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列妻子坐了大概有四十分鐘左右，長椅上終於迎來第二個人坐下。

是個男人的聲音：“很抱歉，出門的時候遇到個莽撞的人，他差點兒撞到我。”

楊列妻子聲音顯得很著急：“你沒事兒吧？”

男人說：“沒事兒，就是來遲了。”

楊列妻子松了口氣：“那就好！”

朱小朱和南道對視一眼——看來楊列妻子和這個男人的關系不簡單。

再是說起閑話來，說著家長裏短說了足有十幾分鐘，男人才進入正題：

“聽說警方找了你和楊列幾次問話？”

楊列妻子點頭：“是，都是問一些基本問題，畢竟我家跟小鳳家走得挺近的，特別是我，我跟小鳳關系很好……”

說著她低下了頭，雙手交握，十指互絞著：

“我們……我們還是別再這樣了……”

男人語氣急了：“你什麽意思？”

楊列妻子說：“小鳳死了……”

男人皺眉：“她死了就死了，跟我們在一起有什麽關系？”

“不是這樣的……”楊列妻子搖起頭來，“以前有小鳳在，我還能借著他對小鳳的那點兒心思來嗆他對我的懷疑，可現在小鳳不在了，我再也沒有理由……”

“這不關我們的事兒！那是變態兇手做的案，關我們什麽事兒？”男人聲音略提高，高到一半又掩了下去。

一時激動了，激動完理智了，又想起他和楊列妻子是見不得光的密會。

“這當然不關我們的事兒，可剛才我的話，你有沒有聽清楚？”楊列妻子強調說，“我是說沒有小鳳當盾牌，我們的事兒很快就會被阿列知道的！”

男人梗著脖子粗聲道：“那又怎麽樣？知道就知道了！”

楊列妻子聲音低了下去：“不能……不能讓阿列知道，知道了……他會氣瘋，會殺了我的……”

男人摟住她：“別怕，有我呢！”

楊列妻子掙開男人：“註意點兒！反正我不想離婚，我的一對女兒不能沒有爸爸……我們的事兒最好到此止！”

男人說：“難道我就不能當你一對女兒的爸爸？”

楊列妻子聲音柔了些：“你當然可以，可真的鬧到離婚，阿列不會放手的，他不會把兩個女兒讓給我！他要是不放手，我拿什麽跟他爭女兒的撫離權？”

她就是個家庭主婦，沒有工作，生活裏除了照顧公婆，就是照顧一對女兒，她沒有任何經濟基礎。

可她丈夫不一樣，那雜貨店生意不錯，全是她丈夫一手在經營，她根本就不懂，也從未插過手，只知道每個月從她丈夫手裏拿到每個月的家用。

男人沈默了。

他明白她說得對。

朱小朱和南道再聽墻角聽了個幾分鐘，楊列妻子就走了。

她顯然這次來和男人會面是來斬斷關系的，說了她的意思也是她的決定後，她起身絲毫沒有留戀，甚至連男人的挽留也置若罔聞。

男人很懊惱，狠狠地咒罵一句，很快跟著離開。

朱小朱和南道全程蹲在大花圃裏，墻那邊的人一散，兩人就站了起來。

南道站直身做了幾個伸筋踢腳的動作緩緩微麻的腿後，見朱小朱還蹲著，他奇怪地看她：

“怎麽還不起來？”

朱小朱有點兒可憐兮兮，擡眼看他：

“我腿麻了。”

南道一楞，接著就笑了。

她向他伸出手：“拉我一把。”

他把她拉起來，她還站不直，兩條腿兒半彎曲著，整個人靠在他身上。

她腿兒麻得哀叫，他卻被她靠得心裏美滋滋的。

好不容易腿兒不麻了，朱小朱終於站直，她呼出一口氣：

“看來楊列的老婆對我們的隱瞞在於她有婚外遇，而對關於老板娘的隱瞞則在於楊列居然對老板娘起了心思，就不知道老板娘對楊列是怎樣的心思了。”

南道扶著她站直，手有點兒不舍地放開她：

“要說因情生恨殺人，不太可能？除非老板娘對楊列沒心思，而是把心思花在別的我們還不知道的男人身上。”

朱小朱慢慢往大花圃外面走：“我沒有感應到兇氣，那個男人也不是兇手，因情殺人構不上，即便構得上也不是這個男人。至於你說的別的男人……那我們還得查查，才能知道答案。”

南道跟著往外走，半看著她，怕她腿上的麻還沒完全過去，怕她跌著摔著：

“現在就剩下苗輝田，和老板娘可能有的相好的這個別的男人。”

可要是苗輝田也不是兇手，別的男人也不是，那不就線索斷了？

朱小朱倒是不擔心這一點：“沒事兒，順藤摸瓜，瓜沒摸著，藤總能摸到一兩條。”

只要有一兩條藤，那她再順手摸下去，她就不相信摸不到兇手。

回到風斕酒店已是夜裏十一點多，快十二點了，趙有銘居然還沒睡。

朱小朱說：“我回房洗澡睡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南道點頭：“好，晚安。”

她回一聲晚安，就轉身進了517房。

趙有銘則跟著南道進了519房，後進邊關上門，邊問南道：

“南哥，怎麽樣啊？有沒有收獲？”

南道搖頭：“沒什麽收獲，不過意外知道了楊列妻子在外面有男人，而且楊列在老板娘生前就對老板娘起了心思。這點兒心思，他妻子還知道。”

趙有銘張了張嘴，微訝過後，連連點頭：

“怪不得……”

怪不得先前南道跟他說，楊列囑咐說提蔡鳳時，不要太提及楊列和老板娘的關系，怕楊列妻子多心誤會。

楊列應該沒想到，他妻子已然早給他戴了綠帽子。

南道說：“不過今晚上楊列的老婆已經跟那個男人說分手了，雖然那男人不怎麽接受得了，不過聽她的口氣，她應該不會再跟那男人糾纏了。”

趙有銘又深呼出一口氣：“我去！這悄悄戴上，還悄悄脫了，神不知鬼不覺，這楊列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太背！”

南道斜他：“行了，現在主要得查查苗輝田，明兒一早他要是還沒回，你先去再打聽一些關於他的事情，特別是跟老板娘的關系好到什麽程度，一定要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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