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來到地方，別說南道和趙有銘，就連朱小朱都有一瞬的怔忡。

這麽巧？

居然恰好是他們三人剛去吃過早餐的那家老蔡早餐店。

趙有銘想到從風斕酒店前臺那裏聽來的事兒：“哦不，這早餐店樓上就住著老板娘母子三人！”

蔡鳳，和她的一對兒女。

而現在居然是案發現場！

南道看向朱小朱，她仍微怔地擡頭看著早餐店二樓。

老蔡早餐店是一幢三層小樓，就在風斕酒店側後面，僅和酒店隔了一條街，再拐進一條算寬敞的巷子就到了。

一樓做早餐生意，二樓家居，三樓倉庫。

這是她在匆匆吃早餐之際，聽到和蔡鳳熟悉的老街坊，也是老顧客閑話說到的。

南道問她：“在哪兒？”

他在問她感應到的兇氣具體在哪一樓？

一樓、二樓，還是三樓？

朱小朱擡手指著二樓：“那兒！”

南道和趙有銘同時跟著她的手指指向擡頭。

趙有銘幾乎要叫出來，幸在他自已及時止住了，轉低聲地問朱小朱：

“小朱姐，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朱小朱說：“都上去看看，或許……”

三個人三條人命，或許還有人活著。

老蔡早餐店的門面鎖很好開，依舊是南道動的手。

沒見過南道這一面的趙有銘看得眼有些直，聽到店面的鐵門清脆的一聲響就開了，他滿眼崇拜：

“南哥，了不起啊！”

南道斜他一眼：“這有什麽了不起的。”

又轉去看朱小朱：“她才真是了不起。”

趙有銘這才順著南道的視線看去，看到朱小朱正把一個黑袋成功掛在離早餐店最近的監控攝像頭上，然後一下俐落翻落跳下，身姿美極了。

早在

她走近兩人說：“這條巷子也就那個監控可以照到早餐店的一半，樓上樓下都一樣，只一半。”

又拍了拍手，對南道說：

“放心，照不到鐵門。”

不過進了鐵門後要上樓，樓上的窗戶卻是完全能照到，所以安全起見，她還是用了老法子。

趙有銘有點兒擔心那個黑袋子：“不會風一大，就被吹下來吧？”

朱小朱帶頭先跨過鐵門：“那是黑麻袋，有些重量，我又打了結，就是風再大，也吹不下來。”

南道隨後，並示意他身後的趙有銘關好鐵門。

趙有銘得令，進門後便回身輕手輕腳關門，關得心肝那跳得叫一個激烈。

穿過店裏的桌桌椅椅，朱小朱拿著從背包裏取出來的手電筒在面前帶路。

趙有銘關好門跟上，他悄聲問南道：

“小朱姐的背包怎麽有點兒像多啦A夢的百寶箱？”

南道抿嘴笑，壓低聲音回道：

“還真有點兒像。”

裏面算不上應有盡有，但她要用到的東西卻每每都能從背包裏取出來。

到了店裏後廚，那裏有樓梯，延伸往二樓。

樓梯是木制的臺階，朱小朱用嘴型示意兩人不要再說話，上樓也要放輕腳步，絕不能發出一丁點聲音。

南道和趙有銘都表示收到。

上了二樓，頓時一陣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二樓只一個房間，一個洗手間。

房間是一個大房間，幾乎占了二樓三分之二的空間，裏面放了一張大床，以及一些家常的工具。

蔡鳳仰躺在房間的地板上，口吐白沫，已經斷了氣。

南道蹲下身去檢查蔡鳳的屍體，當然他戴上了早備好的手套，也各遞給了朱小朱和趙有銘一雙。

他翻檢一會兒，起身說：

“全身上下沒有傷口，只左胳膊上有一個註射針眼。我想，是毒品。”

朱小朱也在屍體邊上蹲下身，她往南道說的那個針眼看去，伸手把殘留在針眼上的極少許液體沾到指腹上。

她把手指往鼻子上湊近，聞後說：

“看她的死狀，還有這針眼，以及這氣味，她的死，應該是註射毒品過量死亡。”

趙有銘就站在兩人邊上，同樣看著蔡鳳的屍身，但他沒有關註太久，他在房間裏逡巡起來：

“老板娘死了，那她的兒女呢？在哪兒？”

他的話提醒了朱小朱和南道。

朱小朱起身說：“找！”

三人分頭找，房間再大也不算大，兩個孩子很快被找到。

很慶幸，兩個孩子都睡著了，就在推式衣櫥裏，混在一堆衣物中。

看著兩個孩子熟睡的臉，南道說：

“這應該是老板娘發現不妥的時候，搶先把兩個孩兒抱到衣櫥裏藏起來。”

朱小朱跟著說道：“老板娘死時，應該連大聲求救都沒有，便是痛苦的掙紮在死亡邊緣的時候，也是咬緊了唇不讓自已發出聲音。還有，她的嘴有貼過膠布的痕跡。”

所以沒把兩個熟睡的孩子吵醒，不止是把自已的嘴唇咬爛咬出血也沒有出半點兒聲音，且被兇手用膠布貼得緊緊的。

顯然，被附了兇氣的兇手也不想弄出聲響。

趙有銘見到孩子沒事兒，大松了好幾口氣。

他這個人最見不得女人出事，更見不得孩子出事。

現在蔡鳳死了，要是連她一雙兒女都被害，那這一家子也太悲慘了。

輕聲地再把衣櫥關上門，只留了條小縫，讓兩個孩子能繼續在黑暗中熟睡，又能足夠通氣。

房間門大門，窗戶也是大門，夜裏不停灌入房間，沖散了一些濃重刺人神經的血腥味。

但血腥味仍然很重。

朱小朱感到奇怪：“老板娘是被兇手註射過量毒品死亡，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沒有受傷，沒有流量，兩個孩子又都沒事兒，那麽這麽重的血腥味到底是從哪兒發出來的？”

趙有銘一聽，立馬放開狗鼻子似的鼻子到處嗅嗅聞聞。

南道和朱小朱也分了工，各找一處。

最後在房間裏的床底下找到了別一具屍體——男屍。

男屍不可能是蔡鳳那早病故的丈夫，他全身是血，身下也全是血，他趴著躺在大床底下，看不到臉，但能看到還沒取下來的幾層透明膠布。

臉即便看到，大概在場三人也沒人認得。

蔡鳳身邊的人，他們三個局外人不可能認識。

趙有銘伸手想去轉動下男屍的頭好看看臉，但他手伸到一半，就被朱小朱拉住了：

“別動！”

趙有銘不解，一旁同蹲著半趴往床底下看著男屍的南道隨之解釋：

“他被肢解了，四肢、頭顱、軀幹被各自分開，分成了六部分。”

手歸手，腿歸腿，頭歸頭，軀幹歸軀幹。

六個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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