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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的地方,也給我一種百鬼夜行的感覺。
那天放學,老師說可以將衣服拿回家,最好可以熨一熨,但是不可以弄壞,只是借給我們穿穿,弄壞了要照價賠償,運動會結束後,洗幹凈了再還回來。學校真小氣,我還以為就送給我們了呢!
我們都沒有把衣服換掉,就那麽穿著慢慢的走回家,路人們頻頻回頭,沒想到我的回頭率也這麽高,要是有人再因為看我撞到了電線桿,那就更加完美了。
“累嗎?”其實我有點沒話找話,這熊孩子太不愛說話了。
“一點也不累,我第一次覺得原來我也是個有用的人,特開心,特滿足……一輩子就這一次,我也知足了……”
過得這麽開心,我卻沒來由的一陣心痛,那個時候的我已經隱約感覺到我心痛的原因了,我笑了笑,“真沒出息,一點追求都沒有……” 自此一路無話。
看來我的計劃勝利在望了,而且他的功課也漸漸的跟了上來了,運動會結束後不久就是期末考試,這次考試雖然他的成績不會很高,但是全部及格應該沒問題了,實在不行就想辦法讓他抄吧,我絕對不允許我辛苦經營出的良好結果,因為他的不及格讓班主任對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印象大打折扣。
等到暑假的時候,我再給他加加餐,保證讓她五年級成為一個品學兼優,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好少年,讓你們重新認識認識他。
其實忙碌的日子是過得最快的,只一眨眼,運動會就開始了……
那一吻,打開了一扇門
這一次的運動會讓我們兩個人的關系突飛猛進,而且我也突然意識到,他對我的感情似乎並不是只有同學那麽簡單,而我對他的感情也不再像從前那樣純粹……
六一那天我們一起早早的出門了,其實對於那個時候的我們來說,什麽運動會呀,文藝表演啊,全部都是浮雲,我們真正感興趣的其實是滿滿書包的好吃的,我知道項智的家庭條件不太好,應該不會帶太多的吃的,所以特意叮囑我媽,按兩人份給我準備!
果然項智帶的東西並不多,但是他卻把那些看起來最好吃的不停地塞給我,其實我也想留給他吃,但是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我不接受,會不會傷害他?讓他認為我看不起他,我可不想這麽快樂的日子給他添堵。
我覺得他似乎把所有的東西都塞給我了,就問他:“都給我了,你吃什麽?你忘了今天的比賽特別多,不吃好了怎麽能跑得動,我還指望你出好成績呢!”
他撓撓頭,“我也知道比賽多,所以根本就沒有時間吃啊,你都吃了吧,不然就浪費了……”
我心裏嘆了口氣,他的心意我怎麽能不明白,就從書包裏掏出一個大塑料袋,又指了指書包裏的另一個大塑料袋,說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幸好我先有準備,看~咱倆的一模一樣……”
項智發了一下呆,然後眼中就是掩飾不住的欣喜,卻又故意撅起嘴:“我不是說了我沒時間吃嗎?再說這也太多了……”
真可愛,此時的項智真是可愛極了,我拉了他一把,說道:“快走了,今天的事兒太多了,我們還有前期的準備工作要做,大隊輔導員說她今天要親手將我們打扮成妖魔鬼怪……”
項智快步跟上我,“你化了妝挺好看的呀!一點兒也不像妖魔鬼怪……”
對於項智的審美,我忍不住吐槽道:“你的眼光真特別,連大隊輔導員都說本來挺好的孩子,化了妝個個都跟活鬼似的!”
到學校後,我就開始忙了起來,甚至連鼓號隊的最後一次彩排都沒有參加。對了,我一直都忘了告訴大家,項智的武術表演果然入選了,而且因為形式很新穎,所以被排在了第一個上場,為了讓表演更具觀賞性,大隊輔導員特意找來了自己的同學幫忙,將整個表演進行了徹底的修改。
運動會的開幕式很隆重,因為是新建校,所以還有教育局的領導來參觀,電視臺竟然也來了,扛著個攝像機不停的往領導身上拍,真討厭,今天是六一兒童節,應該拍我們才對,真是一個不敬業的攝影師!
鼓號隊第一個入場,而我又是指揮,所以那個攝像機終於開始拍我了,小孩子果然都是人來瘋,我覺得他們今天的力氣特別足,那號吹的,震耳欲聾!
然後是各班入場,各種領導講話。接下來就是文藝表演了,其實我還真沒有完整的看過項智的武術表演,因為在他練習的時候,我一直都在忙別的事情。今天第一次完整的看到,給我的則是深深的震撼,那個神采飛揚、上下翻飛、全身寫滿了自信的人真的是項智嗎?
其實這次運動會最大的收獲,就是讓我發現充滿自信的項智,真是帥呆了。
開幕式結束後,就是各項比賽了。不但項智忙的沒有時間坐下喝口水,就連我也是累個半死,其實這都是我自找的,因為我幫項智幾乎報了所有的項目,而學校要求運動會必須一天結束,所以賽程壓縮的非常緊。他還在比賽的時候,我就得去幫他簽錄,然後和體育老師商量把他編在最後一組。
項智剛跑完四百米,也不知道是預賽還是決賽,跑了第一名。其實這麽半天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成績,因為顧不上。我趕緊跑過去,遞上面包和水,他一邊吃我一邊帶他走向鉛球的比賽場地。也顧不上說一句話,我又趕緊跑去跳高的比賽場地。
傍晚,今天的夕陽非常美,也許是因為心情的緣故吧!所有的比賽都比完了,就剩下女子八百米米男子一千米沒有比了,長跑很特殊,沒有預賽決賽之分,只要跑完全程都有加分。
幸好是女子先跑,我和項智今天才第一次坐在一起,我看得出項智真是累慘了,他的白色運動服被汗水打濕後沾滿了賽道上揚起的灰塵,已經變成了灰色。臉也花了,汗水的痕跡一道一道的,頭發被汗水打濕又被風吹幹,一縷一縷的直立著,像頭上頂了個大刺猬。
突然間我心疼了,“項智,我後悔了,把你累成這個樣子,只是為了討好班主任,是不是太不值了?”
項智好不容易把氣喘勻了,他認真的看著我搖了搖頭:“誰說不值了,再說我這麽努力,根本就不是為了討好班主任……”
我萬分不解:“那你累得半條命都沒了是為了什麽?”
他突然臉紅了,眼神開始不停的閃爍,然後突然把手裏的東西都放到我身上,扭頭就跑邊跑邊說:“我的比賽馬上要開始了,我得去簽錄了!”
有些時候我真的很聰明,聰明的跟年齡脫節;有些時候我真的也很笨,笨得像塊木頭,就比如說現在,因為我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就在我還完全摸不清頭腦的時候,塔娜氣喘籲籲地一屁股坐在我旁邊,拿起項智剛才塞給我的水,猛灌了幾大口。一邊穿外衣,一邊把盤起的頭發放下,對我說道:“這段時間我發現你對她特別的好,你好像曾經跟我說過,在你家那一片你們是特別合不來的,怎麽突然間變化這麽大?而且我還有一種隱隱被你利用了的感覺……”
我尷尬的摸摸鼻子,閃爍的說道:“你太多心了,你看你這大包小包的得了這麽多獎品,我可是連張紙都沒有啊!”
塔娜撇撇嘴,“我這才哪到哪啊,項智幾乎包攬了所有男子單項的第一名,太難以置信了,你說他是不是鐵臂阿童木附身了,我的偶像啊!我以後就叫他人肉推土機了……”
聽到她這麽說,我就放心了,看來項智的努力沒有白費,通過這一次,以後班主任對他一定青眼有加,也成班幹部了,日子就會好過許多!
閉幕式的時候就冷清了許多,各種領導基本上已經都走了,電視臺的也走了。鼓號隊又著裝表演了一遍,我明顯的發現項智看似很用力的在吹,但是他的喇叭根本就沒有聲,看來真是把他累慘了。
最終的結果也如我所料,精神文明獎和全校總分第一都在我們班,班主任笑得跟朵大波斯菊似的,看向項智的目光終於也帶上了那種喜愛的柔和。
放學後,項智把我叫到教室,拿出了好大一摞精美筆記本,還有幾張獎狀,看來這些就是他的獎品了,我隨意的翻了翻,“這麽多啊!是不是想讓我幫你拿一點,好吧好吧!誰讓你今天是大功臣呢?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拿吧!”
其實我也挺犯愁,今天帶來的東西幾乎都沒怎麽吃,再加上這麽一大摞筆記本,肯定非常的沈,不要項智卻對我搖搖頭:“不是,這些筆記本全是送你的,這些獎狀你要了也沒什麽用,就留這個吧!”
這回就輪到我吃驚了,學校這次的獎品還是很實用的,尤其是他的還是第一名的獎品,這些筆記本的總價值怎麽也得接近一百塊了吧,就這麽隨意的送人了?
我搖搖頭,“你努力了這麽久,今天終於有成果了,我怎麽能這麽輕易地就拿走了呢!不要覺得他們沒用就隨便送人,這些可都是你的榮譽啊!這些不都是日記本嗎,你可以寫日記啊!每天想到什麽就寫兩筆,等長大了以後拿出來再看,肯定很有意思!”
他見我態度堅決,也沒有強求,於是把那個含金量最高的一千米第一名的獎品,鄭重其事地送給了我,而我也很開心的收下。
他的衣服全臟了,沒辦法只好穿鼓號隊的演出服回家了,他還慫恿我也穿上,直接無視了,你喜歡被人行註目禮我還不喜歡呢!
結果他就突然開始耍起賴來,各種威逼利誘,要麽就是咯吱我,還要用我的衣服擦他的臟臉,真是被他打敗了。
我們在水房簡單地洗了洗,換好衣服一起回家了。還是那條偏僻的小路,這次因為有他陪著所以格外的安心。其實今天放學已經很晚了,我倆又在教室磨蹭了半天,等走到那片人造林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
就在我們走入林中的時候,項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然後就那麽定定地望著我,我讓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奇怪地問道:“你這麽看我幹什麽?”
他這時候耳朵都紅了,悶悶地說了一句:“小碩,你今天真好看!” 就在我還沒有完全吸收他這句話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左臉一濕……
第一份病危通知單
我被他強吻了,然後慌亂的用力掙脫他的懷抱,一邊擦臉一邊定定地看著他,心裏的感覺很覆雜,有憤怒,有驚慌,甚至還有欣喜,但卻偏偏沒有嫌棄!
我想他此時的心情一定比我還緊張,我分明從她身上感覺到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覆還的慘烈。
我眉毛一挑,照著他的左腳就是狠狠一踩,他哎喲一聲痛呼,才回了神,這個時候我真不知道應該對他說什麽,直接告訴他其實我一點都不討厭,甚至還有那麽一點小幸福;還是應該矜持一些故意裝作不理他?
糾結啊,糾結~我一個人在前面慢慢地挪著步,等我再回頭一看,他竟然還站在原地沒有動,眼神有些呆滯。壞了,這個別扭熊孩子是個直腸子,他一定認為我生氣了,算了算了,一定是我上輩子欠他的。
我走過去,攬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住他的唇……
那個時候也不懂什麽是吻,也就是輕輕的觸碰罷了。盡管是這樣,我也覺得臉紅的要爆炸,用力推開他,風一樣的跑回了家,正好媽媽在門口張望,應該是天黑了,我還沒回家她有些擔心,所以出來看看。撲到她的懷裏,她說什麽我也沒聽清,回頭一看,項智也飛跑著拐進了他家的胡同。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回想著我和他之間的種種,我也說不清對他到底什麽感情?這種感情是對是錯,怎麽想也想不明白,我一生氣用被子蒙住腦袋,不想了,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第二天一早,我一開門他還是在老地方站著等我,再往臉上一看,竟然跟我一樣都頂著兩個黑眼圈,然後我就很不厚道地笑了,他更不好意思……
我輕輕的敲了敲大隊輔導員辦公室的門,看見我走了進去,她便從抽屜裏取出了一個精美的日記本,竟然還是帶密碼鎖的那種,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有些不解,“給我的嗎?”
“對啊!這次運動會咱們大隊部的人都很辛苦,所以學校每個人都給了獎品,這是你的,其實昨天就應該給你的,但是你昨天一直在賽場上跑來跑去的,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喊住你……” 她竟然又掐我的臉蛋一下。
離開大隊輔導員的辦公室,我決定把這個筆記本送給項智當作還禮好了。然後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
我和項智的關系平穩升溫,期間各種小互動,各種小溫馨,但也就是拉拉手什麽的。畢竟我們年齡都不大,那個時候也沒有網吧,所以更深層次的情感交流,應該怎麽做。
其實這樣溫馨的日子挺好,沒想到在小學畢業典禮當天,不幸降臨到了我身上……
那時雖然是九年義務教育,小學升初中也是直升,但是畢業考也還是要考的,而且我們那年特倒黴,既不是學校出卷,也不是教育局出卷,而是所謂的全盟統考。也就是整個呼倫貝爾盟所有參加小學畢業考試的人,都使用統一的卷子。據說是盟教育局為了評估全盟小學教學質量,一項重要的參考數據。
為了照顧個別小學,所以考試的科目只有數學和語文,等我拿到卷子後,發現出卷老師的水平很高,及格很容易高分很困難,當然這種程度對我來說沒問題。
其實考完了以後我們一直都不知道到底考了多少分,然後學校通知我們要舉行隆重的畢業典禮,不但要求學生都必須來,甚至還要求每個學生必須有一名家長到場,不然就不給畢業證。
其實我們那個時候真的很傻,沒有一個人意識到一本小學畢業證,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就被學校拿的死死的。
畢業典禮開始不久後,我就被莫名其妙的叫到了主席臺前,然後校長高興地告訴大家:全盟統考中一共有兩名學生得了雙百,一名在海拉爾,另一名就是我。然後給我戴上大紅花,給我發了獎狀,帶頭鼓起掌來。
說實話這種場面我有些不太適應,被人圍觀的感覺很不舒服,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然後我的目光習慣性的在人群中開始搜索項智的存在,然後我就看到他笑得非常燦爛,還不停地向我揮手。看著他的傻樣,我對著他輕輕的一笑。
不料項智的笑容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暴怒。只見他轉過身,狠狠的給了他斜後方的一個男孩子一巴掌,竟然是付志剛,雖然不是我班的,但是我也認識。項智口中大聲的怒吼:“你要敢再說一遍,你信不信我廢了你!”
然後場面就變得萬分混亂了,聽到項智怒吼的我班男生,開始圍毆那個付志剛,而那個付志剛的同學,開始加入戰團。最後在老師和家長的呼喝之下,戰團才分開。
項智他媽二話不說,劈頭就是一個耳光,項智這次也格外強硬死不認錯,就在他臉上又要挨第二下的時候,我班的老體育委員憤怒的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在我對著項智一笑的時候,付志剛酸溜溜的說了一句:“有什麽好得意的,不過是個沒有爸爸的野種罷了!”
我楞住了,望了一眼我的媽媽,她也楞住了,我覺得我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我走下主席臺,把獎狀隨手一扔,又扯掉了胸口的大紅花,走到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付志剛面前,淡淡的說道:“我有爸爸,他是個現役軍人,所以經常不在家!”
我頭也沒回的跑出學校,那時心裏特別的亂,一直在拼命的跑,甚至都不知道我應該跑向哪裏。而此時一直陰陰的天,你突然開始下起了雨……
也許受了傷的孩子終究是要回家的,被大雨淋成落湯雞的我,就那麽一步一晃的回了家,當時媽媽並不在家,也許是出去找我了,也許是還沒回來。
我感到萬分疲憊,爬到床上無聲的哭泣,哭著哭著就累得睡著了……而此後發生的事,我就再也不知道了……
我媽和項智他們在我跑了之後,立即趕回了家,在家等了一會,發現我還沒回來。於是打傘在大街上找了我很久,最後還是項智想到,我是不是已經回家了?
等他們再次趕到家的時候,發現我渾身濕透地躺在床上,滿臉通紅,已經開始發燒了。眾人連忙把我的濕衣服脫掉,擦幹後蓋好被子,又找來了退燒藥給我灌了下去。
而我媽,則連忙給我爸打電話,“老夏,你能不能回來一趟?咱兒子病了,正在發高燒好像都已經昏迷了!”
而當時的部隊也很忙,因為團裏決定讓老兵在退伍之前參加一次演習,所以現在一直在忙這個事,我爸當時已經是營長了,根本分不開身,所以一邊安慰我媽,一邊表示自己抽不出空,一切都靠你了,而且發燒又不是什麽大病,睡一覺肯定就沒事兒了!
我媽並沒有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作為軍嫂她早已做好了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回不來的準備,所以只好給我一條又一條的換額頭上的冷毛巾。
晚上我的燒還是沒有退,媽媽又給我灌了一次藥,可是依然沒有效果。好容易捱到了天亮,就敲開了項智家的門,找人幫忙,趕緊把我送到了醫院!
然而到了醫院後,情況則變得更加糟糕了,我先是被診斷出患了急性肺炎,接著又發現並發敗血癥,高燒四十度持續不退,入院三天後,醫院下達了第一份病危通知單!
看著手裏的病危通知單,再看看床上被病痛折磨的兒子,沈默許久的媽媽終於爆發了。
她平靜地撥打著電話,聽到父親的聲音後,他冷冷地說道:“夏啟明,我告訴你,你兒子已經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單,你要還是個男人,還當你是兒子的爹,你就回來見他最後一面”
教導員發現自己的老搭檔自從接了一個電話後,就明顯的心神不寧,忍不住問道:“怎麽了老夏,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兒了?”
老爸想了想,演習最多再有一天就肯定結束了,現在又是最關鍵的時候,就狠了狠心,對著教導員搖了搖頭,“放心吧!沒啥事兒?”
教導員一看就知道這肯定是敷衍的話,但是既然他不肯說,還是在演戲之後再說吧。
在爺爺奶奶來了之後,姥姥姥爺也趕到了,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孫兒,哀大莫過於心死形容憔悴的女兒,老人擦了擦眼淚,輕聲問道:“啟明,不在嗎?”
媽媽臉上劃過一絲慘笑,“我昨天早上給他打電話了,可是到現在他也沒有來,應該是來不了了吧!”
第二天,就在病房中一片愁雲慘淡的時候,項智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他已經五天沒有見到我了,他聽媽媽說,知道我的情況很不好,他不明白只是發燒為什麽會這麽嚴重,他不敢來醫院,但是想看我一眼的願望越來越強烈,就偷偷的來到醫院,打算從窗戶看我一眼後就離開,不料他剛走到我的病房附近,就聽到醫生對護士說:“三床那個叫夏碩的孩子,病情又反覆了,再下一份病危通知單吧!”
剩下的話項智完全沒有聽下去,病危兩個字就像一柄利劍,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回到自己的小屋後他趴在床上偷偷地哭了一場,然後寫了一封遺書,壓在自己的抽屜最下面,又從自己的小倉房裏,找了一把銹鈍的尖刀,趁她媽不在家,把刀磨得鋥明刷亮,暗暗下決心,一旦我死了,他先殺了那個罵我的付志剛,再自殺去陪我。
是不是聽起來挺扯的,那一年我十歲,他十二歲……
初中生活開始了
我的這場重病,直接導致了父親和母親之間第一次巨大的婚姻危機。作為軍嫂,其實早有覺悟,但是這一次在收到我的病危通知單時,爸爸依然沒有趕回來,則讓媽媽徹底失望了……
看著手裏的第二份病危通知單,媽媽呆住了,四位老人臉上也是難掩的痛苦,難道真的挺不過去了嗎……
突然,病房的門被大力的撞開,一道綠色的身影出現在病房中。巨大的聲響讓媽媽回過神來,擡頭一看,老爸終於趕了過來。
此時此刻媽媽顯得異常平靜,臉上滿是嘲諷的笑意:“來,讓我們給當代軍人的楷模鼓鼓掌,在兒子就要馬上病死的緊要關頭,楞是挺了兩天才回家,你真是讓自私自利的我無地自容啊!”
爸爸臉上滿是尷尬和歉疚,伸手想要摟住媽媽,不料媽媽一把打開他的手,憤怒的吼道:“夏啟明,我們結婚十多年了,我說過苦嗎?我抱怨過嗎?孩子長這麽大你伸過一把手嗎?先不用說別的,你給他開過一次家長會嗎?”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爸爸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開口回答。
媽媽又接著說道:“你知道孩子為什麽病嗎?那是因為有人罵他是野種,沒有爸爸!這麽懂事的孩子,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呀,這輩子懲罰他給你做兒子,都要病死了,他爸也不舍得來看了一眼!”
姥姥走了過來試圖安撫暴怒的媽媽,不料媽媽一邊擦去眼淚,一邊繼續說道:“媽,你別攔著我,有些話再不說我就要憋死了!夏啟明,你給我聽的,我受夠了,再苦再累我都能忍,但是我絕對不允許有人委屈了我兒子,就算是他爸也不行!”
媽媽又伸手打斷了想要說些什麽的爸爸,繼續說道:“大道理什麽的你趁早別說,誰不明白啊?借口什麽的你也別說,我早就聽夠了。夏啟明,我要跟你離婚!我不是要再找個丈夫,而是要給兒子找個爸爸,給他找一個疼他愛他,肯對他笑的爸爸!”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跑出了病房。
姥姥姥爺也不好再說什麽,也離開了病房。奶奶心疼地看著爸爸,什麽也沒說只是不停的掉淚,爺爺看著爸爸,嘆了口氣:“兒子,你確實是個好兵,絕對不是個好丈夫好爸爸,其實我也沒有資格說你,因為我也不是個好丈夫好爸爸。只是苦了小碩他們母子倆。這裏的事你看著辦吧!無論發生什麽事,爸爸都支持你。你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把你媳婦追回來……”
“爸,現在追回來又有什麽用?我現在就是她眼裏的殺子仇人!”爸爸坐在了我的床邊,摸著我滾燙的額頭愧疚的說道:“是啊,現在想想,自從小碩懂事了以後,我好像真的從來沒有對他笑過,我這個爸爸當的真是太差勁了!”
整個事情似乎越來越糟糕了,誰也沒想到,事情的轉折竟然出現的項智的媽媽身上,就在這裏亂作一團的時候,項智的媽媽帶著他來到了醫院。她先從保溫杯裏倒出了一大碗中藥,說道:“這是我娘家傳下來的祖傳秘方,正對小碩的癥狀,讓孩子試試……” 又從隨身攜帶的布兜裏,拿出幾個大紙包,“如果有效,再把這個藥煎給孩子吃,一天兩次,這些藥吃完,孩子肯定病就好了!”
項智也在旁邊幫腔:“就是就是,這個藥可好使了,我以前也病得很重就是吃這個藥吃好的,今天突然想起來,就趕緊讓我媽帶來了!”
就是這副神奇的中藥,救了我的命,挽救了我的家庭,同時也是解開項智身世之謎的一把鑰匙……
兩個小時後我的體溫開始下降,在吃下第二副藥後我的體溫終於恢覆了正常,這讓全家人看到了希望,也終於讓他們脫離了隨時可能失去我的危機……
緩緩的睜開眼睛,我覺得腦袋沈沈的,現在應該是晚上吧,房間裏的光線非常昏暗,當我習慣了這種亮度後,才發現這裏原來是醫院,一個高大的綠色身影,守在我的床邊腦袋一點一點的,原來是爸爸。扭頭往旁邊一看,媽媽和衣躺在病床上,眉頭緊鎖,也是這家破醫院基本上沒什麽病人,那我豈不是在享受單人間的待遇。
我覺得喉嚨幹的都要噴火了,就開口輕輕的喊了一聲:“媽,我要喝水……” 異常沙啞的嗓音,我自己甚至都沒聽清說的是什麽,可是爸爸媽媽卻同時醒來,興奮地圍了過來,慈愛地望著我,好像怎麽也看不夠!
醫生簡單的檢查檢查,表示一切正常,很快就可以出院了,轉身走出病房回去補覺了。媽媽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大米粥,竟然還是溫的,吃了小半碗就又昏昏沈沈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這裏可熱鬧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姥姥姥爺還有項智和他的媽媽都來了,其實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我們家的人過年都湊不齊。
幾天後我病愈出院,然後我就看到了爸爸的另一面,他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給我買各種好吃的,帶著我玩各種游戲,竟然還玩拋高高……我真是受不了他,我今年都十歲了,也幸好他力氣大。只是媽媽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妖氣。我也看出來我爸在特意的討好我,不過那又怎麽樣,只要我開心就好……
看著我跟爸爸每天過的很開心,媽媽的態度終於開始軟化,不再張嘴離婚,閉嘴離婚。直到一天晚上上廁所,我就發現爸爸跪在搓衣板上,頭頂一盆涼水……我趕緊跑回自己的屋子,尿都嚇回去了。心裏想著媽媽消氣的方法真特別!
爸爸這次演習的巨大成功,再加上爺爺從旁幫助,動用了一些人脈,爸爸終於升副團了。也就意味著他不用去方圓百裏荒無人煙的駐地了,他希望我們去團部所在地隨軍,那裏無論是生活條件還是教學條件都比這裏要好很多。
媽媽有些猶豫不決,因為她在這裏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而我則是堅決反對,表面上的原因是到了新的地方我沒有同學朋友,我不習慣。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舍不得項智……我現在可是全家的心頭肉,所以因為我的堅決反對這個計劃就此擱淺。不過爸爸的時間則非常寬裕,可以隨時請假回來。
本來一個挺好的暑假,沒有作業啊!就這麽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過去了。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出院後第二天,媽媽帶著我去了項智家,感謝他媽媽的救命之恩。聊著聊著又談到了項智媽媽的娘家人,但是她似乎非常不願意提起這些事,我媽媽就再也沒問,一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項智的媽媽和爸爸竟然是私奔出來的。
終於要上初中了,開學報到那一天爸爸特意請了假,送我上學又給老師送了禮,表示自己不經常在家,希望老師多多照顧,不要讓我被人欺負。
又是一個不得不提到的人,她是我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幾位老師之一,我與她的感情不僅僅是師生,其實更像是姐弟,我從她這裏得到了很多關愛。在初中的四年裏,她非常的照顧我,總是借給我世界名著看。她也是一個十分有才的人,我考上高中後不久,就聽說她考上了北大的研究生,之後就再也沒回這個學校。
她並沒有收下爸爸的禮物,還表示照顧軍人家屬是她應該做的,還說我的成績非常好,會選我做班長。多好的老師啊,送到手的禮物都不要,看看現在的人,哎……
班長什麽的我一點都不關心,我在分班的告示上努力的照著項智的名字,因為學校突然收到教育局的通知,不允許搞重點班,所以竟然把我分到了八班,看著八班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我不禁苦笑,除了我家那一片的就是小學的同班同學,我本來是從後向前找項智的名字,因為他底子薄,成績一直不太好,沒想到在中間才找到他,看來他考的還不錯,正當我想離開這裏的時候,在項智上面的那個名字,則讓我非常滿意,也對未來初中四年充滿了希望……
付志剛,就是這個名字險些讓我命喪黃泉,他還是第一個用那麽惡毒的話罵我的人,放心,未來的四年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付志剛絕對是我人生之路中不得不提的人,他是第一個向我下跪的人,因為正是他讓我的鬼蓄之魂徹底醒覺,開啟了我人生之路上的另一扇門……當然這是後話。
看著高大健壯有英氣逼人的老爸,我拉著他在學校裏四處參觀,在看到付志剛的時候還示威似得把他介紹給了我爸。付志剛很尷尬,我爸則很是意外,以為付志剛是我的好朋友,要不我怎麽這麽反常的熱情,於是也很熱情的邀請他來我家玩。
打死他也不敢來啊,他要是真敢來,不用別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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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放學,老師說可以將衣服拿回家,最好可以熨一熨,但是不可以弄壞,只是借給我們穿穿,弄壞了要照價賠償,運動會結束後,洗幹凈了再還回來。學校真小氣,我還以為就送給我們了呢!
我們都沒有把衣服換掉,就那麽穿著慢慢的走回家,路人們頻頻回頭,沒想到我的回頭率也這麽高,要是有人再因為看我撞到了電線桿,那就更加完美了。
“累嗎?”其實我有點沒話找話,這熊孩子太不愛說話了。
“一點也不累,我第一次覺得原來我也是個有用的人,特開心,特滿足……一輩子就這一次,我也知足了……”
過得這麽開心,我卻沒來由的一陣心痛,那個時候的我已經隱約感覺到我心痛的原因了,我笑了笑,“真沒出息,一點追求都沒有……” 自此一路無話。
看來我的計劃勝利在望了,而且他的功課也漸漸的跟了上來了,運動會結束後不久就是期末考試,這次考試雖然他的成績不會很高,但是全部及格應該沒問題了,實在不行就想辦法讓他抄吧,我絕對不允許我辛苦經營出的良好結果,因為他的不及格讓班主任對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印象大打折扣。
等到暑假的時候,我再給他加加餐,保證讓她五年級成為一個品學兼優,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好少年,讓你們重新認識認識他。
其實忙碌的日子是過得最快的,只一眨眼,運動會就開始了……
那一吻,打開了一扇門
這一次的運動會讓我們兩個人的關系突飛猛進,而且我也突然意識到,他對我的感情似乎並不是只有同學那麽簡單,而我對他的感情也不再像從前那樣純粹……
六一那天我們一起早早的出門了,其實對於那個時候的我們來說,什麽運動會呀,文藝表演啊,全部都是浮雲,我們真正感興趣的其實是滿滿書包的好吃的,我知道項智的家庭條件不太好,應該不會帶太多的吃的,所以特意叮囑我媽,按兩人份給我準備!
果然項智帶的東西並不多,但是他卻把那些看起來最好吃的不停地塞給我,其實我也想留給他吃,但是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我不接受,會不會傷害他?讓他認為我看不起他,我可不想這麽快樂的日子給他添堵。
我覺得他似乎把所有的東西都塞給我了,就問他:“都給我了,你吃什麽?你忘了今天的比賽特別多,不吃好了怎麽能跑得動,我還指望你出好成績呢!”
他撓撓頭,“我也知道比賽多,所以根本就沒有時間吃啊,你都吃了吧,不然就浪費了……”
我心裏嘆了口氣,他的心意我怎麽能不明白,就從書包裏掏出一個大塑料袋,又指了指書包裏的另一個大塑料袋,說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幸好我先有準備,看~咱倆的一模一樣……”
項智發了一下呆,然後眼中就是掩飾不住的欣喜,卻又故意撅起嘴:“我不是說了我沒時間吃嗎?再說這也太多了……”
真可愛,此時的項智真是可愛極了,我拉了他一把,說道:“快走了,今天的事兒太多了,我們還有前期的準備工作要做,大隊輔導員說她今天要親手將我們打扮成妖魔鬼怪……”
項智快步跟上我,“你化了妝挺好看的呀!一點兒也不像妖魔鬼怪……”
對於項智的審美,我忍不住吐槽道:“你的眼光真特別,連大隊輔導員都說本來挺好的孩子,化了妝個個都跟活鬼似的!”
到學校後,我就開始忙了起來,甚至連鼓號隊的最後一次彩排都沒有參加。對了,我一直都忘了告訴大家,項智的武術表演果然入選了,而且因為形式很新穎,所以被排在了第一個上場,為了讓表演更具觀賞性,大隊輔導員特意找來了自己的同學幫忙,將整個表演進行了徹底的修改。
運動會的開幕式很隆重,因為是新建校,所以還有教育局的領導來參觀,電視臺竟然也來了,扛著個攝像機不停的往領導身上拍,真討厭,今天是六一兒童節,應該拍我們才對,真是一個不敬業的攝影師!
鼓號隊第一個入場,而我又是指揮,所以那個攝像機終於開始拍我了,小孩子果然都是人來瘋,我覺得他們今天的力氣特別足,那號吹的,震耳欲聾!
然後是各班入場,各種領導講話。接下來就是文藝表演了,其實我還真沒有完整的看過項智的武術表演,因為在他練習的時候,我一直都在忙別的事情。今天第一次完整的看到,給我的則是深深的震撼,那個神采飛揚、上下翻飛、全身寫滿了自信的人真的是項智嗎?
其實這次運動會最大的收獲,就是讓我發現充滿自信的項智,真是帥呆了。
開幕式結束後,就是各項比賽了。不但項智忙的沒有時間坐下喝口水,就連我也是累個半死,其實這都是我自找的,因為我幫項智幾乎報了所有的項目,而學校要求運動會必須一天結束,所以賽程壓縮的非常緊。他還在比賽的時候,我就得去幫他簽錄,然後和體育老師商量把他編在最後一組。
項智剛跑完四百米,也不知道是預賽還是決賽,跑了第一名。其實這麽半天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成績,因為顧不上。我趕緊跑過去,遞上面包和水,他一邊吃我一邊帶他走向鉛球的比賽場地。也顧不上說一句話,我又趕緊跑去跳高的比賽場地。
傍晚,今天的夕陽非常美,也許是因為心情的緣故吧!所有的比賽都比完了,就剩下女子八百米米男子一千米沒有比了,長跑很特殊,沒有預賽決賽之分,只要跑完全程都有加分。
幸好是女子先跑,我和項智今天才第一次坐在一起,我看得出項智真是累慘了,他的白色運動服被汗水打濕後沾滿了賽道上揚起的灰塵,已經變成了灰色。臉也花了,汗水的痕跡一道一道的,頭發被汗水打濕又被風吹幹,一縷一縷的直立著,像頭上頂了個大刺猬。
突然間我心疼了,“項智,我後悔了,把你累成這個樣子,只是為了討好班主任,是不是太不值了?”
項智好不容易把氣喘勻了,他認真的看著我搖了搖頭:“誰說不值了,再說我這麽努力,根本就不是為了討好班主任……”
我萬分不解:“那你累得半條命都沒了是為了什麽?”
他突然臉紅了,眼神開始不停的閃爍,然後突然把手裏的東西都放到我身上,扭頭就跑邊跑邊說:“我的比賽馬上要開始了,我得去簽錄了!”
有些時候我真的很聰明,聰明的跟年齡脫節;有些時候我真的也很笨,笨得像塊木頭,就比如說現在,因為我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就在我還完全摸不清頭腦的時候,塔娜氣喘籲籲地一屁股坐在我旁邊,拿起項智剛才塞給我的水,猛灌了幾大口。一邊穿外衣,一邊把盤起的頭發放下,對我說道:“這段時間我發現你對她特別的好,你好像曾經跟我說過,在你家那一片你們是特別合不來的,怎麽突然間變化這麽大?而且我還有一種隱隱被你利用了的感覺……”
我尷尬的摸摸鼻子,閃爍的說道:“你太多心了,你看你這大包小包的得了這麽多獎品,我可是連張紙都沒有啊!”
塔娜撇撇嘴,“我這才哪到哪啊,項智幾乎包攬了所有男子單項的第一名,太難以置信了,你說他是不是鐵臂阿童木附身了,我的偶像啊!我以後就叫他人肉推土機了……”
聽到她這麽說,我就放心了,看來項智的努力沒有白費,通過這一次,以後班主任對他一定青眼有加,也成班幹部了,日子就會好過許多!
閉幕式的時候就冷清了許多,各種領導基本上已經都走了,電視臺的也走了。鼓號隊又著裝表演了一遍,我明顯的發現項智看似很用力的在吹,但是他的喇叭根本就沒有聲,看來真是把他累慘了。
最終的結果也如我所料,精神文明獎和全校總分第一都在我們班,班主任笑得跟朵大波斯菊似的,看向項智的目光終於也帶上了那種喜愛的柔和。
放學後,項智把我叫到教室,拿出了好大一摞精美筆記本,還有幾張獎狀,看來這些就是他的獎品了,我隨意的翻了翻,“這麽多啊!是不是想讓我幫你拿一點,好吧好吧!誰讓你今天是大功臣呢?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拿吧!”
其實我也挺犯愁,今天帶來的東西幾乎都沒怎麽吃,再加上這麽一大摞筆記本,肯定非常的沈,不要項智卻對我搖搖頭:“不是,這些筆記本全是送你的,這些獎狀你要了也沒什麽用,就留這個吧!”
這回就輪到我吃驚了,學校這次的獎品還是很實用的,尤其是他的還是第一名的獎品,這些筆記本的總價值怎麽也得接近一百塊了吧,就這麽隨意的送人了?
我搖搖頭,“你努力了這麽久,今天終於有成果了,我怎麽能這麽輕易地就拿走了呢!不要覺得他們沒用就隨便送人,這些可都是你的榮譽啊!這些不都是日記本嗎,你可以寫日記啊!每天想到什麽就寫兩筆,等長大了以後拿出來再看,肯定很有意思!”
他見我態度堅決,也沒有強求,於是把那個含金量最高的一千米第一名的獎品,鄭重其事地送給了我,而我也很開心的收下。
他的衣服全臟了,沒辦法只好穿鼓號隊的演出服回家了,他還慫恿我也穿上,直接無視了,你喜歡被人行註目禮我還不喜歡呢!
結果他就突然開始耍起賴來,各種威逼利誘,要麽就是咯吱我,還要用我的衣服擦他的臟臉,真是被他打敗了。
我們在水房簡單地洗了洗,換好衣服一起回家了。還是那條偏僻的小路,這次因為有他陪著所以格外的安心。其實今天放學已經很晚了,我倆又在教室磨蹭了半天,等走到那片人造林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
就在我們走入林中的時候,項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然後就那麽定定地望著我,我讓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奇怪地問道:“你這麽看我幹什麽?”
他這時候耳朵都紅了,悶悶地說了一句:“小碩,你今天真好看!” 就在我還沒有完全吸收他這句話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左臉一濕……
第一份病危通知單
我被他強吻了,然後慌亂的用力掙脫他的懷抱,一邊擦臉一邊定定地看著他,心裏的感覺很覆雜,有憤怒,有驚慌,甚至還有欣喜,但卻偏偏沒有嫌棄!
我想他此時的心情一定比我還緊張,我分明從她身上感覺到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覆還的慘烈。
我眉毛一挑,照著他的左腳就是狠狠一踩,他哎喲一聲痛呼,才回了神,這個時候我真不知道應該對他說什麽,直接告訴他其實我一點都不討厭,甚至還有那麽一點小幸福;還是應該矜持一些故意裝作不理他?
糾結啊,糾結~我一個人在前面慢慢地挪著步,等我再回頭一看,他竟然還站在原地沒有動,眼神有些呆滯。壞了,這個別扭熊孩子是個直腸子,他一定認為我生氣了,算了算了,一定是我上輩子欠他的。
我走過去,攬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住他的唇……
那個時候也不懂什麽是吻,也就是輕輕的觸碰罷了。盡管是這樣,我也覺得臉紅的要爆炸,用力推開他,風一樣的跑回了家,正好媽媽在門口張望,應該是天黑了,我還沒回家她有些擔心,所以出來看看。撲到她的懷裏,她說什麽我也沒聽清,回頭一看,項智也飛跑著拐進了他家的胡同。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回想著我和他之間的種種,我也說不清對他到底什麽感情?這種感情是對是錯,怎麽想也想不明白,我一生氣用被子蒙住腦袋,不想了,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第二天一早,我一開門他還是在老地方站著等我,再往臉上一看,竟然跟我一樣都頂著兩個黑眼圈,然後我就很不厚道地笑了,他更不好意思……
我輕輕的敲了敲大隊輔導員辦公室的門,看見我走了進去,她便從抽屜裏取出了一個精美的日記本,竟然還是帶密碼鎖的那種,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有些不解,“給我的嗎?”
“對啊!這次運動會咱們大隊部的人都很辛苦,所以學校每個人都給了獎品,這是你的,其實昨天就應該給你的,但是你昨天一直在賽場上跑來跑去的,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喊住你……” 她竟然又掐我的臉蛋一下。
離開大隊輔導員的辦公室,我決定把這個筆記本送給項智當作還禮好了。然後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
我和項智的關系平穩升溫,期間各種小互動,各種小溫馨,但也就是拉拉手什麽的。畢竟我們年齡都不大,那個時候也沒有網吧,所以更深層次的情感交流,應該怎麽做。
其實這樣溫馨的日子挺好,沒想到在小學畢業典禮當天,不幸降臨到了我身上……
那時雖然是九年義務教育,小學升初中也是直升,但是畢業考也還是要考的,而且我們那年特倒黴,既不是學校出卷,也不是教育局出卷,而是所謂的全盟統考。也就是整個呼倫貝爾盟所有參加小學畢業考試的人,都使用統一的卷子。據說是盟教育局為了評估全盟小學教學質量,一項重要的參考數據。
為了照顧個別小學,所以考試的科目只有數學和語文,等我拿到卷子後,發現出卷老師的水平很高,及格很容易高分很困難,當然這種程度對我來說沒問題。
其實考完了以後我們一直都不知道到底考了多少分,然後學校通知我們要舉行隆重的畢業典禮,不但要求學生都必須來,甚至還要求每個學生必須有一名家長到場,不然就不給畢業證。
其實我們那個時候真的很傻,沒有一個人意識到一本小學畢業證,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就被學校拿的死死的。
畢業典禮開始不久後,我就被莫名其妙的叫到了主席臺前,然後校長高興地告訴大家:全盟統考中一共有兩名學生得了雙百,一名在海拉爾,另一名就是我。然後給我戴上大紅花,給我發了獎狀,帶頭鼓起掌來。
說實話這種場面我有些不太適應,被人圍觀的感覺很不舒服,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然後我的目光習慣性的在人群中開始搜索項智的存在,然後我就看到他笑得非常燦爛,還不停地向我揮手。看著他的傻樣,我對著他輕輕的一笑。
不料項智的笑容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暴怒。只見他轉過身,狠狠的給了他斜後方的一個男孩子一巴掌,竟然是付志剛,雖然不是我班的,但是我也認識。項智口中大聲的怒吼:“你要敢再說一遍,你信不信我廢了你!”
然後場面就變得萬分混亂了,聽到項智怒吼的我班男生,開始圍毆那個付志剛,而那個付志剛的同學,開始加入戰團。最後在老師和家長的呼喝之下,戰團才分開。
項智他媽二話不說,劈頭就是一個耳光,項智這次也格外強硬死不認錯,就在他臉上又要挨第二下的時候,我班的老體育委員憤怒的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在我對著項智一笑的時候,付志剛酸溜溜的說了一句:“有什麽好得意的,不過是個沒有爸爸的野種罷了!”
我楞住了,望了一眼我的媽媽,她也楞住了,我覺得我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我走下主席臺,把獎狀隨手一扔,又扯掉了胸口的大紅花,走到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付志剛面前,淡淡的說道:“我有爸爸,他是個現役軍人,所以經常不在家!”
我頭也沒回的跑出學校,那時心裏特別的亂,一直在拼命的跑,甚至都不知道我應該跑向哪裏。而此時一直陰陰的天,你突然開始下起了雨……
也許受了傷的孩子終究是要回家的,被大雨淋成落湯雞的我,就那麽一步一晃的回了家,當時媽媽並不在家,也許是出去找我了,也許是還沒回來。
我感到萬分疲憊,爬到床上無聲的哭泣,哭著哭著就累得睡著了……而此後發生的事,我就再也不知道了……
我媽和項智他們在我跑了之後,立即趕回了家,在家等了一會,發現我還沒回來。於是打傘在大街上找了我很久,最後還是項智想到,我是不是已經回家了?
等他們再次趕到家的時候,發現我渾身濕透地躺在床上,滿臉通紅,已經開始發燒了。眾人連忙把我的濕衣服脫掉,擦幹後蓋好被子,又找來了退燒藥給我灌了下去。
而我媽,則連忙給我爸打電話,“老夏,你能不能回來一趟?咱兒子病了,正在發高燒好像都已經昏迷了!”
而當時的部隊也很忙,因為團裏決定讓老兵在退伍之前參加一次演習,所以現在一直在忙這個事,我爸當時已經是營長了,根本分不開身,所以一邊安慰我媽,一邊表示自己抽不出空,一切都靠你了,而且發燒又不是什麽大病,睡一覺肯定就沒事兒了!
我媽並沒有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作為軍嫂她早已做好了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回不來的準備,所以只好給我一條又一條的換額頭上的冷毛巾。
晚上我的燒還是沒有退,媽媽又給我灌了一次藥,可是依然沒有效果。好容易捱到了天亮,就敲開了項智家的門,找人幫忙,趕緊把我送到了醫院!
然而到了醫院後,情況則變得更加糟糕了,我先是被診斷出患了急性肺炎,接著又發現並發敗血癥,高燒四十度持續不退,入院三天後,醫院下達了第一份病危通知單!
看著手裏的病危通知單,再看看床上被病痛折磨的兒子,沈默許久的媽媽終於爆發了。
她平靜地撥打著電話,聽到父親的聲音後,他冷冷地說道:“夏啟明,我告訴你,你兒子已經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單,你要還是個男人,還當你是兒子的爹,你就回來見他最後一面”
教導員發現自己的老搭檔自從接了一個電話後,就明顯的心神不寧,忍不住問道:“怎麽了老夏,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兒了?”
老爸想了想,演習最多再有一天就肯定結束了,現在又是最關鍵的時候,就狠了狠心,對著教導員搖了搖頭,“放心吧!沒啥事兒?”
教導員一看就知道這肯定是敷衍的話,但是既然他不肯說,還是在演戲之後再說吧。
在爺爺奶奶來了之後,姥姥姥爺也趕到了,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孫兒,哀大莫過於心死形容憔悴的女兒,老人擦了擦眼淚,輕聲問道:“啟明,不在嗎?”
媽媽臉上劃過一絲慘笑,“我昨天早上給他打電話了,可是到現在他也沒有來,應該是來不了了吧!”
第二天,就在病房中一片愁雲慘淡的時候,項智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他已經五天沒有見到我了,他聽媽媽說,知道我的情況很不好,他不明白只是發燒為什麽會這麽嚴重,他不敢來醫院,但是想看我一眼的願望越來越強烈,就偷偷的來到醫院,打算從窗戶看我一眼後就離開,不料他剛走到我的病房附近,就聽到醫生對護士說:“三床那個叫夏碩的孩子,病情又反覆了,再下一份病危通知單吧!”
剩下的話項智完全沒有聽下去,病危兩個字就像一柄利劍,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回到自己的小屋後他趴在床上偷偷地哭了一場,然後寫了一封遺書,壓在自己的抽屜最下面,又從自己的小倉房裏,找了一把銹鈍的尖刀,趁她媽不在家,把刀磨得鋥明刷亮,暗暗下決心,一旦我死了,他先殺了那個罵我的付志剛,再自殺去陪我。
是不是聽起來挺扯的,那一年我十歲,他十二歲……
初中生活開始了
我的這場重病,直接導致了父親和母親之間第一次巨大的婚姻危機。作為軍嫂,其實早有覺悟,但是這一次在收到我的病危通知單時,爸爸依然沒有趕回來,則讓媽媽徹底失望了……
看著手裏的第二份病危通知單,媽媽呆住了,四位老人臉上也是難掩的痛苦,難道真的挺不過去了嗎……
突然,病房的門被大力的撞開,一道綠色的身影出現在病房中。巨大的聲響讓媽媽回過神來,擡頭一看,老爸終於趕了過來。
此時此刻媽媽顯得異常平靜,臉上滿是嘲諷的笑意:“來,讓我們給當代軍人的楷模鼓鼓掌,在兒子就要馬上病死的緊要關頭,楞是挺了兩天才回家,你真是讓自私自利的我無地自容啊!”
爸爸臉上滿是尷尬和歉疚,伸手想要摟住媽媽,不料媽媽一把打開他的手,憤怒的吼道:“夏啟明,我們結婚十多年了,我說過苦嗎?我抱怨過嗎?孩子長這麽大你伸過一把手嗎?先不用說別的,你給他開過一次家長會嗎?”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爸爸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開口回答。
媽媽又接著說道:“你知道孩子為什麽病嗎?那是因為有人罵他是野種,沒有爸爸!這麽懂事的孩子,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呀,這輩子懲罰他給你做兒子,都要病死了,他爸也不舍得來看了一眼!”
姥姥走了過來試圖安撫暴怒的媽媽,不料媽媽一邊擦去眼淚,一邊繼續說道:“媽,你別攔著我,有些話再不說我就要憋死了!夏啟明,你給我聽的,我受夠了,再苦再累我都能忍,但是我絕對不允許有人委屈了我兒子,就算是他爸也不行!”
媽媽又伸手打斷了想要說些什麽的爸爸,繼續說道:“大道理什麽的你趁早別說,誰不明白啊?借口什麽的你也別說,我早就聽夠了。夏啟明,我要跟你離婚!我不是要再找個丈夫,而是要給兒子找個爸爸,給他找一個疼他愛他,肯對他笑的爸爸!”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跑出了病房。
姥姥姥爺也不好再說什麽,也離開了病房。奶奶心疼地看著爸爸,什麽也沒說只是不停的掉淚,爺爺看著爸爸,嘆了口氣:“兒子,你確實是個好兵,絕對不是個好丈夫好爸爸,其實我也沒有資格說你,因為我也不是個好丈夫好爸爸。只是苦了小碩他們母子倆。這裏的事你看著辦吧!無論發生什麽事,爸爸都支持你。你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把你媳婦追回來……”
“爸,現在追回來又有什麽用?我現在就是她眼裏的殺子仇人!”爸爸坐在了我的床邊,摸著我滾燙的額頭愧疚的說道:“是啊,現在想想,自從小碩懂事了以後,我好像真的從來沒有對他笑過,我這個爸爸當的真是太差勁了!”
整個事情似乎越來越糟糕了,誰也沒想到,事情的轉折竟然出現的項智的媽媽身上,就在這裏亂作一團的時候,項智的媽媽帶著他來到了醫院。她先從保溫杯裏倒出了一大碗中藥,說道:“這是我娘家傳下來的祖傳秘方,正對小碩的癥狀,讓孩子試試……” 又從隨身攜帶的布兜裏,拿出幾個大紙包,“如果有效,再把這個藥煎給孩子吃,一天兩次,這些藥吃完,孩子肯定病就好了!”
項智也在旁邊幫腔:“就是就是,這個藥可好使了,我以前也病得很重就是吃這個藥吃好的,今天突然想起來,就趕緊讓我媽帶來了!”
就是這副神奇的中藥,救了我的命,挽救了我的家庭,同時也是解開項智身世之謎的一把鑰匙……
兩個小時後我的體溫開始下降,在吃下第二副藥後我的體溫終於恢覆了正常,這讓全家人看到了希望,也終於讓他們脫離了隨時可能失去我的危機……
緩緩的睜開眼睛,我覺得腦袋沈沈的,現在應該是晚上吧,房間裏的光線非常昏暗,當我習慣了這種亮度後,才發現這裏原來是醫院,一個高大的綠色身影,守在我的床邊腦袋一點一點的,原來是爸爸。扭頭往旁邊一看,媽媽和衣躺在病床上,眉頭緊鎖,也是這家破醫院基本上沒什麽病人,那我豈不是在享受單人間的待遇。
我覺得喉嚨幹的都要噴火了,就開口輕輕的喊了一聲:“媽,我要喝水……” 異常沙啞的嗓音,我自己甚至都沒聽清說的是什麽,可是爸爸媽媽卻同時醒來,興奮地圍了過來,慈愛地望著我,好像怎麽也看不夠!
醫生簡單的檢查檢查,表示一切正常,很快就可以出院了,轉身走出病房回去補覺了。媽媽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大米粥,竟然還是溫的,吃了小半碗就又昏昏沈沈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這裏可熱鬧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姥姥姥爺還有項智和他的媽媽都來了,其實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我們家的人過年都湊不齊。
幾天後我病愈出院,然後我就看到了爸爸的另一面,他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給我買各種好吃的,帶著我玩各種游戲,竟然還玩拋高高……我真是受不了他,我今年都十歲了,也幸好他力氣大。只是媽媽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妖氣。我也看出來我爸在特意的討好我,不過那又怎麽樣,只要我開心就好……
看著我跟爸爸每天過的很開心,媽媽的態度終於開始軟化,不再張嘴離婚,閉嘴離婚。直到一天晚上上廁所,我就發現爸爸跪在搓衣板上,頭頂一盆涼水……我趕緊跑回自己的屋子,尿都嚇回去了。心裏想著媽媽消氣的方法真特別!
爸爸這次演習的巨大成功,再加上爺爺從旁幫助,動用了一些人脈,爸爸終於升副團了。也就意味著他不用去方圓百裏荒無人煙的駐地了,他希望我們去團部所在地隨軍,那裏無論是生活條件還是教學條件都比這裏要好很多。
媽媽有些猶豫不決,因為她在這裏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而我則是堅決反對,表面上的原因是到了新的地方我沒有同學朋友,我不習慣。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舍不得項智……我現在可是全家的心頭肉,所以因為我的堅決反對這個計劃就此擱淺。不過爸爸的時間則非常寬裕,可以隨時請假回來。
本來一個挺好的暑假,沒有作業啊!就這麽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過去了。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出院後第二天,媽媽帶著我去了項智家,感謝他媽媽的救命之恩。聊著聊著又談到了項智媽媽的娘家人,但是她似乎非常不願意提起這些事,我媽媽就再也沒問,一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項智的媽媽和爸爸竟然是私奔出來的。
終於要上初中了,開學報到那一天爸爸特意請了假,送我上學又給老師送了禮,表示自己不經常在家,希望老師多多照顧,不要讓我被人欺負。
又是一個不得不提到的人,她是我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幾位老師之一,我與她的感情不僅僅是師生,其實更像是姐弟,我從她這裏得到了很多關愛。在初中的四年裏,她非常的照顧我,總是借給我世界名著看。她也是一個十分有才的人,我考上高中後不久,就聽說她考上了北大的研究生,之後就再也沒回這個學校。
她並沒有收下爸爸的禮物,還表示照顧軍人家屬是她應該做的,還說我的成績非常好,會選我做班長。多好的老師啊,送到手的禮物都不要,看看現在的人,哎……
班長什麽的我一點都不關心,我在分班的告示上努力的照著項智的名字,因為學校突然收到教育局的通知,不允許搞重點班,所以竟然把我分到了八班,看著八班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我不禁苦笑,除了我家那一片的就是小學的同班同學,我本來是從後向前找項智的名字,因為他底子薄,成績一直不太好,沒想到在中間才找到他,看來他考的還不錯,正當我想離開這裏的時候,在項智上面的那個名字,則讓我非常滿意,也對未來初中四年充滿了希望……
付志剛,就是這個名字險些讓我命喪黃泉,他還是第一個用那麽惡毒的話罵我的人,放心,未來的四年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付志剛絕對是我人生之路中不得不提的人,他是第一個向我下跪的人,因為正是他讓我的鬼蓄之魂徹底醒覺,開啟了我人生之路上的另一扇門……當然這是後話。
看著高大健壯有英氣逼人的老爸,我拉著他在學校裏四處參觀,在看到付志剛的時候還示威似得把他介紹給了我爸。付志剛很尷尬,我爸則很是意外,以為付志剛是我的好朋友,要不我怎麽這麽反常的熱情,於是也很熱情的邀請他來我家玩。
打死他也不敢來啊,他要是真敢來,不用別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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