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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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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1)

帶著手下的人勤勤懇懇把南區的地皮都翻了一遍, 卻什麽有用的線索也沒發現,騎士長有些抓狂,這可怎麽和公爵大人交代……

“大人, 河邊有異動!”

忙活了一天一夜的騎士眉眼間滿是疲憊,但還是強打起精神上報:

“屬下發現河水漲上來很多,幾乎可以淹沒鞋面的高度,而且……好像又有水鬼出現了,沒有風,海浪卻一直沒停過。”

同樣疲憊不已的騎士長捏了捏酸澀的眉心, “水鬼叫那些法師去處理, 跟我說有什麽……”

說著說著,匯報的騎士發現騎士長大人的話停了下來,一雙眼睛直楞楞地望著他身後, 口中喃喃自語:

“好美……”

“什麽?”

感到疑惑的騎士扭頭向身後看去, 也失了神。

河邊站著個濕漉漉的身影, 淺藍的柔順長發如同海藻蜿蜒而下, 頎長的脖頸白得晃眼,深藍的眼瞳像是無邊的深邃海洋,把所有看見的人都淹沒, 精致的五官就像是神最完美的造物, 僅僅是一張側顏便美得驚心動魄, 令在場的所有人目眩神迷, 為之失魂落魄。

他把長發撩至身後, 語氣不耐道:“我說, 你們有見過一只又蠢又大的龍在這裏出現嗎?”

明明普通的問話, 聲音中蘊含的獨特韻律卻牽走所有人的心神。

“是的, 索羅威亞昨日曾經在基頓現身, 最後落在了南區,也就是這裏。”

“嘖,所以這家夥還是走了?他有帶誰走嗎?”

“不清楚,但應該沒有帶誰走。”

“好了,你們走吧。以及,這裏沒有任何關於索羅威亞的痕跡。”

“是,我們沒有在這裏發現任何索羅威亞的痕跡。”

如果是已經和索羅威亞交互過的伊萊在這裏,就會發現這一幕格外的眼熟,可惜他不在,而他留下的痕跡也被巴澤爾消弭得非常幹凈。

對巨龍顯然沒什麽興趣的海妖問完話就撤了,族人一直在催他回去,據帶話過來的小海妖描述,一是說北海巨妖克拉肯即將蘇醒,恐怕會把北海攪得天翻地覆;二是問他是不是和人類談戀愛了?還偷偷生了人類小崽子??

簡直不知道這群家夥在想什麽,人類的童話書看多了吧?還真以為海妖能和人類相愛不成?

入海的塞西爾一甩魚尾,潛入了深海。

從迷神中清醒過來的騎士們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騎士長銀白色的鐵靴“啪嗒”踩在了泥水裏,看著似乎濕潤了不少的地,他不由得眉頭皺起,“這麽濕……是要有暴風雨來了嗎?”

基頓戒嚴了。

索羅威亞襲擊事件後,獵龍無望只剩下跑路想法的巫師術士們罵罵咧咧地堵在各個出城口。

不過會來基頓湊這個熱鬧,準確來說現在還是堵在這裏的人,往往也是一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家夥,稍微有些實力的存在要麽不會巴巴地來基頓,要麽早就離開了。

“各位——各位,聽我說,”

一身法師裝束的中年男人站在手動搭起來的稍高的木臺上,特意用魔法擴大自己的聲音對眾人道:

“雖然索羅威亞昨天逃跑了,但哈瑞斯公爵依舊有意招募擅長法術的天賦者,待遇從優,只要你的實力足夠,爵位銀錢完全不是問題!”

“誰稀罕你們的臭錢,趕緊把我們放出去!”

“就是就是!”

有人哄喊,也有人保持沈默,並偷偷移動腳步靠近了拿著招募紙張的衛兵。

法師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的神色,慢悠悠開口安撫這些躁動的家夥:

“諸位不要著急,只要排除你們去過南區的嫌疑,當然隨時可以走,但現在基頓人手不多,還請見諒。”

說完他就離開了,一些半吊子水平、只要來幾個衛兵就能收拾的家夥,他能敷衍幾句就不錯了。

至於更厲害的天賦者,自然有其他人專門去邀請,公爵大人,似乎想要招攬更多的法師,不,不僅僅是法師,是所有天賦者,明明以前也只認為這些不服從管教的野路子沒有招攬的必要不是嗎?

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被取代的低階法師腳步匆忙,神色焦躁,他沒意識到的是,這兩年憑空般冒出來的天賦者,已經可以淹沒哈瑞斯公爵手中現有的法師隊伍了。

他也同樣沒註意到,和自己擦肩而過的一行人。

當然,他的視線掃過了這群衣著華貴,樣貌非凡的貴族老爺,心底輕唾了一句“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少爺,排場倒是大”便快步離開了。

白發少年看向閉塞城門,秀氣的細眉輕輕攏在一起,神色不爽:“敗壞他的名聲也就算了,他們還敢打巴澤爾的註意?”

換了一身不起眼緊身獵裝的阿爾傑想起了牧師們收集到的情報,眸色微冷,“不,我想他們打得是你的註意。”

一聽阿爾傑這話,原本姿態懶洋洋的銀發青年赤金的眼瞳便露出了捕食者的兇惡氣息,“果然,還是把基頓燒了吧,這群人類太討厭了。”

一旁的路人聞言瞪大了眼睛望過來,張嘴就要呼叫士兵,巴澤爾嘟囔了一句,那人便停頓了一下繼續向前走了。

“不,”伊萊拍了拍龍龍的手臂,“巴澤爾你如果還想繼續跟我一起外出的話,就稍微收斂一下,習慣一下人類。”

巴澤爾委委屈屈應下。

雖然基頓戒嚴,但這些普通的守城士兵和法師學徒組成的防衛並不能阻攔他們外出。

一連三天時間,伊萊都暢通無阻地外出刷怪練等級,在三個馬甲的幫助下,一口氣直接把等級刷上了LV24。

他那不太放心的老師也守了他兩天,但老巫師離群索居慣了,不太習慣住人多的地方。

昨天拉著伊萊偷偷說了一堆一定要註意提防阿爾傑的話留下不少高級傳送卷軸後就離開了。

第四天沒有接著外出的原因是:阿爾傑接到了來自弗萊格王宮的邀請。

【……誠邀蒞臨基頓的聖子閣下前往王宮參與國王陛下的誕辰宴會……】

宴會的名義是國王陛下的誕辰,可落款卻是公爵哈瑞斯·巴特萊。

話語間還暗示他可以帶其他客人前往,想來前些日子聖痕教找到“神”的代行者之事已經被許多人知曉了。

不過在找到本體之後,對聖痕教的其他人,阿爾傑也保持了他原本的說法。

信徒皆言能讓聖子殿下臣服的只有神,而他唯一臣服的只有伊萊,只有——他自己。

所以伊萊(我)是他(我)的神,有問題嗎?沒有。

“伊萊想去嗎?”

“去,為什麽不去,”白發少年挑眉,笑容狡黠,“他偷偷摸摸地想找到我和巴澤爾,我偏要光明正大地站到他跟前去。”

他明白政治家的慣用手段是扭曲黑白,所以巴澤爾的離開成了逃跑,這主要歸功於偉大的法師閣下和英明的哈瑞斯公爵的指導。

現在還找到他們臉上了,這不去會會,伊萊感覺自己晚上會睡不著覺的。

宴會是明天在王宮舉行,伊萊今日便沒有再外出,梭洛聽到這個消息後便為他挑了一堆的禮服送到了伊萊的房間,加上阿爾傑送的,伊萊的房間再一次被淹沒了。

不過這次還是占據絕對審美優勢的半精靈略勝一籌,不僅讓本體穿上了他親手做的禮服,還給伊萊那頭手感極好的白色長發試驗十幾個不同發型。

以至於在這期間,伊萊的精神狀態經歷了【神采奕奕】——【昏昏欲睡】的階段。

一直趴在床上的巨龍對本體頭發同樣躍躍欲試,可每次都會被動作敏捷的半精靈“啪”得打回去,反覆幾次,越玩越起勁的巴澤爾成功揉亂了伊萊頭上精致的發型。

在沈默中爆發的半精靈掏出了一柄短匕,巨龍亮出了他的獠牙。

頂著一頭亂毛,半闔著眼皮的白發少年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要打去外面打。”

“不許打碎花盆,也不能傷害無辜的花花草草,懂?”

兩人沈默且默契地從窗口跳了下去,聽見動靜的諾拉當即跑了過來,又能觀摩學習梭洛大人全力以赴的身手,這次外出可太有收獲了。

伊萊:全新的刷技能熟練度方法get√

以前每玩一個存檔,越是到後期,游戲角色的技能等級就越是難刷,因為沒有幾個同等級可以拿來練手,小怪一個個刷太慢太費時間,而海洛倫大陸在游戲裏近乎“末法”的背景設定也註定不會有太多小怪給他刷。

現在游戲馬甲都湊一起,大家勢均力敵,技能等級刷起來格外得快。

伊萊閑著沒事也喜歡切號過去練練手感,雖然經驗(exp)不能帶過來,但經驗是共通的。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在打打鬧鬧中過去了,莊園裏的花花草草今天也還健在。

宴會時間定在傍晚,伊萊直到太陽落山才慢吞吞地和阿爾傑一起出發前往王宮。

巴澤爾不甘示弱地跟了上來,半精靈默不作聲地坐到了伊萊身旁,和本體進行一些貼貼。

金發銀眸氣質恬淡的青年輕輕嗤聲,然後也貼近了白發少年。

遲了一步的巨龍不甘地張大雙眼,靈機一動變回迷你龍形,縮到了本體懷裏。

作為一直仰望自己馬甲的本體,終於可以把人抱住的伊萊下巴抵在巴澤爾的頭上,雙手環抱住他,和龍龍親熱地貼貼。

這一次的宴會,表面上是說為國王陛下的誕辰祝賀,可基頓城的貴族們都清楚,主辦的哈瑞斯大公大抵是為了安撫民心,或者說為了安撫他們。

向來樂意與哈瑞斯大公交好的貴族們也都欣然應允,盛裝打扮,驅使家仆駕著馬車馳往王宮。

他們原本是有打算離開基頓,可索羅威亞是無法抵擋的“天災”,哪裏都可能出現,他們除非能離開巨龍盤旋停留的北地,否則還不如留在基頓。

畢竟堂堂巨龍應該也不會吃回頭草。

宴會前夕,還在書房伏案處理文書的哈瑞斯被敲響了門。

來人似乎很急切,“閣下,有來自洛爾瑪帝國的急報。”

“進來。”

推門而入的法師手中捏著一張落有被橄欖枝環繞交叉的戰戟火漆印以及象征王權的寶石璽印的書信,封皮是上好的羊皮紙。

接過信封,哈瑞斯便看見了落款其上的名字:艾登·洛爾瑪。

艾登……為什麽在這個時候來函?

【尊崇的哈瑞斯公爵,聽聞基頓遭遇索羅威亞襲擊,我深感歉意……】

只是為了巨龍的襲擊?艾登竟然如此關註弗萊格的局勢?略過一段客套的空話,哈瑞斯的視線落在了最後一行字上:

【……為了表示慰問,我決定將於明日親自前來訪問基頓。】

哈瑞斯:

來訪問基頓?艾登是瘋了嗎?幾年前他們的見面也只是在兩國間夾雜著的布德王國,他怎麽可能會同意這個瘋子來基頓?

從洛爾瑪派來的經商隊他都批回去了,足以看出他對洛爾瑪帝國的排斥了吧?他還親自來?

作為一個家族悠長,同樣也活得夠久的貴族,哈瑞斯再清楚不過洛爾瑪帝國是怎麽建成的了。

原本的東南林地,是最肥沃的一片土地,也是蠻荒與死亡的代名詞,那裏小國林立,互相侵吞,五百年來戰火不斷,直到艾登出現,以所有國家都沒註意到的速度,殺出重圍,一統絕大多數小國,登臨至高王位,雷厲風行地將東南林地全部收歸洛爾瑪帝國所有。

哈瑞斯知道自己被人稱之為“劊子手”,可相對於艾登·洛爾瑪,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劊子手,畢竟他統一東南林地的手段便是殺戮,殺到所有人心驚膽戰,毫無戰意。

艾登,令人膽寒的劊子手,殘忍暴戾的君主。

他甚至狂妄的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帝國,自稱為專/制/獨/裁的“皇帝”,洛爾瑪帝國的所有官員,所有領主都必須聽命於他一人。

就算是同樣獨/裁的哈瑞斯,也無法做到這一點,為了防止其他貴族聯手起事,他甚至沒有明目張膽地強占國王的位置,依舊讓那個不滿十歲的小國王坐在王位上。

北地的局勢已經夠亂了,索羅威亞未必已經離開,艾登憑什麽以為自己會讓他過來。

【……我決定將於明日親自前來訪問基頓。】

看著最後一行字,突然明白什麽的哈瑞斯把堅韌的紙張掐出了一個洞,他藍色的眼中凝聚著寒意,很顯然艾登並沒有和他協商的意思,他只是隨意且輕佻地告訴自己:

我要來了。

“嘭——”

深知不妙,早已經退出書房的法師聽見動靜。聳了聳肩,他就知道那位的來信沒有什麽好東西。

不過……聽他的好友路易斯說,洛爾瑪帝國的薪酬足足有兩萬洛貝,工作幾年就可以在帝都買下一座不錯的莊園,可惜沒什麽實際權力,不然他也去了。

畢竟那裏已經不是曾經的蠻荒之地了,錫德裏克現在是海洛倫大陸有名的黃金遍地,連龍都眼饞的好地方,說起來,那位好像確實抓了幾只惡龍,訓練了什麽龍騎士,雖然只是沒有智慧的雙足飛龍。

只能說可惜洛爾瑪沒遇上巨龍索羅威亞,不然倒是可以看場好戲。

側著身子,與法師擦肩而過的內務官擦了擦額角不斷冒出的汗,鼓起勇氣敲響了書房的門。

“閣下,聖痕教阿爾傑聖子已經抵達王宮,您看是否……”

“嘭——!!!”

書房裏傳來更大的聲響,內務官的額角的汗流得更快了,不敢再敲門,也不敢離開,畢竟是公大人叫他匯報阿爾傑聖子的行跡,他要是貿然離開才會死得更快。

艾登皇帝,阿爾傑聖子,巨龍索羅威亞,一個兩個的往北地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而阿爾傑聖子來到基頓的時間幾乎和巨龍索羅威亞消失的時間差不多,很難不懷疑兩者間會沒有關系。

懷疑歸懷疑,氣歸氣,哈瑞斯終究收斂了有些失態的神情,大步走出了書房,只有直面他們,才知道這些家夥到底想做什麽。

宴會大廳,如雪般潔白的瓷盤裝點精致的食物,嬌艷玫瑰與端莊百合的在華貴的長頸瓶著姿態優雅,身形窈窕的貴族夫人小姐們正恰似那一簇簇綻放到極致美麗的花,回旋的裙角與長發散發著迷人的香氣,吸引著紳士們的心神,伴隨悠揚舒緩的琴聲,他們華美舞池中奏響兩人的樂章。

難得王宮裏這麽熱鬧,又是自己的生日,小國王不太安分地坐在王座上,有些想下場,可總被站在一旁的仆從勸阻。

“哈瑞斯叔叔說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才不要管什麽禮儀不禮儀的!”

被念得煩了的孩童跳下王座,摘掉王冠一頭紮進了人群裏。

帶著自家兄弟一起出場的哈特正在與朋友交談,餘光瞥見熟悉的身影,便結束了與友人的交談,徑直走了過去。

“伊萊,看到你沒事真是太高興了。”黑發藍眼的貴族青年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欣喜與歉意,他搖了搖頭,“誰也不知道索羅威亞居然會在昨天突然來襲。”

才說完,哈特便註意到伊萊身旁身形高大的銀發青年瞥了自己一眼,赤金的雙瞳不帶半分人類的情緒,無端讓人心驚。

“……你的朋友?”

伊萊眉眼彎彎,透著純稚可愛的少年氣,“是,這是我的朋友巴澤爾,他想跟著我,就一起來了。”

意思是,這位朋友是伊萊帶來的了?

正奇怪伊萊應該沒有邀請函的哈特更奇怪了,如果不是伊萊的這位朋友帶他來的宴會,那是誰?

正想著,一個宏偉的身影走了過來,哈特連忙行禮。

“公爵閣下。”

哈瑞斯瞥了眼這個有些眼熟年輕人,點點頭,轉而對站在伊萊身後的金發銀眸的青年道:

“歡迎來到基頓,阿爾傑聖子,沒來得及款待貴客,我深感歉意。”——這是在暗諷阿爾傑一聲不吭就跑到主人家裏的無禮行為。

阿爾傑笑容和煦,“是我突然來訪,打擾了公爵閣下。”

退不是進不是的哈特這才註意到站在伊萊身後的人,明明容貌如此之盛,還穿著聖痕教的服飾,他卻完全沒有註意到。

“這兩位是……”

讓哈瑞斯感到一絲疑惑的是,為什麽這個白發紅曈的少年,甚至站在阿爾傑的前側一步,看起來就像他是主導者一般,是聖痕教那所謂的“神之代行者”……?

不愧是爬到的聖子之位的人,表面功夫一分都不落下。

“三位,”阿爾傑微微側身,示意一旁的梭洛,“他們是我的朋友,正好想湊這個熱鬧就一起來了。”

哈特:雖然但是……說辭為什麽這麽……似曾相識?

等等,這位是聖痕教的聖子殿下??!伊萊怎麽和他認識的?難道伊萊的天賦已經出色到讓阿爾傑聖子也對樂意與他結交?

不過現在公爵閣下要與阿爾傑聖子相商,我最好還是帶伊萊離開吧……

這麽想著,哈特開口,“伊萊,我弟弟正好也來了,要去見見嗎?聽說你們上次見過一面?”

白發少年回頭看了眼阿爾傑,應下:“好。”

“那麽公爵閣下,我們先行告退。”

另外的兩人就像隨身掛件一樣,自動跟上了伊萊。

誰知一個小炮彈撞了過來,伊萊低頭發現是一個小孩,對方揚起毛茸茸堵小腦袋,看見伊萊的臉後暈暈乎乎道:

“哥哥你好漂亮。”

難得俯視別人的白發少年捏了捏他的臉蛋,“你也很可愛。”

“國王陛下,”連忙追過來的仆從小心翼翼地哄著這個身份尊貴的孩子,“您的冕服亂了,我們先去換個衣服再出來好嗎?”

“好吧,等下一定會讓我出來對吧?”

仆從無奈回道:“是的。”

原來是弗萊格的小國王,哦對,畢竟這場宴會就是以他的名義舉辦地點,伊萊垂眸,看著小孩遠去的身影,可惜似乎沒有人在意這個孩子的看法。

單獨在宴會某個角落落座,哈瑞斯敏銳察覺到阿爾傑聖子忽然冷淡了不少的態度,感到莫名其妙,那個有可能站在他頭上的“代行者”離開了,不應該是高興的事情嗎?

難道這個聖痕教的聖子還是真心實意地信仰著神?別說那些主教們了,聖痕教底下的信徒都不知道該說信仰神多一點,還是信仰聖子多一點,他居然真的信仰著神?

阿爾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不著痕跡地把這位公爵大人試探伊萊身份的話都打了回去。

哈瑞斯只能轉移話題,“那位同行的精靈看著有些眼熟。”

阿爾傑無害地眨了眨眼,銀色的眸子浮起淺淡的笑意,“他是半精靈,精靈現在可出不了起源之森,閣下或許聽說過他的名字。”

“梭洛·蘭姆。”

公爵閣下沈穩的腳步亂了一瞬,任是哪個貴族聽見這個有著血色死神稱呼的貴族殺手,跑到自己宴會上來了,都不可能沒有反應。

“確實久仰大名,勞煩阿爾傑聖子替我向這位貴客表示歡迎。”

“我會的。”

“多謝。”得到肯定回覆的哈瑞斯稍稍松了口氣,說到底蘭姆是聖痕教帶進來的人阿爾傑想來也不會敗壞自家名聲。

“畢竟索羅威亞昨天的襲擊給基頓居民帶來了不少恐慌,說起來,不知阿爾傑聖子來時可曾見到過它?”

“當然……”

金發銀眸的青年停頓了一下,拉長的語調讓聽者的心不由得高高吊起,然而阿爾傑聖子卻語氣肯定道:“沒有。”

微妙地感覺被面前這個人戲耍了的哈瑞斯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轉而和他聊起了其他話題。

另一邊大概是看見伊萊從公爵閣下身旁走來,便有不少人圍了上來,殷切熱情地詢問他的身份。

哈特只能幹巴巴地介紹了一句,伊萊是一位法師,他們雖然相識,但伊萊說到底並沒有告訴自己他的真實身份。

自從來了王都,哈特自然也著手調查了伊萊的身份,至少他可以肯定不是來自基頓的貴族,或是其他城市,又或許是其他國家的來客?

有些貴族子弟成年後都有游歷海洛倫大陸的習慣,以自身增長見識,不會只隅於家族領地。

至於梭洛,他保持安靜,哈特也只當做自己沒看見,不會不識眼色地介紹,破壞宴會氣氛。

而跟在伊萊身旁的另一位銀發青年……容貌倒也出眾,氣質的話,像是伊萊家族派出的護衛?看起來就很強大,或許也是個天賦者?但顯然沒有必要介紹。

作為當事人的伊萊只笑而不語,顯然沒有結交他人的意思,而他身旁的兩人氣勢一個比一個強,其他人就算有心結交也不敢靠近。

被哈特當做借口的弟弟,名為埃爾,少年對伊萊的這副不願搭理人做派嗤之以鼻,並評判道:

“這可不像是一名法師,倒像是離經叛道的巫師。”

沒想到白發少年聞言歪頭看過來,紅曈中蕩漾著笑意:“你說得對,其實我是一個黑巫師,殺人不眨眼的那種。”

不自覺陷入那雙血色瞳中的埃爾有突然渾身僵住,有一種被獵人盯上的錯覺。

“開玩笑啦,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嗚哇,不是吧???被嚇到了?”

“才沒有!”

下意識反駁完的埃爾少年有些不好意思,臉漲得通紅,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倒是哈特稍微有些驚訝,畢竟自家弟弟的脾氣有多不好自己是清楚的,換做其他人這麽逗他,他早就一巴掌上去了,伊萊似乎意外地克埃爾呀?

跑出宴會廳的埃爾倒是想發脾氣,可小動物般直覺告訴他,如果對著這個叫伊萊的少年很危險,非常危險。

他有些煩躁地擡頭看天,發現天色格外陰沈,現在是傍晚時分,太陽已經落下,按理來說確實會陰沈不少。

但現在是夏季,不上冬日,這天實在有些太暗了,有些疑惑的埃爾看著天空中飛過大群大群驚慌失措的海鳥,驀然發現天空又暗沈了幾分。

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午夜來臨,不過並不是索羅威亞又來了,而天空本身暗了下來,身後的宴會廳歌舞交酬,眼前的世界一片寂靜。

本身是在內陸城市格羅納長大的埃爾沒有意識到什麽,只是下意識順著海鳥來的東北方向望去,他看見了

——濃到滴墨般的雲層,以及……正在凝聚的風暴。

埃爾只是沒有見過,但並不是傻子,他大概猜到了這是什麽,基頓往年也有小型臺風來臨,但諾娜灣是內海,掀不起多大的風,看遠方那家夥的架勢,看著可不小。

他跌跌撞撞跑去最近的法師塔,哈羅德法師正在裏面翻閱古籍,少年氣都沒喘勻便大喊出了聲

“老師!!好像有風暴來了!您快看看!”

試圖找出更多索羅威亞資料的哈羅德神色不耐,一邊說一邊走到了窗邊,“風暴有什麽好擔心的,基頓的風能有多——”

作為防禦設施之一,法師塔的視野很好,讓哈羅德可以清晰地看見遮天蔽日的黑色雲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移動著,它裹挾著一條白線,直奔海岸。

“——所以索羅威亞昨天怎麽不幹脆把基頓毀了?這樣我今天至少不用還留在這裏,它已經快到了,快,去告知哈瑞斯公爵,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快速把昨天收拾好的東西放進空間法器裏,哈羅德快步離開了法師塔。

他承認自己很強,是高階法師,但他不是神,不能抵擋索羅威亞的襲擊,同樣不可能抗拒自然的偉力。

“見鬼,諾娜灣可是內海,哪裏來的這麽大的海上風暴!”

想了想,哈羅德還是轉頭回了法師塔,他要看看風暴的中心到底是什麽。

埃爾又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他的哥哥還在宴會廳,他不可能就這樣離開的。

空氣越發濕潤了,一縷不起眼的風帶著腥鹹的氣息,吹進了被香水與酒香填滿的宴會廳。

天生對自然敏感的半精靈察覺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氣息,手輕輕搭上了白發少年的肩。

伊萊把意識切了過去,鼻翼翕動,循著氣息往室外走去,站定在空曠的庭院裏,望向遠方。

那似乎是……風暴的氣息?

高度正好,巨龍把下巴搭在半精靈的肩膀上,懶洋洋道:“唔……好像是老朋友的味道,想吃海鮮嗎?我可以去弄一份來。”

跟著出來的哈特不明所以,“如果餓了的話,裏面有食物。”

“哥哥——我們……快……有風……來了!”

向來養尊處優的埃爾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毫無形象的姿態引得客人們紛紛側目,低語不斷,連哈特都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什麽來了?”

“風暴,老師說趕緊通知哈瑞斯公爵,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哈特有些疑惑,“法師閣下們聯手也不能把它驅散嗎?”

往年的小風小浪甚至完全不需要法師閣下們出手,今年的風或者大了一些,但法師們擋不住索羅威亞就算了,連區區一場風暴也抵擋不了嗎?

埃爾不知道怎麽解釋,只直觀說出了自己在法師塔上看到的全貌:“在基頓所能看到的諾娜灣,全部被那團風暴籠罩了,而且它看上去只是一小部分。”

哈特的神色嚴肅了起來,諾娜灣有多大,足足相當於幾千個基頓的範圍,如果把它一起算進王國版圖,那麽至少有整個弗萊格王國的五分之一大小。

“真的沒時間解釋了,哥哥快去找哈瑞斯公爵!”

“好。”

兩人的交談並沒有被其他客人聽見,但站在一旁的伊萊毫無疑問是聽見了的,但就像埃爾說的沒有時間解釋了,哈特示意地向伊萊點點頭便大步跑開了。

已經把意識從梭洛那邊切回來的伊萊擡頭望向巴澤爾,“你說,塞西爾回來了嗎?他應該放心不下他們吧?”

畢竟本就人數不多的海妖們差不多是他一手帶起來的,而且北海也是海妖們的重要棲息地之一。

見他們一步都沒挪,正打算離開的埃爾忍不住問發出疑問:

“你們不走嗎?我的老師都說這場風暴無可避免了,你們難道還想留在這裏?”

他的音量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靠得近些的人都聽見了,風暴來臨的消息很快傳播開,讓許多持淡然譏諷態度的上流貴族們生出了一絲驚慌,探頭出去看外面的天氣。

埃爾是哈羅德法師最得意的弟子,他的話真實性還是挺高的。

“你們難道覺得可以抵抗住來自大自然的風暴嗎?”

“有一點你說錯了,”伊萊豎起食指,像個神秘莫測的巫師,對埃爾道:

“不是自然的風暴,是魔法生物引起的,準確來說的話,應該是怪物,畢竟他不像索羅威亞一樣還有……智商在。”

說起來巴澤爾其實還有智商在的吧?對吧?

巨龍赤金的眼瞳默默地盯住了伊萊:本體你可疑的停頓是什麽意思?

埃爾狐疑:“我老師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麽知道的?”

“乖孩子,當然是因為你老師他不行啊,不像我,可以直接把風暴驅散。”

“你——說什麽大話!”

“記得把我這句話轉告哈羅德法師,對了,告訴他我是克拉倫斯的弟子。”

雖然沒直接踩到他臉上,不過這樣也算是“踩”了吧?

伊萊說完沒管氣成河豚的埃爾少年,也沒管不斷靠過來質問“你們到底在說什麽”“什麽風暴”的貴族們,只輕輕拉住了銀發青年的手,“走吧,巴澤爾。”

“你要親自過去?”半精靈露出不讚同的神色。

巨龍驕傲挺起胸脯,“我可以保護好他!”

說完就往伊萊身上套了十幾層魔法護罩,看得現·法師學徒埃爾目瞪口呆,就算是他的老師,好像也不能這麽迅速地施展魔法,至少也要稍微借助一下咒語。

然而接下來,更讓他,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是,那個身形高大的銀發青年,背後生出了雙翼,額前長出了的雙角,然後化身為一只銀灰色的威嚴巨龍,盤旋在天空。

“啊啊啊——”

當人恐懼到至極時,是沒有辦法控制身軀的,所以在場的所有賓客都顫顫巍巍地站在原地,或是毫無形象地癱倒在地,睜大了眼,一動不動地望著巨龍宏偉的身軀——雖然縮小了不少,但顯然他就是巨龍索羅威亞!

熟悉且令人心顫的龍吟再次響徹基頓,遲一步趕到的哈瑞斯公爵也和在場的眾人一樣,看見昨日盤旋於基頓上空的巨龍低下了它的頭顱。

人群又是一陣驚慌,他們瘋狂地往後退縮,卻見一個身形纖細的少年靠近了過去,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惡龍撕碎。

“別過去——”有人不忍地喊出聲。

卻見白發紅曈的少年動作輕盈地跳上它的背後,再次擡起頭的索羅威亞看向他們的巨目中居然帶著一絲得意的挑釁。

心神巨震的哈瑞斯公爵一時失語。

原來索羅威亞在北地尋找了兩年的,就是這個少年嗎?居然和聖痕教要找的人一樣……不,應該驚訝的是,索羅威亞剛剛居然就站在自己身旁。

阿爾傑則是感到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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