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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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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意外與誤傷

廂房的燭光一夜未熄, 燃到天明。

次日門扉吱呀一聲打開,趙瑾玉披頭散發地從裏面出來。嚇了早早在門口候著的二喜與桑娜一大跳, 兩人暗暗對視一眼, 都不曾掩飾彼此眼中的驚悚與震驚。

二公子居然在她們主子的屋裏過了夜!!

然而心中再怎麽不敢置信,面上卻恭恭敬敬地給趙瑾玉行禮。趙瑾玉面上淡淡的,只瞥了一眼兩人, 兩人瞬間一凜,迅速將表情收斂幹凈。弓著腰,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廂房門裏才直起身。

二喜眨了眨眼睛, 上前小心翼翼地扣門。

“退下吧, ”徐皎然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嗓音有些說不清的疲憊,“吩咐下去, 再修整兩日, 後日啟程。”

“主子不若洗漱了再用些膳食之後休息?”

屋裏沒答話, 她瞅了眼二喜,不知道怎麽辦。桑娜有些怕徐皎然,即便不曾被徐皎然苛責過,但就是害怕她。

二喜知道她膽小便推開她, 朗聲沖屋裏道:“主子, 熱水已經提上來了。方才遠蘭姐已經去了後廚, 怕是不出一會兒就端吃食上來。主子不若再等上一等?這般空腹也不易入睡……”

徐皎然這段時日舟車勞頓, 昨日夜裏又一夜未眠,此時已有些頭暈目眩。想著許是確實餓著了,便將脫下的外衫又罩回身上。

二喜與桑娜在外等了一會兒, 聽到門裏頭傳來腳步聲, 忙將熱水有提起來。

門打開, 徐皎然還是昨日那一身衣裳,兩人低著頭將水提進去。床鋪也幹幹凈凈,看來昨夜主子未曾休息過,桑娜暗中籲了一口氣。其實不是說主子不檢點,但桑娜私以為,生而為女子多少也該收禮一些。

兩人迅速將洗漱用具擺好,本想伺候徐皎然洗漱。正巧這時候遠蘭拎著食盒上來,她便揮退了兩人。

“做了些雞絲面,”遠蘭察覺到桑娜的眼神有些怪,不免盯著她多看了幾眼,“清淡的很,主子不若用些。”

桑娜嚇得臉都白了,縮在二喜身後感覺整個後背都木了。她素來膽子小,不僅怕徐皎然,更怕平日裏為人冷漠強勢的遠蘭。總覺得遠蘭心中怕是有些看她不順眼的。桑娜撫了撫臉頰,嘟起了嘴。

她是異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怎麽了?”徐皎然順勢在桌邊坐下,接過遠蘭遞來的玉箸。

遠蘭笑了笑,“沒什麽,大概奴婢多心了。”

徐皎然挑了眉頭,並沒追問。

遠蘭瞧著她臉色有些不對,小聲地提請雁南飛來瞧瞧。徐皎然擺手示意不必,簡單地用了吃食,沒洗漱便去休息了。

趙瑾玉回了屋子便陷入沈思。

徐皎然知無不言,態度讓他稍稍滿意了些。除了這易家東營軍的覆雜程度只是他沒料到,其餘大致與他猜到的出入不大。老實說,這個隊伍的忠誠度他不清楚,但提及這個,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上輩子大約五年後,一個叫鬼面倉的反賊頭目發動了大面積暴/亂。從西南邊疆開始侵蝕大周。朝廷震怒,派兵大肆圍剿。鬼面倉的隊伍暗中聯合了蕭國兵力,短短四年功夫,勢如破竹占據大周半壁江山。

他不清楚這個‘倉’與‘鬼面倉’是否有關系,但所言聽起來,十分相似。

問題是上輩子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對付徐皎然身上,研究她的喜好與弱點,不曾關註過朝廷政務。現在想起點兒事兒,卻並不能道出個所以然。

趙瑾玉揉了揉眉心,深深覺得上輩子自己竟活得如此狹隘淺薄。他煩躁地在屋裏打轉,思來想去,敲了兩下桌子。

從屋頂無聲跳下來一個人,單膝跪地。

“盯緊這個倉。”

黑衣人身子一僵,沒動。

“怎麽了?”趙瑾玉皺眉。

“主子,”黑衣人有些難以啟齒,“這個‘倉’的武功高深莫測,便是三先生也不敢說敵得過他。屬下……並不能靠近他十丈以內。”

趙瑾玉面色驟然轉冷:“竟如此之高?”

萬三是他手底下武藝最高強的人之一,身影快如鬼魅,飛花殺人就在呼吸之間。以他之能,就是整個大周也找不出兩手之數。這個倉居然能與萬三鬥上一鬥,武藝之高超著實令人側目。

黑衣人肯定地點頭:“以一敵百不在話下。”

“……罷了,”趙瑾玉食指敲著桌面,心煩意亂,“只需遠遠跟著,將他的行蹤,每日見過什麽人統統匯報給我。”

“是!”黑衣人身影一閃,瞬間在屋子裏消失。

屋裏又陷入了沈默之中。

窗外明媚的陽光照亮了整間屋子,鋪灑在趙瑾玉的肩頭。他扶額良久,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麽。簡單洗漱下,悄無聲息地出了廂房。

***

客棧後院。

有影子閃過,靠在後院石臺上假寐的岑九瞬間睜開眼。

然而身影一閃而過,立即扛起大刀追上去。然而他速度飛快,也只看到晃動的樹影和滿地的落葉。

岑九皺緊了眉頭,掉頭去廂房。

天字廂房在後院的南面,徐皎然的屋子在二樓。岑九輕功踏著樹枝飛到二樓之上,急匆匆地那頭看。然而廂房的門扉緊閉,一個輪廓異族的丫鬟正端著換洗的衣裳輕手輕腳地從裏面出來。

岑九在徐皎然這裏隨意慣了,當即伸手就要推門。

岑九天生一幅少年人模樣,桑娜怕徐皎然怕趙瑾玉怕遠蘭怕長雪卻不怕岑九。當即一把攔住岑九,她壓低了嗓音:“你作甚?主子的屋子,你一個男人隨意進進出出,像什麽樣子!”

屋裏的黑衣人頓時猛地一僵,面面相窺,一動不敢動。

岑九有些莫名其妙,他平日裏也這樣,還不曾被人指著說過呢。

“主子正在休息,沒有其他事,你先下去候著吧!”桑娜冷著臉,高挑的身高斜睨著人,到還有那麽幾分唬人的氣勢。

黑衣人彼此打了手勢,擡起徐皎然,輕手輕腳地開了窗……

岑九耳朵動了動,覺得屋裏有人。當即也不計較小丫頭無禮,急急地問:“有沒有看到人進去?我進去瞧瞧。”

桑娜卻沒聽見他的話,見他還不走還想硬闖。當即便黑下了臉。

“主子正在休息,岑先生,男女有別不懂嗎!”

“都說了有事!”岑九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急著進門當即就火了。“若是不會做事,叫遠蘭好好教教你!”

提起遠蘭,桑娜瑟縮了下。

但一想自己攔著陌生男人進女主子屋子,本就天經地義。於是直挺挺地擋在門口,就是不讓:“主子身側自然有護衛暗中守護著,哪用得著你費心!”

“你這丫環到底怎麽回事?!給本大爺讓開!”

岑九素來不愛跟女人動手,跟桑娜磨磨唧唧半天早已耗光了他的耐心。當即直接用刀柄撥開人,擡腳便走了進去。

他速度很快,進門直奔床榻。

床榻上的青帳放下來,隱隱綽綽看不分明。他的直覺素來靈敏,尤其在感知不好的事情上。岑九兩大步上前,刷地直接掀了床帳。

果不其然,床榻之上空無一人。

“剛才是你在伺候?”岑九冷聲道。

桑娜有些懵,方才她才替主子擦過手。怎麽這才一會兒,人就沒了?

“我,我,奴婢……奴婢不知道啊!主子明明在睡覺,”桑娜一慌就腦子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她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嘀嘀咕咕,“奴婢剛才在這裏洗帕子,然後端水出去,就一直在門口。沒走啊……”

剛才他就感覺到有人,岑九飛快地跑去窗邊。

窗戶是開著的。風裏帶著火力,吹在人身上熱烘烘的煩躁。岑九伸出去半邊身子四處打量,樓下的草叢倒塌了一片。再順著草叢看腳印,就見窗邊的樹枝上也留有鞋子踩過的痕跡。

岑九再懶得跟拎不清的丫鬟廢口水,腳尖一點,飛出了窗戶。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飛快地往城郊駛去。

駕車瘋狂往城外跑的三個人,抱著高熱不醒的徐皎然激動得渾身直抖。雖然穿著黑衣帶著黑頭套,卻掩飾不住三人眼冒綠光的猥瑣之氣。

一個三角眼,圓肚子,身上晦氣很重。再一個圓鼻頭矮個子,渾身一股子血腥氣。最後一個則身高體長,眼角一塊疤,眉眼陰郁而煞氣外漏。

圓肚子的黑衣人摸了一把徐皎然臉頰,吸了口口水:“老大,那人可沒說葉家大小姐是這樣天資絕色呀!”賺翻了賺翻了,“最毒婦人心果然不錯。這樣的美人說毀就毀,果然深宅大院吃人一點沒錯。”

“可不是!”

圓鼻頭的湊到徐皎然頭發間深深吸一口氣,迷醉得瞇起眼,“好香啊!老大,要不然咱們先嘗嘗鮮兒吧!這種美人,咱就算投八輩子胎都不一定能摸到一個。”

被叫老大的臉一黑,一人一巴掌,直接將兩人臉扇偏:“閉嘴!”

“這種好貨是你們能動的?”疤痕男戾氣直冒,陰狠表露無疑,“破了身子不值錢了,老子拿你們的命抵!”

他一開口,蠢蠢欲動的兩人立即縮回了爪子。

“可是老大……”

圓肚子三角眼男剛想說,這美人看起來像已經破了身子。但被疤痕男森森地一掃,立即把話咽回肚子裏。

如此看來,疤痕男積威深重。

疤痕男哼了一聲,捏著徐皎然的臉頰肉,冷冷一笑:“確實還挺嫩的,這一掐都能掐出水來。不過……這麽燙,該不會要病死吧?”

怕被發現端倪,疤痕男想了想,手伸進袖子摸出一個小瓷瓶。然後捏著徐皎然的下巴,全灌進徐皎然的嘴裏,“不管怎樣,先混過去再說。”

“老大,你餵美人什麽啊?”

“極樂散。”

“……老大你是想她死嗎,餵這麽烈的藥。”

疤痕男冷冷一掃,三角眼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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