。

隊員們四散在各處。

靠近溪邊一棵大樹底下,雲冬菱抱膝坐著,她的旁邊,是握著筆寫字的雲秋柏。

她沒去看雲秋柏寫什麽,反而是咬著唇,一直用警惕不滿的小眼神看著閻勁,像是提防他突然暴起把雲秋柏按在地上摩擦似的。

閻勁煩燥不已,又不好當著雲秋柏的面把雲冬菱拉過來,在小隊裏他可以以保持者自居把雲冬菱禁在身邊,但是人家的親哥哥在旁邊,他怎麽還能用這個說辭?

更別說雲秋柏現在不會聽他說什麽,以往常他對妹妹的重視和在乎,要是看見她和別人的男人走得太近,怕是又要瞬間翻臉,直接來打一場。

只能按下不耐去看雲秋柏寫什麽。

雲秋柏:你和閻巍,什麽關系?

閻勁眼底閃過訝色,怎麽也沒想到雲秋柏第一句話是問他和閻巍的關系。

一瞬間他想到很多。

兩年前,因為閻松明爭權,他被內調回了北區軍部,接手閻松明重要勢力之一特戰組,而閻巍因為他的回來,被閻松明調回了暗組。

閻松明手中勢力很多,像特戰組、重兵組全是他明面上的勢力,而私下的不能拿到明面上說的勢力也不少。

像其中負責刑罰的暗組,閻勁也曾呆過,讓他感到特別惡心和反感。

在閻勁接手暗組前,暗組由閻巍負責,後來閻勁想辦法脫離,以打入南區分部為由,讓閻松明松口放他去分部特行組,他才得以順利和雲秋柏再度合作。

他離開後,閻巍就被閻松明從暗組調到明面上的其它勢力去。

大家相安無事度過數年,不想閻松明忽然開始奪權,閻勁無奈回去,他一回去,閻松明自然把最看重的特戰組交給他,閻巍被剝奪了勢力,又被閻松明按回暗組。

一提一放,一向是閻松明對待他們的策略,他樂意看見兩個孩子為了爭寵奪權而私下爭鬥。

可惜閻勁向來不在乎這些,只是再不在乎,只要閻巍在乎,他屢屢踩線,閻勁也不得不爭一爭。

閻勁掠過雲秋柏臉上明顯人為刀劃的傷口,聯想到了閻巍這兩年執掌的暗組。

他捏了捏拳,毫不忌諱直言了當,“雖然有血緣關系,但關系不好,我和他,從小就是競爭關系,到現在也沒變過。”

雲秋柏看了他兩秒,垂了眸,繼續寫:人體極限計劃,你知不知道?

人體極限計劃。

這幾個字讓閻勁瞳孔一縮,他想起了一些久遠年代的事。

十四歲那年,因為在終極考核輸給閻巍,閻松明認為他應該再接受一些訓練,讓心腹帶著他進了暗組。

暗組顧名思義,專門做一些明面上不能做的事,嚴刑拷打是小兒科,如何讓犯人在極大痛苦中反思並且吐出真相,才是他們的目的。

每天他都被逼著拿刑具去拷打犯人,從一開始看見他們流血會移開目光、聞到燒焦氣味會不忍,到最後所有情緒通通被剝奪,只剩下面無表情。

機械地執行命令。

只是他的舉動還是讓閻松明不滿,因為和他相比,閻巍對於如何施刑十分積極主動,他可以笑著把對方身上的肉一點點刮下來,閻勁自認,他做不到。

因為他的不配合,不願意故意折磨犯人,他被閻松明丟在暗組整整三年。

從十四歲到十六歲,然後他悟了,左右這些人都是死,他為什麽要折磨他們?他又沒有閻巍那種惡心人的癖好。

他破罐子破摔,在接手暗組後,幹脆改了規矩,誰說真話就給個痛快,一時間反而破案效率奇高。

閻松明對他另眼相看,覺得他確實是個人才,把他從暗組提出來放到身邊悉心教導。

他出來了,暗組不可能交給其他人去管,於是塞給了閻巍。

兩人一明一暗幾乎是定下來的事,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

有一次和閻松明外出時,對方突發奇想,問他有沒有什麽心願,閻勁看著車窗外穿著校服過馬路一臉輕松的學生,破口而出想去上學。

說完他就後悔,他擔心閻松明會生氣,但是奇怪的,可能是當時剛競選上能源部部長讓他心情極好,事業上暫時沒有壓力的他,大手一揮說行,你去讀軍校。

有機會離開,當然選一個離北區軍部最遠的,於是閻勁選了南區分部軍校。

他想的是,當成放假一樣來上學,不想,會在這裏認識了雲秋柏,更邂逅了雲冬菱。

這四年簡單的軍校生活,讓閻勁時常產生一種錯覺,他其實就是一個普通人。

事實上他也一直在往這個方向靠攏,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身世背景,就是不希望看見別人異樣的目光。

和他相比,閻巍要不幸得多,他出來了,他卻一直留在暗組。

有一次放假他被閻松明召回去,在醫院見到渾身纏滿繃帶的閻巍,他永遠記得,明明臉色白得像張紙,說大聲一點就像是會要走他的命的閻巍竟然會揪住他的領口,一邊咳嗽一邊笑:“你、你以為我……願意接暗組?咳咳咳……現在該你進去了……該你了……正好一起試試人體極限計劃……”

閻勁輕松制服他,他想問問這個人體極限計劃是怎麽回事,是不是這個計劃讓他受傷,結果閻巍暈了,被推進急救室。

後來他回去問閻松明,閻松明淡淡說不關他的事,別管。

轉頭他得到消息,似乎因為說漏嘴,從鬼門關撿了一條命的閻巍被閻松明關了禁閉。

……

閻勁閉了閉眼,心情覆雜得難以言喻。

他看著雲秋柏,“好多年前,大概七八年前,我從閻巍口中聽過一次,但我不清楚這是什麽計劃。”

雲秋柏沈默了好一會兒,繼續寫字:為什麽不告訴我他是你哥?

當年在軍校,雲秋柏對蔣憐憐一見鐘情,日夜苦思怎麽和對方制造偶遇,閻勁是知道的,就在雲秋柏打算告白前夕,他卻無意中看見一個穿著軍服的男人來找蔣憐憐。

當天學校論壇就發了帖子,說男人是蔣憐憐的未婚夫。

他當然不相信,特地跑去問蔣憐憐,那個人是你的未婚夫?蔣憐憐沈默半晌,輕輕點頭。

雲秋柏當時只見到他的臉,根本不知道他的身分,再見已經是……

但他認不出來,閻勁怎麽也認不出來?為什麽不告訴他那個人是他哥哥?

閻勁一眼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沈默了會,說了聲對不起。

讀軍校時的他,千萬百計想捂住自己的身份,又怎麽會認閻巍?

更別提他從來沒把閻巍當成兄弟,他們的關系,說兄弟還不如說競爭對手,是相互提防、防著對方在背後插一刀的關系。

閻勁自認自己的性格有缺陷,他無法像雲秋柏這樣坦承直接,他的話很少,他習慣性地把所有心思都藏起來,包括在對待和雲冬菱的感情上,他其實一直有一種不太真實的空虛感,以致過份小心翼翼。

總想著替對方承擔多一點,卻忽略了有時信任對方,把事情坦率交代,也是一種對等的感情。

他默了默,“當年是我有意隱瞞,我不認為告訴你他的身份能改變什麽事實,所以……”

非旦不能改變事實,還有可能因為閻巍是他哥哥這件事,讓兩人友誼破裂。

雲秋柏手一緊,將手中紙條皺成一團。

……

南區領導某一天突然來問他,想不想參加本部的一個人體極限計劃,是軍部專門為研究人體極限而開發,這種古裏古怪的計劃一聽就有問題,雲秋柏不想給自己找事,推辭了。

結果不久之後,他就在任務中被設套,整個小隊全軍覆沒。

重傷的他被送至研究機構,被當成實驗品研究,他不明白為什麽,直到某一天閻巍來看他。

“別怪我,我跟分部說需要研究材料,你們領導推薦了你,怪你沒拍好領導馬屁唄。”

他強撐著信念要逃出去,在逃出去那一天,蔣憐憐來救他,隨後追兵來襲,蔣憐憐替他攔他,讓他逃走。

雲秋柏忍著劇痛逃跑,那一天,他逃無可逃,只能躲起來暗中發信息給閻勁,雖然當時閻勁遠在其它地方,但他相信閻勁會回來救他。

但是他最終等來的人是閻巍。

閻巍帶著一班人馬把他拖回南區分部,笑著問他是不是很震驚,告訴他不要那麽天真,閻勁是他親弟弟,只會幫他。

他說,雲秋柏發的求救信息第一時間被閻勁洩露給他了。

雲秋柏正處於難以置信的背叛當中,下一刻就被閻巍的手下抓住關起來。

後來病毒彈來襲,眾人陷入或長或短的昏迷,雲秋柏反而因為早早中了病毒而免疫。

他提刀把南區幾個領導全殺了,然後開走軍用直升機,一路飛來G市。

從喪屍嘴裏救下雲冬菱後,雲秋柏開始喪屍化,像只無頭蒼蠅逃跑的他被一路追來的閻巍抓住。

對方似乎對他逃跑的行為很惱怒,拿出小鋼刀在他臉上劃。

“喜歡我有緣無份的未婚妻?不好意思,我這人占有欲特別強,就算是無緣的未婚妻,也不喜歡別人覬覦……”

……

雲秋柏痛苦地捧住頭。

這些記憶非常痛苦,如果可以雲秋柏不想再回憶第二次。

雲冬菱被他嚇了一跳,湊近前輕輕喊了聲哥,雲秋柏勉強壓下情緒,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閻勁知道這當中肯定有誤會,雲秋柏如今分明是杯弓蛇影。

“在來找你之前,他綁架了小菱,好在你的變異獸救了小菱,小菱不認識閻巍,還帶著他一起逃跑,你說氣不氣人?不過這也怪我,是我沒保護好她。”

他摘下手套,伸出手,拉高袖子,露出半截紫黑手臂。

“我跟他打了一架,我打斷他四條肋骨外加燙傷,這是他對我的回敬,現在你還認為我們有交情?”

雲冬菱看見閻勁的手臂從之前的青黑色變成紫黑色,半截胳膊還開始水腫,不免吃了一驚。

這手臂變成這樣,真的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  看見有讀者疑惑男主為什麽不教女主一些事,不是他不願意教,而是他壓根就沒想到這一點。

男主性格是有缺陷的,後面會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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